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吃瓜—— by海底见月
海底见月  发于:2024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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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是年轻的魔族君王,女主是清冷大师姐,他们感情线并非是相处间窥见对方不为人知的柔软从而敞开心扉……相反,他们的路线一直是相爱相杀。
在戒备中互相欣赏,在撕咬中品尝彼此鲜血滋味。
上一辈先人接连逝去,师门凋零,江秋月独挑大梁,让云霄剑派安稳数十年,这个外人眼中不问世事的大师姐,有着比谁都敏锐的洞察力。
她第一次见濮阳溪,就知道此人不可信。
喻闻觉得这对CP是仙品,没他戏份的时候,也喜欢搬着小马扎坐在监视器前围观。
「“师姐,二师兄派我来知会您,西北角山崖又有魔族潜入的踪迹。”
七师弟今年入门,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远远顺着山道奔上来,高束的马尾满是少年气。
他朝斜倚在崖边巨石,支额观书的美貌女子笑得开朗,“师姐,二师兄请您下山看看。”
江秋月眼也不抬,慢声道:“让他滚。”
濮阳溪:“二师兄说您平日只管练剑,不理俗事,可魔族踪迹事关门派安稳……”
江秋月:“你也滚。”
“……”
濮阳溪苦恼地挠挠头,他是接了二师兄死令来的,可不能无功而返。
他坐上石台,企图与江秋月面对面,“师姐,门内与世隔绝,近年时兴的话本子您看过吗?我这里有几本,只求您与我下山一趟,让我对二师兄有个交代……”
见江秋月不动,他试探着伸手按住话本子的页角,笑意灿烂地撒娇:“师姐,拜托拜托。”
他的外表富有足够的欺骗性,热情开朗,神采飞扬,只觉得是涉世未深的少年,难以联想到重权在握的魔族君王。
一只纤长手指按在他手上。
濮阳溪脸色骤变。
骨骼遭受重压的咯咯声接连不断,那只手指也不见多么用力,泰山压顶般的窒息感便兜头笼罩。
咔的一声,中指指骨断裂。
江秋月问:“你叫什么?”
濮阳溪脸上由阴转晴,仿若没有痛觉,粲然笑道:“阳溪。”
江秋月:“我问你的真名。”」
“咔——”
导演喊卡,喻闻坐在监视器前海豹式鼓掌,“好嗑好嗑,不懂我们溪月的有难了!”
导演是个刚入行的年轻人,从剧情和台词等细节都能看出他的时髦,剧里包袱不少,紧跟热点,无厘头得让人腹痛,剧外导演也没什么架子。
他问喻闻:“你觉得好嗑?”
喻闻:“嗑生嗑死谢谢。”
“主线怎么样?”
“行云流水,水到渠成,成竹在胸,胸有丘壑……”
导演夸他有文化。
“你觉得咱们这部能火吗?”到底是处女作,导演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喻闻深沉道:“依据我的判断,是万人空巷的程度。”
导演羞涩:“这也太……我都不敢想。”
喻闻:“胆小鬼!我就敢想!”
一阵肾上腺素扎导演的脑子里,导演激动道:“白玉兰非我莫属!”
喻闻:“非你莫属!”
