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摄政王每日想着以下犯上—— by阿隅
阿隅  发于:2024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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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长阙从未刻意去留意过,最近开始查探的时候,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出事了,要么去世,要么失踪。
这种情况,只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什么。
听到他如此干脆利落的问话,女人愣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儿子呢,你们把他劫持去哪里了?他最怕陌生人了,你们让我见见他,不然他会生病的。”
女人脸上担忧与祈求,还有豁出去的决心。
君长阙微微抬了抬下颚,归影出去,将那个痴傻的儿子带到隔壁房间,之前为了让他安静,秦玄给他喂了安睡的药物。
此时清醒过来,看到身边不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也不在,他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边的女人听着,眼里的疼惜愈发明显,她有些崩溃的说:“你们不要伤害他,他什么都不懂,他就是个孩子,你们放过他吧。”
女人跪地磕头,一下一下的将地板扣得很响:“求求你们了。”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就被磕破了,她仍旧磕着。
直到那边的尖叫声停歇,女人才松了口气。
君长阙敲了敲桌子,淡声说:“本王耐心不好,本王的属下要是不知分寸伤了他,那本王可管不了,他遭受的伤害都是你这个当娘的连累的。”
女人沉默着,打算不说话,以此来对抗他的逼问。
君长阙抬了一下手,女人连忙道:“不要,不要伤害他,我说,我说。”
她闭着眼说,“我的确是月皇后的婢女,叫春芽。”
“春芽?”君长阙眯了眯眼,“当初月皇后生产,你作为月皇后的贴身侍女,应该是在寝宫里伺候的,当时的四个贴身侍女,只有你还活着,接生婆和女大夫也都消失无踪。”
“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你知道,若被身后之人发现你还活着,你也得下去陪他们,所以,告诉本王你知道的,才是正确的选择。”
春芽咬着唇犹豫。
君长阙声音温和了几分:“月皇后应该没有对不起你,你若是还顾及几分主仆之情,就说吧。”
毕竟是月皇后身边留下的最后一个人,他可以给几分耐心,他也不认为这侍女是主谋。
听着他温和的语气,春芽忽然抬头,盯着君长阙的面容,喃喃出声:“皇后娘娘。”
秦玄瞪大眼眸,在两人之间看了一眼。
所以这就是君长阙要查探月皇后的理由?
他怀疑自己的身世。
想到淑妃对他的态度,秦玄又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早有猜测,君长阙并不意外,他平静的问:“本王才是月皇后的亲子?”

春芽没想到他已经猜到了,错愕的愣住:“您早就知道了?”
君长阙淡淡点头:“虎毒不食子,若非如此,本王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没病的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不好。”
春芽显然也听过淑妃娘娘对铮王殿下不好的事情,神色间无比愧疚:“对不起,殿下,奴婢不敢出来说什么,最开始是因为没有保护好皇后娘娘和两个小皇子害怕被皇上处置,后面是怕自己被人处理了,奴婢实在害怕。”
“直到奴婢捡到了昭儿,他的情况殿下也看到了,奴婢更不敢出现在人前,要是被发现,奴婢死了,昭儿要如何活下去啊?”
“如今事情让殿下知道了,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殿下不要伤害昭儿。”
君长阙敛眸,沉默了一下:“将你当年所见之事写下来,签字画押,本王会让你见到他。”
他本也没打算对一个痴傻儿动手,甚至还让云琮给他看了病,后面他停止叫喊,也是云琮让他睡着了。
春芽这次没有犹豫,她将当年发生的情况一一写了下来,签字画押,被人带了下去。
转过身子的时候,她看了面色冷静的君长阙一眼,眼神有些恍惚:“皇后娘娘应该会很高兴,殿下如此聪慧英勇。”
殿下美好的样子,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
他也仁善,没有对自己这个背主的奴婢施加酷刑。
她许多年没有敢回忆皇后娘娘的模样了,她怕被对方怪罪怨恨。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实在善良,估计是不会责怪任何人的。
她只会失望,只会觉得是她本身不好,才会让人对她不好。
就这样自我怀疑,耗损自己的心血。
香消玉殒。
月皇后只属于渔村,与一个宠她爱她的男人生活,她不适合入宫,不能承担皇后的责任。
君长阙往后靠进椅子里,没有说话,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玄将那张诉纸看了一遍,放了下来,轻声问:“你打算如何做?告诉皇上吗?”
