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航行—— by甜梅星
甜梅星  发于:2024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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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回去。”我喊道,“你他妈下次不要穿短裙出来了!”
舒悦一边往小区里走,一边对我飞吻。
“走咯。”张尘涵收回了目光,“我自己开回家吧。”
“嗯,先回你家。”
张尘涵下了车,我和杨舟坐到前面来,没立刻开走,就停在路边的路灯下面。
我们把舒悦送的挂件放在一起,杨舟说:“小兔子也很可爱。”
“要不回去你也买点十字绣回来绣吧。”我笑道。
杨舟一本正经地说:“也不是不行。”
他把两个挂件挂在了车上。
“走了。”他边倒车边不经意地说,“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你,你是一个也不跟我提啊?”
我受不了了,道:“我提什么,她在添油加醋。”
“哦?英语课代表是假的?”
“不是……”
“街舞社的那个呢?”
“不是……”
“好哇。”杨舟笑了笑,“全是真的,你就是故意不跟我说。”
我也笑了起来,说:“你放过我吧。”
“那你……”杨舟看了我一眼,“那你叫我一声哥听听。”
我立刻拒绝了:“那不可能。”
我们一路开回家,杨舟现在这种小巷子开车的技术是一流,很顺利地停在了我家那边的荒地上。我刚要拉开车门下车,却听见咔哒一声轻响——他却把车门给锁上了。
“等会儿。”杨舟似笑非笑,“再聊会儿天。”
“你这不像是要正常聊天的气势……”我看了他一眼。
杨舟不笑了,冷酷地说:“对,你老公现在要拷问你。”
“我天呐。”我一下子笑倒在座椅上,“你能别说这些很羞耻的称呼吗?”
“不是。”杨舟看我笑他也破功了,“老公怎么啦……我也没那么定位不清晰吧。”
“嗯嗯嗯。”
“你别敷衍我!”
杨舟不知道按了什么,我的座椅顿时倒了下去,把我给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他侧过身体,一脸笑意地看着我。气氛顿时有些暧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就好像是整个世界的声音忽然在这一刻消失了。
杨舟凑近一些,我用手挡了挡,结果正好给他抓住手腕,然后按在脑袋旁边。他亲了我鼻子一下,我使劲把脸往围巾里缩,他还真亲不到了,给他气得不行。
“不要这样对我啊……”杨舟可怜兮兮地说。
我笑了一会儿,主动抬起头亲了亲他,他一改失望的表情,很快回吻了过来。车内的空调温度不断地升高,连带着我也有些热了,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个吻……好像超越了浅尝即止。
陡然间,杨舟放开了我,一个人坐直身体,在黑暗中趴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车窗外,耳朵已经红了一片。
我和他感同身受,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怎么把座椅调回去,只能还躺在这里。
“小然。”片刻后,杨舟率先开口叫了我的名字。
“嗯?”
“我怎么脑子里……我怎么脑子里想的都是那种事情。”他说,“我还正常吗?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轻浮。”
“我没有觉得你轻浮啊。”
“但我老想着你……”他笑道,“我觉得自己快变态了。”
我也笑了起来:“变态有什么大不了的!”
“啊。”杨舟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他帮我座椅调整了回去,我揉了揉他的头,说:“你冷静了吗?”
“嗯。”
“那回家?”
