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摸了摸鼻子:“我刚才出门逛,不是揍了你那嫡兄一顿么?遇到萧炆了,他也拦了我,同我聊天了。”
要不说是亲兄弟呢,跟老八那玩意儿差不多。
“我还是什么都没说,但对方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霄酒垂眸,看着茶盏里沉浮的茶叶,没有说话。
萧鼎看了眼自始至终没说话的萧爵,继续凑近霄酒:“你看,七哥是不是够意思,没卖你,还帮你揍人,说话做事可是尽七哥所能了,那有些事,你是不是也得跟七哥交个底了?”
霄酒:“有些事?”
萧鼎急:“你到底是不是卧底啊!咱们都这关系了,没必要演了吧!”
霄酒莞尔:“谁知道呢。”
萧鼎:……
“你是当事人,你能不知道?好弟弟,真别演了,行么?”
“当事人,十九年前的当事婴孩,怎会知道当时的事?”霄酒微笑侧眸,“这事,怕是只能问皇上,可惜今天我头一次面圣,有点紧张,忘了问了,要不你进宫一趟去问问?”
萧鼎抓住他的手:“那你肯定知道,我就问你,快说!”
萧爵却隔开他的手,扔过来一张帕子:“洗手。”
萧鼎愣住。
“洗手?”现在?
萧爵眼神平静:“天要黑了,你不吃饭?”
萧鼎低头摸了把肚子,好像是有点饿了。
霄酒率先起身,去盆边洗手:“萧沅算计你了?我和九哥才回来,还没问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倒是想算计我呢,有那个本事么?”萧鼎也过来洗手,“他就是还在抹黑你,说你和老九有私情,敢这么干,肯定是知道自己是卧底,那我跟你总在一块么,他就说大家不能投票给我,助纣为虐。”
他一边洗着手,一边偷偷看了眼‘有私情’的两个人,小酒酒没什么表情,眼神都不带波动一下的,好像说的这事跟他根本没关系,老九一如既往表情平静,连阻止他乱说话的眼神都没有,看起来像是没影的事,根本不会在意,又有点像默认了,随便别人怎么说。
这气氛是不是有点奇怪?
霄酒:“他胳膊受了伤,可能本轮比赛是故意淘汰,想借票数机会重回,也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顺势养养伤,没想到你也没能扛住,淘汰了,他前期笃定的计划,大概率成功的复活机会,受到了阻挠——才会不顾一切针对你。”
“世事哪能处处如他的意呢,他想怎么样,就一定能怎么样,他以为他是谁?”萧鼎洗完手,回到桌边坐着,指挥老管家上菜,“我揍了他一顿,他立刻认命了,不过我瞧着像是有点后悔……”
老管家细心周到,就等着主人叫呢,里面一声吩咐,下人们端着餐盘,流水一样进来,很快把桌子放满,荤素齐全,冷热齐备,汤鲜肉美,香味扑鼻。
萧鼎刚才还不着急,现在饭菜一上桌,比谁都快,筷子那都不叫夹菜,那叫捞菜,一筷子能带走别人三筷子也夹不到分量,那叫一个暴风吸入,风卷残云,吃的都顾不上抬头。
“他怕是会来找你,求你帮忙,我跟你说小酒酒,你可千万别理他,不能被他哄回去!”
霄酒:……
你吃饭时能不能别说话,饭粒子都砸到别人脸上了。
萧爵更换了桌上菜的位置,给霄酒夹了一筷子笋:“先吃饭。”
“谢谢九哥。”
“我的话你听到了没,”萧鼎埋头吃饭,“别被那个萧沅骗到!”
霄酒:“当然不会。”
第二日清晨,萧沅真的上门来找他了。
霄酒说不见,老管家尽忠职守,挡的严严,萧沅没见着。
没见着,他竟然也不走,破天荒的极有耐心,态度礼貌,就在外头等,直到霄酒愿意见。
霄酒其实无所谓见不见面,见不见,都不会影响他的心情和态度,可这么个人横在门前不走……他想了想,让老管家叫人过来,看到底想干什么。
萧沅进门时,看了霄酒几眼,神情有点别扭:“你……你能不对付我么?”
霄酒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萧沅闭了闭眼,豁出去了:“我错了行了么?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不该欺负你,可你也好好长大了不是么?我再狠,也没把你弄死是不是?看在我算是有点良心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计前嫌?”
