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我负责。”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眸中闪着愉悦的光。
“我负责,赤井秀一,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阿嚏!”
松田阵平揉了揉鼻子,他一脸嫌弃地冲出厨房,在门口咳嗽得撕心裂肺。
“金发混蛋你到底在做什么生化武器!hiro呢,班长呢,金发混蛋你可不可以离开不属于你的地方?!”
金发青年身上系着蓝色小熊的围裙,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健康的肌肉线条。他脸色很痛苦,手中不断翻炒着锅子里的饭菜,一边满身抗拒地往后仰。
他一边咳嗽一边抗议:“你不帮忙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在旁边说风凉话,做菜很不容易的知道吗?嫌我做得不好你自己来做啊!”
厨房里乒乓作响,锅勺碰撞叮当响,炒菜油花滋滋响。一股呛鼻的烟味和直冲天灵盖的辣味萦绕在厨房里。煤火呼呼作响,厨房上空飘着一层可疑的黑烟。
“hiro在换衣服,班长出去买酒了,小阵平咳咳咳......”
半长发的青年说到半路,突然一脸痛苦地捂住嘴,紧皱眉头冲到门口狂咳。
金发的同期在学校里样样都是成绩顶尖,优秀突出,也长着一张很会做菜的脸,给他们一种他什么都能做好的错觉。他们就是因为这样才放心地把厨房交给了降谷零,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完完全全的厨房杀手。
差点要了他们小半条命!
松田阵平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不断挥手,终于把那生命无法承受的恐怖气味挥散。他生无可恋地擦掉被那辛辣的气味刺激出来的眼泪,前所未有地怀念起幼驯染做的清汤挂面。
虽然那面里包含着琴酒满满的敷衍,但那好歹是正常人能吃的饭啊!相比起降谷零做的那不知是什么的鬼东西,简直可以说是美味珍馐!
松田阵平在心里无声尖叫,正在这时,伊达航也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两位好友面如菜色地趴在沙发上咳嗽,他放下酒,疑惑地问:
“松田,萩原,你们两个这这是在干什么?”
他开玩笑道:“怎么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什么世界大战一样。”
“大差不离。”萩原研二奄奄一息道,“话说班长你就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奇怪的味道?”伊达航仔细嗅了嗅,困惑地摇摇头,“没有——我最近感冒,什么味儿都闻不到。你们两个快点振作起来,收拾一下,应该要准备吃饭了吧?”
“我觉得,大概,也许,吃不上饭了。”松田阵平虚弱道,“班长,你会做菜吗,你如果现在去接手厨房,或许还有救。”
“我不太会,只会做几道小菜......”说着说着,伊达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浑身一激灵,连外套都没脱,急哄哄地冲到厨房里。然后下一秒就被那阵诡异的黑烟给刺激出了泪花。
他眼睛欲睁又止,挣扎半晌狼狈地逃到客厅。
伊达航捂着眼睛,十分真诚又惊恐地发问:“降谷究竟在做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恐怖的东西,身为“美食”,带来的竟然不是气味攻击,而是物理攻击!
楼下的混乱终于在几人中唯一大厨诸伏景光从楼上下来后得到了解决,可靠的诸伏大厨一眼看到了客厅中残血的三人,给他们倒了几杯水,迈着十分淡定的步伐进了厨房。走到降谷零身边,在此人得救了的眼神中冷静地打开了头顶的抽油烟机。
降谷零:竟然是抽油烟机,他竟然没想到,hiro是天才!
诸伏景光嫌弃地把旁边碍手碍脚的降谷零赶出了厨房,他打开锅盖看了眼,一锅紫色发黑的不明物体映入眼帘,他沉默几秒,然后关火,把东西盛出来。转身打开冰箱——没救了,还是重新做吧。
诸伏大厨的厨房拯救活动一直持续到半个小时后才结束。
等所有菜都准备好后,他不忘把降谷零掌勺的黑色灾难端到桌上。
他解下围裙,站在桌前微笑地扫过已经十分麻利地洗好手乖宝宝坐在餐桌前眼巴巴地等着开饭的同期们。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歪头:“在吃饭前,我想请问一下,把辣椒辣椒粉、芥末芥末油和白醋花椒一起放是哪位天才的主意?”
