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松琴!”慕稚挣扎着坐起来,把被子一股脑裹过去,“你怎么又不盖被子就睡觉啊,冷不冷?”
侧躺在床沿的人意识不太清醒地应,“嗯,冷就好。”
“……”慕稚摸他额头,不烫。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拿过手机,下意识要给西装男发消息问情况,又想起他这周休假,捏着手机原地发了会儿呆,竟不知道能问谁。
叫救护车?
可是廖松琴除了看起来傻了点,也没发烧啊。
就在这时楼下门锁有了动静,慕稚立刻奔下去看,是个秘书模样的人,见到慕稚从楼上下来也并不惊异。
“我是来给廖总送药的。”他颔首。
“辛苦。”慕稚接过袋子,往里面看了眼,都是深褐色的药液袋。
他盯着标签看了会儿,“廖松琴哪里不舒服?”
秘书微笑,“小毛病,这几天受了凉所以巩固一下。”
袋子里确实都是些中成药,秘书简单交代了一下吃药频率,又说自己会编辑成文字发到廖松琴手机上,让慕稚不用过度紧张。
慕稚收起药袋,“你等会儿要去公司吗?”
“是的。”
“等我一下。”
慕稚拎着袋子跑上楼,扑到廖松琴手边,“醒一醒,我要去上班啦。”
裹在被子里的人动了动。
廖松琴揉着额角,睡袍褪到肩膀,试图坐起,“好,我马上起来,早饭想吃什么?”
慕稚上半身前倾,压着他不让动,“你的秘书来送药了,我坐他的车去公司,反正没有隔多远。”
他一样样给廖松琴看袋子里的药,摊开手,“手机给我。”
廖松琴解锁递过来。
“诺,秘书都发给你了。”慕稚在他头顶用力揉了两下,“快睡吧!”
廖松琴握住他的手,“让我们阿稚操心了。”
“以后不许你去海岛了。”慕稚瘪嘴,“下雪的地方也不许你去。”
廖松琴轻笑,“我只是这两天没睡够,所以身体有点不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慕稚不太信,但没反驳。
他想起什么,“小狗呢?”
“小狗在秘书家,过两天带回来。”原本只是去夕稷岛这三天托秘书照顾,但昨晚输液耗了太多精力,廖松琴也怕把小狗接回来后不能照顾好,就又放了两天。
慕稚来了精神,“不用!今天下班我把它接回来吧,我们有两个人呢,肯定能照顾好它。”
廖松琴微愣,“它……”
比较闹腾。
慕稚眨着眼,满脸希冀,“好吗?好吗?”
廖松琴失笑,“好。”
和秘书约好下班接小狗,慕稚下车,准备去附近的地铁站。
廖松琴公司和慕宁离得不远,地铁两站路。他回身看了眼公司大楼,正值上班的点,衣着光鲜的上班族与他擦肩而过,留下各式香水味。
林立的高楼遮蔽天空,夕稷岛一览无余的日升日落都仿如大梦一场,在繁华的都市背景下“啵”一声,碎成泡沫。
慕稚呆了会儿,垂眼离去。
刚走出两步他就被人拉住了,陆隅穿着身宽松的卫衣,笑着道,“吱吱,你来找我打游戏?”
慕稚看了眼周围的建筑,对角那栋楼赫然写着“陆”字,他笑起来,“你们和廖松琴竟然是对门?”
“你从没来过这儿吗?”陆隅拉着他避开人流,“我还以为你假期会来这里实习。”
原本去年暑假是有这个意向的,可惜还没等到放假就发生了那些事,慕稚躲着廖松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跑来。
“没。”
两人静了会儿,陆隅问,“要去宁哥公司?”
