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 by致哈莉特
致哈莉特  发于:2024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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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的那个正坐在桌子上,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揽着站在面前的人的脖颈。听见声音,长发蓝眸的好看男人扭过头来,一张好看到雌雄难辨的脸上有几分不悦。
陆玖年两眼一黑。
这不是金丝雀和他的金主还能是谁?
他到底有多倒霉能刚好撞见这俩人办事儿的场面?这门口贴的不是他的牌子吗?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的场面,却瞧见金丝雀的眼神往他身后瞥了瞥,变了神色。他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听见身后传来成箫略带惊诧的声音。
“付景明?你他妈就是那个金丝雀?”
漂亮男人从桌上跳了下来,靠在身边的人身上,懒懒回道。
“宝贝儿,无论过了多少年,你说话还是如此的难听。”
陆玖年很难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
他看了看付景明身边浑身散发冷气的霸道金主。金主正冷冷盯着笑得灿烂的付景明。
生平第一次,总是在痛恨自己被剥削的陆玖年,第一次和资本家有了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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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景明:天空一声巨响,美丽多情迷人浪漫顶流热搜王者八亿少女梦中情人的本宫闪亮登场。
成箫:……
陆玖年:……
燕鸣山:……
我:我下一本真要写这玩意的爱情故事吗(没眼看)
付景明:都去收藏隔壁本宫的爱情故事哦,么么。

“真的十分抱歉......”
更衣室门口挤满了人。杂志方的人押着挂错名牌的工作人员,一行人恭恭敬敬道歉。
其实就是简简单单一个小的工作失误,放陆玖年来处理,这事儿早过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容人之心。
如果说要盘点圈内著了名脾气不好的经纪人,管着付景明的这位就是其中一个。
程薇环着臂,冷冷看向众人:“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跟贵方合作。还是第一回 出现这样的问题。”
“你们也知道对景明这样的艺人来说,隐私有多重要。如果这一点没办法得到保障,那我觉得我们跟贵司也没什么再次合作的必要性了。”
程薇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气势自然不是盖的。一套一套说辞下来,眼瞅着快把面前的工作人员吓哭了。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导致公司丢了一个重要合作对象,凭谁也担不动这个责任。
陆玖年见状,上前了几步,强行接过了话头。
“其实这事也怪我。”他着看向程薇,面色带了几分歉意“图省事没让这边的人跟着。”
程薇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陆玖年把责任往自己身上一揽,她再说就显得冲着陆玖年了。这点轻重程薇当然拿捏的住,她于是皱了皱眉,作了罢。
“以后还是麻烦贵司多注意。这样的事对我们还是陆先生影响都不太好。”
“是是,我们明白的。”为首的工作人员忙点头应声,随后看向陆玖年。
“真的不好意思陆老师。您这边请,您的房间是在对面的。我们工作人员已经就位了,您换好衣服我们就可以开始拍摄了。”
总算是让程薇消停了下来,陆玖年松了口气,一秒也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多呆。他冲面前的人点了点头,随即下意识转头看向房间内,想要叫住成箫。
他话到嘴边,在见了屋内的情形时,又咽了回去。
“陆老师?”工作人员小心翼翼道,“是需要帮您叫一下成先生吗?”
陆玖年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明。
他转身道:“不用。走吧。”
付景明正站在成箫坐着的沙发后,他前倾身体,支在沙发背上,及肩的长发垂在两侧。
他胡乱甩了甩头,把发丝抓了起来,对面前的人道:“哎,人可走了。走之前还往你这儿看了眼呢。不跟过去吗?”
成箫淡淡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么。”
“聪明。”付景明弯了弯眼,站直了身子。
“我们多久没见了啊?”他绕过沙发,走到成箫身侧,挑了个不近不远的位子坐了下来,掰着指头数道,“我算算啊......少说五六年了?”
“你说明明你跟我混得都不错,怎么没想起聚一聚呢?同学一场的。”
成箫掀起眼,看向他,面无表情:“没记错的话,我俩高中不熟吧?”
