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在红楼搞基建—— by意真
意真  发于:2024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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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读书人之首, 衍圣公若说一两句似是而非的话,他这个皇帝的位置怕就不稳当了。开办书斋是利于天下的好事, 可赵钰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柳安心知赵钰的顾虑,温声劝道:“衍圣公如今身在曲阜,不管好与不好也该召见之后再说。况且便是开放书斋也不能是孔家操持,陛下命内务府以皇家名义打理即可。”
听柳安这般说, 赵钰也放下心中芥蒂, 补充道:“既如此,各色孤本藏书也不能直接摆在书斋, 先命人以木活字印制上百本再说。”
反正开一家这样的书斋也不指望赚钱, 既如此便更大方些好了。对赵钰来说纸张和墨也花不了多少钱,花钱买名声也不妨事。
系统有些诧异, 它还以为宿主没那么容易摸透其中关窍,此时见二人三言两语便拿定主意, 不免暗戳戳道:“陛下, 支线任务如果失败并无重来的机会, 您确认要这样做吗?”
赵钰只在心中回复道:“成与不成, 这都是迟早的事, 如今提前些也不打紧。”
系统听完便隐匿身形不再多说,柳安察觉到什么一般左右看看,将手按在袖口处警惕道:“何人在此窥探!”
这目光莽撞大胆,并非隐在暗处的龙威卫所有的目光。如今陛下的帝位看着稳固,但甄家根深叶茂免不了有一二漏网之鱼,又有北静郡王隐在暗处,若有忠仆暗杀也未可知。
赵钰微愣,寻常这系统都隐匿在自己脑中不曾出现,他便也未曾发现不对。刚得到系统时他也曾试探过龙威卫,却并无人察觉异常。如今柳安却能察觉,想来不光是武艺高强之故,也当有来历不凡的缘故。
他用中指敲了下桌板道:“可有人隐在暗处?”
片刻后房梁上传来声音道:“并无。”
柳安蹙眉,正待斥责却被赵钰拦住,赵钰微微摇头后附在其耳边道:“莫急,我心中有数。”
这会儿不急将其中详情告知,这些灵异神怪之事并非人力可及,也免得景明为自己操心。原本很是紧张的柳安闻言也冷静下来,和赵钰对视一眼后道:“想来是我多心了。”
柳安挽起袖子帮赵钰研磨,提起先前被中断的话题道:“陛下之意已决,我自然唯有从命。不若陛下将所思所想写于纸上,日后也好着人安排。只是皇宫中藏书众多,陛下宜当先行挑选一部分。”
赵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道:“儒学发展至今,颇有些空谈不务实事之嫌,我亦不可重蹈覆辙。便只挑四书多多印制,其余的净选些农书、律书、水经一类。”
如今朝中上下被他整顿一番才显得有几分朝气,若论从前,却是沉沉暮气。一应大小官员仿佛都将乡试会试考察的律法、农桑等全然忘却,大多只会吟诗作对、攻讦陷害而已。
现下也算是略好些,也是上行下效,他们才对百姓上心。
这话若要朝中儒生听见定是要破口大骂,柳安却笑道:“陛下说的是。总有人觉得当官便高人一等,拿百姓不当回事,下面各地衙门的工房农房都像是摆设。如今偶尔与友人通信,便是小县里的农房也会下地指导农桑了。”
赵钰蘸墨将自己所想一一写下,闻言心中有些安慰,低声道:“这才是正路。”
能考过乡试的定然也是通读过农书,其中记载的种种农具、虫害、时令、肥料等必然比寻常老农知晓的多。若能花出一两分功夫指导一二,总能多些收成。
说完便扬声道:“刘伴伴,传内务府总管来。”
因着并无皇家印刷书本的先例,若要成事还得先在内务府设立作坊才行。也要重新召一些懂得木活字的匠人,日后若能将书斋开遍大乾,所需的书本等物都不能少。
至于选址嘛...他恍惚记得理国公府名下便有一家大书斋,隔壁也是理国公府的产业,到时候一应推了重新建一家书馆即可。
在衍圣公到来前他不打算透露此事,免得引起动荡。
却没想到还没等来内务府总管,却听刘康传话道柳芳、陶明、严尚等一起求见。
柳芳袭武爵做了一等子,陶明乃是礼部右侍郎,严尚则是刑部尚书,此三人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为何会一起求见。
柳安听闻柳芳求见,便起身道:“我去后面屏风处避一避。”
他是不乐意见这个父亲的,更何况一个勋贵、一个清贵、一个权贵,严大人又是刑部的人,想来是些官司一类。若留下少不得要为柳芳说话,躲起来也算是能避开。
果不其然,三人进殿时神色各异,陶明一把年纪的人涕泗横流,进殿便哭道:“求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柳芳也不甘落后,在他看来明明也有陶家小子的错,凭什么都推到他儿子身上。梗着脖子道:“求陛下为微臣做主!”
