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关灯
护眼

来历不清的尸体,下落不明的卧底。这两个事情放到一起,瞬间让事态变得紧张起来。
席荆:“我有个问题。”
秦飞章:“问。”
席荆:“秦队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案子和我们现在查的案子有关系的?”
秦飞章:“刚刚。”
“刚刚?”席荆犹疑,“那今天你们来是为了其他事?”
秦飞章坦诚道:“是为了这个案子,但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二者之间的关联,是你们给了我提示。”
许学真提出质疑:“就算是有问题,这案子也不会轮到我们吧!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才给到我们吗?”
秦飞章:“的确特殊。因为在丁局去世的前一天,他还在看这个卧底的信息。”
众人震惊。
席荆声音微颤:“丁叔?”
秦飞章:“是,而且他应该研究了很久这个人。”
奚琳琳大胆怀疑:“难道说丁局的死和这个人有关?”
秦飞章否认:“丁局长的死确定是意外,而且有监控和尸检报告这个不需要怀疑。”
奚琳琳:“好吧!”
秦飞章:“我们现在要怀疑的是这个人。”说着将一张照片贴在了白板上。
奚琳琳看到照片中的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是个活脱脱的美男子,惊叹道:“这么帅的吗?”
蒋昔一听翻白眼:“你能不能矜持点。”
奚琳琳不乐意了,冲着蒋昔质问:“我哪不矜持了?”
蒋昔嫌弃道:“别看到一个男人就夸帅。”
奚琳琳觉得蒋昔无理取闹,反驳道:“实话还不让人说啊!”说完看向席荆,问:“席荆,你说长得怎么样?”
席荆看了看,认真地点评:“还可以。”
奚琳琳得到了支持,底气十足道:“你看看!”
席荆又补了一句:“不如季时余。”
奚琳琳哑口无言:“你这。”
许学真打趣道:“席荆过分了啊!哪是什么人都能和季时余比。我们小季那是警草级别的。”
季时余汗颜,揉了揉脑壳儿,“可以了。”
奚琳琳:“但我觉得这男的也不差,而且说实话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傅有:“我也是。”
照片中的人和当时出现在警局的人差距过大。席荆看的第一眼也没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秦飞章:“确实差别比较大,这张照片是他刚进警校时留下的。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
蒋昔:“他叫什么?”
秦飞章:“郁正奇。”
奚琳琳:“多大?”
秦飞章:“今年34岁。”
傅有沉了口气:“也是一个老警察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纷纷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盛良策看不懂,问:“老警察有什么问题吗?”
许学真:“老警察懂得多,自然熟悉我们的查案方式,反侦察能力也会高人一筹。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秦飞章:“说得没错。”
席荆:“还有其他原因吗?除了丁局长死前一直关注这个人,还有其他理由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们吗?”
秦飞章笑了:“之前的案子被迫中止,总得给你们找点事干不是吗?”
席荆:“...”
这理由绝了。
秦飞章:“现在很好,案子可以串起来,你们可以接着查起来了。”
一时间,谁也无法定义这是福是祸。
秦飞章随手放下一沓资料,“这里有郁正奇的全部资料。其他的就靠你们自己了。有发现随时汇报。”
众人异口同声:“是。”
秦飞章招呼道:“老刘走了。”
刘阔给旧案部的人打气:“大家加油。”
“好。”
“好。”
声音参差不齐,但各个高亢。新发现重新点燃了几人的斗志。
蒋昔很快查清了郁正奇的全部信息,给众人介绍道:“郁正奇,大二时从警校退学。”
奚琳琳:“嗯?退学了?这个时间退学是为了当卧底。”
蒋昔:“是。”
席荆:“能被选中卧底的人都是聪明过人,一批人眼里最优秀的那个。”
盛良策好奇:“那他得有多优秀啊!”
蒋昔:“是非常优秀,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当年还是高考状元,清北的苗子。这样的人跑来当警察少之又少。”
奚琳琳不禁感叹:“人才啊!”
席荆:“继续,还有其他信息吗?”
