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秀奋斗的我总被迫修罗场—— by礼蓝
礼蓝  发于:2024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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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廉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顾夜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他之前和我说的。”
沈廉一愣,然后失笑。
“关系很好的两个小朋友,看来已经悄悄讨论过了。”他温和地说,“还有吗?你觉得还有谁会来?”
一些熟悉的脸一一从脑海中划过,顾夜宁谨慎地思考了一下,排除了已经确定第一志愿的贺天心和管风弦。
“我猜,可能有明烨和谢逅。”
沈廉低头看了看自己写下的名单,一点也不隐瞒地和顾夜宁商量:“我这名单上写了明烨的名字,那边的第一志愿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我想有点意外的惊喜会更有趣,不过你为什么觉得他会选我?”
因为上辈子他选了你。
顾夜宁不能这么说。虽然这辈子沈廉的歌曲不同,但明烨做选择只看利弊,不看适合——毕竟明烨的这个实力,要说和哪首歌特别适合,好像也没有,因此全凭心意。
那首《恐惧症》已经够红了,这次的《黄铜唱片机》,明烨不可能放着不要,“沈廉的队伍”能够带给他的“利”超出其他任何一首歌曲。
心思百转,顾夜宁在镜头前露出了只有自己清楚的,“我们关系很好”的卖腐专用微笑:“可能是因为我有点了解他吧,PD你的舞台,说不定能开发出他更多的潜力。”
“哦……”沈廉不疑有他,又问,“那为什么又说谢逅呢?”
因为谢逅只选最好的。
顾夜宁迟钝地察觉到,重生后的自己,除了对选秀的流程了若指掌,也几乎能够把握一部分练习生的心理,尤其是他曾经交好过的练习生,譬如现在的谢逅。
他记得曾经的谢逅和他说过,无论沈廉的选曲是什么,无论难不难驾驭,他都会选沈廉。
这方面,和明烨的想法有些类似。但明烨是自己趋利避害的选择,见可而进,知难而退,谢逅则根本略去了这个步骤:对他来说,他只选最好的,最出名的,最优秀的,最无敌的,最高一等的。
这是个将对“最”的偏好展现得淋漓尽致的男人。

虽然理论上,练习生之间的导师选择对彼此都是保密的,但实际上顾夜宁就在房间里,一墙之隔,能够将外边发生的情况听个大概。
贺天心的爽快笑声直接引领着他走向了SSwan导师的房间,片刻也不带犹豫,而管风弦一如既往的轻言细语,在和导演组短暂的交流后,兀自去往程星导师的屋子,只有轻柔的关门声昭示着他已经做完的选择。
接下来就是明烨。
而明烨并没有选择PD沈廉的小组。
从脚步声来看,他应该是去了走廊靠后的某个房间,顾夜宁记得那里分别是祝鸿、徐若瑾和SSwan导师的小组。
沈廉遗憾地轻轻一叹,伸手翻找了一下资料,确定明烨的第一志愿并不是自己的小组,顾夜宁在意外之余,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只想好好地排练下一个舞台,如果明烨在练习之余时不时还要冒出个点子来和自己卖个腐,卖个情怀,他实在是应付不来。
接下来是卫南星,完完全全主唱志愿的对方,居然抛下了两位vocal导师,选择了徐若瑾的小清新毕业曲,这也和上辈子对方做出的选择并不一致。
当第六名的黎昼推开沈廉所在的房间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后正冲着他微笑的PD。
和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吃蔬菜沙拉的顾夜宁。
黎昼:“……”
他觉得这画面有点奇怪,欲言又止,但还是先转身把门关上了。
沈廉在桌上翻了翻,翻到了属于黎昼的那张志愿纸,对方的第一志愿写的是《黄铜唱片机》,第二志愿第三志愿也都是vocal导师的选曲,完完全全以主唱为发展方向的练习生。
“你想要怎么说服我?”他抬起头问。
顾夜宁停止了吃饭。节目组还算有人性,也或许觉得在导师选曲期间吃蔬菜沙拉的模样是很好的逗乐出圈点,因此顾夜宁实在忍不住寻求一点零食的时候,直接给他拿来了一盒便利店的沙拉。顾夜宁吃了两口,冰凉的沙拉不能抚慰心情,但很好地缓解了胃部的饥饿。
但此时沈廉的问题听起来有些难。主要是范围太大,像是给了个“歌颂祖国”题目的命题作文。
黎昼说:“我在学习小提琴的时候,除了要求的练习曲目和考级曲之外,第一首自主练习的歌曲,就是您的《黄铜唱片机》。”
沈廉有些惊讶:“你是拉小提琴的?”
