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知道我学的什么么?”
他走到书架前,掀开了被盖住了的隔层。
他指了指上面放着的书:“喏。看吧”
陆玖年狐疑地走上前去,倾过身细细去看泛黄书籍侧的小字。
说实话,他想过成箫可能学的商学,或是法学,再不济数学。总之任何一个能跟他现在从事的行业沾上一点边的,他也不至于惊讶成这个样子。
对着书上的字,他艰难念出口:“斯洛……文尼亚语?”
“这真的是个地方么?”他难以言喻地看向身侧站着的人。
成箫“啧”了声,抽出了陆玖年正看着的那本书,翻了翻:“孤陋寡闻。”
他翻动着书页,陆玖年粗略瞥了眼,看见了满页密密麻麻的笔记。
字迹整整齐齐,有规律地划分了不同的颜色,书本的主人挺用心的,至少态度端正地要命。
陆玖年好奇地凑上来,探着头看成箫手里的书页。
“真会读啊?”
“不会。”
“啊?”陆玖年傻眼。
成箫嗤笑道:“是啊,四年大学上完了,我连一二三四都读不出来。”
陆玖年翻了个白眼,没管他的阴阳怪气,拿胳膊捅了他一下:“你快点的你。”
“这怎么念?”
成箫叹了口气,抬手拍开了陆玖年点在字上的指尖,轻声吐出字符。
“ti。”
“什么意思?”
“你。”
“那这个呢?”
“mene。”
陆玖年凭着印象,试着模仿成箫的腔调,陌生的单词滚过唇舌,给了他异样的新奇感。
成箫忍俊不禁,大手一翻,书页便掀过了无数张。
一个个的单词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无色彩配图,和一段一段陌生字符拼凑起的故事。
书本的主人似乎在不断进步,他复杂的批注和笔记少了许多,文段后的习题上总能看到无数的对勾。
书的年份久,配图虽说都是山川风貌,却都是灰白相间的,看不出色彩。但即便如此,依旧能从简单的线条中,窥见巴尔干半岛西北端的美丽风光。
显然笔记主人也知晓,并且珍视这一点。哪怕笔记记得再花花绿绿,也总是小心翼翼地绕开图片。
唯有一张,右下角被人整齐地写下了一行蓝色的句子。
陆玖年拽了拽成箫的袖子,指了指那张图片。
“啊,这个啊。”成箫笑了笑。“布莱德湖。很美的地方。”
“那行字呢?你念给我听。”
成箫仔细辨认着曾经的字迹,缓缓开口。
“V solzah Alp sem videl sebe.”
在阿尔卑斯山的眼泪里,我看到了自己。
完全陌生的语言,从未出现在陆玖年生命中的,神秘的语调。
像是咒语,像是呢喃。
成箫说地很慢,可莫名其妙地,陆玖年就是知道他一定讲得很好。
或许走在斯洛文尼亚的街道上,美丽女郎们看到来自异乡的面孔,也会感叹一句,来自东方的漂亮男孩讲得多么流利动听。
“为什么选斯洛文尼亚语?”陆玖年听见自己问道。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陆玖年期待会听到什么样的回复。
浪漫?迷人?复杂?充满挑战性?
“因为……够远吧。”
成箫耸了耸肩,轻声道。
够远。够未知。
如果有一天,他为别人而活的人生终于达成了其应有的目的,他要找个远远的,却又美丽漂亮的地方,藏起来。
而这座城市以爱为名,或许也不介意多收留一个想要找到归处的人。
“少审判我啊。”成箫淡淡道,“反正也是公费摆烂,我什么理由选什么课都不过分。”
陆玖年感觉自己冥冥中摸到了些许头绪。
“所以你上N大,是……”
成箫无所谓道:“是啊。成家安排的。”
“他们接受不了自家出一个什么文凭学历都没有的废物,成灏于是想办法把我塞进了N大。”
“你说人矛盾成他那样是不是还挺好笑的?”