慕稚点头,“我先走了,周五见。”
陆隅却大步跟上,“下班了有空一起吃饭吗?我有话要和你讲。”
慕稚略一迟疑,“好啊。”
正好他也有话要说,原本打算周五打完游戏再开口,免得破坏了陆隅的游戏兴致,不过提前说清楚了也好,慕稚自认游戏技术一塌糊涂,陆隅愿意和他玩也仅仅是因为对他有好感罢了。
既然梳理好了感情,就要整理干净。
下次介绍个游戏高手陪陆隅打游戏。
一路挤到公司,慕稚下车的时候觉得自己成了薄薄的肉片,脚步都轻飘飘的。
早高峰真恐怖啊。
他抚着心口,飘到办公室,林初正好泡完咖啡。
“早,林哥。”
“是去西天取经了吗?”林初调侃,“你的面色可不像刚旅游回来。”
“去地铁烙饼了。”慕稚拿起咖啡猛灌。
办公室里少了个人,这会儿总觉得空的慌,林初不知有没有同样的感觉,但等慕稚放下杯子,他已经坐到桌后开始处理文件了。
慕稚站在窗边,长叹口气。
“慕总下周三回来。”林初冷不丁出声。
慕稚愣怔,回过头,“他发消息了?”
“嗯,旺里人周末不回复工作邮件,所以他得多呆三天,确保每个环节都落实到位。”
慕稚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坐到慕宁的办公桌后,入目就是桌面上的合照。
看了半晌,慕稚缓缓瘫软成一条,“唉……”
自从年初回国,他还从没和慕宁分别过这么久,之前就算出差也都是周末,这次却足足有九天。
不知道慕宁领带备够了没有,别又皱着就和人谈生意去了。
哦,可以在旺里买。
说起来廖松琴化名Teddy时跟踪他买下的几样东西还没拆,里面有瓶香水似乎还挺好闻的……
林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慕稚,你在摸鱼吗?”
慕稚猛地坐起来,“林哥。”
“慕总让我坐镇公司,我想也包括了针对慕稚先生实习的部分,慕稚先生这样消极怠工,我很难交差啊。”
慕稚头快低到桌子下了,“嗯……”
“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室吧,早晨刚换过床单。”
“好……啊?”
林初冲他眨眨眼,声音里带着笑,“我没拉百叶帘,被人看到你坐在慕总的位置上,不是很妥当。”
他拿过平板,递到慕稚面前,“昨天廖总问我要了些资料,说是你在公司无聊了可以看看。”
满满一页互联网运营相关的文件,慕稚翻了翻,最底部是针对旅行视频拍摄的要点解析。
林初又道,“我放了台电脑在休息室窗台,耳机在抽屉里,想剪视频的话随意。”
慕稚半晌说不出话,再抬头看林初时眼眸亮晶晶的,“林哥……我要爱上你了。”
林初微笑,“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的理想型。”
【??作者有话说】
林初:一个人打两份工……
廖松琴:【转账】
林初(戴眼镜):好的廖总
宝宝们新年快乐!!祝新的一年财源广进,身体健康!么么么么
【慕稚】:好!那你拉我共创吧,我还要剪别的视频。
【刘妙福】:我这次的素材大概够发五期,下周又要出发咯~~
他真是一直在路上。
慕稚稍有些感慨,他对比了几个同类型博主,发现博主之间结伴旅游的视频数据总会更好一些。
当然也有化学反应不到位,数据反不如单人的例子。
慕稚沉思会儿,掏出平板开始浏览资料。
“慕稚。”林初敲了敲门,“饭要冷了。”
他盯着屏幕喊,“马上来!林哥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
林初依旧站在门后,“这是慕总的指示。”
手机响了声,林初沉默会儿,补充,“啊,还有廖总。”
门“唰”地开了,慕稚面红耳赤,“对不起林哥。”
林初挑眉,“我拿钱办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慕稚转头就给慕宁和廖松琴都发了消息,让他们别搞这么夸张,一个在国外觉都睡不够,一个自身难保还得喝药,到底谁比较需要特殊关照啊?
【廖松琴】:有点想你。
心头重重一跳,这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慕稚左思右想,决定当没看见:【吃药了没?】
廖松琴拍过来一个空的中药袋子:【嗯。】
午休快要结束,慕稚收拾好东西,拉开休息室的门。
廖松琴又发来一条:【晚上想不想去滨江走走?】
大概是见慕稚不回,又加码,【带着小狗。】
【慕稚】:几点?