赵钰虽见过不少大阵仗,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情况,不免看向唯一正常的严尚。严尚肃然道:“陛下,柳大人的次子与陶大人的长孙为了争一把扇子当街厮打,不慎将陶大人长子的右臂伤了。”
陶明听着便悲从心来,恩科在即,要会试的长孙却伤了右臂,这让他这个祖父情何以堪!他从前都躲在翰林院修书,到礼部做侍郎也是因着年纪大了要在礼部荣养,左右不过一两年就要致仕。
可谁知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好好的孙子忽然被伤了右臂。若是能养好也得再耽搁三年,可若是养不好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赵钰听了心中有了计较,但当务之急还是陶小公子的右臂,便扬声道:“喜春,请张太医去陶卿家家中看看。”
陶明硬要扯着严尚和柳芳跑到赵钰面前自然也是存了这个想法,闻言便感激道:“老臣多谢陛下。”
见喜春果真已经前去太医院找太医,陶明这才哭道:“陛下,老臣的孙儿一向谦和宽厚,从未有过与人相争之事啊。更何况那扇子是送给老臣的寿礼,早已定做好了的。他年纪轻轻便已是举人,正是要面圣为陛下分忧的时候,如今却...呜呜呜...”
赵钰听得头疼,见他一把年纪头发花白也不好任他这般哭喊,连忙道:“陶卿家放心,待朕问个清楚,若有谁犯错自然要重罚。”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严尚一眼,严尚眉头一挑,一板一眼道:“陛下,扇子是陶知先与店家说好了在今日交货。”
说着便将折断的扇子呈上去,果然是松鹤延年的祝寿图样。又有当初的订货单子,这么看的确是陶家占理。柳芳却不依,虽知道自己儿子不占理,但也不能让陛下随意处置了。
他怕先前谋反的事陛下还记着,便不敢高声说话,只是一味的低头抹眼泪。
哭诉道:“陛下,便是犬子略有不是,可那家掌柜的也未说那是陶家小子定好的,犬子买下来才知道要再等些时日。他也是一番孝心,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我儿被伤了腿如今也在家中躺着,他可是日后要武举的啊!”
赵钰捋了捋,也就是说柳家二子出了银钱才知道要等,因着不愿才与前来取货的陶家长孙发生冲突。其中掌柜的到底有没有说清楚赵钰并不清楚,想来柳芳说话略带偏向也是有的。
满京城里开铺子的没几个傻的,自然是要将各家公子认齐全才是。陶家和柳家对小商人来说都得罪不起,要说故意诓骗,应当也不至于。
不过陶明顶天也只是个礼部右侍郎而已,陶家又一向清贵低调,在旁人看来可不正是不如柳家有相当于一品官的一等子。
柳二又是理国公府的袭爵人,待他袭爵时比陶明的品阶高,自然不把陶家放在眼里。说不得柳二便是知晓其中原委但仍要抢扇子,只是陶知也是个有气性的,也不愿将为祖父定制的扇子拱手相让。
如今一人伤了右臂无法参与会试,一人伤了腿无法武举,看起来都不好过,
赵钰正想着如何处理,忽而听见柳安扣了两下屏风,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正等着处理六家国公呢。
他等着的引子并不需大,只要能借着子女教养的借口顺带命大理寺等稽查国公府即可。这这正是个好机会,赵钰当即便看向严尚道:“严卿家如何看柳二一事啊?”
