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谓迷恋—— by赋予青山
赋予青山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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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出去?
慕稚皱眉,“什么啊?”
廖松琴搂住他,隔着衣料能感觉到手指的热度。
“你问我为什么一直在外面画圈圈,是觉得好玩吗,能不能用力点顶。”
“我顶了,你又要踹我。”
慕稚忽然后退一步,扶着门板,“知道了。”
廖松琴语速平稳,含着笑,“当时怕你说更多话,我就把你小腿抬高,这样方便……”
“嗯嗯嗯。”
慕稚捧住他的脸,胡乱摸了一通,“我知道我知道,快去换衣服吧,我们去另一边浮潜就好,快点。”
他推着人往外走,又在廖松琴臀上重重拍了一下。
廖松琴:“手感好吗?”
慕稚忍无可忍,“你不要再说话了!”
又道:“还不错吧。”
两人在沙滩另一边玩了一下午,傍晚时分,穿着沙滩裤的慕宁晃过来,“哟,热恋着呢?”
正在快速往慕稚身上披浴袍的廖松琴,“嗯。”
慕稚其实不是很在意那些痕迹,只是不想被慕宁看到罢了。
眼下慕宁越靠越近,他不由有些紧张,慢慢退到廖松琴身后,“这就叫热恋吗?哥,你想象力好匮乏。”
慕宁一噎,“在你看来怎么样才算热恋?”
慕稚不说话,做鬼脸。
慕宁气得胸口痛,“咳嗯!那个谁,对,就你。”
他指着廖松琴揽在慕稚腰间的手,“注意着点,刚谈上就动手动脚?”
“知道了,大舅子。”
慕宁飞身踹他,“你还叫上瘾了是吧?”
廖松琴躲开,“表示一下对你的尊重。”
“尊重个头……”
廖松琴弯腰抓了把沙子,往前走了几步,慕宁掉头就跑。
“大舅子要去哪儿?”
慕宁恶狠狠,“给我等着!”
慕稚:“哎哟,你们……”
他们越跑越远,最后跑到正在清洗腿上沙粒的林初身边。
慕宁一把揽过他,挡到身前。
林初:“。”
他微笑着侧头,“这是在干什么?”
说话间廖松琴从侧面接近了慕宁,抬手扬沙。
林初一矮身,快速挣开。
慕宁张嘴,吃进去几粒沙,他眯着眼吼:“廖松琴你……”
有柔软的触感碰到脸颊,慕宁顿了下,半眯着眼侧头。
林初笑得一双眼眯起,手指一颤一颤替他抹着沙,“怎么就没躲开?”
慕宁又张嘴吃了口沙,“我……”
廖松琴煞风景地开口:“我动作那么快,他哪儿躲得……”
追上来的慕稚一把拽走他,“闭嘴吧你。”
按照原定行程他们要在约夏逗留三天,但离开海滩时,慕宁接到通电话。
旺里物资中转遇到些阻碍,需要慕宁提供更详细的文件。
“在保险箱。”慕宁揉着眉心,“嗯……可能要提早回国。”
在场三人没有意见,这种事自然越早落实越好。
林初已经找到合适的航班,递过手机,“这一班不错。”
慕稚凑过去看了眼,“嗯,非常可以,还能吃个晚饭。”
林初又道,“其实我和慕总回去就行。”
他弯唇,看着紧贴着坐在一块的慕稚和廖松琴,“你们可以再玩几天。”
“不行。”慕宁立刻否决,“阿稚,让你处理的文件弄完了没?”
慕稚茫然,“什么文件?”
“实习文件。”
“实习哪来的……”
他回过神,看着冲廖松琴瞪眼的慕宁,很无语,“哎哟,行,跟你回去,别瞪了,感觉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慕稚又拍廖松琴,“你也别笑了,贱兮兮的。”
廖松琴笑出声,“哦。”
一路打闹着上了飞机,慕稚嫌廖松琴和慕宁太烦人,戴上眼罩闷头睡到落地。
终于呼吸到机场外的新鲜空气,他和林初俱是长出口气。
然而两分钟后,慕稚面临了真正的难题。
“你去哪儿?”慕宁道,“回家了,干什么呢。”
下意识跟着廖松琴走的慕稚,“啊?”