互相扎了几针鸡血,导演握着喻闻的手热泪盈眶,“以后你没戏拍,就来找我,我给你发工资,你搬小马扎坐我旁边就行。”
喻闻也很感动,又找到一个饭碗,碎嘴子果然在哪里都会发光。
午休时间,喻闻打开手机,看到谢嘉茂发来的消息。
老板:【给朋友打工,给你换新综艺。】
老板:【锦鲤附体.jpg】
附带一张坐在监视器前面的照片。
喻闻很感动,这老板能处,自己都养不活了,还出门打工养他。
他从相册中翻了一张邪门锦鲤楚老六制成的表情包,给谢嘉茂发了过去。
谢嘉茂回复速度很快,八成在摸鱼。
老板:【今天拍摄怎么样?顺利不?】
喻闻:【顺利。】
喻闻:【发射爱心.jpg】
谢嘉茂把他的爱心全部接住,又找了个奥特曼激光发射爱心的表情包发给他。
老板:【我这两天有点忙,有事的话找小谢,他暂时兼任你的助理。】
喻闻沉默两秒,有点心疼谢老师。
谢嘉茂把谢鹤语的名片推过来,喻闻才想起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后,还没说过话。
谢老师的头像是空旷街道上一个模糊侧影,泛着橘调的蒙蒙路灯晕染一切,图片角落高速行驶的黑色轿车只余残影。
侧影戴着兜帽和口罩,分不清是不是谢老师本人,但轮廓清瘦身形利落,一看就是大帅比。
喻闻是直球选手,有话就问,有屁就放。
他点开对话框:【谢老师谢老师谢老师在不在呀?】
第二条消息尚未发出,手机震动一下,对话框中弹出一条白色信息。
【在。】
喻闻把打好的字复制下来,删除,噼里啪啦道:【哇谢老师你上课摸鱼。】
又把前面的话粘贴:【头像是你本人吗?】
谢鹤语:【现在没课。】
谢鹤语:【是。】
喻闻心想酷哥就是酷哥,回复都这么言简意赅。显得他屁话好多。
他决定也简洁一点:【why?】
谢鹤语:【?】
喻闻惋惜,他难得想改变自己,碰上一个不同频的。
不过谢老师一看就是正经人,不跟神经病同频是应该的,喻闻安慰自己。
喻闻:【网上说用自己做头像的人都闷骚,谢老师你不会是这种人吧?】
谢鹤语:【我不是。】
喻闻:【请把理由一起放出来。】
谢鹤语这人很有意思,话少却不敷衍,冷淡却不冷漠。
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一会儿。
谢鹤语:【家族群要求各自换上自己的头像,以便找人。】
喻闻:【哈哈哈哈……但是谢老师,这张好像也认不出是你。】
谢鹤语:【嗯。】
谢鹤语:【我故意的。】
“……”
喻闻忽然get到了笑点。
简恒来找他时,他抱着手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紫薇,紫薇,你不要哭!”简恒又换了角色,沉痛地握住他的肩膀,“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皇阿玛。”喻闻深情款款地看向他。
简恒:“?”
他是这个角色?
“大明湖畔的夏雨荷,要变成蝴蝶飞走了。”
简恒:“?”
化妆老师招呼着他去补妆,下一场有他的重要戏份,喻闻轻盈地从躺椅上弹跃起来,挥舞着袖摆,扑棱扑棱地飞向化妆老师。

傍晚时分,喻闻又收到了谢鹤语的消息。
男女主咖位相对较高,拥有公司配备的房车,除他们以外的工作人员和艺人都统一安排在离拍摄点不远的酒店。喻闻自然也是吃大锅饭的一员。
今晚没有他的通告,可以早早收工,刚在街边小摊买了一袋水果,模糊侧影头像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刚下课,现在去接你,会晚点,抱歉。】
短短一段话,表达了海量信息。
喻闻站在路灯下凝眉苦思,头一次跟不上谢老师的脑回路,他绝不承认自己与大学生有代沟,坚信这其中有信息差。
喻闻:【谢谢您,好心人。但小喻从拍摄点到酒店只需要十分钟步行。】
为了不显得生硬,他紧接着补了两个表情包:
【小猫疾跑.jpg】
【小猫冲刺.jpg】
谢鹤语:【谢嘉茂让我接你聚餐。没跟你说?】
喻闻切回与老板的对话框确认一眼,笃定道:【没有泄密一个字。】
老板的嘴,严的嘞。
混什么娱乐圈,该混特工行业。
等了几分钟,对话框没有再弹出新消息,喻闻估计谢鹤语正木着脸,头顶省略号跟老板通话。
他站在原地等待。虽然老板忘了通知当事人,但谢鹤语的消息来得很及时,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
果然不消片刻,谢嘉茂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小喻啊,抱歉抱歉,忘记跟你说了,你没别的事吧,过来吃饭啊……”
老板饱含鸡血,慷慨激昂地展望未来,三两句话的功夫,星光传媒已经步入世界五百强。
他确实想一出是一出,聚餐也是临时定下的,话语间能听出是公司内部聚餐。
但这可是一个月发五险一金还包住宿的实心老板!
喻闻能怎么办,还不是热情洋溢地把他原谅!
他在路灯下等谢鹤语,闲得无聊剥了一个橘子。谢鹤语抵达时他正被橘子酸得原地升天,精致度堪比漫画的脸蛋拧巴成一团。
谢鹤语:“……怎么?”