“嗯。”
小黄在值班守夜,听见是我们的脚步声后小声“汪”了一下,然后缩回窝里睡大觉。
杨舟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我冲了澡出来很舒服,他任劳任怨地拿着毛巾帮我擦头发。
“我上楼了。”我对他笑道。
“好。”他也去冲澡。
我睡进被窝里,他趁我冲澡的时候帮我开了电热毯,又塞了个热水袋,现在被窝暖暖的,我一进去就很没出息地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现在是冬天了,我勉为其难地开始穿T恤睡觉,不再光着上身。杨舟在楼下洗澡,我能听见传来的微弱水声。过了一会儿,他洗好了走出去。
我根本睡不着,便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我:【睡不着。】
他回得很快:【睡不着下来。】
我:【不下去。】
小羊:【那我上来。】
我:【你别上来。】
小羊:【那你想怎么样呀?】
我:【不知道。】
小羊:【那我陪你聊天。我发现我平时都不怎么跟你网上聊天。】
我弯起了嘴角。
的确,他也没什么特别的需要跟我网聊,毕竟天天都能见着。
我们似乎直接跳过了那些在网上两个人说废话的阶段。
不过……
深更半夜聊天实在是太容易聊歪了,让我又有点儿燥热起来。
我:【不聊了。】
小羊:【你怕了!】
我:【再聊下去容易擦枪走火。】
小羊:【那最后几句。你生日是不是这个月?】
我:【嗯,快到了。平安夜。】
小羊:【真的?哇塞!那我得给你过生日。】
我:【我不过生日,不用特地准备。】
小羊:【不行。】
我:【是不是你自己想玩……】
小羊:【嘿嘿。】
我是真的不过生日,顶多在生日这天,我会自己下碗面条吃。
舒悦倒是每年都记得,但她也不会陪我,因为那天是平安夜,所以一般她都在外边儿玩。
如果一个人的生日是在某个节日,那是挺好记的,但也会变得有些孤独,毕竟大家都会在那天有其他安排。
我:【你别搞那些奇怪的惊喜,我俩单独吃个饭就行了。】
小羊:【放心,乖乖老婆。】
我:【谁是你乖乖老婆……】
小羊:【你啊。】
小羊:【你是啊,小然。】

我唯一上过的生理课是在初二那年。
那堂课老师根本不怎么讲,但就算不怎么讲,其实大家也都知道内容是什么。
青春期嘛,谁都有过。
在青春期的时候,恐怕就连看那些冰冷且没有温度的专有名词都会不好意思,大部分人的生理课知识也一定不是在课堂上完成的。
比如有些人是看小说,有些人是看电影,有些人是无意中撞见了什么,有些人是通过朋友。
但是初中的那节生理课给我留下印象倒不是老师什么都没说,而是她从头到尾只放了一部有教育意义的生理课知识片。
这片拍的极其抽象,在讲到“男性生理现象”这一部分时,摄影师开始莫名其妙地玩起了意识流——
他不知道对准了什么东西,镜头模糊掉主体,然后这玩意儿便开始变得十分抽象。
堪称史诗级的教育片灾难情节。
说真的还不如全部马赛克个彻底,我可以自由想象。
不知道过去这么些年,学校到底有没有把这离谱的片子给换掉。
而我现在在面对一些需要重新学习的事情。
学习之神……应该是真的会惩罚一些不学习的人……
通过一些手段,我找到了几部gay片,抱着学习的精神我认真地看完了。说实话,这事可能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我还是有些大意。
那几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杨舟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估计是在忙准备怎么给我过生日,于是他也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准备再提高一下阅片量。
越看越离谱。
越看越挑。
越看越觉得所有的画面都是演戏居多……
不看了。
还是去买点工具。
为此我特地去了一家远一点的超市,拿了几盒安全套去结账。
“哦,还有这个。”我掏出一罐口香糖,免得让收银员误以为我是只买安全套的色鬼。
付钱的时候我又沉默了,套的价格比我想象中要贵。
省着点用吧。
就这么决定了。
那几盒安全套被我放在抽屉里,连塑料袋都没扔,直接塞了进去。
度过了那不安分的几天之后,杨舟还是什么也没发现。我观察了一阵,觉得自己的兴致也快消散得差不多了。
也没什么。
毕竟此事看心情,一个人完成不了。
舒悦最近忙起来了,在qq上跟我倒苦水,说话剧社还真的开始排练了,原来他们的社团活动不是只有吹水吃零食,也是有认真的部分。
我说,你演什么?她说,给我分配了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丫鬟。我说,还有时代背景?她说,是的,是民国时期的故事。
我想劝劝舒悦这么冷的天在家待着不好吗?但想想她夏天的时候忙着去参加集训队,冬天又去话剧社,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不给她消磨一下精力,估计她又要缠着我跟她玩劲舞团。
接下来舒悦提到了我的生日,她问,小杨知道吗?我说,知道,说要给我过生日。舒悦调侃我,说有对象了就是不一样啊。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再谈第九任。舒悦说九这个数字有点特别,这次不能随便开始。
我又被说服了。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这年平安夜的前一天,张尘涵忽然攒了个局,他邀请我、杨舟和舒悦去他家吃饺子。
杨舟如遭雷击,一副纠结的神情。我问他:“你是不想去吗?不想去可以拒绝。”
“嗯……也不是。”他犹豫着说。
我有点儿好奇:“那到底去不去?”
