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Gin他不想回酒厂—— by鎏金桃木
鎏金桃木  发于:2024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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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缓缓摇下,一个黑皮肤寸头、穿着迷彩短袖的凶悍男人单手撑着车窗,嘴里和鼻腔里不断喷出白烟,嘴里的香烟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他脸上有道狰狞的疤痕,从眉角一直贯穿脸部,直到对角的嘴角。
这个人是赤井务武的搭档,部队出身,没有名字,只有代号A。A曾在一个势力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中潜伏,后行动暴露遭到各方追杀,九死一生从他们手中活下来,脸上这道疤便是他在那个犯罪组织里的搭档的作品。
MI6把他救回来的时候,A已经上了地下组织的追杀名单,MI6本想送他去外国隐姓埋名,平安地度过一生。但A拒绝了,并在“宫野夫妇”诈骗事件之后,主动提出保护要搭档的孩子。
据说是因为他接触到了疑似那个跨国组织的成员。
赤井秀一并不怕死,但也并不理解A的用意,如果A真的在被追杀的话,那他不会牵连到身边的人吗?但是父亲也很支持这件事,而且A算是他信任的叔叔,他自认为A不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于是他也没有过多追问。
A吸了口烟,粗声粗气道:“怎么样,有结果吗?”
赤井秀一坐到后座,摇摇头说:“他们口风太严,应该是经受过专业训练。”
“你还差点火候。”A说,直言不讳道:“但是也不怪你,如果真是那个组织里的孩子,你自己肯定无法应对。”
赤井秀一倒没有因为这点否定就感到尴尬不忿,他坦然地接受了A的指点,然后说:“但是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他们平时在外用的名字一个是黑泽,一个是松田。你知道这些人吗?”
“黑泽?松田?”A拧眉思索,眼中划过一丝凝重。
“对。”赤井秀一说,眼中隐隐有些探究意味。
良久,A粗声道:“没印象,应该不是组织的人,以后不用管他们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大人吧,你的任务到此结束了,辛苦了。”
赤井秀一应好,笑道不辛苦。
但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无从知晓了。
A在路上飙着车,汽车音响里放着The Jackson 5的《I'll be there》。
他不断调高音量直至盖住引擎的轰隆声,问道:“今年你妈妈还是不能回国,但是你爸要去日本,你要去日本探望她吗?哦,当然,还有你弟弟妹妹。对了,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你妹妹?”
赤井秀一说了什么,但是被突然昂扬的音乐盖过去了。
A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大声跟着车载音响唱起轻快的《Rockin'Robin》,歌声正如他本人,十分彪悍粗粝。
赤井秀一无奈地摇摇头,为了不使自己的耳朵遭受酷刑,默默戴上了耳机。
走调的歌声和轻快响亮的音乐同满天黄沙一起漫扬在马路中央,黑色车身呼啸而过,风滚草随之缓缓滚动,远远还能听到男人自我陶醉的歌声。
在越野离开后,一辆黑色轿车紧跟着从马路坡下爬上来,并宛如黑色的幽灵,遥遥地缀在越野身后疾驰。
车厢内,流淌着柔美典雅的古典乐曲。
司机这时终于展现出他作为黑手党的职业素养。即便是已经超速,不断躲闪着路上密集的风滚草,手下动作也十分冷静沉稳,行车十分平稳安逸。
后座,正是琴酒跟松田二人。
琴酒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仿佛浑然不觉自己正身处于一场紧张的追捕游戏中。
松田阵平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玩弄琴酒的发尾。忽地,他轻轻扯了一下琴酒的头发。
头皮突然感到一阵拽力,并不疼,琴酒睁开眼,他看向松田阵平,目光询问他在干什么。
松田阵平指尖缠绕几缕银发,他嘴唇轻轻贴近手指,百无聊赖地说:“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吻发,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无意间往后瞥了一眼的司机虎躯一震,一个激动让车身在路上画了一道销魂的S。
紧接着,直直与一双冷冷的绿眼睛对上,司机心中大骇,立马整理好表情目视前方。汽车终于平稳下来。
琴酒没说话,清透的绿眸在车厢里显得更加深沉,他静静地跟松田阵平对视几秒,眸光波动,仿佛在传达千言万语。片刻,他忽而一笑:“你不也是吗?”
