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离婚前途光明—— by醋缸子
醋缸子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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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结了婚,却活得像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每年过年陪段勋回家,都要看着段勋的父母把段勋和吴霖霖凑成一对打趣,追问两人什么时候结婚。
他这个和段勋光明正大领了证的,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吴霖霖甜蜜又羞涩的笑容,像个多余的局外人!
还要他装出自然的笑容,段母问到他的时候,许声寒还要夸一句两人般配。
说是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就算是小三,好歹回头能得到金主的安慰,他呢?
因为他温柔体贴,识大体,所以他就不会吃醋,更不会不会伤心了,是吗?
所以,段勋连安慰都不必安慰他一句,对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沤在他心里,沤的几乎要腐烂流血,既然要说,索性就都说了。
“我们结婚五年,你回过几次家?”许声寒看着眼前俊美一如五年前的男人,“我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许声寒一开始以为段勋是因为洁癖,不习惯和别人同住,尽量把两人生活的的区域分开,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可是没用。
段勋可以为了吴霖霖出入乌烟瘴气的酒吧、ktv,却不愿意回许声寒打扫的干净整洁的家。
许声寒原本满心的火气,越说越觉得心头发寒,这五年来,他究竟坚持的是什么?
说到最后,口吻已经彻底冰冷了下去,“这种丧偶式的婚姻,我早就受够了。”

他定定的看着许声寒,脸上的表情很冷。
许声寒偏开了视线,他本意是不想提起这些的,弄得像是个满心怨愤的妒夫。
毕竟是他的初恋,许声寒不希望闹得太狼狈。
“我不怨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语气的颤抖,“我只是觉得你母亲说的对,你和吴霖霖确实般配。”
许声寒垂下眸子轻声道:“是我太没有眼色了,总夹在你们之间,是我多余,我退出,祝福你们白头到老。”
段勋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捏紧了,心底莫名的烦躁感越来越强,逼得他失了冷静,脱口道:“多余?你拿钱逼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多余?!”
话音刚落,段勋就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
许声寒一愣,难以置信抬头看着他,重复道:“我拿钱逼你结婚?”
他如坠冰窟,怔怔的看着段勋,道:“你觉得我帮你周转资金,是在逼你和我结婚?”
段勋冷着脸淡淡道:“不是吗?”
那双眼睛里一片漠然,明明看着许声寒,却映不出他的影子。
许声寒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向我求婚的。”
难怪……难怪段勋明明不喜欢他,却和他结了婚。
当初许声寒还以为段勋对他有一点动心……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现在想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
许声寒的脸色太差,人也明显消瘦了许多,说完那句话像是站立不稳一样,身形摇晃了一下。
段勋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伸手试图扶住他,许声寒猛地一把挥开,“啪”的一声脆响,“别碰我!”
房间里陡然一静。
段勋从来没有遭过许声寒这样明显直白的拒绝、排斥,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许声寒,你适可而止。”
当年段勋资金周转不开,公司濒临破产,许声寒为了帮他,背着父母偷拿了家里所有存款。
许父知道后差点打断许声寒的腿。
他那时以为段勋是直男,从来没想过要和段勋在一起,根本没想过要段勋什么回报。
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段勋吃苦。
可到了段勋眼里这一片赤诚之心,就成了许声寒为了自己肮脏下作的心思拿钱逼婚,践踏段勋的尊严。
他费尽心力帮段勋,甚至和家里反目,可以说没有许声寒就没有今天的GL,结果他却成了罪人。
许声寒就算再喜欢段勋,也受不了他这样侮辱自己的心意,一时之间只觉得全身发寒,一阵恶心,忍不住呛咳了两声,下意识的抬手捂着胸口。
段勋眉梢微动,站在原地看着他。
许声寒咳了两声就止住了,满心的疲惫让他懒得再和段勋解释,只是低声道:“是,是我逼你结婚。”
相处了五年,段勋还一直以为他是这种人,何止是对他不上心,根本从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还有什么必要解释?
随便段勋怎么想吧,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许声寒:“你说的对,是我对不起你,我道歉,算我求你,离婚吧。”
段勋心头陡然一紧,结婚五年来,这是许声寒第一次求他,却是求他离婚。
一时之间,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哑声道:“好,那就离婚。”
他说完再也呆不下去,站起身向门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道:“你别后悔。”
许声寒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道:“慢走。”
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和段勋结了婚。
段勋走后没多久,许声寒刚刚压下去的咳嗽突然又起,他抬手抵着唇瓣闷咳,越咳越严重,到最后几乎是咳到撕心裂肺的程度。
许声寒弯着腰,咳的呼吸不畅,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两口,想压一下,却猛地呛咳了一下。
干净剔透的水杯里忽地蔓延出一抹红色。
许声寒怔怔的看着水杯,人还在止不住的咳嗽,瘦弱的身体都因为咳嗽而颤抖。
他苍白的手指慌乱的摸到唇瓣上,摸到了满指的鲜血。
像是一桶冰水从头顶灌下,许声寒全身一寒。
他……咳血了?