“你这样说我多伤心呢宝贝儿。”付景明向后靠了靠,扭过头,“高中那群傻逼里,我也就看你顺眼点。”
他清了清嗓子,懒懒道:“不跟你装了。我找你有事。”
成箫嗤笑了声:“你哪回找上我没事儿。”
“哎呀这回是小事儿,我这不见到你了才想起来么。”付景明狡辩道。
他正了正色,小声靠近成箫道:“毕业那年我在你那儿放了样东西,你还有印象吗?”
成箫皱了皱眉:“毕业时候给我东西的人多了去了。”
付景明打量了他片刻,在确定他是真记不起来后泄了气。
“行吧。”他耸了耸肩,“反正也没报什么希望。”
“那东西重要吗?”
付景明呼出了口气,道:“说重要......倒也算不上。”
“当初打算送给燕鸣山的,他没要。现在我想再送一次。”
成箫嘲讽道:“你还真是一棵树上吊死。有必要么?”
“你懂个屁。”付景明拍拍屁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不同人的人生渴求不一样的东西。比如你,你要报复的快感。再比如燕鸣山,他要权力。”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这个人活的失败,所以也不打算要太多。一点点爱就行。”
“一点点就能让我有动力。”
“他救了我,我就为爱他而活。”
成箫“啧”了声,抬手制止:“你停吧。越说越酸了。”
付景明如愿以偿,得意道:“酸了啊?那你也找呗?内个陆玖年不是挺好的么。”
成箫敛目,淡淡道:“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们是表面关系。”
“哦。”付景明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表面关系好啊。表面关系你急什么?”
成箫,皱了皱眉,想要反驳,付景明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从坐到这儿开始你屁股就没老实过,你慌什么啊?怕他误会?”
“我是嫌你烦人。”成箫忍无可忍道,“燕鸣山管不管你了?不管我上手了?”
敲门声适时响起,付景明循着声往门口走,边走边道:“这不就来管了吗。”
门被从外向里打开,付景明冲门外的人笑了笑,扭头对成箫道。
“我他妈跟你不熟我懒得帮你。但陆玖年是我朋友的朋友,我算帮他吧。”他说着从燕鸣山外套口袋里拿出了瓶香水,抓在手里冲成箫走了过来。
他拽起成箫的领子,对着就是一喷。
“行了。”他拍了拍手,好心情道,“我等着看‘表面关系’是怎么个‘表面’法。”
坐在车里等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成箫既不觉得冷,也不觉得无聊。
他在想事情。冷点能清醒,静点能凝神。
付景明胡来的事情从前也没少干,每一次成箫只要不乐意,他基本上都得不了逞。
但不知怎么地,付景明往他衣领上来那么一下时,他站着没动。
一句“表面关系”他说的半真半假。
他承认陆玖年在他这里是特殊的,从未有过的那种。可他同样不认为这能代表着什么,也不认为这和付景明口中的那种感情能沾上一点边。
成箫本该躲开的,可那一瞬,一种对设想的好奇侵占了理性。
如果不躲,如果陆玖年真的误会了......会如何反应?
大概是淡然处之吧。这符合陆玖年的性格,也符合成箫的认知。
但......这种莫名不爽是怎么回事?
“复杂且难以理解”通常被成箫用来形容陆玖年的行径。但他现在觉得,或许也能用来形容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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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有烧话

大厦里走出来个人影。成箫不怎么费力便认出了是谁。
他缓缓启动车子,停到了靠近大门的一侧。
他轻轻按了下喇叭,路边的人抬头看过来,眉头皱了下。
成箫摇下车窗,冲陆玖年道。
“上车。”
“但我叫了车。”陆玖年道。
成箫愣了愣:“你开玩笑呢吧你。”
陆玖年耸了耸肩:“我以为你走了。”
“你赶紧的,订单取消了。”
“不了,”陆玖年看了他几眼,淡淡道,“味儿大。”
成箫眨了眨眼,忽然笑了笑。
“噢。那我开窗散散不就得了。”
他干脆下了车,转过去到车子的另一边,拉开车门,直接把人往里推。
“我们俩是一起的。一起你懂什么意思吗?”他把人塞进去,“啪”地一下合上车门,倚着车窗,好心情道。
“放心吧年年,”成箫坐进车里,扭头冲身边人乐道,“我跟别人那都是假好,跟你是真好。”
陆玖年莫名其妙有些不自在,别过脸。
“神经病。”
陆玖年不知道成箫一句“天下第一好”给自己下了什么降头,车开到半道,他才发现路不对,这才想起来问目的地。
“你要把我往哪儿带啊?”
