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拾人—— by长烟
长烟  发于:2024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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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径寒:“......”
【??作者有话说】
其实快do了,大家记住暗号---“骑驴”(bushi)

裴青玉躲在屋内,听见外边有些吵闹,心又悬了起来。
萧径寒让他在里边等着,不要出去,可他终究很是担心。
护卫出门看了一下,又跑了回来。
裴青玉忙问道:“外边怎么样了?”
护卫:“主子跟世子吵起来了。”
裴青玉不解道:“吵什么?”
“主子说他有媳妇,世子不信。”护卫道,“主子说,别的都能不信,但不能说他没媳妇。”
裴青玉:“......他不是去谈正经事的吗?”这又是扯到哪里去了?
算了,他好像就没正经过。
门外,萧径寒跟萧承禹吵累了,也懒得与他多言,又说回虞南王谋反之事。
可萧承禹还是心存疑虑,“哼,指不定都是你信口胡说的。”
“你大可把我抓回去,”萧径寒道,“看他会不会疑心,你已知晓他藏在雨霁山后的秘密,还会不会对你这个儿子放心?”
萧承禹:“就算如此,父王也不会......”
“不会捅你一刀么?”萧径寒冷冷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敢赌么?萧承禹,你跟我不一样,你自小锦衣玉食,不是个赌徒。”
“你......”萧承禹神色变幻,顿了一会儿,咬牙道,“可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跟你可没什么交情。”
他自认从小就没给过萧径寒好脸色,想来这疯子也没那么好心,不如说想害他,倒还有几分可信。
“我自然是为了救我自己,”萧径寒缓缓道,“现如今,你想置身事外也晚了。”
他直直地盯着萧承禹,唇边一抹疯癫的笑,像勾命的无常,“你若是不救我,咱俩就一块死。”
萧寄言瘫在床上好几天了,腰酸腿软起不来。
靳慕守在床边,看着他微皱的眉头,甚是懊悔---公子本就身子不好,哪里经得起自己那样折腾?以后......
他蓦然一顿,眼神都黯淡了。
什么以后?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了,公子是被下了药,迫不得已才......
也是因为如此,公子才没有怪他吧?否则自己就是有几条命都不够抵。
他垂下眼,低声问道:“公子可知,是何人下的药?”
萧寄言心头一跳,没脸说是自己要吃的,只能目光躲闪道:“不知。”
靳慕给他掖好被子,发誓般道:“公子放心,属下定会查清楚。”
萧寄言:“......”
“不、不用了,”萧寄言心里发虚,小声道,“许是弄错了。”
可靳慕不放心,这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盯着他家公子时,总是一脸不怀好意,那眼神叫他看了,都恨不得把人眼睛剜了。
兴许就是哪个色迷心窍的,趁他出去时,欲对公子不轨......
靳慕越想,心口的怒气愈是压不住,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萧寄言见他脸色阴沉,问道:“你怎么了?”
靳慕抬眼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不禁一阵后怕---若是自己回来晚了,那公子......
“是属下失职,”靳慕屈膝跪下道,“从今日起,属下定不会离开公子半步。”
萧寄言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靳慕还是一口一个属下的,跟前几日也没什么不一样?不是说吃点药,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吗?
“你起来,”他想问问靳慕,却开不了口,“你......”
他犹豫半晌,只好让靳慕把那小倌找来。
靳慕虽有些疑惑他找小倌做什么,但还是把人叫来了。
萧寄言见人进来后,靳慕还是杵在一旁,只好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靳慕一愣,似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了,只是轻声道:“我就在门外,公子有事便喊我。”
萧寄言怕他听见,咕哝着补了一句:“不许偷听。”
靳慕低低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萧寄言趴在床上,问那小倌,“怎么没用?”
小倌一时没明白,“啊,什么?”
萧寄言脸颊微红,“你说的,吃点药就好了,可他还是那样......”
小倌这才反应过来,纳闷道:“不会吧,他没碰你?”
“不是,”萧寄言声如蚊呐道,“碰得可凶了,但醒来后,还是之前那样。”
哎呀,原来是个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小倌顿时有些气愤,这公子看着不谙世事,估计是锦绣堆里长大的清白人,现下却叫人骗身又骗心,真是造孽啊!
