公理Ⅱ:正义不朽—— by栖还
栖还  发于:2024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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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遇知抱着宗忻调整了一下姿势,摁着人胡乱亲了一通。
宗忻被他亲的直喘气, “唔……谢遇知……额……”
“别说话, 别说话,给我亲。”
谢遇知攥住他的手摁在枕头上,贴着他耳朵把头埋在他颈间, 声音无限缱绻。
“你身上有种味道。”他说。
宗忻回看着谢遇知,媚眼如丝, 嘴唇被谢遇知亲的有些红肿,黏连着水泽。
“什么味道?我没有洗澡……”
“不是,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闻着就很心安,想抱着你,想……”谢遇知忽然沉下去,声音因为过于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是老婆的味道。”
米白色窗帘半合不合,落日余晖尽情散落在房间里,整个卧室都被铺上一层暖黄,垂落在地面的被角被牵扯的来回浮动。
直到夕阳彻底消失在天际,夜幕笼罩了透明的玻璃窗,极其细微的沙哑声音才渐渐变小,喘息也越来越平缓,周围归于寂静。
谢遇知打开床头灯,捞起软成一滩水的宗忻,抱着人去了浴室。
网安部。
打印机咔嚓咔嚓在打印着什么东西,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儿,墙上的白板贴满了便签,几乎每个工位上穿着制服的人都在疯狂敲击着键盘,长桌上的盒饭还没有一个人动过。
从昨天凌晨开始,网安部的人就一直在加班,全靠最苦的咖啡吊着精神。
几个年轻警察手里抱着资料在办公室来回奔跑,不停地把最新核对出来的信息数据移送到离门口不远的工位。
坐在门口工位上的警察带着金边眼镜,鼻梁偏高唇红齿白,身上透着种精英感。
他旁边坐着个一脸桀骜穿便衣的男人,嘴里叼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聚精会神在看桌面那摞最新的信息数据。
秦展扶着椅背,微微弯腰用食指点了下A4纸某个位置,语调平淡:“净边行动的时候,确实没有任何关于岩阿温这个人的信息。”
苏韫亭点个头,“我看了其他的,沈微反向抓取的资料里,也没有相关线索。”
秦展顺走苏韫亭手里的资料撂回去:“换个方向查吧。”
“换个方向?”
苏韫亭和旁边的金边眼镜沈微同时回头看向秦展,问道。
沈微推推眼镜,揉揉有些疲惫的眉心,“现在不是只有岩阿温这一条线索吗?市局那边调查到新的线索了?还是说,那个一闷棍把你表哥媳妇打晕的马仔招供了?”
“说正经的。”秦展没回应沈微的玩笑,一脸严肃:“市局这次虽然解救了蜂后案受害的三十二名妇女,但抓到的人犯确实不敢恭维,本来应该谋定而后动,临时有警员被绑架始料不及,行动被迫终止,只能以人员安全为先,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从这次抓捕回来的人犯身上审问不到东西,那就往上边追述,宗忻宗警官不是说过,涉蜂后案和这起绑架案的人是赵洋嘛?赵洋和腾纾德似乎有些关系。我们对赵洋无从下手查起,但对腾纾德应该不陌生吧?”
沈微一怔:“腾纾德?就是那个地龙村扫毒时被击杀的……”
秦展冷声道:“没有被击杀。那次缉毒行动出了点岔子,由于地震通讯设备短暂失去信号,导致指挥中心命令传达失误,近一百名缉毒警察几乎全葬在了地龙村,尽管重创了腾纾德的贩毒团伙,缴获70多公斤海|洛|因|,撤退的却相当狼狈,甚至没能对死亡人员做最基本的身份确认,腾纾德先天右位心,没伤到要害,给他跑了。”
“哦————”沈微点着头,拖了个长长的尾音,“也就是说,姓谢的当时被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白白挨了那么多枪,结果没抓到主犯。”
秦展瞥他一眼。
“那他还拿一等功拿的那么心安理得?”沈微挑眉,“秦教授,我这个老学弟、你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亲表兄,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可爱。”
“搞不懂你。”秦展俯身敲敲桌面,“当年你暗恋的女神校花不就追了他俩月吗?后来不是知难而退了,你们文艺青年都这么记仇的吗?”