严尚听得此言,自然明白赵钰的心思,再加上本就错在柳家,便说道:“臣以为柳二...柳容抢扇不成反而伤人,自然错在柳容。”
柳容正是柳家次子的名字,称一句柳二不过是因着行二,严尚也险些被赵钰带偏了。
严尚面上严肃,心里却很快想到赵钰的目的。他带着两人来宣政殿一是因为陶明和柳芳纠缠不休,为了各自儿子险些打起来。二则是...皇帝上位后变动颇多,惹得刑部上下几日连着加班,小小给上司找点麻烦而已。
没想到这却正趁了皇帝的意思。如今勋贵大多没落无用,这也罢了。只是插手诉讼、圈地、与人命官司沾染上的事也不少,再加上当初老北静郡王死得蹊跷,陛下要处理勋贵也正常。
作者有话说:
勋贵:因为战功封爵的功臣集团
权贵:身居要职的掌权大臣
清贵:职位高不掌权
所以不要打架,打赢进橘子,打输进医院。
晚安宝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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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宣政殿外听闻皇帝召见紧赶慢赶过来的内务府总管听着里面的声音,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喜春道:“刘大人,里面的几位大人是...”
喜春抽抽嘴角,有些无奈道:“还请大人现在一旁等候,待陶大人和柳大人离开后再觐见。”
施举啧啧称奇, 往后退了一步后就正大光明的听起墙角。满朝姓陶的也就礼部那一位, 而听声音另一人应当是柳芳。
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都能在御前吵起来,这可算是稀罕事。
殿内的赵钰听着两人在严尚下定论后仍然吵闹, 有些不悦的皱眉。刘康见状忙制止道:“放肆, 你们二人岂敢在御前无状。”
因着陶明占理, 且又是年长之人,便冷哼一声别过头。柳芳被刘康这般呵斥, 原本发热的脑子一下便清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看两人都不再吵闹,赵钰便道:“此案背后还有诸多疑点,柳容不过一身无官职的公子哥儿, 如何敢这般目无王法, 还伤了要会试的举子右臂。严尚,京中可曾有类似的案子?”
严尚肃然道:“勋贵子弟仪仗家中权势, 多有胡作非为。”
当然, 大多都是先皇在世的事情。自从京城一朝变天,京中的纨绔子弟也都被家里人看牢不准惹事, 别说街口斗殴、抢夺物品致伤,便是寻常爱惹是非的纨绔子弟都很少出现在大街上。
纨绔子弟也就是废物些或蛮横些, 他们又不是傻子。便是先帝驾崩的风头过去了, 临近会试他们也不会在外肆意惹事。
否则不小心伤到哪个举人, 说不得就是结仇了。能供出举人的家族极少是真正的寒门, 他们不会傻到给自家树敌。
赵钰深深的看了严尚一眼, 沉声道:“既如此,便请严卿家严查此事,顺便翻翻案宗,将涉及此类案件之人一一查清。”
柳芳没想到事情忽然就到了这种地步,连忙道:“陛下,犬子寻常并非这般莽撞,定然也有陶侍郎长孙挑拨之故,还望陛下明察啊。”
陶明原以为柳安是皇帝宠臣,赵钰定然也要包庇柳家,没想赵钰的意思竟是要严查。一时间也是喜不自胜,很快便恢复了老学究的做派,斯斯文文的掉书袋暗讽柳芳。
等赵钰处理的事情很多,他才没工夫听两人打嘴巴官司,刘康见此也连忙将三人请出去。柳芳不死心的还要说些什么,连忙被严尚接过话头拉走。
柳芳再如何也不敢在赵钰摆明态度后纠缠,一出了偏殿的门便腿软的跪在地上。严尚瞥见他背后被冷汗浸湿的衣物,好心道:“御前失仪乃是重罪。”
内务府总管在一边看热闹,原以为不过是小打小闹,但谁知柳芳竟然这样狼狈的出来。他想到自己马上要觐见,不由得心中暗骂。
喜春也没急着请施举进殿,小柳大人还在殿内,若是正巧让施举撞见就不好了。
柳芳抖着腿站好,拱手作揖道:“多谢严大人。”
陶明早就离开,严尚多看了一眼柳芳有些同情道:“大人还是先回衙门吧,本官也要去查案了。”
他原以为陛下是要从旁的地方撕个口子,没成想竟然落到理国公府头上。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也不知备受皇宠的柳安知晓此事会是什么表情。
柳芳深吸一口气,疯狂在脑海中回想自己曾给蠢儿子摆平的事,越想越是绝望。而陛下所言摆明了是要借着这件事清算,一时间更是不知所措,只能赶忙回衙门和其他几家国公商量。
柳安待人都走了才出现,笑着恭喜道:“看来陛下是要心想事成了。”
赵钰面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舒了一口气道:“借景明吉言。”
柳安轻笑一声,眨眨眼道:“父亲应当会派人去找我,我从后面出去直接出宫。正巧棉花应当快收完了,还要叮嘱工部的匠人造一批弹棉花的用具来,不然怕是赶不上。”
赵钰张张嘴,迟疑道:“若你...”