他越想越替萧寄言不平,劝道:“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不要他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萧寄言想起暗卫甲也说过这句话,还说他会遇见更喜欢的。
萧寄言顿了顿,开口道:“不行。”
他不想遇见更喜欢的,他只想要靳慕。
怎么劝不听啊?小倌恨铁不成钢道,“就非他不可吗?”整日冷着一张脸,话都不会多说几句,有什么好的?
萧寄言点点头。
小倌更气了---这都给人骗迷糊了,脑子不清醒了!
萧寄言又问道:“还有别的法子么?”
小倌见他一片痴心,也是于心不忍,想了想,灵光一闪道:“要不你把他关起来吧!”
萧寄言茫然道:“关起来?”
“对啊,”小倌道,“我看话本里都是这样的,把他锁床上,哪儿也不许去,日日夜夜折腾他,等他有了孩子......哦不是,他不会生孩子......但也差不多吧,都是这样那样的,反正就是日久生情,他就不会离开你了!”
萧寄言:“......”

靳慕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那小倌开门走了出来。
小倌一见他,就扭开脸“哼”了一声,自顾自走了,似乎对他很是不满。
靳慕没理他,转身回房去看他家公子。
萧寄言见他进来,盯着他看了看,像是在想什么。
靳慕:“公子......”怎么这样看着我?
萧寄言迟疑片刻,问道:“若是有人把你锁在床上,你会如何?”
靳慕:“......为何要把我锁床上?”锁起来打吗?可为何要锁床上?是什么责罚吗?
萧寄言脸一热,避开目光道:“就是,随口问问。”
靳慕顿了一下,忽然问道:“是公子要锁我?”
萧寄言心头一慌,含糊道:“不是......算了,不说了。”
他仔细一想,也觉得这样不好,哪有人会愿意被锁起来?话本里的不能信。
再说了,靳慕又不会生孩子,跟话本不一样的。
他正想着,就听见靳慕闷闷问道:“那公子是要锁别人?锁裴青玉么?”
萧寄言一愣,呆呆问道:“他会生么?”
靳慕:“......”公子还想跟他生孩子?!
靳慕一声不吭,转头就走了。
萧寄言一头雾水---怎么走了?是去问那个叫裴青玉会不会生么?
药庐里,裴青玉给萧径寒的伤口换了药,又细细包扎好。
萧径寒看着他,开口道:“我已说服萧承禹,他会掩护我进虞南大营。”
裴青玉不解道:“你去那儿做什么?”
“这几日,在这村里搜寻的人并不多,萧阙更是未曾露面。”萧径寒道,“他若真要抓我,绝无可能这般平静。”
裴青玉皱眉道:“你是说,他另有打算?”
萧径寒点头道:“萧承禹也说,近来不见他在王府。我怀疑,他已在整顿兵力,不日便要发兵京城。”
裴青玉一惊,“什么?可你跟姚姑娘不是毁了他许多兵刃吗?”
“他等了这么多年,怎会甘心就此作罢?眼见藏不住了,也只能放手一搏。”萧径寒抬眼望向窗外,“我不能让他起兵,姚梓衣应当也在赶来的路上了。在她赶到之前,我要多争取些时日。”
裴青玉担忧道:“可是,若被他们发现,你......”
“我会小心的,”萧径寒抬手抚上他的脸,带了点笑意道,“我可舍不得你守寡。”
裴青玉垂下眼,咕哝道:“谁要给你守寡,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去找别人。”
“哦,”萧径寒故意道,“那你要找什么样的?像我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可难找了。”
裴青玉:“......像你脸皮这么厚的,是挺难找的。”
萧径寒忍不住笑了一声,把人抱近了些,道:“放心,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裴青玉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去城外等你。”
萧径寒似想说什么,又停住了,只是揽他入怀,答应道:“好。”
裴青玉把脸埋在他肩头,喃喃道:“萧径寒,不要让我等太久......”