沈微矢口否认:“没有,真没有,我怎么会记学弟的仇呢…”
当年谢遇知也不知道拒绝他女神追求的时候说了什么,得知女神告白失败,他摩拳擦掌写了长达六页的爱慕情书在女神宿舍楼下等着,准备见到女神亲手交给她。
本想着,此后,他的春天就要来了。
结果女神温雅的拢拢齐腰长发,都没打开看就把情书还给了他,并郑重的表示:自己不想谈恋爱了,只想一心为国。还非常憧憬的给他读了一段《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里面,保尔柯察金的名言: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语毕,女神校花一身正气地拍拍他肩膀,说:“沈微同学,我觉得,既然我们填志愿的时候选择了人民公安大学,就应该以维护世间公理正义而奋斗终生,大家高于小家,高于个人,高于爱情。谨记校训:忠诚、求实、勤奋、创新。这样,我们的生命才是有价值的。”
沈微当时被女神说的热血沸腾,国性恋一下子就冲上脑门,自此发愤图强,最终以公安情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公联考进了京台网安部。
很多年以后,他才从同学那里得知,当初女神拒绝自己的那段话,是原封不动复制了谢遇知拒绝女神时说的。
所以,他这个学长,是间接的,被谢遇知拒绝了。
现在女神都三十多了,手段越来越雷厉风行,职位越升越高,就是和他一样也在打光棍。
谢遇知这兔崽子……
想到这儿,沈微牙疼地嘶了口气,回过神摸摸鼻子,问秦展:“秦教授,你说的腾纾德,跟岩阿温有牵扯?”
“有!”秦展还没说话,苏韫亭就转着嘴里的棒棒糖接了口,“我去深夏跟高队马辉他们新年聚餐,回来在淮安高速服务区遇到盛副…就是宗忻,抓捕犯罪嫌疑人赵洋的时候,亲眼看到他被腾纾德开车带走了。盛副支队说,赵洋和腾纾德都跟着岩阿温做事,他们是一伙儿的。那么,我们只要查查大毒枭陈丁卯落网之后,腾纾德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境外违禁毒品走私,又和什么人来往密切,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查出点什么。”
沈微点点头:“行,我现在马上查腾纾德十年内的所有网络活动痕迹。”说着,就打开了大数据库。
苏韫亭咬着棒棒糖,把脸凑了过去,盯着沈微电脑屏幕看了半天,问了句:“沈主任,十年间的所有网络活动痕迹……你没夸大?据我所知,很多个人活动痕迹超过一段时间,在网上就搜不到了吧?”
沈微扶扶眼镜框,自信一笑:“苏队,干这个我是专业的,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如果想查,ENIAC通用电子计算机内的资料我都能全部给你调出来。”
苏韫亭:“……”
“老秦,这个听上去好拽,我也要学!”
秦展:“……”
秦展脸板的严肃:语气却透着宠溺,“你已经很拽了,沈主任只能拽一下,听话,别闹。”
苏韫亭见好就收,冲他撩起牙尖笑笑,闷头继续去看那堆没什么参考价值的资料去了。
洗完澡的宗忻像一滩猫躺在床上,谢遇知低头在他眉心吻了吻,扯过柔软的被子给他盖上,眼神温柔的简直要把宗忻溺毙。
宗忻半阖着眼皮,脸颊泛着潮红。
谢遇知指腹捻过他耳垂贴上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低声问道:“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宗忻嘴唇微抿,那种酥麻而又温软的触感就像大火撩过般让敏感的身体迅速滚烫起来,他差点以为自己发高烧了,喉结微动艰涩的吞咽了一下。
“唔……想吃点清淡的,凉些的东西。”
放纵使人乏累,宗忻眼皮已经困得睁不开了。
谢遇知小心翼翼吻了吻他鼻尖那颗勾人的痣,“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宗忻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很快就睡熟了。
谢遇知起身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唇角弯起个弧度抓起外套去了厨房。
宗忻是在熟睡中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睁开惺忪的睡眼摸过手机看了看,不是他的电话,他坐起来,往客厅张望。
谢遇知手里端着两盘菜,歪着头,手机就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正边往餐桌上放菜边对着手机讲话:“好,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宗忻起身,趿上鞋走出卧室,抱臂倚着门框看谢遇知,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第83章
“哟, 醒啦?”谢遇知挂断电话把手机往桌上随便一扔,摆好饭菜冲他招手,“过来, 吃饭。”
宗忻刚要迈步,双|腿|间|的疼痛感忽然而至,让他忍不住蹙眉嘶了一声。
“怎么了?”看到宗忻明显不适,谢遇知赶紧走过去把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放到餐桌旁的椅子里,关切地问了句:“哪里疼?”