嗓子里一阵干痒发痛,随着咳嗽越来越多的鲜血溢出唇瓣。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头脑发昏,不知道过了多久,咳嗽才渐渐止了。
许声寒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短袖,胸口沾满了血点,手上也全是鲜血。
他扶着沙发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拿上钱包和手机去了上次的医院。
医生听到他的病状后,看了他好几眼,“你叫许声寒?”
许声寒一愣,“是。”
他没有跟这位医生提过自己的名字,“医生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上次发烧,是我师弟接诊的。”
许声寒顿时想起了那位眉目冷淡、言辞刻薄的年轻医生。
“你这个情况啊……得做个详细的检查。”
许声寒还没来得及问问情况,就被医生催着出去检查了。
这家医院是是一家私立医院,离他和段勋住的地方很近,没什么人,很快就做完了检查。
许声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地板发呆。
视线里突然多出一瓶水,许声寒抬头看见一双似曾相识的眉眼,医生今天没戴口罩,露着清俊的面容。
“喝点水。”医生把矿泉水往前递了递。
许声寒接过水瓶低声道:“谢谢你。”
医生:“结果要三天后出来,做完检查就回去吧。”
“嗯,”做检查的医生已经跟他说了,“我是什么病啊?”
医生看了他一眼,“别想太多,咳血不一定是绝症。”
他语气仍然是冷淡的,却远没有上一次那么刻薄,许声寒苦笑了一声,“谢谢大夫。”
医生淡淡道:“不用。”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许声寒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一会,往来的人脚步匆匆面色凝重,不少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许声寒轻咳了两声,很快起身离开了。
三天后,他来医院取检测结果。
医生整理了一下病例资料,平淡的道:“一个人来的?”
许声寒点了点头,他这几天咳嗽的症状一直没断,只是没在咳血。
“家属联系不上吗?”
许声寒摇了摇头,“大夫,我得了什么病,你直接跟我说就行。”
大夫看了他一会,“年轻人,你也别太紧张,你这个初步诊断是肺癌,晚期。”
许声寒全身一寒,“肺癌,晚期?”
“积极治疗的话,还是能有很长时间的生存期的……上一位病人,延长了两年的生命。”
许声寒恍惚的听着,无意识的跟着点头,却像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太年轻,还不到三十岁,连大夫看了都觉得不忍,无声的叹了口气。
许声寒捏着检查结果出来,手指一直在隐隐的颤抖。
肺癌晚期,积极治疗能活两年……如果情况恶化,或许连一年都不到。
这些词每一个他都懂,可从没想过会和他联系在一起。
许声寒满目的茫然,六神无主之下,拿起手机下意识的拨通了段勋的电话。
他和段勋结婚后就和段勋来到这个城市创业,身边没有熟悉的亲朋好友,父母更是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
除了段勋,他没有人可以依赖。
更何况,段勋是他喜欢了六年的人,就算如今闹到离婚,许声寒潜意识里依然信任段勋。
做出这种举动,完全是穷途末路之下的本能反应。
段勋正在医院照顾得了流感吴霖霖,手机突然震动了两声,他拿出手机看到许声寒的名字皱了皱眉。
吴霖霖:“嗯?谁的电话呀?”
