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声寒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段勋轻声道:“是啊,你没有一点亏待我。”
他拿着DL公司36%的股份,每年光分红就有一个亿左右,段勋置办别墅游艇都是直接记在许声寒名下。
在物质上段勋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抛开段勋不爱他这一点,段勋可以说是一个完美丈夫。
可许声寒要的从来就不是钱,他也不是那么贪恋钱财的人。
“是我要的太多了,我们本就不是合适对方的人选。”
他以为段勋有一点喜欢他,可段勋却把这场婚姻当作利益交换。
从段勋的立场来说,他没有任何错,他给出的回报远远超出了许声寒的投资。
许声寒怪不到他,只能怪自己自作多情,误会了段勋的行为。
感情这种事本就强求不得。
不喜欢就散了。
许声寒当初敢宁可众叛亲离也要和段勋走,如今也敢离开。
段勋皱着眉看了许声寒半晌,突然道:“不合适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我当时喜欢你,”许声寒直直的看着段勋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现在,我不喜欢你了,连一天都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你明白了吗?”
这样绝情的话,由许声寒温软的语调说起来都像是深情意重的表白。
段勋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许声寒眼里的冰冷绝情太刺眼,段勋偏开视线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没离婚,你不能和他同居。”
他固执起来谁也犟不过他,许声寒几人争了半天,气得向半安几次差点动手打段勋,还是许声寒强行拦了下来。
吵到一半,许声寒定的外送到了,许声寒和向半安干脆把段勋当成空气,自顾自的坐在餐厅里吃起饭来。
只留段勋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客厅里。
许声寒不饿,没怎么吃,一直在给向半安夹菜。
“这道菜是这家的招牌,很不错的。”许声寒露出了一点笑容,夹了一点放在向半安的盘子里。
“嗯——这家菜手艺真好,你也吃。”
向半安吃什么都吃的特别香,看得许声寒也不知不觉的跟着吃了不少。
一顿饭吃完,段勋还杵在客厅里,他有洁癖,出门轻易不肯坐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细菌的沙发、椅子,两人吃饭的时间里,他一直站在客厅里罚站。
段勋那么大个人站在这,存在感极强,许声寒就算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许声寒叹了口气。
段勋像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身上是笔挺的西装,脚上还穿着皮鞋。
这些东西看着光鲜俊朗,穿起来绝不会多么舒服。
站上这么久可想而知会有多难受。
许声寒也是个固执的人,但论固执到底还是比不过段勋,到底还是满心无奈的跟着段勋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向半安的脸色简直像是想活吃了段勋。
向半安恨铁不成钢道:“小寒,你也太心软了。”
“难不成让他一直站在那吗?”许声寒满心的无奈,“算了,离开庭也没有多久了。”
向半安脸色陡然一变,他现在最听不得的一句话就是“没有多久”。
再短的时间,也由不得许声寒随便浪费。
许声寒看出他脸色不对,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手,“没事的。”
向半安勉强笑了笑,“你不用在意我,别委屈自己,知道吗?”
“嗯,”许声寒点了点头,忍不住又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的。”
太久没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就算段勋来捣乱,许声寒今天一天的心情也非常不错。
他和段勋一起回去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路上也拿着手机在和向半安聊天。
向半安:你在楼下买点辣椒水,涂在厕所的纸上[发怒][发怒]我要让他感受一向啥叫蛋痛!
许声寒:哈哈哈哈,可以考虑[眨眼]
段勋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许声寒不知道又和向半安聊了什么,笑个不停。
他们结婚后,他好像从没见过许声寒这样开心的模样。
车子很快驶到了他们之前的家里。
许声寒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对这里完全没有一点好印象,看见这里就像看见森冷绝望的冰窟。
那种压抑和窒息感压在他身上,别说笑,连呼吸他都觉得困难。
房间里还是许声寒走时还原的模样,他垂着眸子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段勋看着许声寒,“许声寒。”
他叫完许声寒的名字又沉默了。
许声寒还原房间就像是在说:我把你原本的生活还给你,从今往后一别两宽,不再打扰。
无论是行为,还是他这几天说的话,都是绝情到底的态度。
这么一个温柔深情的人,陡然间变成这样,段勋大概真的难以接受。
许声寒抬眸看着段勋,等着他说下去。
段勋:“我们结婚五年从来没有吵过架,只是因为我没有接电话,你就一定要闹到离婚么?”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算得上心平气和。
许声寒刚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又有再起的趋势,他口气冷淡的道:“你不是喜欢吴霖霖吗?吴霖霖等你等到了今天,你还要让她继续等么?”