“啊什么。”
慕宁拉住他,又去瞪廖松琴,“我现在回国了,有些人心思收一收。走,回家。”
慕稚:“呃,哥,我们还要去接小狗。”
他想起上次视频时冒出来的那只大耳朵狗,深吸口气,“要两个人去接?”
“它会想我。”慕稚挥挥手,“我晚点回来哦。”
廖松琴也在一旁正经道,“我会送他。”
慕宁十分怀疑,并且准备找茬。
林初轻咳,“慕总,小刘刚刚又发了消息。”
旺里那边实在催得紧,他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带着林初走了。
夜晚的车道空旷,廖松琴去勾慕稚手指,偏头,“所以……”
“我们又要偷情?”
慕稚轻咳一声,“好像,是这样的。”
时间太晚,现在上门未免打扰到王秘书休息。
但廖松琴说给王秘书批了一天假,不用早起,慕稚就如愿在十一点抱到了小狗。
长胖了,一抱起来就扭着屁股舔慕稚的手,差点脱手掉出去。
“嘬嘬闻起来香香的。”
慕稚鼻尖抵着毛茸茸的脑壳,狠狠吸了一口,“香狗,我吃掉。”
廖松琴忽然凑近些,低头来闻,“真的?”
“嗯,有股青草味。”
慕稚恰好抬头,两人的鼻尖短暂蹭过。
廖松琴埋下去吸了一口,评价道:“是香香的。”
“别动。”慕稚骤然叫住他。
两人离得极近,慕稚从他鼻尖捻下来一根毛,笑得不行,“是不是该给它改名叫蒲公英啊。”
“不好吧。”
廖松琴抬手,也从慕稚脸颊捻下一根毛,“它这么傻,记不住新名字。”
“蒲公英?”慕稚试探着叫,嘬嘬听不懂,但很喜欢这种被人类注视的感觉,吐着舌头傻乐。
“小笨蛋。”慕稚叹气,“现在哥哥和叔叔要分开了,回去记得催叔叔给你洗狗盆,倒水,不然要渴死的。”
廖松琴:“谁是叔叔?”
慕稚:“这还要问啊,难道是我吗?”
“好吧。”廖松琴顿了顿,“老公。”
“啊,你别这样叫我!”
“那你重新说。”
慕稚只好看着嘬嘬,“现在哥哥们要分开啦,你跟着这位大哥哥哦。”
“还有呢?”
慕稚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廖松琴失笑,扣住他下颌。
终于把人送到慕宁家门口,廖松琴捏着嘬嘬爪子,朝慕稚挥了挥,“晚安。”
“晚安。”
廖松琴看着他进屋,驱车离去。
身体懒懒地不想动,然而洗漱完躺在床上,慕稚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他索性爬起来,打开投影,找了部电影看。
这一看就过去了两个小时,慕稚搜了下解析,发现竟然还有第二部。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接着看时,屏幕上跳出条消息。
【睡了吗?】
慕稚立刻回,【还没。】
【那正好。】廖松琴也回得很快,【要下来吃夜宵吗?】
慕稚一愣,下床拉开阳台移门,看到藩篱外朝他微笑的廖松琴。
他先是跟着笑起来,接着小声骂,“你有病啊。”
【??作者有话说】
慕稚:我们接小狗。
现在的慕宁听到的:我们有个小孩。

慕稚一拍脑门,随手拿了件外套,把拖鞋拎在手里,蹑手蹑脚地下楼。
门锁会发出电子音,慕稚摸着下巴思索良久,开始考虑从窗户翻出去的可能性。
廖松琴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发来消息:【慕宁睡觉很熟,吵不醒。】
【真的。】
【回话。】
【慕稚,你在干什么?】
慕稚一看对面还显示正在输入中,连忙回,【知道了!】
这架势,再晚一点廖松琴就该开口喊他名字了。
明明真正有过爬窗前科的人不是他,廖松琴乱担心什么。
终于溜出大门,转过拐角,廖松琴远远地站在路灯下。
有枯叶打着旋儿落到他肩头,恰好廖松琴看到慕稚,快走几步迎上来,那片叶子就又落到地上去了。
“喀嚓”,“喀擦”,慕稚小跑起来,廖松琴圈住他,抱在怀里晃了晃。
“偷情好难,要等这么久。”他低着头,唇贴着慕稚耳朵,听起来挺委屈。
“干嘛过来。”慕稚缩了缩肩,“万一我睡着了不回消息怎么办?”