“巴不得我不好,可一提到让成弘量蒙羞,就比谁都又盼着我好。”
“他就像成弘量服从性测试训出来的一条狗。我没活成他想要的样子,他倒先变成了我期待的那样。”
他低头,抚摸着书本的封面。
“可怜……又可悲。”
陆玖年默默看着成箫,没有说话。
成箫没有沉浸于情绪太久,他将塞回书架,轻拍了两下手:“不过还是感谢他的愚蠢。”
“至少能让我上得了N大。”
书房的灯光暗淡,成箫已然离开了房间。
陆玖年站在门口,最后回头看了眼成箫高高的书架。
那里什么种类,什么样式的书都有。
这本来该是一个光彩夺目的人。
本该拥有更多的选择权。
这个世界的机会本都应该向他敞开胸怀。
陆玖年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想,但或许成箫真的要比他强大。
命运也何尝不是一场大型的服从性测试。
他选择了顺从,而成箫选择了竖起中指。
晚饭后两人并排坐在一起,成箫百无聊赖地挑着台,陆玖年看着跳跃的电视界面,忽然开了口。
“我其实不是表演学院毕业的。”
成箫抬头看向他。
“地铁一号线很长,终点站有许多院校。资本的控制下,让人怎么以为都是容易的事。”
陆玖年转头,和成箫对视。
“我其实很厉害的……真的很厉害。”
莫名其妙,不知所谓。陆玖年的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可成箫就是能明白。
“我知道的……”他轻笑了声,看向陆玖年眼底,“真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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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作者,虽迟必到
虽然真的很迟(挠头)……
周六晚还有一章哦
“我说......我们非要玩儿这么老年的项目吗?”
陆玖年翻了个白眼,冲他伸了伸手,示意他把球发过来。
“体育运动你还搞歧视?”
成箫站直了身子,把羽毛球发向了对面。陆玖年快步上前,将球接了下来。
经上次害大病一场,伟大的经纪人小姐认定了某人的身体素质水平严重不达标,勒令某位没两年就要奔三的男艺人重新回归规律运动生活。
常年躺尸的某人对此发表了强烈抗议,不出意料再次被驳回。一片悲愤下,陆玖年很快找到了让自己好受点的方法。
那就是拉一个垫背的。
成箫反抗了吗?他当然反抗了。
但当陆玖年承诺可以帮他摆脱外卖和速冻即食的命运时,他立刻起身微微一笑愉快地问“去哪儿练什么练多久”。
随后的每个周末陆玖年都会拉着人到场地上打会儿羽毛球,起初成箫陪练的态度十分认真,陆玖年一场打下来,通常都得被累的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但越往后这人越不靠谱,打球一小时他唠嗑四十分钟,美名其曰增进对彼此的了解,实际那就是懒得动了。
这回也没差。
陆玖年汗都还没出,某人就清了清嗓子。
“诶?上回你说到哪儿了来着?你和邹渚清。”成箫退后了两步,状似思索。
陆玖年嗤笑了声:“你少给我来这套啊。你敢停一下你试试?”他后撤步,发了个高远球。
成箫“切”了声,抬手用力接下陆玖年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的球,微微喘气道:“知道了......打还不行么。”
成萧起初还仗着自己体力好,硬要跟陆玖年聊天,但陆玖年的球一次比一次狠,他说话也显得有些费力了。
又一只球带着要让他绝命的气势冲成萧脸直直的飞过来,成萧这回接也不接了,直接往旁边一闪。
他抬头看着对面气喘吁吁的人,无语道:“你知道你抽秃了几个球了吗?”
“你这是想打球还是想要我命啊?”
陆玖年抿了抿唇,摸了把有些湿的发梢:“别废话,发球。”
成箫听见他的语气,抬眼定定看了他几许。片刻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轻笑了声:“这么回事儿啊。”
他把球拍一丢,转过身,到球场边的座椅上,掂起了自己的东西。
陆玖年皱眉,远远冲他道:“哎,去哪儿?”
成箫将包和衣服往肩上一搭,面朝着陆玖年,倒着步向场外走去。
“不是想撒气儿吗?”
陆玖年没吱声。
“跟我走就行。”。
看着某人逐渐消失的身影,陆玖年敛了敛目。
“神经。” 他很轻的嘟囔了声,跟上了成箫的脚步。
“认真的吗?”