君长阙眸光落在诉纸上:“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还指望他对我有什么舐犊之情?还是看他对我虚假的愧疚?”
他如今怪的,是他自己。
他该是她的儿子,即便她去世得早,从未真切的感受过她的爱,但看淑妃对君长霄的在乎,就知道她怀着自己的时候,也当是欢喜的,她温柔的期待他们的降生。
可她实在太累了,坚持不到他们成长。
她与和自己一母同胞的皇弟提前离开了人世。
留他一人没守住她遗留的一切。
秦玄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就看到摄政王走了进来,神色温和,担忧又心疼。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离开了正厅,那一盏绿意盎然的龙井已经冷却。
陌言灼坐在他身侧,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诉纸,先轻声问他:“殿下在责怪自己?犯错的是别人,并不是你,你无需将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如若不是淑妃狼心狗肺,他也是有母后疼爱的,而不是一直被淑妃逼迫欺辱。
他现在就想提着剑闯进去,替殿下将她一剑杀了。
“我知道,”君长阙声音有些轻,“原来月皇后才是我的母后,我将自己代入进她的孩子的身份中去,就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是淑妃害死的母后,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她让人将母后身边的侍女弄晕,并威胁和收买接生婆和女大夫,让母后疼了许久,迟迟生不下来,本就虚弱的母后费劲了心血,才生下我和皇弟。”
“她又下了狠手,捂死了皇弟,让接生婆和女大夫对父皇说他在母后体内窒息太久,已经死亡。”
“还好来不及接着将我捂死,没听到动静的父皇闯了进来,他们只好作罢。”
“他们说,当日淑妃跑来看望母后产子,受到了惊吓被刺激,提前发动,在月影宫偏殿生下君长霄,她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我和君长霄调换的。”
也就是如此,一个成了大皇子,一个成了三皇子,其实两人出生时辰没差多久。
春芽暗中醒了过来,听到他们商议处理两位皇子的时候,没敢出声,怕他们将自己杀了。
也看着他们将还活着的孩子抱走,又送回来一个。
如此两人身份调换。
她才在有人在皇帝进来之前将她弄醒的情况下顺势醒过来。
君长阙如今能理解淑妃的想法了,她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儿子被父皇宠爱是好事,又愤恨那份宠爱是因为月皇后,并非是因为她儿子本人,欺辱自己,为了发泄对母后的嫉恨。
另一方面又希望父皇看在她生了儿子,即便是换了的儿子的份上,对她给予一些恩宠。
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对自己哪能有什么好脸色?
陌言灼冷声说:“淑妃死不足惜,她不是让殿下服用能让人躁郁的毒药吗?我替殿下送些进宫去,让她好好享受,也省得她过得这么心安理得。”
君长阙没说话,沉默片刻后,忽然道:“陌言灼,你不是在宫里有人吗?你可监视过明妃的寝宫?”
“嗯,有一些发现,”陌言灼点头,语气更冷了,“她倒是野心勃勃。”
君长阙凉凉的笑了:“是啊,她借助母后的脸,借用母后的名讳,住进母后的寝宫,如此下贱之举,实在诛心。”
陌言灼捏着他的指尖,防止他握紧后伤到自己,轻声说:“殿下,月皇后的忌日,就快到了。”
君长阙道:“父皇三心二意,寻找替身也罢,我并不在意,想来母后去世之前也早就失望至极了,可以认为是母后抛弃了他,他本就没什么真情可言,母后应该是不想让他给自己上香的。”
他辜负和侮辱了月皇后,更冷待她的孩子,就是让他继续守身如玉有什么意思?
做了便是做了,找什么借口都无济于事。
陌言灼问:“那就在月皇后的忌日前,处理了她?也让皇帝知道淑妃做的事?”
