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的?”我仍然假装着很淡定地问。
杨舟点头,笑道:“嗯,法式的。”
我觉得这样挺不好的,接吻还要打报告,为什么忽然要打报告!
但结果我又错了,回家之后我连鞋子都没换,就被杨舟按在沙发上亲了好久。
……还不如打报告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里我有了一些经验,终于学会了呼吸,没把自己憋的不行。亲到最后,杨舟一直压在我的身上,他用的力气太大了,亲的眼角都有些微红。
我好不容易在他发疯的空隙里偏过头,他又低头去吻我的脖子,一路吻到锁骨那里。
我警告他,你别真咬。他低低地笑起来,轻轻地咬了一下,说没事的,在这里别人看不见,现在已经不是夏天了。我推他,你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了。他才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
新买的唱片被扔在了地上,一点儿也不珍惜。
我去给他捡了起来,问道:“要听吗?”
“嗯。”杨舟心不在焉地说,“听。”
我打开看了看,才知道他买了两张,一张我没见过,一张是我认识的披头士。我放了那张黑色的,杨舟说是平克·弗洛伊德的《月之暗面》,我喜欢一整张专辑连起来听。
我说这声音听起来半死不活的,但是旋律还不错。杨舟笑起来,说我特别喜欢,但我也喜欢你的评价。
听歌,但是不能闲着。
我在《月之暗面》的伴奏下做饭,他们中间有段“哈哈哈”的笑声让我做饭都紧张起来了,放盐放得有点多。过了一会儿,又有类似下课的铃声,我酱油也放多了……
那天晚上的饭我和杨舟都需要额外喝几杯水,得出的结论是做饭的时候最好不要听平克·弗洛伊德。
而后几天便是立冬,我们在家煮了水饺吃。立冬之后,我的这学期也过去了一大半,杨舟在家看书很无聊,问我能不能跟我一起去上课。
我说:“我上课主要是在老师面前混个脸熟。”
他说:“那我主要是在你这里混个脸熟。”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没什么毛病,于是第二天他开车送我去上课,结果刚停好车就遇上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张尘涵。
“张尘涵!”是杨舟率先发现了他,然后打开雨刷器刮了两下吸引他的注意力。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杨舟摇下了车窗,有些装帅地把手搭在窗户边儿,又喊了他一声:“张尘涵!小张!”
张尘涵停下了脚步,认清了是谁之后嘴巴张得像个圆圆的汤圆。
“杨舟?”张尘涵走了过来,看到副驾驶的我,更加迷惑了。
“真是你啊……”张尘涵大脑有些宕机,“不是,你不是没驾照吗?这车是……”
“我的。”杨舟笑着说,“驾照我也有了,不是无照驾驶。你现在是要去吃饭吗?”
“嗯。”
“那我们一起去?”杨舟边说边看了看我,我耸了耸肩表示没意见。
“哦……哦好。”张尘涵一双眼睛还黏在杨舟的车上。
不怪他。
自从夏天结束后,我们没再见面了。虽然分开时说了有空再聚,但也一直没聚。
没了舒悦那层关系,我和张尘涵根本不应该认识,更不要说杨舟。
“你不是在超市打工的吗?现在不打了?”张尘涵的问题估计很多。
“嗯,不打了。前段时间我哥来找我了,给了我一点钱,生活已经没问题了。”杨舟解释道。
我说:“我要吃这个窗口的。”
杨舟连想都不想,就帮我拿着盘子跟在我后边,瞬间遗忘了张尘涵。张尘涵欲言又止了半天,也自己拿了个盘子跟着我们。
打完菜刷了我的卡,我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杨舟又非常有眼力见地帮我去拿饭拿汤拿餐具。张尘涵的欲言又止在升级。
“这个好吃。”杨舟尝了一口小炒肉,接着用筷子给我夹到碗里。
张尘涵眼睛在我和杨舟之间看了看去,说:“你们关系真好啊……感觉比之前更好了。”
杨舟认真地点点头,说:“嗯,当然。因为谢然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
“咳咳。”我喝着汤被呛了一下。
“哦。”张尘涵继续吃饭。
过了一会儿他手一抖,筷子“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我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去拿了双新筷子,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来吃饭。
我说,张尘涵你没事吧,你的世界观受到冲击了吗?张尘涵呵呵一笑,说还好,感觉在海边的时候就被打过预防针了,他也不是没见过像我和杨舟这样的。我对他的处变不惊有点儿刮目相看。
杨舟问起之前他为什么走在路上这么魂不守舍,看起来跟个魂儿在路上飘似的。提到这个,张尘涵有些郁闷地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慢吞吞的,我和杨舟都被吊起了胃口,“我感觉我还是很喜欢舒悦,但似乎现在我做什么都没用了。”
我一点儿也不奇怪,倒是杨舟没想到有这一出,被张尘涵的话小小震撼到,他为难地想了想,说:“确实……你这个……的确没什么挽救机会了吧。”
张尘涵吃不下去了。
接着他们理性地进行了一番讨论。
杨舟说:“那不对呀!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脚踩两条船呢?而且你那个小护士女朋友真的很凶哎。”
张尘涵说:“很难说,我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吧。”
杨舟说:“那你究竟喜欢谁呢?”