喻闻蹲在地上,空闲的那只手攥成拳头,眉眼垂在阴影中,看不清楚。
“我好像要死了……”好半天,他悲怆地憋出一句,泪汪汪抬起头,“酸死的!”
谢鹤语:“……”
谢鹤语刚从学校出来,上半身是简单的T恤,领口露出薄削锁骨,头发蓬松凌乱,往面前一站像丛松竹。
酷哥难得无措,下意识摸向口袋,两手空空地插进去又两手空空地抽出来,最终回车里翻找出一颗清新口气的薄荷糖。
回程路上,喻闻含着糖,没有再打开装水果的塑料袋哪怕一次。
买之前他明明尝过,老板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每一个都是这种甜度。
天杀的,他要报警把骗子抓起来!
虽然性情平和,但喻闻在生活方面其实略微有点娇气,毕竟也算是娇生惯养。
单说饮食情况。
不吃香菜,任何带香菜味儿的都不吃;菜里可以有葱姜蒜,但不能让他看到葱姜蒜;蔬菜必须新鲜;不爱吃肉,尤其是猪肉和鸡肉;水果要水分丰沛,不能过甜,也不能过酸,也不能没味儿……
很龟毛,因此挨过母上和姐姐无数次打。
他愿意吃的水果就那么几样——不酸的橘子,草莓的尖尖。本就不多,这次惨遭欺骗,他认为自己留下了心理阴影,决定接下来一个月都不吃水果了。
正值红灯,谢鹤语的目光通过后视镜瞥来,喻闻不期然与他对上视线,一刹那天灵盖发凉,有股被正义使者盯上的心虚感。
“你是不是……挑食?”
喻闻:“绝无此事。”
“嗯。”
谢鹤语并未追问,这令喻闻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途中老板打来电话,谢鹤语开的免提,谢嘉茂正在逛超市,絮絮叨叨地问该买哪些食材,旁边还有一道暴躁嗓音,格外耳熟。
“哪些忌口?”
没头没脑这么一句,喻闻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在问自己。
他犹豫了下,委婉道:“挺多的……”
对方沉默。
过红绿灯路口,车子停在人行道前,谢鹤语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喻闻手机震动。
“今晚菜单,加你喜欢吃的,忌口可以写在后面。”
人怪好嘞。
喻闻感动于谢老师的心细如发。
并在这一刻单方面将两人的友谊上升到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度。
喻闻删删改改,尽力在不影响其他人的前提下满足自己金贵的胃。
谢鹤语下拉消息,只看了一眼他的“忌口论文”,直接在菜单上删掉了四五道菜。
老板在电话那头嚷嚷,对pass掉的菜单不满。
谢老师言简意赅:“喻老师挑食。”
喻闻:“……”
“什么?挑食?严重吗?”谢嘉茂的口吻难得正经,“影响到身体健康可不行,回头跟我去医院体检。”
喻闻缓缓闭眼。
悬着的心,终究是吊死了。
挑食会带来一些小毛病,不严重——喻闻决定待会儿就这么告诉老板。
但现在,他要找谢鹤语要个说法。
他向我的!老板!告状!
艺人的形体管理是签在合同里的一部分,指责他挑食跟指责他违约有什么区别!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谢鹤语目不斜视,城市霓虹灯落在他脸上,把高挺利落的侧脸勾勒得更加深邃——他不仅毫无负罪感,还在肆意散发帅气。
喻闻抱着一兜橘子生闷气,在妄加指责前,他要跟谢鹤语聊一些成年人的话题,精准破防。
“谢老师怎么看出来我挑食?”
“味觉敏感的人,容易挑食。”
“哦,那谢老师工资多少呀?”
“……”
颤抖吧!这就是成年人间残酷的社交话题!
不料谢鹤语飞快侧目看了他一眼,似乎很诧异,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两枚银戒尽显潮男本色。
“我没有工资。”
喻闻笑意一滞。
……怜爱了。
在下车前,涛涛如洪水般汹涌的怜惜修复了他与谢老师之间岌岌可危的兄弟情,喻闻原谅他了,单方面的。
谢鹤语礼貌地从他手中接过水果,喻闻看到装饰戒的不规则几何图案在闪闪发光,再一次真心实意地夸赞:“谢老师的戒指真好看。”
这次不需要对视和沉默,谢鹤语抬手就把戒指呼拉下来递给他。
“给。”
……这不仅仅是单纯的友谊。
这是审美与审美的契合,灵魂与灵魂的共鸣!
