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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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荆果断从座位站了起来。
褚学金感受到眼前暗了下来,他睁眼看到席荆站在眼前,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席荆笑笑不语,慢慢脱下了右手的手套。

第19章 红舞鞋18
席荆的瞳孔散着阴冷, 面色阴沉。他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当面握住褚学金的手。
“你干什么?”褚学金被席荆的动作吓到,用力想要挣脱, 反而被席荆捏得更紧。
席荆没理会褚学金的抗拒,说道:“二十年前,你为了升职,故意做伪证污蔑梁安。你是想置人于死地吧?”
褚学金矢口否认:“我没有。他死是他自己有问题。[我可没想要他死, 他死是他自己杀人。]”
“你利诱学生家长,怂恿学生说谎, 就是为了毁掉梁安的声誉, 让对方没法和你竞争教学主任的职称。对吗?”席荆一改往日心平气和的说法方式,咄咄逼人起来。
褚学金:“胡说八道。学生说什么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我没教过他们。何况梁安就是凶手,她们说得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也是破案的功臣。]”
席荆看着褚学金自以为是的丑陋面目, 质疑道:“所以你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
褚学金觉得席荆问的问题可笑,嗓音飙升, 反斥:“我哪里错了?我们的证词帮助了警察破案,抓到了凶手。[我是做好事。]”
谷晓难以相信有人做错事还敢大放厥词,忍不住怼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季时余回头谷晓,微微摆头。
谷晓读懂了季时余的提醒,心有不甘但还是闭上了嘴。
季时余转回头,重新看向褚学金,刚刚两人的对话, 他仔细观察着褚学金的表情和动作。
褚学金的话真假都有, 但却是真话居多。然而, 这个结果并不奇怪。褚学金之所以会如此心安理得,是因为在他心中, 认定梁安是凶手。他的所作所为虽有不妥但替天行道,是做好事。
信以为真,连错的都成了对的。
季时余唏嘘。
褚学金的自信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个笑话,可席荆笑不出来。
他因褚学金的自私而心寒,一股火憋在心里,面色黑了八度。
席荆调整了下呼吸的节奏,冰冷地质问:“只要结果,不计过程,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褚学金不觉得有问题,“难道不是吗?”
利益至上的原则,褚学金发挥得淋漓尽致。可其他人心都凉了半截。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最终成了悲剧的酿造者。
席荆压着火气,继续问:“你觉得梁安真的喜欢安燕吗?”
褚学金:“不喜欢能给人家补课?我可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得就是褚学金这种生来为恶之人。仅仅因为一个免费补课就抹黑旁人的关系,还为自己的执迷不悟而沾沾自喜。
褚学金的所作所为令人生厌。
席荆冷眼看着不知好歹的褚学金,不顾自己的身份,怒骂道:“你就是个该死的混账王八蛋。”
谷晓被席荆的话吓了一跳,小心提醒道:“席荆。”
褚学金不是一个会任人辱骂的人,当即想要挣脱席荆的手,却没挣脱开,“你什么态度?小心我投诉你。”
席荆全然不顾后果:“你去投诉,席荆,警号101***”
季时余听到报警号的瞬间迟疑了两秒,他看向席荆的神情,知道对方是处于暴怒的状态。
席荆不屑地说:“你投诉了我就以为自己没事?”
褚学金却笑出了声,自信道:“我能有什么事?检察院都没查出问题。”
审讯前,席荆特意先跟检察院的人了解了情况。虽然调查中,褚学金主动承认了受贿行为,但他所承认的金额和举报者所说的数额对不上号,有部分贿赂所用的赃款去向不明,而褚学金和另一个涉嫌受贿的教导主任都坚决不承认多出的金额。
刚刚褚学金的表现,十分自信检方查不出他的问题。而席荆偏偏不信邪。他倒是想看看褚学金的秘密曝光后,是个什么反应。
席荆一侧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脸坏相。
褚学金不明席荆没有由来的笑容,问道:“你笑什么?”