因为你没把我弄死,所以我要感谢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霄酒:“不能。”
萧沅:……
“这个储君比赛,我放弃了,家产我分你……分你四成,只要你以后不针对我,我还能帮你跟我娘说情,跟爹说……”
“你这个决定,还没跟你娘商量过吧?”霄酒垂眸,“就算商量过,你确定你娘说的话,能信?”
萧沅的确没商量过,但随着一轮轮比赛,霄酒声望越来越高,身边力量越来越强,他如果现在不低头,等着以后被踩,那才是真正的惨淡,什么都会失去,形势比人强,他娘应该也不会反对?
霄酒盯着萧沅:“她不仅会骗我,还会骗你,我不是父亲亲子这件事,不就是你娘传出来的?”
萧沅:“可你就不是啊。”
霄酒:“我不是,她还能容我这么久,以你娘的手段,有必要这么忍?”
萧沅:“我娘……也有难得心善的时候。”
霄酒:“哦,对瞧不上的仇人心善。”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娘污蔑你?”萧沅眯了眼,“不,不对,你想让我娘亲自给你道歉是么?我告诉你,绝不可能!她虽然有点不讲理,但性子要强,绝不会跟你一个野种低头!”
那之前低的头,忍着难受也要养着他,为什么?
“你可以走了。”
想听的话已经听完了,霄酒端茶送客。
萧沅还想往上扑:“你把话说清楚,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萧爵刚好过来,抬脚就是一踹,没让萧沅碰到霄酒衣角:“扔出去。”
府里老管家不要太配合,一个手势,护卫就过来,架开了萧沅,一人一边胳膊,挟着人往外走。
知事不成,萧沅破口大骂:“你就是个野种,野种,野种!我娘难得发善心,你竟敢不认,你就该死在外头,暴尸荒野!你以为我淘汰了,你能得得了好么?你又不是萧家的种,再聪明,再厉害又能怎样,注定的牺牲品,早晚要被人杀掉,你活不下去的!”
萧爵沉了眼:“塞上他的嘴。”
老管家已经眼疾手快,从旁边洒扫的仆妇里抢了快抹布,塞进萧沅嘴里,低声:“我劝你乖一点,别有别的心思,否则才真是活不下去。”
萧沅哽住,瞬间脸色苍白。
是啊,他能没压住霄酒,这个庶弟已经构建了庞大的力量基石,现在看着似乎并不富裕,但未来,真就有能拿捏他的本事。
他现在就希望,这个庶弟没有未来,最好下一轮比赛就死在里头!
他被扔出了府门,是真的扔,别人也没管他疼不疼,是不是脸着地,会不会吃到扬起的灰。
“咦,这个人是……”
“哦,99殿下那个不争气的亲哥,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萧沅?”
“何止是不争气,还仗着居嫡,见天欺负人呢,代王府那点事,你们没听说过?”
“把人欺负的够呛,还想别人感激,矮个身段就能化解,做什么白日梦呢?”
“娘不是好东西,儿子也不是……”
周围的窃窃私语,让萧沅抬不起头,抬起袖子遮着脸,仓皇跑远。
明明以前所有人都是捧着他的,所有人都愿意和他交朋友,都不喜欢阴沉的庶弟,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他没法见人了。家产也保不住,爵位没准都会被撸,既然霄酒不愿意讲和,没情面可讲,那就都别活着了,都死吧!
