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杀死王越的那个人,是他的故人?
而另一边,回到司马府的司马防,坐在书房的座位上慢慢的品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手指在面前的竹册子上来回的比划着,眼底全是翻滚的情绪。
“您找我?”房门被推开,一声蓝衣的中年人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小厨房烧的茶,想着这么晚的时候您还不睡觉,怕也是困了。”将托盘放在了桌子的另一侧,“若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早点儿睡吧。”
“今日,遇见了一个剑术高手。”司马防没有抬头,看着手中的竹简如此说道。
“剑术高手?”蓝衣男人恩了一声,口气颇为敷衍,“王越的学生吧。”
“不,”司马防将竹简放在桌子上,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他把脸遮住了看不清容貌,但是想来应该与军师祭酒颇为熟悉。”
“要我除了他?”
“不,”再次否认拒绝,“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司马防站起身走到了书桌前的空地上,然后他撩起袖子闭上了眼睛,一个呼吸过后他动了起来。
若是白曦再次,他便会发现司马防的动作,正是他最开吃与王越对战时做出的动作概括。而后的两个动作,则是他最后割开王越脖子时收刀的动作。
“这两个动作,应该出自一个人身上么?”比划完,司马防抬头去看若有所思的蓝衣男人,“玄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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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谏臣
袁绍最后调动了冀、青、幽、并等州共计七十余万人马, 在官渡与曹操的大军拉开了战线,将七十万大军分作东西南北依次安扎营寨,相互连绵达到九十余里,远远望去如休憩的眠龙, 只待一觉睡醒一飞冲天。
如此局面, 哪怕曹操有郭嘉十胜十败论,又有胆气说曹军的壮士以一当十, 曹操也就觉得底气不足。他熟读兵法, 可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毕竟少, 更多的是人势上铺天盖地的优势, 压到敌人。
因此曹操皱着眉头看眼前的沙盘, 看着上面山川河流, 看着上面明月大江,想到自己区区十万兵马要对抗的是袁绍七十万大军, 只觉得头发都要白了。
此番留守许都后方的是荀彧与贾诩, 随行军师的名单就比较长了,曹操基本上几乎把自己的谋士团给打包全部带过来了。如果不是贾诩主动请缨,他恨不得将谋士团绑在自己的身边不让他们离自己远去。
士兵没了可以再招,打仗将领的作用多是决断与气势。领奖没了可以再找, 大不了下旨让有用的书生当儒将。只有贴心为主谋划的谋士,有一个算一个,丢一个少一个,各个都价值不菲, 千金不换。
总是担心自己后方会遇袭的曹操,恨不得将自己的谋士团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首当其冲的, 就是郭嘉和戏志才这两个寒门出身的心腹。
对此, 郭嘉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主公, ”身后没了白曦,郭嘉难得坐姿标准,“莫不是不信嘉的能力?”知道曹操不过是小心为上,且除却江东还有其他的变数,可眼下来都来了,忧心又有什么用。
“不相信嘉,也要相信文若吧。”
“相信你?”曹操的指尖戳着沙盘上袁绍的大旗,“上一次你说吕布交给你呢,孤信了,然后你是怎么做的?”插科打诨势的打趣,只是为了缓解现在帐中过于严肃的气氛,曹操也乐得在得到消息前与郭嘉聊天。
“说起来,二公子这次可是要上战场?”想起一事的郭嘉抬手,左手握拳垂在了右手上,“恕嘉直言,二公子并不适合战场。”
“你觉得昂儿更合适?”曹操的指腹按在尖尖的小旗上,来回晃着象征着袁绍的大旗,“之前,你也说昂儿不合适吧?”一挑眉,如今位高权重的曹操愈发有威严了,他严肃起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唬人的感觉。
然而唬住谁,都不可能唬住心宽的郭嘉:“主公的家室,嘉可不置喙。”完全就是光膀子的糙汉子模样,“嘉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完全没有主公这种骄傲又痛苦的烦恼。”嘻嘻一笑,伸手想要抓桌子上的葡萄。
曹昂这些年作为嫡长子,加上良好的教养,规矩却又不是变通,在曹操心里也算是刷了很好的形象分。加之曹昂的母亲是曹操有亏的卞夫人,孩子又着实优秀,曹操如何不爱。此刻便想着要向他托付身后事了。
历史上的曹昂,早早的就死在了贾诩与张绣投而再叛的宛城事件上。可奈何郭嘉与白曦中间拦住了贾诩,张绣没了这个步步为营的谋士为他精心策划,自然也就没了和曹操一拼的力气,从原来的势均力敌,变成了此事的卑微投诚。
郭嘉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毕竟他所看见的就是大公子这么多年每每当曹操出征时,他就会拿着曹操的印子,模仿着曹操的笔记,假装曹操的业务简直不能在熟练,让郭嘉那一阵子看着曹操得眼神都挂怪的。
没办法啊,上一个这么折腾人的,好像就是他郭嘉自己。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不过郭嘉假装置身事外的意见,却被被曹操一巴掌给打了回去:“郭奉孝,现在你和孤都装傻了是吧。”装模作样的愤怒,“吃什么吃,好叫你知道孤这里的水果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就可以吃到。”
“出主意?”郭嘉瘪嘴做出一副好委屈的模样,下意识的转身回头,才想起一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班,之前被自己派出去做事情,现在不在身边。没了人装委屈,郭嘉与曹操又如此知根知底,甚至可以说一丘之貉,所以带着微微嫌弃的眼神看了眼曹操:“主公想要知道什么?”