张尘涵说:“我谈过的女朋友都是主动追我的。那个护士以前跟我是初中同学,我上了高中之后她才跟我表白,追了我很久,其实一开始对她没什么感觉,但是她一直追我嘛……我不忍心再拒绝了,就跟她谈了。”
杨舟说:“嗯,然后?”
张尘涵说:“主要是后来我俩差距变大了。她读完卫校比我早工作,后面我俩聊不到一块儿去,我又不忍心主动跟她提分手,但那时候我俩确实也不怎么见面,只是空有一个情侣的名头而已。”
杨舟说:“我懂了。你没处理好上一段,你就开始下一段了。”
张尘涵说:“差不多……但结果我发现我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喜欢舒悦,她……她跟我以前谈过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我的饭吃完了,这两人也讨论完了。
张尘涵突然望向我,似乎燃起了一点可怜的希望,说:“谢然,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意见?”
“我的意见是你趁早死心。”我冷冰冰地说。
张尘涵两眼一黑。
我们吃完饭在食堂门口分开,杨舟跟着我走到我上课的教室,他坐我旁边,像是一直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班长进来跟我打了个招呼,她推了推眼镜,看向杨舟问:“同学你不是我们班的吧?”
“啊,不是。”杨舟很老实地说,“我是代课。”
“给谁代?”
“给谢然代课。”
“……”
班长顿时陷入了沉默,我叹了口气,给了杨舟后脑勺一巴掌,说道:“别玩。”
我又对班长说:“他是我朋友,动画学院的,过来旁听。”
班长狐疑地点了点头。
我有些担心杨舟会不会主动举手回答问题……
毕竟最近我越来越发现,这小子有些时候还挺跳脱的。
但还好他陪我上课挺乖,自己拿了别的书出来看,过了一会儿还掏出一本英语题来写。
他用的这些文具啊,书包啊全是我的,我也不用,当传家宝传给他好了,还省得我自己背,现在杨舟就是我的人形背包。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初冬晴日的暖阳,从明亮的窗户照进来,照得杨舟浓黑的睫毛似乎都在脸上投下一小块阴影。
也是挺气人的。
他一个男的,居然睫毛比一般女孩子还要浓密自然。
熬完两节大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我的第一个想法是——
今天上课时间过得还挺快。
是因为杨舟在我旁边,所以我一直在胡思乱想吗?
杨舟把英语题册收进背包里,小声问我:“要换地方吗?下边去哪儿?”
“没课了。”我懒洋洋地说,“下面是回家。”
“我靠。”杨舟说,“这就回家了,你们一天就这两节课啊。”
“很水的。”我说,“大概很多学校都是找个机会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然后让我们这些没地方去的小崽子进来安安生生待个几年,顺便解决一下老师的就业问题。”
我们边走边说,出去的时候居然又碰见了张尘涵。
“哟。”我说,“专门蹲点儿?”