松田·天才·阵平和萩原·天才·研二背后一毛。
他们默默对视一眼,又僵硬地看向诸伏景光和善的笑容——不知为何,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降谷零煽风点火:“还能是谁。”
这两个货什么都不会干,只会帮倒忙,厨房里的瓶瓶罐罐完全不懂,就是满心好奇地什么都要往里倒。不,应该说是他们恨不得把整个厨房给塞到锅子里。
诸伏景光微微一笑:“zero,你也没有阻止他们吧。我就去换了个衣服,你真是给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啊。”
诸伏景光几乎在咬牙切齿了,他就是身上不小心洒了酱油,上去换了身衣服而已,一回来却发现了这等烂摊子。忍了忍,没忍住,心态当场就炸了。
“你知道这种情况厨房有多难收拾吗,那口锅你是想要直接扔掉吗?”
降谷零身体一僵:他突然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伊达航开口缓和气氛:“那个,诸伏,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就......”
“嗯?”诸伏景光微笑侧头,“难道班长也参与了吗?”
一股凉气拔地而起,伊达航果断闭嘴:“不,没,没有。我没问题了,你继续。”
他向其他三人投去同情的眼光:不是不帮你们,是我实在爱莫能助啊!兄弟,好走!
十分钟后,被诸伏景光按头品尝完自己的“神作”的三人齐刷刷地趴在了桌子上。
看上去是睡着了,十分平静,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在这一天,降谷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终于认识到了做饭是一件多么神圣而严谨的事情。
没死,但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走进厨房一步了。
等诸伏景光收拾好一切,其他几人终于活过来,再次安安稳稳地坐到餐桌上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正好诸伏景光坐的米饭也到了时间,他分好米饭,仿佛刚才逼着同期吃恐怖废物的人不是他一般,很温和地给几人倒好酒。
刚刚惨遭毒手的几人受宠若惊地接过酒杯,坐在桌前无比安分,完全没有之前作妖的冲动。
“大家都快吃呀,尝尝我做的合不合你们口味。”诸伏景光笑道。
几人立马拿起筷子,虔诚地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手速飞快地叨了几筷子进口,纷纷点头如捣蒜:“好吃好吃,hiro的手艺一如往常的完美,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做的还要美味!”
“你们也太夸张了。”诸伏景光忍俊不禁,“也就是一般而已,怎么可能比得过专业厨师。”
他笑着摇摇头,终于坐到桌前。他为自己倒上酒,笑着举起酒杯,“朋友们,干杯吧,这应该就是我们毕业前最后一次聚餐了,大家好好享受吧。”
第50章
还有一个月就要警校毕业了,在前不久,警视厅各个部门的领导都以参观的名义来警察学校走了一趟。明面上说是参观成果展示,但大家心里一清二楚这是各部门准备提前抢人了。
五人是这一届最令教官头疼的一群人,但同时也是拔尖的那一小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场和特点。因此还没等毕业,几人几乎就已经被警视厅预定完了。
等警校一毕业,几人就要各奔东西。
不过比较特殊的是降谷零、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这三人最终被警察厅的人挑走了。他们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去参加公安的入职前培训,因此很难跟其他人聚在一起。
而且警察这项工作是公认的忙,想着以后工作起来什么也顾不上,或许几年都来不及见上一面,因此就在今天休假短暂聚一下。
“虽然前段时间的联合行动最终没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恭喜大家都顺利通过了警察考核。”
伊达航作为这群人中最为稳重也最受依靠的人,率先举起酒杯跟诸伏景光碰杯。
校企合作于昨晚彻底宣告失败,今早学校学生和警视厅警察紧急撤退,卧底一通毒贩的根没摸着,反而是自己的根差点被第三方给拔了。今早的撤退行动堪称是落荒而逃,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已经正式就业的警察们在这次行动中的表现反而衬托出了这些尚未毕业学生的冷静沉着,在后方监控的领导在这次行动中着重关注几个人,并在最后对他们的反应做出了极高的评价。
“虽然还是逃不过检讨书,但是既然鬼冢教官肯定了我们,也就意味着咱们这次行动是合乎标准的。况且惩罚只是一份小小的检讨而已,比起教官的肯定算不上什么。”
萩原研二也笑笑,他举起酒杯,又说:
“不过这次撤退行动还要多亏小诸伏,要不是他未雨绸缪留了把地下停车场钥匙,可能咱们也要被他们一锅端了。”
降谷零:“你也是,要不是你随机应变骗过了主管,可能我跟松田就要露馅了。”
“喂,”松田阵平一脸纳闷,他举起酒杯,十分煞风景道,“你们确定要这样继续恭维下去吗,我寻思咱们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啊,怎么突然就官方起来了。配合任务是应该的吧,用得着谢来谢去,别谢了,快干杯吧!”