成箫没回他,另起了个话头。
“我跟付景明认识。”
陆玖年意味不明笑了声:“你看我瞎吗?”
“急什么。没说完呢。”成箫忽然抬手关掉了车载音乐,车内霎时一片寂静。
“高中我们是同学。他那会儿跟班上有钱的混混一起,我跟他不怎么熟。”
“有钱的混混不包括你?”陆玖年讽刺道。
成箫耸了耸肩:“我属于另一个团体。装逼富二代。”
“总之,”他接着道,“好几次倒霉,被迫帮了他点忙。”
“他刚找我也是因为这个。他原来有东西放在我这儿,问我要呢。我不怎么爱留别人给的东西,他问的时候我就当我扔了。刚才想起来,可能毕业的时候随手丢进书箱里头去了。”
“正好顺路,我开车回成家一趟拿一下。”
陆玖年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亮了看了眼:“不熟又不怎么见面了,格得住做这个人情吗?”
成箫赞许看向他:“我说也是。”
“不过他的人情我懒得做,燕鸣山的人情我可太乐意要一个了。”
提起燕鸣山,陆玖年忽然伸手,打了成箫一下。
“以后演金主照着人家的样子演行吗?”
气质这东西真挺挑人。
有些人站在那儿你就知道是不容置喙的上位者,而有些人,敌人觉得像傻子,熟人知道是人精,了解他的人定睛一看,除了一个小屁孩儿什么也不是。
成箫还挺不服,“啧”了声道:“我演得怎么了?”
陆玖年嫌弃道:“你油死了。”
“……”
成箫笑了声,想要开口,下一秒陆玖年一个眼刀给了过去。
“你要敢说爱辣无油今天你这车就得联系保险公司报修。”
某人一口气噎回去,无奈作罢。
月黑风高,成家外院缓缓驶入一辆骚跑。
“孙叔,老规矩哈。”成箫摇下车窗,小声跟门口站着的管家道。
门口站着的人目不斜视,但两人车前的大门却缓缓打开。
成箫冲人道了句谢,接着龟速开进成家院内。
陆玖年没太看明白这一顿操作,他偏过头道:“你这是回自己家呢还是做贼呢?”
成箫左右探头看着后视镜,低声道:“这算什么做贼。这叫光明正大。”
陆玖年挺无语的,一点不理解成箫对于做贼与否的界定。
直到十分钟后他站在后院低矮墙的墙根下,看着踩在石头上的人,以有些别扭的姿势扭头对他道。
“这才算做贼。”
陆玖年觉得自己怕是耳朵不太好使了,又或是奔三的年纪老眼昏花。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成箫。
“你,意思是让我,爬上去?”
成箫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理所当然道:“要饭的都能上得去,你上不去?”
陆玖年都快抓狂了:“你拿我跟猫比?它脚下头有肉垫,我脚下面有什么?”
“有我啊。”成箫轻松道,“摔了我也摔不着你,放一百个心吧。”
“再说我都这么爬多少年了,每回回来都走这条道,你跟着我说的准没错。”
“你怎么不自己上!”陆玖年低声骂道。
“我上啊,”成箫搭了搭他的肩膀,附在他耳边道,“我自己上去三两下的事儿。”
“让你上去是为了让你看我的好东西。”
陆玖年脑袋像是烧开了的锅一样噌噌冒火,他震惊道:“在这儿?你疯了?”
成箫也被他这话问懵了:“什么在这儿?”