【八点左右。】
【那你直接来滨江找我吧,我吃好饭过去。】
和陆隅约的地方离滨江很近,慕稚原本打算先去秘书家接狗,结果廖松琴发了张小狗后脑勺的图片过来,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挟小狗以令慕稚,来一场滨江夜游。
【好,滨江见。】
慕稚提前到了餐厅,陆隅定的是个景观位,透过雕花窗棂就能看到江畔夜景。
今天怎么都是和江有关的东西。
学弟陈令发消息问:【学长,你会拟合同么?】
【什么合同?】
【租房相关的。】
慕稚呆了呆,【这方面我不太擅长。】
自从上次陈令说自己找到房源,已经过去许久了,怎么突然问拟合同的事?
【我是和英文系一个学弟合租啦,其实不太熟。前辈们说最好拟个合同,免得出现什么家具被对方损坏不赔偿,或者拖欠房租的事情。】
有道理,确实得拟。
陈令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嗯,如果是和学长一起住,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慕稚又想起自己鸽了陈令合租的事,无奈地笑。
正好远远的陆隅走了过来,他边向对方点头边发了条语音,“说得我好愧疚啊。晚点我问一下周围的人,你不要着急。”
【好呀。】陈令回,【那我们见面谈吧。】
慕稚锁了屏,没有看见。
“在回宁哥的消息?”陆隅坐下,先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来。
“是学弟。”
慕稚接过袋子,却有些犹豫该不该打开。
陆隅撑着下颌点菜,“说起来我也算你学弟,学长想吃鱼吗?”
慕稚抿了口茶,“如果是要贿赂我进学生会的话,学长就不吃了。”
陆隅笑得不行,“这么大公无私?”
“这种时候你应该说,进不进学生会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想为学长学姐分忧,能学到东西就更好了。”
陆隅抱拳,“牛。”
两人演了会儿,慕稚忽然问:“你以前就认识我吗?”
陆隅一愣,“嗯?”
“总感觉你对我的了解……”慕稚委婉道,“比我对你的,要深入很多。”
他一直想不通陆隅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在踏进慕宁安排的相亲场所时,慕稚其实是没报多少希望的。
二十一岁大三在读学生,去相亲,和一个出国交换一年并gap的学弟,对方似乎还一见钟情,这些东西堆叠在一起,怎么都太荒诞了些。
陆隅扭捏起来,“嗯……你十九岁生日那年,我看到过一段视频。”
“视频?”
“是你在拉小提琴。”
那会儿慕稚已经在廖松琴家里借住了一年,他不好意思在廖家老宅这么大张旗鼓,因此生日宴规模不大。
廖松琴只邀请了几个过年那会儿和慕稚聊得来的亲戚,还有相熟的朋友,其中就有陆端。
“我问我哥在干嘛,他说欣赏廖松琴新弟弟的美妙琴声。”
“我点开之前还嘀咕呢,什么美妙琴声,我哥不会是在反讽吧,结果……”
慕稚在发光。
有廖松琴陪伴、确信自己未来三年仍有亲人的慕稚,和惴惴不安,深陷在搞砸一段关系的惶惑中的慕稚,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我大概能感受出来,喜欢这个东西,确实再多接触也培养不出来。”
慕稚眼睫颤了颤,“对不起。”
“你总说对不起。”陆隅无奈,“要是不喜欢我也得道歉的话,我上街随便抓个人都要跟我说对不起。”
慕稚被逗笑了,又缓缓正色,“我总以为自己可以进入新的感情,忘掉旧的,现在看来,这一整年我都在原地打转,是不是有点可笑?”
“谁说你可笑了?我去揍他。”
陆隅低着头,“原本我……没打算就这么放弃,毕竟还放了狠话,不战而退才比较可笑。”
还放狠话了?慕稚惊异地抬头,恰好看到一点晶莹从陆隅下颌处滴落。
“陆隅……”
“我又要出国了。”
他接过慕稚递来的纸巾,闷着声音,“一想到国外没有你,好难过,呜呃……”
慕稚连忙坐到他旁边,轻拍着背,“没有我,但有很多朋友啊,上次新洲舞会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你,你有这么多朋友。”
“就是难过……”
陆隅“昂”的一声把脑袋怼到慕稚肩上,纸巾上洇出了两个窟窿,“廖松琴还挑衅我!”
“啊?”
“他昨天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日落,和你’,我点开那张图一看,是你的背影……”
陆隅事后一问陆端,才知道他根本看不见那条朋友圈,慕稚也没有评论或者点赞。
“肯定是仅我可见。”
慕稚扶额,“……”
他不合时宜地开始好奇,“你们到底放了什么狠话?”
