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行捏住他的嘴,“去吃饭。”
沈木鱼被迫禁言,被靖王揽着肩膀,捏住嘴,紧挨着靖王坐到了桌边。
一番折腾,大部分菜都凉了。
靖王捏了捏他软乎的腮帮子,手感太好没舍得松手,将沈木鱼的嘴捏成一个“喔”形,低头看着少年:“会喝酒吗?”
沈木鱼眼睛亮了亮:“窝的强项!”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这就要和摄政王把酒言欢了!
沈老头你要别暗杀的太过分,咱们家的人头应该能保住了!
靖王对沈木鱼这句大话倒是信,毕竟这位怎么说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浪子,不会喝酒才真的说不过去。
凌砚行神色温和,一边揽着沈木鱼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起筷子,夹了边上一只金黄饺子,捏着脸塞进了嘴里。
靖王亲手喂的沈木鱼自然是来者不拒,靖王高兴他更高兴,任由男人捏着腮帮子,配合着噘嘴把饺子卷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抬头。
十七岁的少年要比二十六岁的靖王矮一个头,即便那头仰到顶,也只能看到男人锋利的下颚线,和一上一下缓慢滚动的凸出喉结。
只有对方微微低头,才能看到那张威严俊美的脸,含着平日里没有的温和笑意。
沈木鱼把饺子吃进肚里,靖王便拿着酒盅里的半杯酒递到了他嘴边,颔首下视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上挑的眼尾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挑逗,化开了男人脸上的冷意和薄凉。
沈木鱼看呆了一瞬,心跳漏了半拍。
回过神来看到嘴边的酒,冷静的大脑逐渐晕晕乎乎,浑身上下都泛起了丝丝甜蜜愉悦。
靖王这是担心他空腹喝酒伤胃,专门提前让他吃个饺子垫垫肚子吗?
他现在真是打心眼里在意我了,还会担心我空腹喝酒伤身体呢!
要知道原身的那些二世祖朋友,只有谢观雪才会关心一下他喝酒前吃没吃东西呢!
凌砚行低头便看到沈木鱼张大眼睛嘟着嘴,当真成了鱼池中吐泡泡的锦鲤等着投喂,展了展眉,掐着他的两颊将两片唇瓣中间的洞扩大,随后端着酒盅喂了进去。
小锦鲤艰难的合上嘴砸吧,眼睛弯弯:“吼喝。”
见沈木鱼脸色正常,凌砚行彻底放心了,斟酒加满,又是一杯送了过去。
沈木鱼吸溜喝了。
一连喂了三杯,男人这才尽兴,愉悦的胸腔发出低沉爽朗的笑,松开了沈木鱼的脸。
沈木鱼当即礼尚往来的将酒加满,殷勤的怼到了靖王唇边,“王爷,我敬您。”
靖王低头瞧了瞧对方饮过的酒盅,眸色闪了闪,伸手将把酒盅接过来,顿了顿,顺着他喝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沈木鱼捧场的竖起大拇指:“王爷真是海量啊!”
“彼此彼此。”
“不仅海量还谦虚,要是能礼尚往来就更好啦。”
靖王扬眉,只当是沈木鱼没亲手喂进他嘴中的暗示,正要笑骂打压一下他这图谋不轨的心思,沈木鱼却凑了过去,挤眉弄眼贼兮兮的说:“我只和你那么好,王爷你要不要往来一下?”
若是靖王还是使臣觐见前的靖王,听着这话无非就是激起一阵诡异的恶寒,随后把人捏住嘴逗趣嘲笑一番便罢了。
但如今靖王不仅知道男人和男人相爱实属正常,甚至能和男女一般共赴巫山,加上前不久确定了沈木鱼的直白爱意,此时再听到这话,神情便一下子莫测了起来。
这可算是明晃晃的邀请了。
简直急不可耐。
凌砚行意味深长的将目光落在沈木鱼那张带着几个指印的脸上,“往来?你想如何往来,嗯?”
