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在红楼搞基建—— by意真
意真  发于:2024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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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安有些困倦的揉了下眼睛,依着赵钰的臂膀道:“今日马道婆一案闹出的动静太大,舅舅也不知瞒着些。”
“这也没什么,正好杀鸡儆猴。乾朝开国这么些年,这也算是头一例被摆在台面上的厌胜咒法,是该严惩。那马道婆又害人性命,便是凌迟也是使得的。”
柳安胡乱点点头,本已经闭上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近来贾家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也该让京中安静些才好。我瞧贾司丞来内务府支布匹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应适当安抚一二。”
“这不难,我也只命人打二十板子而已,弄丢御赐之物,没发作整个贾家也就多亏贾琏和贾元春了。只是今日不知为何,谢宁忽然私下求见,求我把他长子安排到光禄寺去。”
柳安原要睡了,忽然听见谢宁二字连忙坐正身子,看向同样有些困倦的赵钰道:“齐志他在吏部,今日下衙还特意来寻我,说这些日子见谢侍郎心情不大好,纵然面上淡淡的,可头发白了不少。是不是谢家出了什么事?”
可这也说不通,先帝在世时不顶事,政事全靠几位阁臣周转,谢宁这位首辅可谓威望极高。纵然这半年来他们有意淡化内阁的存在,可谢家出了几任首辅也不是好相与的,总不可能他们还没出手谢家就倒了。
如今谢家在京在外为官者颇多,赵钰便是疯了也不会现在就对谢家下手。况且谢宁本人于乾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纵然要收拢权力将谢宁等赶出内阁,但有关谢家的阴私事少说也要等谢宁逝世再做打算。
谢宁自己定然也能想明白,但不知为何现在就慌神,连带着其他谢家人也露出马脚来。齐志一向心细入微,既然特意告知柳安,想必应当并无差错。
两人坐在床上面面相觑,半晌赵钰才将柳安揽进怀里道:“睡吧,等明日让龙威卫去查。今日祠部又要预备清查寺庙,明日少不得也得召见几位高僧入宫。再加上明日礼部也要把卷子改好呈上来,忙着呢。”
作者有话说:
赵钰柳安:睡不着了,做点有益身心的运动助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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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昨日龙威卫和祠部联合起来给京中寺庙庵堂施压已然闹得满城风雨, 可更引人注意的则是马道婆所用的厌胜之术。
马道婆此人能说会道,昔日又借着荣国府的关系常常往来于高门大户之间,不少高门女眷均与其有来往。
不少与马道婆有来往的女眷都忧心自己不知不觉间被马道婆下手,尤以生活不如意者为甚。而心中有鬼者自然心虚, 担心自己指使马道婆所做之事被抖搂出来, 极为后悔不曾将马道婆处理干净。
众人齐心之下,马道婆在刑部大牢的日子极不好过。若非赵钰下令不准她在定罪前死, 马道婆现下定然已经被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了。
赵钰清查寺庙人口土地账目等也被众人看做忌惮此事, 毕竟厌胜之术历来为人所忌, 少有人想到赵钰是想要顺势清查土地。
今日赵钰召请高僧入宫更是佐证了这一点,一时间京中有些名气的高僧老尼都被请了个遍, 指望着以此去去晦气。
赵钰请僧人们进宫也未曾多说什么,只是告诫几句应谨言慎行便让他们诵经,整个偏殿都萦绕着诵经的声音。赵钰虽信神佛,可人间并不需要神佛的声音, 留着他们不过是安抚百姓而已。
因此赵钰也并未和这些大师搭话, 只是让他们给自己诵经讲解佛法,自己却是看请安折子打发时间。待过了一两个时辰便请人将他们送回, 全程并未有什么攀谈的意思。
年轻些的僧人见他这般轻慢心下不愉, 可领头的老僧却面不改色,打个佛号便带着人离宫。赵钰也未曾在意, 只是让人送去些佛经权做赏赐。
刘康见僧人们收拾东西离宫,略有些焦急道:“陛下, 这些大师声名远播, 也不该这般怠慢。若是从他们嘴里传出些什么, 岂不是...”
赵钰摆摆手道:“我要如何他们心里都清楚, 你可是忘了昨日龙威卫抄出来的东西?”
