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迷恋—— by赋予青山
赋予青山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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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消息页面已显示无法连接。
慕稚拿出手机,解锁前他隐约在亮起的屏幕上看到行字,他猛地凑过去,然而手机自动面部识别跳转到列表,再要连接,却怎么都接受不到之前的消息了。
“廖松琴,”慕稚侧身抓着他衣领,“林初,林初说他……”
十分钟前,他们接受安检时:
【林初】:马上要没信号了,我已进入机场,和慕总汇合后如有信号,会告知你。
车子摇晃着驶向候机室,廖松琴挑眉,“他效率很高啊。”
几乎是下车那一秒,慕稚目光就锁定在两人身上。
A1登机口下方坐着两道身影,一个穿着件棕黑色卫衣,兜帽盖住眉眼,只露出清瘦的下颌,下身的牛仔裤在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点肌肤;另一个人要眼熟许多,大概是急着赶来机场,身上依旧穿着正装,领带整齐地系着。
慕宁闭着眼,靠在那人肩头平缓地呼吸。
听到脚步声,林初微微仰起头。
他的视线在兜帽下和慕稚相接。
林初嘴角一弯,“亲眼见到,是不是就放心多了?”
这时枕在他肩头的人动了动,皱着眉睁开眼:“什么?”
几双眼睛对瞪会儿,廖松琴先开口,对慕宁道:“你准备一下吧。”
慕宁遭遇了连环质询。
“为什么挂我电话?”慕稚居高临下盯着他。
“接了,想说话的时候有乘客殴打地勤,我就坐在旁边,手机被撞飞了。”
慕稚紧跟着问,“坏了吗?”
“没有。”
“没坏为什么不发消息报平安?”
“外面暴乱,有人朝里面扔不明玻璃瓶,安保害怕是毒气类危险品,把我们塞到职工休息室。”
慕宁一连串地说着,“我也想发消息,但是身边人都跟着安保撒腿狂奔,我怕死啊,跑到了最前面。本来想着一进休息室就给你打回去,谁知道手机开不了机。”
职工休息室并不大,挤满了人,挪步都成问题。
慕宁艰难地找到了插头,然而手机充上电,依旧毫无反应。
“再然后,我找人借了手机,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
慕宁拿纸杯给他们倒了温水,“我想过你们可能会找来,没想到这么快……”
慕稚忽然脱力似的,重重坐到他身边。
“我吓死了。”慕稚哑着嗓音,“我真的……很久没这么害怕过了。”
慕宁顿时变了脸色,翻找着纸巾。
林初一直放在兜里的手伸了出来,“给。”
等慕稚平复了情绪,廖松琴开口,“林初是怎么入境的?”
他摘下卫衣帽子,露出没戴眼镜的面庞,眼下略微泛青,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林初笑了笑,“我在下城区附近城市落地,费了点力气跟着一位警官从停车场进来的。”
慕稚微怔,“什么意思,你从下城区来?”
“嗯。”
仅仅是行驶在主城区内的这段路上,慕稚都感到某种恐怖。
如果说他和廖松琴只受到了暴乱的余波,林初却是直接从主震区来的。
廖松琴问,“进机场排查的时候,你用了什么理由?”
他有企业合同,可以证明在旺里本地的合法身份。而外面队伍里的,大都是无法核验身份的乘客家属。
林初静默会儿,“我给他们看了证明。”
“你并不直接挂职于旺里公司名下,按理说警察不会放人。”廖松琴直白道,“没有恶意,我只是真的好奇。”
林初和慕稚是同时下班的,而除却进主城区前绕路的部分,廖松琴自认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这样的状况下,并不持有有效证明的林初却先一步到了。
廖松琴不认为林初有问题,只是这提前的十几分钟背后涵盖的东西……
他瞥了眼慕宁,大概是也想到了这层,这人的脸正肉眼可见地变红。
在三人的视线下,林初低着头:
“我说,我的亲人被困在机场了,他容易焦虑发作,请你们放我进去。”
他忽然戴上兜帽,遮住红透的耳垂。
只那样说,旺里警察当然是不会放人的。
林初不太记得当时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找遍了能证明自己在慕宁公司里工作的证据,对方仍有顾虑,让他留待。
林初哭了。
他从下城区来,带着一身水渍泥污,外套脏得看不了,牛仔裤也跌破了,拉着丝,狼狈不堪。
默默哭了十分钟,有人悄悄拍了他的肩,把他带离队伍,从另一道更严苛的安检闸口进了地下车库。
等他重新穿好衣物时,犹豫了会儿,还是将那件过于不堪的外套扔下了。
慕宁两眼泪汪汪:“林初……”
林初把帽檐拉低,背对着他。
慕稚自觉地轻咳一声,“我和廖松琴去转转。”
衣袖下两人的小指勾了勾。
慕宁:“嗯好,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
他们沿着登机口向前走,发现有几间铺子还开着,由地勤人员分发食物。
慕稚不饿,只是想到坐着的那两位,还是上去领了两份。
廖松琴在这期间去服务台问了什么。
他接过食物放到左手,右手自然地牵住慕稚。
“信号明早就能恢复。”他说,“怕吗?”