陆玖年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年久的游乐场哪怕再荒芜,儿童游乐区也总是热闹非凡。他们正前方,碰碰车的排队区挤满了人,更多是带着孩子的一家几口,或者童心未泯的情侣。倒显得他和成萧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并排站着,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成箫抬手,敲了下陆玖年的帽檐,让帽子压低了些。
“这玩意很灵的,包治百病。”
陆玖年冷冷看向他:“我要是被认出来了,你就死定了。”
他们没排多久就到了售票亭。成箫这时候倒记得起自己霸总的人设了。
“老板,给我们来二十分钟的。”他冲售票员道。
老板听都听傻了:“二十分钟你们得开吐了啊。”
“得吐。”他摇摇头,冲售票员指了指旁边的陆玖年,“他正抑郁呢,吐出来才好。”
陆玖年:“......”
因为太过嫌弃某人,陆玖年说什么也不跟某人坐一起。
两个人上了两辆车,从一东一西两个地点出发。
陆玖年不是没玩儿过碰碰车,他童年幸福的很,来游乐园多少也得坐上一两回的。在他印象里,大家各玩各的,偶然不受控制相撞,彼此相视一笑调转方向,也乐趣横生。
这是所有玩儿碰碰车的人的共识。至少,陆玖年这么认为。
但就像人生总有你无法控制的变量,碰碰车赛车场上也会有不守公识的显眼包。
普通人碰上其中任意一样都得头大,而陆玖年则感叹自己何其幸运,能在自己短暂的二十几年人生中同时拥有两样。
陆玖年眼睁睁地看着某人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于车山车海中,撞出了一条向他奔赴而来的碰碰车之路,以一种比他的羽毛球还要恐怖的势能,“哐”一声撞上了陆玖年的车。
“我......靠。”
陆玖年连人带车飘出了两里地,脑子还是懵的,眼睛却捕捉到某个疯子调转了车头,重新冲着他撞过来。
身体比脑子先反应,陆玖年迅速转了向,踩了油门便向内场开去。
某人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紧跟着追了上来。
陆玖年觉得自己虽然只活了二十多年,但人生经历算的上丰富。
可被狗追?
恕他见过的狗都素质比较高,这事儿还真是第一次经历。
他也顾不上自己撞没撞着别人了,他只知道再被成箫来那么一下,他就离脑震荡不远了。
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四处乱撞,脑子却还坚守社会道德意识。于是场上便多了一个一边四处创飞人,一边疯狂道歉的清道夫。后边跟着一个把碰碰车玩儿成贪吃蛇的霸总,立志上演他逃他追插翅难飞的戏码。
三分钟漫长地像一个世纪,当场上结束的铃声一响,陆玖年重重松了一口长气。
他解开安全带,紧接着就要下车,可一旁的工作人员却冲他摆了摆手。
“什么意思?”他愣愣道。
工作人员指了指不远处正兴致勃勃活动着腕关节的人,笑着道:“您跟那边那位先生是一起的吧?”
“他买了两轮的票。”
陆玖年只觉得眼前一黑,耳边跟着响起的开始铃听着都像丧钟。
第二轮即将开始,他看见对面的成萧两个手搭上了方向盘。
生物的本能告诉陆玖年不能再坐以待毙,他扭头,对着最近的一个车子喊道。
“美女,能帮我个忙吗?”
他旁边车子上坐着的是个年轻女孩儿,闻言很快会了意:“我们撞谁啊?”
陆玖年轻笑了声,指了指不远处的成箫。
“对面那个正在装逼的帅哥。”
陆玖年先发制人,冲着成箫的方向直直开过去。他新招来的同盟紧跟其后,两个人一左一右,直接堵死了成箫的路,把成箫的车子撞出了老远。
成箫没料到还有纵横之术这一手,他挑了挑眉,看向陆玖年,陆玖年则回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知难而退是好品德,成箫一点不好强,打不过立刻就跑,驱车就往场子的另一边躲,下一瞬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车子突然袭击。
车上坐着的年轻男孩儿笑着道:“不好意思啊兄弟,那是我女朋友。”
男孩儿转过头,想跟女朋友邀功,可还没得意多久,自己也被飞来横车撞得一懵。
追着男朋友过来的女孩儿不可思议地看向陆玖年:“帅哥你怎么叛变啊?”