黎昼说:“只是业余水平。”
“音协的考级?”
黎昼点了点头。
顾夜宁依稀记得,黎昼在三公的舞台上表演了钢琴,练习生里流传着他的钢琴水平极高,是专业级别的传言,小提琴倒只是随意带过。但他本人对乐器方面不怎么了解,于是又吃了一口沙拉,静待黎昼继续说服PD。
结果黎昼点头结束,就不声不响盯着沈廉,不再说话了。
顾夜宁:“……”
沈廉:“……”
黎昼诚恳地说:“我很喜欢这首歌,但是这首歌这么红,不喜欢的人少之又少,我能够想到的,我本人能拿出来说服您的理由只有这个。”
他太过于坦诚,沈廉盯着他几秒后,低头笑了起来。
“你的眼睛好像在说你自己的诚心实意,让我觉得不选你是我的错。”他一边笑,一边把黎昼的那张志愿放到一侧,“那我这里就收下你了,如果可以的话,这次的舞台,我也希望能加上一部分你的小提琴演奏,可以吗?”
黎昼:“……但我其实没有把小提琴带进来,因为没想到会用上,而且我真的只是业余水——”
顾夜宁一手抓着沙拉盒子,一手抓着黎昼的胳膊,在他说出更多过于坦率且不必要的话之前,迅速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方向。
黎昼听话地在顾夜宁身边坐下,顾夜宁叉给他一个小西红柿,他张嘴吃了,一边嚼一边对顾夜宁说:“下一个是谢逅,交表格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他选的也是PD的小组。”
顾夜宁刚想说一句“刚才我也是这么猜的”,房间的门就被从外边推开了。
谢逅来了,速度快得吓人。
不得不说,虽然他来了,但无论是周身气场,还是神情姿态,都透着一股和《黄铜唱片机》格格不入的冷酷味道,幸亏他今天戴着眼镜,遮掩了几分身为混血儿过于立体导致的攻击性,否则这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完全能把内敛自持的沈廉吓一跳。
沈廉还真的被吓了一跳。
“沈廉PD好。”谢逅走到沈廉面前的时候,后者甚至往后靠了靠,后背贴上了椅背。
谢逅稍稍鞠躬。
“——我喜欢这首歌,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相较于他的姿态,谢逅说出的话反倒是真挚又恳切,“我的奶奶不是国人,她虽然不懂任何中文,但尤其喜欢您的这首歌,不知道歌词的情况下,也会时不时哼唱几段。”
黎昼小声问顾夜宁:“你觉得是真的吗?”
顾夜宁说:“真的吧,谢逅不是会撒谎的人。”或者说这人不屑于撒谎。
显然沈廉被谢逅的“奶奶”的部分打动了:“外国友人吗?你的奶奶今年多大年纪了?”
谢逅说:“已经七十一岁了。我想让她看到表演这首歌曲的我的样子。”
几乎不用怀疑的,沈廉接受了谢逅作为自己的组员。而后者获得许可后,径直走到了顾夜宁和黎昼身边坐了下来,他看了看顾夜宁手里端着的沙拉盒子,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表示自己也要一盒。
“你饿吗?”黎昼问他。
谢逅解开盒子,皱着眉低下头叉起几片生菜:“饿得要命,剩下的人最好别磨蹭,都早点录完。”
节目录制时间太长,马上就要到晚饭时间,七十个人还有一大半没有录制完成。眼见着在前二十位的选择之后,接下来练习生的部分加快了录制速度,沈廉和一个选择自己的四十几位的练习生说了没几句,就有负责监督的工作人员凑过来小声与他交流。
大致意思就是不需要太认真,不想要的练习生可以直接不要,想要的直接留下,表示自己和对方是“双向选择”就好。
反正非热门练习生的部分在节目正式播出后,大致都会被剪掉。
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待顾夜宁和谢逅各自吃掉了一盒沙拉,又喝了一盒纯心牛奶之后,天色已经彻底黑沉下来。顾夜宁扭头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是中下位圈的练习生们的运动会录制结束了,大批裹着黑色羽绒服的人潮向着食堂的方向涌去,还有人跑的太急,因此平地摔倒在雪地上。
沈廉组已经有了九人。
后期他甚至拒绝了好几个满怀期待的第一志愿练习生,让他们去其他导师组试试看。
“我感觉PD完全是理想主义者,心里还有一些想要的练习生没有选他的组,但他抱着期待不想直接放弃。”另外一侧的一名练习生小声嘀咕。
的确,沈廉应当是挺想要明烨的,但明烨不知出于怎样的想法放弃了这个大好的机会,或许是权衡利弊之下的放弃。
门再次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年轻人身形瑟缩,脸色憔悴,眼下的泪沟深深,赫然是第七十名,在之前的排名发表勉强挤进了上位圈的郝司文。
“啊?”