“不知道。”廖松琴把头埋得更低,“很久没和你分开过了。”
慕稚回抱的动作一顿,“久吗?”
“嗯。”
夜风把藩篱吹得簌簌作响,慕稚嘀咕着,“好像是很久了……感觉去夕稷岛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他其实一直在翻看那些视频与照片,看夕阳下鲜红的电话亭,看教堂尖尖的角,看海,看人,看镜头里飘落的雪。
那些猜忌,敏感,争执,也随着夕稷岛大雪而彻底掩埋,坏的部分被冰封,好的带回家,调风弄月时拿出来,讲两个人私有的回忆。
“明年可以再去。”廖松琴道。
“说起来我还没给你把分加到及格啊。”慕稚从他怀里退出来,“怎么办,这属不属于作弊?”
廖松琴拉着他往车边走,“我一辈子没做过弊,你让我做一次不好吗?”
“你讲话好涩情。”
慕稚又说,“真的一次都没作弊?”
“帮慕宁做过。”廖松琴笑起来,“大学那会儿他有一个学期逃课陪你,随堂测验和签到都是我负责的。”
老师抽人,抽到慕宁,廖松琴一秒思考都没有,站起来就答题。
结果老教师认人水平一流,廖松琴迫不得已,做了一学期慕宁。
慕稚笑得很大声,“点到廖松琴怎么办?”
“只能叫室友先站起来顶替一下了。”
他抚着慕稚发顶,“如果那年就认识你,我和慕宁可以轮流带你出去。”
慕稚眨了眨眼,“听起来……还不错。”
“嗯。”廖松琴接着说,“你会更早喜欢我,我也会更早开始想:诶,这个弟弟长得这么好看,嘴唇这么红,亲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慕稚抿唇,“我那时候才高一。”
他跳过级,实际年龄更小。
对着高中毕业的慕稚都无法坦然说爱的廖松琴,面对那样的慕稚,又能大胆到哪里去?
慕宁就会先把他打一顿。
“这么看不起我?”廖松琴又没忍住笑出来,“确实。”
他只敢在慕稚睡着后偷看一下,最多再拨弄拨弄慕稚的眼睫毛,随后快速逃离。
白天借着“哥哥的朋友”这个名号和慕稚见面,光明正大给他买礼物,选衣服,分别后偷偷加入慕宁的监控权限,看镜头下独自吃晚饭的慕稚,等一个顺理成章与他住同一个屋檐的机会。
听他睡眼朦胧时叫自己哥哥,在他发烧时能亲自照顾,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慕宁拿个哑铃把人镇压在被子下……
廖松琴明白,渐渐的他会不再满足于这一切,他只能看着自己卑劣地苛求更多。
他从来都会喜欢慕稚,或早或晚。
就像慕稚迷恋他那样,于某个寻常的夜,独自种下涩果。
“快点吃。”廖松琴说,“给你带的夜宵要凉了。”
慕稚看了眼保温盒里小小一碗银耳,忽然抬腿,从副驾翻到了廖松琴身上。
他跨坐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手指遮住廖松琴眼睛,轻声问:
“你把嘬嘬一个人留在家里?”
“想过来看看你,很快就回去。”
廖松琴也把声音放轻,“手拿开好不好?”