沈木鱼被他的嗓音烫了耳朵,心里泛起嘀咕:不愧是原著开后宫的大男主,性张力真是拉满了,我要是女生这回指不定被迷的七荤八素以为他在说什么暗示呢。
沈木鱼脚趾蜷了蜷,被高一头的男人近距离咬耳朵问话止不住紧张,绷直了身体,吞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轻轻道:“请我吃面行不行?”
凌砚行看不见沈木鱼的脸了,只能看到他后脑勺上浓密的青丝和两只红透了的耳朵。
对方一向不走寻常路,闻言靖王略加思考,表情愈发微妙。
到底不是毛头小子了,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免不了要说些下流的话,凌砚行贵为王爷执掌朝政大权,更是免不了应酬,自然是没少听过。
他第一次那么配合沈木鱼的花招,问:“什么面?”
沈木鱼都准备好自问自答了,没想到靖王把自己当自己人之后连梗都会接了,心头狂喜,克制住嗓音,羞涩道:“好想和你见面,嘿嘿。”
凌砚行:“……”
意料之外,但好像又在意料之中。
荒谬的猜测让凌砚行自己都感到荒唐,闭了闭眼,气笑了。
沈木鱼的目的只是讨好靖王,再宣告自己只和他玩只和他好的意思,至于靖王会不会回答自己,这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说完自己不带任何情字爱字的“土味情话”,表了一波真心,沈木鱼就拿起酒壶倒酒了。
给靖王的倒满,轮到自己时,看着空空的桌面陷入了沉思。
咦,他的酒杯哪去了?
沈木鱼懵了,仔细复盘,才发现刚才好像不小心把自己的杯子给顺手敬出去了!
靖王喝了他喝过的酒杯!
沈木鱼双眸错愕呆愣的睁大,抿了抿唇,打算偷偷把自己的杯子暗度陈仓偷回来——靖王有洁癖,连京城第一大酒楼的天字一号房中的水都嫌脏,要是发现不小心喝了他喝过的杯子,友谊的小船今天晚上不翻也得颠上几颠。
然而等沈木鱼用视线去锁定靖王面前哪只酒杯是他的时候,却惊悚的看到他面前的桌面上只有一只孤零零的白玉酒盅!
哎?杯呢?!
沈木鱼错愕的环视,最终在靖王的正对面——背对着门的位置面前,发现了另一只孤零零的白玉小酒盅。
众所周知,酒盅是不会自己长脚跑的,除非它一开始就在那里。
沈木鱼呆愣住了,被“我刚才原来一直都和靖王在用同一个酒杯”以及“靖王明知道是我喝过的还一口闷了”这两个想法惊的疯狂吞咽口水,张了张嘴,惊掉了下巴。
和靖王的关系这一天就像是做过山车,早上他们还冷战着呢!
难道靖王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还是说明天自己要人头落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过了今晚他就要临行?!
沈木鱼不敢确定,无法冷静,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坐姿调整的端正笔直,捏了捏自己的掌心,“王……”
张开的嘴只来得及吐出半个音节就被男人的话盖了过去:“后日到休沐,本王都会进宫。”
什么意思?
沈木鱼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又想,眼眸张大,又不太敢相信这是回自己那句没有营养的土味情话,软声问:“是有要紧事吗?”
靖王不可置否。
沈木鱼肉眼可见的失落,还真是他多想了啊。
不过靖王进宫,肯定会去看凌之恒,到时候自己也在,又能和他说说话套近乎维维系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了。
沈木鱼想到这,又昂扬了起来,那一丁点小失落好似从来没来过。
靖王见他顷刻间暴露出的失望,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不再逗沈木鱼,挑了桌上还温热的菜夹到少年碗中,放下筷子看着他:“本王不来,谁请沈大人吃面。”
沈木鱼耳边轰然炸开了。
作者有话说:
问:靖王以为小木鱼要吃什么面
应该很好猜嘿嘿嘿,下章揭晓答案
小声逼逼:明天应该还有更新~
凌砚行鼻间发出一阵低沉的低笑,将揽着沈木鱼肩膀的手收了回来。
沈木鱼都高兴傻了,察觉到靖王抽手,第一反应是伸出手扒拉住他的手臂,扯住袖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王爷,真的来看我啊?”
