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轻如羽毛般的触感为什么久久逡巡不去?
脸颊和耳廓瞬间通红,比中午还要红上好多。
祁哥哥为什么亲他的手背?
自己又为什么因为这个行为而产生…悸动?
没错,悸动,是悸动。
这种酥酥麻麻、如真似幻、心慌意乱的感觉只能用悸动形容。
自己为什么会对祁哥哥产生悸动?
他们不是朋友吗?
脑海里曾经想不通的问题纷纷涌出来,自己为什么不排斥祁哥哥的接触,甚至有些喜欢?
是因为悸动吗?
那祁哥哥对他做出这种举动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看向对面笑意盈盈的人:“祁哥哥,为什么会对我…做这些?”
看着他晃动的眸子,祁琰筠将他的手握进手心,宠溺地笑着:“是觉得进展太快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可以放缓。”
肖冶更加懵懂了:“什么…进展?”
他迷茫的表情和问题让祁琰筠恍然间意识到一个始料未及的问题。
眼前这个会害羞,会不好意思的人是他平时认识的肖冶,但昨天晚上那个极度冷静理智、毫不忸怩的人似乎…?
他镇定的看看肖冶,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昨天,”肖冶陷入回忆,“昨天我和祁婧去了公园,白加黑被一辆自行车压到,伤得很重,然后我们去宠物医院,医生治好了白加黑,但是得留院观察,所以我们吃过饭就返回酒店休息。”
看起来似乎不是失忆,但保险起见,祁琰筠又问一句:“那你记得在酒店大厅看见谁,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肖冶双眼中尽是迷茫:“酒店大厅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回答令祁琰筠瞬间怅然若失。
如果肖冶不记得在酒店大厅看见谁、做了什么事,那是不是说明他也不记得两人在书房的对话?
“昨天晚上回到房间你都做什么了?”
肖冶摇摇头:“没什么印象,我应该进来就休息了,我昨天做了什么吗?”
祁琰筠顿时哭笑不得。
怪不得昨天的肖冶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原来是喝醉了。
也就是说,昨天的肖冶虽然看起来与平常无异,甚至比平常还要冷静理智,但其实,那是肖冶喝醉的表现。
所以他才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所以他才会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对他。
想起昨天那个冷静到极致的肖冶,想起昨天自己那一番赤城真挚的坦白,想起那个拥抱…
不然让小冶再喝点酒?
算了,算了,绝对不行,以后一定要阻止小冶喝酒。
那现在该怎么做?
好不容易向前迈出一步,结果方向错了,反而在后退。
祁琰筠苦笑着轻叹一口气,松开肖冶的手。
不行,既然已经向前,就绝对不能后退。
他又握住肖冶的手。
忘记了没关系,他可以让昨日重现。
第43章
掌心里的手轻轻颤抖, 琥珀色的眸子里瞳光微微晃动,眉心微蹙,神情中透着不解和困惑。
祁琰筠惯常冷肃的脸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深邃而狭长的双眼饱含深情地看着对面。
他拉过对方的左手:“昨天晚上,你就是这样…”
轻轻摘下肖冶手上的戒指。
“然后又这样…”
又将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摘下来。
他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而是双目炽热地看着肖冶:“我曾经说过这对戒指只是为了做戏…”
肖冶感觉自己心跳加速,鼓噪的心脏仿佛随时就能跳出胸膛。
对于祁琰筠的举动和话语,他既好奇又紧张,还带着些期待。
在期待什么?
他的脖子开始变红,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染上一种被人细细搓磨过的薄红。
祁琰筠一手捏起戒指:“但是今天, 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套房内非常静谧,两人的呼吸声缠绕在对方耳际。
然而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不知道为什么, 肖冶迫切地想要做吞咽的动作。
他本来想等到祁琰筠说完话再咽,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的原因, 口水越积越多。
祁琰筠目光依然凝在他脸上, 握着他手的动作不变:“其实从一开始, 我就抱有私心, 这对戒指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真的,不是做戏…”
“这就是情侣戒指,小冶, 你愿意和我当真情侣吗?”