视野恢复清明,对视会儿,有什么东西自然而然地溢出来,让空气变得湿闷。
慕稚揪着廖松琴衣领,用力亲上去。
小区的夜晚很安静。
他们在车内反复地忝,吮,水声泽泽,把嘴唇亲得泛红,熟透的果肉似的,碰一下就发胀,一发不可收拾。
慕稚脸颊很烫,在约夏那夜喝了酒,意识不清,现在却是清醒的。
他脑袋碰着车顶,每一次晃动都会蹭到。
额发也晃乱了,发丝遮住眼睛,小痣就看不见了。
廖松琴微微坐起,“阿稚,低头。”
有低低的抽噎从慕稚唇间溢出,他忽然向后仰起脖颈,掐在廖松琴小臂的手骤然收拢,狂风摧折的嫩枝似的,要有依托才能喘息。
慕稚发着抖,胡乱摇头,“不……”
“你抓着我,我没法帮你撩头发。”廖松琴轻缓地动了动腰,看着慕稚失神的眼,哑着嗓,“眼泪都把发丝沾湿了。”
他见慕稚只发抖,不说话,也不动,叹息一声。
车子猛地晃动,慕稚向前摔到廖松琴怀里,手指在小臂上留下长长的痕。
廖松琴的唇一点一点从慕稚脸颊上蹭过,吻过小痣,温热的触感一直蔓延到耳后。
他最后看着慕稚汗湿的眉眼,哄,“不哭了。”
慕稚回到屋内时,天边又已隐隐泛白。
太累了,不想动弹。
如果廖松琴在就好了,他会把慕稚弄得清清爽爽的,塞进被子里,再去楼下热一杯牛奶端上来。
现在只能自力更生。
慕稚慢吞吞洗漱完,钻进被窝。
此时廖松琴的消息也发来了,【到家了,晚安。】
慕稚眼皮发沉,半梦半醒着回:【哇安。】
“怎么睡到这么晚?”慕宁坐在客厅,狐疑地探头打量,“你是不是熬夜看剧了?我好像听到点声音。”
已经过了午饭的点,慕稚简单弄了吐司吃,闻言有些心虚,“差不多吧。”
“什么剧啊?”
“……谍战。”
慕宁一愣,“你现在爱看这种了?”
“好看的都喜欢看。”
慕稚怕他再问下去,叼着吐司扑过去,“哥,我下周就要开学了。”
慕宁笑着揉乱他头发,“那林初就可以坐回原位了。”
慕稚叹气,“果然心里只想着林哥。”
“走开,你也跟廖松琴一样瞎起哄。”
到了开学那天,不知道廖松琴提前和慕宁做了什么沟通,一大早就出现在了慕家。
慕稚拖着箱子出门时还能听到慕宁的碎碎念:
“我缺席了这么多年,终于能送亲弟上学了,副驾还要坐着弟弟的男朋友……”
廖松琴合上后备箱,闻言没有回副驾,反而钻进后座。
他去牵慕稚的手,话是对着慕宁说的,“那这样大舅子会不会心里舒服一点?”
慕宁勃然大怒,“滚到副驾来!”
廖松琴“啧”了声,开门下车。
一路行驶,逐渐接近学校大门,慕宁忽然看到什么,减缓了车速,“这不是陆隅吗?”
察觉到有车靠近,独自拉着行李箱的陆隅头也不回,避到路边。
“嘿!”慕宁探头,“上来,送你一程。”
陆隅惊讶地张大嘴,“宁哥。”
他视线偏转,顿了顿,又道,“松琴哥,还有……慕稚。”
【??作者有话说】
对了,周五会开一个陆隅x陈令的新坑,感兴趣的bb可以收藏一下。
周五见啦。
ps:只能有错别字

慕宁一路上活跃着气氛。
“年轻就是好呀,我和松琴读书那年学校还不允许外来车辆驶入,现在都能把你们送到寝室楼下了。”
陆隅略微疑惑,“好像现在也不允许。”
“哦。”慕宁从后视镜里对他笑,“因为我是优秀毕业生,线上填个申请就能进了。”
“……这样啊。”
慕宁又开始聊学校新植的树,陆隅忽然侧头,用只有慕稚能听到的音量问,“宁哥知道吗?”
不知道他是在说相亲失败,还是恋情曝光。
不过答案都是肯定的。
慕稚也小声,“知道。”
陆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再往前开了点,慕稚终于忍不住问,“不是和陈令合租了,怎么还往学校里走?”
走读手续线上就可以办,没有一定要进校的理由。
难道是吵架了?
可是合同都签了啊。
陆隅面容忽然扭曲,“他,他那个家伙……总之我得先在学校里住一段时间。”
都气得结巴了。
慕稚暗暗咂舌,快速转移话题,“你五月份出国对吧?走之前叫我一声,我们来送你。”
“你们是指……?”
“我,我哥,廖松琴。”慕稚怕他介意,补充,“你觉得他们碍事的话,我就自己来。”
谁知陆隅长舒一口气,“吓死了,还以为你要带着陈令来。”
宿舍楼就在眼前,车子刚一停稳,陆隅就快速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谢谢宁哥,我走了。”
他拉着行李箱小跑几步,忽然回身,冲着慕稚挥手,“记得来送我啊!”