靖王同他对视,深邃的眸中含着浅浅笑意,“嗯。”
沈木鱼心里更美了,方才空落落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他甚至怀疑要不是拉着靖王的袖子,这会就该变成气球飘走了。
一日之内,靖王不仅和他和好如初,还和他出宫骑马,甚至现在把酒言欢,挤出时间都要入宫探监,沈木鱼感觉自己都能和太阳肩并肩,哪怕沈老头把靖王杀八百个来回不带拐弯,刽子手的刀都碰不到他的脖子一点。
前几天说不定他是在故意试探我的态度,决定要不要结交这个朋友呢。
幸好他从一而终,舔的用功。
做舔狗好啊,做摄政王的舔狗更好,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沈木鱼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贼兮兮的仿佛鬼鬼祟祟一朝得志的小人,美滋滋的一口把靖王夹的肉块塞进嘴里,松鼠般顶着一个凸出的腮帮子,殷勤的给靖王夹菜。
“王爷,您尝尝这个!”
“这是醉仙楼的招牌菜,卷着这个吃可好吃啦!”
“王爷……”
沈木鱼忙成小蜜蜂,围着桌子给靖王介绍醉仙楼的菜如何吃,一口吃多少才能尝到最美的滋味,顺手又将远处的空酒盅顺了过来,向靖王敬酒。见对方当真面色如常丝毫不嫌弃的用自己用过的酒杯喝酒,心里就更美了。
曾经的沈木鱼已经死了,他现在是能和靖王吃同一个酒杯的沈点钮祜禄点木鱼!
沈木鱼别提伺候的多开心了,尤其是伺候的过程中,还被靖王礼尚往来,投喂了不少吃的,整个人红光满面,得意洋洋。
窗外的天色彻底转墨,一轮金黄的弯月挂上窗外的屋檐,散发着一圈洁白神圣的辉光。
醉仙楼的小二每隔一炷香便会来添酒添菜,待靖王和沈木鱼饱腹,小二便将掌柜的叫了过来。
这些达官显贵的府邸中随便一处院子就比醉仙楼要大上一圈,赵钱孙接待了京中许许多多的高官,自然无比清楚没人会放着家里的大院不睡,留宿他这小小住宿。就算要留,也是去隔壁万芳斋留,除了原先的送财童子沈家小少爷被谢家那位多金的少爷,他可不敢和那些八百个心眼子的高官耍把戏。
赵钱孙在门外静默等候了一会儿,确保里面两位饭后坐的差不多了,这才扯出一个热情的谄笑,接过小二手里的茶壶敲门进去:“王爷,沈少爷。”
靖王:“结账。”
赵钱孙手一抖。
沈木鱼想了想,抢着买单:“哪有让王爷破费的道理,我来我来,赵掌柜,多少钱回头记我账上就成啦。”
赵钱孙脸上一喜,热泪盈眶的看着沈木鱼。
天字一号房的房费加这桌快赶上满汉全席的菜,都够他付醉仙楼后厨打杂的们一个月的月银了!
他不敢收靖王这位阎罗王的,但是敢收沈少爷这位财神爷的啊!
沈少爷,您还是我的活菩萨啊!
赵钱孙当即从背后掏出一个小算盘,粗肥的手指灵巧的拨动算盘珠子,“厢房按照您以前的算一晚是二两五钱银子,这桌菜拢共十八两六钱,给您抹个零,一共二十一两您看成吗?”