“且说说你觉得应当是立长还是立贤吧,”曹操终归还是给郭嘉留下了一分退路,“你是孤的肱骨之臣,孤很重视你们的意见。”
“那本神算子先说好,小事儿不算,大事不算,不收一文,却也不能一文不收。”郭嘉眼睛一转,抬手给曹操做出了数钱的动作,一脸的坏笑。
曹操原本还有几分郁闷的心情,被郭嘉耍宝一般的话语逗的烟消云散:“鬼精灵。”他抬手从桌子上拿起葡萄,直接塞入郭嘉的手中,然后命令道,“算!”
“哦哦……”郭嘉一手抓着葡萄,一边拖长了自己的尾音,“好……算……”
这么一副听令却不想干事,明摆着在他面前玩小把戏的模样,让曹操有不免好笑。他的大儿子曹昂如果按照虚岁来算的话,是与郭嘉实岁差不多大的。所以每每看到郭嘉在那里使坏,曹操就会上前扫除给郭嘉扫平生活中所有的不快。
几乎把郭嘉当做半个小辈来看的曹操,在这些小事上对郭嘉格外的纵容。更何况郭嘉这么一副不插手他立继承人的态度,也让他十分满意。
顺手撸了一把白曦软软的头发:“只是觉得,立嗣早了是一件好事罢了。”
郭嘉垂眼看着他自己手里的茶杯,帐篷里一时静谧,而后郭嘉抬头欲言又止:“主公若是真的想知道,嘉……”
他的话没说完,帘子就被人撩了起来,身穿一身士兵兵甲的白曦走了进来。他注意到了帐篷里略微古怪的气氛,也看到了郭嘉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愉悦:“禀丞相,”顺带一提,衣带诏时间之后,曹操就被提为大汉丞相了。
“收来消息,田丰、沮授等人,被袁绍下狱了。”实在是不明白袁绍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这一场战争一定会赢得非常轻松,所以连人心都不在乎了么,“言待大胜而归便斩他们项上人头。且放言,若是有求情者,皆受诛连。”
这便是袁绍与曹操的不同了,袁绍在出征之时狂妄自大,连他亲自下脸求来的名士,都可以翻脸不认人。而曹操为了能够更加接近胜利,使计让自己内部最大的不安定先被铲除,虽然动筋伤骨,却打造出了新的铁板。
忠于汉室的被他震慑,又因此举先是小皇帝不仁而曹操依旧守义,如荀彧等人自然感觉。而入贾诩这般威于利益来投者,见识到了他的心胸自然更加贴成。至于郭嘉这类人,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除却认定自己主公是乱世之奸雄,再无其他。
这是夸奖,并非讽刺。
白曦来的及时,及时到郭嘉不想提而曹操一定要提的话题,终于被放过。毕竟对于白曦,曹操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芥蒂的,他能和郭嘉坦诚的交流,却始终对白曦有一种莫名的抵触与……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敬畏?
虽然郭嘉拖延也是为了等白曦的消息,不过在白曦真的走进来之前,都是他的推测,没有话题真的被打断时的安心:“我们在袁绍的监狱中有人?”