“去吧。”杨舟想了想说。
我们还是第一次去张尘涵家。
去朋友家是件挺看运气的事儿,像是舒悦就不会邀请我去她家,她家虽然住着高档小区,但家里氛围堪称冰河世纪,我活得太舒服了才想着去被冻一冻。
张尘涵家应该算是较为殷实的那种。
他爸是个本分的国企员工,妈妈是高中老师,全家人都客客气气,而且他家里居然还养了一条大金毛,叫果果。
“哎哟我去——啊!”舒悦一进去就遭到了果果的热烈欢迎,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好可爱啊啊啊。”
张尘涵吓了一跳,拉着果果不让它扑舒悦,但一人一狗刚见面都成多年好友,他这举动纯属多余。
吃饺子要先包饺子。
没想到还是个自助饺子。
我们都围在张尘涵家客厅桌子前包饺子,我和舒悦都会包,张尘涵也不赖,就杨舟一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这样。”我给他示范,“先拿一张饺子皮,然后放点馅儿,接着这样……慢慢地给它捏起来。”
杨舟包得满头大汗:“等等等等,小然,你太快了,慢点。”
舒悦一听这个,顿时脸色怪异起来,嘟囔了一句:“好糟糕的台词……”
我忍不住轻轻踩了她一脚,她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果果开始维护它的小伙伴,用爪子扒拉我的腿。这时候杨舟不干了,他放下他那包的乱七八糟的饺子,对着果果威胁道:“别欺负小然!”
果果拿舌头狂甩杨舟的脸,张尘涵一边笑一边过来“劝架”:“来来来,果果收收你的口水。”
我把杨舟包了一半的饺子给重新加工了一下放在他的面前。
就当做是他的成品了。
张尘涵他妈帮忙下了一大锅我们自己包的饺子,我们吃的很满足。
只有杨舟一边吃一边在仔细分辨:“小然,这是你包的吗?”
我差点儿要翻白眼了,我说:“你快吃吧,不要试图找我包的了,这哪儿能分得清啊。”
“这个是谢然包的。”舒悦一本正经地给杨舟夹了一个不好看的饺子到他碗里,“吃吧。”
“这是你自己包坏的吧……”我拆她台。
舒悦哈哈大笑。
这之后张尘涵带舒悦去他房间里上网,舒悦借他的电脑登了下微博,又想起了自己的民间微博推广大使身份,让张尘涵也注册一个。
我和杨舟在客厅里跟果果玩,远远地看了一眼两人,心里觉得张尘涵这招不比给话剧社写剧本好,想追一个女孩有时候很简单,不需要那么多的花样,只需要真的用心。
杨舟凑在我耳边说:“我俩是顺带的吧。”
我说:“那不肯定的嘛,免费蹭了一顿饺子你还不满足?”
杨舟笑着说:“切,我还不稀罕咧。”
我说:“你猜张尘涵能重新追到舒悦吗?”