“就是,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狠话。”
“反正宁哥看不出他喜欢你,我是真的非常非常费解。”
“……这么明显?”
“不知道。”陆隅抽抽噎噎,“你和廖松琴在一起的时候,你们……你们做什么都很让人脸红。”
慕稚还没理解完他话里的意思,自己的脸倒是猛地红了。
“我、我和他,做什么了?”
结巴大概会传染,陆隅支支吾吾,“他,新洲的时候,是不是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有一点。”
“我就说!”陆隅愤怒地擦眼泪,“当时他把我支开,我早该预料到的,没想到他这么禽兽!”
慕稚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默默无语,“嗯……”
是比较禽兽。
现在还好,没有确定关系,廖松琴不敢不听慕稚的,要是确定了关系,主导权就又到廖松琴手上去了。
廖松琴肯定会把慕稚翻来覆去地……
该怎么稳固现在的局面呢?
“反正你不要太快答应他。”陆隅换了张纸巾,继续擦眼泪,“他那种重欲的家伙,不把他训好了,你和他在一起会很辛苦的。”
重欲……
慕稚脸热得不像话,轻咳一声,拿来茶水降火,“那我该怎么训呢?”
陆隅转头,声音听起来要碎了,“你问我?”
“……对不起。”
陆隅哼哼唧唧,“周五打游戏的时候告诉你吧,这是什么表情,追求失败以后连朋友也不打算和我做了?”
慕稚发自真心笑起来,“我哪里敢,好呀,下次我再介绍个打游戏厉害的朋友给你认识,我们一起玩。”
这时手机震动两下,慕稚拿起来一看:
【学长,你是不是在江林苑,靠窗那桌好像你。】
【需不需要我来接?】
他抬头,透过雕花窗棂看到前一条消息的主人。
陈令笑眯眯冲他打招呼,视线若有似无滑过陆隅的脸。
陆隅还靠着慕稚的肩,眼睛肿肿的,抽噎着问,“这谁啊?”
“我的学弟。”
慕稚补充,“也是我那位打游戏很厉害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廖松琴(低头):谁把我底裤都扒了
第63章 笨笨小狗和下流的人
窗棂外还有层玻璃,陈令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指了指大门,比口型:我进来咯?
慕稚看向陆隅。
陆隅用面前干净的陶瓷勺子敷眼睛,“随便他。”
慕稚回身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看看你的脸。”等陈令的进门的时间慕稚检查了一下陆隅的仪容,确定不会让这位帅哥在陌生人面前名声受损才放下心来。
陈令进门先对着没见过的人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吃饭。”
陆隅刚失恋,懒得说话,“你好。”
他缩到阴暗角落,继续冷敷。
陈令没见过这阵仗,犹豫着,“学长,要不我还是晚点再……”
“没关系。”陆隅吸了吸鼻子,“当我不存在。”
慕稚帮两人倒了杯热茶,直白道,“有什么事吗?”
“我把合同带过来了。”陈令拍了拍身边的帆布包,热切地看着慕稚,“感觉这种事电话里说不清,还是面谈好。”
慕稚“啊”了声,他在夕稷岛加了廖松琴律师的微信,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我先看一遍吧。”
慕稚翻看合同的间隙陆隅探身拿桌上最后一个干净勺子,手刚伸出去,就听陈令道:
“学长,你真的不能和我一起住吗?”
陈令落寞地垂下眼。
陆隅警觉,“之前朋友圈那个求合租的是你?”
“嗯?”陈令微笑,“应该是。”
“合同呢?”
陈令微微蹙眉,但还是好脾气地把另一份合同递了过去,“这里。”
陆隅“唰唰”翻到最后,签上大名,“请多关照,室友。”
陈令一贯笑着的脸裂开纹路,声音都沉了,“你什么意思。”
“和你合租啊。”陆隅将合同放到他手上,另一只手还冷敷着眼睛,“我是经管系陆隅,无不良嗜好,卫生良好,作息健康,难道不是完美符合你的合租要求?”
陈令恢复神色,微弯着唇,“不好意思,有个英文系学弟已经和我定好了。”
“哦?”陆隅似笑非笑,“真的有这个英文系学弟吗?”