“有。”白曦点了点头,却没说这人是张角留下来的。
于是两双眼睛都转头去看曹操,而曹操也不负他们暗自的期望:“把他们带出来的机会,有多大?”河北名士田丰与沮授的风评,在他耳边响了很久。以前诸侯会盟时他身边没什么靠得住人,还曾经羡慕过袁绍。
如今自己曾经心仪名士的人有难,于情于理曹操都想要救上一救。拉拢人心千金买骨之意固然是有,更多的还是此举既能满足当年的执念,又能离间袁绍臣子之心:“嫁祸到袁绍的头上去,莫要被他人发现了。”
“是。”白曦弯腰低头,“军师祭酒临行前,还要属下探明一事,属下皆已探清。”从怀中套出锦布,双手高捧与头顶递向了郭嘉。
曹操坐在主位上有几分好奇,他看着郭嘉,希望他能给自己眼前的的局势带来几分希望。
而郭嘉也不负他所期望,匆匆略过锦布上的消息,莞尔一笑:“主公,可以召集臣子议事了。”晃了晃手中的锦布,“嘉这里,有好消息哦~”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不不不,还轮不到司马家,此刻北上与袁绍一战才是主旨。
搞他们起码要等袁绍拜拜了╮(╯▽╰)╭
第96章 准备
郭嘉也不负曹操所期望, 匆匆略过锦布上的消息,莞尔一笑:“主公,可以召集臣子议事了。”晃了晃手中的锦布,“嘉这里, 有好消息哦~”他笑起来像一只狐狸, 眯起眼睛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在算计什么。
曹操却很喜欢郭嘉这副模样,因为郭嘉这副模样, 就注定了有人要倒霉:“去叫人。”对着站在帐篷中央的白曦摆了摆手, “奉孝就莫要与孤绕圈子了, 有什么好事不如说出来, 同乐一下。”
“却是有三件好事要说与主公知晓, ”郭嘉晃了晃手中的锦布, 起身递给曹操,“一来, 江东已定。”
这里说的江东已定, 却不是说江东内部已经安定,而是江东作为曹操的后方敌人,直至战争打完都没有能力攻击他们了:“内部二子孙权与三子孙俨,已经就乌程侯的爵位, 开始拼杀了,至于磨刀石,便是水匪。”
自古以来南方的水匪就是朝廷头疼的一个问题,水匪多是熟知水性且伸手灵活的南方汉子, 他们自小与江河湖海打交道,对自己所生活的衣食父母远比朝廷官员与士兵熟悉的多, 想要完全绞杀基本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们弃船跳入水中, 便再难迅迹。所以如果孙权与孙俨将这当做成为乌程侯的考验, 那么的确短期内没有能力攻打自己了:“若是这只是做给我们的表象呢?”曹操多疑,对这事儿并不是很放心。
“却不会,”郭嘉持完全相反的看法,觉得主公杞人忧天了,“不说这二人,就是他们江东内部的人,就嘉来说如今能引以为惧的便是周瑜。可这人……”指着曹操手中的锦布,“却不被他们信任。”
低头去看,之间上面写着周瑜已经被调派到江东的边境去了,却是朝西的,而并非朝北:“不会是为了迷惑我们?”