在发现赤井秀一时就已经警惕起来,态度一如往常地客气了几句,浅浅伪造了个不欢而散的假象,但汽车刚一驶出视野,就异口同声地让司机开到马路坡下。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陌生人,其实心里还是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还是觉得这次的“偶遇”有些过于巧合。
松田阵平轻笑一声,他松开手,往后倚在靠背上,说:“主要是你的表现太不正常了,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一下那小子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当赤井秀一提出帮忙结账琴酒却没有直接无视他时,松田阵平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而后面琴酒竟然耐着性子跟一个第一印象不怎么好的陌生人寒暄,松田阵平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当然,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地方,如果不是松田阵平过于了解琴酒,他可能也不会发现琴酒竟在演戏。
琴酒一愣,有些疑惑地蹙眉:“我的表现不正常?”
他自认为自己的行为很正常,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
“对啊。”
琴酒凝重地问:“哪里出问题了?”
如果他身上的破绽真的这么明显,那就严重了。必须要改!
松田阵平瞥他一眼,得意地说:“放心,这个问题只有我才会看得出来,其他人绝对不会发现。”
前排的司机:嚯,听到这么大个机密他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
琴酒沉默几秒,果断开口:“那就更要改了。”
“噗......咳咳咳!”
松田阵平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突然咳嗽的司机,然后不服气道:“为什么?!我可是你搭档,是可敬可靠的幼驯染!”
“正因为如此”琴酒嫌弃地看他一眼,“把自己的弱点交付在一个傻瓜手里才更不让人放心。”
“是吗”松田阵平阴森地笑起来,“那我就偏偏不告诉你了,等着跟我这个傻瓜同归于尽吧!”
琴酒的眼光更嫌弃了,并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松田阵平:怒了!
他猛地侧身扑到琴酒身上,破罐子破摔道:“既然这么嫌弃我,那就一起变成傻瓜吧!!”

第12章
卷发青年饿虎扑食一般凶狠地把搭档按在身下,马上,狭窄的汽车里就是一阵你来我往的较量。
黑色小汽车跑在宽阔的马路上,两边是苍凉荒芜的沙地。猝不及防地车厢跟路边的风滚草一起摇晃起来,汽车断了线一样在路上来了个漂移,车胎顿时在路边擦出了几片火星,摇头摆尾地在地面留了几道漆黑的弧形车辙。
后排两个青年刚挣脱开安全带,毫无准备地摔成了一团。松田阵平还撑在琴酒上方,一个重心不稳,一头撞在琴酒额头上。两人瞬间疼得捂住脑门,挣扎着要分开。黑的白的头发在混乱中竟然缠在了一起,松田一起身,瞬间扯得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司机见状,心里又是一慌,下意识地一脚踩住刹车。身后有人在疯狂鸣笛,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一辆大货车正飞速驶来,再次猛踩油门,离弦之箭一样疯窜出去了。
车厢里两人猛地被甩到座椅中间的缝隙里,始料未及中纠缠着翻了个身,琴酒眼前一花便一头撞在一个坚硬物体上。他好险拽住了前座才没整个人都撞进松田怀里。
“唔!”
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松田阵平痛苦地哈气,因为咬到舌头直接疼出眼泪。
琴酒顿了一下,姿势有些别扭地叉开腿坐在松田下腹,上身前倾着解开发结。
“嘶——”松田阵平直被他扯得头皮刺痛。
他头皮隐隐发凉,有种头毛被扯掉的惊悚感,连忙说:“停!我来!”
“别动!”
琴酒咬牙,说话间呼吸洒在松田阵平锁骨,激起密密鸡皮疙瘩。
松田阵平不自在地曲起右腿,用烦躁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那你快点!”
“我,知,道!”琴酒一字一顿地说。
松田阵平抬手扶住琴酒的腰,好让他轻松一些,过了一会儿又催促道:“好了没有?”
“啧!”
琴酒杀心渐起,终于没了耐心,手法粗暴地撕断两人交缠的头发,然后手在前座一撑,凭着极强的核心坐直了身子。他把欲哭无泪地躺在地上的松田阵平给拽起来,强硬地把他按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司机脸色青灰,生无可恋地往后偷看,琴酒在撕扯着断在自己头发上的黑色发丝,脸色不是很好。但没说话,看样子是没打算问责。
琴酒冷冷地看向后视镜:“继续追。”
“是!”