宗忻埋怨看他:“哪里疼?你还好意思问!”
谢遇知恍悟,蓦地笑出声, 在宗忻|屁|股|上轻轻拍了拍,“我的错,把你弄伤了, 下次不会了。”说完俯下身直接亲过去, 撬开他的贝齿勾起宗忻微微有些凉意的舌尖缠绵了一阵。
宗忻被他亲得上气不接下气, 耳根通红, 胡乱推开他求饶:“我吃不消了, 真吃不消了!”
谢遇知看着宗忻眼底盛满了|欲|望, 良久才克制地咽了咽唾液,起身在宗忻旁边坐下。
宗忻耳朵还是红红的,来自|肠|壁|的痛感让他根本没办法好好坐着, 心里不免对谢遇知有点怨气, 可也正因为给身体带来痛感的人是谢遇知,让他又觉得开心,水乳交融后真实的感觉填满内心, 他甚至希望谢遇知能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再|来一次。
这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宗忻无奈地想:有时间他可能得去医院挂个心理科, 做做S|M|性|心|理|测|试|。
“在想什么?”谢遇知递给他双筷子,“脸那么红。”
宗忻接过筷子赶紧摇头掩饰:“没有,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谢遇知盛了碗鸡汤递给他,随口道:“秦展。”
“秦局?”宗忻舀一勺鸡汤放在唇边咬着,含糊不清地问了句,“你们现在是同伙吧?”
“什么同伙?你这措辞搞得听上去我们就跟地下犯罪团伙组织似的…”谢遇知眉梢微微一挑,“查到一些有用线索,喊我过去。先吃饭,吃完饭一起。”
“我也可以去吗?”
宗忻眨眨眼,不敢置信。
“为什么不能去?”
谢遇知不太懂他的脑回路。
“嗯…”宗忻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因为,我现在只是市局刑侦支队默默无闻的小警察,对上的案子有李副局、许队,再不济还有技侦的黄队。连跨几个级别跑去省厅直接参与深网的调查,好像有点不把领导放在眼里得嫌疑…”
“那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了。”谢遇知看着他微笑道,“省厅已经跟市局打过招呼,你被抽调到专案组了。”
天仍然没怎么暖和,夜里需要穿羽绒服。
北方进入三月底四月初才会感觉到暖意,倒春寒也非常厉害,但只要不下雪,再冷都影响不到柳树抽新芽和杏花微雨。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一辆车牌号京A66666的七位数迈巴赫缓缓停在豪华别墅门口,车门拉开,谢煦抚着老婆裴裴女士的背走下来,脸色苍白的安慰道:“早晚有这一天,早晚都有这一天的,不是一开始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别难过,咱们谢家往上数五代经商,还没有一个为国捐躯的人呢,以后也算是根正苗红的烈士家属了。你啊,就……”
裴裴女士怀里抱着金丝楠木骨灰盒,骨灰盒上盖的国旗颜色鲜艳,好像鲜血浸透一般。
“我没有想不开。”裴裴女士抹抹眼泪,越琢磨越不对劲,忽然抬头看向自己老公,问了句:“老谢,听李副局的意思,咱儿子不是出车祸撞死的吗?”
谢煦沉重地点点头,“对啊,半挂油罐车,炸了,车都烧成那样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向保养很好的大富豪,此时鬓角已然生出了几丝白发。
“可是……”裴裴女士看看骨灰盒,又看看谢煦,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出车祸死的,也能算是烈士吗……”
当然不算烈士!
就算是警察,开车上班途中出车祸身亡,那也只能算是意外,抚恤金肯定会发,但骨灰盒上盖国旗这种规格的真轮不上。
谢煦被老婆问得一时语塞。
怎么说呢?儿子死了挺伤心的,就是死的挺不争气,怪憋屈。
“我越琢磨越不对劲啊老谢。”裴裴女士眉毛一拧,拉着谢煦直接回家,刚进卧室就把骨灰盒放在床上撬开了。
连身警服都没放?
