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by寒鸦/梅八叉
寒鸦/梅八叉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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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追星本身就是少年生活的一部分,横冲直撞的荷尔蒙在他们身体里肆意,让他们总是很容易地爱慕什么人。这本该是秦禹苍很重要的一部分记忆,却完全……没有留下痕迹?
为什么?
是不想让他知道吗?
他问身体里那个早就消散的另一个灵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然而这让他确认了一桩事,秦骥能够重生在秦禹苍的身体里,果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他将那些属于秦禹苍本尊的东西都收好,还给了秦瑞:“你再帮我保管好,也许未来有用。”
“好,我知道了。”
“好好对他。”走的时候,秦瑞叮嘱。
“知道了。我会的。”
他下楼的时候,菜场的人少了一些,夏泽笙不在那个位置,秦禹苍没有着急,给自己点了支烟,等了片刻,果然见夏泽笙手里抱了一大捧花,另外一只手上提了新鲜的蔬菜肉类回来,有小孩子从他身边经过,他很贴心地让开,然后看着孩子们打闹远去。
夏泽笙头发有些长了,随着动作,从耳后滑出来,落在他的脸颊上,显得他楚楚动人。
他上辈子阅人无数,青春的、风韵的、美艳的、傲娇的……什么样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化作绕指柔,任他采撷。
可是,夏泽笙不太一样。
秦禹苍想。
那些过往的经历,见过的人生百态,让夏泽笙并不是个坦诚的人,甚至很复杂,他的心里一定有很多秘密、很多苦楚。
他用厚厚的壳子包裹着自己的心,用伪装来面对一切问题,坚强得不肯低头。
唯有对秦骥,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用最柔软的一面,去承接所有秦骥给予他的,无论是冷漠,抑或者是伤害,他都一并接纳。
殊不知,不设防的他,才是最动人的。这样的他,只有秦骥见过,只有秦骥掠夺过,拥有过。
上辈子的自己,可真是个恶劣的人啊。
秦禹苍想。
夏泽笙走近了,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还要一点时间,就去买了些菜。”
秦禹苍弯腰去接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夏泽笙反映了一下,才松开手。
“谢谢。”夏泽笙小声说。
“累不累?”秦禹苍抬手把他那缕头发理好,温暖的指尖从他耳畔滑过。
夏泽笙愣了愣,看向秦禹苍,秦禹苍的眼神里含着的意思,仿佛能读懂,又似乎读不懂。
累不累……
没什么代指。
只问他累不累。
他不清楚秦禹苍到底是问他买菜累不累,还是问他这么客气累不累,抑或者是这样的人生累不累。
于是过了好一会儿,夏泽笙才低声说:“不知道,习惯了。”
从来不会求助,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困境,一个人忍受无数刁难,一个人舔舐伤口。
世界无人赠予他友善。
唯有秦骥和眼前的年轻人,曾对他施以援手。
到家后,两个人把买的菜收拾好了。
只剩下那束花。
还好夏泽笙有先见之明,买了个花瓶,这会儿接了水,将花的枝叶剪好,一根一根插进去。他很喜欢这件事,做得很专注。
秦禹苍靠在旁边,欣赏了一会儿美人与花。
现在想想,二沙岛别墅那繁花盛开的花园,每层楼都有精心装饰的鲜花,一日一日不重样,想必夏泽笙曾花费很大的精力来做这件事,只为了取悦秦骥。
心情说不上来。
有些自得,毕竟这些事,做出来,都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
又有些扼腕,这样的景致,他上辈子竟然浑然不觉,丝毫没有欣赏。
然而更多的是心痛……
一个人,要多爱另一个人。
才会在无数的日子里,不厌其烦地做这样的事。
而夏泽笙,何至于此?