“玄泽不必为我忧虑。”柳安笑着制止赵钰继续说话,神情却很是坚定。
他垂下眼睑低声道:“我也唯有母亲与玄泽两个亲人而已,父亲生我养我却犯下滔天大罪,我如何能求陛下宽宥。陛下或是收回爵位,或是抄没家产,只要留父亲一命我便心满意足。”
赵钰沉默片刻后点头应下,温和道:“你快去忙吧,午时之前定要回来,我让御膳房多准备些你爱吃的。”
“多谢。”柳安笑着作揖,随后便从后面的小门离开,径直离开皇宫。
他作为陛下的宠臣,在父亲看来自然也是一根救命稻草。只是母亲死因直指父亲,他自小也不被父亲重视,连本该属于自己爵位都被弟弟夺走。
索性这些年也是母亲的嫁妆养着理国公府,如今再饶过柳芳性命,也算是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报答生恩。如今父亲定是要来寻他求情,他也不便推辞,只是走一趟宣政殿即可。
赵钰得了柳安的准话心里便也安定下来,他怕只怕事到临头柳安又念起生恩反悔。柳芳再如何也是柳安的生父,他要对柳芳下手还是有些忐忑的。
刘康见柳安走了有一会儿,便低声道:“施总管已经在外头候着了,陛下可要召见?”
赵钰这才想起还有正事,见桌上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后便点头应下。施举正担心赵钰心情不好,此时也颇有些战战兢兢,进殿便连忙请安。
赵钰极为和气道:“施卿家平身吧。”
内务府可以说包办一切与皇家有关的事项,因此在内务府挂职之人必然也是皇帝的亲信宠臣。他早有换人的想法,只是柳安还需要些许资历,一时间也不能推他上去。
“朕要开一家书斋,只是内务府似乎并无印刷坊,便召你一问。”赵钰抿了一口热茶,见施举松了口气的模样也有些好笑。
“陛下,原先宫内使用的书本或是从民间采买、或是由工部印制,因着用量不大便未曾在内务府开办印刷坊。若是陛下想开办书斋,待招齐工匠后便可开工。”
施举听闻赵钰是有事要自己去办,顿时心神大定。自柳安来了内务府后,基本上有什么事都会通过柳安传达,他都险些以为陛下是要拿他开刀。
如今可算有件差事,他定是要好好办,让陛下眼前一亮。
赵钰见施举说得这般笃定,虽知这并非难事,但也鼓励了几句。
随后便道:“印刷坊便叫皇家印刷坊以彰显身份,所印书籍全部印上印刷坊的印章,也要在书封底部印上皇家印刷坊的字样。开工后先出几个样子给我瞧瞧,其余的等开办后再说。”
施举闻言也不意外,这年头的书斋印书都是要盖章的,不过是额外加了几个字而已不值当什么。这不过小事一桩,于他并非难事。
“陛下,民间多用的木活字时日长了便有模糊不清、易变形的缺陷,是以大的印刷坊都用铜活字或是锡活字,依陛下看用哪种更好?”
“便用铜活字吧。”虽然比木活字贵了些,但也耐用。他意图将书斋开遍整个大乾,皇家印刷坊的效率必然得上去。
若总是更换活字,倒也不好。
施举从中揣摩,便知晓皇帝的意思是书斋会开得长久,便先行退下。要准备活字也得先由工匠打磨,这可是个大工程。不如他先命人去寻些经营不善的书斋,接手一些旧的活字、书籍,也算是为陛下的书斋做准备。
这可是皇帝正式登基后命他做的第一件大事,他可得好好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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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悄悄出宫后便绕小路往皇庄的方向走, 到半路时调转方向从大路回京。
果然不出所料,半路上便遇到柳大骑马带着一众仆从急匆匆往皇庄的方向走。见着柳安过来连忙下马拦住柳安道:“大爷,可算找着您了。”
柳大的是理国公府的大管家,是自小跟着柳芳的心腹。柳安见了便也下马, 微微一揖道:“柳爷爷怎么这里来?”