裴裴女士看着空空如也的骨灰盒愣了好大一会儿,立刻掏出手机打了出去。
嘟——嘟——嘟——嘟——
机械而单调的漫长等待音过后,电话被人接听了。
“喂?”
“儿子!”
电梯门刚打开。
谢遇知拉着宗忻走进电梯,摁下7楼,挂断了电话。
“是谁?”宗忻抬抬下巴,问他。
“我妈。”
宗忻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把电话挂了?”
“网安部这边信号是加密的,普通手机到了这边信号限制,无法正常通话。”谢遇知解释。
“哦。”宗忻点点头,“不回过去不要紧吗?”
“我猜,市局已经把我的死亡消息通知家属了,明天媒体就会大肆报道全国首富谢煦痛失独子的新闻,这个时候老谢和裴女士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各界关注,感情流露不真实的话很容易穿帮。”谢遇知皱起眉,舔舔嘴唇,提醒宗忻:“我们到了。”
电梯门应声打开。
谢遇知和宗忻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直奔网安科办公室。
“谢队。”
“谢支队。”
“谢副支队您过来了?”
好几个警察看到谢遇知,纷纷起身跟他打招呼。
谢遇知穿着黑衬衫,紧实的扎在西装裤里,西装外套半敞怀,衣摆随着走路带起的风摇曳两下,一米九的个子,身姿欣长挺拔,自带股清冷正气,往人堆里一站,透着十足的矜贵和距离感。
他跟打招呼的人简单点个头,拽着宗忻走向秦展那边。
宗忻没有穿制服,出门的时候只简单穿了件灰色羊绒套头卫衣,天鹅颈处露着白色衬衫领口,筘子系的板板正正一丝不苟,连锁骨都盖的严严实实,左肩背着黑色单肩小包,看上去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朝气蓬勃青春焕发,尤其那张脸,美的简直让人挪不开眼睛。
表现最明显的就是听到动静回头准备跟学弟打招呼的沈微。
直到谢遇知把宗忻挡在身后,垂着眼皮没好气的喊了他一声:“沈主任!”沈微才终于回过神,抬手指指宗忻,笑着问道:“女朋友?”
“男朋友。”
谢遇知把宗忻推到苏韫亭那边,跟秦展点个头,直奔主题:“怎么样?”
“哎————”沈微不满地敲桌子,强调:“谢学弟,你是不是问错人了?资料都在我这里,我查的!”
“是吗?”
谢遇知回头,抱臂看向沈微面前的电脑屏幕。
“还真是和上学那会儿一模一样!”沈微碎碎念了句,敲开桌面文件夹,开始讲解具体细节:“净边行动陈丁卯落网后,腾纾德在国内彻底销声匿迹,应该是去避风头了,网络上最早能查到的腾纾德活动轨迹,是在陈丁卯落网后第二年的元宵节,他从一个名叫缚光的人手里进了批‘小|树|枝’。”
小树枝,又名雅典娜小树、维也纳香薰、派对小树枝,一种合成□□素,和传统毒品注射方式不同,流行吸食,有较强的兴奋、致幻效果,容易引起心脏骤停陷入昏迷,严重时会暴毙,是国家管制毒品。
根据禁毒委员会印发的《3种合成大|麻|素依赖性折算表》,1g小树枝相当于5.5克的海|洛|因,其危害性更大!
在场的几个人闻言脸色微变,表情都不怎么轻松。
沈微打开另一份文件,继续道:“这个缚光就有点意思了,你们看这里。”沈微抬手点住电脑屏幕,指着文档里一段文字,“大毒枭陈丁卯落网前三个月,他在佤邦古董市场和当地的古董商起过争执,持枪打死了人。深夏市公安局为我们提供的死刑犯潘季后口供里提及过缚光,他也是陈丁卯收养的孤儿,但和没有读过书只靠手段混边境线的潘季后不同,缚光有着很漂亮的学历,应该说,18岁以前,他的人生和正常人无异,有着完整的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
谢遇知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沈微略笑道:“字面意思,当然,所谓的父母都不是亲生的,而是陈丁卯特地安排的人。缚光幼年跟随临时凑成夫妻的两人定居三川,就读于三川一中附小、附中,成绩优异,高中毕业差点就被公大录取。我刚跟李校长通过电话,查了那年缚光被刷下去的原因,是政审没过。”
“这要是政审过了,你们公大就太丢人了!”苏韫亭吊儿郎当揶揄了句。
谢遇知转头刚想说公大作为国内公安最高学府,肯定比你们刑事警察学院政审更严格,结果看到宗忻坐在苏韫亭大腿上,正吃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棒棒糖,顿时话锋一转:“苏队,你一个有家室的人,注意点形象,别到处勾搭良家妇男!”
