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九宫格照片把微博炸了个底朝天。
娱乐圈公认的狼狗系男友陆玖年被人揽在怀里,下巴被钳住,微张着嘴,被一只骨节分明好看的手灌着昂贵的红酒。
有人发现手的主人疑似成家二少,一时间陆玖年被包养的消息传了开来。
直到成某少开了微博,发了消息。
“什么关系?拿本睡觉的关系。”
和成箫结婚,是冲动作祟。
没人不知道成箫。二世祖,玩儿咖,男女不忌,花边新闻无数,是成家恨不得除名了的二少爷。
陆玖年憎恶成箫披着虚假的皮囊,可他也清楚成箫和自己没什么两样。
他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腐烂的内里。
陆玖年曾以为他们的婚姻会一直同他们的人格一样,虚假、不过是逢场作戏。
直到数不清第几个从成箫身边醒来的清晨,他看着晨曦描摹出身旁人的轮廓,好笑地想。
他和成箫这样的人,骗别人太容易,却永远骗不过自己。
1.老规矩攻受长嘴
2.甜虐6:4 酸甜口爱好者直冲
3.作者坑品绝佳,开坑必结
陆玖年挣扎起身,扶着昏沉的脑袋,后悔地想。
他拿起一旁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晚上21:30——他断断续续睡了大半天了。
陆玖年朋友多得数不胜数,消失了一整个下午,找他的人不少。
他点开微信,七八个对话框从上到下挨个回了一遍。独独最上面置顶的一个,他不知道怎么回,也不太想回。
他昨天下午七点跟成箫说自己有应酬要通宵,晚上不回来住,而直到两个小时前,成箫才甩给他一句“OK,你随意”。
“傻逼。”
陆玖年面无表情把手机往床尾一扔,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然后又把手机捡了回来,拿在手里啪啪打字。
9y: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已经回来睡了一觉了。
按完发送键,陆玖年不再看成箫有没有回复,抹了把脸,光着脚走下床,一把拉开了卧室的厚重窗帘,推开了窗。
还带着寒意的冬末冷风一股脑吹了进来,陆玖年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清醒了许多,连带着成箫带给他的那股恶心劲儿也消散了不少。
放到3个月前,陆玖年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就这么草率的结了婚,结婚的对象还是成箫。
那个传闻男女不忌、玩儿遍整个京城的世二祖。
曾经陆玖年也是这么以为的,甚至就看上了成箫这一点。
那时公司高层包养的情人一人独大,把陆玖年拿得出手的资源抢了个七七八八,经纪人照着陆玖年的脸骂,说他没上进心还装贞洁,就差把他药晕了送到大款床上去了。
但陆玖年不是装贞洁,他是真贞洁。
他心里有人呢,出卖自己的事情坚决不干,所以连成箫递给他的假结婚合约,他都想也没想就拒了,气得经纪人直接砍了他的行程,就差着手准备雪藏他了。
谁能想到成王陛下跟他较上了劲,非点他入宫不可,连着电话轰炸了半个月也不放弃。谁又能想到就在成箫派助理来下最后通牒时,陆玖年那个暗恋对象跟前男友复了合,娱乐圈国民男友陆某人惨遭失恋。
火气上头,一时冲动,陆玖年就这样稀里糊涂跟成箫结了婚。
结婚初他想,成箫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这种人简单的很。
跟成箫结婚,他既能让外面无数妖艳贱货替他履行夫夫义务,又不必担心成箫翻出什么大浪作什么妖。
直到一个多月前。
那天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电梯,抬眼便看见家门口跪了一家三口,在他们面前,成箫环着臂,俯视着三人。
为首的男人一声声哀求成箫,说一旦那批药的事被发现,他们一家三口就都没命了,他求成箫放过他们,给他们一条生路。
陆玖年至今还记得成箫当时的语气,和那种神情。
他笑得无辜又好看,仿佛听不懂男人的话似的,还是那个纨绔的富家子弟。
他就用那样无所谓的语气,轻声道:“我警告过你的,别来触我的霉头,也别把手伸到郑生药业来。现在你倒台了,我赚钱了,皆大欢喜。”
“至于假不假药的,还有你全家的死活......”