吴霖霖的年纪不小了,已经快三十了,这几年段勋的父母催的越来越紧,反复催促两人早点结婚。
许声寒:“我把位置让给他,成全你们不好吗?”
“我说了,她只是我妹妹,你为什么一直揪着她不放?”
许声寒嗤笑了一声,“妹妹?你问过她想做你的妹妹吗?”
“那向半安呢?”段勋脸色陡然一沉,“你问过他想做你的兄弟吗?”
这句话彻底触到许声寒的逆鳞,当年就是因为段勋怀疑向半安喜欢许声寒,许声寒才渐渐的疏远了向半安。
这是他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到了今天段勋还敢提这件事?!
“那又如何?他喜欢我,我愿意和他在一起,轮不到你来多管!”
“许、声、寒!”段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你是不是早就和他联系上了?”
许声寒扬声道:“对!我们早就联系好了,就等和你离婚了!”
段勋额角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气得身侧的拳头都在微微颤抖,“你真让我恶心。”
许声寒一愣,下一秒迅速的的垂下眸子抿紧了嘴唇,好一会才轻声道:“那正好,反正我从来也不让你喜欢。”
说完就站起身快步走进了客房,关上了客房的门。
客厅里段勋站了好半晌。
虽然许声寒的动作很快,可他还是看见了刚才许声寒的眼眶飞快的红了。
抿着嘴唇眼睫颤抖,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段勋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按了按额角。
许声寒那副模样,看得段勋心口一阵阵的发闷。
两人现在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无论段勋如何做,最终的结果都无法改变。
只有离婚一个。
这样的感觉让他更加烦躁。
【作者有话说】:醋醋:小段呐,你这样将来是要跪地道歉的。
段勋:?不可能。
醋醋:做人别太铁齿,有你后悔那一天……
许声寒进了客房就开始咳嗽,他不想让客厅里的段勋听见,握拳抵着唇瓣把咳声闷在嗓子里,闷闷的咳了好一会才停下。
右胸隐隐约约泛起一阵疼痛,许声寒皱着眉抬手按住了疼痛的部位。
肺癌啊……
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着肿瘤,提醒着他:你的生命又少了一分。
他和段勋出来的急,药在家里没有带过来,许声寒蜷在床上忍耐那一阵阵痛感,好一会,那种隐隐约约的疼痛才缓缓消失。
其实疼痛并不算多强烈,只是许声寒从小就不耐痛。
他的家境不说多么优越,也是富裕人家,他又长得绵软可爱,从小几乎是被当作女孩子娇养大的,自然也没有吃过苦受过痛。
父母护了他二十年平安喜乐,他却不顾劝阻气得父亲差点住院,选了个从来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现在忍疼受苦都是他自找的。
许声寒苦笑了一声,大概是人一生病就格外脆弱娇气吧。
他现在特别想念妈妈做的鱼羹。
以前每次他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妈妈都会给他做鱼羹吃。
可惜……以后都吃不到了吧。
床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向半安:小寒,怎么样啊?那家伙没有欺负你吧?
向半安:[图片]这是你在吃的药吗?我给你送过去。
许声寒眨了眨眼睛,眨干净眼里的水汽,拿起手机回复道:不用,那些药不用每天服用。
他说是选择保守治疗,实际上就是放弃了治疗,没有开任何能够缓解病情的药。
按理来说许声寒若是接受药物治疗,大概能延长一年的生命,可那些药物都伴随着严重的后遗症。
他不想要满身病痛的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降临。
光是想想就觉得既痛苦又绝望。
他的人生的旅途刚刚开始就突遭意外将要戛然而止,那么好歹让最后的这段时光能多一点灿烂的光彩。
起码不要只是灰暗和绝望。
许声寒的回复发过去后,向半安沉默了半天。
他大概明白了这种话意味着什么。
许声寒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说不用服药,代表了什么简直太明显了。
这话里沉重的意味压得向半安喘不过气,他接受不了那个会软绵绵的笑着叫他哥哥的小男孩活不到30岁。
甚至可能……连今年冬天都坚持不到。
明明、明明当初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许声寒担心向半安在手机那头又哭,又回复道:向哥,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
癌症晚期,怎么当得起没事两个字?