“你以为你不说就安全了?”席荆换了一种说话的姿态,声音不轻不重,叫人参不透他的心思。
褚学金下意识吞了口吐沫:“我没问题。[不会有人知道的。]”
席荆突然不着边际地问道:“你有几个老婆?”
褚学金愣住,没回应。心里却犯嘀咕:这是什么情况?对席荆开始起了疑心。
“你的小老婆很年轻吧?”席荆猜测地问。
褚学金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但心里开始毛躁:他怎么知道?
虽然褚学金没有回答问题,但是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对方心里的想法被他探察得一清二楚。
席荆顺着刚刚的询问,阴阳怪气道:“小老婆又年轻又漂亮,而你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你说她跟着你是图什么呢?”
答案清晰明了,图钱。席荆却没说出来,反而是让褚学金自己反思。
褚学金也明白自己的小老婆跟他就是因为他有钱,神色顿时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席荆:“你目前的受贿金额虽然是有十几万,但是也是要判刑的,三年以下,倒是不长。”
季时余坐在其旁,听席荆把坐牢说得轻飘飘就想笑。
“两年的时间,见不到人,你就不担心她一个人呆久了再出点什么事?”席荆担心道。
褚学金脱口而出:“能出什么事?”说完很快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席荆笑了。
季时余和谷晓也跟着露出得逞的笑容。
褚学金安慰自己:别慌,他是瞎猫碰死耗子。叶灵在M国的事情除了自己不可能有人知道。
席荆:“你把钱都留给了她,那你还有什么价值?要知道你出来后不可能再回到原岗位,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没人会再去贿赂你。这意味着你没有了经济来源。享受惯了高消费的生活水平,还能回到普通水平吗?难道说你以前赚的钱足够你们几辈子的不愁钱花?”
褚学金使劲搓着手指,试图掩盖内心的担忧,他不断心理暗示: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有了孩子,叶灵不会抛下自己。
席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第一时间松开了手,拍了拍手,面带微笑,讥讽地感谢:“谢谢你的配合。”
褚学金大惑不解,席荆的道谢来得突然,令他心慌不已。
席荆带回手套,说:“我保证三年你出不来。”
褚学金:“你什么意思?”
席荆笑了,有些话点到为止更容易引人深思害怕。
席荆不再搭理褚学金,转头转头对旁边两人说:“走吧!任务结束。”
季时余和谷晓一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席荆说了结束那就是结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三个人离开审讯室后,谷晓好奇地开口问:“席荆,你刚刚是怎么猜到他有小老婆的?”
“诈他的。不过也是合理推测。”席荆也没遮遮掩掩,道出了自己猜到的原因,“你没觉得褚学金特别讲究穿衣打扮吗?”
谷晓回忆了下。“是有那么一点点。”
席荆:“褚学金今年五十多岁,照理说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已经开始有了白发,皮肤松弛,眼袋下垂,身材走形也是常有的事。但你瞧他,又是染发又是美容,身材也保持得不错,说明他还习惯健身。他又不是演员这种特殊职业,为什么会这么讲究。你想过没有?”
谷晓细细想了想,提出了另一种看法:“不能是他天生爱美,对自己要求高吗?他一个校长注意形象也很正常吧?”
席荆:“你说得的确有可能。但不适用于褚学金身上。”
谷晓不明原因:“为什么?”
席荆:“贪污受贿之人最怕什么?”
谷晓:“怕暴露。”
席荆点头:“对,所以大部分人都会低调,不会惹人注目。但褚学金完全相反。而且之前我和检察院的人了解过,褚学金的家人都是很普通的打扮,并不张扬,连他老婆也是中年妇女的模样,唯独他打扮得像个孔雀。他日常在这方面的开销不会是个小数目。”
谷晓:“这怎么看得出来?”
席荆回想褚学金的脸,分析道:“他的脸打过玻尿酸,做过拉皮去皱和填充,应该还切了眼袋,在变年轻这条路上可谓是下了不少功夫。”
谷晓不可思议地看着席荆:“你连这都能看出来?”