萧沅眼神闪烁,脑子里有疯狂的念头跳动。
两日后,皇上宣布,赛事组一切准备就绪,新一轮比赛马上开始,上一轮淘汰后票数统计,七皇子萧鼎遥遥领先,复活成功,有继续参赛资格,可同时进入比赛。
本轮比赛较为特殊,场地为全京城。
竟然全城可参与?那岂不是更热闹,更好玩!百姓们奔走相告,齐齐跑到告示栏,看公布细则。
规则里说,即将中秋,街市热闹,旨为让皇子感受民间烟火,体会民生百态,有了此次决定,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围观,本轮比赛,皇子们会会佩戴面具,跟踪记录其言行的暗卫潜卫们也佩戴面具,甚至百姓自己,都可以佩戴面具,用以一定程度上掩饰身份。
皇子们比赛任务多种多样,可能与百姓有关,还请百姓们不要围观,给予其空间,大家一起群策群力,构建良好环境,才能选出最优秀,让所有人认可的储君。
因赛事需要,百姓们的店铺,房舍,家人,可能会成为剧情线索和人物,如果不介意,可在稍后赛事组找来时签字确认,表示可以配合,如果介意,到时拒绝就好。
请注意,签字确认后,你所在区域就是皇子们比赛可以随意进入的场地,不许阻拦或发声,影响比赛进程,当然,如果有损坏,赛事组会加倍赔偿,如果拒绝,你所在区域将会挂牌保护,不会有皇子涉足。
请仔细看规则,并千万配合遵守,否则会受到相应惩罚。
这事要放到以前,估计没哪个老百姓心里不嘀咕,贵人们的事,沾到都是麻烦,可这几轮比赛下来,大家对储君选拔赛非常熟悉,且很有参与度,对里面的皇子如数家珍,有很支持和喜欢的人,那到现在,自然也是配合的声音大。
“签啊!为什么不签!咱们都保持好距离,别影响比赛不就行了?没准我喜欢的皇子会来……我能亲眼瞧见99殿下了!”
“就是,观看画像有什么用!画师说了,亲眼瞧见才会知道皇子们魅力有多大!”
“求七殿下看我一眼!他好可爱我好喜欢!”
“只有我想看八殿下么?他是不是真的一尝鱼就吐?”
“说起来,你们知道他们都喜欢什么么?如果我在窗台放上合适的礼物,能不能诱他们过来,看我一眼?”
“想什么呢,皇子们什么没见过,你能给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那……比赛那么辛苦,他们中间总会渴总会饿吧?我手艺还行,煮的凉茶,做的零嘴还不错……”
“这个主意好像不错,来来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不知道这回赛事组是个什么安排,搞出什么花样任务,全城参与,有点刺激啊……”
“正好中秋节前的大集市来了,我们天天要在外头卖东西,没准还真能遇到……”
一天的准备时间,赛事组人手够速度快,很快场地协调好,皇子们被传召,通知抽签,进入比赛。
“哟,这不是被淘汰的老七么?”萧厚笑眯眯走过来,“竟然又见面了呢。”
萧鼎脸皮厚,才不介意这点阴阳怪气:“没办法,谁叫咱们招人喜欢呢?你就不行了,真淘汰了,就没有以后了,要加油哦,别死在我手里。”
阵营赛规则
这次玩法与众不同,全民参与,整个京城都是场地,不管是紧张还是期待,大家都很想知道这次是个什么玩法,并没有浪费口舌时间,短暂火药味过后,很快安静下来,听内侍宣读此次比赛规则。
这次是阵营赛,仍然和以前一样,身份抽签决定,阵营分别有垂耳兔,狮子兔,猫猫兔。
垂耳兔,会被分派不同简单任务,需要在做任务的同时,躲避狮子兔的猎杀,七日内,至中秋夜,阵营内只要完成任意一桩任务,且有任意一人存活,则阵营获胜,按贡献度排名由高到低,一并享受胜者积分。
狮子兔,在全场内猎杀垂耳兔,七日内,至中秋夜,猎杀掉所有垂耳兔,阵营获胜,只要有一只垂耳兔存在,狮子兔阵营全部淘汰。
猫猫兔为第三阵营,可选择绑定任意阵营,绑定后不可更改,之后适用此阵营规则,与此阵营同输赢。
猎杀规则如下——
狮子兔拥有身份阵营赋予技能,可随意猎杀任意一人,技能限制为距离三尺之内,视野范围之中,只要举手说要猎杀对方,则此人淘汰,立刻被带离下场,不允许说话。
猎杀技能冷却时间为一个时辰,每淘汰一个人,一个时辰内无法再次进行猎杀,每累积猎杀三次,会有将垂耳兔阵营成员转化成狮子兔的机会,单词转化需要特殊道具,如果在比赛过程中没有找到,则无法使用转化机会。