沈木鱼瞧了瞧菜,又算了算听起来就像是二十一块钱的银子数是多少钱,脸色还算淡定。
价格虽然还是高,但醉仙楼毕竟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光是这地段的租金就不便宜,比起上辈子的五星级西餐厅那还丁点不够塞牙缝却动辄就要四位数的东西,真心算是良心商家了。
沈木鱼正好一口答应,却被男人的声音打断:“记本王头上。”
赵钱孙苦逼的看向沈木鱼:沈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沈木鱼被他盯的发毛,搓了搓手:“王爷,还是……”
靖王淡淡抬眸,沈木鱼对上那双狭长上挑的凤眸就说不出话了,原本跃跃欲试想要抢着买单的心思压了下去,心里诡异升起了一股暗爽。
瞧瞧,之前逛朱雀大街都不舍得给他买点零嘴,现在都抢着买单了!
沈木鱼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羞涩的低下头忸怩道:“还是您来。”
赵钱孙眼眶红了,脸上的肉都肉眼可见的垂了下来。
他的二十一两一钱啊!
靖王屈指点了点桌,赵钱孙虎躯一震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嘞,王爷您慢走,您下次再来。”
他的二十一两一钱啊!!
靖王淡然的领着沈木鱼踱下了楼,赵钱孙赔了银子,还得点头哈腰的将人送出去。
送完客,赵钱孙迎着另一位大人在二楼稍等片刻,去了三楼一号包厢督促小二赶紧收拾。
本以为擦个桌子就能将客人带上来了,赵钱孙环顾一看,望着那被人用过的浴桶,心疼柴火和水之余,骤然陷入了沉思——靖王和沈少爷只是吃个饭,还需要洗澡吗?
小二擦完桌,抱着被褥过来:“掌柜的,这被子沾了药油,您看……”
赵钱孙耳边一阵嗡鸣,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们不是只吃了个饭吗?!”
怎么吃个饭还能吃到他的床上去!
这天字一号的包厢他只按二楼的收了二两五,啊不,是一分没收到啊!
“抽屉里的钱大夫配的铁打损伤油也得补上。”小二小声补充:“两瓶。”
他的二钱银子也没了!
赵钱孙眼前一黑,一个趔趄。
沈木鱼跟着靖王上了马车,试探的挨着对方的位置坐下,没受到任何驱赶,心里又美极了。
想起临走前偷偷抹眼泪的赵钱孙,有些奇怪,想来想去想必也只有赵钱孙看在靖王的面子上给那顿饭打骨折亏本了才会表现的那么痛心。
沈木鱼用肩膀轻巧的撞了撞男人,闪着眼眸憋着笑:“王爷,刚才那顿咱们是不是赚了呀?”
靖王在沈木鱼期待好奇的目光下沉吟了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意,低沉磁性的出声:“差不多。”
沈木鱼激动:“真的啊,赚了多少?”
凌砚行道:“二十一两一钱。”
沈木鱼愣了愣。
他一时不确定靖王说的这是玩笑话,还是那顿饭实际上值四十二两二钱,亦或是他们吃了一顿霸王餐,靖王准备到时候把来要钱的赵钱孙赶出去。
沈木鱼趋向于赵钱孙真的给打了个骨折对半,毕竟吃霸王餐可不太符合靖王的身份,传出去有损风评。
他咽了咽口水,准备好好嘲笑一顿赵钱孙也有坑不了人还往里搭钱的今天,靖王认真的看着他开口,眼底的笑意和恶劣加深,似是不像玩笑:“本王从不赊账。”
沈木鱼即将说出口的话被噎懵了,脑子转了好几个圈,将凌砚行的话细品咀嚼了两遍,震惊的看着他。
他们真吃霸王餐了啊!
可是王爷刚才不是说记他账上让赵钱孙去王府拿吗?