刘康想起那一箱一箱的借票心中一凛, 忙闭口不言。虽说寺庙放利钱是常事,可也不能放到明面上,如今被抄出这么多可见是不能善了。
赵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淡淡道:“召他们入宫便是放他们一马的意思,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况且有不少挂名在寺庙的土地,他们心虚着呢。”
他不知为何,今日早起头疼便加剧,很是难受。那些和尚诵经也没什么大用,反而听得更烦了。刘康见此有些忧心道:“臣去请张太医过来。”
这是陛下的旧疾,一旦劳心便要头疼。先前和柳郎中在一处时好了不少,只要稍微按按即可,今日却又要请太医过来。
“悄悄请,别惊动旁人。”赵钰一手按头,确认刘康听见了便到小榻上歇着。
昨日才闹出厌胜,今日他见了僧人便传太医,若是被人知晓了还不知要编排出什么。只是今日着实头痛的厉害,不请太医也不成。
半睡半醒间似乎闻见阵阵香风,猛然抬头看去心下不免一惊,竟是不知不觉见到了别的地方。一旁的大石牌坊上写着“太虚幻境”四个大字,恍若仙境一般。
赵钰掐了掐手心,心想:不过是为着土地的事对寺庙下手,难不成这就看不过眼了?这也不对,看着幻境显然是道家手段,也不与寺庙相干啊。
他清醒片刻后才顺着道路往里走,左右他是不会有事的。人间帝王干系重大,只要他还在位一天就没有谁会动他。
赵钰想到此处忽然一愣,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笃定。
向来静默的系统也悄悄探出头,看了几眼后又一言不发的缩回去。见赵钰愣在原地便道:“陛下放心,系统会保护您。”
赵钰胡乱点点头,忽而见远远从太虚幻境中走出一女子,笑盈盈的过来行礼道:“尊驾如何到这里来?”
“你是何人?”
“吾乃太虚幻境警幻仙姑,司人间风情月债,掌尘世女怨男痴。不想尊驾到来未曾远迎,还望尊驾恕罪。”警幻仙姑一副花容月貌,此时面带笑意致歉,端得是美艳无双。
赵钰却并不领情,心中咂摸片刻警幻仙姑所说之言,冷笑道:“便是你引我到此处来?”
风情月债、女怨男痴,听着便不像是个好词。
赵钰心中隐隐明白,那被拐走的甄英莲和薛家姑娘只怕都是其中一环。只看那跛足道人便可窥见一二,却不知是否还有旁人。
警幻仙姑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便应承下来,说道:“确非偶然。还请尊驾移步,这太虚幻境别无他物,却也有仙茗美酒,还望尊驾赏光。”
赵钰微微蹙眉,头疼似乎也好了许多。这会儿身在太虚幻境,他也只好顺着警幻仙姑的话一起往里走。见警幻仙姑不打算主动说话,他便道:“仙姑缘何引我来此处?”
警幻仙姑笑盈盈的推拒道:“待到地方,我们再详谈不迟。”
梦境之外,柳安见赵钰疼得面色有些发白,便急得不断揉按穴位。又冷言道:“陛下为何无辜昏睡不醒?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并非张太医能承受的。”
刘康也急的团团转,忙道:“陛下早起还好,听那些和尚诵经却听得越发头疼。我不过一转身吩咐喜春去请太医的功夫,陛下就晕过去。”
张太医收回自己把脉的手,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镇定道:“陛下从前在东宫时便有头痛旧疾,只是并不严重,也未曾有过昏睡的先例。陛下脉象平稳,想来只是一时梦魇,醒来便没事了。”
柳安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时却听喜春进殿道:“柳大人,外面礼部的大人来送殿试前十的答卷,要请陛下过目。”
陛下与柳安的感情他们都清楚,也早已在赵钰的授意下将其当成另一位主子。这会儿陛下不能理事,自然要请柳安的示下。
柳安微微蹙眉,心知不宜将此事传出去,便道:“就说陛下小憩,让他们未时再来。”
喜春依言将外面等着的大人们打发走,礼部的官员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却只以为是皇帝正在见旁人,便也顺从的回礼部去。发榜还有好些日子,也不急于一时。
柳安用帕子将赵钰额上的冷汗擦去,见往日活生生的人现在躺在床上,心中很是难受。明明昨晚还好好的,玄泽也没什么异常,早起只见了那群和尚...难不成是他们?还是被抓走的马道婆?
他思忖片刻,沉声道:“今日跟着陛下的是谁?”