屋内好几个练习生一致的发出了愕然的惊呼。
像是对这样的惊呼本能地感到不适,郝司文往后退了一步。
顾夜宁也有点惊讶,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个局面——作为PD沈廉的组,居然能接收一位七十位的练习生,他当初猜测他们小组会在大概三四十名的时候就满员,然后成为许多练习生求而不得的存在——但大概是沈廉考虑着“自己想要”和“选择自己”的平衡后,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失误。
郝司文的第一志愿甚至填的不是《黄铜唱片机》,而是程星导师的《死亡无日》。他是从第一志愿被拒绝后,来到了唯一一个空缺了一人的沈廉组的,看来这个选择制度从某种方面来说有些弊端。
“进来吧,我的最后一位组员。”沈廉也站了起来。他是真正的2G冲浪,并不明白练习生们对于郝司文的惊讶和隐约的排斥是因为什么,因此也只是随意地招了招手,接着说,“现在我们小组的十名成员,都已经决定好了,因为练习的时间并不长,因此希望大家能有些紧迫感,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个舞台做做好,好吗?”
“好!”
沈廉点了点头,看郝司文还站在另外一边,于是指了指顾夜宁身边的空位:“郝……郝司文是吗?你过去,站到那儿,我看看你们。”
郝司文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顾夜宁身边站定。
他个头与顾夜宁差不多,看起来似乎比他还要瘦,加上一直将两只手胆怯地交握在胸口,从眼角看人,含胸驼背的模样。
顾夜宁冲他笑了笑。郝司文看起来反而更紧张了。
谢逅隔着黎昼,从身后扯了一把顾夜宁的衣角。
顾夜宁吓了一跳,扭头看去,看见谢逅扶了扶眼镜,随即冲他微微摇头。他的眼里有不明显的警告之色。
虽然他们之前讨论过,那些关于所谓的关于郝司文的“黑料”都还没有分出真假,但这个时候和郝司文亲近,于顾夜宁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哪怕那些乱七八糟的约炮瓜都是假的,对方的性取向已经开成公布地展示给了所有网友。
顾夜宁垂下眼睛。
他知道谢逅的“多管闲事”是为他考虑。
但他本能的,不想根据还没有证实的风言风语判断一个人。
沈廉离开后,剩下的十人短暂地聚集起来,他们需要在PD下一次出现之前决定好分part,练习自己的段落,展示出来,交由前者评价与完善。
而在这之前更重要的事情是按照惯例选队长和C位。
组内的人员组成比想象中复杂,除了出道圈的顾夜宁、黎昼和谢逅与七十位的郝司文之外,剩余的几人大致分布在三十至五十名的范围内,普遍不是大热,但也有些存在感,沈廉选人的人情味儿毕竟还是浓了些,把话说得天花乱坠的那部分练习生他都会相信,然后将他们留下。
以至于实力同样参差不齐。
谢逅看起来不满意自己的队友,加上一盒沙拉填不饱肚子,因此在讨论中全程寡言少语,黎昼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性格,虽然能认真地参与讨论,但并不会仗势欺人,或者擅自做出决定,于是隐约的,一名排名32名的星火娱乐练习生掌控了讨论的节奏。
顾夜宁对他有些印象,是来源于明烨的吐槽。
他在走廊里曾经听到的,对明烨的虚假爆料幸灾乐祸的家伙,就是面前的这个人与和顾夜宁一公曾在一组的尚进。他将台词纸摆在面前,抱着胳膊,兀自侃侃而谈。
“这个部分的演唱难度比较高,我是觉得需要一个演唱实力比较强的练习生才能驾驭好,但现在我们这里主唱志愿的人本来就很多,大家都能有个展示的机会。”星火娱乐的樊城这样说着,目光在围成一圈的练习生里逡巡一圈,“大家觉得呢?”