在所有人抽签完毕,比赛正式开始时,狮子兔会被告知同伴号码牌,知晓己方阵营的人。
每一次狮子兔发动猎杀技能,参赛人员淘汰后,触发投票功能,只要在场有人主张,可立克召集所有人投票,票选出一个大家公认最可疑的人,票数多者直接淘汰,同样不允许说话,立刻被带走。
请注意,所有存活的人都可以参与投票,不拘阵营,可选择投票,也可选择弃票。每次有人员淘汰,赛事组都会公布,但只公布其号码牌,不公布其阵营。
垂耳兔阵营设置队长,队长有特殊裁决技能,如果笃定某个参赛者是狮子兔身份,可对其发动裁决技能,如果对方的确是狮子兔,则当即淘汰,但只对外公布号码牌不公布身份阵营,如果对方并非是狮子兔,而是己方阵营垂耳兔,则队长判决错误,自己淘汰。
技能使用范围同样是三尺之内,视野之中,举手表达裁决对方即可,此技能无冷却时间,随时可用。
猫猫兔为比赛第三阵营,在前两天内,无法锁定阵营,没有任何技能,能参与投票,但投票后不被计数,两天后可选阵营,并与选择阵营同规则,若没有选择阵营前被狮子兔猎杀,并不会被淘汰,反而使用猎杀技能的狮子兔武器被污染,冷却时间增加,两天内不可再使用猎杀技能。
猫猫兔一旦被猎杀过,可立刻选择阵营,选择结果不公布。如果选择加入狮子兔阵营,则成为队伍狮王,拥有高阶猎杀技能,任意时间,任意场合皆可猎杀,没有冷却时间限制;如果选择成为垂耳兔,则垂耳兔阵营多一位队长,拥有裁决技能,同规则使用。
经几轮比赛,淘汰和复活后,本次确定参与比赛人数一共45人,分配阵营人数如下:垂耳兔35人,狮子兔8人,猫猫兔2人。
皇子们进入比赛会佩戴面具,面具自由选择,与己方阵营无关,只是为了避免身份过度暴露,引来百姓围观,增加比赛难度,京城各处街巷有充足配给的面具摊,皇子们可随时进行更换。
“……哇,这回玩的够大啊,”萧鼎仔细阅读规则,“是不是复杂了点?”
8号萧厚若有所思:“其实也并不难理解,猎杀游戏,垂耳兔数量多,任务并不难,只要能有一只存活,就能阵营获胜,还有投票淘汰制度,虽然本身没有任何视角,看谁都可疑,但只要谨慎点,别投错太多次自己人,藏一藏苟一苟……赢面很大。”
而且还有兔子队长,拥有裁决技能,狮子兔如果装乖装不像……这是个非常为有力的自卫反击工具,要是抽到这张牌的人眼明心亮,几乎可以带飞整队。
“可狮子兔明显更有优势,他们互相知道身份,可以制定策略,过来分化包抄猎杀垂耳兔,只要有那么一点演技,身份藏的好,打入垂耳兔内部,不让垂耳兔怀疑,那不但能悄悄进行猎杀,还能获得更多情报,垂耳兔能怎么藏,地毯式搜索也能搜出来,根本跑不了。”
“而且他们还有转化技能,虽然有点难度,但只要找到了道具,就算最后一只垂耳兔再能藏在能苟又能怎么样,立刻就能把他转化成同阵营,狮子兔获胜。”
“要说真正对狮子兔有制约,还得是猫猫兔,使用技能猎杀,也就冷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又能继续乱杀,可要是刀到了猫猫兔,直接冷却两天……”
“这个猫猫兔有点子厉害啊,不管选哪个阵营都是特殊身份,嘎嘎乱杀……而且你注意这条规则,转换阵营身份后不通报,也就是说,他到底选了哪个阵营,谁都不知道,万一撒谎,明明转化成垂耳兔,却跟狮子兔说我是狮子兔,或者明明转化成狮子兔,却跟垂耳兔说我是垂耳兔……刀人不要太快太狠啊。”
“……所以这是一个骗人游戏?”
怎么在获得信息的同时,隐藏自己身份,怎么保护自己不被猎杀,怎么在猎杀时不要被人看到……大概率是不能明目张胆,随心所欲的,否则立刻会被票投出去。
“兔子们抱团不落单,不就行了?看谁敢动手猎杀,一猎杀必被投出去。”
“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兔呢,可见是要中秋了,兔子都玩出花来了……”
大家对规则的理解都不太一样,处处窃窃私语,讨论声众。
霄酒看完就有点意外,这好像有点像狼人杀?又不完全一样,赛事组思维挺活跃,挺会想啊……
这样的比赛,势必会造成一定的追逐,参赛人员经过的地点会非常多,看到的人和事也会非常多,赛事组安排给垂耳兔的众多小任务,其实也是观察机会,观察被气氛裹挟中的人,环境变化……
皇上的用心,在这里可见一斑。
“你想抽到哪种身份?”