他寻思他跟琴酒配合时也没这么酸溜溜的,就算是谁给另一个人挡了一刀,也没这么肉麻呀。
其余四人一愣,随后笑起来。
他们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对视一眼,对这位过于神经大条和不通感情相处的好友解释:
“当然不是什么陌生人,但是再亲近的人,再亲密的关系,该表达感谢还是要表达感谢。总不能因为关系的亲近而忽视别人的付出啊,适当表达自己的爱意,这也是维持感情的诀窍啊!”
“就像是与父......跟幼驯染相处,也总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吧。”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小阵平你不要说,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向幼驯染表达过自己的感情。”
“感情这事......还需要表达?”松田阵平一脸问号。
他语气十分诚恳,眼中好学求知的信号十分强烈,他是真的想得到答案。
“当然需要,就像,呃,小诸伏你来吧!”萩原研二语塞地看向诸伏景光。
后者赞同点头,“或许不需要太直白的言语,但是或许用一个眼神一个拥抱,活着对他的陪伴做出回报。友谊并不需要刻意维护,但是也需要你做一些维护。”
“松田你似乎提过你的幼驯染是不善言辞的类型,”降谷零说,“这样的人看上去沉默寡言,外表强大,但往往内心都渴望着温情。或许你可以主动一些?”
松田阵平似懂非懂,他仔细回想自己跟琴酒的相触。
似乎从来都是哑巴对话痨,谈话内容向来都是驴唇不对马嘴,相处方式,也是坑队友居多——还是那句话,松田阵平甚至不知道他跟琴酒是怎么能相安无事活到现在的。
或许降谷零说得对,自己也许可以真的主动一点。
琴酒看上去冷清冷心,但其实也很渴望温暖吧。
松田阵平突然想通了,求知若渴地问:“那怎么对他表达爱意呢?”
“呃......”降谷零一时间有些语塞,他大脑当机,下意识想反问一句。
只是说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情,谁告诉你是爱意了?
还有,松田阵平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降谷零脑子里突然一片浆糊,情商了得能言善道的他此时竟说不出一句话,好在伊达航及时拯救了他。
“好了朋友们,我手都要酸了,快点干杯吧。”伊达航无奈打断这群人关于如何跟幼驯染相处的学术讨论。
其他人纷纷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出声。
五只手向中聚拢,杯口相撞,融合成樱花形状。杯中清酒微漾,在空中溅起清透的酒滴。
正蓄势待发出发向未来的青年们默契笑道:“干杯!”
一口饮尽杯中酒,五人纷纷落坐。
降谷零坐好,吃了几口菜,然后眼神莫名飘向松田阵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刚才提到了松田阵平的幼驯染,他现在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松田阵平对他的幼驯染,是不是有点在意过头了呢?
以前没细想,只在松田阵平如数家珍地说出幼驯染的事情时感慨一下这对幼驯染关系真不错,但是今天松田阵平的问题却突然点醒了他。
松田阵平对幼驯染的感情,真的只有友情这么简单吗?
如果真的只是朋友,应该不会在谈到感情的第一反应就想到爱意吧?