席荆:“我以前有过一个案子和美容院有点关系,所以对美容行业有所了解。一个人的行为会暴露内心,褚学金做了这么多美容项目是因为他怕老。”
季时余接着席荆的话,说:“人不会无缘无故怕老。”
席荆:“是。褚学金不在乎自己老婆变老,但却担心自己,说明他怕老不是因为他妻子,而是因为其他人。而这个其他人很可能是异性。”
谷晓皱起眉,对席荆的分析难以理解,“不能因为他自己吗?这有什么道理吗?”
席荆笑着摇摇头:“不是道理,是经验之谈。”
谷晓:“经验?”
季时余:“办案经验。很多老夫少妻,或者老妻少夫,岁数大的一方对于年龄的芥蒂会更多。这类人也更会注重保养。有些年纪相差很多的夫妻,光从长相上看,甚至会看不太出来差别。”
席荆:“没错!我也是从美容院的一位院长那了解到这一点。感谢现代医学美容赋予人类的减龄奇迹。”
谷晓犹豫道:“所以纯靠猜啊?”
席荆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么说也没错。根据实际情况,结合办案经验,做出合理的猜测是破案的一种方式。”
经验是需要时间的累积,很多事即便是被人告知也不会懂,必须亲自实践才行。
“那为什么不能猜测是因为他自己爱美?”谷晓仍感到困惑。
现在的谷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初学者,刑侦小白。她像一张没有被涂抹过的白纸,但也因为太干净,想事情容易钻牛角尖。
席荆耐心解答:“从概率来讲,生活中大多女性比男性更在意外貌,这有两个原因,一是男女思维不同,二来是外界评价所致。评价女人时外貌是关键,可评价一个男人更多看才华,外貌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季时余接着说道:“从褚学金的长相可以看出他年轻时虽然算不上大帅哥,但也不错,而他也不靠脸吃饭,应该不是会过分追去外貌的人。但他偏偏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身材,这一点就值得深思了。”
席荆和季时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解释对案件的看法。他们互相懂对方的想法,还能顺畅接话。而谷晓却只能干巴巴听着,一时间情绪有些丧。
同样是刑警,谷晓觉得自己与席荆和季时余的能力差了一大截。
席荆察觉到谷晓的低落。新人就是新人,喜怒哀乐全写脸上,丝毫不会掩饰,随便一点小事都能其左右心情。
现在的谷晓,初出茅庐,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摧残毒打,直白的表现太容易被人看透,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差错。
席荆是过来人。以前的他也如谷晓这般简单,结果现实教他做人。各种经验与教训,成就了今天八面玲珑的他,但也被磨平了棱角。
回忆往昔,席荆满是感慨,不觉叹了口气。
他安慰谷晓:“任何事都不是绝对化,褚学金爱美也并非不可能。但是在衡量了各种情况后,觉得这种可能性较低。我之所以猜测他是为了小老婆想要变年轻,还考虑到另一个问题。”
谷晓:“什么问题?”
席荆:“失踪的赃款。检方查了所有的可能性。钱不在他身上,也不在他家人身上。必然是有人替他保管。对方一定是他信任的人。那么小老婆的存在就合情合理了。当然我能猜到也是有一定的巧合。你刚入警局,经验尚浅,想不到这么多很正常,等你以后办的案子多了,遇到的是是非非多了,自然而然就能想到了。”
谷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和老刑警相比,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季时余没想到席荆还是个暖男,懂得照顾同事的情绪。
答疑时间结束,席荆开口道:“我们也赶紧走吧!”
谷晓:“好。”
席荆刚迈出一步,突然一阵晕眩,腿脚发软。他连忙扶住墙根,借着墙体维持住身体。
季时余走了几步,撇了眼身旁,发现席荆没跟上。他疑惑转过身,看到席荆闭眼依靠在墙边。
“怎么了?”季时余担心道。
“没事。”席荆缓了一会儿,睁开眼,“走吧!”