黎昼没说话,低头翻看台词,像是在思考。谢逅不知道是饿了还是不屑于说这些废话,眼睛正看着另一个方向。
“还有郝司文,你实力一般,加上排名比较靠后,又出了点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如果这次的舞台分配的部分比较少,我觉得你也是能理解的。你觉得呢?”
坐在顾夜宁身边的郝司文一声不吭,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在练习生之中。一方面是樊城居然直接把郝司文的事当着镜头直接提起,另一方面觉得他说话的语调让人不适,未免显得没情商,但他如此,不代表大家会当出头鸟怼回去,尤其在队伍组成,彼此不熟的阶段。
“——我觉得不行。”顾夜宁说。
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代入感太重了。这种遭遇团队内某个人针对的感觉,顾夜宁也曾经经历。
让他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樊城看了过来。连带着所有的组员。
顾夜宁知道自己性格内敛,也正因为太过内敛,几乎没有真的和谁发过火,红过脸,他甚至不太清楚到底怎样才算是真的“说重话”。
或许上次和谢逅的争执,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情绪发泄了。
“分配的部分多少,是要大家商量着来的,我们十个人既然分在同一组,就是队友和一起展示最好的舞台的同伴。况且,虽然在这里也要按惯例选出C位和队长,但实际上最终决定权也在PD手里。”顾夜宁说。
大概是他的态度依旧心平气和,樊城似乎没注意到大家对他的态度不满:“我当然知道这是团体大于个人的舞台,所以我才说让郝司文的部分减少一点,不要因为他影响了大家。”
顾夜宁说:“能影响舞台的因素是实力和表现力,不是排名,或者其他什么流言蜚语。”
如果要按照实力分配,星火娱乐全员模特出身没接受过系统训练,樊城本人初评级再评级都是F,有什么资格议论别人。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谢逅隔着黎昼,从背后再次扯了他一把。这次的力气稍有点大,顾夜宁差点没被扯着往后倒下去。
他用手支撑着身体勉强重新坐直,又继续说:“既然大家都在PD的组里,至少也要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吧,大家说是不是?”
他毕竟是第零轮的一位,在这个节目里,练习生隐约是靠公司背景和排名情况说话的,因此在他发声后,其他人也讷讷回应,零零散散地赞同他的反驳。
虽然目前的局面还有些僵,但樊城并没有多说什么,将这个话题由此揭过。
一首四分多钟的歌,十个人分配,其中还要留下一部分PD个人的部分,和所有人合唱的副歌,无怪乎樊城急着想要确定地位,减少他人的部分。
顾夜宁翻看着手里的歌词纸,哪怕是主唱1的歌词,也不过短短四句——其实整首歌的分配还算平均,不存在有人大段唱腔,有人只剩几个语气词的情况,但听刚才樊城的意思,明显是打算和节目组以及沈廉反映,修改一部分分配方式。
郝司文还缩在原地,他抱着膝盖低头看着歌词,嘴里念念有词却不发声,也不和任何人对视或交流,也没什么人想主动与他交流。顾夜宁想了想还是凑过去问他:“你的定位是什么?”
“主唱。”郝司文小声说。
“一公你在哪个组啊?”
“《听我说》A组。”
顾夜宁对《听我说》两个组的印象并不深,歌曲本身是好听的,记忆里两组也都没出现什么大的失误,但对于偶像来说,一个无法被记住的舞台,比失误破音遭人诟病的来的更糟糕。
但歌曲不出彩,或者舞台不够精彩,未必是小组成员的错误。
“如果有什么想要唱的段落部分,一定要说。”顾夜宁又说。
郝司文点了点头,感激地深深看了顾夜宁一眼。
顾夜宁并没注意到对方的目光,恰巧黎昼凑过来问他:“你想要竞选哪一段?”