他不动声色地想到,眼神默默打量着松田阵平。
不过这家伙没心没肺,应该不会吧?而且他的幼驯染确实也是男生啊,松田阵平怎么看也是个性取向平常的直男,对学校里的同性嫌弃得可厉害了呢。
“对了,小阵平,都快毕业了,还不带你的幼驯染跟大家见一面吗?”
就在降谷零纠结时,萩原研二突然好奇问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松田阵平身上。
降谷零悄摸摸给萩原研二比了个赞,后者不明所以,但欣然应下。
“是啊,”诸伏景光说,“一直从松田嘴里听说黑泽的事情,却从没有见过黑泽本人呢。很好奇啊,松田心心念念的幼驯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好奇什么,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就是普通人罢了,没什么不一样的。”松田阵平满不在意道。
“那不一样啊。”诸伏景光笑着摇头,“只是从松田的话里,从零零碎碎的故事片段里就能拼凑出一个黑泽的形象。正因为如此,松田话里的人越生动,便越是好奇他真人是怎样的。”
松田阵平是个分享欲很低的人,他也是个很随意、没什么执念的人。但是这一切在他遇到幼驯染时却截然不同,他对幼驯染的分享欲很强,也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他是多么在意和有着多强的占有欲。
从他嘴里拼拼凑凑,黑泽是安静的,是可靠的,是引人注目的,是只要他在身边就有着无穷的安全感的人。松田阵平不止一次在其他人夸他帅气时提到自己的幼驯染,说黑泽才是更帅气的,话里的炫耀和洋洋自得之意简直溢出屏幕。
相貌出众,工作能力强,情绪稳定,可靠温和有耐心。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人吗?诸伏景光很好奇。
“找个时间也跟大家见一面吧!”伊达航说。
“有时间吧,他很忙的,平时连我都见不到。”松田阵平无奈摊手。
主要还是因为他不敢让琴酒跟他们见面,不是担心他们把琴酒怎么,是担心琴酒把他们怎么。再说就琴酒那一身煞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常人,要是真把琴酒带到他们面前,那简直是自报家门了。
“还没问过呢,只知道黑泽很神秘,但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萩原研二好奇道。
松田阵平纠结一会儿,说:“嗯......他工作比较特殊,主要是负责公司运营,可以说是公司经理吧。”
杀人越货,领导行动,组织的Top killer怎么不算个经理呢?
“这样啊。”
见他们似乎还有其他问题,松田阵平立马转移话题,他站起来给大家满上酒,招呼:“快来快来,再干一杯,别停啊!”
他本就心虚遮掩,再加微微运动,不一会儿就觉得身上有些热。松田阵平坐回去,下意识挽起衣袖,拉开衣服拉链,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冰凉的酒水入肚,倒是冲散了些身体上的热度。
松田阵平平静下来,他放下杯子,一抬头却看见身边的好友们见鬼一样盯着自己的手臂的脖子。
他低头,手臂上狰狞猩红的牙印和抓痕入目,他后知后觉地摸摸脖颈,手掌触及的部分随之传来酥麻辛刺的痛意。
这几乎都是昨夜琴酒气闷之下留下的痕迹。
松田阵平慢半拍反应过来:哦豁,露馅了。
室内死一般的沉默,萩原研二艰难开口:“小阵平你……”
诸伏景光同样又惊又懵:“松田你这……”
松田阵平看看身上的痕迹,再看看对面懵成雕像的好友们。他面不改色地把衣服拉好,试图跟他们商量:“如果我说这是被猫挠的,你们信吗?”
谁信谁是傻子!猫能咬出这种齿印吗?
余下四人炸了锅,他们瞬间试图抱头尖叫并发出尖锐爆鸣声,不过这种行为难度系数太高不好操作,最终四人不敢置信地围在一起,把松田阵平摇成了拨浪鼓。
最为直白的伊达班长开头放大招:“你身上这些痕迹是我想的那样吗?”
松田阵平冷静点头:“如果你是说吻痕什么的,你想的没错。”
伊达班长瞳孔地震:震惊我全家!他承认了,他竟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了,甚至没有一点点掩饰!