胳膊被轻轻撞了一下,是萧鼎过来,悄声问他:“你觉得哪个阵营最好玩?”
霄酒:“你想玩哪种?”
萧鼎:“肯定是狮子兔啊!可以猎杀别人,多爽!虽然看上去垂耳兔数量多,但他们没有任何信息量,要提防所有人,猜测所有人,有点憋屈,不太爽……不过不管两边怎么样,是不是都得拉拢第三方猫猫兔?”
霄酒肯定了他的思考量:“嗯……每个阵营都有利有弊,不过你怎么想也没用,想要的不一定能得到,得抽签。”
萧鼎皱了眉:“那我得给你一个阵营,不然岂不是会被玩死?”
霄酒微笑:“那抽完签后,咱们交交心?”
“怎么交心?”萧鼎立刻警惕,“你的意思是,咱们互相坦诚身份?”
霄酒:“七哥不敢?”
萧鼎看着他:“那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骗我?”
霄酒哦了一声:“还是不信任我啊。”
萧鼎:……
就你这样子,不耍心眼子才怪!
他眼珠转了转:“但我可以一直跟着你走,咱俩抱团,看看不就知道了?是狮子兔的,无时无刻想刀人,肯定老想找机会单独溜,是垂耳兔见人就想躲,是猫猫兔就更好说了,被刀一刀都死不了,天不怕地不怕……”
走一走,不就知道谁是谁了?
他这还没说完话,就看到萧爵过来,冲霄酒点了点头。
点什么头,你现在打招呼是不是晚了点!之前装高冷站的远远,现在过来,是瞧着不对劲,想和好弟弟聊策略了?
萧鼎冷笑,最好你们两个抽签出来是两个阵营,得你杀我我杀你,那你到时候怎么敢动!
再一想,抽签挺好啊,还能顺便看看大家的表情,抽到狮子兔你不得心虚?抽到垂耳兔你不得害怕?抽到猫猫兔你不得想叉腰大笑三声?
萧鼎想的是很好,为此都没和霄酒聊天了,也没心思观察萧爵是不是暗搓搓朝霄酒献殷勤,就盯着前面看,等待宣布抽签,结果内侍宣布了抽签规则——
说为了比赛公平,所有人一个一个,单独进偏殿抽,抽完不再回来,而是去初始选择的任务地。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不会和任何人碰头,不会有什么表情泄露。
这还有什么意思……
“那我先来呗。”
萧鼎直接走到最前面,由内侍引领,去另一个房间抽签。
抽签后没有再返回。
有了打头的,就有跟着的,人们陆陆续续,一个一个,由内侍引领去往抽签。
霄酒没有争先,也没有故意落后,看到中间有空档,其他人还在思考策略,就主动填补进去,往前走。
房间很空,没什么特殊装饰,中间一个八仙桌,桌上有个箱子,显然是伸手进去,自己抽签——
霄酒伸手,抽出了一个小荷包,小荷包打开,里面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个猫字,猫猫兔?
皇子们抽签的同时,京城街巷也看到了同步出来的规则,因为此次比赛全京城都是场地,为了公平竞争,此次并非所有信息都对场外百姓敞开,比如诸位皇子的抽签结果,所属身份阵营,都不会公布,但会如实记录,以供大家赛后复盘,同时再一次申明场地规则,请大家互相监督,也允许大家跟着猜测,一定程度的参与。
“这个好玩诶……又得演,又得猜,又得装,又得狠……”
“机智城府策略果断缺一不可啊。”
“而且所有人一起玩……”
“有点刺激啊,你们觉得谁会赢?咱们要不要开个盘,赌个彩头?”