杨舟说:“我猜能。”
我笑起来:“我猜不能。”
杨舟时不时地看看手机时间,熬到晚上十一点实在坐不住了,说要回去。舒悦和张尘涵已经打起了游戏,听到杨舟说要走,舒悦的眼睛恋恋不舍地从屏幕上移开。
杨舟对舒悦招手:“走了,我把你送回家。”
“我等会儿送你一样的。”张尘涵推了推眼镜,对着舒悦笑道。
杨舟挑了挑眉头,看向舒悦:“那你自己决定跟谁走啊。”
“哎好吧。”舒悦想了一会儿,还是跟我们走了。
“小张我下次再来玩儿吧。”舒悦说,“哦对了,上次说要给你的挂件……喏,小海豚。”
舒悦在口袋里掏半天,掏出一个十字绣的小海豚挂件给张尘涵,笑道:“就当圣诞节礼物了哈。”
“啊。”张尘涵双手郑重地接着,低着头看了好一会儿,“谢谢你啊,舒悦。”
杨舟开车开的很快,飞一般地把舒悦送回家,我还没来得及跟舒悦说再见,他就又踩了油门。
我说,你不至于这么急吧。他说,时间不多了。
回到家之后他让我先进去玩会儿电脑,神神秘秘地说:“你别出来,也别对外面看,我让你看的时候你再看,能答应我吗?”
我愣了几秒,说:“是和我生日有关吗?不是说好不玩什么惊喜的吗?你别这个时候给我变一堆大活人拿着花和蜡烛的那种,我吃不消。”
杨舟再三对我保证:“没有人!真的!”
我说:“那我勉强相信你一会儿。”
我坐在家里玩了一会儿电脑,就听见外面有哐哐的动静,忍了很久才没有去偷看。
一定是杨舟最近太正常了,所以让我忘了他是个神人的事实。
而我的坐立不安里又多了一份别的感受。
可以说是一种喜欢,一种感动,一种不太好意思去表达的复杂情绪。
我目前为止的人生里,还没有人会为我的生日准备到如此程度。
门被一下子拉开,打断了我的思绪,谁知道杨舟只是匆匆对我笑了笑,然后便快步向二楼走去。
说实话,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片刻后,他从二楼走下来,然后对我说:“五分钟后,你到窗户那里去。”
“你又要跑哪儿去啊?”我问。
他说:“我去做最后的准备啊,五分钟后,五分钟。”
五分钟,这么精准的吗?
如果我现在上去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
我看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默默地等待了五分钟,原来五分钟是如此漫长。我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上了二楼。我房间还是黑的没有开灯,但窗户外面却传来了一片暖黄色的光。
我不由地屏住呼吸,慢慢走到窗户前,敞开的窗户旁边,接线板悬挂在空中,光的源头显然就来自这里。
杨舟依然站在那块荒地上,他身边放了个小推车,小推车固定在地面,放着一台一人多高的机器。机器周身缠绕着各种细小的灯串,有灯泡、有星星、有月亮,一闪一闪发出微弱的光,这些光彼此间映照与追逐,终于如同神迹一般驱散了冬夜的黑暗。
他抬起头,对我慢慢露出一个招牌灿烂笑容:“生日快乐啊,小然!”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12月24日零点刚好过去了一分钟,我的生日来了。
“你……这是什么东西?”我有点儿猜不出拿机器到底是什么。
“是大头贴机!”杨舟快乐地说,“你果真猜不到!”
“大头贴机?我靠……你居然送我这种东西?”我也真的是服了他。
“啊。”杨舟忽然抬起头朝夜空看了看,“下雪了吗?”
我在二楼伸出手,冰凉的雪花掉落在我的手心里,而后越来越多的雪纷纷落下,在光线下能看见雪飘舞的身影。
我再一次看向杨舟,哑着声音对他说:“下雪了,你快回来。”

生日这天收到大头贴机器这件事先放一放。
虽然也挺“惊世骇俗”,但显然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雪落在杨舟周身的一瞬间,我的内心涌现出一种连我自己都有些害怕的冲动。我在二楼等着杨舟,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从楼下传来,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听话地赶回来见我。
“小……”杨舟刚进来我就上前不管不顾地吻住了他。
他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把他抵在墙上亲,边亲边想哭,捧住他脸的双手都有些颤抖。
这不是我,这不像我,但我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甚至咬了杨舟一口,听见他发出了一声痛哼。
他的手原先藏在背后,被我这么一打岔,才不自觉地把手里的东西拿到前面来,那是——
一杯冰激凌。
这大冷天的怎么会有冰激凌?我一边亲他,一边迷迷糊糊地想。
“小然,小然,小……”杨舟还在试图挣扎,但没挣脱开。
我又揪住他的衣领,然后把他用力推倒在我的床上。“咚”的一声,床板承着两人的重量移动了一下。我们都有些气喘吁吁,他仰躺着看我,却一门心思地举起手,有点儿滑稽地还在坚持守护他的冰激凌。
混乱中杨舟的衣服散开,露出外套里面的套头毛衣,他说:“等一下!小然!先抢救……冰激凌。我特地给你做的。”
“脱了!”我说。
我不想管什么冰激凌!能不能有点眼力见,现在是吃冰激凌的时候吗?!