慕稚手指动了动,“怕什么?”
“怕其实根本恢复不了。”
“还好。”慕稚想了想,又说,“没什么感觉。”
“大概是因为你们都在吧。”
深夜灯火通明的航站楼内,慕稚眺望着落地窗外一架架滞留的飞机,眼瞳剔透,“你们都在的话,世界末日也不是很怕了。”
廖松琴忽然意动,俯下身,呼吸越来越近。
慕稚却更快地在他唇上贴了一下。
“这是透支给你的。”
慕稚晃着两人相牵的手,笑了笑,“这也是。”
【??作者有话说】
虽然宝宝你觉得世界末日也可以,但是本人觉得不行。
下章就结束旺里副本。
以及,下次更新在周六哦~

慕稚话刚说完,就被廖松琴压住了。
他们此时站的位置偏僻,他被按在承重柱上,面前就是一览无余的落地窗。
慕稚警戒,“你干嘛,我哥就在旁边。”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大声喊的话,相信以慕宁的耳力还是可以听到的。
廖松琴双臂环上来,“抱一下。”
“能别在这种地方抱吗?”
廖松琴思索了下,“那我们去厕所?”
慕稚两手抵着他,“别闹了,放开。”
“不要。”廖松琴语气寡淡,只手上抱得很紧,“和我偷情。”
“偷……”
慕稚差点呛到,“偷你个头,你怎么不去我哥面前偷?”
“那就不叫偷情了。”
廖松琴低垂着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面前嫣红的唇上,“圆圆的。”
慕稚不解,“什么?”
“唇珠。”
廖松琴手动了动,把人更紧地箍在怀里,“想咬。”
慕稚不想说话了,偏头就要喊:“慕——!”
短暂的一声闷响,慕稚含糊地呼痛,唇瓣相贴,被另一个人咬住,放在唇齿间轻轻研磨。
那瞬间一股寒凉之意顺着脊背攀爬上来,慕稚紧闭着眼,小腿微微打颤,却半点不敢动弹。
“抖什么。”廖松琴托着他的腰,半眯着眼,“阿稚,你身上好烫。”
“……”慕稚张开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他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举动,唇缝刚打开一点,他的舌尖就碰到了软 热的东西。
是廖松琴的唇。
再晃神的功夫,更柔软的东西深入进来,裹住舌尖。
“感、感觉很奇怪。”
“哪里奇怪。”廖松琴搅动着,视线专注地落在咫尺外那颗小痣上。
他指肚覆上去,缓缓揉着。
“热热的。”
慕稚如实说着感受,睫毛不时划过廖松琴指尖,“还有点痒。”
“痒?”
慕稚退开点距离,廖松琴下意识追着他贴上来。
怀里的人湿润着眼,廖松琴敛眸看了会儿,微微分开。
“觉得太过分了吗。”
慕稚兀自喘息了会儿,摇头。
他把唇重重贴回去,含糊不清地说,“你用力一点伸进来就不痒了。”
廖松琴不说话,照做了。
等再回到A1登机口,慕稚的唇已经红得不像样。
他有意无意抿着唇,试图遮掩,“哥,你和林哥再睡一会儿吧,那里有发小毯子和枕头。”
慕宁不知有没有看出来,盯了他俩一会儿,“哦。”
“明早我们八点的航班去约夏。”
他把自己的枕头放到林初腰后,调整了会儿角度,继续道,“说起来,林助去年攒的年假还没用,要不要在约夏休息几天?”