“关我屁事?”
什么游戏人间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他早该想到,被成箫包的明星数不胜数,如果成箫真是旁人眼中口中的纨绔,又何必和他结这么一个“合约婚姻”。
阴险、城府深、毫无道德感的药贩子。
这才是成箫。
没有人知道,成家恨不得除名的二少爷就是近年间快速崛起的药企新锐的主人。而陆玖年成了第一个知晓这则秘辛的人。
这样的成箫,比起纨绔子弟时期,更让陆玖年觉得恶心。
刺骨的晚风钻进陆玖年敞开的睡衣领口,他打了个激灵,从回忆中挣脱。
他呼出口气,抬手拉上了窗户,转身回到床边,又重新拿起了手机。
和成箫的对话框没弹出新的消息,陆玖年看着自己发出的一长串的“哈哈哈哈”,自嘲的勾勾嘴角。
是,成箫阴险、城府深。可他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他们的关系本就是场戏。是虚情,是假意。
所以又何必对彼此那么较真呢?凑合凑合过了这三年算了。
整理好心绪,他绕到床的另一边,拉开了衣柜。
宿醉后整个人身上都沾着烟酒味,陆玖年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干净的睡衣,抱着脏衣服打算丢客厅阳台上的洗衣机里过过水。
从前陆玖年对成箫这栋豪华大平层的房子最满意的莫过隔音的墙壁。哪怕成箫在客厅里开音响打游戏,卧室里也难听全了声音。
但让你感到庆幸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在你乐呵呵的时候背刺你一刀。
此刻站在房门前动弹不得的陆玖年,恨不得以后都把卧室门凿出个洞方便自己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省的再遇上这么尴尬的局面。
沙发上,半裸着的人在瞥见陆玖年后,扭头看向身侧戴眼镜的男人。
“你先回去吧。”成箫低声道。
戴眼镜的男人应了声,拿起沙发背上的西装,草草套在身上,起身走向房门口。
经过陆玖年时,还点头示了意。
社交滑头陆玖年第一次连礼貌都忘记了,就那么目送着眼镜男开门离开,招呼都没反应过来打。
这会儿第三个人走了,屋里俨然就剩两个人。受不了一点尴尬氛围的陆玖年下意识想开口破冰,但话到嘴边,觉着说什么都奇怪无比。
论身份,他是成箫的丈夫,成箫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光明正大把人带回来玩儿。论情形,这会儿俨然一个捉奸现场。但论事实,他跟成箫本就各过各的,成箫跟谁搞在一起,他不用管也懒得管。
指责?立场不充足。像朋友一样开玩笑打趣?不好意思,他跟成箫还没到朋友那份儿上。
陆玖年不是喜欢难为自己的人,于是干脆摆烂。总有一个人要开口,他不信自己不说话,成箫还能一直闭着嘴。
于是陆玖年直直看向成箫。
但出乎他意料,成箫也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莫名其妙地对峙。
通常情况下来说,陆玖年在各种较劲的场合里,都不会做那个低头的人。但这次,他率先开了口。
原因无他。
从来面对他嬉皮笑脸没有正形的成箫,此刻腰背挺直,板正坐在沙发上。未吹干的头发淌着水,滑落到锁骨上,顺着向下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闪着暗色。
那是敌对,和攻击的意味。
陆玖年扯了扯嘴角。
他拎起一件怀里的衣服,冲成箫晃了晃:“不好意思哈,房间隔音好,不知道你有客人。我打算出来洗衣服的。”
成箫的目光顺着滑到陆玖年拿着衣服的手,很快又挪回他的脸上。
他直直盯着陆玖年,道:“不是说,晚上不回来?”
“啊,”陆玖年笑了笑,“我刚给你发了消息呢。我早上就到家了,回来倒头就睡,这不刚睡醒么。”
成箫皱了皱眉:“今天星期几?”