护卫陈络守在门外,等了许久,才见萧径寒出来。
“主子,”他说道,“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了,”萧径寒回头看了一眼房内,叮嘱道,“护好他。”
陈络点点头,“主子放心,裴先生要是掉一根头发,属下一定脑肝涂地,剃光头赔他!”
萧径寒:“......”要不你也去学堂念几天书吧?
萧径寒换上了萧承禹随从的衣衫,混在其中,与他们一道赶往虞南大营。
“入营之后,你好自为之,”萧承禹瞥了他一眼道,“若是敢说见过我,我一定砍了你!”
萧径寒悠悠道:“那你可要祈祷我别被发现,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你!”萧承禹怒道,“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好啊,”萧径寒无所谓道,“然后虞南就会被扣上反贼之名,你这世子,也就当到头了。”
萧承禹脸色甚是难看,忍了忍,终是闭了嘴。
他们一到大营,萧径寒便趁人不注意,悄然脱离了众人,藏入营中。
萧阙听闻萧承禹来了,眉头一紧,踏出营帐斥责道:“谁放你出来的?!”
“父王莫气,”萧承禹忙道,“我是来找父王认错的,孩儿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再意气用事了。”
萧阙没理他,转身回营帐,只冷冷道:“回去。”
萧径寒已顺利入营,萧承禹也不必久留,便装着听话回王府了。
萧径寒在营里四处转了转,而后停在了水井边。
于是,第二日,营中近半数的人就上吐下泻,哀叫连连。
萧阙听着那声音,脸色阴沉。
他这两日就要发兵京城,可如今这般情况......
有人下毒!他怒不可遏---若非有人故意为之,又怎会这么多人同时腹泻?
他当即下令严查,不久便查出是水有问题,却没抓到下毒之人。
难道是姚梓衣的人?不,这几日军中未曾有人进出,就算是姚梓衣,也不可能混进来......
等等!他骤然想起,并非是无人进出,他的儿子,萧承禹就来过。
萧阙攥紧了拳头,咬牙骂道:“混账东西!”
为何一个个都要自寻死路?!一个庶子便罢了,为何连他的嫡子也......
他不明白,萧承禹是虞南王府的世子,若此番大事能成,他便是太子。难道堂堂太子之位,比不上一个虞南世子吗?
可萧承禹自小长在虞南,从未见过沙场战乱,更不敢想他们能与京城作对。在他看来,他的父王一旦谋反,必败无疑,又何必以卵击石?
在虞南这儿不好吗?吃喝不愁,也无人敢忤逆他们,又为何非要去当京城的皇帝?
父王真是老糊涂了,他想。
裴青玉日日在城外等,还牵了一匹马,却从未骑过。
陈络有些奇怪,问他道:“裴先生,你这马,怎么不骑啊?”
裴青玉摸了摸马脖子,说:“我不会骑马。”
陈络热心道:“我会,不如我教你吧?”
裴青玉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他说过,要教我骑马的。”
陈络一听就知道是萧径寒了,忙道:“啊对对,让主子教你,他骑马可厉害了,四马难追的那种!”
裴青玉:“......你是想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跟骑马有什么关系?
陈络呵呵笑道:“差不多,差不多,反正就是很多匹马也追不上他,插翅能飞!”
裴青玉:“......是插翅难飞吧?”
“啊,是难飞吗?”陈络挠了挠头,见天色暗沉沉的,劝裴青玉道,“先生,先找个地方躲躲吧,这天翻云覆雨的,别淋着了。”
裴青玉无奈道:“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教你念书。”
“好啊好啊,多谢先生!”陈络高兴道,“我可喜欢念书了,好多词都是我自己从书上看的呢,我一看就会!”
他想着谢谢裴青玉,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对龙凤玉佩,“我之前听程哥说,主子要成亲了,就买了这玉佩当贺礼,现在先给先生吧,祝你和主子长长久久,颠鸾倒凤!”
裴青玉:“......”你还是不要自己看书了吧。

第68章 白哭了那么久
虞南王府,萧承禹赏着歌舞,正咬过侍女喂到嘴边的一颗葡萄,就见他父王怒气冲冲走了进来。
“出去!”萧阙一声怒吼,众人吓得纷纷退去,只剩下差点被葡萄噎死的萧承禹。
他一脸不明所以,战战兢兢问道:“父王,怎、怎么了?”