君长阙闭了闭眼,睁开眼,将一切情绪收敛。

“我等不及了,我不想和他们这样耗费时间了。”
他神色漠然,“我要父皇尽快亲自将皇位让出来。”
他要登基,了结所有人的痴心妄想。
陌言灼认真点头:“我会帮殿下的。”
归影叩了叩门,走了进来,对两人道:“王爷,摄政王,属下收到一封书信,是关于北疆三十六部猊族如今的王——乌尔的消息。”
来自猊族乌部的乌尔,以肃杀的铁血手腕,近来将三十六部全部联合起来,称了王。
然后向王朝提出了朝见。
陌言灼拿过书信,扫视了一眼,面色有些不虞。
归影拿给他的,还有他们前来朝见的人员名单和目标。
他们说此次前来,带来了一千头羊和五千匹良种马儿,对王朝称臣,希望换取王朝一百万担粮食。
此次带领的人是乌尔的弟弟乌商,随行的有妹妹乌沁。
他们在后面说,乌沁向来喜欢中原文化,敬仰中原王朝,想与王朝皇子结亲,留在中原,成为两族和平的纽带。
王朝成年皇子,只有君长霄和君长阙,君长霄已有皇子妃和侧妃,她和亲的对象,很大的可能是君长阙。
即使异族人居心叵测,也是战败之国,区区一个公主又算什么?
还由得她挑选皇子和亲?
但是皇上本就不喜欢君长阙,为了王朝的和平,将一个不重要的公主赐给他为皇子妃也是可能的。
他毫不怀疑皇帝就会这样做。
三十六部对一个皇子来说,从来不是值得当做底气的助力,反而让百姓产生忌惮和厌恶。
其他小国虽然也三心二意,到底还有一点人性,双方死亡大都在战场上,猊族三十六部多年来残忍屠戮北疆普通百姓,万一战争再起,很轻易就能引起百姓的愤怒。
王朝与猊族三十六部之间,总要彻底清算的。
一个与猊族三十六部有了姻缘关系的皇子,得不到百姓的信任。
也会无缘皇位。
对于君长阙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对乌沁有多远离多远。
毕竟君长阙本身的实力就足够他上位,何必多此一举。
陌言灼道:“这场联姻,最好还是取消,就是他们的朝见,其实也不必接受。”
世仇深厚,不是一句利益就能握手言和的。
王朝将他们需要的东西赐下去,再让他们拿着王朝的粮食养得兵强马壮,再回头来打他们,哪有那么好的事?
君长阙淡声说:“可惜父皇不会听,朝臣也不能理解纵容他们的后果,对王朝是多大的打击。”
对北疆的将士们又是多不公平,多残忍的决定。
两人想着如何将他们的使臣撵回去,有人却不这么觉得,他们很期待使臣的到来。
等君长霄收到消息的时候,冷啸又来到了他面前。
不知道两人在房间里说了什么,他离开的时候,君长霄看着门口眼底的深沉浓郁不散。
让人心惊胆战。
如他们所想,在金銮殿上,皇上和众臣一致决定让猊族人见识一下王朝的强大。
因为镇国公世子尚在西疆军营,无法及时赶回来,皇上任命镇国公领兵操练,到时让使臣亲眼见见王朝的强盛。
让温渊与六部一起,将一应事务安排好。
巡城的任务,则交给了琉云去做,没有让冷啸去,是想到了冷家和君长霄之间的联系,不太信任他的能力,想晾一晾冷家,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皇帝。
下朝时,温渊跟在皇帝身后,有些为难的说:“皇上,吏部尚书已经在今日办理了停职,户部尚书一位更是空闲已久,人员不全,怕是一时不好合作,还是得任命两位新尚书顶上。”
皇帝想了想,看着他:“你给朕推荐两个人,朕琢磨一下。”
温渊诚惶诚恐道:“皇上,任命六部官员,还是得皇上亲自拿主意,臣不敢多言。”
“朕让你多言,你说吧。”温渊这人,已经在自己身边做了这么久的事情,却还是事无巨细的禀告,虽说有时候烦了些,但是他觉得心里很安定。
他从不逾矩,很多时候又能给他提供一些好点子。
让他处理政事轻松了许多。
听到皇帝这么说,温渊迟疑了一下:“是,皇上。”
他假装想了想,说:“吏部尚书一职极为重要,臣暂无人员推荐,但是户部尚书一职,臣觉得,安阳公主的驸马江亦寒挺合适的,经过儿子被拐卖的事情,他定然更知道户籍的重要性,还在上次的事件中,帮助户部建立了更完善的户籍登记。”
“且臣观他不是那种贪赃枉法之人,必能管好户部的事情。”
皇帝就喜欢他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也信任他的眼光,他既然说江亦寒行,那就让他试试好了,权当上次处理事情过轻对他的补偿。
皇帝颔首,琢磨了一下:“朕也觉得他还可以,关于吏部,朕觉得,暂且由你来掌管,朕更放心些。”
“皇上……”温渊不可置信,连忙下跪谢恩,“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起来:“朕如今身边最信任的就是你,只有你掌握了吏部,朕才放心。”
温渊道:“多谢皇上信任。”
“好了,这事放一边,”皇帝说着,继续往前走去,“你觉得乌尔让他的弟弟和妹妹来,是好是坏?”