蒋昔:“大二后他的行踪不定,根据秦队给的资料。他离开警校后去一个毒窝卧底了很多年。”
许学真:“端掉窝点了吗?”
蒋昔:“窝点是端掉了,就是318事件。”
“原来是他。没想到他还活着。”席荆听到这个名称,心里产生了佩服。
318是近十几年国内最重大走私毒品案的之一,涉及多个国家地区。当年警方为了抓住国内的头目,前前后后投入了大量的警力,但几次无功而返,还有不少卧底丧命于此。
能活着出来,实属不易。而此人不但出来,还能把案子破了,可想而知这人的不易和厉害。
盛良策打断道:“你刚刚说没想到他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席荆:“当年警方对外公布,参与案子的卧底牺牲,还特地举行了送别仪式。”
傅有:“应该是为了保护他,给他换一个身份。”
席荆点点头:“应该是。”
缉毒警最容易遭到毒贩报复,只有死人才是安全。
蒋昔:“虽然他还活着,但是当年的他也是受了很重的伤,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的眷顾。全身多处烧伤,手指都烧坏了。”
奚琳琳听得一激灵:“太惨了。”
席荆回想了下上次见面:“上次见他没注意到这些。”
蒋昔:“他这几年一直在做疤痕修复手术。这次安排他卧底也是因为他的手术基本完成,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平。”
傅有产生疑惑:“都这样了,他还愿意去卧底。精神可嘉。”
许学真:“确实心理这关就挺难过的。”
做卧底被发现必然是会经历一番严刑拷打,非人的折磨。一个差点死的人,心理一定留下阴影,而想要走出来并不容易。
他能再次被选为卧底,证明他克服了心理障碍,而他愿意再次承担重任,代表着勇气。
这样的人失踪了,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奚琳琳:“不能吧?”
盛良策:“这可说不好, 当年他失踪是在运输他去监狱的路上。当时我们不是都以为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警方故意安排的,现在看来指不定发生什么了。”
席荆开口道:“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没有证据就不能做决断。”
许学真:“席荆说的对。另外我们也不能先入为主认定他叛变,对他不公平。”
盛良策耸耸肩:“好吧。”
奚琳琳犹犹豫豫地开口:“道理都懂。可是没假设,从哪入手呢?”
许学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席荆:“从头开始。”
奚琳琳:“从头开始?”
席荆:“蒋昔,我需要此人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
蒋昔比了“OK”的收视:“给我点时间, 我能把他裤衩子脱下来。”
席荆憋着笑:“那倒不至于。”
然而,蒋昔的效率也是快, 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将郁正奇的全部资料全都挖了出来, 连他妈妈生他难产这种消息都不放过。
奚琳琳惊讶地看着蒋昔找来的资料:“你这些资料都是哪来的?”
蒋昔:“我自有办法。”
口气不小,但人也是实力硬。
席荆看到医院的名, 愣住两秒:“惠远医院?”
蒋昔:“对。”
盛良策露出一伙的表情:“有这家医院吗?”
许学真:“没有吗?”
奚琳琳拿出手机搜了下:“没搜到。”
傅有:“确定吗?”
奚琳琳亮出手机:“真的,不信你们看。”
几人看着奚琳琳的手机, 搜索结果是空。
奚琳琳:“查错了吗?”
蒋昔:“不可能。”
席荆:“这家医院以前是有的,不过后来出了点事, 就查无此院了。”
盛良策:“是发生什么了吗?”
席荆:“这家医院是禹市最早的一家私立医院,医生也比较厉害,都是从外地挖来的。好多人都会慕名而来看专家。”
奚琳琳:“这么好的医院说没就没?太可惜了吧?”
席荆笑笑不语。
傅有:“是因为贵吗?”
一般私立医院都是自负盈亏,所以各方面的价格普遍较高,一般老百姓承担不起。过去几年,不少私立医院都因为入不敷出倒闭。
席荆叹了口气:“倒不是这个原因。它倒闭是在他如日中天之时爆出了一个丑闻。甚至不能用丑闻来形容,而是触犯了法律, 从院长到医生, 再到护士全进去了。”
奚琳琳瞪大眼睛:“什么情况?全进去了?”