成箫冲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美女,那是我老公。”
等到游戏结束,陆玖年腿麻手麻,几乎是飘着出的赛车场。
他跟成箫并排撑在碰碰车场道的围栏上,互相没说话。
片刻后,他抬手使劲抽了下成箫的手臂。
成箫被他打得一愣,扭头看向他。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对视无言,却又不约而同笑了出声。
成箫揉着吃痛的手臂,笑着道:“怎么样?还烦么?”
陆玖年偏过头去,口罩下的神情遮掩着,可眼角却又笑意。
他轻声道:“还行吧。”
成箫随即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他看着游乐园最高处的摩天轮,那里坐满了热恋中的人。
他听见自己冲身边的人开口道:“想起来就让你烦成这样,那个邹什么的有那么好?”
陆玖年仰了仰头,语气很淡:“是挺好的。”
“我跟你讲过的,我和他在剧组认识的。”
“他那个时候的境遇很糟糕,可他却......那样耀眼。”
陆玖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眼神柔和了下来:“他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演员。明明和我一样半路出家,我还要一遍遍学一遍遍琢磨的东西,他却不用人教。”
“他有热忱、简单、执著......”
“善良正直率性而为......这些我听都听出茧子了。”成箫打断道。
陆玖年淡淡道:“你酸什么?”
成箫“切”了声:“放屁我酸了。”
“总之......”陆玖年径自道,“我好像总是会被优秀又夺目的人吸引。”
他也转过身来,学着成箫的样子靠在栏杆上。
其实他想说的话到这里已经说完了,可或许是游乐园吹过的风不显刺骨而是温暖,亦或是他顺着成箫的目光看到了满载恋人的摩天轮。
莫名其妙地,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烦,其实不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或是别的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周弑青那家伙跑到我面前宣誓主权的时候,说的话我都当放屁。唯有一句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有道理。”
“他说我喜欢的,仅仅是我迷恋着一个人时的情感。喜欢这个人在我心中完美的样子,不接受幻灭,不希望得到回应。”
他忽然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因为某些事,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正确性。这让我烦躁,焦虑。”
陆玖年想起那些想要抛却的往事。言语间,它们又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缠绕至窒息。
他仿佛看见灰暗过去里又走出来了个人,那个人和过去的相貌并无分别,从前使他心动,又在命运转折后成为他的梦魇。
他急需一个人叫一叫他,于是他拉住了成箫的衣袖。
“你在想什么?”
成箫被他一拉,回了回神,他笑了声,凑近了陆玖年,小声道。
“我在想啊,你说你老是喜欢优秀的人,还老担心幻灭,还不想人家喜欢你。那我就危险了啊。”
陆玖年一愣。
“什么叫你危险了?”
成箫“啧”了声,开始掰着手指数数:“你看啊,我年纪轻轻家财万贯才华横溢,你对我一开始就没有幻只有灭,而且我又死都不会喜欢你......老天,你不会下一个就得爱上我吧?”
陆玖年翻了个白眼,低声道:“神经病。”
他站直了身子,向不远处走去。成箫长腿一迈,三两步并到了他身侧。
“说真的,你下一个目标不会真是我吧?先说好,要钱我有,要爱没有啊。”
陆玖年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您放心吧您。这辈子到头了咱俩也只能是互相搭伙过日子的命。”
“真的?”成箫半信半疑,“要不咱俩打个赌?”
“你三岁小孩儿吗?”
“你就说你赌不赌吧。”
小丑手中的气球,匠人手中的棉花糖,孩子怀里抱着的玩偶......见证了这一切的意象如果有了灵魂,他们定会知晓陆玖年不知不觉消失愁虑的缘由。
然而笨蛋陆玖年不知道。
他只是在想,为什么成箫这么讨厌,为什么成箫这么幼稚,为什么成箫这么吵……
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成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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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写了这么长?(小声)可恶啊!应该拆成两份喂的!