温渊缓缓的说:“三十六部向来觊觎着我们中原王朝,必不能让其发展起来,皇上乃大国之君,有宽阔的胸襟,给予他们这个朝见的荣幸,但是,不能让他们得到超越他们本身的好处,那样只会增长他们的野心。”
“让他们见证王朝的繁盛,产生忌惮心思,就是这次朝见的意义,其他的不必理会。”
皇帝看着他:“如果能用联姻来维持住一定时间的和平,那也是善事一件,将士们就可以回家见见家人了,温大人觉得,朕说的有没有道理?”
温渊心里明了,皇帝是想趁机回拢兵权。
他还是忌惮着北疆那五十万大军。
温渊没有露出一丝情绪:“如今合适的皇子,只有铮王殿下一人,皇上是想让他们的公主成为铮王正妃?”

皇帝淡声问:“有何不可?”
温渊依旧情绪平静,以一副事外人的态度道:“铮王殿下的封号是因为对猊族三十六部的威慑而定下的,若是将他们的公主与铮王殿下联系在一起,有些不太合适。”
这是在打王朝的脸,也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更是磨灭铮王殿下的功劳。
说明他们妥协了,平白低了一等。
皇帝皱着眉,有些不以为意:“为了王朝的稳定,他该付出些什么,再说,朕这样做,也是在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都给朕藏好了,否则王朝时刻控制着他们。”
温渊面无表情:“皇上所言极是。”
极是愚昧不堪。
皇帝以为说服了他,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朕身边,唯独你懂朕,你可别让朕失望。”
温渊垂眸,余光瞥了一眼那只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忽然感觉自己有了一丝洁癖:“臣知晓。”
忍耐着极为不适的感觉,他离开皇宫,来到自己的马车上,将官服换下,换上青凝给他做的绣着兰花的紫色长袍,这才觉得舒适了许多。
若不是这是官服,温渊都想将其扔了。
现在只是将其扔在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皇帝私心太重,满眼猜忌,整日想着权势地位,何时才能真心为百姓考虑一下。
好在,王朝还有一个铮王殿下值得追随。
他恢复了冷静,不用急,铮王殿下自有分寸。
有分寸的铮王殿下,进了皇宫,趁着夜色来到某处,抬眼看着面前的“无回宫”三个字,缓缓的走了进去。
他一身红色锦衣,悄无声息的站在淑妃的床前。
他的手指捏着一支发簪,并没有看淑妃,面无表情的看向其他地方。
“啊,不要,你不要来找我,谢澜月,是你自己命不好才会死的,与我没关系。”
“你别过来,啊,别过来。”
睡梦中的淑妃开始做噩梦,她一身的汗,眉头紧紧的皱着,嘴里不断喊着什么,手臂在空中乱舞。
忽的,她猛然惊醒,大口的喘着气:原来是梦。
平复了一些情绪,她从床上坐起来,将脚踩在地上,摸到鞋子穿好,正准备坐起来,忽然抬头看到了黑暗中站着的身影。
隐约透出来月色,似乎能看到对方身上一身红色。
“啊……”
淑妃一声尖叫,响彻大殿,她连连求饶,“你不要过来,不要来找我,我根本没做什么。”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是奴婢啊,奴婢是雾霜。”
“娘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房间亮了起来。
雾霜安抚着淑妃,眼神隐晦的在四周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她悄悄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没必要担忧什么。
铮王殿下的武功可好了,淑妃岂会发现。
只是,王爷忽然来无回宫,是因为什么?