柳大压低声音道:“二爷出事了。我原在临敬门外伺候着, 老爷出来说二爷的事怕是不好,让找大爷去陛下面前说情。”
“什么事?”柳安只装作不知, 蹙眉略带不耐的看过去。
柳大面上有些焦急道:“二爷和陶侍郎家的公子起了冲突, 不过没拿捏好分寸伤着他, 陶侍郎就不依不饶。如今陛下要严惩二爷,就连带着咱们亲朋故旧一起查。大爷也知道, 那些人便是没毛病也要鸡蛋里挑骨头,这不是要咱们家的命吗!”
他避重就轻一番,又急急的催促几句,就怕柳安询问详情。
“哦?”柳安挑了下眉, 昳丽的眉眼带出些许漫不经心的冷漠, “劳烦柳爷爷过来,我这就入宫求见陛下。”
说完便作揖上马, 柳大见此也松了口气。可大爷和府上一惯不亲近, 现在不用多劝就乐意为二爷出头倒是让他心下有些疑虑。
二爷是太太所生,寻常便与大爷不对付, 又越过大爷做了袭爵人。论理本是不愿见二爷好的,这会儿自己才提起话头他就应下...
身后跟着的仆从瞥了眼骑马离开的柳安低声道:“大爷和二爷打着骨头连着筋呢, 况且大爷又是陛下的表弟, 一句话的事有什么不乐意的。”
柳大闻言也觉得有理, 便也未曾多想, 连忙打马跟上。
宣政殿来往之人虽然不多, 却因着皇帝在偏殿理事,向来是各家密切关注所在。三位大人在御前吵嚷以至陛下发怒彻查几家国公的事不出半个时辰便传得人尽皆知,不少人都暗自思量。
朝堂上没几个真正的蠢人,见此情景便知是皇帝要借着此事整治勋贵。而如今陛下颇为宠信的柳安、贾琏等都出自勋贵,众人便都猜测陛下要如何处理他们,而勋贵出身者更是希望柳安和贾琏能劝下皇帝。
因此,柳安一进宫门便有无数明里暗里的目光看过去。柳安行伍出身,这些窥探的目光自然躲不过他,便只在面上装出焦急,一路上脚步匆匆往宣政殿去。
“陛下,柳大人求见。”
赵钰闻言有些奇怪的抬头,平日里柳安出入宣政殿便无需通报,怎么今日在外边等着。便是做戏也不必在外等着,要传出去的消息无论如何也能传出去的。
喜春并不知两人暗地里的商量,此时急的头上冒汗,垂头道:“柳大人在门口跪着。”
“胡闹,还不快请进来。”赵钰虽知柳安是要做戏,但也不愿他久跪伤身,当即便让喜春将他迎进来。
柳安原本就是做个样子,当下也顺着喜春扶他的力道起身。外面洒扫的小太监都竖着耳朵听,连手里的活也慢下来。
“臣参见陛下。”
“柳卿家平身。这时辰不在衙门,为何来此?”赵钰面无表情的翻看折子,并未抬头看向柳安。
“臣之二弟年幼不知事,家中父母溺爱,若有过错还望陛下海涵。”柳安并未直接起身,而是挺直脊背跪在原处,言语间满是焦急。
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以为是疼爱幼弟的长兄行事,唯有赵钰抬眼过去才能看见柳安眼底的冷漠。
“被打伤的是陶知,便是朕愿意原谅,陶知也参与不了九月的会试。若论原谅也该是求得陶知原谅,与朕并无不相干。何况你二弟不过是个白身便敢横行霸道,焉知京中勋贵子弟行事如何?”
赵钰冷声呵斥,见柳安仍旧跪在那里便道:“你不必求情,朕早就想看看他们皮子下面是人是鬼。莫说是你二弟,就是朕的亲弟弟如此作践人,朕也要查清。”
说罢见柳安仍旧跪着不言语,不免厉声道:“还不快回衙门办事,愣着做什么?”