喻闻戴上银戒,羞涩摆弄两下,“我觉得有一点那种……”
谢鹤语:“美国街头的潮男风味。”
……谢老师,他的知音!他的挚友!他的八拜之交!
一直到进电梯喻闻都还在摆弄那两枚戒指,沾沾自喜像只得意的猫,全然没注意到谢鹤语不知何时打开了他的塑料袋,偷吃了他的橘子。
谢嘉茂打开塑料袋,发出尖锐爆鸣。
“小谢!你怎么把每个橘子都剥开了?!”
星光传媒的老板大声埋怨:“我们就四个人,吃不完多浪费!一二三……十三个!每人要吃三个及以上,明天上火怎么办!”
谢鹤语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地穿上围裙进了厨房,万万没想到这顿聚餐他的定位竟然是厨师,喻闻站在厨房门□□活怜爱了他十分钟。
紧接着被告知谢老师与他的顶头老板有某种血脉联结,在同一户口本上那种。
——他们是叔侄。
喻闻:小丑竟是我自己。
公司内部聚餐,自然邀请了公司所有成员,星光传媒的四位骨干齐聚一堂,共同畅想他们光辉灿烂的明日。
……其实就是谢嘉茂死磕好几个月,终于把高导嗑了下来。按捺不住想把自己的战绩分享给公司其他两位,于是组织了这场聚餐。
高开宇答应跟他签约的那一刻,他真心觉得自己是全宇宙最帅的男人。
反正人不多,就四个,因事发突然,地点就选在谢嘉茂自己的公寓,简单吃顿火锅,再让谢鹤语做两个家常小菜,一顿饭下来几位骨干推心置腹,抵足而眠,公司做大做强就看他们能不能诞生堪比金坚的情谊了!
高导之前跟喻闻合作过,签约前也听谢嘉茂说过这个“公司上下唯一金蛋蛋”,还算熟悉,简单寒暄两句,扯过谢嘉茂手里的塑料袋,见一个个橘子被开膛破肚,几乎每个都缺失了一瓣,立即将矛头对准了谢嘉茂:
“你是不是苛待小谢了?!”
“怎么可能!小谢是我亲侄子!”
两名中年男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喻闻默默看向厨房忙碌的谢鹤语,为自己的以己度人反思一秒。
就他们星光传媒,关系户更没活路啊。
关系户没工资,瞧谢老师馋的,都偷吃他的橘子了。
怜爱了。
喻闻穿过两名中年男子大打出手的战场,从塑料袋里挑了两个橘子,仔细揣在怀里,做贼似的溜达到厨房。
“谢老师,来,多吃点。”他把橘子捧到谢鹤语面前,满脸慈祥。
谢鹤语盯着他手里的橘子,疑似大脑宕机了一秒。
随后他反应过来,洗净手回到客厅,在谢嘉茂“小谢你说话,小谢你说句话啊!”的呐喊和高开宇“小谢别怕,没钱跟叔说”的关怀中,面不改色打开塑料袋,从里头挑出两个橘子。
两中年男子扭打在一起,他看都不看一眼,有种让人心疼的习惯和淡然。
“我尝过,这两个最甜。”他朝喻闻伸手,宽厚修长的掌心稳稳托着两个橘子,橘子皮剥得开花似的,“吃这个吧。”
原来把橘子皮剥成鬼样是为了做记号啊。
喻闻福至心灵,又悟了。
他的感动尚未来得及诉诸于口,只听客厅里哐当一声。
扭打的中年男子们不小心把正在加热的火锅汤底打翻了。
高开宇眼疾手快拎起地面插座,怒容道:“你——”
一抬眼,谢嘉茂站得老远,抬手指他,向谢鹤语告状,“小谢,他干的。”
高开宇:“……”
高导两眼一闭,看不到星光传媒的未来。
喻闻默默闭上了张开的嘴,在“有你是他的晦气”和“big胆这可是顶头老板”间反复横跳。

一顿闹腾,近九点才吃上晚饭。
虽然老板吹嘘将签下高导的功劳完全归功于自己,但高导并非只是公司的签约导演,喻闻以仅有的商业知识听了两耳朵,私以为这种占有公司股份的,不能算同事,怎么着也是自己的顶头老板之二。
饭桌上只有谢老师跟他同病相怜,喻闻默默搬着凳子挪到谢鹤语身边。
“谢老师,一边上学一边来公司帮忙,会不会很辛苦?”中年男子的吵架他插不上嘴,他支着下巴有些无聊,转头找谢鹤语聊天。
“还好。”
“你今年大二吧?课业应该不轻松。”
“嗯。”
“谢老师哪个系的?”