“主公却是不知,”郭嘉的表情很是愉悦,“嘉在江东时,与孙权和周瑜皆有过接触。那周瑜却是是个人物,硬要说,这时代也就只有嘉能够和他相提并论。而那孙权,虽然有能力,却挡不住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孩子。”
对于郭嘉极为不要脸的自夸,曹操除了认同还能做什么呢,自己纵出来的谋士,自己跪着也要笑着承认他:“能与你相提并论,可见真的是个人物。”
郭嘉投靠他这些年,出谋划策未曾错过,大多数时候放荡无迹被他纵容的基础,也正是这样从不出错的办事效率。虽然平日里不靠谱,但交给他的事情却从未有过差错,所以曹操也乐得纵容他。
“只是可惜,这个人物投靠的人,命太短啊。”郭嘉这次是真的为周瑜感到可惜了,“若是孙策孙伯符还活着,以他和周瑜的交情,且不提未来如何,这些年却是全全信任,将内政交于此人的,而效果如何主公也有看见。”
“江东的改变才刚刚开始,孙策就撒手人寰,新上任的又如何会相信周瑜这些老臣,是完全的贴服于自己呢。”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如此道理,“嘉已经可以想见,以后周瑜……”
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可难得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能战场为敌,却只能使用这些阴谋诡计的算计,他如何不感到遗憾。
“孙权背后站着周瑜等人,孙俨背后有孙坚的老将,本就斗了个旗鼓相当,剩下的便是要看谁能先一步拉拢江东的世族了。”
“却来说第二条好消息吧,”曹操也略微遗憾,却不是因为错失对手或者只能用如此阴谋之法,而是有些遗憾如此人物,不能为他所用,只能看明珠蒙尘,上是可惜罢了。
人才,没有人会嫌多:“第二条好消息,却也真的算得上是好消息。”在锦布上‘刘’这个字来回的摸索,“陛下如今终于停下了他那小动作,孤甚是欣慰。”
“主公,却是要好好的想想要如何安抚文若了。”郭嘉笑着摇头,“当今陛下终于愿意好好的当个摆设不假,可主公这辈子……”
“安心,”曹操立刻懂得了郭嘉的未尽之言,“操生是汉臣,这辈子也只会是汉臣。当年号令天下是为了汉室江山,操这辈子便也不会跨过这条线。当年热血酬国的誓言未曾枉却,若是背信弃义,操成了什么人。”
郭嘉看着这样的曹操,眼睛里闪过痴崇:“主公真的甘心?”
“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在乎什么。”很大方的摆了摆手,“若是说起周朝,你所想起的第一人,不正是姜太公么。反倒是那文王,被人放置脑后了。”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么多年征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手中实权的重要性。
“陛下就是太年轻,以为那个位子能代表着什么。可他们当年汉高O祖既有能力将这天地间第二位帝王掀下来,就要做好准备他的子孙也会被人拉下那位子。”如此说或许是大逆不道,却都是真心之言,“这天下,哪有传承千载的江山。”
就是这样洒脱又明理的曹操,才是郭嘉所真心向往的主公:“再者说,人都死了,还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孤连先人之墓都敢凿,还惧怕这些事情。”
郭嘉笑了起来,心中忧心之事多少放下了一些,想着若是此行平安归去,定要好好地劝一劝文若,莫要一心只盯着汉室的江山。这天下能人辈出,守不住的东西太多,又何苦一头撞在南墙,不回头呢。
帐篷中渐渐有曹操的心腹进入,这话题便到此为止,反而转移到了这次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上,关于袁绍的布设:“这些消息,足见奉孝你的能力啊。”看着手中几乎占了大半空间的锦布,曹操如此感叹。
“主公这是在夸嘉?还是在损嘉?”郭嘉看着白曦终于回来,找到了自己的靠背往后一靠,如自己所愿半依靠在了白曦的身上,“怎么听,都像是在损嘉为人八卦呢。”
“奉孝多虑了,”一个没什么诚意的微笑,“奉孝如曹某的左膀右臂,自然无比重要。”
“为何嘉感觉主公这话,颇为耳熟呢?”对刚刚进入帐篷的戏志才点了点头,“之前似乎还有人和嘉笑,这街上断胳膊断腿的很多,如祢衡裸衣骂街的倒是少呢。”言辞主要是在笑刘备那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奉孝说的甚是在理,”曹操严肃的点了点头,将不要脸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衣服可以换,手足还是原配的好。”
这也得亏陈群留在了许都,不然他要是一并跟来,郭嘉与曹操都要被他批评。
看着人都来齐了,曹操对着郭嘉点了点头,才端正了坐姿:“诸君既以都到,我们便开始吧。”他将手中锦布平摊在了桌子上,“眼下即将入冬,与袁绍的战争要尽快开幕才好,时间拖得越长,与我们越发不利。”
袁绍占据了有‘天下粮仓’所称的冀州,天下粮食六成来于此处,所以时间拖得越长,于曹操等人就越发的不利,这谁都了解,可真的开战又哪里有曹操说的那么容易:“袁绍龟缩不出,却是个难题。”
谈及如何将袁绍逼出来,武将们活泛了起来,反倒是谋士团坐在那里一脸的沉思,偶尔才会有人出言辩驳武将们的观点。曹操坐在最上面统领全局,在两方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出言劝和几句,才让这场聚会平安进行了下去。
武将觉得文臣们太平和文绉绉,一点儿都没有开疆扩土的野心。而文士嫌弃武将粗糙,做事不动脑子只会胡乱出主意。两方都很嫌弃彼此,而最重要的那几个,却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听,听别人的意见。
“若是有法烧了他的粮草,倒是好办了许多。”贾诩看着郭嘉,其中意味再明显不过。而正在思考的戏志才,也转头看向了郭嘉等他的话。
郭嘉手里有一张很大情报网的事情,在曹操的手下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情报多是两方面的,得到消息与反向利用,都是情报网的便利。
曹操却在这个时候敲了敲桌子,脸上带笑:“诸君且听一件事情,再做决策。”
缓缓的将手指搭在桌上摊开的锦布上,将郭嘉带来的,关于袁绍此次行军所带着文臣武将的名单,念了出来。
到了最后,郭嘉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连贾诩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
“本初真是……”曹操有些一言难尽,“这么多年,未曾变过啊。”
当然,他本意是想要骂袁绍,这么多年,依旧是草包一个来着。
这么多名士不假,可是里面能大用的,能有郭嘉半斗之才的,一个没有啊。都是些只能说不能做的绣花枕头,袁绍到底是多大的心,才能将这些人带到这种决战之场来?