似是看出了沈木鱼脸上的疑惑不解和懵圈,凌砚行心情愉悦,耐心的解释了两句:“坊间传言本王一手遮天喜怒无常,因此……鲜少有人敢在王府门前逗留。”
凌砚行顿了一下,本想说无人会在他门前停留,却忽的想到眼前这位例外当初在王府门口大张旗鼓的堵了他将近一月,便将意味深长的将话给改了。
坊间传言靖王能止三岁小儿夜啼,光是沈木鱼被沈阳愈耳提面命别招惹靖王,就能知道普通人对这位执掌大权的王爷有多么畏惧。
凌砚行一开始也曾叫掌柜一月来靖王府结一次账,不过连着三月都无人来结,他知道缘由后,便自己带钱了。
赵钱孙嗜钱如命,却也怕死,即便是靖王应允的账,他也和一般掌柜无二,不敢去靖王府要钱的。
沈木鱼没听出靖王点自己的意思,仔细回想了一下,靖王好像确实每回都付的是现钱,上次买糖葫芦摸出两枚铜钱,还被小贩鄙视质疑了一通。
靖王从不赊账,除非不想付钱!
他顿时恍然大悟,半点没有逃单的愧疚,反而觉得靖王这是在帮自己出气,心里痒痒的,夹杂着丝丝飘飘爽意。
赵钱孙这些年从原身和谢观雪两个大冤种身上捞的钱,可比二十一两多多了呢!
他们也不算吃霸王餐逃单,就当是从谢观雪预支的那部分里扣的嘛。
沈木鱼嘻嘻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略长的虎牙抵住下唇,乐了好一会儿,歪着上身靠过去,仰视男人:“王爷,您请我吃饭,那我请你喝饮品呗。”
凌砚行听他嘿嘿偷了好一阵,接着叽叽喳喳开口,并不觉得聒噪,反而觉得少年的嗓音悦耳舒适,尤其是尾音每次都像带了钩子般轻轻上扬,乖巧可人的紧。
凌砚行低头同他对视。
沈木鱼看着对方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轮廓,舔了舔干燥的唇,想到自己要说的话,还是有些羞于直视对方,垂下眸盯着自己的膝盖:“你是想要苹果汁,葡萄汁,牛乳.汁,还是我这个小伙汁?”
凌砚行即便已经被沈木鱼这种把戏攻击过多次,听到此类的话还是止不住眼皮一跳。
沈木鱼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种话若是对象换个异性,和表白示爱没什么两样。
幸好大周不兴男风,靖王不知道搞基,他穿的大男主后宫文,不是女性向耽美文学。
王维都能给李龟年写相思红豆了,他只是对着靖王说说土味情话也正常吧。
沈木鱼把心里的羞耻劝了回去,搓搓手指,打算再给靖王比个大一点的心。
头顶飘来男人久违的冷笑,却没有杀意和嘲讽:“不如好自为之。”
沈木鱼接的飞快:“那我一笑置汁。”
两人较量着喝什么“汁”,马车已经从醉仙楼驶回了靖王府——天色已晚,走的是偏门,停在靖王寝殿不远处。
沈木鱼看见靖王的寝殿便走不动道,两眼都冒绿光了,没心思再去成语接龙,暗暗打起了床的算盘。
都把酒言欢了,今天和靖王抵足而眠不过分吧。
作者有话说:
靖王:是的,他喜欢我,正在谈
沈木鱼: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赵钱孙想破头皮:不是,他们是从床上吃到了浴桶里最后转战到桌上的吗,啊?!!