“咕咚!”一声, 肖冶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口中的唾液没了。
然而他却更加窘迫了!
那声音也太大了!房间里为什么这么安静!
祁哥哥没听到吧?
这么大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见?
等等,祁哥哥说要和自己做真情侣?!
惊诧的目光中, 祁琰筠满眼含笑:“没关系,你不用紧张, 也不用觉得有压力,喜欢你是我的意愿,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这都是你的自由…”
“无论如何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你拒绝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对吧?”
肖冶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睫毛轻颤。
祁琰筠将原本戴在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放在肖冶掌心里,然后又扣上他的手:“决定权在你,不用急着回答,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掌心里的铂金戒指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质感,肖冶却不知为何从那里感受到阵阵温暖,仿佛是佩戴者的温度。
祁琰筠松开他的手,站起身准备离开,给他一个独处的思考空间。
转身要走的时候,手被人拽住:“祁哥哥。”
回头,肖冶正略带娇羞地看着他,上扬的脸有着极为好看的弧度,明亮而皎洁的双眼闪烁着莹莹星光。
他抿抿唇,从沙发上起身,站在祁琰筠对面。
“祁哥哥,其实我…早就想好了…”
祁琰筠的心脏停止跳动,他屏住呼吸,生怕别的声音盖过了对面的回答。
一手握着拳头,紧紧攥着那枚暂时失去主人的戒指。
肖冶托起他的左手,害羞地低着头:“我觉得…这样…”
拇指和食指捏着戒指,迅速而认真地套在修长的中指上:“也挺好的…”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抬眼看向对面,晃动的瞳光中带着满满的期待。
左手伸出来:“祁哥哥觉得呢?”
祁琰筠心里的感受与上一次完全不同。
细细回想,昨晚的他虽然满心欢喜,但是隐隐总有种不安的预感,只是被喜悦的情绪盖过而忽略了。
但是现在,激动、欣喜、满足、幸福,种种感受交织在一起,全部都是实打实的甜蜜,没有不安,没有疑虑。
肖冶戴戒指时滑过皮肤的触感仍旧在心里荡漾,那是被肯定、被承认、被喜欢的感觉。
肖冶确实也喜欢他。
肖冶真的也喜欢他。
他们是双向奔赴。
没有再犹豫,祁琰筠松开掌心,拿出那枚被他攥热的戒指,虔诚而认真地戴在肖冶中指上。
“我觉得特别好。”
戴上戒指,他与肖冶十指紧扣,然后将对方搂进怀里,下颌挨着肖冶的发顶,轻轻落上一吻。
“谢谢你,我的恋人…”
唇角微微扬起,恋人,这还是小冶的队友说的。
的确是个非常传神的词。
肖冶耳根已然红透,仿佛一颗娇艳欲滴的樱桃:“是我要谢谢祁哥哥。”
祁哥哥,虽然听着也不错,终归是差了点亲密的意味。
不过不着急…
祁琰筠满足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松开肖冶,拿出手机对着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拍了张照片,还特意将情侣对戒照上。
接着,他当着肖冶的面把自己朋友圈的封面换成这张照片。
解锁手机的瞬间,肖冶再度面红耳赤。
祁哥哥的手机屏锁是自己的照片;祁哥哥的手机密码是自己的生日;祁哥哥的手机壁纸还是自己的照片;祁哥哥置顶了自己的聊天……
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仿佛猜出他满脑的疑惑,祁琰筠换完朋友圈背景后笑着解释:“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你会介意吗?”