张尘涵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我也加入了话剧社。”
“……”
舒悦前不久也在里面,她那种表演型人格我觉得进去之后没问题,但张尘涵……着实看起来不像是会演戏的样子。
“你也要演话剧?”杨舟来了兴趣。
“不。”张尘涵摇头,“我去给他们写剧本。”
我评价:“疯了。”
实际上我们都不怎么接触话剧。张尘涵说想写剧本,但他一个学动画的,这跨界跨的属实有点大。
他没什么可以商量的人,就拉着我和杨舟一起去看话剧。也正是有了这个奇怪的契机,我们三个男的一起去看了大名鼎鼎的《恋爱的犀牛》,大家从剧场出来的时候都有些恍惚。
“爱情是这样的吗?”杨舟问。
我说:“我觉得不是。”
张尘涵说:“我也要写成这样!”
我和杨舟都说:“你不要太勉强自己。”
我们还开车带着张尘涵去江边兜风,兜到一半张尘涵说他有点儿晕车。
我很难理解:“不是,你会开车啊,你还晕吗?”
杨舟也开始怀疑起来:“我车技这么烂?”
“那个……”张尘涵皱着眉说,“我自己开车就不晕,我有点儿毛病。”
确实是有点儿毛病。
杨舟很爽快地把他车给张尘涵开了,他和我坐到后排来,张尘涵开了一会儿欲哭无泪:“我觉得我像是你俩的司机!”
“你是爱情司机。”杨舟哈哈大笑。
我问张尘涵要是写剧本,想写个什么类型的。他说一定得是爱情剧。我说,那舒悦跟别人演你不生气?他说,不生气,我想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念我为她写的台词,她会发现整个故事就是为她一个人写的。
不愧是爱情司机……
一个字没有写,甚至没有新建文档,却已经在这里胡言乱语。
但我和杨舟意外地没有再打击他。
我们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挺好玩儿的。
世界在我们的眼里不知不觉变得有趣起来,就连张尘涵也是这样。
为了帮张尘涵写他的空头剧本,我和杨舟加入了他在这个城市到处取材的队伍。
取材。最关键的就是取材。
没有灵感,当然写不出来。
但是所谓的取材,只不过是不想动笔的一个借口!
张尘涵天天当爱情司机,纯属带着我俩到处瞎玩。
十二月的时候,我们这里迎来了枫叶季。张尘涵在周五的时候翘了课,特地在工作日叫上我们去爬山。
“周末不行了,周末全是人,还得是工作日来。”张尘涵事无巨细地交代我们,“明天我先来和你们汇合。”
“哦,行啊。”杨舟笑着答应下来。
临出发的前一天,杨舟说要去买个东西,让我自己去学校。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个白色的盒子,我说:“这什么?”
他递给我,说:“提前送你的,新年礼物。”
我拆开一看是手机,就是舒悦之前买的iphone4,杨舟一下子买了两个,和我一人一个。
“你这电话卡要剪一下。”杨舟说,“等会儿吃完饭我俩去营业厅剪。”
我说:“败家玩意儿!怎么忽然想起要买两个这么贵的手机!”
他看着我笑了一会儿,小声说:“因为我想和你用情侣手机壳。”
行吧,这么朴素的理由,是我没想到的。
作者有话说:
本周五(12.8)会入v啦!所以明天周三暂且不更,周五会掉落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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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一路看到这里,非常非常谢谢陪伴!!!有预警的话我会在作话说明,其他的应该也没啥了,还是谢谢大家喜欢ovo
杨舟送我的iphone4是我的第一个智能手机。
几年后智能手机越来越普及,各种品牌层出不穷。再回过头来看,我依然觉得iphone4有着最好看的设计,即使是苹果公司自己,可能也无法超越这个经典。
况且在当时拿着iphone4还是挺拉风的。
他不仅买了手机,还买了两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硅胶手机壳,一个黑色,一个白色,背后有同样的菱格花纹设计。
我问杨舟在哪儿买的,是在网上吗?他说不是,就在店里买的,一个也要两百多。
我提高声音:“就这?两百多?”