萧阙走过去就踹了他一脚,“混账!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萧承禹被踹得撞上榻椅,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指、指使?什么指使?”
“你还装?!”萧阙眼底阴沉,“昨日你才进了大营,今日便那么多人中毒,哪有这般巧合?!分明就是你所为!”
萧承禹愣愣道:“中毒?”
他顿时想起了混进大营的萧径寒---是那疯子干的吧?!
可他没敢说,毕竟人是他带进去的,出了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父王,”他连忙喊冤道,“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不是你还有谁?!”萧阙不信,“昨日只有你带人进出,哪还有别人?”
“我......”萧承禹眼珠子一转,急忙道,“兴许是有人趁我不注意,混进去的,对,就是混进去的!我婻鳳真不知道啊,父王,您信我!”
萧阙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萧承禹的一切都是他这个父亲给的,他这一路回来,也没想明白萧承禹为何要与他作对?
难不成,真不是他干的?
萧阙盯着他许久,警告道:“若查出来与你有干系,本王定饶不了你!”
他袖子一甩,沉着脸走了。
萧承禹瘫坐在地上,心头跳得厉害。他忽然想起在去大营的路上,萧径寒懒懒对他道:“若父亲问起,还请兄长嘴巴紧些,我可不想死得太早。”
那时萧承禹也没在意,反唇相讥道:“父王问我做什么?你自己找死,关我什么事?”
他哼笑道:“说了又怎么样?我想说便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径寒一把掐住了脖子,“唔!”
随行的护卫反应不及,赶忙拔刀出鞘,却又不敢上前。
“萧径寒......”萧承禹血色涨上脸,抓住他的手臂艰难道,“你、你干什么?放开!”
萧径寒慢慢笑了,“兄长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
他一点点逼近萧承禹,“若我被抓了,我就跟萧阙说,是你逼我这么干的,你不想当世子了,你要做王爷。”
萧承禹:“胡、胡说!”
“只有你有机会带我进去,”萧径寒唇角勾起,“他本就会怀疑,再加上我这个人证,你说,他会不会信?”
萧径寒五指缓缓收紧,一字一顿道:“萧承禹,我不杀你,但你要知道,我随时能要你的命。”
萧承禹忽觉遍体生寒。
春雨楼内,腰酸腿软了好几日的萧寄言终于好了些。
他下了床,打算去跟靳慕说一声,今日就回去吧。
他听闻萧径寒又不见了,也不知出了什么事。靳慕近来也是愁眉不展的,大概心里也着急,只是又不放心他一人在这儿。
他才起身,就听房门一响,靳慕抓着那小倌走了进来。
“公子,”靳慕笃定道,“属下已查清楚,就是他在公子酒里下药的。”
萧寄言:“......”
小倌眼泪汪汪,“公子救我!”你家这人好凶啊,吓死我了!
靳慕刀一拔就架他脖子上,质问道:“为何要害公子?”
小倌冤枉道:“我不是,我没有。”
萧寄言有些过意不去,又不好意思承认,只好劝道:“许是误会,你先把刀放下。”
靳慕不肯放,“他也已承认,是他在酒里下药的。”
“可我没想害他啊,我......”小倌欲言又止,可怜巴巴地望着萧寄言。
萧寄言无奈道:“先放开他。”
靳慕眉头紧皱,“公子......”
萧寄言:“放开。”
靳慕:“可他......”
萧寄言破罐子破摔道:“是我让他下的药!”
靳慕一怔,“什么?”
萧寄言窘迫不已,转开脸道:“放他走。”
靳慕呆呆把刀放了下来。
小倌心有余悸,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靳慕茫然道:“公子为何要......”
萧寄言后悔起床了,至少在床上还能蒙上被子装死---太丢人了。
“我就是......好奇。”
好奇?靳慕更不明白了,若是想知道那药有何效果,大可让别人吃,怎么要自己吃?
“公子好奇什么?”
“我......”萧寄言一时找不到借口,胡乱道,“不要你管。”
靳慕心一沉,垂下眼低声道:“是属下僭越了。”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萧寄言见他这模样,顿时恼了,“你站住!”