肖冶摇摇头,红着脸转头看向地板。
“不介意就好。”
祁琰筠又抱紧他,拍拍后背,然后牵着手送他来到卧室门前:“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肖冶一时间还没有适应这种突然转变的身份,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他娇羞地笑笑:“嗯,祁哥哥也是,晚安。”
“晚安。”
祁琰筠在床边牵着他的手摩挲着手背,又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然后给他掖好被子,关灯离开。
从始至终,温柔缱绻,笑意盈盈。
肖冶在黑暗中回想方才的过程,越想脸越红,越想心跳的速度越快。
当时不应该那样说的,应该直接说……
不应该那样做,应该……
苦恼纠结半天,他将头埋在被子里,懊悔自己的不坦诚,懊悔自己没有直接把心里话告诉祁琰筠。
祁哥哥……
算了,不想了。
木已成舟,以后再说也可以吧。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起手机,结果又陷入懊悔的情绪。
他没有祁哥哥的照片。
不过好在他知道祁哥哥的生日。
于是打开设置,将手机密码设置成1226,又把祁琰筠的聊天框置顶。
朋友圈…等明天拍一张照片再换。
刚要放下手机,他又想起一事,给祁琰筠改了个备注。
最后,看着聊天框上的备注,他甜甜一笑,放下手机安心睡觉。
第二天是周日。
早上起床,肖冶如平常一样换好衣服、洗完漱、打开卧室的门去客厅。
然后,看见笑着朝他走来,又拉着他的手带他走到餐桌旁坐下的祁琰筠,他有些诧异。
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昨晚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他才终于意识到他们现在是一对真情侣了。
顿时薄红满面,低头看着面前的食物。
和他们一起吃饭的祁婧见状,纳闷地问:“表叔,你怎么把肖老师弄得脸这么红?”
祁琰筠淡淡瞥她一眼没有回答,转而将一杯牛油果奶昔放在肖冶手边:“尝尝味道如何。”
肖冶羞赧地接过,轻抿一口,然后不自觉地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祁琰筠唇边漾着笑意,又给他倒了一杯。
肖冶腼腆地拿在手里,然后看向祁婧手里的果汁:“小婧不喝吗?”
祁婧淡定地放下酒店送来的鲜榨果汁:“噢,不喝,我不喜欢牛油果的味道。”
说完,她舀一勺牛油果肉送进嘴里。
肖冶:“?”
“不用管她,你爱喝的话我随时给你做。”
一句话,肖冶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再次微微泛红,好一会儿才有所缓解。
吃过早饭,他们又去宠物医院看望白加黑,然后依依不舍地返回酒店。
结果,祁爵又等在酒店大厅。
看着两只紧扣在一起的手,祁爵心里简直要气得发狂!
追求一年,在一起一年,碰都没让他碰过,凭什么就能跟小叔牵着手?
还在这种公众场合,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给谁看?要不要点脸?
不是说跟人产生肌肤接触就恶心吗?怎么?只恶心他不恶心小叔?
自己还这么死皮赖脸地上赶着讨好他,凭什么?!
肖冶凭什么这么践踏自己的心意?
他瞬间勃然大怒,愤恨地将手中捧着的鲜花扔在地上。
酒店大厅明可鉴人的地板上被撒了一地花瓣,原本美丽的鲜花只剩下花枝孤零零地插在花捧里,鲜花上的水珠甩落在地面上,仿佛地板沁出的泪滴。
“你他妈的!”
他几步走过去,伸出手就朝肖冶招呼过去,满脸都是屈辱不甘,质问的语气呼之欲出。
“你他妈!”
大厅里的人都朝他们看过来,有些好事的还拿出手机对准他们。
肖冶握着祁琰筠的手些微一紧,另一只胳膊抬起来格挡住祁爵的巴掌。
他身子骨很瘦,最近虽然长了点肉,变得结实了一些却依然被祁爵的掌风震得身子一晃。
祁琰筠松开手扶住他的后背,另一手攥着衣领直接把祁爵推到墙角。
手在祁爵脸上轻轻拍两下,仿佛在教训一条狗:“我和你说的话忘了?”
祁爵被他控制得动弹不得,心里又急又恼,远远看着肖冶忧心忡忡地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果然,小野还是在乎他的。
破天荒地,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祁琰筠的双眼:“抢侄子的人,呸!真不要脸!”
看一圈周围举起来的手机,他歪嘴一下笑,朝肖冶大喊:“小野!你说,是不是小叔强迫了你!你不要怕,我给你报仇!”