“没,”段勋手指一划,挂断了电话,“打错的。”
他以为许声寒是后悔了,打来祈求不离婚的,毫不在意的挂断了。
那头许声寒听着电话挂断的忙音愣了好几秒,才缓缓的放下了手机。
他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离开了爱自己的父母、相交十几年的朋友,就为了一个连他是死是活都不在意的人。
许声寒眼眶发红,低下头眼泪猝不及防的从眼眶滑落,砸在病例上溅出了一滴水花。

许声寒在走廊里坐了很久,手指几次要点到父母的电话上,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打过去。
当年他为了段勋,和家里闹得很僵,甚至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
父母亲朋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和段勋在一起,甚至差点把父亲气得心脏病发。
当年,父亲就骂过他识人不清。
他说段勋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许声寒早晚会被他坑的一无所有。
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许声寒当时没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许父劝阻无效,直接和他断绝了关系。
从那以后,家里人再也没有联系他,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渐渐疏远了。
许声寒为了段勋把自己搞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临死了,连一个可以联系的人都没有。
算了,还是别惹父母伤心了,就让他们以为自己还在某个角落里活着吧。
生前就惹老人家生气,临死了也别叫老人家再劳心了。
最后,331病房新入住的年轻病人谁也没有联系,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
几位癌症方面的专家正在开会商议许声寒的治疗方向。
他毕竟年轻,身体素质远比老年人好,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许声寒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大树,低声呢喃:“奇迹啊……”
他这种情况积极治疗还能再活一年,可是接下来,他生命的最后阶段就在医院里与各种医疗器械打交道。
许声寒在窗前坐了半个小时,医生来向他介绍治疗的芳香时,许声寒轻而坚定的道:“保守治疗吧。”
医生皱了皱眉,“你还年轻,不要轻易放弃治疗,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好转的。”
一年、两年,或者半年,对于许声寒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他活得太失败,要做的事情不多,几个月就已经足够了。
医生不赞同的看着他,“你想清楚,你这样可能只有半年的生命。”
“我想清楚了,”许声寒轻轻的咳嗽了两声,“半年足够了。”
刚刚住院的许声寒,当天晚上又再度出院了。
回去的路上,许声寒打通了四年没有联系的发小的手机。
“声寒?”
向半安的声音几乎没怎么变,轻易的带来熟悉感。
“是我,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向半安笑了两声,“我能有什么不好的?”
他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你呢?”
许声寒四年没联系他,突然来一通电话,任谁都要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声寒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我父母还好吗?”
向半安叹了口气,“好着呢,你不生叔叔阿姨的气了?”
这从何说起?从头到尾错的都是许声寒,差点被气死的是许父、许母。
“半安,对不起。”
有些话不用说明,两人都心知肚明。
许声寒这一句对不起,说的是这么多年的故意疏远、刻意不联系。
说来,这也是因为段勋。
段勋不喜欢向半安,表现的很明显,许声寒也就渐渐疏远了向半安。
他说完,向半安安静了许久,突然严肃道:“许声寒,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段勋要和你离婚?他骗走了你的股份?”
许声寒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没有。”
该说不愧是他的发小吗?猜的确实差不多。
向半安急道:“你跟我还要逞强?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声寒眼眶发红,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哽咽,故作自然的笑道:“就是觉得我这么多年挺混蛋的,想跟你道个歉。”
“许声寒,我是你发小,”向半安顿了顿,“想哭就别忍着了。”
许声寒抿紧了嘴唇,眼泪却还是夺眶而出,“半安,我得了癌症……”
电话那头陡然寂静。
短短几个字,就已经带来一股令人胆寒的恐怖。
好半晌向半安的声音才又响起,嗓音已然沙哑了,“你说什么?”
许声寒的眼泪不断滚落,滑到苍白的颈间,哽咽道:“肺癌,是晚期。”
电话那头“砰”的一声巨响,好几息的沉寂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没事的,没事的,别害怕。”向半安胡乱的安慰着,“现在的癌症治愈率特别高,你不??会有事的。”
他一直安慰着许声寒,声音却止不住的颤抖,“我马上到,你别害怕。”
许声寒压抑的哭泣着,到最后,一直默默的站在他身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段勋。
是他的发小、亲人。
不管什么时候,许声寒都不用担心打不通的那一串号码。
两人的城市离得太远,向半安赶最近的航班也是第二天一早才赶到。
许声寒亲自去机场接了向半安。
向半安一夜没睡,眼睛里拉满了红血丝,见到许声寒的第一眼,眼眶就湿了,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差点当场哭出来,他揽着许声寒用力的抱了抱,哑声道:“瘦了。”
许声寒瘦了太多,一把抱上去都是骨头。
向半安:“怎么瘦成这样?”
语气里满是心疼。
许声寒无奈的笑道:“能瘦成什么样?你也太夸张了。”
向半安抹了一把眼睛,“你怎么出来了?不应该住院吗?”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许声寒平静道:“早晚都是这个结果,何必多受一份苦呢。”
化疗的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向半安唇瓣动了动,像是想劝,最终却是道:“也好。”
就算知道许声寒时日无多,可身为他的朋友,向半安难免还是希望他能积极治疗。
起码有一点希望。
要接受自己的朋友只有半年左右的生命,实在太过艰难,向半安说完就偏开了头。
许声寒低声道:“对不起。”
“别胡说,”向半安看着他轻声道,“我们之间不用道歉。”
两人到了许声寒家里,屋内的添置的东西不多,明显刚搬过来不久。
向半安看出来了,也没有多问,更是连段勋的名字都不提了。
两人多年没见,聊了很久,到最后还是许声寒担心向半安困,赶他去睡觉才终止。
向半安在飞机上恐怕没吃什么,许声寒又定了一家私房菜,准备等向半安睡醒了一起吃。
刚定完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这家私房菜菜品精细,没有两个小时根本做不好,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段勋站在门口。
许声寒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双更先……欠着!欠着!一定还!