“现在,主公的胜因又要添一个了。”郭嘉笑眯眯的说道。
胜利唾手可得,可总有让人不那么真切的感觉,毕竟袁绍这一手真的是……
神助攻。
【作者有话说】
官渡之战快进一下吧,没啥想要讲的
第97章 拉拢
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少, 从构筑楼橹堆土为盾到造车轰城击石破势,从挖坑打洞到掘堑相抵,双方你来我往的相斥很久,就连后方送粮的车子都被无辜拦下了很多次, 也只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这一点上, 郭嘉曾经颇为佩服袁绍,七十万大军就这么驻扎在河对面, 就没个人想法打过来, 将这十万多的人打个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守在河对面, 是想要彰显他们很有君子之风, 还是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在搞笑, 毕竟战争讲究的可不是什么君子, 而是胜利。
曹操倒是对自己昔日的旧友颇为了解,停了郭嘉的抱怨, 多少有些无奈:“不是君子之风, 而是本处真的没想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且你也知道,他行军之前刚刚把两个直言不讳的弄进了牢房。”
潜台词便是,敢说的都倒霉了, 剩下的自然要做缩头乌龟。
“这大好的局面哦……”郭嘉痛心道,“明明有着一统天下的资本,怎么就不长脑子呢。”但凡袁绍有一半曹操的容人之量,这天下便是他得了。毕竟他出身名门, 四世三公不提,本身也是有名的人物。
他在朝廷当过官, 因为顶撞何进将董卓招进京狼狈出逃, 而后当初十八诸侯会盟他被推选为盟主, 多少人不知诸侯会盟其中的弯弯道道,觉得他是个忠臣,因此慕名而去。当初郭嘉都动过心思,更不用说别人。
可奈何袁绍是个徒负虚名的人,他没有曹操这般能干,都能够成为雄踞一方的霸主。若是他有曹操的容人之量,将他那求贤若渴招揽名士的行为从表面带到内里,曹操是竞争不过他的。
可惜,没有如果。
袁绍,偏生就是这么一个徒有其表的人物。
曹操好笑的看着郭嘉没多少良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在嘲讽的叹息:“之前不是说今日他们就会到这里么,这都已经什么时辰了,还没回来?”
“主公只要等就好了,”郭嘉倒是对白曦极为放心,虽然更多的是因为这次需要白曦身体力行的潜入对方的营地,他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再者说,主公急,不也是应该等着人都已经出现了,再急么?”
“……你好像对你家那个身处险境一点儿都不在意?”曹操身边龙阳之好的郭嘉是第一个,倒不是说有什么歧视,而是说曹操以为男男之爱与男女之爱并无差距,可郭嘉的模样的确不像是为心上人担心的。
郭嘉耸肩,总不能说他夜观星象,发现白曦的命劫并不在此吧:“他既然能在吕布手下安然离开,区区一个大营自然也是无碍的。更危险的地方都走过来了,他还不至于在阴沟里翻了船。”
表情不似作伪,曹操轻轻眯了眯眼睛,不再在这一方面多兜圈子:“说起来,小奕怎么样呢?”