说完他猛地弓着腰低头,拼尽全力推祁琰筠。
祁琰筠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推得频频后退,险些跌倒在地!
旋即,他后撤一步稳住重心,承接住祁爵的冲击力,然后推着脖子将祁爵往一边扭。
祁爵奋力反抗,但是他哪里是祁琰筠的对手。
他只能一边寻衅攻击,一边拉拢肖冶:“小野,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从小叔的魔爪里救回来的!”
围观的人举着手机发出轻呼,祁婧急忙跑去找酒店经理。
就在祁爵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时候,肖冶走到他们旁边,用一种充满厌恶的眼神看过去。
他放大声音呵斥:“够了!”
两人听见他的声音,扭打在一起的动作纷纷停住,同时诧异地看着他。
肖冶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这么大声说话过!
在他们以及周围一群看客的目光中,肖冶左手举起祁琰筠的左手,展示明晃晃的戒指给祁爵看:“看见没有,情侣戒指,我们是情侣,我喜欢祁哥哥,懂吗?!”
“我们为什么分手你心里没数吗?明明是你出轨在先,又在这装什么深情!”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让人恶心至极!”
说完,他直接拉着祁琰筠的手就走,又叫上半路赶来的祁婧,三人一起走向电梯厅。
祁琰筠全程意外又欣喜地看着肖冶,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
肖冶离开方才的环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情急之下都说了些什么,顿时羞红了脸,连电梯里的镜子都不敢看,只能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和他们一起搭乘电梯的祁婧透过镜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电梯里。
到达楼层后,她直接回到自己房间。
以后还是尽量别当电灯泡的好。
大厅里,看了一场好戏的人群纷纷意犹未尽地摇头收起手机。
被肖冶几句话问懵的祁爵这时才反应过来:“录了视频的给我把手机交出来!”
所有人都只当他在发疯,根本都不理睬他。
这个时候,急得满头大汗的保镖们这才通过那些发布到网上的视频找到他。
祁爵自恃帮手来了,态度更是嚣张:“我再说一遍,把手机都给我交出来!”
人群依然不理他。
祁爵顿时暴怒!
今天干什么都不顺,找小野被小野训一顿,还白白被小叔锤了几拳,还让小野把他出轨的事情说了出去。
他们拍视频无所谓,小叔抢侄子男朋友,这是多好的素材啊!
但是自己出轨的事情绝对不能被爆出去,否则很多事情都不好处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他的继承权。
谁会同意把遗产赠给一个劣迹斑斑的人?
绝对不能给小叔这个借口!
他命令那群保镖:“把他们都给我控制住!不交出手机谁都不准出去!”
保镖队长有些迟疑,想着如何规劝,可祁爵直接横眉冷对:“你想造反?我爷爷应该嘱咐过你们不能让我受伤吧?我现在身上可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保镖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任命地将人群围在起来。
另一边,在套房里收到消息的祁琰筠回复:“关起来的理由这不就有了?”
不多时,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进入酒店,严阵以待,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终于把祁爵和保镖们带去警局。
祁琰筠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说给肖冶听。
“谢谢祁哥哥。”
肖冶从电脑中抬起头,看一眼之后又立即转移视线。
祁琰筠笑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轻咳一声:“你能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吗?”
“谢谢祁哥哥?”
“不是这句,是在大厅说的那句。”
肖冶又是一阵脸红耳热,喏喏着:“祁哥哥…”
祁琰筠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逗你的,我只是很高兴听到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说。”
肖冶仰脸看过去。
祁琰筠满目柔情:“你说与不说,我都知道你一定是喜欢我的,对吗?”