慕稚偏头看林初。
林初不知何故半侧着身,兜帽已经摘下了,却只能看到他利落的下颌线条。
“慕总安排就好。”他语气如常,温和中带着疏离。
慕稚又去看慕宁。
“啊,那我就斗胆替你安排一下行程。”慕宁心情不错的样子,自顾自规划,“第一天在酒店睡到自然醒,下午去当地集市,我看过了,那些小吃应该都是你喜欢的,第二天去坐皮划艇……”
慕稚悄悄勾廖松琴手指,“林哥好像在生气。”
“可能吧。”廖松琴没看他们,低头问慕稚,“要不要睡会儿?”
慕稚摇头,“我剪会儿视频。”
他更新频率不高,廖松琴在夕稷岛山顶教堂拍的那段拉琴视频,到现在还没有发出去。
“手机上操作方便吗?”廖松琴问。
“那也没法凭空变一台电脑出来呀。”慕稚选了降噪,半靠在他身上,“还行,主要是这段没什么要剪的,我就是多弄几种效果看看哪个最好。”
对面椅子上慕宁突兀地咳嗽一声。
慕稚抬眼,慕宁肃着脸,看看他,又看看廖松琴,“咳嗯。”
慕稚对他笑笑,低头继续剪辑。
“……”慕宁开口,“阿稚,你这样靠在松琴身上,人家不累吗?”
慕稚向后仰了仰头,“累吗?”
他动作幅度有点大,廖松琴下意识扶上他的腰,“哦,原来你靠着我。”
“……”
在场三人都沉默了会儿。
慕稚摸了摸鼻尖,廖松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本来只是想在慕宁面前展现一下两人如今的关系,好让他心里有个底,结果廖松琴这一出把他也整尴尬了。
他用力往后靠了靠,“这下感觉到了吧!”
“嗯。”廖松琴看向慕宁,和缓地笑笑,“我不累,你和林初比较需要休息,我刚看到那里有领牛奶的,不过排队的人太多,我和慕稚就没有去。”
慕宁闻言站起来,“哪儿?”
“A5附近。”
慕宁走开几步,又忽然走回来。
他在廖松琴肩上锤了一拳,又把慕稚的头发揉乱。
“嘿嘿。”慕稚捉住他的手,眉眼弯弯,“干什么呀。”
“到约夏了再和你算账。”慕宁指着他。
“哦。”慕稚撇嘴,“正好我也有帐要和你算。”
慕宁愤怒地走了。
“慕总刚刚问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林初终于坐正了,手肘撑着膝,是个放松的姿态。
慕稚随口答,“暧昧关系吧。”
廖松琴看了过来。
慕稚改口,“大概明天就会在一起的关系。”
“期限还真是一直在变。”廖松琴捏他的耳垂。
“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林初默默看了他们一会儿,“我说追求和被追求的关系。”
“嗯嗯。”慕稚大力点头,“你说得对。”
廖松琴:“慕宁什么反应。”
“抱着头叫了一声。”林初回忆,“傻傻的。”
慕稚笑起来,“我都暗示过他了!可能是这个追求者太出乎意料,之前让他帮我找相亲对象的时候就没有这样。”
相亲对象自然是指陆隅。
“也会。”林初淡淡道,“那次暴雨,陆隅要是真的留宿,慕总大概就不会睡了,要整晚守在陆隅房门口才安心。”
慕稚无语,“他都醉成那样了。”
“酒精中毒了都要把你带去病房才安心。”
不过林初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如果说世界上慕宁最信任的人有三个,廖松琴或许不是排名第一的,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把弟弟交给这样的人,大概才是最让慕宁放心的抉择吧。
只是……
林初盯着慕稚红肿的唇看了会儿,在对方疑惑地对他眨眼时微微一笑。
廖总还是一如既往地肆意妄为,就像在副驾驶打开监控那样,大胆,随心,对欲望从不遮掩。
慕宁能有好脸色才怪。
大概半小时后,慕宁提着四杯牛奶走了回来。
他先给了慕稚和廖松琴,廖松琴伸手拿的时候,慕宁重重“哼”了一声。
廖松琴:“谢谢,要毯子和枕头吗,我暂时不用。”
慕宁微微缓了脸色,“给阿稚吧。”
廖松琴似乎想说什么,挑了挑眉,沉默。
慕宁很快就知道这沉默背后是什么。
廖松琴靠着椅背,手微微抬起,好方便慕稚动作。
慕稚侧躺在他膝上。
“你不盖毯子吗?”慕稚把毯子边角搭到廖松琴腰上。
“盖的。”
廖松琴把他的毯子拉好,盖住臀部,又探身拿过自己那条,抖开,将两人一起罩了起来。
“这样灯光就不刺眼了吧。”廖松琴拨着慕稚的额发。
“嗯。”
对面的慕宁大声:“咳嗯!”