听到熟悉的名字,淑妃抓着她,惊恐的说:“雾霜,有鬼,有鬼。”
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
雾霜眼底冷漠,面上却担忧不已:“娘娘做噩梦了吧,哪有什么东西?”
淑妃抬头看了看方才的位置,没看到什么,慢慢的放松心神,松了口气。
雾霜道:“奴婢给娘娘倒杯热茶吧。”
淑妃点头。
她走到桌子前,背对着淑妃倒了一杯茶水,指尖不经意在茶杯上面飘过。
她将水端了过来,看着淑妃喝下,将人扶着重新躺下,这才离开寝宫。
来到院中偏僻的角落,站在一棵树面前,她低头行礼。
“王爷,奴婢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将东西喂给了她。”
月光笼罩的树下荫蔽一片,她的主子站在那里,红色身影全部暴露在那一丝光亮中,衣角随风拂动。
不怪淑妃会被吓到,若是没有防备,她也会被吓到的。
她缓缓抬头,从下往上看上去,主子绝色的容颜隐在黑暗中,看不透什么情绪。
听到她的话,只“嗯”了一声,便没了什么动静。
雾霜悄声退下。
往房间走去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璃儿的方向,对方依旧是睡下的姿势。
雾霜顿了顿,将屋子里所有的侍女全部点了昏睡穴,这才往她那边走去,倚在她的身旁,凑在她面前说:“璃儿,我知道你方才一直跟着我,你也是为了保护王爷来的吧?”
璃儿没有说话,只轻轻笑了一声。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她们都是自己人。
她虽没有参加摄政王的婚事,但是他们暗卫间有独特的传递消息的方式,她自然知道与摄政王成亲的人是谁。
雾霜亦是如此,她说:“以后我们总算可以不用防备对方了。”
她们单独拿出来,本事都是能比得过大多数人的,但是可以有个人相互帮助,互相扶持,她们能过得更轻松。
璃儿转个身,抓住她的手,笑着说:“雾霜姐姐,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
雾霜点头:“嗯,璃儿妹妹。”
身边的侍女都睡得很沉,根本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论。
璃儿又说:“淑妃那里,我们都下了药,她怕是抵不住。”
雾霜嗤笑:“管她去死,她既舍得给王爷下药,那她自己也承受一下被药控制的感觉吧。”
也不知道她除了下药,还对王爷做了什么,才让王爷深更半夜前来,差点没控制住杀意。
璃儿点头:“雾霜姐姐说的是,我们赶紧休息吧。”
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日,君长阙从宫里出去,换上了寻常的黑袍。
陌言灼没有找他,他知道君长阙只想安静一下。
君长阙在月影宫的屋顶上待了一夜,身子都有些冰冷,他想到人人都知道的有关月皇后喜欢的那些东西。
心里有一些冲动,他想一一体验母后所喜欢的东西。
比如,吃食,养花种树……
他想着,面上很是冷漠。
迎面走来一个女子,看着他的脸色迟疑了一下,又鼓起勇气上前。
“臣女见过铮王殿下。”
君长阙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打算和她说话。
韩茉儿急切的唤他:“铮王殿下,臣女有事和您说。”
君长阙停下脚步:“如果是废话,你可以走了。”

韩茉儿见有机会,将急切的样子收了起来,努力保持冷静的样子。
“听说猊族打算来我们王朝朝见,且想用公主与我们和亲,王爷应该听说了这件事。”
君长阙掀了一下眼皮:“所以?”