心疼成了懊恼,生气后莫名就吃起了醋,明明夏泽笙心中念着的也是自己,这会儿已经没有逻辑。
夏泽笙还在那里细心搭配花束,他已经走过去,低头吻上去。
这个吻来得毫无征兆,根本不让人有准备,夏泽笙茫然地承受了,顺从地接受这个有点霸道的吻,抬手勾住秦禹苍的脖子。
过了好一会儿,秦禹苍松开气喘吁吁的夏泽笙。
瞧他眼里没有了那点儿专注,这才多少满意了一些。
“我是谁?”他问。
“……禹苍。”夏泽笙还有些茫然,气息不稳地顺着话头说。
“我去工作。”秦禹苍对他说。
夏泽笙点了点头,看着他。
秦禹苍假装没理解夏泽笙的眼神有多奇怪,只对他说:“累的话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吃饭。”
家里没有家具,唯一的桌子就是厨房的中岛台。
而夏泽笙在这里插花。
如果把电脑摆到这里来办公。
工作效率大概率为零。
于是秦禹苍拿着电脑去了卧室,那里好歹有一张床垫可以做,而且不会有人来撩拨他的注意力。虽然工作大概是个借口,打开邮箱开始处理最近婚假期间没有处理的问题后,秦禹苍还是很快地专注了起来。
等他忙完,再一抬头,已经晚上八点。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微信和几条媒体推送。
是夏泽笙的。
【时间有点晚,我已经做了饭,你忙完了就可以出来吃。】
秦禹苍一笑,转而去翻看媒体推送。
然而当他看清了文章标题,笑容就淡了下去。
——秦骥遗孀夏泽笙已于昨日二次结婚,据知情人士透露,此前夏泽笙已与第三者来往甚密。
文章标题已经足够耸动。
内容更是煽动性十足。
首先PO出他们两个人去民政局结婚的照片,还有不知道从哪里买到的两个人的合照。接着点题说秦骥刚刚下葬,夏泽笙便已经结婚,疑似之前就已经发生过关系。而所谓的受采访知情人,能够支撑此理论的知情人,一直影影绰绰,没有正面出现名字。
通篇文章都在暗示夏泽笙婚内出轨,对秦骥不忠。
这篇文章在一个小时之前,不约同地由某家娱乐自媒体发布在了各大主流舆论平台上。人们对此喜闻乐见,浏览量激增,评论与转发分享量更是可怕,搜索引擎上甚至连这个词条的关注指数都已经单独成行。
无数营销号和自媒体还有视频主闻着流量的味道就过来了,开始从各角度,全方位的解构夏泽笙、解构秦骥以及他们的婚姻。
还有秦家、夏家之间的渊源。
以及遗嘱之争。
网上的闲人不少,到秦禹苍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已经不受控制,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流量狂欢。
秦禹苍沉思了片刻,给何甄打了个电话。
“何甄,骐骥集团的舆情监控,还在你那边吗?”他讲明白了情况,问何甄。
何甄下意识回答:“还在我这里。”
“那你得快一些了。”秦禹苍道,“如果再发展下去,网友们会挖出什么来很难说。还有一些网上造谣的证据固化工作,也同步进行。这绝对是一场人为操控的污蔑。后面的人别想逃走。”
“我知道了。”何甄道,然后他犹豫了一下问,“你觉得背后是谁?”
秦禹苍挂电话前冷笑了一下:“秦勇。”
他之前还在犹豫九霄珠宝下一步的去留。
现在已经不用再犹豫。
有人着急给他答案。
卧室门打开的时候,夏泽笙隐约听见了声音,于是把保温的饭菜依次端出来,放在中岛台上。
然后他看了看时间。
晚上八点半。
……果然秦禹苍和秦骥一样,也是个很忙的人。
他听见了脚步声,正要招呼秦禹苍过来吃饭,就看见秦禹苍提着公文包,风衣挂在他手腕处,正在系领带。
夏泽笙愣了一下,走过去问:“我来可以吗?”
秦禹苍松了手,把后续工作交给他。
“我要去一趟公司。”秦禹苍说,犹豫了一下,没说网上发生的事。
夏泽笙点了点头,继续给他系领带。他的表情没有什么不满。
可是秦禹苍看见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叹了口气:“你自己吃吧,我时间紧,就不在家吃饭了。”
“好,我知道了。”夏泽笙系了一个很漂亮的领结,有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风衣,展开来给他穿上,“我自己在家没问题的。”
他没有任何不满。
过去十年,他已经习惯了。
秦禹苍走到门口换好鞋,打开门锁,却又忽然转身回来,看他,接着忽然给了他一个拥抱,将他用力拥入自己的怀里。
“很抱歉。”秦禹苍对他说,“耽误了你的心意。”
夏泽笙怔忡了片刻,用双手回抱住秦禹苍,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没关系。”他小声说。

秦禹苍赶到公司的时候,整个公司都还在加班。
最惨的是梁丘鹤,他带着的研发团队应该最近都没怎么休息,秦禹苍看到他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恍惚。
秦禹苍看着他头顶半晌,梁丘鹤恍惚问:“你看我头顶干什么?”