慕宁在接下来的行驶过程中十分感慨。
“看到没,恋爱就要找这种品行好的男孩子,不管结果如何,人家都大大方方的。”
他说着开始内涵,“所以说,哥哥的眼光才是最好的。”
廖松琴“哧哧”地笑。
他侧头,“不是马上要开会了?慕总,再往前车子可不好掉头啊。”
“啧。”慕宁停稳车,回视,“那你记得把他送上楼。”
“会的。”
等两人下了车,慕宁摇下车窗,在廖松琴肩上拍了拍,“走了。”
廖松琴又是笑,“搞得生离死别一样,要是想过这个家长瘾,以后单周周五你来接阿稚,双周我接。”
“神经。”慕宁丢下一句,又对慕稚抛了个媚眼,“想回家了随时电话我啊。”
慕稚也觉得他们神经。
他想要像廖松琴那样笑骂,或是干脆与慕宁击个掌,最终却只是动了动唇,说了句“好”。
车子开走很远。
廖松琴用力揽住他,“不习惯了?”
慕稚回神,“有点。”
上一次有哥哥送着去上学,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大概是高一开学。
陌生的校舍,看不清脸的同学,闷热的午后只有慕宁那张脸是熟悉而真实的。
“阿稚,”他说,“爸爸妈妈知道你考进这里,也会很高兴的。”
他们没有爸爸妈妈了。
再后来,慕稚觉得自己也没了哥哥。
可他又明白这样想是错误的,会伤到慕宁的心,会抹消他们很多个日夜流的泪。
慕稚也时常会想,到底要多少触手可及的爱与关怀才能填满自己,又或者是否永远都不知餍足。
廖松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有时候觉得你和你哥一点都不像,有时候又觉得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比如?”
廖松琴却不说了,微微低下头,冲慕稚眨了眨眼。
慕稚掐他腰,极快地抬头在他唇上贴了一下。
他终于开口,“比如你们发呆的时候看起来都很傻,只不过一个傻得可爱,一个傻得可怜。”
慕稚咂舌,“你讲话真狠。”
他被廖松琴推着往前走,“快点把行李放好,然后陪我去花园谈恋爱。”
他声音不小,过路的人纷纷看过来,慕稚脸开始发烫,却奇异地没有想要躲起来,“谁去花园谈恋爱啊。”
“那现在的大学生都去哪里?”
廖松琴说这句时倒把声音压低了,“哪里都可以,主要是想亲亲。”
慕稚:“……前天不是一直在亲吗,还不够啊?”
廖松琴长叹,“阿稚,你不懂。”
谁想懂这个!
“那,带你去新建的人工湖好不好?”
他说好,临要出发,慕稚忽然又改了主意,“我带你去食堂吧!”
廖松琴:“?”
在廖松琴的记忆里,大三那年学校食堂换了承包商,此后就变得又贵又难吃。
金汤肥牛没有金汤,清汤寡水地铺在面条上,一眼看上去全是白色的。
“可能你毕业得太早了吧,”慕稚笑眯眯的,“我大一那年就很好吃呀。”
“六年而已。”廖松琴说得云淡风轻。
现在又觉得六年不算什么了。
慕稚想笑话他,对视会儿,控制不住地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南三食堂的甜品店买一送一,慕稚很开心,买了甜筒冰激凌,两个都让廖松琴拿着。
“你手不要侧过来呀,”慕稚还挺不满,“等会儿化了滴下来。”
廖松琴把甜筒凑到他唇边,“有点化了,舔一下。”
再往楼上走,碰上水果摊搞活动,买鲜切西瓜送柑橘。
慕稚购入两盒,一份给室友,另一份拿在手里戳了西瓜喂给廖松琴,等着他剥柑橘。
廖松琴剥出一片,“来,小猪。”
慕稚不跟他计较。
他们在校园里到处走,南二食堂最好吃的是瓦香鸡,南一麻辣拌……
廖松琴开始怀疑,“今天吃完以后,你再也不用去食堂吃饭了?”