司机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动,终于放下心来继续追踪那辆越野。然而他向前望去,只看到马路荒芜人烟,尘土飞扬,萧瑟无比——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他怕不是今天就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司机心中的绝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有些想点根烟。
他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断断续续,抖成筛糠:
“琴酒少爷……”
“追丢了……”
琴酒淡淡地看他一眼,倒也没生气,只是冷冷地应:“嗯。”
司机自动翻译:竟然搞砸了,杀了你。
他讪笑着问:“那琴酒少爷,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回公寓吧。”
听在司机耳中: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你。
司机眼前一黑,原来不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死!算了,反正孤身一人无所牵挂,死就死吧,干他丫的!
他瞬间精神抖擞,视死如归地握紧了方向盘,中气十足地喊:“是!”
并不清楚司机脑补了些什么也并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亢奋起来的琴酒:困惑地眨眨眼睛。
这就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皮斯科的属下跟他本人一样奇奇怪怪不靠谱。
琴酒拍落身上的黑色银色断发,然后拿出手机跟朗姆联系。
信箱里有几封未拆的邮件在不住闪动,琴酒连看都没看地把它们扔到了垃圾箱里,然后点开“0081-R”的命名人,斟酌着语句往上编写短信。松田注意到了,就问:
“那些邮件不看?”
琴酒:“垃圾信息。”
松田阵平:“哦。”
那就是“过去的”任务目标的约会邀请。
对他们而言,手机里的联系人大致可以分为三类:组织成员、任务对象和或可再生资源。
任务对象是正在接触的目标或亟待接触的目标,或可再生资源是已经利用完毕的前任务对象。在利用价值耗尽后,会果断地将他们扔在脑后,但不至于彻底隔断联系,因为不确定日后会不会还会用到某些资源。
司机帮他们把东西送到屋里后就离开了。在琴酒让司机离开后,司机恍遭雷劈,一步三回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与不敢置信。从在车上开始就是这样,琴酒厌烦地拿出爱枪:“还不走,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这一招向来都是很管用的,组织里的少年杀手虽未成年,但周身萦绕的血腥与杀气却已如实体凝实,如一把锋利的长刀,轻轻松松便能斩人于未觉。每当琴酒拿出木仓,冷下脸时,不论是多么负隅顽抗的“英雄”,都要屁滚尿流地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离了。
但是,这司机却不按套路行事。在冰冷的枪口对准脑袋后,他突然惊喜地双眼发亮,然后如释重负地土下座吼道:“谢琴酒少爷不杀之恩!在下告退!”
琴酒:......
冷酷的脸上浮现出大片空白茫然。
行完礼,司机欢天喜地地离开,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琴酒突然感到有些理解无能,司机的这种精神状态,太超前了。
他有些恍惚地收起木仓,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松田阵平靠在厨房门框上,手里上下抛动着山竹:“他是以为你本来要杀他吧。”
琴酒皱了下眉:“我为什么要杀他?”
虽然是杀手没错,但又不是杀人狂魔。平白无故地,他干嘛要杀司机?
松田阵平嘴角微抽:还不是因为你眼神冷得吓人,任谁看到那种眼神都会觉得自己小命不保啊。
“唔”摸了摸下巴,佯装沉思,而后一本正经地说:“可能是因为你太像小说里的连环杀手了吧——冷酷无情,气质危险——看着就不像好人!”
琴酒面无表情地盯他几秒,顺手从身边的购物袋里抄起个红彤彤浑身带刺的东西招呼过去。
“说的不错,奖励。”
红影拖着尾巴刷地飞过去,十分精准地命中目标。
“咚!”
红毛丹弹落到地上,由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几圈。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身体后仰,松田阵平捂住脑门,他似笑非笑地抛了抛山竹:“真是别具一格的奖励。不愧是你,准头一如既往——正好我也检验一下我的训练成果!”