《黄铜唱片机》这首歌并没有rap部分,是纯粹的抒情曲,他们刚才已经听过了沈廉版本的歌曲,也看了MV,其中有一段较长的间奏,在后半段的副歌之后也有无人声的伴奏部分,可以穿插dance break和一小段rap。
rap的部分,组内现在有两位rap志愿的练习生正在讨论作词和演唱,dance break的部分是归于C位的。
“C位的部分。”顾夜宁指了指纸上的歌词,“在两句歌词之后直接衔接舞蹈,是我擅长的。”
黎昼说:“这个部分非你莫属了。”
顾夜宁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
黎昼却对他有点滤镜:“我们组里只有你和潜心娱乐的张志涵是dance定位,但是单论舞蹈的话,你的基础比他扎实,舞蹈能力更强,表现力更好,长得也好看,不管是大家选还是PD选,这个位置都是你最合适。”
顾夜宁对着这开了麦面对着摄像机丝毫不避讳的彩虹屁两眼一黑。
他之前没有和黎昼合作过,因此确定分在一组后心情不错,谁知道对方单纯善良的同时,眼睛里也看不见阴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是不知道节目组会为了黎昼的路人缘,避免争议把这段删减,还是为了炒cp直接放出来了。
“在确定每个人的部分之前,现在我们是不是暂时应该把队长选出来了?”在看完了所有歌词分配之后,樊城再次开口。
顾夜宁对这倒是没有异议,看樊城的表情,他似乎对这个队长志在必得。
“你要当队长吗?”黎昼又问顾夜宁。
顾夜宁轻微地摇了摇头。
队长容易吃力不讨好,尤其是在导师合作舞台这种队长权限本来就不大的情况下,许多时候练习生们想要当队长,是为了树立人设,例如陈思燃,或者争取更多镜头,又或者像樊城这样掌控话语权,顾夜宁则没有这些需求。
他不想因受限而束手束脚,但同样,他能想象樊城当队长之后这支队伍的气氛,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再举手自荐一次。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当。”
谢逅说。
用的是陈述语气,没有征求许可的意思。
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谢逅放下手,又重复了一遍。
“我来当。”
“有谁有意见,就举手投票,和我公平竞争。”
最后当然谁也不会有意见。陆航这种性格都不敢和谢逅硬碰硬。
“谢逅为什么会想当队长?”卫南星问。
顾夜宁摇了摇头。
此时的时间已逾晚上九点,他不仅没来得及吃午饭,甚至也没吃晚饭,但为了第二天的录制脸不会肿,顾夜宁不敢吃碳水和重油盐的食物。他和黎昼去食堂,找了阿姨拎来一大袋小西红柿回到宿舍,两个人各分一半,然后友好告别。
现在他和卫南星正坐在宿舍里,对着一篮子小西红柿,你一颗我一颗。
《黄铜唱片机》暂定的C位,是顾夜宁和张志涵两人,要等到明天舞蹈老师来带领练习后,根据表现再做定夺。
其余的部分,都已经根据演唱和组内投票的方式分配完毕,主唱1的部分被个人练习生李湛拿到,李湛是专业出身,高音发挥稳定,黎昼在主唱2的竞争中获胜,谢逅则是主唱4。
刚才顾夜宁回到宿舍的时候,卫南星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桌子前戴着耳机哼唱。徐若瑾导师因为今天没有其他通告,居然留在了练习室帮助练习生们分配了所以歌词,因此《那棵树》组避免了许多无意义的争执,结束时间也早了许多。
“你只有两句歌词?”卫南星问。
顾夜宁点了点头。
虽然歌词很少,但他对这两句歌词记忆深刻,在原视频的MV里,这两句歌词结束后,扮演主角妻子的演员就原地倒下,不省人事,紧接着背景音里110和120的呼啸声,混乱的人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是很长的一段间奏。
“dance break就从这里开始。”顾夜宁强调说。
他对这个位置志在必得。黎昼对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滤镜,但其实张志涵是中国舞出身,很强,但顾夜宁自己也不赖。
“这段的编舞一定有现代舞的影子在内。”顾夜宁又说,手指敲在桌面的歌词纸上,他的部分自己已经用彩笔单独画了出来,“现代舞的剧情性很强,表现力强,自由度也大,在此基础上的改编会特别出彩。”
卫南星吃了一个小西红柿,笑着问:“那万一明天你和编舞老师交流的时候发现完全和你的想象不一致呢?”