喜春等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把柳安连劝带拉的带走。这番话也被御前的小太监们传出去,登时便惹得勋贵们惶恐不安。
待这话传到民间,不少百姓当即拍手称快,直夸皇帝贤明。他们早就烦透了那些东游西逛的纨绔子弟,吃东西不给钱都还是小事,还有的看上人家姑娘就要强抢、看上别人家铺子就要强买。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有皇帝给百姓做主的呢,就是不知道那些大官会不会再勾结起来骗皇帝。
柳安愁容满面的去寻柳芳,柳芳等人此时也都没了主意。只能连忙传信回家,令家中子弟将曾做过的大小事一一禀报,命人前去扫尾。
他们原先还指望着柳安能阻挡一二,没想到也是个没用的。
柳安原先在理国府便是透明人一般,与这些亲故旧交都不相熟。他回话后也不与他们待在一处,自顾自的回了内务府衙门。
左右这么一来一回,也算是自己为父亲奔走,日后御史自然也不能拿这个挑刺。
到了午时,赵钰便命人去请柳安一同用午膳。
“怎么,你父亲可有给你脸子瞧?”
赵钰挥退要上前布菜的喜春,两人对坐在炕上吃饭,说着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咕噜肉。
柳安笑着咬住,咽下后便道:“如今形势比人强,父亲捧着我还来不及,哪里会让我难看。今日便罢了,再过几日玄泽便莫要这般召见我。”
说着眨眨眼睛,悄声道:“咱们悄悄的,别让旁人知道。”
赵钰笑着点了点他光洁的额头,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柳安见赵钰并未因为家族对他产生隔阂也很是高兴,便是寻常不吃的青菜也吃得津津有味。
待两人用完后便一同窝在炕上闲聊,喜春过来给两人盖上被子。秋天天凉,用被子盖着腿也能少受凉。
“书斋的事莫急,柳家便有书斋的产业,临近的还有好几个铺子。”柳安面上带着几分促狭,“先前的那些案子不过是被花银子压下去,若是刑部的动作快,恐怕会试前就能查完。”
“我也是这个意思。还不止这些,他们的田产才是大头。”赵钰伸手揽住柳安的肩膀,盘算道:“若是丈量出来少说也有五万亩,我还在寻思把这些充做官田赁给百姓。”
“这也好,只是...”柳安面上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就告诉赵钰。
“你说便是,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玄泽不如先派人去各府里暗自搜查一番,再命龙威卫细细探听了。各家定然也有瞒报的田产,若玄泽有心趁此时机丈量天下土地,于百姓也是好事。”
赵钰面不改色,他早就知晓世家大族的行事,甚至他自己能慢慢起家就是凭借苏家的隐田。不过一旦丈量土地清查隐田,恐怕引起动荡过大,倒是不急于一时。
少说也要等自己彻底站稳脚跟才好。朝中四家阁臣如今虽然也算听话,但他未曾小瞧过他们,还是应徐徐图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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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钰每日忙着, 不经意间便已经过去一月。
半月前刑部便将查到的各家纨绔子弟所犯罪行汇总,因着赵钰的暗示,重点便放在六家国公府身上。当日的早朝热闹极了,就连朝中常常和稀泥的王阁老也参了理国公府一本。
这六家中, 宁国府里贾珍被参引诱世家子弟赌博, 重利盘剥,连带着原本被轻轻放过的荣国府也被牵扯进来。当日早朝便有贾琏柳安贾元春等出列求情, 只是赵钰不曾理会, 任由他们在殿上长跪。
原先贾家被轮番参奏时自己留中不发不过是为了表明不会因为贾家的事恶了贾元春, 并不代表他会为了贾琏贾元春就包庇贾家。
现下从柳家主母放利钱的线索查到贾家,也算是给贾家留了脸面了。
有了刑部的证据, 再加上这些国公后人大多没了兵权,赵钰便没了顾忌。开国八公除镇国公外一应革去世职,又按着所犯罪行轻重绞杀、抄家、没收家产,沸沸扬扬闹了半个月才算是彻底解决。
几家的田产等最为要紧, 除祭田无法收回外赵钰将其全部充为官田。对百姓来说赁官田自然比赁私田好, 如今骤然多了这么些田,不少被迫赁私田的百姓也能有机会赁官田。
因着荣国府和理国府也算是和皇亲沾边, 便只是革除爵位、抄没大半家产而已, 并无人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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