慕稚笑得停不住,“就是想跟你一起在学校里走走。”
不是单纯的约会,而是两个大学生似的,窝在食堂角落,吃两口,对视会儿,自然而然依靠在一起。
大学里的恋爱总是不同的。
慕稚眯起眼,“如果我是慕宁……”
“你是慕宁?”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你同一年入学,住进同一间寝室……”
廖松琴剥着第二个柑橘抢答,“也会喜欢你。”
“那不好吧,”慕稚一脸为难,“寝室里住了对情侣,剩下的两个室友怎么办啊。”
“我们一三五住寝室,二四六七出去同居。”
廖松琴说着,忽然笑起来,“像现在一样。”
一路走着,来到了慕稚一开始允诺要带廖松琴去的人工湖。
人工湖后有一片竹林,越过层峦山石,能看到一座掩在竹子后的小亭子,现在学期伊始,没有人来。
廖松琴赞扬道,“很会找地方。”
“再说就不亲了。”
廖松琴闭上嘴。
下午的阳光很好,明澈地照着亭子。人声隔着竹叶渺远地飘来,衬得周遭越发幽静。
忽然有人拖着箱子踩过石子路,一道女声响起:“一个月那点钱别全花在吃上,你恩格尔系数都要爆了,和同学出去玩玩,听到没?”
男声帮腔,“你大一多瘦啊,现在直接出栏都行。”
那名学生稍显屈辱地反驳,“大家都吃这么多……”
慕稚看了眼手边的几个袋子,炸串散发着不容忽视的香味,他抿了抿唇,沉默。
廖松琴无声地笑。
就这么坐了会儿,周遭重新静下来。
廖松琴伸了个懒腰,突兀地问,“你知道我父亲的事吗?”
慕稚侧头,“知道一点。”
廖松琴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父亲是猝死的。”廖松琴看着初春的风拂动竹叶,“他是个工作狂,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应酬的路上,喝酒更是不要命。”
坐到廖父那个位置,需要靠酒拿下的生意已经不多了,可他偏要喝,偏要拼,拼得命都没了,也没能做出多大的成就。
他的起点太高,能力平庸,再怎么折腾都是枉然。
“所以奶奶很讨厌我用工作忙当借口。”廖松琴抚了抚慕稚额发,“听得这么认真?其实你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慕稚拉住他的手,“但我是第一次听你说。”
“可能是因为记忆里的形象已经模糊了。”廖松琴笑,“母亲把我养得很好。”
哪有自己说自己被养得好的。可又不得不承认,廖松琴说的是对的。
“所以你才老是往外跑,而不是跟慕宁一样长在公司?”
“差不多。”廖松琴眯眼,“不过刚毕业那会儿我也算工作狂。”
后来家里多了个看似能把自己照顾周全的高中生,笨笨的,躺地上都能睡着,还嘴馋挑食,不多花心思根本养不好。
偏偏廖松琴从中得出趣来,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些就不必说出口了。
慕稚动了动,侧躺下去。
在廖松琴大腿上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后,他问:“你想听我爸爸妈妈的故事吗?”
“当然。”
等了会儿,慕稚依旧没开口,廖松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睡着了?”
“没有,在想讲什么。”
“看来故事很多。”
“嗯,以后再慢慢跟你讲。”
斑驳的阳光从指缝间漏下来,慕稚索性抓起他的手盖在脸上,“先讲我印象最深的吧。”
“我爸爸有段时间精神不太好,一直要吃药。”
吃药就会打瞌睡,记忆里很多个晴好的午后,妈妈坐在阳台上,爸爸枕着她的腿午睡。慕稚拍了拍廖松琴,“就像这样。”
再然后慕宁就会搬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看漫画。
“那你在哪里?”廖松琴问。
“我在楼上练琴。”
怕吵醒爸爸,那段时间总是关着窗练,午后的阳光把房间照得很亮很亮,闪闪发光,像贝壳里最梦幻的一颗珍珠,再想起来时总蒙着层模糊的滤光。
有时也会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段日子,无忧无虑,每天睁眼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爱。
廖松琴捏他的耳垂,“好认真的小孩。”
“偶尔也有反过来的时候啦,”慕稚亲了亲他的指腹,“慕宁上家教课,我看漫画。”
后来琴不再碰了,漫画也丢到一边,只有岁月始终如一地走。
“我们的家庭好像都不圆满,又好像什么都不缺。”
上帝掷出骰子,落地前无人知晓哪一面朝上,“咔”的一声,命运如板上砸钉,无法重来,亦无法转移。
“而且,我现在又多了一个家人。”慕稚抬头,春风卷起他们的衣摆与发梢,他抬手,捧住廖松琴的脸,“亲一下。”
廖松琴就俯身,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不要怕孩子们,下周就接着这个剧情更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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