杨舟试图糊弄过去:“哎,方便嘛。”
方便的我想打他。
我说舒悦一个手机壳顶多几十,杨舟又说但舒悦最起码买了一百多个手机壳了,总价格还是远远超过了我们,所以我还是很勤俭持家的。
我瞪着他,心想这是什么歪门邪道:“放屁。”
他就在那傻笑。
我们去营业厅剪卡,回来后我把我那个破破烂烂的诺基亚放在了抽屉里,它跟新手机比起来是个彻头彻尾被磨损的老古董。
杨舟把我的电话存起来,他的手机里面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我,一个是他哥。
“睡了。”我过去把灯关掉,“睡吧。”
杨舟还在黑暗中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笑了起来:“你烦人不。”
他把我的手背拉到唇边亲了亲,突然说:“小然,我跟你说个事儿,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嗯……嗯?”我问,“梦见我做什么?”
“嘿嘿。”
听到他这个熟悉的笑,我一时间有点儿哭笑不得,我说:“都说了别这么笑,帅哥也会变傻的。”
“我改天放进秘密罐里面,你想知道就自己拿来看。”他松开我的手,往被子里躲了起来,“我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
我迟疑着,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回到了二楼。
那天晚上我也做梦了。
梦里的人似乎是杨舟,但是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们拥抱在一起,赤裸着。
早上醒来后我感觉内裤明显有点儿不对劲的地方,顿时暗骂了一声,起来洗澡换衣服。
洗完澡我清醒了过来,我想这也正常,我身体又没什么毛病,这时候要是没有才不正常。
我穿上毛衣和大衣,完全是冬天里的打扮了。杨舟磨磨蹭蹭地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直到我忍无可忍把他从里面扒拉了出来。
“啊,啊啊啊——”杨舟闭着眼睛,“好冷,好冷啊!”
“张尘涵都快来了!”我说,“起床啊!”
他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床上,我把他被子拿走了他居然还是不妥协,伸出手来让我抱他。
“起起起,冬天里起床是有秘诀的,在心里喊123就能起来了,越拖下去越痛苦。”我苦口婆心地劝他。
杨舟终于还是起来了,去洗漱穿衣服,他穿了一件咖啡色的羽绒服,也是之前他哥给他买的。临出门前,我往他包里又装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乖乖地背着包等我。
张尘涵已经来了,他在我们车旁边四处张望,一看便具有司机的良好素养……
“等下。”杨舟在我后面喊,“小然你把围巾和帽子戴上。”
我只好出去了又回去。
张尘涵开始嘴欠了:“至于吗至于吗至于吗。”
我出来时瞪他一眼,说:“至于至于至于!”
杨舟笑得不行。
张尘涵在车上说,我跟你俩在一起取材取对了,你们除了性别一样以外,感觉比其他的小情侣还要那个。我说,那个是哪个?张尘涵解释不出来,说就是那个。
杨舟在后座用胳膊顶了顶我,用口型对我无声地说:“他在嫉妒。”
“哎!”张尘涵立刻接上,“我没嫉妒啊!”
“我靠。”杨舟笑倒在我的肩膀上,“张尘涵你能不能认真开车,不要从后视镜里偷窥我。”
我也笑起来,伸手捏了捏杨舟的脸颊。
“没肉吧。”杨舟说。
“没肉,甚至有点儿硌手。”我说。
杨舟还很得意,说:“那证明我是硬汉。”
我们的城市里枫树种了不少,所以每年到了枫叶季,四处都很漂亮。
张尘涵喊我爬的这座山上也是枫树遍地,一路走一路红,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满眼都是红枫。风吹过的时候,枫叶落了满地,美得像是一副油画。
我问张尘涵:“取材取到了吗?灵感有了吗?”
张尘涵看枫叶看得如痴如醉,恐怕已经忘了这回事,他吸了吸鼻子,说:“谢然,杨舟,多拍点照片回家发我,你俩都换手机了,我还没换呢。”
杨舟的手机从爬山开始就没休息过,他笑道:“我拍了呢,我拍了好多!”