“臣女知道铮王殿下向来对他们嫉恶如仇,必不会愿意与他们的公主和亲。”
韩茉儿继续说,“所以,王爷不如娶臣女为王妃。”
看着他瞬间冷淡的嘲讽神色,她连忙说:“臣女知道王爷不喜欢臣女,臣女可以和王爷定个协议,臣女只占据王妃的名分,等那位公主的事尘埃落定,王爷可以和臣女和离。”
毕竟比起那个公主,自己这个本朝的女子更好些。
“如果王爷觉得臣女庶出的身份不够,臣女可以请求父亲让我记挂在母亲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嫁给王爷。”
一开始她因为姐姐和大皇子的事被夫人责打欺辱,父亲也因为姐姐没有替他筹谋得什么,所以根本不管夫人的行为。
姐姐在大皇子府为侧妃本就没有一点作用,前些时日又因为与四公主去世的事情有关,差点被斩首示众,后来发现是她的下人背着她做的,才饶了她一命。
父亲以前多宠爱姐姐,那个时候却没敢在皇上面前维护姐姐,替姐姐求情。
她知道,是因为姐姐怀了孩子才躲过一劫。
但是,他们都知道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大皇子的。
所以她猜测皇上是想扶持大皇子的儿子上位,这才是过了这么多天,姐姐和孩子还活着的理由。
父亲苦于上位无门,如果她能够借此机会和王爷更近一步,以往府里给姐姐的资源,甚至更多的东西,都会是自己的。
记名在嫡母的名下,根本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到时候,她可以借助王爷的权势地位,脱离开那样利益熏心的父亲和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脸色随意打骂自己的夫人。
她的眼底是愤恨的讥讽和急于脱离的渴求。
君长阙道:“本王不缺嫡女出身的贵女为王妃,你若想与本王谈交易,最好换样东西。”
被人欺辱的庶出小姐,如履薄冰的长大,被父亲忽略,被当做棋子,被嫡母厌恶,嫡姐欺压,想利用自己的心机,脱离开这个束缚,就只能寻找一个好的夫家。
她斟酌对比了京城所有能比得过韩家,能让她站起来的男子,选中了君长阙。
她没有像韩湘儿一样自命不凡的直接跳到自己面前来,也未直接设计过他,对于她的手段和野心,他不置可否,只是冷眼旁观她与韩家的争端。
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他能轻易得到的旁人不一定能得到。
他不必去批评她应该如何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虚假又高高在上。
但他也不想配合成为她攀登路上的阶梯。
不过她的手段暂时还在他容忍的范围里,他可以停下来听她多说几句。
韩茉儿抬头,目光疑惑,又有一丝希冀:“王爷说的是什么?”
君长阙淡声说:“要离家独立建府,又何必一定要嫁人,依靠男人这一条路?”
韩茉儿没想到他会这么准确的看透自己的心思,愣了一下,倒是恢复了一些自己私底下的样子,看起来顺眼多了:“女子不都是一样的吗?除了嫁人还能干什么?”
君长阙缓缓说:“宫中有掌管各类事务的女官女史,掌刑、寝、服、食、灯、舆、宾等诸多事物,需要的不仅仅是太监内侍,女子一样可以,你就没想过这条路?”
韩茉儿说:“可是,女官向来不被人认可,甚至他们觉得当妃嫔还光耀门楣,当女官却是不好的女人。”
君长阙语气温和了几分:“女子生来细致,有很多方面她们占据了更大的优势,那是大部分去了根的男子比不了的,再说,你认为自己是想靠那些方式立足的女子?”
“清白与否,唯你自己知。”
风华绝代的铮王殿下,面色冷淡又平静的对她说了最长的话,不带一丝对女子的轻视,甚至她还能感受到他冷漠语气下的温和。
她恍惚发觉,她先前在对方面前的一举一动,都被看透了,铮王殿下却没有轻视她,反而知道她本身拥有的能力,引导她去走更符合自己的路。
姨娘被欺压惯了,懦弱胆小,她的眼界只局限于后宅内院,教给她的也是附庸于男人的争宠献媚,这并不是姨娘的错。
抛开姨娘的教导不谈,前朝帝室淫乱,腐朽肮脏,女官不过是皇室的玩物,导致后来本朝建立,外面很多世家大族和正经人家都以为做女官不如做妃嫔。
都以为女官有更多的自由,出入各种场合,不需要保全处子身亦能行于人前。
很容易与朝廷官员和侍卫,甚至外面的男人保持关系,只要不随便在宫里产子且随意抛弃,几乎没人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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