上章答案,王爷想歪,以为沈木鱼图谋不轨急不可耐十分孟浪,是想暗示吃下面给他口口,结果对方十分专注于搞土味情话,把自己气笑了哈哈哈哈
第45章 十环
沈木鱼转了转眼珠,狡黠的笑了笑,跟着下车后继续跟在对方身侧,旁若无事的走着,主打的一个“他不问我不说,他一问我惊讶”的原则。
凌砚行若看不出沈木鱼这就差在脸上的诡计,这些官算是白当了。
心间了然,靖王还是配合沈木鱼演出,让他跟着进了院子。
沈木鱼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心头暗喜,然而走进正院之后,凌砚行却从睡觉的屋子路过。
正当沈木鱼犹豫要不要出言提醒走过头了,男人陡然推开了连着寝殿房檐矮了一截的偏室的门。
沈木鱼一愣,瞧了瞧这屋的外观——不像耳室和厨房,大小和他先前住的靖王府寝屋差不多大小。
脑海中浮现出“难道他是想我睡他边上这以后就是我住靖王府睡觉的地方了”的念头,他便愈发觉得就是这样没错。
否则靖王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总不能这里还有一个书房分房,睡觉前还要加会儿班吧。何况那些朝中秘闻,奏折要事,也不能随便给不相关的人看。
虽然不能抵足而眠,但是他分明在别的院子有常住的厢房,靖王却还要专程在寝殿边上找个地方给他睡觉,可见他们现在关系当真不一般。
这间屋子要真成了他的专属客房,可比今天晚上一起睡香多了!
睡一次还是顿顿睡他还是分得清的。
沈木鱼美得冒泡,轻飘飘的跟了进去,大而亮的双眸欣慰的看着靖王高大威严的背影,不曾留意这间屋子的布局。
暖黄色的烛心摇摇晃晃,将覆满黑木雕刻的墙面照的张牙舞爪起来。
沈木鱼被烛光闪了闪,眯了眯眼,这才发现他从灯火通明的正院进了一间烛光微弱、暗沉的小屋,即便两边的烛台一一点燃,但依旧有很多地方和黑夜融为一体,散发着一股神秘又恐怕的气氛。
室内没有容人的小榻,只有一张漆黑的桌子和一把椅子。
墙上更是挂了各式各样的兵器,那些雕刻成各种形状的的黑木便成了极好的台子,恰好能托起那些冷兵器,静静的当着展示台。
头顶房梁由一条雕刻而成的巨大黑蟒盘旋,头顶张角,睁着一双精细到瞳孔纹路都能看清的竖瞳,仿佛这一片土地的守护者。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睡人的地方,哪怕打地铺,睁眼就能和黑蟒来个深情对视,睡眼惺忪的时候能给人幼小的心灵沉重一击。
沈木鱼皱起了眉,嘴巴瘪了瘪,目光忽的被墙上一把弓弩吸引。
眼底闪过一到炙热的光,脱离靖王振臂飘了回去。
凌砚行从博古架上找到东西回头,没瞧见人跟着,只看到沈木鱼一脸痴迷的盯着一把弓弩看的出神。
放置弓弩的地方有些高,沈木鱼要抬手才能够到,但他深知没经过主人家的同意不能乱碰,因此只是努力垫脚仰头看着。
露出的一截脖颈修长白洁,下颚线的弧度流畅又漂亮,随着轻轻垫脚,发丝跟着一动一动的颤动。
沈夫人当年是他们县城的第一美人,沈阳愈自然也不差,不仅饱读诗书更是丰神俊朗。生出来的儿子继承了两人的全部优点,站在那里,和画一样,白皙的皮肤同漆黑的墙面形成刺目的反差,让人喉间发紧,生出杂念止不住想把洁白的东西拖下泥沼。
凌砚行走了过去。
沈木鱼的脊背已经能感受到靖王的靠近,双脚放平,蝴蝶骨那一片背便和男人的胸膛贴上了。
挨得太近,沈木鱼下意识往边上迈一步,凌砚行抬手压住他的肩,预判了他的动作。
凌砚行向右前方迈了一步,沈木鱼便又像被靖王挟持了一般,只能乖乖被男人搂着肩膀。
“我就看看。”可没乱碰。
少年哼哼了两声,不打自招,主动认罪。
凌砚行道:“喜欢?”