陈令不再言语,两人目光相接,都不肯退让。
慕稚合同刚翻到一半,不解地看着火药味浓重的两人,“你们干嘛呢?”
“哈哈,陆隅学弟在和我开玩笑。”
陈令轻软地对着慕稚开口,“学长,我有个审批也看不太懂,你能帮帮我吗?”
“我看看。”
陆隅猛凑过去,“我也看看。”
慕稚头疼,“你们之前有过节吗?”
陈令露出茫然状,“我从来不得罪别人的。”
不对啊,陆隅也很迷茫,我他妈都不追慕稚了,防什么情敌?
“叩叩”,一旁的玻璃被敲响,三人齐齐转头,看到个穿着卫衣的男人,帽檐遮住一点视线,露出鼻梁。
廖松琴对着慕稚笑了笑。
陆隅突然大声“哼”了一下,脑袋一歪靠到慕稚肩上。
廖松琴依旧笑着,‘不出来吗?’
慕稚大致看懂了,无奈地推了推陆隅,“别闹了。”
留下那一对刚刚签下合同的未来室友,慕稚快步出了店,对着廖松琴上下打量。
不像带了狗。
廖松琴看着他拎的袋子,“礼物?”
“不是给你的。”慕稚抬了抬下巴,“怎么找到我的?”
话里兴师问罪的意味浓重,廖松琴举起双手,“我问了林初。”
不能给他扣分,慕稚竟然有点失望,“这么乖啊。”
“嗯,加到满分之前,我是不会犯禁的。”
这话说的。
慕稚转身向前走,看来真的要训,否则以后廖松琴搞追踪定位那一套,还不是越来越光明正大。
“汪喔……”身后有细嫩的叫声传来。
慕稚快步退回去,翻廖松琴口袋,“狗狗在哪里?”
卫衣宽大的前兜动了动,隐约可以看出滚圆的轮廓。一只耳朵尖尖先探了出来,随后就是脑袋。
小狗口袋里的尾巴摇得飞快,对着慕稚:“汪!”
廖松琴托着它,“狗狗在这里。”
慕稚不作声,两手穿过它前肢,抱到怀里。
“陪它玩了一下午,这会儿终于乖一点了。”廖松琴揉了揉脖颈,发出“咔”的声响。
“它叫什么名字?”慕稚把小狗软软的身子举高,低下头,顶了顶它的脑门。
“还没有名字。”
“那你平时怎么叫它?”
“小狗,狗狗,傻子,或者嘬嘬嘬。”
一听到“嘬嘬嘬”的声音,半空中的小狗脑袋立刻看向廖松琴,吐着舌头傻乐。
慕稚笑了,“确实挺傻。”
两人沿着步道走了会儿,逐渐接近江面,微潮的土腥气随风卷来,这是江河独有的气息。
廖松琴状似不经意地问,“又认识了新朋友?”
“那是我学弟,陈令。”
慕稚抱着狗侧头看他,“以前跟你提起过的。”
廖松琴眼神晦暗,“有点印象。他来找你玩?”
“问我租房相关的事。”
“之前找你合租的也是他吧。”廖松琴指的是大一那次慕稚对着刚出差归来的廖松琴说自己要租房的事。
慕稚略有些尴尬,“嗯,算起来,我鸽了他。”
“……”廖松琴深吸口气,“你很想搬出去住吗?”
慕稚看着他,歪了歪头。
“如果和同学住在一起能让你上学的时候更开心,那你当然可以搬出去。”
慕稚嘲笑他,“我搬出去了,你怎么办?”
“也是。”廖松琴没有否认,“是我离不开你。”
慕宁放心不下慕稚独自呆在家里,廖松琴亦然。慕稚今晨去上班后,廖松琴左思右想,选了好几件能和慕稚一起做的事情,最后还是选了散步。
毕竟第二天还要上班。
可他隔着窗棂看到亲亲热热挤在慕稚身边的两人,觉得自己给出的陪伴或许不是慕稚所需要的。
慕稚不太好意思直视他,盯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哪有什么离不开的,大家都要适应自己生活。”
廖松琴轻声,“小狗离不开我们。”
怀里的小狗适时昂起头,仰天长长地“喔——”了一声。
慕稚看得新奇,“宝宝你是小狼吗?”