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伤心。
电话那头的向半安抹了一把脸,他真是没用,还要得了癌症的弟弟来安慰自己。
向半安深吸了一口气,故意用轻松的口吻回复道:我知道,你从小就倔,既然你决定了,不管是什么向哥都支持你。
哪怕你要走的路是一条绝路,只要你开心就好。
向半安能做的只有笑着,送许声寒走完最后这一段路。
他们两个又聊了一会闲话,向半安聊着聊着就突然骂段勋一句。
向半安对段勋可谓是积怨已久,从前许声寒不肯听别人说一句段勋的不好,向半安说的多了,许声寒还渐渐的跟他疏远了。
他不怪从小就乖巧听话的弟弟,只怪那个哄骗许声寒的渣男。
当初义无反顾跟着段勋走的人,现在满心决绝的要离婚,任谁都能猜得出许声寒这些年来过的不好。
向半安看起来大大咧咧,人却心细,今天段勋的表现,明显不像是知道许声寒的病。
许声寒连得了癌症都不告诉段勋,可见是和段勋有多疏远。
段勋竟然也没有发现,许声寒苍白消瘦的模样和那一声声揪心的咳嗽,他到底是怎么视而不见的?
许声寒和向半安聊了一会,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他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了,向半安发了数条消息追问他聊到一半人呢。
许声寒打字回复道:睡着了。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稍稍迟疑了一会,刚才睡着的时候好像是突然失去意识的。
虽然人本来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许声寒感觉那种状态……更像是昏迷了。
许声寒隐隐的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生病可真辛苦呀。”
房门又被轻声敲了敲。
许声寒瞥了一眼门的方向,慢吞吞的起身去开了门。
段勋一看见他的模样就皱起了眉头。
许声寒穿着外衣外裤在床上睡了一觉,身上的衣服睡得满是褶皱,发丝也是一片凌乱。
总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邋遢。
段勋有洁癖,任何东西都要求干净整洁。
他之前也明确和许声寒提过,不能穿着外衣外裤上床,从外面回来必须换上家居服。
段勋:“为什么不换睡衣?”
“你有事吗?”许声寒理都不理他难看的脸色,恹恹的道:“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现在离开。”
这话一出,段勋脸色更难看了。
他冷着脸看了许声寒半天,到底是拿许声寒没办法,只能道:“该吃晚餐了,你想吃什么?”
“我出去吃。”许声寒也反应过来已经到这个时间了,他低头发消息问向半安想吃什么。
一边问一边试图往门外走。
段勋比他高一个头,一垂眸就能看清他的手机屏幕,“你要去找向半安?”
许声寒斜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不然呢?
“麻烦让让。”段勋人高马大的堵在门口,许声寒根本出不去。
许声寒离开的时候,段勋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他没有刻意去看段勋,眼尾的余光却不可避免的扫到了他的身影。
段勋脸上的表情许声寒看不懂,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懂过段勋。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段勋明明不喜欢他却还是和他结了婚。
更不明白段勋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许声寒掩唇轻咳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
他手上拿着的手机震了震,向半安发了一条消息过来问需不需要过来接他。
向半安一直视段勋为洪水猛兽,许声寒被他带走在向半安眼里几乎等同于是被段勋绑架了。
他简直想提着钢棍来解救许声寒。
许声寒无奈的笑了一下,打字回复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大人来接我么?
向半安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打趣道:许小朋友忘了小时候哭着说别的小朋友都有人接只有你没人接的事吗?
许声寒愣了一下,他印象里完全没有这件事,只是回复他不记得了。
这件事在手机上不好细说,向半安本来是怕段勋不放许声寒出来,知道了许声寒已经出门了就没再多说。
许声寒打车前往两人约好的餐厅。
其实……段勋不想离婚的理由,许声寒心里隐隐的有个答案,只是他不愿意去想。
许声寒手里握着段勋公司36%的股份,是DL公司最大的股东,一旦两人离婚必然造成公司的动荡。
尽管之前没有对外公布过两人结婚的事,但许声寒一直是无条件支持段勋的。
两人离婚后,这36%的股份不可能再任由段勋掌控。
他们毕竟在一起五年,许声寒不愿意把段勋往坏处去想,他始终记着那个初见时那个干净俊朗的学长。
段勋是那个夏天最明亮澄澈的颜色,覆盖了许声寒之后六年的生活。
直至今天。
就算两人走到了分道扬镳的路上,许声寒回忆起当初,也很少会有后悔的情绪。
许声寒不想让记忆里那一抹灿烂的颜色因为这些事变得灰暗。
那毕竟是他坚持了六年的初恋。
段勋不在乎、不珍惜的这段婚姻,是许声寒飞蛾扑火去捉的初恋。
许声寒到的时候,向半安早早的等在了餐厅门口,正四处张望,看见许声寒下车,他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一个下午都不见音讯?”