等张尘涵独自去寻找灵感缪斯的时候,杨舟和我并排坐在路旁的石凳上,他才给我看他的手机相册:“我发现你好上镜。”
我低头一看差点儿没被口水噎死,那里面最起码200多张照片,偷拍我的占了一大半。
“张尘涵是让你拍风景。”我认真地看着他。
“也有啊。”杨舟不服气,“这种单独的发给他,有你的我还不愿意发呢。”
单独的风景拍得很敷衍,有我的就抓各种完美的角度和光线。
我把他手机拿过去仔仔细细地看,忽然有点儿不太认识照片里的自己。
我说:“我长这样吗?”
杨舟大惊失色,说:“下次我会拍得更好看!”
我说:“……你不要紧张。”
他松了口气,说:“……哦。”
我只是很少这样看自己。
从另一个人的视角,从喜欢我的人的视角。我家里只有一张很小时候的家人合照,在那以后,我成长的时光全是缺失的。
没有人注意过我,也没人会想记录我。
所以我看着自己的照片,会有一瞬间的陌生。
“还可以自拍呢。”杨舟举起手机,把镜头转了过来,我俩的脸同时出现在一个镜头里。
他说:“123,笑。”
我笑起来的时候他按了拍摄键。
“你挺会现学现卖的。”我说,“早上我才教你的123起。”
他还在那儿左右划照片,心满意足地说:“好看。”
不一会儿张尘涵回来了,手里捡了根树枝,对我们说这是一根完美的树枝。我让他扔了,他坚定地拒绝,反而很爱不释手。
爬这座山对我们来说太简单了,我们走走停停,一点儿也不累,过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座亭子,四周入眼的全是红色的枫树,一团一团,一群一群,层层叠叠向着天空延伸。
站在这亭子上可以看见江。
杨舟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手指了一个方向问我:“是那座桥吗?”
“嗯,是。”
“啊?”张尘涵没听懂,“什么桥?”
“老的那座桥。”我没把话说全,“小张你是本地人吧,你小时候肯定去过。”
张尘涵想起来了,说道:“哦对,那的确是有座桥,前几年不是还翻修的吗?”
“对。”我笑着应了。
杨舟站在我的身边,侧过头对我笑了笑,他帮我把围巾和帽子再次戴好。我说你捂死我算了,我就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他温柔地说,不能着凉啊。
张尘涵要风度不要温度,此时躲在亭子里避风,嘶吼道:“拜托!你们能不能救救我啊!”
“不能!”杨舟冷酷地说道。
他决定在亭子里等我们,我和杨舟继续在山顶逛了逛。
那座桥是我和杨舟之间的秘密,就算我们可以随便对别人提起,但只要我和他的眼神对上,我们就知道那座桥的秘密。
我找到了一块石头站了上去,杨舟也学我,我俩挤在上面,仿佛又回到了夏天时的那个小岛——海风,沙滩,海浪,礁石,心跳。
杨舟呼出的热气变成了白雾,我问他你冷不冷,他说不冷。接着他伸出手环抱着我,隔着他的羽绒服和我的大衣,但奇怪的是我仍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我说,咱俩吃点东西吧,是不是有点口渴。他说,行啊,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呢?我说,你把包打开。
杨舟和我跳下石头,坐在上面打开包让我拿,我掏出一个保鲜袋,里面放着三根洗好的黄瓜。
“咦?”杨舟惊了,“包里还有黄瓜呢。”
“嗯。”我说,“早上你赖床的时候我洗的,我们两个先吃。”
“好。”他笑起来。
爬山吃黄瓜太舒服了,又解渴又清爽。
我们一边继续看着满山红枫,一边吃完了清脆的黄瓜。等我们回去找张尘涵,把剩下的那根黄瓜带回去给他。爱情司机接到了投喂,顿时老泪纵横。
我们没待很久便下山去,杨舟说想吃火锅,果然冬天里就是要吃火锅。坐上车的时候舒悦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开了免提,她的声音从手机里一传出来,张尘涵就紧张。
我说,在外面。她说,吃不吃火锅,把小杨也带上。杨舟在一边回答,哎,我在呢,带我一起呗,我也刚好想吃火锅。我说,还有张尘涵。舒悦在那边靠了一声。
我把免提切换掉,拿着手机跟她说话:“你在哪?我们去接你,有车,不会让大小姐感到寒冷。”
舒悦笑道:“那你们来吧,我在学校,本来是打算和话剧社的人一起吃的,但是他们放了我鸽子。”