“特别想看狮子兔怎么玩,这要是刀到了猫猫兔,嘿嘿嘿……”
霄酒抽完签,前往初始任务地点。
比赛要求垂耳兔做的任务是透明的,每个阵营的人都能知道,的确简单且琐碎,非常容易做,想也知道狮子兔们会假装做任务,混进垂耳兔中间,霄酒这个猫猫兔不需要做任务,但也会假装做,观察游戏气氛怎么样。
垂耳兔的任务地点很多,其中月饼铺就有4家,霄酒选择的是西边最远的一家,张记月饼铺。
一路非常热闹,本就临近中秋,街上各种准备已经开始,摊贩处处都是,又因比赛要求,到处都有挂着面具的小摊,也有戴着面具行走的人,霄酒进入接到前就已经选择好面具佩戴,这样走在街上,倒是一点都不突兀。
他姿态非常悠闲,就像寻常百姓一样,慢悠悠逛到了张记月饼铺,好奇的看看,问问,似乎是要货比三家,再决定购买。
这个月饼铺中规中矩,没什么特殊,老板人很热情,月饼的馅料也非常丰富,有传统五仁,豆沙,酥皮,有各种肉馅,火腿,鲜花,甚至奶酪……
看来这个馅料丰富,就是这家月饼铺的特点。
“您这莲蓉咸蛋黄馅好香啊……”有客人称赞。
老板得意极了:“那当然,不是我吹,我家祖爷爷可是名厨,正经跟宫里当过差的,做过的东西宫里娘娘都说好,这月饼馅就是他老人家留下的方子,我爹最擅长做这个,就是这几年年纪大了,都没怎么亲自动过手,今年身子骨硬朗,又有兴致,这才又摁着头教我……您放一百个心,瞅着全京城转去,没哪一家比我张记味道更好!”
霄酒一边听着周围动静,一边观察铺子构造,一共两层楼,不算大,也不算太小,铺子里客人有戴面具的,也有不戴面具的,不戴面具的一定不是皇子,戴面具的也不一定就是皇子,有些戴面具的很谨慎,和别人拉开距离很远……
很明显在提防那个‘三尺之内,视野范围内’的规则。
霄酒很快发现了熟悉的身形。
根本不必打招呼试探,也不用摘面具,一看背影就认出来了。
霄酒看到了萧爵。
对方带着猫猫头的面具,姿态优雅,不疾不徐,似闲庭信步,从人群中走过来的样子和以往别无二致,没有任何压力与紧张。
萧爵显然也看到了他,认出了他,脚步并没有停,直直朝他走来——
直到距离恰好三尺。
霄酒站在挨着楼梯的窗边,不怎么引人注意,时下也没有第二个人朝这边看:“九哥怕我是狮子兔?”
萧爵:“所以你是不是?”
面具遮盖了脸上的微表情,反倒凸显了眼睛,他的眼睛深邃如潭,似乎连星月都无法倒映,没有任何人能看清,可不知为何,霄酒总觉得这双眼睛里覆着几分柔情,就像这个人的性格一样,看起来硬朗,疏离,实则温柔悲悯,装得下很多很多。
“你猜?”
霄酒眸带笑意,往前走了一步。
走这一步,两人的距离便在三尺之内,属于狮子兔的猎杀范围。
萧爵却并没有后退,同样也往前走了一步:“你觉得——我不会猎杀你?”
“九哥会么?”
霄酒太知道对方在试探身份,他当然也在仔细观察萧爵的反应:“有趣的人,当然要留到最后……才能玩得尽兴不是?”
两个人一步一步,直到距离很近,谁都没有闪躲,谁都没有退却,类似的气场,类似的信心。
直到能看到对方眼里自己的倒影,直到气息交缠,暧昧滋生。
萧爵看着面具下漂亮的眼睛:“所以这是你不刀我的原因?因为我很有趣?”
霄酒微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没刀?”
话音未落,对方突然搂着他的腰,把他往旁边一带。
“嗯?”霄酒非常不理解,试探流程好像还没走完?
“嘘——”
萧爵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往窗外看。
月饼铺临街而建,窗外当然是街道,人来人往,好像没什么特殊……
霄酒沉默片刻,手指静静指向一个站在巷子角的男人——
是他么?
萧爵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霄酒便凑到他耳边,小声问:“是他有什么不对么?他在观察这里?”
“额窄,鼻阔,头发不编辫子也蜷曲,胡髯全脸,手骨粗大,”萧爵声音微低,“他是北方异族。”
异族人出现在京城不算奇怪,怪的是这个人这个时间,以隐匿观察姿态盯着月饼铺。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子们在比赛,这个月饼铺是场地之一,意欲危害大安的细作肯定也会关注,一般细作行事,探听消息也好,收买人心也好,都非常隐秘,不会大张旗鼓,如果在阳光下被发现……必有目的。
所以现在这个张记月饼铺有问题,还是细作想要让人认为这个楼有问题?他们计划在哪里做文章,月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