片刻后,他猛地反应过来。
“我真是服了你了。谁跟你讲那玩意儿了?我算知道你当初那么膈应我怎么还能跟我同床共枕了。”
纯粹是男流氓属性爆发,看脸看身子的时候哪还分人呢。
他连推带提,把陆玖年送了上去,等确定人安全抵达后,自己也快速爬了进去。
然而等他刚落地,就见陆玖年对着面前正在床上坐着的成乐然,木着脸扭头问他。
“这就是你的好东西?”

第40章 best friend
成乐然抬头看过来时,脸上仍带着些许未褪的稚气。但神色却阴测,不复在成弘量面前时的天真无邪。
陆玖年敏锐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他向里迈了一步,直接往成箫身后站了站。
他不蠢,看得出成箫的警惕。成家哪儿有什么正常人,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啊,带正妻回家还要翻窗户的。”
成箫笑了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轻声道:“成彦呢?”
成乐然咬了咬牙,阴狠道:“别提他。他是个疯子。”
他双目盯着床尾的地板,喃喃道:“他想杀了我……”
“你癔症了吧。他是你哥哥。杀你做什么?”成箫别过脸,没什么感情冲成乐然道,“滚。别在我这儿呆着。”
成乐然忽然扭头,盯着成箫:“你也怕他是不是?你也在躲他。”
成箫乐了:“我怕他?他能冻我卡么?我怕咱爸好么。”
“现在滚出去,别逼我喊你三哥来。”
成乐然没动,成箫“啧”了声,直接站起身走到床边,拎起成乐然的衣领使劲向外拽。
成乐然心再怎么黑,终究是个还没长全活的初中生,哪怕拼命拳打脚踢,成箫用蛮力也能生生把他拖到门口。
成箫一把将成乐然抵在门上,揪着他领子道:“以后少特么往这儿跑。还有,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讲我回来过。听到没?”
成乐然喘着气,盯着成箫的眼神恶狠狠:“别装了成箫!我知道你脑子里打的什么算盘!”
成箫一把抓紧他,再次重重丢到门板上:“听、见、没?”
成乐然咬了咬牙,小声道:“听到了。”
成箫没再搭理他,打开门,把人扔了出去。
合上门的房间一片寂静,陆玖年仍在原地站着,成箫转过身,坐到了床上。
他低着头,整理着衣袖,神情认真。
片刻后,他开口道:“看见成乐然身上的伤了么。”
陆玖年敛目,睫毛在房间窗外映射进的光下打出了阴影。
他自然看见了。挺明显的。
成乐然居家服的手腕下头,隐约能看见青黑色的痕迹。
“嗯。”他答道。
“那是成彦打的。”成箫听起来心情颇好起来。
“成彦?”陆玖年问道。
成箫俯下身子,从床底拽出来了个箱子。显然这箱子很久没被挪动过,拖拽的时候带出来一串灰,飘荡到空中些许。
成箫随意翻了翻,从里头拿出个灰黄皮的相册。他打开来,来回掀了掀,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
他抬头,示意陆玖年来看。
“这个,”他指着照片左侧的一个人,“站在成弘量身边的。这是成灏,你应该认得出。”
“蒋曼妮怀里抱着的,就是刚才那个。是成乐然。”
陆玖年走到成箫身边,坐了下来,侧过身子去看。
“你在哪儿?”
“那儿。”成箫不怎么在意地随手一指,“最边上。”
陆玖年低头,看着相册里的人。
那时的成箫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不像现在一样张扬,有些内敛和安静的感觉。他的五官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像是等比例长大。
衣服很体面,但人的样子却很拘谨。陆玖年和照片里的孩子对视,总觉得那眼神太好懂了点。
感激,惶恐,对所要面对的一切的一无所知。
那恐怕是成箫初被领回家的日子,那时候他满心满脑子想的怕是自己究竟有多么幸运,能够摇身一变,从山鸡成为凤凰。
“我旁边站着的,”成箫点了点相册里自己身边的人影,“就是成彦。”
陆玖年和照片里的人影对视,莫名其妙地,有些不舒服。
那是个瘦高的人影,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他长相不似成家其他男孩儿出众,像他这人展现出的气质一样,内敛而温吞。
陆玖年看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不舒服的根源。
是眼神。
一个毫无棱角,没什么特色的人,却有直勾勾的眼神。和他的气质那样不符。
成箫的声音适时在陆玖年耳边响起。
“他看起来挺正常是不是?”