他猛地一掷,紫绿色小球瞬间化作一道虚幻的影,气势汹汹地直冲琴酒门面。
琴酒侧身一闪,反手又甩出去个红毛丹,“看样子你最近的训练不过是在白白浪费时间罢了,不,我忘记你最近根本就没有训练了——你已经退步太多了!”
“唔,躲得漂亮!”松田阵平抬手接住飞来的红球,他勾起嘴角,跃跃欲试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投掷:“不训练不代表就是退步,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看看吧,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实实力!”
“呼!”
这一扔看得出来力道十足,脱手时都能听到嗖嗖的破空声。琴酒灵敏地后跃避开——
“哗啦!哗啦!”
红色小球势如破竹地砸碎了整片玻璃。
“嗷!”公寓外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暴怒:“要死啊!哪个混蛋小子乱扔东西?!”
“……”
两个混蛋小子略微心虚地对视一眼,走到窗边。玻璃碎了一地,穿着拖鞋踩上去时有些束手束脚的小心翼翼。
被误伤的倒霉路人是个中年大叔……其实也不算中年,听声音是挺年轻的。只是他的外形过于邋遢犀利,衬衫西裤上满是褶皱,似乎是去海边走了一趟,裤脚洇湿,走路时在地上留下一串水迹,皮鞋上沾着干涸的细沙。他说日语,人也像典型的霓虹上班族,浑身散发着冲鼻的怨气,胡子拉碴,一头黑发狂放不羁宛如海中的珊瑚。
但即便是如此疲倦颓废,他也下意识地挺直腰背,走路时不自觉带出的习惯,以及西裤口袋里隐隐的枪形,无不表明这人是个警察。
短短几秒,两人迅速推断出了此人的身份。
松田阵平凑到窗前,大大咧咧喊道:“大叔,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是故意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原谅我们吧!”
横沟重悟抬头,窗边有个卷发少年在摆手,是东亚人的面孔,也是个标准的池面。
竟然是霓虹人,他还以为又是哪个恶作剧的坏小子呢。横沟重悟愣了一下,紧接着抓住了华点,瞬间爆炸:“谁是大叔啊臭小鬼!我才二十二岁!是大哥!”
那个黑发青年没心没肺地笑:“啊,抱歉抱歉,大哥太像大叔了。对吧,阿阵?”
横沟重悟这才注意到旁边那道几乎与日光融为一体的银发少年,不由得心下一惊,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这少年的气息!
他细细地打量,那银发少年似乎是混血儿,五官柔和与深邃并重,肤色极其苍白,宛如吸血鬼,再加那双奇异的绿眼睛——更像了。
不过少年性格却很温和,安静地点点头,然后主动提出补偿,邀请横沟做客。
是个礼貌的孩子。
横沟态度柔和了些:“不用啦,你们家长没在家吗,随意邀请陌生人进门可不好哦!”
“关于这玻璃,我帮你们联系工人更换,你们不要乱动。还有,不要随便乱扔东西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的。”
银发少年乖巧地听他教训,听到最后一句时有些好奇地歪歪头:“谢谢先生。请问,先生是做什么的呢,为什么先生就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呢?”
“啊”横沟漫不经心地揉乱头发,笑道:“叫我横沟吧,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是警察了!”
“警察啊。”
松田阵平慢慢地说。
他懒懒地跟横沟挥了挥手:“那么,横沟警官再见!”
横沟爽朗一笑:“再见!”
琴酒一言不发,面不改色地看着窗外,那位横沟警官走在沐浴在阳光下,即便狼狈到极致也苦苦践行警察的守则。
背后,两个少年站在窗边,半张脸隐没于墙体投下的阴影。
琴酒的绿眸微闪。
“警察……啊……”

第13章
警察。风里来雨里去,日夜操劳,常年带一身仓促的烟火气。这个职业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安全感的代名词,因此提到这两个字时总会满怀尊敬与信任。
如果家里有孩子成为这其中一员,父亲在与外人交谈时也能很谦虚地吹嘘道:“小子不成器,勉勉强强是个普通警察!”
客人便会真切地恭维:“喔!警察啊!真是了不得的工作!”