“计算机。”
“哇。”喻闻海豹鼓掌,“跟娱乐圈没半毛钱关系呢。”
搞咩啊,把这种人才拉来帮工,老板打算以后让他当黑客,绞杀网络黑粉吗?
高低有点大材小用。
“嗯。习惯了。”
喻闻低头喝了一口饮料,橙汁,他砸吧砸吧嘴,又把饮料放回原位。太甜了,不好喝。
安静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扭头问谢鹤语:“习惯了的意思是……?”
谢鹤语抬眸看他,若有所思,似乎在斟酌言辞。
“家里人总会突发奇想,执行这些奇想的人,一般是我。”
“……冒昧问一句您家中有几口人?”
“算上姑姑姨姨,很多。”
喻闻安静了会儿,真诚夸赞道:“厉害。”
他们谢老师啊,辛辛苦苦把一个家族拉扯大了呢!
回程依旧是谢鹤语送他。
半醉的老板下楼送他们,笑得憨厚,“嘿嘿嘿嘿嘿小喻……”
“小喻在呢。”
谢嘉茂打了个酒嗝,朝喻闻招手,做贼似的附耳道:“老板有个好消息要偷偷告诉你……”
喻闻星星眼捧场,“什么好消息?”
“高开宇的下一部戏,我跟他说好了,为你量身定制一个讨喜的配角……”
“天哪,量身定制诶。”
“等戏一播,你肯定就爆红爆火!”
“omg!爆红爆火!”
“嘿嘿嘿嘿不过……”老板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下部戏至少得三四个月后,这中间我得给老高打下手,没什么时间给你谈通告,你可能,嗝——要在家抠脚,抠很久……”
喻闻peace&love凝视着他。
他觉得老板有点报喜鸟的潜质,每次一说这种话,通告马上就来。
当天晚上,喻闻接到了新工作。
是一场助农直播。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竟是楚晗感念他上次出言化解,自愿压低报酬,带他在直播间露脸。
虽是公益性质的直播,但响应号召,平台十分重视,此次直播绑定的曝光相当可观。
喻闻倒没想到随口两三句话,楚晗能记这么久,主角对报恩简直有执念。
他乖乖给楚晗发短信道谢。
随后他简单扫了眼合同,风平浪静的心境在看到助农直播主要商品那一刻轰然崩塌——
他闭上眼。
吾命休矣。
助农直播定在周末,流量最好的时候。
直播地点是果园实地,远在另一个城市,机票和住宿有公司报销,不需要喻闻担心,他只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在直播时露出痛苦面具然后砸了果农伯伯的口碑。
楚晗早早到了,他不擅长交际,但毕竟是他牵桥搭线,此刻正磕磕巴巴给喻闻介绍几位平台高层,试图为他拓宽人脉。
喻闻端着安详的微笑跟他一路拜访过去,那句“我能不能不播”被真诚噎在喉咙里。
这时候摆烂简直是在犯罪。
直播间出镜的共有四个人,一位主播一位捧哏,还有两位吃橘子的背景板。
喻闻不想吃橘子,但也不好意思抢前面两位的资源,退一万步说他也抢不过,想了想,觉得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剥橘子了。
另一位背景板样貌姣好,有点男生女相的意味,估计也是塞进来露脸的新人,开播前喻闻慎重地跟他握了握手,拜托他:
“待会儿就靠你了。”
背景板二号迷茫地摸摸后脑勺,朝他露出个友善的笑。
下午两点,直播开始。
“嗨喽大家好,欢迎来到××直播间,我是演员楚晗……”楚晗按照流程,略有些僵硬地跟观众打招呼。
一旁的捧哏是平台安排的工作人员,很会活跃气氛,三两分钟妙语连珠,立马将弹幕的热情带动起来。
“宝宝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打在公屏上,甜不甜?当然甜,相信我们相信果农伯伯,品相差的那些都不会拿出来卖,大家能看到的能到大家手里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剥了个橘子,楚晗附和着也剥了个橘子慢慢吃着,不时用力点头。
「诶呦我的宝宝,可爱鼠了」
「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谁懂啊谁懂啊」
「主播看看腹肌」
「到××市要几天?」
「有没有不甜包赔的保险,怕酸星人很需要」