向半安忍不住嗔怪了一句,许声寒生着病,突然联系不上,向半安满脑子都是各种不好的猜想。
他打电话询问了认识的医生朋友,肺癌晚期的病人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咳血、昏迷,无论哪一种都很危险。
许声寒聊着天,人忽然不回话了,向半安担心许声寒是昏迷了,这样突然昏倒……万一撞到什么尖锐的地方怎么办?
他原本想立刻去找许声寒的,还是他那位医生朋友安慰他,说许声寒现在的情况还没到昏迷的阶段。
除非许声寒的病情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迅速的恶化了。
许声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聊着聊着睡着了。”
他在来的路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可还是能看出明显的褶皱,确实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向半安这才露出一个放松的笑,“昨晚没睡好吧?”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吃过饭,向半安又带着许声寒去买了一身新衣服,许声寒身上这身在床上滚了一天,穿在身上多少有点不舒服,换了一身之后清爽了许多。
这边刚刚买完衣服,那边段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向半安直接翻了个白眼,“马上离婚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管的这么宽。”
他压着一肚子的不满,只敢说这么一句。
段勋这种不让许声寒正常交友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个神经病。
凭什么许声寒的世界里只允许有段勋一个人?
他段勋却可以花花世界自由翱翔?
向半安不敢多说,怕惹得许声寒更加心烦。
许声寒皱着眉接通了电话,那头段勋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马上了。”许声寒看了向半安一眼,有些敷衍的道。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和向半安继续该干嘛干嘛。
向半安轻声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说过的梦想吗?”许声寒脸上的笑意温柔,“虽然迟了5年,但也正是时候。”
他们大学的时候提过,要一起去环游世界。
去看看美如仙境的天山湖、去登上离星空最近的纳罕山。
世界瑰奇美丽,许声寒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不甘心就这样匆匆离去。
【作者有话说】:鹅鹅鹅,醋醋回来啦!
今天还有的,如果晚上8点更新了那10点就还有一章,如果晚上8点没有那就只有10点的一章~爱你们哟!
等许声寒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向半安送他回去一路上脸色都不太好看。
许声寒倒是淡定,笑着道:“他工作忙,未必在家。”
两人结婚五年,段勋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见不到段勋几乎是常事。
许声寒这两天对段勋根本就没有好脸色,又接连的踩段勋的雷区,以段勋的性格肯定不愿意和许声寒共处,估计早就离开了。
许声寒心里肯定段勋不会在家,推门进去的时候却看见了满室温暖的光芒,段勋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闻声看了他一眼。
许声寒怔了一下。
这场景几乎和他结婚时幻想过的婚后场景一模一样。
可笑的是,两人结婚五年这样的场景都不曾出现,快离婚了,许声寒却见到了。
“你最近工作不忙吗?”许声寒垂眸把钥匙挂在玄关,“不忙就准备一下离婚的事吧,两周后就要开庭了。”
段勋眉心微皱,沉声道:“我们谈谈。”
许声寒自认跟他没什么好谈的,但也腻烦了这样反复纠缠,段勋肯直接离婚不必开庭是最好的。
他的时间实在太少,每一天都要仔细珍惜。
许声寒没有多说什么,在段勋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家里客厅的灯是微微泛黄的暖色调,照在许声寒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颊上,细腻的仿佛油画里的画面。
段勋轻声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那么纵容她了,也不会再拒接你电话,这事就这样过去吧,好么?”
就这样过去?段勋亏待许声寒何止是这一件事?
一句“是我不对”到底能够弥补什么?
许声寒和父母断绝关系、背井离乡,孤苦无依的在他乡被囚困在一段无望的婚姻里整整五年。
回过头来只有换得一句“是我不对”?
大概是今晚的气氛太温柔,坐在灯光下等他的段勋太像他当初爱上的那个学长。
许声寒说不出什么重话,最后只是低声道:“算了吧,没有必要。”
段勋猛然站起身,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气,打破了勉强维持的平和表象。
“算了吧?”这些天他简直听够了许声寒这句话,“两个人在一起总有矛盾,只是因为一次不和你就要离婚?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么?”
他的语气有些尖锐,看着许声寒的眼神又冷又沉。
许声寒脸上的表情未变,淡淡的抬眸看向他。
段勋真的非常俊美,年过三十以后身上有一种岁月流过的醇厚气质,比起年轻时的轻狂更加迷人。哪怕是此刻在盛怒之下也难掩俊美。
他说的对,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矛盾,只要两个人一起积极解决,总会变好的。
可是现在才说不嫌太晚吗?