两人深情注视,肖冶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捻着那串和腕表戴在一起的手串:
“祁哥哥,我再给你串一副手串吧。”
祁琰筠笑着搂住身前的人:“求之不得。”
下午的时候,祁婧还是控制不住地来找肖冶,两人在一起共同忙碌比一个要有效率得多。
经过他们的努力,终于将那人的信息搜集齐全。
等到晚上,祁婧必须返回锦城,她周一还要上课。
临别前,两人共同谋划好让那人身败名裂的计划,然后在暗中一一展开。
另一边,祁琰筠收到助理的汇报:“网上的视频目前已经被平台限流,传播并不多,发布视频的人也都已经找到,随时可以删除。”
祁琰筠不假思索:“原视频存档,其余删除。”
挂断电话,他看着窗外冥思,然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转天,机器人比赛照常进行。
一场场比赛下来,锦城大学代表队已经进入全国32强,继续迈向下一个阶段。
随着比赛进展,后面的对手一个比一个强。
队员们密切配合,每一场比赛前都会根据敌方的各项赛场数据进行针对性的作战部署,同时还会专门对机器人进行特异性改装,使其能完美对抗对方的机器人。
同时,他们还得防备对手以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们。
整个比赛越来越有战场厮杀的感觉,虽然忙碌,但每个人都很亢奋。
在这期间,网络上一则虐待小动物的视频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成为城市热门。
视频中的男子带着口罩,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方式虐待小动物,直到那可怜的生命在痛苦中死去。
视频最后,那人还用谄媚的声音卖力祈求观众打赏。
虽然视频中被虐杀的动物打了马赛克,人们无法看见小动物被虐杀的真实情况,但是那痛苦无力的呜咽声却宣告着无尽的惨状。
没有一个人能够面无表情地将视频看完,很多人甚至只看个开头就难受地哭出来,还有人直接被吓得干呕。
视频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各路能人异士开始根据画面里的信息分析视频里虐待动物的人究竟是谁。
着装时髦得体、戴着名表——经济条件应该不错;
身材保持得很好——应该有定期运动的习惯;
视频里让观众打赏——原视频很可能是发布在非法网站上的;
录制视频的背景里能看到很多自行车——应该是爱好骑行的人;
无数网友根据视频里的信息分析得头头是道,当然其中还有肖冶和祁婧故意透露的蛛丝马迹。
在刻意引导下,网友们成功扒出虐待动物的人姓甚名谁、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
很多爱护小动物的人自发组织到那人工作的地方示威,还往他住的地方扔大粪,有些激进者直接撬锁冲进他家里大肆破坏。
公司无法再继续雇佣他,他所居住的小区住户合起伙来要求他搬离这个小区,不要影响这里的房价。
那人被网友们弄得战战兢兢,心神俱疲,不断地躲避着随时可能袭来的粪弹。
他躲在卫生间里,精神恍惚,不断拨打着一个电话,对面却永远都是忙音。
他绝望地掩面而泣,耳边全是各种谩骂的声音,他嘶吼着捂住耳朵,直到一个人打开了卫生的门。
事情还没有结束,这个人还不能崩溃。
肖冶在祁琰筠的陪同下来到这人家里,满屋的狼藉证明这人正在遭受无尽的折磨。
虽然他现在受到了道德的谴责,但是没用。
他虐杀的都是常见的宠物,有些甚至还是人们普遍惧怕的老鼠,警方不可能因为这些给他定罪。
况且这种人就算在这里受挫,换个地方照样可以继续通过在非法网站上发布虐待动物的视频获得打赏苟延残喘。
得找出这个非法网站的营运组织,或者营运人,同时还得找出这个网站其他违法信息,尤其是那些需要负刑事责任的违法行为。
肖冶和祁婧为此在电脑上查了许久,但是因为时间有限,两人又不想通过黑客技术获得不能被当做证据的信息,因此才想出这个计策。
先击溃一个人,然后通过这个人了解非法网站的一切。
非法网站为了保证生存会严格筛查用户,新用户要想获得信任极其不容易,说不准还会被逼迫做出一些惨无人道的事。
与其那样,不如直接利用这个已经获得信赖的用户。
那人抬起涕泗横流的脸看向他们,闭上眼睛又睁开,忽然嘴唇颤抖地指着肖冶,声音嘶哑难听:“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他猛地从马桶旁边站起来,气冲冲地向肖冶扑过来!