第37章 男人的好胜心
成箫总觉得,自己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跟陆玖年一个即将奔三的人一样大,和自己该死的工作脱不了干系。
不是吃不上饭,就是合不上眼。
一整个早上他怨气冲天,柳卿走到他跟前都不敢搭话。结果到了中午这人一扫面上的阴霾,在会议室里大发了一通雷霆以后,双手插兜轻松雀跃地往回走。
柳卿路过他办公室悄摸摸往里看了看,发现常年午饭晚饭一起吃的人,今天中午竟然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用餐。
他敲了敲门,好奇地探了个脑袋进门,问道:“你什么情况?哪儿来的饭啊?”
成箫正打着电话呢,见他进来,把手机话筒一捂。
“这个?”他把碗朝柳卿举了举,好让柳卿能清楚看见里面色香味俱全的料理,“我点的外卖。”
“哦……”
柳卿愣愣地眨了眨眼,退了出去,把门合了上。结果走出几步路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不对。
哪家外卖用保温盒送的?
办公室里,成箫重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我听见了。”电话那头,“外卖小哥”的语气有些危险。
“听见怎么了,我又没说错。”成箫拿勺子往嘴里送了口,边嚼边道,“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我这顿饭肯定最后还得掏钱。不是外卖是什么。”
“说吧,又让我干嘛?”
陆玖年清了清嗓子,放缓了语气:“我今天拍杂志,你送我去。”
成箫顿了顿,随即悟了:“大摇大摆那种送是吧?”
“你很上道啊同志。”
“废话。这事儿又不是第一回 干了。”
自从和成箫开启了友人模式,陆玖年便致力于探索成箫的365种用法。
而他惊奇的发现,除了床上好用,成箫别的地方用起来也是大大的好。
成箫可以是陪练,可以是信用卡,可以是司机。每次陆玖年缺热度了,只要把成箫拉出来溜溜,立马能重回热搜前五。
而这次,成箫则光荣沦为了陆玖年撑场面的工具。
“那就说定了啊。”陆玖年轻松道。
“诶诶诶,你等会儿。”成箫努力把饭咽下去,猛喝了口水,“这事儿没成呢。”
“我那车可烧油呢,我不干。”
陆玖年“啧”了声,小声道:“你够不够朋友?”
成箫筷子一放,无语道:“这话算是被你玩儿明白了是吧?”
成箫哪儿能看不明白陆玖年老拿他当枪使的事实。但每次他想要反抗,陆玖年就一句“不够朋友”甩他面前。
如果你跟二十出头的男人聊利益聊感情,你可能不会次次都能成功。
但你要跟二十出头的男人讲义气,那简直百试百灵。
成箫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六点下班,你开车到我公司楼下。”
陆玖年得逞,干脆道:“红色的那辆?”
“看你喜欢吧。”成箫捏了捏太阳穴道。
“说吧。”坐上了驾驶座,成箫启动了车子,扭头问身边的人,“何方神圣让你把我都搬出来了?”
陆玖年拉下连帽卫衣,松了松领口,闻言,不屑道。
“这次请我去的杂志方,还请了我原来东家的艺人。”
成箫一愣:“吕季也会在?”
陆玖年摇了摇头:“跟他没关系,不是他手下的艺人。”
陆玖年当初解约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公司高层权力的更迭。
最大股东换了人,新任掌门人有个圈内共知的掌上明珠。
金主宠着,这位金丝雀倒也争气,仗着一张好看的脸蛋和媚粉的能力坐到了流量顶端,倒是反过来给金主赚了不少钱。
但无论如何,无论以什么方式,能借力登顶那就是有本事。所以陆玖年对这位倒没什么意见,至于为什么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是陆玖年清楚这位的德行。
冤家路窄,这次的杂志拍摄陆玖年很不幸和这位把自己挤出了公司的顶流撞到了一起。
外界有不少关于这位金丝雀的传言,说他爱自己的金主爱的死去活来。之所以这么传,是因为这位对自己被包的事实从不遮掩,甚至走哪儿都恨不得把自己打上有主的标签。所以这次势必也是能有多大的排面就上多大的排面。
陆玖年这人缺点很多,要强就是其中之一。
他死也不乐意被挤自己出公司的人比下去。
成箫抽了抽嘴角:“合着我是给你充金主的呗?”