季时余放不下心:“你行吗?”
席荆沉了口气:“没事。”
刚才握手握太久,内耗太多,此刻身体有点吃不消。
“需不需要扶你?”季时余提议道。
席荆微微晃了晃脑袋,“不用,走吧!”说着,席荆站直了身子,再次迈开了步子。
三人辗转来到负责调查褚学金案的检察官高理办公室。
高理给三人倒了水,询问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席荆接过水,轻抿一口,道:“收获是有,但要看你信不信。”
高理来了兴趣:“你说说看。”
席荆严肃道:“你要找一个人。”
高理:“什么人?”
席荆:“一个女人,年纪不大,叫叶灵,人在M国,和褚学金有孩子。”
高理愣住,惊讶地问:“他说的?”
席荆摇头:“不是。”
高理不明:“那你怎么知道的?”
同样费解的还有季时余和谷晓。大家一起审讯的褚学金,这些信息褚学金一个字都没有提,席荆是怎么知道的。
席荆无奈一笑:“看来又到了讲故事的时间。”
“讲故事?什么故事?”高理犯迷糊,总觉得席荆神神叨叨的,不像个警察,倒像是个说书的。
“在我八岁那年。”席荆不苟言笑地说道。
屋内其余三人神色凝重,纷纷竖起了耳朵。
席荆突然转换了语气,开玩笑一般地说:“我被雷劈过。”

第20章 红舞鞋19
席荆被雷劈过这件事, 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年禹市警局很多人都知道,甚至还上过新闻。
然而,岁月更迭, 有人来,有人走。席荆被雷劈过的事情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非本地人,自然是无人知晓此事。
谷晓瞪着大眼,睫毛扇动,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问道:“真的假的?”
席荆语气淡淡, 道:“真的。你可以去查的, 我们警局里很多老前辈都知道。”
高理:“那和你知道这些信息有什么关系?”
席荆:“雷劈后遗症,如果握住一个人的手, 就会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不信的话可以做个实验。”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换作其他人说这话,季时余一个字都不会信, 可说话人是席荆,他信了。
回想两人初见之日, 席荆握上他手时的暴躁反应。他当时还奇怪席荆居然猜中了他的心思,现在看来不是猜,而是听到了心声。
高理试探性地伸出手,但又很快缩了回来,“所以你的意思是通过握住褚学金的手,知道了这些信息。”
席荆点头:“是。这些信息他不会主动交代,他还指望着出来后有个地方养老。”
谷晓惊讶:“好么。这是连结发夫妻都要抛弃了。”
席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褚学金应该还和不少校领导有金钱交集, 至于怎么做, 高检察官看着办。”
高理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席荆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水, 起身将杯子放到桌上,“那今天就到这吧!谢谢高检察官的协助。案子结了一起吃饭。”
高理:“好!慢走。”
褚学金的事情告一段落。三人离开检察院,准备回市局。
刚走到车旁边,席荆开口道:“你们有没有人会开手动挡?”
谷晓愣了一下:“啊?”
季时余摊开手:“钥匙给我,我来。”
席荆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放到季时余的手掌上:“谢了。”
两人换了位置,季时余坐上了驾驶位,席荆则去到了副驾驶。
谷晓注意到席荆上车后直接靠在座椅上,合上了上眼,“席荆你不舒服吗?”
席荆像蚊子一般“嗯”了声。
季时余转头看了看席荆,又回过头对谷晓说:“让他睡会儿吧!”
谷晓:“哦,好。”
季时余尽量将车开得平稳,让席荆可以睡得舒服些。
车子开到一半的路程,席荆重新睁开了眼,“到哪儿了?”
季时余:“电业局,你可以再睡会儿。”
席荆:“不用了,好了。咱们快点开。”
季时余:“好。”说着给了一脚油。
回到市局,专案组只有奚琳琳在。
谷晓走了过去:“琳琳,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
奚琳琳:“赵局长来了。”
谷晓脸色大变:“他怎么来了?”