“我看你秃了没有。”秦禹苍说。
梁丘鹤连忙捂住了头顶,指着他谴责:“不准咒我!”
“也就是一个春节没见,感觉你憔悴了十岁不止,再这么下去三十岁猝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秦禹苍环视了办公室内剩下的七八个研发部的团队,“别加班了,都回家吧。”
大家面面相觑。
“苍哥,你知道的,我们跟蒋一鸿签的投资条件之一就是那个物流软件要在今年年中上线,如今已经是二月底了,时间来不及的。”
“这不是还没签完合同吗?投资款更是没有着落,这个时候,做得越多,沉没成本越多,划不来的。你妈上次还数落你没谈恋爱,你天天在公司能谈恋爱吗?”秦禹苍把公文包放在了办公桌上,出来又重复了一次,“都下班,到下周一之前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用来公司。”
安静了片刻,办公室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然后一个一个陆续离开。
梁丘鹤走的时候说:“什么叫最美公司,咱们这就叫最美公司。老板不准员工加班,还要给员工放大假。”
秦禹苍没好气地说:“你是员工吗?还有大家。这家公司叫‘我们伙伴’,每个人都是股东,都是老板。开公司是为了赚钱的,不是为了吃苦的。”
“哦……”梁丘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苍哥,你呢?”
“我等童昊来,我们晚上有点事要处理。”
“你跟阿昊之前不愉快,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在场?”
“他没事的,我了解他。快回去洗洗澡吧,你身上都馊了。”
秦禹苍把梁丘鹤他们赶走没多久,童昊便进了公司。相比负责代码编程的梁丘鹤,负责公司财务和投资的童昊显得更机敏一些。
“找我来公司,是不是因为网络上的负面消息。”
“是。”秦禹苍说。
“要走法律途径吗?”童昊说,“名誉权诉讼?我们是不是需要找一个很好的律师?”
“我已经请了朋友去办。”秦禹苍靠在办公桌上,对童昊说,“我请你来详聊一下上次我们争执的事情,我有决定了。”
“哦?”童昊因为上次的争执还有些不高兴,“是持有九霄珠宝的股票,让我们所有的付出都没有意义?还是抛售后赚钱,完成做空的动作。”
“会继续做空,但是不仅仅是现在这样。”秦禹苍说,“之前我只想给秦飞鹏父子一个教训,确实还想保有九霄珠宝的完整性……我没有考虑周全,非常抱歉。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我们离场,情况不妙的九霄一定会把加工场业务卖掉。这不是我乐意见到的……”秦禹苍说,“现在我想通了,有别的办法,可以保证整个九霄的完整性,而不会四分五裂。”
童昊蹙眉道:“能解释一下吗?你的决定似乎跟我想的方向都不一致。”
秦禹苍笑了笑:“既然我要保证九霄的完整性,那么我把它整体打包收购过来,不就可以了吗?”
童昊愕然。
“你说什么?”
“收购整个九霄珠宝集团。”秦禹苍道。
“你是不是算数没学好。你知道九霄现在计算股价狂跌,也有四十几个亿。”童昊早忘记装生气了,“你要打包收购九霄,也就是说你必须拿出令秦飞鹏心动的数字……”
“九霄的股价会持续走跌。”秦禹苍说。
“融来的股票抵押期到了。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尤其是夏泰和的那份。”童昊说,“散户的钱还掉可以继续融,但是夏泰和不行。我们自己获利的资金,顶多把九霄的股价维持在现在这个股价,没办法再做空了。如果夏泰和离场后发现我们的动向,可能会来搞我们。”
“后续我没打算指望夏泰和。”秦禹苍说着,在纸上写了一个联系方式,“你联系下他。”
童昊看了一眼:“钟文彬……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骐骥集团的CFO……我没记错的话就叫钟文彬。”
“就是他。”秦禹苍。
“……我联系他干什么?”