许学真同样一脸震惊:“这是干什么了, 能让人一窝端了?”
席荆:“贩卖人口。”
奚琳琳:“草了。”说完捂住嘴,“医院贩卖人口?怎么卖的?”
席荆:“跟产妇和家属说孩子死了, 实则孩子还活着,之后再卖掉。”
傅有难以置信:“有点无法理解。”
许学真:“虽然荒谬,但是这种事在以前并不少。有不少医院都有过类似的丑闻,只是以前信息不发达,没有被传播出去。”
傅有:“这我知道,而且医院往往是重灾区。”
盛良策:“为什么是医院?”
傅有:“说得难听点,医院是大部分婴儿的出生地,也就意味着医院是拐卖婴儿最好的货源提供者。”
季时余补充道:“不仅如此。医院有着它得天独厚的优势。它掌握着婴儿的第一手资料,包括婴儿自身的健康,父母的遗传基因,都在医院的掌握之中。这是一般人贩子做不到的。”
盛良策好奇:“所以会怎么样?”
季时余:“医院的这些优势会让他们成为很多想要购买优秀孩子买家的香饽饽。买家可以不用担心孩子的来源和自身问题,相当于提前就做了筛选。”
救死扶伤的圣地却充斥着非法的犯罪勾当,令无数人骨肉分离。
奚琳琳越听越气,恨不得咬碎后牙床,恶狠狠地唾骂:“一群傻逼。”
蒋昔阴阳怪气地讽刺道:“不愧是有钱人。真是会玩。”
傅有:“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盛良策:“哪里有问题?”
傅有:“照理说去私立医院的也是有钱人。为了赚一些有钱人的钱就去卖掉另一堆有钱人的孩子?这什么逻辑。”
席荆:“倒不是这样卖的。这家私立医院很会伪装,每年都会以慈善的名义接纳一些看不起病的人家,有的甚至会免去全部的医疗费用,所以这家医院里有很多家庭一般的病人。”
奚琳琳感觉被草泥马在头上拉屎,“更恶心。”
慈善是虚伪的面具,所谓的免费实则是偷走你最宝贵的东西。
蒋昔:“后来是怎么曝光的?”
席荆:“分赃不均,内部人举报。”
许学真感慨:“这不是内部反水,指不定还会害了多少家庭。”
席荆点点头:“谁说不是呢!”
奚琳琳:“现在这医院变成什么了?”
席荆:“之前有医院打算收购,但是因为他的负面影响实在太大,大众对他抵触心理,最后不了了之。后来改建成了一个寺庙。”
奚琳琳:“寺庙?哪个寺庙?”
席荆:“你可能还看到过。叫祈祥寺。”
傅有:“听起来像是祈福祥瑞。”
席荆:“对,当初建这个寺庙也是为了给那些被买卖的儿童一些祈祷祝福。”
奚琳琳迟疑了两秒,说:“我说这话可能你们不爱听。虽然我也很痛恨他们买卖孩子这种行为,但从现实角度来讲,这些孩子被买走的,可能会比他们原生家庭的条件要很多。”
席荆点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后来的确有被警方找回的孩子,但是这些孩子并不愿意回到原来的家庭,反而还想要划清界限。有的更是责怪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找他们,还有的请求法官不要判刑他的养父母。”
盛良策:“这也太那什么了吧!亲生父母不要,替人贩子说情。还有没有天理了。”
傅有表示理解:“这也是没办法的。养父母虽说是买来的孩子,但是对他们也是一心一意。对于这些孩子他们从小到大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习惯了好的生活,你让他一下子过平凡的生活,他接受不了。”
许学真:“换谁都不是说接受就能接受。你想想以前住着大房子,天天山珍海味可以吃,各种名牌衣服穿,现在让你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干什么都要考虑钱,还要和你完全陌生的人生活在一起。这心里什么滋味?对这些被拐卖的孩子而言,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从天堂到地狱。”
傅有:“估计还会受到不少苛责,毕竟总有人好自以为是打抱不平,为孩子仗义执言。说什么你也给不了他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找呢!何苦呢!孩子不快乐,你也不快乐。孩子过得好不就完事了吗?”