陆玖年没回话,只是抬眼向成箫看过去。
成箫感受到他的目光,与他对视,漫不经心开口道。
“劝你别这么以为。他这人不正常的很。”
陆玖年道:“不是说成乐然身上的伤也是成彦搞出来的么。这要还是正常人,那我就不正常了。”
他抬起手,想往后翻下一页。成箫却按住了他,把相册合了上来。
“也用不着可怜成乐然。”成箫站起了身,将相册重新丢回箱子里,随脚往里一踢,扭过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相册尘封着记忆,被重新丢进灰尘之中,不见天日。陆玖年与成箫的过去一瞬在咫尺间,却又被成箫轻描淡写地推远。
“我还没看完。”陆玖年道。
成箫一笔带过:“没什么好看的,全是些没什么意义的合照。假地不能行。”
陆玖年看了成箫几眼,没说话,挪开了眼神。
他看得出,成箫纯粹是不想让他再往后翻,也不想再多说。
他从来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既然旁人不乐意让他知道,那他就会不会再追问
他不应该好奇的。
谁都有不想吐露的过往。他也有,并且不打算一吐为快,只想着自己保留。
可不说,他却想听别人说。
他想知道成箫初令自己讨厌的人格缘何而来,想知道成箫为什么那么反感成家,想知道在这样一个家里,成箫的生活过的好不好。
这不公平,可陆玖年生来自私,他遏制不住,也不想遏制自己袭来的落差感。
他脚边,成箫正蹲在床前,从床底的另一端翻找着什么东西,片刻后又拉出来个箱子。
这个箱子显然比另一个保管更妥当,至少上了把锁。
成箫将箱子往外拉了拉,背过身子,输了锁的密码。箱子应声弹开,但里面却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书本笔纸塞满其中,还有些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瓶罐盒子。
他仔细翻了翻箱底,不出意料翻出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纸盒子边缘已经泛黄,但仍能瞧出制作的用心。
他拿在手里,冲陆玖年晃了晃:“拿到了,燕鸣山的人情。”
他把盒子往陆玖年手里一塞,接着低头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还是上学的时候编的,我记得是在……”
一股蛮力揪着成箫的发,逼迫他抬头。
他“嘶”了声顺着力道仰头,笑了笑:“知道你有情绪,但也别下手那么狠呢,真舍得。”
陆玖年敛目,自上而下看着成箫满含笑意的眼,轻声道:“你故意的。”
“啊。你说是就是吧。”成箫手伸向脑后,握了握陆玖年的手,“你怎么不是抓我头发就是打我胳膊。床上床下一个样。”
陆玖年没搭理他的转移话题,接着道:“带我来你住过的屋子,给我看你小时候的照片,看我好奇了然后一个字也不说。吊着我很有意思啊?”
成箫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回陆玖年自己腿上。
“没吊。就是试试你什么反应。”
他轻松道:“某些人对我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我感觉挺落寞的。就想知道是不是我闭口不谈,某些人也会有一样的感觉。”
陆玖年冷冷道:“所以呢?结果你还满意吗?”
成箫愉悦道:“好着呢,出乎预期。”
“所以,”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串丑不拉几的链子,他拉过陆玖年的手,绕了上去,“这是奖励。”
陆玖年抬手,看了眼手链上歪歪扭扭的字。
“最好的朋友。”
陆玖年举着手腕,对着成箫道:“什么意思。”
“相当于打个保票。最好的朋友是年年,我哪儿也不去,谁喊也喊不走。”
“但是年年,做朋友是你提的,你说要互相了解,没道理只我揭老底。”
“还是说,”成箫笑了声,道,“是你怕太了解我了,最后就不只是变得不讨厌我了这么简单了?”