“周三。”
成箫闻言,松了眉心。随着眉心一起放松的,还有他的身形。先前压着陆玖年的那股强势的攻击意味消失殆尽,重回了平日里的慵懒随性。
“哦,看错时间了。”
陆玖年没回话,垂眸,走向阳台的洗衣机。
“你觉得他好看吗?就刚跟你打招呼那个?”成箫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玖年往洗衣机里丢衣服的手顿都不带顿的,他笑着,拉开滚筒的门:“斯文败类的美人啊,怎么不好看。”
成箫的声音懒懒:“看见你,发现他没你好看,没兴趣了,叫他回去了。”他抹了把胡乱滴水的头发,扭头冲后道,“哎,架子上搭着的毛巾丢给我,我擦头。”
陆玖年听话地拉下毛巾,抬手扔给成箫,耐着性子回成箫的胡言乱语。
“谬赞。我毕竟靠脸吃饭的嘛。”
成箫闻言,干脆整个身子扭了过来,眯着眼看陆玖年。
片刻后,他开口:“你周五陪我参加个晚宴。”
陆玖年“啪”一声关上了滚筒门,直起腰来,按了启动键,然后回道。
“我周四周六都空着呢,就只有周五经纪人刚给我安排了临时活动,太遗憾了。成二少参加的宴会,规格肯定不低。”他语气抱歉,像是倍感不值。
但不好意思,其实没什么临时活动。
干脆地拒绝了少爷的陆玖年心情非常不错地想。
纯粹不想去,懒得搭理。
成箫挑眉,瞥了他两眼,然后忽然笑了笑:“不遗憾。”
陆玖年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骗你的。”
“周六晚上六点半。打扮好看点,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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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一下一些宝贝的问题以及排个雷:
1.攻不是真海,骚是嘴上的,实际是纯情一哥。
2.不是互为初恋,攻受均有感情史,并且受开局有喜欢的人,但均非真爱且篇幅占比小,详见隔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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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骚切黑白切黑但均三观正确不违法犯罪,一切剧情均有合法合理正当理由。
5.非典型娱乐圈文,主打感情线,但也不会少了娱乐圈剧情。
排雷结束!新的旅途开始啦,开文连更三章,下周恢复规律更新,具体时间看我置顶消息,祝大家看文开心~
成箫看着陆玖年一脸笑盈盈走回屋的样子,只觉得心情大好。
能不好吗?看某些人明明心里骂娘,却还要强装欣喜若狂感恩不尽,就跟看业务能力不达标还要强蹭人设的爱豆一样好笑。
成箫胡乱擦干净头发,把毛巾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走向了主卧。
这两日他应付了太多暗流汹涌,身上沾满了惹人厌恶的烟酒气息,像是沁入心脾,水流也难以冲刷干净。
疲惫涌上心头,他换上家居服,躺在床头,手里的手机被他抛起来又接回手心。
经年与人虚与委蛇,他对善于伪装的人,有敏锐的察觉力。
起初让陆玖年做自己婚约的对象,他的目的单纯的很。
陆玖年长得对他味口。
如果一定要挑一个人朝夕相处三年,他宁愿挑一个最合自己眼缘的。
但当见到陆玖年时,准确来说,是从陆玖年笑地一脸灿烂地朝他伸出手时,成箫就知道自己选错了人。
陆玖年和他身边那些人一模一样,虚伪,做作,逢迎讨好。
在成家的每一天,他都被这样的人包围。拜他们所赐,他小心翼翼地活了二十多年。
成箫嗤笑了声,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这估计就是命吧。
他拼死拼活暗中建立产业,就是想要摆脱令他窒息的环境。但兜兜转转,他又亲手给自己挑了个这种人当老婆。
他举起手机,屏幕的光映射到他的脸上,显得他整个人的棱角棱锐硬挺,眼底深邃沉冷。
陆玖年。
成箫将这三个字在嘴边碾了遍。
如果陆玖年老老实实,不兴风作浪,他或许能看在陆玖年对他味口的脸上,忍他三年。
但如果他发现陆玖年有什么动作……
成箫舌尖舔过虎牙,微微的痛感让他愉悦起来。
那娱乐圈就会少一张令人心爱的面孔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驱散了成箫心头有些阴暗的念头。
是柳卿。
他翻身下床,接通了电话。
“嗯,没事,他没听到什么。”
“故意的?不,他暂时没什么这么做的立场。”
“接着刚才的说。不计代价,把对方的价格打下来。”
陆玖年觉得,如果不是成箫,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坐骚紫色的跑车。
成箫靠在跑车门边,两手插兜,上下打量着盛装打扮的陆玖年。
“你就穿成这样?”成箫皱了皱眉。
陆玖年暗骂了句“你是傻逼我爱穿啥穿啥”,面上依旧如沐春风。
“不好看吗?造型师给我做的。”
成箫站直了身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什么眼光,看着规规矩矩的。”
陆玖年抬眼疑问地看向他,不知道怎么穿的规矩还成错了。
成箫抬手,把陆玖年扣着的大衣扣子解开,连带着衬衫领口也松了松,露出有些泛红的锁骨。
“现在行了。”
陆玖年第一次对成箫的决策表示抗议:“十度的天,真的很冷。”
成箫瞥了他一眼,直接伸给他一条腿。
“可以闭嘴了吗?”