祁琰筠微微皱眉,身后一群保镖迅速进来把那人控制住。
“你不得好死!把我害成这样,你不得好死!”
肖冶反而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认识我?”
此话一出,那人瞬间安静下来,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保镖把他绑在椅子上。
肖冶走近他,再次发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那人身子一震,惊恐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人撞猫当天他就在现场,肯定是见过他的。
但这个人为什么一见到他就笃定是自己把他害成这样的?
他沉默地盯着坐在椅子上不断发抖的人,将脑海中的思绪梳理一番后质问:“我什么话都还没说, 你怎么确定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因为…因为…”那人这才意识到他刚刚的话有些不打自招了,顿时眼珠乱飞,磕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肖冶走近几步,声音平淡却直中要害:“你平时都是发虐猫的视频,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轧猫这种事?”
那人牙齿发颤,抬眼打量一眼对面,又心虚地垂下眼皮:“心血来潮…, 心血来潮…”
“你我无冤无仇,你也没有录轧猫的视频,跟轧猫相比, 明显虐猫能给你带来更多快感和收益,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容易暴露自己的事呢?”
肖冶绕着那人走一圈, 然后忽然低下头:“我看不是你心血来潮, 是有人指使吧?”
男人瑟瑟发抖地低下头:“不是, 没有…没有人指使我…”
“那你解释一下, 为什么一个普通公司的普通职员竟然有海外账户,而且这个海外账户在前几天忽然被转入几十万?”
“我…你…”男人忽然眼珠睁大,瞪着肖冶, “你调查我?”
肖冶负手而立:“原来那个海外账户背后的户主真的是你啊。”
一句话, 男人就意识到自己被套出实话了,嚣张愤怒的表情顿时收敛,仿佛被人抓到痛处一般开始讨饶。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 求求你。”
这时候保镖搬来椅子,肖冶和祁琰筠并排坐下。
在那人惊惧又带着些期待的目光中, 肖冶缓缓道:“那就先从谁让你轧猫说起…”
短暂地停顿几秒后,男人抿抿嘴唇,深吸几口气,开始述说自己的故事。
男人名叫洪哲伟,在漫城一家小型企业做出纳,因为收入不多又爱慕虚荣,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一家非法网站,并在上面得知有人会打赏发布虐待动物视频的博主,洪哲伟认为这是个发财的机会。
他在那个网站上注册账号,经过一段时间的网站考察后成为一名视频博主,定期发布虐待动物的视频。
一开始他只敢虐待诸如老鼠、蛇之类令人害怕的动物,但是这些视频看的人很少,收到的打赏也少。
渐渐地,洪哲伟不满足于那三瓜俩枣,见网友们追捧虐待宠物的视频,他也开始了初次尝试。
很多事情只要开始就会永无止境。
第一次虐待宠物猫的视频获得成功后,他心里的恻隐之心完全消失,开始定期发布虐待各种宠物的视频,获得无数打赏的同时,还收获了很多粉丝。
为了提高粉丝粘性并增加打赏金额,洪哲伟想出一个办法:每个月满足当月榜一粉丝的一个心愿。
有一个粉丝就是在活动开启后出现的。
一开始那个粉丝只是不间断地在他每个视频下面打赏少量金额,但是一进入11月,尤其是月底,那名粉丝打赏的金额直线提高,直接比榜二的打赏金额多出一倍多!
榜二肯定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追赏这么多金额,再加上也到月底了,榜单也不会再出现什么变化,洪哲伟就在网站内联系这位粉丝,询问对方有什么心愿。
他以为对方的心愿不过就是让他虐待什么样的宠物,没想到对方直接发来两张照片,一张是肖冶的照片,一张是奶牛猫的照片。
【博主敢不敢帮我弄死这个人的这只猫?】
迟疑间,那边又发来消息:【不是杀人噢,只是杀猫而已】
洪哲伟没有接到过这么具体的心愿,正想如何回复时,对面又说:
【事成之后还会打赏你八十万,如果你不想要网站抽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