“错。”陆玖年冷冷一笑,“我们这是合法关系。”
“终究是我胜过一筹。”
“......”
红色跑车紧急刹车,横在了Istyle大厦楼下。
成箫率先下车,绕到了副驾驶那边,拉开了车门。陆玖年走下来,帽子眼睛口罩通通没带,巴不得所有人都认得他是谁。
成箫见人下了车,甩上车门,和陆玖年并排往大厦里走着。还没走几步,他便感觉到有人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他压低了嗓音,小声侧头道:“你不是吧你?至于吗?”
“做戏做全套,你懂个屁。”
陆玖年就那么拽着不情不愿的成箫进了大门。他们前脚刚出电梯,后脚工作人员瞥见他,便带着一帮迎宾的围了上来。
“您这边请。”一个设计师姐姐给两人带路,“我们会为您安排造型师,您可以和经纪人确定一套满意的妆造。”
设计师看向陆玖年身后,疑惑道:“您的经纪人......?”
陆玖年微微一笑,道:“成先生帮我决定就行。”
设计师看了看成箫,由看了看笑得一脸甜蜜的某人,了悟地点了点头。
“您和您先生感情真好,连助理团队也没带啊。”
陆玖年只是淡淡颔首,面上没一点变化:“我们比较喜欢简单点。”
设计师小姐姐闻言,忽然扭过头来,对陆玖年报以感激的目光。
那会儿陆玖年还没闹明白这目光的缘由,直到坐进化妆室里才懂了设计师小姐姐的辛酸。
给陆玖年定妆的是Istyle的王牌化妆师Eathen,之前和陆玖年合作不少次。
和陆玖年是老相识了,又对陆玖年的人品信得过,Eathen看陆玖年就带了成箫一个人进门,便也没什么顾忌,吐槽了起来。
“我跟你讲啊陆老师,我可就乐意给你化妆。”
陆玖年听出了些端倪,试探着问道:“怎么了这是?”
Eathen压低了嗓音,埋怨道:“我刚送走那位,你都不知道他和他的团队多烦人呢。”
Eathen愤愤不平,连带着往陆玖年脸上拍的散粉扑都用了不少力.
“他带了一大帮自己的造型师,我化着他们挑剔着。我大眼一瞧全是熟悉面孔,里头还有我开除过的人呢,净在这儿报复我。”
“他咖位大,那我忍着点呗。好不容易把他送走了,又听说他选出镜的衣服选了半天,哪一件都觉得不好看。”
Eathen翻了个白眼,喃喃道:“你说事儿怎么那么多呢。”
“还是你好,我的甜心。”Eathen笑弯了眼,对比之下,这会儿怎么看陆玖年怎么喜欢。
两人身后,成箫“啧”了声,故作不满。
“这儿的人还没死呢。”
Eathen“切”了声,道:“成先生注意身体哈,一有不测,就等着我接盘吧。”
成箫:“......”
定好妆,陆玖年没让人带路,自己跟成箫并排往更衣室走。
陆玖年心情很好,走路的时候还哼着调调。
成箫纳闷道:“你乐什么?”
“听出什么了刚才?”
“哟。”成箫哼笑声,道,“我可不懂啊。我单纯着呢,你们娱乐圈的人心都黑。”
陆玖年这会儿情绪正佳,不跟他计较,破格解释道:“他架子大,我平易近人。他事儿多,我好说话。他仰仗金主,我真爱至上。”
简而言之,就是他秒了。
成箫嗤了声,嘲讽道:“你那都是装的,多虚伪呢。”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成箫自我反省:“日子久了还真差点忘了。”
“话说,'那位'到底是谁啊?听你们说了半天,我面都没见上一下呢。”
眼瞅着到了更衣室,陆玖年压下更衣室的把手,推开了门,闻言不屑道。
“见了你也不认识,你无脑站我这边就行了。”
他话音刚落,本该空无一人的更衣室里忽然传出物品碰撞掉落的声音。陆玖年闻声看过去,只见一高一低两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