句句扎心,但却是网络上的真实写照。太多杂乱的声音到最后已经不分是非,不论黑白,三观扭曲。
失去孩子的父母成了罪人,与倒买倒卖婴儿医院狼狈为奸的养父母成了大众眼中的好家长。
何其讽刺。
席荆“啧”了一声:“那几年这种事情很多,最后有很多家长被迫放弃了寻子。”
奚琳琳心痛道:“就这样放弃多难受啊!”
席荆:“没办法的事情,社会舆论压力太大。谁也不想累死累活半辈子烙一身埋怨。”
有人骨肉分离,有苦难言。有人家庭美满,自诩善人。好和坏的定义自此模糊。
这一刻屋内的众人都沉默了。
季时余打破了安静:“郁正奇的家境怎么样?”
一句话再次将沉浸在冥思中的几人拉回了案件中。
蒋昔清了清嗓子,说:“家境还不错。早期父母创业开了一家餐厅,生意很不错,后又开了分店。后来生了孩子吼,他妈妈似乎不太好,就当起了家庭主妇。总的来说,虽然辛苦些,但是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傅有:“早期的饭店,还能开连锁,应该相当可以。这样的家庭应该不会是惠远资助的对象。”
奚琳琳:“那肯定,毕竟孩子当年还在。”
席荆:“说实话我不敢保证。”
傅有:“这是还有别的故事?”
席荆:“消息曝光后,院长直接把账本烧了。”
盛良策:“烧了?罪责不是更重?”
席荆:“是。但是线索也因此断了。一些购买孩子的家庭不必为此担心。你想啊!他也知道烧账本是大罪,为什么还要烧?因为里面有太多秘密见不得光。这里面肯定不乏一些大人物。这要是曝出来,不敢想象。”
季时余冷笑:“怕是要地震。”
席荆:“差不多。”
盛良策:“震就震呗!反正自己都要进去了,还管别人干什么。不都说人就算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吗?”
傅有听后无奈笑了,带着调侃的语气说:“我们小盛这辈子一定能做个好人。”
盛良策不懂:“哎?什么意思?”
奚琳琳叹了口气:“意思是你没有复杂的心思。”
蒋昔:“说得好听点你很单纯,难听的话太天真了。”
盛良策露出困惑。
席荆:“他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他家人的平安。”
盛良策:“家人的平安?”
季时余:“你要知道他保护的都是权贵之人,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这里面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给他的妻儿子女安顿好生活。”
盛良策:“这么夸张?”
季时余:“不是夸张,是拿捏。”
傅有:“说实话他烧账本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告诉所有的买家我用我的行动保护了你们,另一个也在告诉买家我手里有账本。我烧了一个,还会不会有下一个?你们自己想。”
是明示也是暗示。
席荆:“这些买家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懂这其中的意思。而且照顾他的家人,实则是买心安。说白了都是利益。”
盛良策大受震撼,他以前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然而,懂了之后,他突然又觉得以前什么都不懂也挺好。至少在不懂的时候,他的世界比较干净。
盛良策越想脸越丑愁,连连摇头:“难道就一个都没抓到吗?”
席荆:“后面抓到几个也都是小头头。所以这家医院到底倒买倒卖的数量是个迷,孩子是生是死也是不可知。大部分的买家到今天为止还在逍遥法外。所以你问我郁正奇家有没有受影响,我的答案是不确定。”
季时余:“不确定就问问,总有人知道。”
奚琳琳:“问他父母,他们总归知道的。”
蒋昔:“问不到了。”
奚琳琳:“为什么?”
蒋昔:“死了。”

“死了?这也?”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发不出声音。奚琳琳最后无奈叹了口气。
蒋昔:“是挺让人遗憾的。但也没办法, 是意外。”
席荆:“什么样的意外?”