“神经”陆玖年轻骂道。
“总之……”成箫道,“我可以等。但你得保证,你会说。就像今天中午一样,不乐意了就说。让我知道你的心意跟我一样。”
陆玖年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合适的时机,我会讲给你听。”
“好孩子。”成箫欣慰道。
“你把我当狗呢?”
“握手。”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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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我还是在低烧,力气只够更出来一章了orz,欠下的一章周二补还嗷~
当你已经渴望追求平等对话的时候,往往是想要建立深的人际关系。你说是吧?《表面关系》男?

成箫正坐在地上性味盎然地翻弄着自己的书箱,闻言抬了头。
“初中的时候编的了,你指望我手艺能有多好。”
他回忆着,重新将头埋了下去。
“我记得应该是一次春游吧。去的是个挺漂亮的小公园。”
“初中生不好管教,有能离开学校和朋友到处跑的机会,你根本拦不住他们四处乱窜。所为了让我们安分下来,学校老师找到了个做手工的地方,让我们坐下编手链。”
“编好的手链,能送给自己的朋友,或者喜欢的人。”
陆玖年看着手上的链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没人要你的?”
成箫笑了笑,道:“就算没有也再正常不过了。我妈把我送进了个挺不错的小学,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十三四岁是价值观成型的时候,什么人该交往,什么人不该,其实那会儿就都有数了。”
“但我比较幸运,还好长得不错。不是没有人想要我的,也不是没人想送给我。”
成箫看着陆玖年:“但我一个都没给,也一个都没要。”
陆玖年没移开目光,他轻轻拨动着链上的小扣子,看着成箫望向他的眼神。他企图从成箫眼里看出什么,但很遗憾,他不愿透露着的心绪,成箫也藏的严严实实。
“我那时对于朋友的概念模模糊糊,只记得周围那些人全入不了眼。但别人有的,我也想有,可能出于这种心理吧,我一直留它留到了现在。”
成箫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都快忘了我还有这么个东西了。上回去游乐园,偶然间看见另一个手作工坊,我才想起来。”
“想起来之后,我就想把它给你。”
陆玖年敛目,淡淡问道:“为什么?”
成箫向后仰,双手撑在地板上,呼出口气,道:“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只有你知道原本的我是什么样吧。”
人类很多作为生物本身的劣根性,都被道德准则约束埋藏了起来。占有欲却似乎有特权,人们不加掩饰,并在得到满足后获得奇异的快感。
陆玖年承认,他被成箫的这番话取悦了。
享有一个人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另一面,这件事本身就那样令人愉悦。众人弃之如草芥的东西,你却知道那是稀世珍宝。
“戴着吧,别摘了。”成箫坐直了身子,重新摆弄起自己的箱子。
“我好好收起来不行么?非得带着。”陆玖年小声吐槽道。
成箫瞥了他一眼:“不戴还我。”
好吧。陆玖年心想。
但他同意,真的只是因为那句“唯一”。
才不是因为怕他拿回去。
成箫一个劲的翻箱倒柜,陆玖年觉着无聊,索性走到他身边,踢了踢他,让他给自己挪了个位子。
“你看什么呢?”陆玖年低头问。
“课本。”成箫将书拿得离他近了些,指给他看,“看我画的。”
陆玖年不是没见过成箫的课本,上次在书房里他就翻看过。
那时候成箫活像个好学生,字迹工整笔记条理清晰的。但眼前的书上空白缝隙里挤满了涂画痕迹,书主人上课时间都在干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普朗克知道你给他画小辫吗?”
“除非他棺材板压不住跳出来。”成箫道。
“别审判我,”他话音里莫名带了些怨气,“我是真学不来物化。一点不喜欢。”
陆玖年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能想象得出成箫对着物化老师天书一样的板书发愁半晌,然后干脆摆烂开始认真作画的模样。
“别笑。”成箫恼道,“你们这些理科好的懂不了一点人间疾苦。”
陆玖年愣了愣,道:“你走哪儿知道我上学时候理科好的?”
成箫把书往后翻了几页,漫不经心道:“我上次抓到你看我药理学的书了。你不是都能看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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