之前的五年,矛盾一直存在,许声寒试着去解决,却永远也找不到段勋。
他总有无数的事情要忙,而每一件事都比许声寒重要。
段勋态度冷漠,对待许声寒总像是对待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许声寒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提出离婚,段勋才说有矛盾可以解决?
非要闹到离婚,段勋才肯正眼看他一眼。
或许这一次段勋真的意识到了问题,或许两人真的能变得更好。
可是许声寒没有时间了。
“段勋,我已经没有另外一个五年再陪你耗了。”
段勋怒气一滞,怔怔的看着许声寒。
那双温润清澈的眼眸还在看着他,里面没有怨气不平,只有一片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段勋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失去了那个笑着叫他学长的男生。
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而这一条鸿沟,是段勋用了五年的时间亲手划开的。
他抓不到鸿沟对面的许声寒,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许声寒走的太远、太远。
许声寒低低的叹了口气,“我累了,先睡了。”
说完就起身回了客房。
那句话许声寒说来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怨愤责怪段勋的意思。
可落在不明真相的段勋耳朵里,这句话里面包含的失望心寒实在太沉重。
五年这个数字第一次这样深刻而具体。
段勋凝眉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这里没有许声寒的东西,他住的实在不舒服,洗漱用品还好,客房里有备用的。
可睡衣之类的,就非常麻烦。
他从家里带了睡衣,然后又发现这里没有他尺码的内裤。
许声寒洗完澡站在浴室里,有一点无语。
段勋为人傲慢,就算心细,也不会用在照顾别人身上。
哦,不对,他照顾吴霖霖还是很细心的。
只是不会用在许声寒身上罢了。
明明是段勋强行把他带来的,却连基本的招待都做不好。
许声寒叹了口气,五年来一直如此,他都习惯了。
只能挂着空档就这样出去了。
向半安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询问他怎么样了。
许声寒打了个电话过去,“你也未免太紧张了,我身体还好着呢。”
“你那小胳膊小腿,也好意思说好着呢?”向半安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拆台,“那边住的惯吗?要不要我把你接回来?”
许声寒笑了笑,“你好像是护崽的老母鸡。”
向半安:“……”
许声寒说完越想越觉得贴切,忍不住笑得止不住。
这炸毛模样可不就是老母鸡吗?
门外的段勋正要敲门,听见了门内隐隐约约的笑声,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才敲了下去。
许声寒笑声陡然一止,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开门。
段勋手上拿着一叠衣服,“换洗的衣服。”
许声寒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迟疑了片刻才接过来,低声道:“谢谢。”
“你……”
他说完这一个字就停住了,直到许声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才接着道:“你明天回去吧。”
许声寒像是早有预料,点了点头。
说实话,段勋能忍到现在都已经很让他震惊了。
【作者有话说】:小可爱们别怕呀~本书肯定能he的,放心大胆的看!
醋醋写的文不虐哒!
第二天一早,许声寒起床的时候段勋已经离开了。
段勋这几天为了离婚的事反复找过许声寒很多次,估计是耽误了不少工作,不过这都不是许声寒该担心的事了。
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的时候也不用收拾什么。
只是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好就行。
向半安昨晚就得知了他今天要回来,许声寒刚收拾好,房门就被敲响了。
向半安先是探头看了一眼房内,满脸防备的问道:“段勋呢?”
“上班去了吧,”许声寒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是上市公司的总裁,挺忙的。”
向半安英挺的眉毛皱的死紧,“他家这装修,跟样板房似的。”
他知道段勋有洁癖,只在门口徘徊没向里面走。
许声寒也没打算久留,拿着东西走向门口,一边道:“他家里一直是这样。”
这家里离开了许声寒之后,越来越没有人气了。
段勋估计也不会怎么回来住,大概只会请保姆过来清洁打扫。
但他本人又不喜欢外人进出私人空间。
因为他这种习惯,之前家里的所有清洁??都是由许声寒一个人承担的。
现在离婚了,就算段勋再怎么不喜欢,也只能去找保姆了吧。
反正,与许声寒无关了。
向半安临走之前还忍不住吐槽道:“这里连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吗?”
“……没有。”许声寒顿了好一会,“他洁癖挺严重的。”
段勋就是这样,喜欢所有东西都干净整洁,摆件越少越好,因为他总觉得摆件会积灰尘。
许声寒有的时候会觉得对于段勋而言,他也是一个大型的摆件。
放在家里一直积灰,太脏了。
所以段勋才会那么厌烦吧。
“不聊他了,”许声寒隐隐的叹了口气,“早餐都快没有胃口吃了。”
向半安立刻换了话题。
两人一起去了附近一家早点做的很有特色的店,一顿早点,慢悠悠的吃了将近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