廖松琴:“你嗓子不舒服吗?”
“车里有润喉糖,”他并起腿,好让慕稚躺得更舒服些,“不知道登机前能不能拿到。”
慕宁:“……”
“谢谢。”他喝完了牛奶,“我是想说,在我面前还是不要太放肆了。”
廖松琴恍然,“抱歉。”
“但我们以前也这样。”他举例,“阿稚大一那会儿你在新洲附近出差,我们来找你,回国那天飞机延误,阿稚也是在我腿上睡觉的。”
慕稚掀开毯子,探出脑袋,“对呀对呀。”
慕宁深吸口气,“这不一样。”
“是不一样。”廖松琴语气依旧和缓,“我只是想说,就算关系改变,我们的相处方式依旧和过去一样。”
他顿了顿,道:“你说是吧,大舅子。”
【??作者有话说】
慕宁:生气,等着廖松琴讨好。
廖松琴:(对慕稚)贴贴。

慕宁喘着粗气坐下。
慕稚裹着毯子,清楚地听到头顶廖松琴笑了一声,再开口时语气十分正经,“或者我跟着阿稚一起叫你‘哥’也不是不行。”
慕宁深呼吸,“我有点想揍你了。”
廖松琴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日清晨,信号果然恢复了。
新闻铺天盖地推送而来,随意点进一篇,配图是街角的火光,闪烁的警灯,以及被冲破后严加把守的闸口。
慕稚记得那个街区,廖松琴昨天带他绕过的地方就是那里。
不远处忽然传来手机落地的声音,他看过去,慕宁已捡起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就按照这个规格。”电话那头的人大概与慕宁意见相左,他揉着眉心,语气逐渐不耐,“都这种时候了差那点钱吗?又不会少你们的工资。”
“先活下去再说,死了才什么都没了。”慕宁挂了电话。
他们此时坐在A6登机口等着登机,座椅之间依旧没有设立扶手。
夜间慕稚醒了一次,换廖松琴到他的腿上躺着。慕宁在对面看着,悄声邀请林初。
林初婉拒,直到破晓时他从噩梦中惊醒,慕宁又一次邀请,才躺了上去。
刚刚手机落地的时候林初就坐直了。
他问:“是旺里的人?”
“嗯。”慕宁随手递了水过去,“让他清点公司多余的物资,他推三阻四,我说从邻国调物资过来,不会让公司的人短缺东西,他又说这样做浪费钱,等着旺里官方分配就好。”
“是要分发给下城区吗?”
“对。”
“我昨天听下城区警方说有个基金会一直在运送物资,”林初在卫衣口袋里翻了翻,找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我问问。”
慕宁看着他拨号,“谁的号码?”
电话刚拨出就通了,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
林初对慕宁做了个手势,走到一边去通话。
慕稚看着他哥,在心里说,那个旺里警察的号码呗。
“哥,”他开口,“直接捐钱给基金会就可以了吗?”
慕宁回神,“是。”
“那我也捐一点。”
“哦?”慕宁嘴角有了笑意,“捐多少?”