降谷零顿时发现华点,不敢置信道:“你昨晚失踪就是去做这种事了吗?”
松田阵平:“啊……对。”
降谷零:!!恐怖如斯!这人竟然没有一点心虚!好厚的脸皮!松田阵平的贞操竟然真的做任务做没了!
萩原研二倒是想得多一些,眼里饱含对好友的担忧:“你没受伤吧,是不是被人陷害了,问题不大吧?”
松田阵平瞬间get他的言下之意,安慰:“没有,小伤,一点都不疼。被人坑了,但这是我自愿的,问题不大,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那就好。”
点头到一半,突然僵住:等等,自愿?!
诸伏景光等他们问完,耐心地点头,担忧的心情消散了些。于是他出于本心地问出了自己很关心的问题:“这件事情黑泽知道吗?”
其他人震惊的心情略一滞塞:为什么景光你的关注点总是如此奇葩?
松田阵平:他不仅知道,甚至另一个当事人就是他。
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的,他点点头:“他知道,他允许的。”
“哦。”诸伏景光点点头,“那我没问题了。”
其他人:???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奇怪吗,为什么这种事情要争得黑泽的同意,还有,你接受的也太快了点吧!
“所以说,”萩原研二一脸恍惚,“小阵平昨晚是跟认识的人......那个了吗?”
他有些难以启齿,问完后绝望地捂住自己的脸,无声叹息:为什么这么奇怪啊!他们这些问题好像担心自家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操心父母啊!
松田阵平考虑两秒,点点头。
认识的人,又是心甘情愿做那种事,小阵平一定是对人家有意思吧,说不定两人两情相悦呢!
“天呢,”萩原研二默默把自己团成一个球,“所以说,小阵平竟然是除班长之外第一个脱单的人吗,我以为你会是最后一个的说。”
“哈?”松田阵平满脸迷惑,“为什么我会是最后一个,不应该是金发混蛋吗?”
懵逼中膝盖被暴击的降谷零:你礼貌吗?
“还有明明是最后一次聚会,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对我的讨伐大会?”松田阵平不爽,“别谈这些了,继续吃饭喝酒!”
“好好好!”其他人震惊归位,凌乱地蹲回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微声音。
安静吃了几秒,降谷零突然又发现了华点:“等一下,所以今早上的猫就是......”
松田阵平平静地点头:“啊,你猜的没错,就是他。”
“哦。”
降谷零心情复杂,没想到真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他竟然都没有发现。怪不得松田阵平关门关那么快呢。话说起来,松田阵平这家伙也太能演了!
他默默感慨同期好友的高超演技,暗自思忖几秒,几人表情突然一片空白——
“他???”
“啊。”松田阵平被他们一惊一乍的动静吓得一哆嗦,夹起的蔬菜“啪嗒”一声掉进酒杯里。
他心无波澜地擦掉脸上的酒水,“是他没错。”
松田阵平压根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他自幼在组织里生活长大,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向都见识过——他连人兽恋都接触过,根本不认为同性之间的行为有什么令人震惊的地方。但是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年代,在霓虹,虽然各种动漫和电视剧中已经出现了同性题材,但受众也只是一小部分,真要放到现实里,反对声音还是占主流。
生长在平常人家的几人虽不歧视,但也会感到震惊。但是一看到同期这样平静迷惑,又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他们讪讪坐好,脑中一片混乱。
过了良久,诸伏景光先回过神来。
他喝了口酒,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笑着:“既然是松田认准的人,以后也带来跟大家认识一下吧。”
松田阵平笑笑:“好。”
他愿不愿意来就不一定了。
而且说以后,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个以后是多久以后。
酒饱饭足后,去外面逛了逛,等弯月高悬天空时,几人在街角路口挥手告别,这次聚会算是结束了。
剩下一个月,除了毕业典礼那天,五人几乎就再也没有聚到一起。
警校毕业,每个人都奔向了自己想要的未来。
组织第一基地。
行动小队办公室。
“组织里又来了一批新人?”基安蒂手里抛着苹果,她坐在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很不屑地说,“来就来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伏特加:“跟我也没关系。”
“听说这批新人有点特殊,”科恩检查着狙击枪的零件,“琴酒要去带新人。”
一声轻笑从不远处响起,贝尔摩德拿掉脸上的报纸,饶有趣味道:“不用听说,这就是事实。”