或许之前许声寒曾经期待过段勋出现,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任何事情都讲一句恰到好处和过时不候。
也许有人会一辈子站在原地等段勋回头。
但那个人不叫许声寒。
许声寒挡在门口,没有让段勋进门的意思,疏离道:“有什么事,法院聊吧。”
他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段勋多谈,疲倦又腻烦。
段勋永远也无法理解许声寒到底为什么生气,他的傲慢、自信从前让许声寒深深的迷恋。
可如今只觉得难以忍受。
“你昨天为什么打电话?”段勋皱了皱眉,许声寒这样的态度让他浑身不适,那种烦闷感又卷了上来。
他本为许声寒昨天是打电话道歉的,当时因为吴霖霖没有接电话,也知道许声寒恐怕会生气,今天才特意抽时间过来。
没想到见了面许声寒却是这样的态度。
“打错了。”许声寒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还有别的事吗?”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没事你可以滚了。
“你……”段勋眼角的余光略过了什么,话音陡然顿住,冷声质问道,“谁在你家里?”
许声寒下意识的向客卧的方向看了一眼,“和你无关吧?”
他害怕两人的交谈声吵醒向半安,又皱着眉赶人道:“段先生没别的事就法院见吧。”
段勋看清了他的动作,脸色更加阴沉“是向半安吧?”
他突然抬手握住门框,垂眸看着许声寒冷冷道,“难怪你突然要离婚,原来是联系上他了。”
“和向半安无关。”
段勋的手指搭在门框上,许声寒用力拉门会夹到他的手指,只能冷声道:“你放手!”
“许声寒!我还以为你知道错了,结果是早就出轨了?!”
段勋呼吸有些不稳,明显被许声寒气的不轻,许声寒的脸色比他更差。
出轨?!
这不就是贼喊捉贼?要论出轨,谁比得过段勋?
“段勋,你好歹是个成年人!说话不用脑子吗?”
段勋愣在原地,从两人认识以来,许声寒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半句重话。
更别说这样的辱骂。
段勋心里略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许声寒气得急促的喘息,他和向半安碰面刚刚哭过,眼圈还泛着红,看起来楚楚可怜,可看着段勋的眼神却是十足的凶狠。
“别说我和向半安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轮不到你来管!照顾好你的吴霖霖吧!”
大概是情绪太过激动,他说完闷闷的咳了两声,边咳边道:“放手。”
许声寒原本就一片水光的眼眸,因为这两声咳嗽渗出了一滴泪水,打湿了睫毛。
他本来就生的温软漂亮,这样一来更柔弱可爱。
段勋的语气不自觉的放软了,“她只是我妹妹,你……”
客卧的门突然打开,许声寒和段勋一起抬头向楼上看去。
向半安头发凌乱的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下来,他和段勋视线对上的时候,两人的脸色同时黑了。
“你怎么在这?”向半安一脸厌恶道。
“许声寒,”段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他果然在你家。”
还穿着睡衣!
那睡衣还是许声寒买给段勋的,段勋没回过几次家,许声寒买给他的那些衣服基本都是闲置的。
这件衣服段勋也没有穿过。
许声寒搬家的时候,把这些也带走了。
段勋一开始没认出那件睡衣,越看越觉得眼熟,脸色阴沉的吓人,“你给他穿我的睡衣?”
许声寒:“……”
他没想到段勋会记得这么一件睡衣,睁大了眼睛一下子语结。
向半安:“什么你的?是你买的吗?你就说是你的?”
他一直看不惯段勋,觉得他就是电视剧里那种小白脸凤凰男,一旦借了老婆得势,就立马翻脸找小三的人渣。
段勋沉沉道:“当然,那是我们夫妻财产。”
段勋一贯话少,但每次都能一针见血,这下子顿时轮到向半安脸黑了。
“我们已经要离婚了。”许声寒已经从那一瞬间的尴尬冷静下来。
段勋看着他,沉着脸道:“我们还没离婚,你就急着把他找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拉开了门,段勋生的人高马大,许声寒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向半安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你干什么?!”
段勋拉住了许声寒的手腕,“我看我是太纵容你了,许声寒,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直到现在他还以为许声寒要和他离婚是胡闹,说到底是许声寒给他的自信。
许声寒爱他爱的太直白,从来不加掩饰。
这么喜欢他的人,怎么会一朝变心?