房梁上飞出来两个黑衣人,正是隐于暗处的龙威卫。虽说有了正式的名字、衣饰,只是要保护人时还是身穿黑衣方便。
殿内众人皆是赵钰的亲信,见此也并未多言。柳安道:“先去将马道婆提来,再命寺庙的探子好生监视今日来过的和尚,若有疑点即刻带来。”
“是。”
两个龙威卫接了命令便赶忙离开,柳安又看向刘康道:“以陛下的名义宣龙威卫指挥使。”
刘康也未多说,这会儿很需要有人带兵坐镇,不然一旦东窗事发还不知会有何后果。尤其陛下对勋贵下手的行径已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也有人猜出陛下就是冲着土地去的。
陛下若能好自然是好,若有个闪失,只怕有人起歹心。
赵钰浑然不知这些,跟着警幻仙姑一路到了一处凉亭。倒也有几位仙子在旁随侍,见是外人来此面色均有些不好。
作者有话说:
警幻仙姑不是坏人,她只是见见赵钰求个情而已。
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出自《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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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赵钰和警幻仙姑对坐, 警幻仙姑笑盈盈的为赵钰斟茶,心里却不断思量该如何与赵钰说明情况。
她虽不知晓这位的来历,可道行显然是高她一筹。原不过想着待他经过一世后脱离人间也就罢了,可谁知他误打误撞坏了神瑛侍者的事, 这下可算是惹出事来。
神瑛侍者是赤瑕宫娘娘座下侍者, 向来颇受宠爱,因着凡心偶炽便下凡造历幻缘。绛珠妹子则是为报灌溉之恩, 这才随神瑛侍者下凡助他度脱。
原定好的命数因着这位仙君多了不少改动, 原该沉浸在富贵温柔乡中的神瑛侍者如今家道中落, 未曾享受过极致的富贵,又如何能彻底放下繁华人间呢?绛珠妹子原是还泪去的, 可如今两人之间的红线越发浅淡,这下可如何还泪。
纵然仙君是无意之举,可她们这些小仙却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到时候神瑛侍者历劫不成,万一与赤瑕宫娘娘告状, 她怕是也得不到好处。还有绛珠妹子, 也指望这次历劫回来能更进一步。
她在太虚幻境远远看着也是心急如焚,却又不敢直接出手。这次是借着人间马道婆对仙君诅咒导致仙君神魂不稳, 这才能将其引到太虚幻境来。
赵钰见警幻仙姑不言语, 便端起茶碗来浅尝一口。他动作微微一顿,看向一旁的警幻问道:“这是花茶?”
警幻仙姑笑道:“尊驾好眼力, 此茶正是仙花灵叶宿露所烹。小仙引尊驾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小仙也是别无他法, 还望尊驾原谅。”
“但说无妨。”
警幻仙姑连忙将神瑛侍者如何下凡、绛珠仙草如何还泪、众冤孽如何偿清等一一与赵钰说了。言毕才道:“因着要将这些风流孽鬼送下历劫, 我也时时关注。可如今变动颇大, 若再不补救只怕便晚了。还望尊驾怜弱, 不再插手这些才好。”
赵钰心下惊奇, 寻常民间自然也有些风流故事,可从未听过这样的。他细细想去,忽而问道:“可渡劫的是神瑛侍者,报恩的是绛珠仙草,其他风流孽鬼又是为何下凡去?”
“尊驾容禀。”警幻仙姑面露愁色,叹息道:“莫看下去这么多,全是为了助神瑛侍者度脱红尘。上面娘娘命我们协助,我等小仙哪敢不从。尊驾纵然未曾针对,可到底将众人的命数改了。”
赵钰沉吟片刻,蹙眉道:“那也没有硬拉着旁人助他的道理。他倒是度脱出去,却让其他人平白遭难,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也莫要多说,人间之事尚且有朕做主,哪里是神仙可以插手的?”
他环顾四周,薄命、痴情、结怨、朝啼、夜怨、春感、秋悲,哪里是好意向。只怕这些姑娘们生在太虚幻境便要被上面仙人驱使,一次两次尚且无碍,可次数多了怕是修为不得存进。
“朕管不到你们天上的事,你们也管不得人间的事。我倒要去问问你们那位赤瑕宫娘娘,神仙何时能直接插手人间了?”