她指指楼上,野生搭档随她指尖望去,只见银发青年穿着黑色风衣的经典搭配,正一身低气压地从楼上路过,一路无视所有人,径直走出办公室。
关门时银发和黑色衣角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不知为何能从中体会到其主人的心情暴躁。
村上要良去进行白鸽货物最后的清点确认了,阿朗有要事回到美国处理权力对接问题。至于赤井秀一......这货太烦了,琴酒把他打发去跑腿了。
琴酒只身一人走在过道上,两侧是铜墙铁壁铸成的训练场,路过时总能听到拳拳到肉的撞击声。
贝尔摩德他们感受的没错,他现在心情确实很暴躁。
组织里的新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由基础教官负责,从中脱颖而出的才会送到代号成员手下,也就是说,代号成员只收“成品”。毕竟能成为代号成员的人平时任务也很繁重,没人能空出手来带孩子。
但是BOSS这次却让琴酒从零带起,他很不解,完全搞不懂BOSS在想什么。
他哪来这么多时间去跟那群菜鸟玩过家家?
BOSS还在那里神神秘秘地说什么“惊喜”,“你肯定会喜欢的”。
琴酒超级烦躁,想把BOSS骨灰扬了。
不过在组织倒台前他还要忍耐,因此即便他再抗拒,也得遵从BOSS的命令到训练场来挑人。
但他确实也有点好奇,这新人究竟有什么特殊的,竟然让BOSS点名要他来带人。
怀着不爽又好奇的心来到训练场,琴酒在基础教官的引领下走到新人面前,然后满心好奇在看清新人长什么样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甚至有点想笑。
这黑发卷毛,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跟他某个倒霉幼驯染长得可真像啊。几年不见,混得这么拉了?
琴酒:“......”
松田阵平:“......”
基础教官满脸笑容地带着琴酒过来,随后怒目圆睁:“这是琴酒大人,也有可能是你们将来的负责人。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机会跟随琴酒大人,你们今天给我好好表现!”
面前的一群基础成员默不作声,只敢隐晦地打量着这位银发青年。
能让这教官这么尊敬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表面上唯唯诺诺,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活络起来,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坏心思。
琴酒视线在那张过于熟悉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错开视线,看向这里的其他人。
以男性居多,大概三十来号人,高矮胖瘦各不一,但是面上却是如出一辙的惊惶不安。他们身上脸上布满着血淋淋的伤口,神情疲惫不堪,却又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看便知他们才经历了一场攸关性命的恶战。
而在接下来几年,这副模样将是他们的常态,眼中的惊惶也会逐渐被麻木不仁所取代。
这种故作镇定的伪装太多,因此其中真正镇定的人就很突出。
琴酒注意到其中两个人,气质上是跟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冷静。
一个是长相温润,有着一双蓝色猫眼的黑发青年,他像是眼神放空,垂眸盯着一点在发呆。
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发呆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个是外貌特征很突出的金发黑皮的青年,满脸阴霾,倒是有着跟这组织如出一辙的狠厉罪恶。
能给人这种感觉的更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琴酒面不改色地在心里点评一番,随后他突然灵光一闪,他微微眯起眼睛——
等一下,这金头发的,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琴酒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几乎是过目不忘的好。
而这个金毛既然在自己脑海中有印象,那就代表着他一定见过这个金毛。琴酒暗自思忖,搜索起近期的记忆,终于,他想起一个月前的事情。
夜色那一晚, 第二天早上松田阵平在门口交谈的人,就是金发。
当然不能肯定这两个是一个人,但是霓虹里金发的人不多,他也不太相信事情如此巧合。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金毛就是那天早上的金毛,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这也是个卧底......
呃,不对,不能说也,松田阵平又不是卧底。琴酒默默纠正自己的想法——这个金毛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个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