警察啊。
这三个字从琴酒——出身于黑暗的屠杀者口中吐出,却缺少了端正的尊重,隐约带着嘲讽意味。更像是不屑与挑衅,总之那轻飘飘的语气,只听一句便令人心惊到汗颜。
说起来,其实琴酒心里也曾是真诚地尊重着这个职业上的各位。但却只是曾经,自从脱离冠冕堂皇的新闻报纸,亲身接触到这个岗位上的人后,心中那些对于黑手党来说过于出格的敬意也消失了。
数不清的冤假错案,底下的办事效率,轻浮的工作态度。比起守护者,琴酒更认为他们是深扎于此岗位上的蛀虫。
他依然是尊敬着警察,但其中并不包括霓虹警察。
不过方才这个警察似乎跟大多数人不一样,二十二岁,正是刚从警校离开并成为一名正式警察的年纪。虽然尚且青涩,但琴酒隐约能从他身上看到一名真正警察该有的样子。
如果他成长起来,必然是一名棘手的对手。
思索间,琴酒突然感到肩上一沉。
“唔......我记起小时候我还梦想成为一名警察。”松田阵平抬臂搭在琴酒肩上,十分煞风景地感慨,“后来才发现警察是要抓我们的。”
琴酒也想起来了,大概在松田阵平八九岁的时候,突然迷上了警匪片。每天披着西装外套,戴着墨镜,拿着贝尔摩德的空弹的女士枪在外面上蹿下跳,叫嚣着要把组织里的所有人都抓到监狱去。琴酒至今还记得组织里那些人看他们的诡异眼神,没动手,也就是念及他们是小孩子,念在他们是贝尔摩德的孩子的份上。
不过这件事还是被人捅到BOSS那里去了,琴酒现在能猜出来那个举报人大概是朗姆,毕竟只有他看贝尔摩德这么不顺眼。
最后贝尔摩德被BOSS喊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回来之后,愤怒的“母亲”将熊孩子胖揍了一通,松田阵平被揍得哭天喊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保证不敢了。
贝尔摩德信了他的鬼话,刚放手,这小鬼就跳下沙发,气势汹汹地喊:“这是家暴行为,等我长大一定要把你抓进监狱去!”
对一个黑手党说把她抓进监狱?这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在太岁头上动土。
贝尔摩德被气得半死,终于使出了杀手锏——让琴酒拉着松田阵平在训练场较量(单方面殴打)了一整个下午。
从此,警察这个职业在松田阵平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成了他为数不多的执念之一。
心里繁琐的深谋远虑瞬间四分五裂。
琴酒一脸无语地瞥他一眼,扫开肩上的手,转身走进了客厅。
“去干嘛?”
“做饭。”
松田阵平笑了一下,他站在窗边,双手懒洋洋地搭在脑后,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警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他伸手拉上窗帘,“刷”的一声,柔和的光线瞬间被不容置喙地挡在了窗外,房间陷入一片昏暗。
松田阵平踩着满地玻璃碎屑走过,脚下的碎渣不堪重负地绷断、四分五裂。
琴酒正拿出了食材在厨房洗菜,他大步走去赶到琴酒身边,好奇地凑过去:“这是要做什么?”
“清水面。”
“哎——?又是清水面?吃腻了,换一个。”
“不吃自己做。”
“那算了,清水面也很不错。我要多加两个鸡蛋——好疼!不要两个,那一个总可以了吧?!”
而在这边一片祥和地吃着午饭的时候,朗姆那边却是一片电闪雷鸣。
一阵恐怖的摔砸声过后,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板,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呼吸引起那位大人的注意,招致无妄之灾。
即便那位大人遥在屏幕那侧。
朗姆站在电脑屏幕前,脸部肌肉抽搐几下,能言善辩的他看着屏幕那侧的满地狼藉,头一次没了平息那位先生怒火的心思。
——太累了,这人阴晴不定,你永远不知道Boss会因为什么发疯。纵使朗姆长袖善舞,但也遭不起这种折磨。
他能维持着满脸诚恳与信服地站在这就已经是出于对Boss无比的忠诚的缘故了。
再这样下去,Boss越来越捉摸不定,朗姆也拿不准他对Boss的忠诚什么时候会被消磨殆尽——人都是会变的。
更何况是组织里的人,他们所效忠的只有利益、权力、欲望。
他们效忠的首领必须是冷漠残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而不是逐渐被欲望和恐惧所操控的怪物。
无法带领组织走向未来的首领,注定会被组织抛弃。
寂静中,带着电流的刺耳声音从屏幕那侧传出,带着歇斯底里的癫狂:“杀了他!立马杀了他!”