奚琳琳:“来交代呗!秦队带回来的。”
谷晓竖起大拇指:“秦队牛。”
席荆听到秦飞章带着赵赢来市局,来了精神:“他们人在哪儿?”
奚琳琳:“审讯室。秦队亲自审。周生做笔录。”
谷晓:“那蒋昔他们人呢?”
奚琳琳:“蒋昔拉着傅有去凑热闹,去了观察室。秦队让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想着刚才蒋昔跑得比猴都快,生怕被留下的滑稽场景,奚琳琳气得牙痒痒痒。
席荆:“我们也过去看看。”
四人一同离开办公室,赶到了观察室。
蒋昔看到席荆和季时余,打起招呼:“回来了。”
席荆“嗯”了声:“什么情况?说到哪了?”
蒋昔:“刚开始没多久。”
秦飞章:“二十年的你为什么会自己上山?”
“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赵赢坐得端正,平视秦飞章。他沉默了会儿,又道:“当年我应该是被激到了。”
秦飞章:“麻烦说详细点。”
赵赢:“梁安说他能做到,还嘲讽地质疑我做不到。现在想来,他是故意刺激我的好胜心。”
说完这番话,赵赢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早先的万丈气焰如今被灭得连火星都没有。
和席荆猜测一致。梁安故意下套,赵赢直接中招。与其说赵赢太弱,不如说梁安太聪明。
仅仅见过几面就能洞察出人性的弱点并加以利用,换作是谁碰到这样的对手,也不一定比赵赢做得好。
秦飞章:“所以你承认自己当年办案过程中有纰漏?”
赵赢:“是,调查过程有些片面了。”
即便是承认了错误,赵赢也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
结局已定,多说无益。
席荆开口道:“走吧!”
专案组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观察室。
十分钟后,秦飞章和周生一起返回办公室。
“开会。”秦飞章一声令下,所有人搬起椅子围成一圈坐下。
“现在的情况,大家应该都已经清楚,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以及接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秦飞章道。
几个人互相看看,交流了下眼神,许学真举了手,“我先来吧!”
秦飞章点头应允。
许学真:“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和线索,二十年前的安燕案应该是一起错案。梁安并非凶手。他是无辜的。而真正的凶手逃避了法律制裁二十年。”
蒋昔:“逃避二十年都说轻了。我们到现在为止连真凶的线索都没掌握,别说二十年,如果他不再犯案,一辈子可能都抓不到他。”
二十年前的刑侦技术落后,加上时间推移,很多当年可能留存证据也已经完全消失,再想确定凶手的身份好比天方夜谭。
谷晓:“既然梁安不是凶手,两起案件相似度这么高是不是可以并案调查了?”
傅有:“不见得,现在有个问题。”
谷晓:“什么问题?”
傅有:“虽然两起案件作案手法相似,但是两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有了区别。安燕是个乖乖女,而平婉清是个惹人非议的女孩。通常来说如果是同一个人犯案,选择的受害者应该具有相似性的特征,但两起案件除了同是上学的女生外,再无其他相似性。而且从凶手作案手法来说,凶手对受害者存有恨意,平婉清倒是好说,可凶手对安燕的恨意从何来?”
谷晓:“可不可能是凶手恨的人不是她们俩,只是她们俩身上都有某人的特征也说不定。她们都是替代品。”
傅有迟疑了下:“你说得也有可能。我仔细对比过安燕和平婉清的各方面,并没找到什么相似点。但如果凶手是从他们身上分别找到了某个点与他恨的人相似,想要确定凶手身份,那范围可就大了。”
众人一下陷入深思。
奚琳琳:“会不会是鞋子啊?两个人死前都是穿了红鞋子。”
周生摇头:“应该不会,穿红鞋子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选她们俩?二十年了,说不过去吧?”
奚琳琳:“这?”