男人对武器的喜欢就像是刻进了骨子里,即便沈木鱼并非土生土长的古人,看到这些精美绝伦的兵器,也止不住的向往,要是能上手玩一玩就更好了。
沈木鱼实诚的点点头,像是去邻居家讨糖的小孩,乖的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他这么有礼貌,靖王应该会给他玩一下吧。
沈木鱼心里打起小九九,低下头,看起来就更乖了。
凌砚行捏了捏沈木鱼的脸,低沉的嗓音循循善诱:“想不想玩?”
沈木鱼矜持的点点头。
凌砚行轻笑一声,“早些睡,梦里什么都有。”
靖王搂着呆愣傻眼的沈木鱼走了。
甚至怕沈木鱼半夜偷玩,临走前还防贼似的把边上的锁给扣上了。
沈木鱼:“!!!”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沈木鱼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至少还能和靖王抵足而眠!
凌砚行挑了挑眉,挡住了寝殿的入口,垂眸满是恶趣味的看着震惊的少年,“怎么,要本王抱着哄睡?”
沈木鱼原本正经的兄弟一起睡被他这句话土崩瓦解,好好俊脸腾的红到了耳根,张了张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靖王的床从眼前飞走。
这话再接下去,倒真像是他上赶子投怀送抱一样。
虽然靖王可能只是纯粹的戏弄调戏,但沈木鱼深知取向多样化,嘴硬进去了到时候靖王真抱他怎么办!
毕竟他现在算是发现了,靖王不仅毒舌,还闷骚,他是真的做得出来硬抱他一晚上两败俱伤的!
沈木鱼丢下一句明天见,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跑了。
院子中传出男子一声低哑欢愉的笑声,凌砚行目送沈木鱼消失,脸色才逐渐恢复平日的冷峻。
“阿虎。”
一个黑衣人翻身从屋顶跃下,轻的只带起一阵微风,恭敬的跪下。
凌砚行将手中的圆球形罐子抛给他:“给他送去。”
“是。”阿虎沙哑的开口,如接圣旨般将男人手中的东西双手接过,顿了顿,从衣襟摸出两本薄薄的册子递上去。
凌砚行扫了眼那花花绿绿的封面,眼皮跳了两下。
阿虎惶恐道,“王爷恕罪,附近相关甚少,此物是属下从万芳斋的花魁那偶然得来的。”
万芳斋的花魁是众所周知的男子,自从沈木鱼砸钱追男花魁失足落水后,这位男花魁的名声就更大了。
阿虎寻了一圈都未找到王爷要的男子欢.爱的春宫册,便开始盯着那个男花魁,果不其然,被他蹲到了。
靖王眸中露出一丝嫌弃之色,却到底没丢了那两本不起眼的丑书,示意阿虎退下后,回屋翻看起来。
古籍史书毕竟是正经书籍,感情之事一笔带过,靖王虽然知道约摸是怎么做的,但那个部位他自己也有,当然无比清楚十分狭窄并非是天生适合做那档子事儿的。
他不是菩萨,没法做到坐怀不乱。
既是打算同沈木鱼在一块儿,身为年长的一方,他自然要面面俱到。
沈木鱼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了。
到了屋他便脱掉了衣服——饭前涂的药油太多,方才和靖王在一起没来得及注意,现在才发现身上既黏.腻又潮湿,脱了的亵衣亵裤甚至还和皮肤粘在一块,染上了药油的黄红色。
这衣服是不能再穿了,沈木鱼把亵衣亵裤卷巴卷巴一丢,去衣橱拿了一套干净的。
衣橱内除了月牙白的长衫和清一色的亵衣亵裤,今日竟然还多了几套花花绿绿的衣服。
沈木鱼惊讶的拿出来比了比,恰好是他的尺码,呲起大牙开乐。
被靖王损的坏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沈木鱼哼着歌跳了一件竹青色交领,抱着新衣服沐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