“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有关A的消息!也不能让他接触到琴酒,绝对不能!朗姆,我忠实的下属,你可以做到吧!”
朗姆右手放在心口,半鞠躬,平静道:“是,Boss。”
Boss发出一阵诡异的毛骨悚然的厉笑,仿佛恶魔一样喃喃低语:“好样的,我知道你可以。如果阻止不了他们见面,那就解决掉所有人,一个都不能留……”
室内被黑暗笼罩,屏幕的蓝色荧光无比冰凉,魔鬼的笑声在四处回荡。朗姆低着头,端着信服的姿态,对屏幕那侧的人献上最尊敬的礼仪,眸里的尊敬却逐渐被冷漠和不耐取代。
似是一头蛰伏的野兽,隐忍地潜伏在王的左右,静候王座上的王垂垂老矣,再伺机给予他致命一击。
11月份,霓虹已经开始飘雪,但夏威夷却仍然绿意满眸。
这几天下了几场淅淅沥沥的阵雨,丝丝的凉意四两拨千斤地冲散了负隅顽抗的闷热。这种温度穿着衬衫短裤刚好合适,没有之前的湿热粘腻,也不至于过于清凉。
琴酒穿着银底绿纹的宽松衬衫和深色的沙滩裤,踩着十分休闲的帆布鞋,青年人的躯体力量感十足,四肢覆着线条流畅而优美的肌肉,只是薄薄一层,并不过分。遥遥望去,就是普通的少年游客,十分青春洋溢。
他站在海边,双臂搭在木栏杆上,浓郁的红棕色衬得他皮肤有些过分苍白。他的银发很随意地扎成马尾,海风拂过时会有几缕发丝随风在脸边轻抚,脸上驾着宽大的墨镜,更显脸部线条精致清晰。
真当靠近他时,却丝毫感觉不到“青春靓丽”,只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却又感到酥麻心动的冷感。
就像是荒芜沙漠中绽放的一朵寒气逼人的蓝色水菊。
就像是滚烫的沸水中滴落的晶莹剔透的冰晶。
气质突兀独特却无比诱人。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不断引诱着无知者向他伸出试探的手。
不少路人都曾为他驻足,期间还有几个青年试图向前跟他搭讪,但是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满心热情地走上前,琴酒一回头,就一头冷水凭空倒下,磕磕巴巴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们搓着手臂上的寒毛故作镇定地从他身边走过,转身就撑着发抖的腿肚脱缰的野马一样狂奔离开了。
——太危险了,这种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把握的!
墨镜下,琴酒的绿眸从一开始的警惕过渡到平静无波,最后又到了十足十的无语:这群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不过他没分给这些人太多眼神,等他们离开后,他继续看向不远处的海边。
这里还没有完全开发,下面遍布着一条长长的野生密林带,金黄的沙滩边遍布粗粝沙石,崎岖尖锐的岩石四伏。而在那片奇石之间,有两个很显眼的黑色身影。
一高一矮,个子矮的人有一头长发,再看她很是纤细的身形,不难判断她是位女性。他们身上穿的是少有的特工服,琴酒在看到他们的那一秒立马断定:那应该是一对杀手搭档。
他们很显然受过专业训练,走在危机四伏的浪潮中依然如履平地,但身上应该是受了重伤,走路时需要相互搀扶。
正当他沉思时,突然有人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Excuse me!”
这还是第一个跟他搭话的人,琴酒回头看向来人。
那是个笑容很甜蜜的金发碧眼的小伙子,笑起来十分爽朗帅气,他有些歉意地说:“抱歉,请问附近的便利店怎么走?”
琴酒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型超市。
小伙子谢了他,却没有离开。琴酒于是问了句:“还有事吗?”
小伙子笑着:“请问可以认识一下吗?你是外国人吧,我也是来这旅游的人,我们可以作伴......”
琴酒干脆利落地打断:“没兴趣。”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并不气馁,“或许我们相处之后......”
琴酒:“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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