“它要上厕所。”
“啊?”慕稚慌忙把小狗放下,又怕它跑开了掉到江里,一手紧紧捏着它后颈。
小狗在步道中央不满地哼哼。
“就,就这么上啊?”
“出门前刚带它上过厕所,这会儿没带东西。”廖松琴一边笑一边跟着蹲下身,“把它带到草丛去吧。”
慕稚不敢动,“我现在拎起来万一……”
廖松琴从后抄起小狗,疾步来到草丛边,阵仗仿佛拎了颗地雷,“嘬嘬嘬,可以了。”
小狗趴开腿,地上洇湿了一小块。
廖松琴单手握着它后颈,另一手拿出湿巾,细致地擦了擦小狗屁股,又擦了擦四个爪爪。
他向慕稚偏头,“抱着吧。”
慕稚情绪很高。
他一路上都在和小狗说话,夸它乖狗狗,又扒拉开后肢看了眼,问它是男孩子为什么不翘腿尿尿,是不是因为没有爸爸教。
廖松琴觉得自己都有点多余了,不得不开口:“因为它现在太胖,后腿没力气。”
“原来如此。”慕稚点头,“明天开始跟着哥哥早晚运动!”
廖松琴问:“你是哥哥,那我是什么?”
“你是叔叔。”
“不是的,是嫂子。”
慕稚瞪他,“走开!”
一路走到步道尽头,慕稚怕小狗觉得没意思,打算快点回家,把它放下来自由奔跑。
廖松琴没意见,往一旁的坡道走去,嘴里平静地问:“那明天可以和我约会吗?”
慕稚张了张嘴,“和你,约会?”
“嗯。”
廖松琴专心看着他,“今天和陆隅约会,明天可以和我吗?”
慕稚抿唇不语,廖松琴就走到他身后,把小狗和慕稚都揽进怀里。
他覆上慕稚手背,能从对方指缝间摸到小狗毛茸茸的屁股,软软热热,尾巴不时扫起一阵风。
他又开始用一种让慕稚很不好意思的力度揉着慕稚的手,从指缝摸到手背,廖松琴指腹微糙,揉得久了、热了,又像是和慕稚的肌肤熟悉起来似的,变得温情脉脉。
陆隅的话突兀响起:‘廖松琴那种重欲的家伙。’
慕稚浑身都热了,手肘向后格开廖松琴,嘴里含含糊糊道,“别乱摸……怪下流的。”
廖松琴:“?”
他这次只是想牵牵手。
【??作者有话说】
慕稚回家紧急给陆隅发消息:【可以提前授课吗?】
陆隅(拿过手机)(丢开):呜!
慕稚不会发哈。
第64章 勾引一下
第二天,慕稚上班时一直皱着眉头,不时在手机上查阅什么东西,又惊醒似的拍自己一巴掌,重新投入工作。
午休他照例窝在休息室剪辑视频,不过这次学乖了,带着便当在林初面前晃了一圈才进去。
林初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刘妙福打算今晚更新“夕稷岛惊魂”,他已经坐上高铁前往雨林,信号时好时差。
【爆定了】
【我跟你说】
【今晚的视频】
【我和你】
慕稚简单排序了一下,放在鼠标上的手慢慢松开,打字:【我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呀】
【慕稚】:不知道,怕大家觉得没意思。
刘妙福发来一串感叹号:【冲着你的脸大家都不会觉得没意思好么!!!】
慕稚失笑,网上脸好看的人那么多,哪里缺他这一个。
但刘妙福这种盲目乐观——或者说永远开朗的性格多少还是感染了他,慕稚保存了剪辑进度,关上电脑。
然后开始想廖松琴。
该怎么训?
慕稚左思右想,觉得训这个字大概不太恰当,他和廖松琴之间缺的是一种“约束”。
又不是还没学会定点上厕所的狗狗,为什么要用“训”字呢?
午休结束,慕稚坐到林初身边,开始看他审批过后的文件。
手机震了震,慕稚嘴角微翘,快速点开。
【廖松琴】:图片.jpg
【廖松琴】:老公,弟弟在找你。
慕稚“咣”地把手机反扣下去。
他侧头,一旁端着咖啡的林初慢条斯理抿了口,冲他挑眉,“慕总又喜添一个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