靳慕脚步一顿,“公子可还有吩咐?”
“什么吩咐,我何时把你当下人了?!”萧寄言越想越气,自己药都白吃了,腰白疼了,那夜也白哭那么久了!
“混蛋!”他一怒,脱口就道,“那换你吃,你疼好了!”
靳慕:“......”

第69章 头一回见你笑
靳慕脑子有些乱,纷杂的思绪缠绕交错,从那酒里的药,到萧寄言落在他额上的吻,沾湿他胸膛的泪......他似在这一团乱麻中抓住了什么,不敢置信又不愿放过那一点希冀,“公子是......为了我,吃那药的?”
萧寄言撇开脸,不自在道:“不然我吃着好玩啊?”
靳慕心头止不住地跳动起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喉间滚动,迫切地想要问一个答案,“公子......为何要这样做?”
萧寄言咬了咬唇,抬起眼,气恼又委屈道:“不是你说喜欢我的吗?怎么又不要我了?”
“不是,”靳慕蓦然紧紧抱住了他,低喃道,“我只是,不想勉强公子。”
萧寄言顿了顿,把脸埋在他肩头,小声道:“不勉强的。”
胸腔似有什么重重炸开,靳慕收紧了腰间的手,“公子可是说真的?”
萧寄言咕哝道:“我骗你做什么?”
靳慕心口跳动不已,却恍然如梦,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确认,“可公子,不是喜欢裴先生吗?”
萧寄言一懵,“我何时喜欢他了?”我就见过他一回。
“先前暗卫传信回扶风山,”靳慕道,“说你要亲裴先生。”
萧寄言这才想起来,张口就道:“他不给我亲。”
靳慕:“......”
靳慕又把人放开了,目光深深道:“若是他愿意给公子亲呢?”公子就亲他吗?
萧寄言:“他不愿意的。”
靳慕:“若是他......”
“他说喜欢才能亲的。”
萧寄言猝然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靳慕瞳孔一颤,脑中所有的繁杂混沌顷刻荡开,原来答案早已清晰可见。
喜欢才能亲......
靳慕搂紧了眼前人,唇齿交缠间,似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唔,”萧寄言被他勒得有些疼,不禁推了推他,“疼......”
靳慕松开了些,在喘息间抚上怀里人湿润泛红的唇,哑声道:“公子以后,不许亲别人了。”
萧寄言拧眉道:“我亲别人做什么?我又不喜欢别人。”
那便是只亲我一个,只喜欢我一人......靳慕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缓缓扬起唇角,泛起了一抹笑。
萧寄言怔了怔,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仿佛见了什么稀奇事,“我好像,头一回见你笑。”
靳慕握住脸侧的手,与他额头抵着额头,笑意更深,“我太高兴了。”
藏了多年的心思,从未敢奢望能得到回应。他原以为,这辈子便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家公子,看着他娶妻生子,与另一人白头偕老,却不曾想,抑不住心动的,不止他一人。
他以为的一厢情愿,原是两情相悦。
虞南大营内,萧径寒掀开一个营帐,便见萧阙站在其中,冷冷盯着他,“果然是你。”
帐外倏然冲进来几十个死士,将萧径寒团团围住。
萧径寒没有多意外,这几日为了找出下毒之人,整个虞南大营都在严查,他知道自己藏不了多久。
他笑了笑, 不在意般道:“王爷既知是我,又何必喊这么多人进来?我一个伤患,又能跑哪儿去?”
“你如今的能耐,本王可不敢小瞧。”萧阙冷声道,“本王从前竟未发现,你藏起来的,是这副模样。”
一个从不起眼,懦弱无能的庶子,却原来这样心思深沉。
“我如今这模样,不也有王爷一份功劳吗?”萧径寒淡淡道,“王爷难道不知,我是如何在府中长大的?我若不自保,又怎能活到现在?”
他抬起眼,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萧阙,“就因为我是庶子?在你眼里,便如同蝼蚁么?”