“那我会和他商量能不能进行修改。”顾夜宁说,“歇斯底里的情绪,需要用舞蹈表现出来,只有现代舞才能给予这种肆无忌惮的发泄意味。”
他一定要做好这个舞台。
一公的舞蹈难度并不算大,他主要是想以别出心裁的小剧场和舞蹈形式吸引大众眼球,正式表演时流血的嘴也是充满设计感的巧合,但在节目里想要证明自己,立稳脚跟,必须有更多真材实料的舞台。
第零轮的第一远远不够,很容易就会掉下来。
卫南星说:“挺好的。”
“嗯?”
卫南星又重复了一遍:“挺好的。能够用舞蹈表现一些想表达的情绪,在舞台上展现给观众,一定会让他们共情。音乐本身就是一种供人发泄的渠道,舞蹈更是。”
顾夜宁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没来得及追问,身后门响了一声。
谢逅回来了,一身寒气,手里提着个巨大的塑料袋,想来在那之后也去了一趟小卖部。他把手里的袋子直接放到了顾夜宁二人面前的桌上,顾夜宁伸着头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着一整盒一整盒的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颜色花花绿绿,但此时看在眼里,令人毫无食欲。
“从明天开始《黄铜唱片机》组全体减肥。”谢逅宣布。
顾夜宁:“……”
顾夜宁:“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谢逅说:“不是说你,是说组里的其他人。要想好好演绎PD的歌曲,就要体会这首歌的精髓——《黄铜唱片机》当初新歌发布是PD复出时期,他整个人形销骨立,在MV里的镜头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但你看看今天讨论的时候,樊城那几个人的脸,胖的都圆了,我看着真想给他们一巴掌,把他们的双下巴扇回去。”
顾夜宁想笑,忍了忍没有笑出声,宿舍的摄像机还没到关闭的时候。
“刚才回来的时候碰到明烨,他说星火娱乐的练习生最喜欢在闲暇的时候狂吃小卖部的烤肠,一次吃三四根。”谢逅面色不满,“他们在别的组的时候我不管,既然在这一组,顶着那样的脸上舞台我作为队长就不允许。”
卫南星:“……你上个舞台对大家也是要求这么严格的吗?还是因为你是队长,所以才有了责任感?”
《爱盲》B组的舞台无功无过,谢逅本人倒是帅得惊天动地。
不知道是不是和谢逅作为舍友待久了,卫南星说话也逐渐有了些阴阳怪气的调调,也或许是顾夜宁的错觉。
谢逅瞥了他们一眼,打开房门,将蔬菜沙拉连带着塑料袋一起放到了阳台,那里是天然的冰箱。
暖气充足的房间内霍然钻进一股冷气,顾夜宁打了个寒颤。
“因为这个舞台我奶奶要看。”谢逅关上门,接着降尊临卑般解释。
卫南星:“啊?”
顾夜宁和他解释:“谢逅之前说服PD让他加入组内的理由,就是他奶奶喜欢这首歌,所以想表演给奶奶看。”
虽然黎昼还稍稍怀疑过谢逅是不是随便编了个借口。
“你好孝顺。”卫南星说。
不知为什么更像是阴阳怪气了。

第二天的《黄铜唱片机》组,全员吃沙拉作为午饭。
且所有人还不能有异议,因为这是队长谢逅在前一天晚上,“特地”给大家准备的午餐,不用他们自己花钱——以便于不耽误练习时间,大家要在练习室就把午餐吃掉,抓紧时间投入到排练中去。
顾夜宁和黎昼吃惯了菜叶子,闷头吃完了简单的节食餐之后继续练习自己的部分,以樊城为首的一群练习生则因为没法去食堂吃心仪的食物,叫苦连天。
但由于摄像机在拍摄,谢逅又给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有谁和前一天的樊城一样想不开胡乱说话。
负责教他们舞蹈动作,排练队形的老师,是一公时《疯》AB组的负责老师,也是和节目组合作的帝都著名舞室的老师,姓严,但性格并不严厉,甚至过于随和亲切。
对于顾夜宁来说,集体编舞部分确实比较简单,他跟着练了几遍,基本已经熟记在心,剩下的只剩下现场开麦与志在必得的C位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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