向半安眼神阴戾死死的盯着他,“放开声寒。”
许声寒一直在用力的挣扎,向半安沉声道:“你没看见他不愿意吗?!”
“你算什么人?”段勋的脸色不遑多让,“轮不到你管。”
“更轮不到你管!放手!”段勋的手掌像铁箍一样,许声寒用力的掰了半天,段勋纹丝不动。

许声寒话音刚落,段勋的动作一顿,向半安立刻上前试图分开两人。
许声寒本来就瘦,手腕细的宛如一截枯骨,皮肤白的几近透明,段勋力气大,这么一会已经在他手腕上攥出一圈红痕。
“许声寒,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段勋脸上的表情冷冷的看着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指责罪人,“我们还没离婚,你就和他同居?”
许声寒被他脸上的表情刺激的彻底情绪失控,语气尖锐道:“我应该是什么样子?跟在你屁股后面摇尾乞怜,做你最乖巧最忠心的狗吗?!”
他生的就是温温柔柔的水乡人模样,哪怕是发火语气听起来都是轻轻和和的,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受了委屈惹人怜惜的模样。
这么一个温吞柔软的人,发着火没等伤到别人,先把自己气得全身轻抖,站立不稳的模样。
向半安微微扶着他,紧张道:“别动这么大的火气。”
许声寒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直接被医生判了死刑,缓刑半年执行的。
要尽量保持心境平和,任何过于激烈的情绪都会加快这个进程。
向半安看到他气成这副模样,害怕的连扶着他的手都在发抖。
许声寒微微摇了摇头,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段勋,你没有资格评判我,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试图了解我。”
他们这副亲密无间的模样,对于段勋来说无比刺眼,他对向半安态度那么温和,对他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冰锥一样,字字冰寒刺人。
本来那个得到许声寒珍视的人应该是段勋的。
段勋满心的不适,眉头紧皱道:“你……”
许声寒突然打断道:“我爱吃什么?”
“荔枝。”段勋想都没想的直接脱口而出。
许声寒轻笑了一声,“因为家里经常备着,所以你觉得我喜欢吃是么?”
段勋大概从来没有观察过,那些荔枝许声寒从来一颗都不碰。
他买来那些荔枝,剥好壳整整齐齐的码在盘子里,是因为段勋夸过一次他买的荔枝好吃,还对他笑了一下。
段勋这个人太冷了,许声寒和他相识六年,几乎没见过他的笑容。
得到这样一个笑容对许声寒来说,简直是如获至宝。
从那次之后,许声寒买水果一定会买荔枝,不应季的时候就联系国外的水果商空运那些饱满多汁的荔枝,摆在盘子里希望段勋回来的时候能高兴一点。
能多和他说两句话。
可那些荔枝从新鲜多汁等到暗淡干瘪,也没有等到那个爱吃荔枝的人。
最后的命运都是被许声寒扔进垃圾桶。
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被那个等不来的人丢弃在角落里。
“段勋,我确实变了太多。”
他为了迎合段勋,不断的磨平自己的棱角,一点一点变成段勋最满意的模样。
可段勋从来不知道他原本是什么模样。
他变或者没变,段勋从来没有注意过。
段勋所谓的“变”,只是他许声寒不再让段勋满意了。
不再做他身边最乖的那条狗了。

第七章 我不喜欢你
闹成这种场面许声寒还以为段勋会直接转身离开,没想到段勋虽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还站在原地。
段勋的性格有些傲慢,绝不能容忍其他人肆意指摘他的,可被许声寒这样说了一通,他却不像是要发火的模样。
“你不能和他一起住。”段勋抬起手,示意许声寒到他身边去,“我们现在还没离婚,你这是出轨。”
向半安瞪了瞪眼睛,“我们俩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吗,什么叫出轨?你这人嘴巴还是这么臭。”
向半安是个标准的直男,生的浓眉朗目、英气勃勃,身形又高大结实,而许声寒纤瘦修长,向半安揽着许声寒的模样半点不像揽着兄弟,倒像足了搂着自己老婆。
“他已经结婚了,”段勋黑着脸冷冷的看着他,“你不知道什么叫避嫌吗?”
许声寒懒得再和他纠缠,不耐道:“那你想怎么样?”
“跟我回家。”
“不可能,”向半安直接大声拒绝道,“小寒不可能跟你回去。”
“我是他丈夫,他为什么不能和我回去?”
段勋看着许声寒,许声寒从头到尾都低着头,一副连看都懒得看他的模样,段勋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许声寒,我们结婚五年,我亏待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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