“行。”我说,“我们马上来,你找个地方待会儿吧。”
舒悦又问:“张尘涵怎么跟你们混到一起去的?你不要回答我太具体的,我知道他在那边偷听。你就跟我说,他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是的话你就说是,不是你就是说不是。”
我说:“不是。”
舒悦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对我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最后她说:“快来吧,我等你们,我还有个东西想送给你和小杨。”
从某种角度来说,舒悦和张尘涵还是挺配的。
比如他们明明是大冬天却还是喜欢穿得很少,见到舒悦的时候我都震惊了:“你怎么还在穿短裙啊姐姐。”
“好看啊!”舒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来。
“嗨。”她神色如常地对张尘涵打招呼,“小张,好久不见。”
张尘涵说:“嗨,舒悦。”
我们这次换了一家火锅,以前舒悦带我们去的那家实在是不好停车,于是只能找了个人流量相对小的地方。吃饭的时候,舒悦一脸镇静地坐在了我的旁边,杨舟顿时疯了。
“你!”杨舟对着舒悦指指点点。
舒悦一脸无辜:“我怎么啦。”
而后,杨舟只能坐在了张尘涵的身边,我的对面。
舒悦对着杨舟张牙舞爪,两人的小动作没被张尘涵看到,却被我看全了。
“冷死了冷死了。”舒悦在我身边小声念着,“谢然你裹得跟个熊一样。”
我说:“不觉得杨舟更像熊吗?”
舒悦说:“对哦,他的羽绒服颜色都像小熊。”
“kuma酱。”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舒悦顿时笑喷了。
“你不是不看动漫的吗?怎么现在都会说日语了。”她笑出了眼泪花。
“我看。”杨舟笑道,“他陪我看的。”
“哦哦。”
“点好了,你们看看再加点什么?”张尘涵说。
“先下单。”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奇懒无比的交给张尘涵做主,“不够再加。”
“行。”张尘涵忽然感觉自己支棱起来了。
“你们……”舒悦很谨慎地开了个口。
我说:“没事,张尘涵知道了。”
舒悦说:“那我放心了。”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舒悦和张尘涵开始聊我和杨舟在海边时候的事情,两人都马后炮地说当时就有预感,在听到真实消息的时候也就没那么意外。
“谁追谁啊?”张尘涵问。
“这还用说!”舒悦说。
我叹了口气,说道:“讲点新鲜的吧!我就谈个恋爱怎么了。”
“你这恋爱谈得不一般啊。”舒悦揶揄道,“不谈则已一谈惊人。”
“小杨!”舒悦逐渐开始进入了状态,火锅一吃顿时不冷了,“你知不知道以前到底有多少人喜欢谢然?”
杨舟愣了愣,还是在我对面笑道:“不知道啊,肯定……很多吧。”
舒悦开始扒我底裤了。
有时候有个玩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是好事也是坏事。
不过任何事都是双刃剑……我认了。
“你不说要给我和杨舟东西的吗?”我按住她的脑袋,“东西呢?”
舒悦说:“好好好,我不说了,别把我脑袋捏爆。”
她在包里掏了半天,给我和杨舟一人一个小挂件,可以挂在钥匙上。给我的是个小兔子,给杨舟的则是青蛙。
“十字绣。”舒悦很自豪地说,“我自己锈的,然后往里面塞了点棉花做成的。”
杨舟很喜欢,放在手里左看右看,说道:“好可爱,女生真厉害。”
“我妈最近疯狂迷上十字绣了,正在家里锈清明上河图……”舒悦很谦虚,“我锈点小东西罢了。”
她说着说着,发现张尘涵有点儿羡慕地看了过来,停顿了一下,说道:“下次给小张也整一个,这次不知道你要来,我家还有海豚和大象,你想要哪一个?”
“想要海豚。”张尘涵回答得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舒悦愣了几秒,乐呵呵地道:“行。”
火锅吃完,我们把舒悦直接送回了家,天冷了再让她一个人坐地铁有点儿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