警幻仙姑见赵钰不肯让步,心下也有些窃喜。这样一来神瑛侍者无论能否度脱,都与她们姐妹不相干,娘娘问起便说人间帝王做主即可。但这也只是一时,待另有仙人需渡劫时,照样要拉她们下水。
赵钰听了一脑子的痴男怨女,不耐的站起身道:“朕这便回人间去。”
周围的几个仙女都觑着警幻仙姑,闻言也将茶水撤下。赵钰也未曾计较什么,只是意味深长道:“莫说什么仙宫仙人,全是以实力压人。你若情愿麾下如此,太虚幻境也终究是幻境。”
警幻仙姑眼睛闪了闪,起身将赵钰送回。
她并非不知长久如此的弊端,只是比她们强的人太多,若要拒绝只怕姐妹们性命不保。如今有这个契机,说不得下去的姐妹们挣脱枷锁后能直接得道,届时旁的仙宫也不敢欺辱她们。
赵钰见她似是想明白了便也未曾多言,只是闭上双眼。他只觉身子猛然一坠,便从床上醒来。手上似乎还扎着针,柳安就坐在床边正为他擦汗。
柳安已然守了他一个时辰,见他终于从梦中醒来,连忙扶他坐好。他眼中闪着些许水光,一叠声的问:“可还有哪儿不舒服?头还疼吗?”
张太医也在床边候着,见赵钰醒了心下直庆幸自己九族保住了。连忙上前请脉,细细探查后松了口气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已然无碍了。”
赵钰见柳安急得要哭,抬起有些酸软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笑着安抚道:“已经没事了,快别哭。”说着看向太医,“你将针去了吧,朕既然醒了便无需如此。”
张太医见他们二人的亲昵也未曾多言,上前小心替赵钰拔针后便从后门离开。他作为赵钰的心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不少,况且他们二人日用的药膏还是他配的,自然清楚二人的关系。
柳安接过刘康递来的茶水小心喂给赵钰,见他当真面色不再苍白便松了口气。转而道:“玄泽昏睡时礼部的人来过一次,我给打发走了。张太医说许是被厌胜之术所害,我已命人去提审马道婆。”
赵钰在梦境中时曾听那位仙姑说自己被马道婆下咒魂魄不稳,便道:“我的生辰全天下人都知晓,我又抄了马道婆的家,她记恨我也是常事。只是先前曾说过不准她带任何东西进大牢,怎么还有法子咒我?”
“想来是有亲近人送,或是未曾严查。”柳安咬了咬唇,心里很是愤怒,又有些自责未能多叮嘱一二。
赵钰喝完一盏茶水觉得好些,见他这般有意岔开话题,便拉过柳安的手道:“此次我也知晓一桩秘事,且说给你听听。”
说着便将在太虚幻境的经历的种种说了,又笑着调侃道:“先前你还醋那贾宝玉,现下可知我与他之间没甚干系。”
柳安白了赵钰一眼,道:“既这么说,为着一人渡劫就累得数十人,可见神仙的日子也不好过。只是既然都是神仙托生的,想必那几个小姑娘也很是不凡喽?”
赵钰只摇摇头,看了眼柳安道:“我怎么会知晓小姑娘们的事,只看她们长成后了。贾宝玉...暂且看看吧,我瞧如今还是金尊玉贵的养着呢,也不瞧瞧什么时候了。”
说话间便有内侍掐着时辰进殿道:“午时到了,陛下可要摆饭?”