陆玖年低头看向他裸露的脚踝。
行吧。也不多说了,敬壮士吧。
成箫说完,迈着步子走向了驾驶座,陆玖年拉上了口罩,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你这车……不盖盖子吗?”
成箫启动车子的脚差点一下踩死油门。
“那叫车篷!什么盖子!”
“麻烦把篷盖上,我很冷。”
“闭嘴吧!我比你冷!”
成箫最后到底是把车盖子盖上了。
没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密闭的车内显得太过安静。
陆玖年庆幸成箫平常也有听歌的习惯,才不至于让整个路途过于尴尬。
成箫这人常年混迹于各种充斥聒噪音乐的场合,开的是骚紫色大跑车,放的歌却淡的要命。
轻松舒缓的纯音乐和空调的暖风使陆玖年有些困顿,彻底睡过去前,他脑袋里最后的念想是,这估计是成箫哪个小情人坐车的时候放过的歌单,总归不像是成箫这种人会听的。
陆玖年最后是被漂移加猛刹车给吓醒的。
“操!”他猛地坐起身,拉紧了车座椅。
“到了。”驾驶座上,成箫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副墨镜,现在正架在鼻子上。
陆玖年只觉得面前的人像神经病。
哪个正常人寒冬腊月戴墨镜,哪个正常人又用漂移侧方停车的?
他满脑子的脏话,偏偏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合约金主,满口骂人的话憋着一个字也不能说。
陆玖年深吸两口气,扭头看向成箫,后者正巧一手扶着方向盘,侧着身子看过来。
对上成箫的目光,他强行提了提嘴角:“成二少车技挺不错的。”
然而成箫没说话,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一句。
“你挺没劲的。”
说完,他推门下了车。
陆玖年坐在车里,觉得自己没不没劲不一定,但成箫是真的有病。
下了车,陆玖年和成箫隔着半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
陆玖年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只管往前走,懒得关注身前的人。
所以当成箫一个急刹车站定时,他差点直接撞在成箫身上。
“手给我。”成箫皱着眉,扭过了身子,冲身后的陆玖年伸手。
陆玖年顿时感觉头皮发麻,恶寒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什么东西?和成箫手牵手?要他的命吗?
见他迟迟没反应,成箫稍稍重了语气,不耐烦道:“手!递给我。”
陆玖年一咬牙,一横心,反客为主,直接揽住了成箫的胳膊。
“这样行吗?”