楚晗看着弹幕,被逗了就腼腆地抿唇笑笑,每一个商品相关问题都认真回答。
主播在认真工作,背景板也还活着。
喻闻三下五除二剥了一个完整橘子,细心剥去丝络,以敬奉玉玺的虔诚姿态递给旁边同事。
同事很感动,眼中已有泪花。
入行前他听说娱乐圈水深,人人眼中只有利益,竟全是谣传,眼前这位萍水相逢的朋友就热心得不得了。
他以迎接圣旨的敬重姿态接过橘子,每一瓣都细细品味,如同在感悟人生真谛。
「啊……」
「后面那两位,知道的以为你们在卖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桃园结义」
「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出现了!网络热心人!」
「拜吧,我问了妈祖,她默许了。」
喻闻不理会,他站的位置看不清快速滚动的弹幕,最多能看清一两个关键字,开播时注意了下,后来觉得自己只是背景板,就没再关注过。
背景板二号姓李,大家都叫他小李。小李跟喻闻一样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平台乐得见弹幕玩梗,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尤其楚晗看起来没什么意见,要不是工作人员拦着,他甚至想把喻闻喊到前面来。
喻闻心无旁骛地剥,小李郑重其事地吃。
半小时过去了。
喻闻依旧一板一眼剥好每一个橘子,小李每每与他对视,表情就会更庄重几分,像是捧来的不是一个橘子,而是一份重逾千钧的友谊。
「讲道理,吃橘子小哥脸都黄了」
「大傻春!别喂了!」
「刚认的互联网大儿子在攻击我刚认的互联网二儿子」
「你们是有什么kpi吗……」
「我买!我买还不行吗?!天杀的,老子要报警抓你们!」
眼见弹幕开始跑偏,捧哏在工作人员示意下把两位背景板喊到前面,让他们自我介绍。
“啊?”喻闻睁圆了猫眼。
楚晗示意他看弹幕。
喻闻把脸凑到屏幕前,浓密卷翘的睫毛随视线下垂,在下眼睑落下一片阴影,眼尾泪痣给这张过分稚气的面孔平添几分风情。
纯与欲并存,天真而魅惑。
弹幕一水的「大傻春」忽地销声匿迹,一大串「……」中蹦出来一条「嗨,老婆」
背景板之所以是背景板,就是打光打不到,角度也不清晰,从直播镜头只能大概看出他是个漂亮精致挂的美人。
可这张脸冷不丁凑到镜头前,冲击力就强了。
「你叫什么名字?朕问你叫什么名字!」
「封妃,今晚就侍寝!」
「哥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老婆……」
「喜不喜欢洋人?嗯?姐之前出过洋相,说话。」
“我叫喻闻,家喻户晓的喻,闻所未闻的闻;第一次见面就侍寝啊?不合适吧皇上;我也没老婆,我打小就没老婆;不喜欢洋人,喜欢匈奴,匈奴长得高……”
喻闻单手支颐,小嘴叭叭一顿输出,轻松得像是平日里跟朋友闲聊。
关键是他每句话都能接,楚晗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朕的皇后!这是朕的皇后!」
「菀菀果然蕙质兰心,腹有诗书。」
「看你剥橘子久了,还以为你是只橘子精,没想到还会上网」
「楼上什么话,谁家好橘子精剥自己送人吃啊?」
「姐买十斤!咱唠会儿,姐就中意你这种Sweetheart」
“哎。”看到最后一句,喻闻双手交叉,义正言辞,“不,臣先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救……」
「谁教他的这些烂梗?」
「他讲得还怪正经的……」
「恕我直言,我家子涵现在这么说话,在座各位都有责任。」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子涵。」
“那我先回去剥橘子了,谢谢各位抬爱。”抢人风头是情商低的表现,喻闻自我定位清晰,煞有其事地跟观众鞠了一躬,便回到后面,从装橘子的筐里抓了一把揣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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