柳安听见忙道:“捡些清淡的,那些大鱼大肉的先撤下去。”
“是。”
待用过午膳,赵钰便命礼部将殿试的答卷全都送来,他要亲自过目。殿试的卷子少也有百份,他当然没精力全部阅览。但也要抽查一二,看看有没有蹊跷之处。
礼部的大人们闻言也是一身冷汗,庆幸他们没想着在殿试上动手脚。
作者有话说:
薄命、痴情、结怨、朝啼、夜怨、春感、秋悲都是太虚幻境各个司的名称
明天加快进度搞点人才

第90章
本次殿试统共有二百一十人, 每人又有三道策论,加起来也是不小的数量。大多卷子满满的装在密封好的箱子中,前十的答卷被单独放在托盘里呈上。
柳安有些不赞同,劝道:“你才刚好些, 何必这会儿急着看。”
赵钰撑着有些酸软的身体坐正, 刚在炕上用完午膳还有些困倦。他笑道:“就看几份,不打紧。”
说着便伸手取出考官们分出的前十份答卷, 柳安见劝不动便不再劝, 顺手往赵钰背后塞了个枕头。
头一份便是王清。
得益于赵钰任命的考官大多为北方人, 再加上赵钰显然很赏识会元,考官们便将其放在头一个。
“王清倒是大胆, 想到要将不同年岁的孩子分开,由慈幼局统一分派到衙门做活。福田院的老人年纪大不能做活,却也能做些编竹筐的活计。”
柳安:“现在倒也有这样的。慈幼局、福田院也只能让他们勉强活着,年纪稍大些的孩子或是能动弹的老人也都自发去外面找活。若是让官府组织分派, 倒能省下不少事, 也更安全些。”
慈幼局会收容一些当地失去父母护持、又无宗族依靠的孩子,福田院中则是无儿女依靠的孤寡老人。各个县城都有, 县衙也会划出一些官田, 上面的产出就用以供应这两司的运转。
只是除去逃难之人,极少有真正能做到无一亲眷可依。若寻常村子里出现这样的情况, 村长和里正便会上报官府将其送走。
但进了慈幼局福田院也不意味着就万事大吉,虽说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却也只是勉强糊口而已。老人还好, 待过身后用草席裹了下葬即可。慈幼局的孩子到了十四五岁便会被赶出去, 若不能自立, 说不得就要流落到街上, 甚是可怜。
赵钰在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册子上记下,夸赞道:“少有这样想的,人人皆知他们难,可就怕有人揪着这点说不怜老惜幼。”
语罢忽然想到什么,笑道:“让小孩子去端茶递水,都在县衙倒也不怕,就怕有些轻狂人欺负孤儿。倒不如和老人们一样,做些糊信封、织毛衣的活计怎么样?也不要他们织别的,就做些帽子、抹额什么的轻巧东西。”
“玄泽说得是。只是这也得等咱们的工坊开过去才行,不然也没人收。不过也不拘这些,但凡开工坊的哪家没有零碎活计,咱们只在京城打个样儿,有些聪明的自然能领会。”
这些对知县来说并不难,大乾虽禁止士人经商,可知县夫人手上若有一二产业也是常事。既有产业便要用人,这些零碎活计用不着熟练的工人们做,分出去反而能省些时间。除此之外又能给自家丈夫带来政绩,何乐而不为。
只要京城先这样做了,地方上自然也会效仿。做官也是需要政绩才能往上升,送到手里的政绩都握不住,可见这官位来得也是有水分。
赵钰抚掌笑道:“景明一言,可为我师矣。”
柳安有些羞赧的抿唇一笑,看着赵钰轻声道:“臣子一身荣辱均系陛下,君好则臣为,上行则下效。玄泽为人君而非人臣,自以统筹规划为要,这些细枝末节自然没有我了解。”
赵钰笑着点点柳安的额头,见他红着脸躲开便未曾再说什么,心情愉悦的接着往下看。到底是真正寒门出来的,还真提出不少切实可行的计策。
他拿着答卷笑道:“王清有仁心有大才,状元之位非他莫属。”
说着又翻看起前十的答卷,倒也各有亮点。虽明显稚嫩许多,历练一番下放到地方也能成事。他记性好,虽说先前看了不少贡生的卷子,可还能一眼认出苏泽的卷子也在前十中。
他想了一下,回忆起苏泽长相俊秀,便将他放到探花的位置上。等查清葭州的事后便把他放到陕西去,那边穷一些,正需要一个有些背景的人过去才能弹压当地乡绅豪族。
柳安见他将排名分好,提笔在一旁的空白纸张上记下名字与排名,整理在一起后放置在托盘上。见烛火暗了便用小剪子挑下灯芯,回身将箱子上的封条揭开。
“这是礼部初拟的名单。”
“十份一起取来吧。”
柳安闻言将放在最上面的纸张取下放在赵钰面前的小机子上,又数了摆在上面的十份答卷送上。赵钰随意挑了两份检查一番,见无异常便又原样放好。如此每十份中挑几份查看,很快便将二百多份的答卷整理完。
“刘伴伴,把这些送回礼部登榜造册。”
“是,陛下。”
赵钰见刘康支使几个内侍将答卷送回,正待说什么时,喜春进殿道:“陛下,苏指挥使求见。”
柳安闻言解释道:“你昏睡时我请舅舅审马道婆,想来是出结果了。”
赵钰连忙道:“快请进来。”
“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安。”苏化彦一进殿目光便在赵钰身上打量,见他似是好多了心下一松。
他这个外甥一向稳重,极少生病,便是犯旧疾时也不曾表现得太过明显。如今这样靠坐在床上理事可谓少有,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可看神态却已无大碍。
赵钰笑道:“快快免礼,舅舅何故这样生分。可有审出什么不成?”