“我实习到三月初,工资不用给我了,都捐掉。”
慕稚打开记账软件算起来,“压岁钱和去年的生活费还剩好多,我平时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也可以捐。”
屏幕亮度有点高,晃到了廖松琴的眼。廖松琴无意偷看,他正在给慕稚揉大腿。
慕稚说被他睡麻了。
偏偏还得顾忌着虎视眈眈的“大舅子”,廖松琴捏一会儿停一会儿,现在慕宁注意力集中在慕稚身上,显然就不能再捏了。
这一停顿,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落到慕稚屏幕上。
是个十分简约的记账软件,白色背景,黑色简笔画似的标着账目类别。
因此,白与黑之间那一栏红色极为显眼。
直到对话结束了,廖松琴还在思考,红色爱心所代表的账目是什么。
慕稚伸手拍他,“对吧?”
“什么?”
“你在开小差?”慕稚手依旧放在廖松琴腿上,“我说,你给了我创业基金,所以我身边是不缺钱的。”
“没错。”廖松琴顶着慕宁的视线,坐直了些。
登机前,廖松琴起身,对着慕宁晃了晃手机,“上个项目有进展了。”
慕宁没反应过来,“哪个?”
本就是个幌子,廖松琴没说话,向饮水机走去。
他停在拐角,默不作声打开手机上某份文件,递过去。
“干嘛,神神秘秘的。”慕宁蹙眉接过。
越往下看,他眉头蹙得越紧。
廖松琴在他肩上拍了拍,“我知道你不放心,如果我哪天出意外了,或者死得太早,这些东西都会留给慕稚。”
慕宁先是说,“就他妈差六岁,你能死多早?”
他又道,“这东西有法律效益吗?”
“不知道。”
慕宁:“?”
廖松琴笑着,“结婚以后就有了。”
“阿稚才二十一。”慕宁咬牙切齿。
廖松琴看了眼时间,不远处慕稚拉着林初站在原位,似乎正在找他们。
他语速快了些,“说到底法律意义上阿稚和我毫无关系,又牵扯到老宅那边……律师说也有办法把东西给到他,就是迂回些。”
“大概回国就能办妥,所以……”
廖松琴和慕宁对视会儿,耸肩,“随便阿稚结不结婚。”
如果是慕稚站在这里,立刻就能听出廖松琴背后的潜台词——反正不论结婚与否,慕稚都是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
但站在这里的是慕宁。
他盯着廖松琴看了会儿,对方表情真挚,眼神澄澈,看起来全然将慕稚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慕宁:“……那你昨晚不能把我叫出来说清楚?”
气得他睡不着。
“想看看你憋了一晚上会不会真的来揍我。”
“我现在就揍死你。”慕宁踹他。
远处终于看到他俩的慕稚:“在干嘛!”
“在打你男朋友!”慕宁没好气地推着人往回走,“这就护上了。”
廖松琴占了“男朋友”的便宜,笑得停不下来。
终于登机,飞机滑翔起飞,逐渐远离雨都。
慕稚靠窗,看着平流层洁白的云,一朵朵挤在窗边。
狂风骤雨都恍如隔世,明明四小时前他们还困在信号被屏蔽的机场,隔着一扇门就是暴乱与枪支,现在等待他们的却是约夏晴好的天气,可以在酒店柔软的床上睡到自然醒。
这一切真的不矛盾吗?
慕稚下意识抠着手指。
“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廖松琴按住他,强迫慕稚把每一根手指都伸直。
慕稚侧头看他。
廖松琴挑眉,“不服气吗,拉琴的手非要流血了才开心?”
先前在开往机场的路上也是,慕稚坐在副驾啃指甲。那时焦虑使然,廖松琴可以理解,现在慕宁就坐在两人身后,这些坏习惯就得好好纠正一下了。
慕稚忽然把脑袋靠过来,“我以后出去旅游可不可以住民宿呀?不会出事的。”
“我和你一起的时候可以。”
“……”
慕稚:“你又不会每次都跟着我。”
“你的意思是一个人的时候也想住民宿?”
“嗯。”
廖松琴不知该说他胆子大还是缺心眼,直白地点破:“是喜欢民宿的氛围,还是想省钱?”
“……都有。”
“骗人。”
慕稚不想靠着他了,“哼。”
廖松琴只许他住酒店,可民宿淡季价格是酒店的三分之一,慕稚对于住宿环境也没什么大要求,省下来的钱可以做好多事。
慕稚暗暗思忖,他管他住,廖松琴又不会知道,反正他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要住也可以。”廖松琴又说。
慕稚知道他还有条件,没动弹,玩着自己手指。
“把你的记账软件给我看一下。”
“看这个干嘛?”