虽然席荆对周生人有意见,但这波分析不无道理。
傅有思索片刻,说道:“凶手时隔多年再次作案,一定是被什么刺激了。”
许学真灵光一现:“会不会是说了什么?两名死者的舌头都被割掉,还被灌了硫酸。从这方面考虑,死者生前可能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凶手,才会遭受如此严重的报复。”
奚琳琳:“平婉清说了什么我不奇怪,可安燕会说什么?”
蒋昔:“会不会是因为失恋?女生失恋会不会发脾气?”
谷晓:“我觉得不会。女生告白失败一般来说都是自己消化,要不然就是找朋友大醉一场。因为失恋出去和人吵架?不太现实。”
蒋昔:“说不定有人先找麻烦,她回击呢?”
傅有点头:“我也觉得不太会。人的品行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安燕这样的孩子哪怕是吵架发怒也不会说太过分的话。另外安燕喜欢老师这种事是不敢轻易告诉别人的,表白失败了恨不得赶紧躲起来,哪有心思和人吵架。”
在大伙儿的认知中,一致认为安燕是个努力又上进的孩子,不太像是会与人恶语相向的人。
案件的推进受阻。
秦飞章看向一直未说话的两个人,说道:“席荆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席荆沉了口气:“我们今天见到了褚学金本人。”
蒋昔:“怎么说?”
席荆:“不承认贿赂学生家长,我看了他当年的证词,只是评价了梁安私生活,更多都是猜忌,还有就是看到安燕从办公室哭着跑出来。他的证词最多是误导了警方判断。”
蒋昔:“那岂不是成了我们警方自己的错?他还真是挺够聪明的。”
奚琳琳附和:“他可太聪明了,怂恿学生说谎,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席荆:“放心。就算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定不了罪,但这些年他受的贿逃不了。检方已经有突破口。”
奚琳琳觉得出了口恶气:“活该。”
褚学金的事情就此翻篇,席荆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之前和季时余去了当年安燕的抛尸地点,经过几次实验证实一个人背尸体上山并不容易,非常容易受伤。”
许学真:“你的意思是?”说话时比起“2”的手势,手指逐渐递增。
席荆点头:“杀死安燕的凶手不一定是一个人,或者说凶手有帮凶。”
“两个人以上?”谷晓嘴里碎碎念,眼睛看向身旁人。
周生:“你能确定吗?”
席荆:“不信我的话,你问季时余,再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背人上山试试。”
周生被怼得说不上话,又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直视周生,用着最平静的口气说出自己的判断:“有特殊可能,前提是他有和赵局长一样的身体素质。”
赵赢的身体素质,那几乎是万里挑一,可能性微乎其微。周生一下也没了质疑声。
傅有顺着席荆的发现思考后,说:“那现在有了新问题,以目前的证据看,只能证明安燕案件存在两人及两人以上,但是平婉清的案子不一定。”
席荆:“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一句话起了杀意,那第一起案件中的犯罪分子为什么会合作?难不成安燕同时得罪了两个人?还有一点是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的。”
傅有:“你说。”
席荆:“是我们之前有提到过的。如果是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既然第一次已经逃脱了法律制裁,为什么第二次要复刻第一次手法?这不是更容易暴露自己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同样的如果第一次真是多人所为,那第二次是什么情况?一个人提议采用同样手法,其他人不反对?还是说他想利用这次犯案达成什么目的?”
傅有沉默不语。
蒋昔听完席荆的连串问题,直挠头:“乱了,乱了。”
许学真和奚琳琳相互看看,彼此也是一头雾水。
谷晓彻底迷茫:“所以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案子的调查进度停滞不前, 大众走进了死胡同,连个头绪都没有。
办公室里氛围如有乌云压顶,闷得人说不出话。
秦飞章瞧见大伙儿的状态低迷, 及时暂停了会议:“先停一下。”
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重压下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秦飞章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饭点,开口道:“大家先去吃饭, 回来再继续。”
会议解散,专案组的人却没有一人起身。案件推进不畅, 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去吃饭。”秦飞章喝令道:“没有力气怎么查案?再不进食, 大脑都死机了。”
几人互看,秦飞章直接吼了一嗓子:“快点, 别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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