蒋昔:“车祸。夫妻俩开车被对面的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了。”
盛良策:“天啊!”
席荆:“卡车失控了?”
蒋昔:“司机疲劳驾驶,偏离的方向,直接撞上去了。”
席荆若有所思:“什么时候的事情?”
蒋昔:“郁正奇发生意外后的三个月。他父母就去世了。”
奚琳琳感慨:“他也挺可怜的, 自己一身伤,父母还没了。这打击不是一般的大。我现在都有点佩服他了。”
傅有:“确实。”
席荆;“他家还有其他亲戚吗?”
蒋昔:“有,郁正奇的外公孩子啊,还有他的姨妈。他爸的亲戚基本上没什么联系。”
席荆:“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对方, 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蒋昔:“好。”
次日,席荆和季时余找到郁正奇的家。
席荆敲开了门, 里面站着脸上眼角布满皱纹, 鬓角发白的女人,年龄大约五十岁出头, 看样子是郁正奇的姨妈。
女人开口问:“你们是?”
席荆亮出警官证:“我们是。”
话说到一半,门内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谁啊?”
女人慌张地回头,喊道:“物业。”
席荆有些奇怪女人的态度, “请问?”
女人神色紧张,压低声线说:“你们能先下楼等我一下吗?我一会儿就来。”
席荆猜出了一二,点头道:“好,我们楼下等你。”
女人随手观赏了门。
席荆和季时余转身下楼。
季时余问:“你怎么看?”
席荆:“我感觉郁家人对警察的身份很敏感。”
季时余:“同感。”
席荆:“等下看看怎么说。”
过了五分钟,女人下楼,走到两人身边,“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席荆:“好。”
三人一同来到小区最边上的一把长椅。
女人坐了下来, 问:“坐下说吧!”
席荆坐下后, 直接询问对方的身份:“请问你是杨华, 郁正奇的小姨吗?”
杨华面无表情道:“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席荆开门见山道:“你似乎对我们很不欢迎。”
杨华:“是,我们家不太欢迎警察。”
席荆不能理解:“我能问下为什么吗?郁正奇也是警察, 难道不应该?”
杨华不等席荆说完,打断道:“就是因为他是警察,我们全家才不欢迎。”
席荆:“我能问问原因吗?”
杨华:“我们一家因为他的身份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被人泼红油漆,连夜搬家,有段时间天天东躲西藏。明明什么错没有,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我是想不明白他喜欢做警察就做警察,为什么偏偏要去做缉毒警,还是卧底。因为他一个人全家鸡犬不宁,连他爸妈都没了命。”
席荆惊讶杨家人的遭遇:“抱歉。可据我们调查他父母是意外。”
杨华冷笑了两声:“意外?你信吗?他的身份真的被你们警方保护好了吗?那为什么当初有记者摸进医院,又为什么我们家所有的电话天天都能接到恐怖和威胁。他父母一直好好的,偏偏他一出事,父母就被撞死了。这些你敢说没有关系吗?”声音逐渐颤抖,人越说越激动。
席荆听出了埋怨的意思。他觉得这样不行,安慰道:“你先平复一下情绪。”
杨华斩钉截铁道:“我没事。”
席荆:“那抛开这些,你觉得郁正奇这个人怎么样?”
杨华叹了口气:“孩子是个好孩子。不做警察就更好了。”
席荆苦笑了下,继续问道:“那你觉得这么多年他有什么变化吗?”
杨华迟疑:“变化?”
席荆:“对。”
杨华:“说实话他当警察后就很少有联系了。他小时候比较活泼,长大后话就少了。”
这种变化是必然,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的改变。
过了片刻,杨华突然开口道:“不过,有件事我印象深刻。”
席荆:“什么?”
杨华:“他受重伤回来那次。”
席荆:“那次怎么了?”
杨华:“我们一家人去看望他,他只看着我们不说话,眼神也很木讷,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
席荆:“受伤的缘故?”
杨华:“也许吧!反正那段时间他不爱说话,连最起码的招呼都不打。”
席荆:“不打招呼?”