“会叫爹爹了,虽然总是分不清爹与娘的区别,不过可以慢慢教嘛。”蛮不在乎的回答,“看他爹娘怕是个老实的,逗逗他今天交爹明天叫娘,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白点儿说,就是这孩子怕是个笨的。
曹操恩了一声,继续盯着帐篷的帘子看,誓要将其烧焦的模样。
所以当帘子被撩开的时候,曹操反射性的站了起来,光着脚朝来人就扑了过去:“人来了?”进来的是戏志才,他被曹操的动作吓了一跳,迟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然而曹操已经已经跑远了。
郭嘉认命的起身,慢吞吞的走到曹操之前坐的地方,抓起曹操的鞋子深吸了一口气:“志才啊,”如此感叹,“嘉的演技,如今日渐精湛啊。”说完,他提着鞋子一脸慌张的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着“主公,鞋子!”
进门的戏志才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在搞什么。他有时候觉得臭味相同已经不能够很好的形容这两个人了,狼狈为奸都无法完美的形容,同流合污、一丘之貉、同恶相济等词汇,也无法形容。
“算了,”戏志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反正被坑的也不是忠。”这么说着他也急慌慌的跑了出去,手中抓着曹操的披风,和两个人朋比为奸,一起坑人去了。
曹操倒不是真的完全在做戏,而是真的对于名单上那几人的到来十分的激动。田丰沮授都是有名的大儒可以放着不提,像是张郃就是曹操盯了很久的人。能把人带过来,或许这一场战争用不到,长远来看却是好的。
只不过刚跑到大营前,曹操就愣了一下。他反应速度也快,几步跑到人旁边,给两人松绑:“先生莫怪,实是操求贤心切,让手下误解了操的意思。”他解开了两位文人身上绑着的绳子,瞪了白曦一样,“还不快给两位先生道歉!”
白曦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看见曹操的眼色,还是很配合的单膝下跪行礼:“两位先生不愿意配合属下离开,不得已,用了强。”他这话看似是对着曹操说的,实际上他私心却是在向紧随其后的郭嘉解释的。
不过无论解释与否,被强行绑票过来的田丰与沮授自然是不高兴的。他们两个铁青着脸,双目瞪得像是牛瞳:“贼子莫要张狂,待我主踏平了你们,自然会替我们报仇雪恨!现在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听见了他们这话,曹操却是笑了:“先生们多虑了,实是操远在许都就听闻两位先生才华横溢,如今想邀请两位先生为大汉效力,平定天下。毕竟只做小小的主薄,实在是侮辱两位先生的才华和人品了。”
他意有所指,田丰沮授自然也是听出来的,不过他们还没反驳,草草的注意力就已经停留在了身上没绑着绳索的几人身上。大多数人他都在资料上见过了,又或者以前或多或少打过招满,只有一个人有些意外。
“子远?”他怎么也没想到夕日在洛阳的旧友许攸会出现,“你怎么在这里?一别多年不见,不知你过得好不好?”语气热烈而真诚,“这次你愿意来帮我,真是操之大幸,你还愿劝服朋友一起,操真是……”
“操确实没想到,当初随口于你一说,你便如此上心。此番诸位前来,操定然信守承诺,不会亏欠了大家。”这么说着,曹操捂了一把眼睛好像是再擦眼泪,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却把不知情的人感动了个不行。
唯独许攸想要说话,却总是各种巧合的被打断,憋屈的不行。
不得不说曹操的度把握的很好,他先是安抚了最委屈被强行绑过来的两个,然后借着旧友打招呼的时候引入了其他人,更是许下了自己的成功。大局当头曹操或许不指望这些人替自己打袁绍,只是希望他们别给自己帮倒忙就好。
无论他到底怎么做,现下人心却是被他收买了的。这么一波操作,就连原本被绑过来的田丰与沮授的火气都散了不少,不过更多的是迁怒到了许攸的身上。觉得若不是他里应外合,为何营地会如此轻易地被攻破,还将他带了出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背了一口大锅的许攸,被曹操忽悠着去聊天了。剩下愿意投诚的由夏侯淳带着去收拾一下稍作休整,而郭嘉拎着白曦将田丰与沮授带到了他们自己的帐篷里,打算和两个人好好的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