苏韫亭:……
“老秦,你看他!”
秦展果断和谢遇知站同一战线:“谢队说的很有道理。”
见谢遇知和秦展俩人脸都要黑成包大人了,宗忻特别自觉,立刻从苏韫亭腿上站起来,默默走到谢遇知身边,“我错了,你吃不吃糖?”
认错态度良好。
沈微一听,笑到捶桌:“他吃糖?他长得像吃糖的样子吗?哎哟,他吃糖……他……”
谢遇知低头,就着宗忻的手在棒棒糖上咬了一口。
沈微:……
沈微简直瞳孔地震惊掉下巴。
那个高冷地能把整个教室冻成冰块、绝对不会开玩笑、不吃甜食、永远扎在行测和申论里的谢遇知,居然会吃棒棒糖!
这种画面,沈微一辈子都不敢想,当然也想象不出来。
不过意外的,谢遇知这个举动,竟然毫不违和,好像他吃糖也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
沈微纳闷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导致他觉得谢遇知不会吃糖的啊?
“太甜了,腻得慌。”谢遇知咽下棒棒糖碎块,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然后捏过宗忻手里的棒棒糖,随手扔进碎纸机旁边的垃圾桶,从裤袋里掏出一把紫皮糖塞给宗忻,“想吃糖找我要,别吃苏队的,太甜会蛀牙。”
苏韫亭:我谢谢你啊谢副支队!
沈微简直受不了了,这他妈大型虐狗现场是吧?欺负他大龄男光棍没人疼没人爱是吧?!
“说案子!说案子!你们搞什么?都给我认真点!!”沈微黑着脸直拍桌子:“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卡政审是卡的哪方面?”秦展抱臂面无表情地问道。
“吸毒。”沈微立刻抽出打印出来的单独档案递过来, “录取通知书邮寄前两天,缚光名义上的父亲聚众吸毒被三川当地派出所抓了个现行。”
秦展接过档案仔细看看:“M国进修?是想走人才引进?”
“应该是这样,不过这个如意算盘没打好, 后面就发生了在佤邦持枪杀人以及陈丁卯落网的事。另外,更重要的一点,缚光在M国主修计算机语言。”沈微说。
“重建暗网的人,会是缚光吗?”宗忻听完插了句嘴。
沈微勾起半边唇角,露出个邪|性|的笑,“没有搜集到缚光和暗网庄家周宴琛之间有联系,暂时还不能确定。”
宗忻点点头, 略一沉吟,转而看向谢遇知。
谢遇知扬起一个笑,伸手揽住宗忻肩头, “没事, 怎么说这也算个陈年旧案, 对方是反侦察高手, 几次三番跟我们玩儿金蝉脱壳的把戏, 要那么容易就侦破了, 还成立什么重案组?咱们不急,有得是时间跟他们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等方尖死讯传出去, 整个暗网都会有重大改革,先静观其变吧,总能找突破口的。”
“那个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脱的赵洋, 他和腾纾德之间有些不对付。”宗忻略思忖道,“而且, 我听赵洋说‘琛哥’早就烦透了腾纾德。”
当然,这个琛哥,不用想说的肯定是周宴琛,那个所谓的暗网庄家,或许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岩阿温。
“你是觉得,赵洋落到腾纾德手里,可能会有危险?”谢遇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食指。
“嗯。”
“他们不对付,窝里斗不是正好?省得咱们费劲巴拉去抓了。”刚打印完一沓资料的警官抱着摞A4纸凑过来,把资料往苏韫亭面前的办公桌上一放,插言。
谢遇知短促地笑了下,“你没懂小花的意思,我们现在手里还没有掌握到暗网庄家周宴琛的详细资料,其真实身份无从得知,唯一可以确定无误的,只有赵洋、腾纾德两人确实知道周宴琛这个人,且能够对其进行有力指正。目前抓赵洋比抓腾纾德来得容易,就这么简单。 ”
警官恍悟:“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赵洋万一出事,我们又抓不到腾纾德,这个案子就会成为死案无解了?”