话虽如此,杨舟的套头毛衣……是不太好脱的……我急得不行,想给杨舟脱这件衣服,需要整个把毛衣拉起来。
“啊……等……”杨舟的脑袋很不争气,居然卡住了。
“怎么回事?”我有些想笑,“是你毛衣领口太小,还是你脑袋太大!”
我一使劲,终于把杨舟的毛衣给拽掉了,他头发给我弄的乱糟糟的,里面居然还穿着一件衬衫。
他妈的,这小子到底穿了多少衣服!
我一言不发,伸出手时却被杨舟准确地握住了手腕。
他说:“你在发抖,小然。”
我说:“我没有。”
他说:“有。等一下,你告诉你想要做什么。”
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觉得呢……”
他和对视了几秒,把手里的那杯冰激凌塞给我,靠着我的床半坐了起来。
“我靠。”杨舟愣了几秒,两只眼睛再次瞪圆了,“不是等等……怎么就……”
我接着不得章法地吻他,他因为太过震惊而失去了抵抗又被我得逞。但很快,他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儿主场的感觉……那杯杨舟自制的冰激凌还停留在我们两人之间。凉意顺着我的掌心蔓延到我的手臂,我的热度被它吸引,而它又在为我一个人融化。杨舟的手覆了上来,包裹住我的手背,他参与进来,加快了冰激凌的融化。
我低头,偏离了一点儿他想要继续的吻,问:“是什么口味的?”
“啊?”杨舟笑了一下,“你怎么又关心起来了?刚才不吃,现在想吃了?”
“那又怎样?”
“草莓味的,在超市买的草莓酱。”
“冬天还吃冰激凌?”
“冬天才要吃冰激凌。”
我把那杯已经半融化的冰激凌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心贴在杨舟的脖子上。
“啊!”他突然惨叫一声。
我停了一秒,笑了起来。
他委委屈屈地说:“你手好冰。”
杨舟再次侧过脸,鼻尖抵在我的脸上,温柔地亲我——不论我有多么急切,不论我有多么害怕,他始终是很温柔的。
我把这种温柔当做无底线的爱。
雪还在下。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的荒草地里却有着一场正在进行中的美梦。
也许这个时候一切经验和技巧、语言和眼神都是多余的。
杨舟专注地看着我的脸,低下头虔诚地在我唇上吻了吻。
“我……”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对不起对不起,没控制好。”
“嗯,没事,等下换床单好了。”我懒洋洋地说。
杨舟这个时候才觉得冷,忍不住肩膀颤抖了一下,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哀怨地看着我,“为什么我都快被脱光了……但是你衣服还穿得这么整齐。”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还真是……
这说出去谁信啊。
杨舟又看了看我,然后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一股脑“咚咚咚”地冲到楼下去了。
“哎!”我从床上站了起来,倚着门框说,“你把空调打开,别冻着。”
我回头皱着眉看了看那乱七八糟的床单,还是决定不偷懒立刻换下。
“小羊你……”我走下楼,浴室的灯亮着,但杨舟就是不理我。
我把换下的床单塞进洗衣机,给他打开空调,开电热毯,灌热水袋……他洗了二十分钟终于舍得出来了。
他脸被热气熏的红红的,连脖子和锁骨那都是红的。
“禁止你说话。”他瞪了我一眼。
我闭着嘴,开始按照他的要求用“手语”跟他说话。
“你还会手语呢?”杨舟惊奇地看了我一眼。
看着看着他看出不对劲的地方来了,他忍不住笑道:“谢然你别装了,你这手语是你自创的吧,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差点被你骗了。”
我笑道:“那我可以说话了吗?”