可他仍旧不明白,萧寄言也非嫡出,萧阙也不曾这般待他。
似乎只有他一人,无足轻重,可以轻易舍弃。
“若是萧承禹也知晓了谋反的事,”萧径寒一手抓上胸口的伤,“你也会毫不犹豫,一剑杀了他?”
尽管他先前为了唬住萧承禹,一再告诉他道,在萧阙眼里,与江山大业比起来,他们的性命都不算什么。可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所有人都不算什么,还是只有他一人。
萧阙看着他,阴沉的脸竟扯开一丝轻蔑的笑,“原来,你这么在意吗?你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我会杀你,是么?”
萧径寒五指攥紧,咬着牙没说话。
“那我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萧阙寒声道,“你不是我儿子,不过是一介婢女与他人的野种罢了!”
萧径寒浑身一僵,怔愣地站在原地。半晌,他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大笑出声。
萧阙听着那声音,只觉得分外刺耳,“你笑什么?”
萧径寒渐渐止了笑,讥讽道:“你不好笑么?我是野种?你这样的人,会容忍一个野种留在王府?”
“不过是你自认出身皇室,不愿承认因一时之失,与我母亲这样身份低微的女子有孩子罢了......”
萧径寒嗤笑道:“哦,你还要当皇帝呢,少了我这个低贱的野种,你这皇帝,是不是就更能名留青史了?”
萧阙沉沉地看着他。
“但我也不想知道真假了,”萧径寒收起所有情绪,望向他漠然道,“无论过去如何,今日你我二人,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他话音刚落,帐外骤然响起阵阵惊呼,“不好了,着火了!”
“快灭火啊!”
“什么人?!”
“快挡住他们!”
萧阙脸色一变,掀开营帐一看,只见不远处浓烟滚滚,正是那堆放粮草的帐子。
“你做了什么?!”他怒不可遏,夺过死士手中的刀就要去收拾萧径寒。
这时,一辆烧着火的木板车猛然冲了进来,一把冲散了众人,连带帐子都烧了起来。
葛老大搓手跳脚道:“哎呀,烫死了,烫死了!”
暗卫甲乙丙也搓着烧黑的衣角,吓得滋哇乱叫。
暗卫甲:“不是说往右吗?!”
暗卫乙:“我是往右啊!”
暗卫丙:“啊,原来是右啊!”
暗卫甲乙按着丙就打了一顿。

萧阙隔着灼热的火光,面无表情地盯着另一边的萧径寒。
帐外人声喧嚣,扶风山的人胡冲乱撞,喊叫声混着兵刃撞击之声,吵闹不已。
片刻后,萧阙转身往外走,下令道:“杀了他们。”
周围的死士顿时冲了上去。
暗卫们急忙拔刀挡在萧径寒身前。葛老大一把拉过萧径寒就跑,骂骂咧咧道:“他大爷的,这么没人性,自己儿子都不放过?!”
萧径寒:“方才断绝关系了,我不是他儿子了。”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似乎很是平静,葛老大却听得很不是滋味,劝他道:“这种爹不要也罢,你也别太伤心了。”
他向来不会安慰人,想了想,大义凛然道:“要不我给你当爹吧?!”
萧径寒:“......倒也不必。”
“你不用客气,”葛老大豪放道,“我不介意,往后我们就如亲父子一般!”
萧径寒:“那你当儿子吧。”
“啊?”葛老大茫然道,“这不好吧,我年纪比你大。”
萧径寒:“我不介意。”
葛老大挠了挠头,“这样啊,那......”
他说到一般,骤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不对啊,我又不缺爹!”
扶风山的人见他们跑出来,一时打得更凶了,嚷嚷着叫他们快走。
可他们终究寡不敌众,打不过那么多的兵,没多久,众人便渐渐被围了起来。
萧阙看着他们如瓮中之鳖一般,冷哼道:“不自量力。”
萧径寒抬头望向无云的天际,长风掠过额前散落的一缕发,半空中倏然传来了一声鸟叫。
萧径寒唇角勾起,转脸看向萧阙,一字一顿道:“谁不自量力,还不一定呢。”
萧阙心头忽而涌起强烈的不安---不,不可能......他等了这么多年,没人可以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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