“嗯。”四个人异口同声。
“腾纾德属猫的,有九条命,怎么抓都抓不到,怎么打都打不死。”苏韫亭把手里的棒棒弹进垃圾桶,“真他爷爷的气人啊。”
他没抓过腾纾德,话是替秦展骂的,毕竟深海和方尖当年同一战线,和腾纾德也算交过手。
“唉,可惜了,当时警力不足,抓了二十多个人,再加上蜂后案受害者,仅靠淮安高速服务站那些执勤交警白搭,出于战略考虑只能暂时先撤退,不然非把赵洋和腾纾德一块儿拿下不可。”
“已经很好了。”谢遇知接口,“硬追结果也不一定比现在好。”
苏韫亭起身,双手往裤袋里一插,“也对,京台警力增援太慢,凭咱们四个半战力确实没法打。”
“四个半战力?”宗忻拧眉。
苏韫亭抬下巴:“昂,谢队和我算四个,你半个。”
宗忻:……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还行,挺能打的说……
“不说这个了,饿了。”苏韫亭回头看看长桌上已经凉透的盒饭,一点食欲都没有,“今天就到这儿吧,去吃饭,我请客。”
秦展、苏韫亭、谢遇知、宗忻,外加一网安部老光棍沈微,一伙人同时走出省厅网安口办公楼,径直上了谢遇知的车。
“去哪吃?”
谢遇知系上安全带,回头问了句。
“听说,泰合小馆的酥不腻烤鸭是最地道的京台烤鸭,烤的火候那叫一个正正好,还有宫爆虎虾虾球,虾又大只又新鲜。”苏韫亭说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美食打卡地,心生向往,“就去那里吧。”
谢遇知盯着他半天,没开车。
“怎么了?”苏韫亭挑眉,纳闷不解。
秦展说:“换个地方,泰合小馆对过是泰禾独栋别墅,一整片谢队家的地盘。”
苏韫亭:“……”
“就南门四季吧,低调也不引人注意。”秦展说了个地方,按按苏韫亭的手背,“想吃泰合小馆,下次我带你过去。”
“成。”
苏韫亭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沈微手机响了。
几个人同时看向沈微。
沈微做个噤声的手势,特别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声音柔和了八个度,眼角笑意盖都盖不住。
“有空有空有空,真的?”
“行行行,你说的我肯定照做,我这就过去,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沈微扶扶眼镜框,嘴角都要弯天上去了,“哎呀,我临时有约,不跟你们去吃饭了,你们自己去吧,我走了。”说着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苏韫亭抿抿唇,“沈主任他突然怎么了?笑得跟被屁崩了似的。”
谢遇知缓缓发动车子,随口接了句:“谈恋爱了吧。”
“怎么看出来的?”苏韫亭脱口道。
谢遇知:“当年他给校花送情书的时候,也这德行,一模一样。”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进来,问他们选什么锅底。
苏韫亭接过菜单看了看,“老谢和老秦都不吃辣……”他抬眼去看宗忻,“小宗,养生鲜花、枸杞菌菇、麻椒、香辣,你要什么口味的?”
宗忻刚想说麻椒,被谢遇知抢先一步:“他吃枸杞菌菇。”
“好。”苏韫亭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一个麻辣、一个枸杞菌菇、两个养生鲜花,谢谢。”
服务员连连点头,抱着菜单出去了。
宗忻站起身,把背包往谢遇知怀里一放,“我去趟洗手间。”
刚出来包间,宗忻就追着服务员跑了上去:“那个……那个等一下。”
服务员在楼梯拐角驻足,回头看向追过来的宗忻,询问道:“先生,怎么了?”
宗忻说:“你能不能,把那个枸杞菌菇的锅底帮我换成麻椒的?”
服务员看看他,又微微错开视线向后看了看包间方向,收回目光冲他笑了笑,“好的。不过先生,麻椒味道要重一些,口感上可能比较刺激,您……”服务员心说,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不太像是能吃青花椒和辣椒的样子,点了真的不会当场吐掉吗?嘴上却仍是态度非常好地询问道,“能吃的惯吗?”
宗忻也回她个笑,“吃得惯,从小吃到大的,麻烦你帮我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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