飞行模式下软件有些部分加载不出来,慕稚递过去,同时催促,“说话呀。”
怎么看起来像是要查他的账。
廖松琴不答,直奔主题。
很遗憾,那颗红心所代表的账目大概是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页面加载许久,显示没有信号。
他索性直接问:“这是什么?”
慕稚“啊”了一声,“账本啊。”
廖松琴扶额,“我是说,这个账本记录的是什么开销。”
慕稚这才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瞥到那颗红心的时候脸有些红,小声回答,“恋爱基金。”
“嗯?”
“恋爱基金啊!”慕稚大声。
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慕稚又立刻调整音量,“想再给你买个手表,买点领带什么的,这类花销从这个账本走,很难理解吗?”
廖松琴看着那串数字,“这些钱都是留给我的?”
“不是。”
“如果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的话,走的也是这个账上的钱。”慕稚算得认真,“并不全是给你用的。”
“……”
廖松琴喟叹,“还好是我。”
慕稚没听清,“嗯?”
“没什么。”
听到慕稚答复那刻,廖松琴承认,他确实卑劣地想要问些什么。
如果是在和别人恋爱……慕稚也会专门辟出一栏恋爱基金吗。
但他又明白毫无必要。
大概在更早的时候,这个账本并不叫恋爱基金,或许是暗恋基金,或许是礼物基金,又或许,它的名字只是叫“廖松琴”。
不会有第二个让慕稚费心记录,认真攒钱的恋慕对象了。
至少,现在的廖松琴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你这里面有很多钱。”廖松琴陈述事实。
慕稚点头又摇头,“还好……还差一点。”
里面杂七杂八存着他这三年的奖学金、生活费结余之类的钱,但还不够。
慕稚瞥着廖松琴袖口,他没有带表,来旺里之前廖松琴特地将表放进匣子里,留在了车上。
他希望下一块让廖松琴这么宝贝的表好一点,再好一点,起码要比那块夕稷岛随意磕破的表贵两倍。
“可是这样做以后,你自己的日子就紧巴巴了。”廖松琴摩挲着他的手背。
慕稚不高兴了,“不是说了吗,有你给的创业基金,还有我哥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到底哪里紧巴巴了?”
“你刚刚说要去住民宿。”
“我都说我不住了……”慕稚抓着他衣领猛晃。
廖松琴不受其扰,自顾自说着:
“陆端就是做酒店的,他以前和家里赌气,离家出走,又不敢住自家酒店怕被抓到,辗转换了五六家民宿。”
“然后呢?”
“一周里面有三天在过敏。”廖松琴淡淡道,“当然也有品控良心的民宿,但大部分民宿的床品都消毒不到位,最离谱的那家甚至能在床上摸到沙粒,也不清楚内陆哪儿来的沙子。”
那会儿陆端傻不愣登的,过敏到呼吸不畅了还只知道吃过敏药,如果不是南语把人扛去医院,窒息死在哪个角落都没人能找到。
慕稚哆嗦一下,悄悄坐直了。
廖松琴揽着他,轻拍背脊,“我说这些不是想把民宿全盘否定了,也不是吓唬你。”
“你好像总是会有很多无谓的负罪感。”
看过疮痍,就不能再接受自己的安逸;知道自己拥有很多,就无法再毫无负累地享用。
明明慕稚什么都没做错。
慕稚抿唇,“对我无谓,对他们不是。”
“可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廖松琴道,“你之前说的实习工资可以全部捐掉,剩下的捐一半就好。”
接下来的部分,他和慕宁会补全。
“好不好?”
“好吧……”
在约夏酒店醒来时慕稚有些恍惚。
他去看窗外,已过黄昏,天幕褪去橙红,变为蓝调。
床头的手机震了震,慕宁问他醒了没。
慕稚拨通电话,“要去吃晚饭了?”
“门口有盒点心,先垫垫肚子,我们等会儿直接去夜市。”
“今天去?”慕稚来之前搜索过,“约夏夜市不是以甜品为主吗,我们吃冰激凌吃到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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