“嗯。”他点点头。
那天晚上我洗了个澡,闭起眼睛站在花洒下面的时候,杨舟的表情却像是刻在我脑海里一样,可以不断地被反复播放。
我出来的时候没有上楼,反而睡在了他身边。我能感觉到杨舟的身体僵住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才转了个身面对着我,凑过来亲了我一下,说:“生日快乐。”
我立时笑起来:“你说过了啊,老年痴呆吗。”
“我还以为这是什么神奇开关呢。”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脸,“看刚才把我们小然急的,一刻都等不了了,色鬼附体是吧。”
我有点儿后知后觉,想了一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倒不如承认好了:“是,刚才是有点激动。”
听了这话,杨舟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儿,把我搂进他的怀里,说:“哎,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喜欢,我一定被下降头了。”
我安静了片刻,问他:“为什么不做到最后?我买了安全套。”
“嗯。”杨舟说,“好问题。”
“为什么?”
“可能……会有点疼。你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准备呢,不想让你疼啊。”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杨舟打了个哈欠,我也跟着有点困。
“晚安,小然。”杨舟说。
我的意识随着他的话开始模糊起来。
不过这晚上我睡得并不怎么样。
和杨舟睡一起,我被热醒好几次,我俩都是火炉体质,火炉跟火炉还要抱着,这也太阳刚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忽然想到昨晚那个放在外面的大头贴机器好像还插着电。
我一巴掌把还在梦里的杨舟给拍醒,我狰狞着脸说:“昨天忘记关电源了!得跑我多少电啊!”
杨舟一脸茫然,被我晃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只是试图又过来抱我:“再睡会儿。”
“不能睡了!”我跑到二楼,打开窗户对外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愣住。
外面下了一夜雪,早已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缠绕着无数灯串的大头贴机器呆呆地站在雪地里,像个忠诚又笨拙的骑士。机器顶部也覆了层白色的积雪,灯串还发出微弱的光,在白天里已经很不明显了。
我黑着脸把接线板的开关关掉,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得废多少电。
等杨舟起来后,他又对我说了一次生日快乐。
我问他这大头贴机器是从哪儿买的,他说是舒悦帮他网购来的。我又问他这么大的东西之前一直藏在哪儿了,他说是藏在了魏爷家里,昨天晚上急着赶回来,不然魏爷都得熬夜。
我笑骂:“魏爷十二点不睡已经是在熬夜了好吗!”
杨舟求饶道:“哎,别打我别打我。反正魏爷老人家睡眠也挺少嘛,他白天也能补觉。”
零几年的时候,舒悦特别沉迷拍大头贴,以前她去逛街的时候经常拍,拍了能有一本。不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拍这个了,她都是拿手机自拍,还可以各种修图。
我也不知道杨舟是怎么想的,居然买了个这玩意儿送我,但其实他后来说,只是想送我一个最特别、最意想不到的礼物,一定要别人想不出的那种,才会让我一直记得他。
可他不知道,从我和他认识的第一天起,我觉得我就再也不会忘不掉他了。
他拉着我兴致勃勃地选好图案,然后我俩躲在机器里面瞎拍了一下午。他最喜欢对着镜头做一些鬼脸,要不就是正儿八经的耍帅,以至于我有很多张的表情都是想打他的那种。
我们把拍好的大头贴拿出来,然后全都贴在了冰箱上。
晚上的时候,杨舟和我去吃了一次旋转餐厅,这也是我第一次坐在旋转餐厅里吃饭。
“有感到在转吗?”他低声问我。
“没有。”我摇了摇头,“什么感觉也没有。”
“好像也是。”他笑起来,“这转的挺慢的。”
大概只能通过外面夜景的变换去判断到底转没转,反正我也没仔细看。
杨舟点了个很小的蛋糕给我,因为大的我俩也吃不完。快吃完的时候,舒悦打了电话给我,问我生日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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