成箫“啧”了声,没说行还是不行,但也没再站在原地,就这么往宴会厅走。
到宴会厅正门时,陆玖年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优雅的钢琴提琴声从厅内传出来,伴着并不喧哗的人声,昭示着这不是什么成箫常出入的声色场合。
“我一会儿……”陆玖年小心翼翼,好奇自己进了厅后该怎么说怎么做。
成箫把手从他臂弯抽出来,下一瞬,陆玖年感受到一只手强有力地揽过他的肩。
“闭上嘴,笑就行了。”
抗议的时间都没有,陆玖年就这么被成箫揽在怀里,带了进厅。
为了凹造型,大冬天成箫依旧穿的单薄。
隔着衬衫,陆玖年能清晰地感受到成箫的温度和紧致有力的肌肉线条,极具荷尔蒙张力。
可陆玖年讨厌荷尔蒙张力。
他喜欢清瘦、冷锐、拒人以千里。
他也讨厌浓厚的香味。
让他心悦的是自然洗涤后衣服那种淡淡的清爽气息,混杂着晾晒后日光的暖味。
而成箫的怀抱充斥了浓烈的胡椒调香水气味。不难闻,甚至很符合成箫的个性。但陆玖年只觉得自己几欲窒息,拼力扭头以让自己还能喘气,不至于被成箫的香气儿熏死。
“别乱动!”成箫低头,压低了声线,语气带着威胁意味。
陆玖年颈线霎时绷紧,抗拒的心理和对资本主义的屈服相互较劲,导致他把头扭回来的动作都一卡一卡的。
陆玖年就那么梗着脖,僵着一张笑脸,被成箫“挟持”着,转完了整个场子。
成箫此人,无论在声色场合,还是在这样得体的宴会上,都是众人的焦点。
所有人都知道,成家二少风流成性不学无术,在成家那个专制严肃的大家庭中犹如异类。但这也让有心之人大大有机可乘。
成家人通通狠戾而一丝不苟,只有这个二少爷无脑的很,用金钱美人好玩儿的讨好他,轻易就能攀附。所以只要成箫出席在各种宴会上,身前必定围满了形形色色目的不纯的人。
此刻他们面前就站着这么一个。
“这不是成二少吗!好久不见!”
陆玖年闻声看去,身着一身白衣的男人正调侃打趣地看着成箫,语气阿谀奉承。
“嗯。”成箫只抬眼扫了他一下,似乎懒得搭理他。
“最近哥们几个组的局,怎么也不见你来啊?”白衣男凑近几步,笑嘻嘻道。
听见他这话,成箫总算有了反应。
他轻笑了声,揽着陆玖年肩的手下移到了腰间,用力把陆玖年往自己身边一带。
陆玖年撞进了他怀里,耳边是成箫有些轻浮的声音:“瞎么你?还组局呢?没看见我有家室啊?”
白衣男好似这时才注意到陆玖年的存在一样,把目光移到了陆玖年的脸上。
他有些震惊到:“这是你夫人?我还以为这又是你哪个新看上的小情人……”
“陈胜,怎么说话的?”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陈胜的话。
紧接着,身着暗色西装,气场沉稳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到了他们身前。
陆玖年感到自己腰间的手一紧。
“表、表哥……”陈胜有些犯怵,悻悻低声道。
看清来人的面容,陆玖年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陈胜他从未见过,但这位表哥却频繁出现在各大商业刊栏上。
这是何家的大少爷,年纪轻轻就担起家业的何家主人。
何远杉有些抱歉,微笑着道:“我替陈胜向尊夫人道歉。”
成箫却挑了挑眉,抬手捏住了陆玖年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好似在上下打量。
“道什么歉啊,又没说什么。”
他十分大度地替陆玖年宽恕了陈胜的出言不逊,仿佛把陆玖年比作小情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将陆玖年的脸扭向何远杉,好似得意地展示自己的新藏品,笑着道:“何大哥,我新老婆好看吗?”
何远杉勾了勾唇,礼貌温声道:“成夫人是位优秀的男演员,娱乐圈都认可的长相,自然是十分出众的。”
两个人随即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大多是成箫在讲一些根本搬不上台面的话,何远杉点头礼应和。
陈胜站在一边,处境十分尴尬。但此刻的陆玖年则希望能和陈胜身份对调,宁愿让他来受这个尴尬之苦,也好过在成箫身边呆到反胃。
成箫讲的那些话,聊的那些男男女女,无不在彰显着他这个人的轻浮、浅薄、低俗。就好像他就是这样的人,就好似他终日沉迷犬马声色之中。
一个人竟然能将自己完完全全伪装成另一个人,骗过身边所有人。
他猜忌、怀疑所有人,哪怕是朋友,哪怕是至亲。
和这种人相处,就像和一条披着皮的蛇周旋。
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露出毒牙,悄无声息地咬上你,扒开你模糊的血肉,往里注上溃烂人生的毒液。
他面前,何远杉正笑着结束着话题:“你哥哥听说你不吭不响结了婚,气的不行。你最好带成夫人去见见他,像成夫人如此优秀的人,我相信不会不让他满意的。”
“行啊。”成箫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他人呢?我现在就过去。”
何远杉侧身示意自己带路,成箫便揽着人跟在他身后,准备直接带陆玖年去见成灏。
他们两个一问一答谈的顺利,但有人想要抗议。
陆玖年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他晃动肩膀,扭头直视成箫,想从成箫怀里挣出来讨个说法。
这什么意思?合同里没讲他还得负责见家长啊?