杨华:“就正常有人来看你,你是不是得叫人,他也不叫。他妈提醒他,他才会开口。医生也说了可能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让我们尽量不要苛责他。怎么说呢!能理解,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哎,好好一孩子整成这样。”
席荆长呼一口气,不进对郁正奇起了怜悯之心,“你们之后有联系吗?”
杨华:“他爸妈死后,他就和我们断绝来往了。他自己说不想给我们造成困扰,所以就没再见过面了。”
席荆:“一次都没见过?”
杨华:“没有。不过我也不想见,怪尴尬的。那孩子变了,人都变冷漠了。他父母的葬礼上他眼睛都没红一下,哭都没哭。”
席荆没想到郁正奇能做的如此决绝。他好奇地问:“除了他爸妈,他跟谁比较亲近吗?”
杨华:“我爸。就是他外公,郁正奇小时候在我爸身边长大的。”
席荆:“在身边长大,那感情很好啊!”
杨华感叹:“也是以前了,现在不行。我爸不喜欢他当警察。两个人因为这事闹得挺僵的。不过以前虽然闹僵了,但孩子还是孝顺的,每个月还会打钱过来,请求我们这些家人给老爷子买点吃的,现在毛都没有。”
席荆:“以前是多久?”
杨华:“就是受伤前,受伤后就疏远了。”
季时余一直在旁看着席荆询问,眼神观察着杨华的一举一动,他知道对方说得都是真话,可越真就越让人觉得奇怪。
郁正奇的变化令他琢磨不透,有些变化在情理之中,而有些又是难以理解。
季时余想了想,开口问道:“郁正奇出生时你在吗?”
杨华愣了一下:“去看了。怎么了?”
季时余:“他出生的医院你知道的对吧?”
杨华:“嗯。惠远,我知道的。”
季时余:“郁正奇出生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杨华:“发生了什么?没什么吧!怎么了?”
季时余:“没什么,随口问问。”
杨华:“哦,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席荆和季时余做了一下眼神交流后,开口道:“没有了。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日后你想到什么,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说完从本子上撕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
杨华扫了一眼,眼神里充满着嫌弃,但或许是碍于情面,还是选择敷衍地揣进兜里,“知道了。”
目送杨华离开,席荆询问季时余:“你怎么想?”
季时余:“难办。”
席荆点点头:“确实。”
杨华的态度很明显,他们一家不想和郁正奇有任何牵扯。平心而论,席荆也不忍心打破他们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
席荆叹了口气道:“再看看吧!”
两人将消息带回警局。
众人听完杨家人的遭遇,心里五味杂陈。
奚琳琳:“我想不明白怎么曝光的呢?缉毒警家人的身份不是都被保护起来的吗?”
席荆摇摇头:“不知道。我回来前也联系了秦队问了下情况,连警方也不知道怎么曝光的。最后只能把人藏了起来。”
奚琳琳叹了口气:“无语死了。”
傅有眉头紧锁:“你刚刚说郁正奇在重伤后变化很大。”
席荆:“是。可以说是性情大变,甚至我也觉得有点怪。”
盛良策质疑:“怪吗?受伤后心态转变很常见啊!”
席荆:“人的性格会变这我知道,可是情感也会变吗?按照杨华的形容他情感转变大到似乎父母亲人都是陌生人。”
郁正奇遭受的苦难是因为工作而非家人,照道理不应该和父母产生这么大的隔阂。
傅有:“你有什么想法?”
席荆:“不瞒你说,有一瞬间我都怀疑是不是换人了。”
盛良策震惊:“换人?不会吧?”
许学真:“应该不会。虽然把人救回来的时候分不清,但是DNA技术不会说谎。肯定是验证过他的身份。”
席荆:“这我知道。所以也是胡乱一想。”
傅有:“但是你刚刚提到的那点我也认同。他对父母的态度的确值得商榷。退一万步讲他态度变了,那他心理一定是发生了巨变。这样的他是怎么通过心理评估的呢?”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