“你跟他说一句话。”秦禹苍道,“你问他记不记得在澳门赌场他曾经扔出来过的骰子,2015年晚上9点36分49秒的时候点数是多少。”
童昊不明所以:“答案是?”
秦禹苍摇了摇头:“没有答案。你说完这个问题后,就可以获得钟文彬的帮助。”
童昊缓缓皱起了眉头,看着秦禹苍:“我需要一个解释。”
秦禹苍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句话属于一个密钥,以应付极端情况。比如说被绑架,或者资产被冻结,或者无法联网等。只要有人说出这句话,就可以动用钟文彬手中的财富。秦骥当年通过钟文彬代持了九霄的股份。因为各种原因,他自己不方便出面。钟文彬是个非常可靠的人,这笔股票据我所知还一直被他持有中。”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动用骐骥集团的力量?”
“只是钟文彬代持的那部分股票。但是足够了,钟文彬会配合你。”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本身就是秦家人,你觉得钟文彬会不会误会我有什么问题?”
童昊看他:“……我现在已经误会你有什么问题了。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重要的密钥?”
秦禹苍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他坦诚地说:“我父亲与秦骥关系良好,在秦骥出海之前,他有些预感,临时找到我父亲,交代了这件事。”
这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答案。
甚至漏洞百出。
但是秦禹苍了解童昊。
一个生意人,需要一个答案,却不一定需要一个很好的答案。
童昊就是这样的生意人。
“那么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稳住九霄的股价持续做空。夏泽笙看到钟文彬出手,想必也会按兵不动,甚至下场继续搅局。”童昊果然没有再追问,“苍哥,我知道你一向很会搞钱,但是这次是几十个亿的金额……不,如果秦飞鹏狮子大开口,问你要一百个亿呢?毕竟后续秦骥的遗产落定,他就能分得大笔遗产来支撑股价。”
“他不会要那么多钱。”秦禹苍道,“九霄珠宝外强中干,他撑不到遗产纠纷尘埃落定的时候,就会跪地求饶……至于收购的那笔钱,我会想办法赚回来的。”
童昊对他赚钱能力丝毫没有意见。
“我什么时候去见钟文彬。”
“就今晚。”
秦禹苍说得那么笃定,童昊点了点头站起来:“那我现在出发。”
走到门口,他又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钟文彬如果问我是谁,我该怎么介绍自己?”
秦禹苍想了想:“你告诉他,你是秦骥的徒弟。”
送走了童昊,秦禹苍打开日历,在正月的最后一天,公历的3月10日画了一个红圈。
与沈英珍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一日。
他要做到,继续做空九霄,买下九霄珠宝,并与臻美签下合资协议。
每一件事情都非常困难。
叠加在一起简直可以说是地狱难度。
可是秦禹苍看着那个日期,想了想,又画了几圈,然后便拿起公文包,下班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开门进去时,整个起居区都暗着,只有玄关一盏橘红色的小灯,小小的光晕,只能着一小块儿地方。
可是也正是这盏灯,在告诉他,这里不止他一人,这里还有人在等他归来。
仔细想想……他还是秦骥的时候,二沙岛别墅大门屋檐下也有这么一盏小灯,无论他多晚到家,都亮着。
他能回家的时候嫌少,深夜真能到家,都是带着酒气和疲惫,从未注意过这么一盏灯。
原来很早之前,就有人等着他,盼着他。
秦禹苍在门口换了拖鞋,挂好风衣,正要进去,客厅角落的灯就亮了。他抬头去看,夏泽笙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这会儿正站起来。
“你没睡?”他问。
“嗯。”夏泽笙走过来,接过他的公文包放好,“你……还饿吗?下午饭还热着。”
“你还没吃?”