可还没等他有大动作,成箫直接一个用力,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
“别动。算帮我个忙。”成箫贴近了陆玖年的耳朵,呼吸喷洒在陆玖年耳根。
以外人的角度看,两人亲密无间。
陆玖年只觉得一阵电流从背脊涌上,勾起阵阵酥麻。
耳朵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耳根连他自己都碰不得。
下意识地,他猛抓住成箫扣在自己脖颈的手腕,往外一拉,挣脱出了后者的怀抱。
动作一出,陆玖年几乎是立刻后了悔。
哪怕拒绝,他也不该用这么大的动静。
配合成箫在外人面前演戏是合约里本就有的条例。他现在的人设是成箫一时兴起不顾家里人看法娶回家的金丝雀,这场合哪有他说话反抗的道理。
陆玖年整个人钉在原地,连带着拽着成箫手腕的手也忘记了放开。
两人身前,引路的何远杉察觉到了什么,敏锐地转过身向二人看过来。
陆玖年来不及反应,成箫动作却很迅速。
他掌心一垂,反手握住了陆玖年,十指以极其亲昵的姿态插入了陆玖年指缝。
“怎么了?”何远杉问道。
“玖年有点不舒服,厕所在哪边?”成箫冲他抬了抬与陆玖年紧扣的手。
何远杉抬眼,视线自上而下打量,最后停在成箫微微抬起的腕上。
他轻笑声,冲两人道:“洗手间直走左拐。我就在原地等你们。”
成箫于是阔步,牵着陆玖年,往何远杉示意的方向走去。
背对何远杉的那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齐齐变了脸。
成箫脸上轻浮浪荡的笑消失,变得面无表情。陆玖年眼角的娇羞不好意思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墨的面色,紧绷的嘴角昭示着他的忍耐度此刻已在底线边缘。
他们周身的气场强烈互斥,都明摆着不乐意多看对方一眼,可偏偏背影来看仍紧紧相贴,手还十指相扣牵在一起。
貌合神离……
仔细看,恐怕连貌合都算不上。
洗手间里静默一片,镀金的水龙头开着,只余下股股水声。
成箫仔仔细细清洗双手,指节都变得有些泛红。
“门关上。”他话里没什么情绪,冷漠对站在门口的人道。
陆玖年抬眼看向洗手台前的人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他此刻正背对大门站着,闻言,把背往门板上一靠,用惯性把门撞合,发出“哐”的一声响。
门板的剧烈晃动连带着洗手池前的镜子也抖动起来。成箫擦手的动作一顿,没什么表情地看向陆玖年。
陆玖年冲他微笑:“关上了。”
陆玖年的眼型,是出了名的狗狗眼。他笑起来时眸光很亮,右脸有个不怎么明显的梨涡,还有颗虎牙,很容易让人觉得没什么阴霾,阳光又有少年感。
没什么人能对这个样子的陆玖年不买账。
但总有人是例外。
成箫慢条斯理地将擦手的纸揉成一团,随意丢进垃圾桶里。
“合约里写的清清楚楚。该配合的时候,陆先生得配合。”
成箫一步步走近陆玖年,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陆玖年摊手,故作无奈,笑道:“成先生,那合约里也写了,我们是正当合作关系,不是上下级吧?”
“要配合,那也得事先和合作对象沟通清楚内容吧?我是演员没错,也不代表我能完美应对所有突发情况啊。”
他双手合十,在成箫眼底下晃了晃:“您谅解,我是真不喜欢别人碰我,哦不是针对您啊,就是单纯敏感。”
“而且我的情商嘛……应付不来长辈的,您招呼不打一声就拉我去见家长,我这、有心无力啊!”
陆玖年放下双手,叹了口气:“所以啊,这次您这忙恕我帮不了了。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