苏化彦面色有些发黑,沉声道:“先前收押马道婆时漏了一个被她藏在胸脯的草人,她见自己活不成了便要害陛下。陛下的生辰世人皆知,您出生的时候又霞光漫天,马道婆当日正巧在内城求访高门,便记下陛下的八字。”
论理生辰八字也只有亲生父母知晓而已,可赵钰是国母所出,当日落尘的动静又太大,自然更是引人注目。若出去打听,只怕大半的京城人都知晓他的八字。
柳安有些紧张道:“这样一来,岂不是满京城都知晓陛下的八字。这可如何是好?”
苏化彦也微微蹙眉,现在想封锁消息已经晚了。太子生来不凡放在哪儿都是个大新闻,别说京城,怕就是偏远些的地方也都知道。
赵钰反倒没有那么担心,他略一沉吟便道:“左右都过去二十多年,马道婆因着本就做着这些事才格外关注,旁人想必并非如此。舅舅,你只派几个小子暗暗散播,将我的八字往后挪到巳时。旁人听了也只以为是记错了,应当不会起疑。马道婆...既然不肯招,直接秘密处死。她的母族与父族若也不肯招,直接按律处置。”
马道婆作恶多端,断然是留不得的。她那一身本事自然也要有个来源,若都不肯说,自己也不必法外开恩。
他心知自己不可能轻易被诅咒,那位警幻仙姑虽然将所有责任推给马道婆,但她在其中应当也出了不少力。如果一国之君能这么轻易就被控制,全天下都会乱套。
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自己能知晓其中隐秘于自己也有益。
柳安听了赵钰的主意也点头应下,现今也只能先如此。只是...他面上浮现出一丝冷漠,送走苏化彦时轻声叮嘱了什么。
苏化彦闻言也不曾有异议,他也深觉有必要狠狠整治一番私下使用厌胜之术的人。这次即便将全京城犁地三尺,也要把私底下会咒术的人铲除。
赵钰未曾在意这些,眼见要到申时,他便打定主意今日早些休息。他虽勤政,却也没有把自己累死的想法。可能因着在太虚幻境经历一遭,醒来又赶着把答卷看完,他现下已然很是疲惫。
他见柳安回来,笑道:“今日咱们可早些安歇,我可熬不动了。”
柳安:“......”
柳安闻言面色有些发红,捏了块儿软糕塞给赵钰后便专心在烛光下盘账。赵钰轻笑一声也不再多言,只当自己方才什么都没说。
两人今日确实打算早些休息,便早早将偏殿的东西收拾好。可天不遂人愿,龙威卫带来的消息让赵钰和柳安一下都没了好心情。
谢宁活不长了。
作者有话说:
君好则臣为,上行则下效出自:唐·白居易《人之困穷由君之奢欲》

赵钰面色有些复杂, 半晌才道:“怪不得谢宁急着让长子入朝。”
谢家根深叶茂,朝中不少三、四品的大臣都跟谢家有关联。可这些人不过是因着谢家势大才一直做谢家的门生,待谢宁一过身,谢宁的长子又不成器, 谢家骤然便要经历一场大变动。
拖得时间长了只怕谢宁的长子入朝更是麻烦, 倒不如趁着谢宁还在世,给长子谋一个不显眼的官职。也难怪谢宁不愿再等下一年会试给长子弄个进士出身, 只怕谢宁还活不到那时候。
而更让谢家人心情复杂的是...劳苦功高的谢宁一过世, 谢家的那些腌臜事恐怕藏不住了。新帝体恤百姓性情宽厚, 可待膏梁纨袴违法乱纪之辈却是恨之入骨。届时谢家被清算,虽不至于砍头, 但流放也是在所难免。
柳安低声道:“可惜谢首辅了。不过这些日子我也听人说谢宁命人购置祖茔附近的田产以做祭田,想来也是明白的。”
祭祀产业不入官,这是防着陛下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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