“……嗯。”夏泽笙又说。
秦禹苍听懂了夏泽笙没有讲明的含义,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微微温柔了眉眼:“那一起吃吧。”
饭菜端了上来。
也只是些很家常的粤菜。
夏泽笙说他只是及格,倒真算不上谦虚。
只是在这样的夜晚,在下了惊心动魄的决定后,还能吃上一碗这样的饭菜,似乎口味成了次要,任何菜肴都能让人食欲大开。
秦禹苍飞快地吃完了一碗饭:“好吃。”
夏泽笙吃了几口抬头看他:“你和我……和秦先生一样。吃饭好快。”
“习惯了。”秦禹苍说,“忙得很,就不会吃慢饭。”
夏泽笙点了点头,起身要收拾碗筷,却被秦禹苍抓住了手腕:“不着急收拾,我还没有吃饱。”
“那我再去盛一碗饭?”夏泽笙问。
“我不想吃饭。”
秦禹苍看着他,眼里有了别样的情绪。口腹之欲已经满足,可是有些别的什么欲求正在酝酿。
“我想吃你。”

“我想吃你。”
夏泽笙用了十几秒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然后他弯腰吻了吻秦禹苍,微微抬起身,看向秦禹苍。橘红色的灯光,落入他的眼中。
星光动人。
只是这样的敷衍,填满不了秦禹苍的饥饿感。
他拉着夏泽笙一路进入了自己的卧室。
与夏泽笙的卧室一样,主卧也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垫,夏泽笙坐了上去,还不等他适应,秦禹苍压了上来,那张床垫如此柔软,像是一朵云彩,迅速下陷,把他包裹在其中,连带着秦禹苍的拥抱,让他无处可藏。
他品尝着夏泽笙。
用嘴唇丈量着每一寸肌肤,亲吻着所到之处,犹如狮子巡视自己的领地,有时候又坏心眼,轻轻啃咬一下,感受着颤抖。
今夜的灯没有关。
于是他拥有漫长的时间来欣赏夏泽笙犹如茉莉花一般,在他身下缓缓地盛放。
他惊诧于自己上辈子的暴殄天物,竟然可以将这样的人冷落十几年。
他也谴责自己上辈子的自以为是,为了和秦飞鹏怄气,完全没有仔细看过身边人一眼。
他想起了那些和夏泽笙熟悉的人亲昵称呼,于是他也试着在夏泽笙耳边呢喃:“夏夏。”
本已经柔软疲乏的夏泽笙浑身一颤,抬起已经泛红的眼眸看他。勉强支撑着求饶:“禹苍,我、我不……不……”
“怎么会,我看夏夏还精神得很。”他笑着逗弄。
夏泽笙搂着他的脖子的手腕都快没了力气:“你、你别叫我夏夏……”
“为什么?”
“你比我小那么多,总觉得……这样……好、好怪……”夏泽笙的话,在起伏中被打断,成了一节又一节的韵律,像是唱歌。
“那叫什么?”秦禹苍问,“夏叔叔?”
这个更糟糕。
夏泽笙脸都红透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了他一眼。
他额头和鼻尖出了薄汗,发丝蹭到了脸颊上,又成了别样的风情。于是这一眼似乎在谴责,却又似嗔怪,让人心都要软化。
欲拒还迎。
欲语还休。
谁能抵挡得了这一刻的美景。
疾风骤雨。
夏泽笙的眼神迷离,被掩藏的很好的悲伤在这一刻总会被冲淡,只能映出他的影子,这令秦禹苍很满意。
“我是谁?”他在夏泽笙耳边问。
“禹苍……”夏泽笙呼唤他的名字,犹如呓语。
他的声音带着柔软的颗粒感,像是化作了黏腻的蜂蜜,听起来能品尝花蜜的滋味。
不只是声音。
在这些时刻,五感似乎都有了味觉。
他抚摸到的光滑温暖的皮肤。
他嗅到的茉莉花体香。
甚至是他亲吻吸吮的唾液……甚至是夏泽笙因极致的快乐而落下的眼泪……都似乎带着花蜜的芬芳和香甜。
让他爱不释手,反复把玩。
直至标记每一个角落,每一寸领地。
让这个躯壳。
这个灵魂。
这个人。
被圈禁在他的国。

凌晨三点,钟文彬在自己的别墅里,接待了叫做童昊的年轻人。
童昊进门的时候,他皱着眉,打量这个人——不到四五日前,他刚刚参加了秦骥的葬礼,可是就在这个晚上,童昊带着一个重要的密钥,一个唯有他和秦骥知道的密钥,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童昊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等到入内坐下,钟文彬有些犹豫地问:“童昊先生,我能否问一下,你从哪里得到这个密钥的?”
童昊摇了摇头:“抱歉,这件事我无法透露。”
“……所以我帮你的理由是?”
童昊想了想:“两个原因,第一点这个密钥本就不存在使用的先决条件。第二点……我是秦骥的徒弟。”
听到最后五个字的钟文彬浑身一震。
他站起来,在原地反复走了好几圈。显示他的内心活动十分剧烈。童昊没有着急,耐心等待着他的决定。
时间足足过去了有五分钟。
钟文彬停下脚步,回头看童昊:“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也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请讲。”
“我帮助你后,希望你找个机会,带我见一见背后那个指点你来找我的人。”
“你怎么认为我背后还有其他人?”
“……”钟文彬叹了口气,“感觉,只是感觉。”
“假如……我是说假如真如你的感觉。”童昊的措辞很谨慎,“我也不能保证,只能代为转达。”
“好。”钟文彬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你想要动用我手里九霄的股票,我可以给你使用权限。我也可以帮你,把九霄珠宝的价格做到最低,以便收购。”
童昊听到最后一句话,诧异地看向钟文彬。
他并没有透露过此行的目的。
然而钟文彬却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钟文彬笑了笑:“做投资的,不可能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夏泽笙在秦禹苍的床上醒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晨九点——是一个比前一天还要迟一点的时间……秦禹苍已经不在身边,他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酸痛。
正在放空发呆,卧室门就开了。
秦禹苍已经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套他的衣服,放在床边,问:“你护照在哪里?”
“缅甸的签证还没到期吧?”秦禹苍又问。
夏泽笙不明白秦禹苍怎么知道自己护照上一定有缅甸的签证,下意识说:“还有三个月……”
“足够了。你收拾一下,我订了下午飞缅甸内比都的机票。”
夏泽笙有些吃惊:“……去缅甸?”
秦禹苍笑了笑:“嗯,去缅甸公盘。”
缅甸翡翠公盘。
由缅甸政府组织,历史最悠久的官方翡翠原石展销会。
作为翡翠原料的大国,缅甸公盘的翡翠展销价格,直接决定了世界翡翠价格的波动和走向。
尤其是这些年,翡翠需求量变大,老的矿口开采过半,优质翡翠矿石几近枯竭,更是让缅甸公盘成为最热门的珠宝展销会之一。
规模最大,精品最多的一场,就在每年的2月底3月初。
这种珠宝界的顶级展销会,任何珠宝公司都会派人前往。臻美珠宝、泰和集团、千玉集团还有九霄珠宝的熟人们……想必会汇聚一堂。
这也是为什么夏泽笙会拥有缅甸签证。
秦禹苍打开步入式衣柜的门,将自己的衣服简单地收起来,露出了衣柜下方的立式保险柜,他没有避讳夏泽笙,输入了一段密码,然后按下指纹解锁,保险柜的门就打开了。
“密码是你的生日。”秦禹苍突然说。
夏泽笙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说:“……会不会太容易破解了一点。”
“保险柜的密码是你的生日。”秦禹苍又说了一次,“家里所有六位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夏泽笙略有些茫然,等着秦禹苍继续解释密码的事,秦禹苍却没有再说什么,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了一个防震小型手提行李箱。
秦禹苍放在床边,输入密码打开来给夏泽笙看:“也是你生日。”
夏泽笙答应了一声“好”,然后才忽然意识到,这个场景似乎对应了第一次他们相遇时,他开秦骥保险柜的时候。
是因为秦骥的密码独属于方建茗吗?
所以要强调自己的密码和秦骥设置得不一样。
……但是这两者本来也没什么关联。
他想到这里,却很快被手提箱里的东西转移了注意。
是那块儿之前他转交给秦禹苍保管的翡翠原石。
心形的翡翠原石重量约在十公斤左右,表皮暗沉起沙,若打灯,能看到一条满绿色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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