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秘密—— by十八鹿
十八鹿  发于:2024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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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商珉弦惊讶。
“这不能怪小昆啊。”庄清河为邓昆辩解:“你又不提前跟我说,小昆还以为又是冲我来的。”
商珉弦抿唇不语。
“我昨天怎么跟你说来着。嗯?”庄清河歪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别操我的心了,有小昆在,我不会有事。他一个人能抵一支武装队。”
商珉弦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把人撤了,可他坚持:“小昆只有一个人,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是。”庄清河没有一味否认他的关心,只是顺着说:“可我自己也不是废物啊 ,而且我知道对方的水平。”
商珉弦还是不放心。
庄清河好脾气地劝:“小昆很不容易的,揍人很累的,这些人会让他分心的。”
他这么说,商珉弦倒是听进去了,也真的怕自己好心办坏事。他在心里衡量了一番,这才答应把人撤掉。
商珉弦走到一旁打电话,联系中间人。
庄清河在原地等他,察觉到旁边矮处有一道目光,他转头看去。
一个小姑娘正仰着小脸看着他,眼睛睁得溜圆。
庄清河蹲下身,笑着问:“小妹妹,看着我做什么?”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呀,你结婚了吗?”
“没有呢。”
小姑娘高兴了,说:“那我嫁给你好不好呀?”
庄清河乐了,说:“可是我不能娶你啊。”
“为什么?”
庄清河笑了。
商珉弦打完电话回来,远远就看到庄清河在草坪上和小姑娘跳舞。
小姑娘穿着一身雪白的秋装公主裙,腰后面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像翅膀一样。她散着乌黑的长发,圆圆的眼睛,小脚踩在庄清河的脚上。
庄清河则弯着腰牵着她的手,慢慢移动,带着小女孩跳舞。
商珉弦走过去,庄清河没看他,却知道他回来了,头也不抬道:“商珉弦,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小伴娘。”
商珉弦:“……”
这时,小女孩儿的妈妈找来了,让她回去。
“哥哥,我要走了,再见。”女孩儿轻轻拉起裙摆,行了个淑女礼。
“再会,女士。”庄清河很配合地抬起手上在头顶绕了两个圈,然后收手放在胸前,脚尖后移弯腰行了个绅士礼。
商珉弦看着在阳光下的庄清河,发现自己又一次不认识他了。这个人,跟别人嘴里说的到底是同一个吗?
那些人用唇齿口舌捏造出一个血淋淋的庄清河,而商珉弦看到的只是眼前这一个。
因为骗到鸽子哈哈大笑的庄清河,会配合小女孩儿玩耍的庄清河。
可也是他,一脸平静地说:我死不了。
也是他,笑着问:谁才是最坏的人呢?
也是他,面对自己仿佛有无穷尽的耐心,仿佛能包容自己的一切。
商珉弦曾经说庄清河很难搞,其实他一直知道,自己才是一个真正难搞的人。
他也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始终隔着些什么,庄清河打破了这种隔阂,让他触碰到了真正的世界。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甚至有点晒。庄清河皮肤白又薄,有点受不了晒,他找了个有树荫的长椅坐下来,指使道:“商珉弦,我渴了,你去给我买点喝的呗。”
商珉弦没有拒绝,看了看四周,朝不远处的一个卖东西的小亭子去了。
庄清河百无聊赖地坐在长椅上,觉得阳光真好,他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宁静祥和的画面,感受到一种对他来说很少有的轻松。
我别无所求,只想被阳光晒透。
他正文艺范地感慨着,突然觉得脚边有动静,低头一看:“哎哟卧槽……”
一只小贵宾犬正抱着他的腿在那乱蹭,看起来很兴奋。
庄清河这个人其实容忍度一直很高,对小动物更是随和得很。
他低头默默看着,觉得这小狗也怪不容易,心一横,愣是没把腿抽出来。
迷你体型的贵宾犬是真的小,比正常体型的猫还小,跟个小灰兔子似的,抱着他的小腿耸.动。
庄清河看着看着,忍不住看乐了。
“庄清河!”商珉弦的吼声破空而来。
“哎!”庄清河吓得一哆嗦,回头看他,问:“怎么了?”
商珉弦手里拿着一瓶桃子汽水,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那条贵宾,挥手把它扒拉开,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诶你......”庄清河看着被赶走的小狗,有些无语。
“你没看出来它在干什么?”商珉弦生气质问,他都沦落到跟一条狗争风吃醋了吗?商珉弦觉得滑稽又荒唐,可心里的气愤控制不住。
庄清河是不是对所有人......和狗都这样,几乎是批发他那看起来像善心一样的随和。
其实那也不能说是随和,是一种不在意。他身上永远有一股自由散漫的劲儿,对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特别招人恨。
庄清河蹙眉,说:“我知道啊,可它是条狗诶,还是条那么小的小狗。”
他不理解商珉弦生气的点在哪里。
“它在干.你。”
“你他妈......把话说全行不行!”庄清河一口气冲上来,说:“我的腿,它只是在蹭我的腿!”
商珉弦看起来依旧很生气,眼都红了。
庄清河真的无语死了,说:“至于吗?我之前养的母猫发.情,我还用棉签帮过它呢。”
商珉弦没想到自己吃醋的对象一下子跨了两个物种,两种性别,看着庄清河说不出一句话来。
“真的生气了?那你打我吧。”庄清河眼巴巴地看着他,说:“反正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了,打也打不走。”
商珉弦看了他一会儿,说:“打你 ,你只会爽,又不会改。”
庄清河:“……”
庄清河戳了戳他的胳膊,笑道:“只是一条可爱的小狗狗耶,你不是认真的吧?”
“可爱?”商珉弦不敢置信,说:“它那动作哪可爱了?”
庄清河用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他,说:“对不起,以后我一定远离所有小狗。”
商珉弦看着他那副撒娇的死样子,吐了口气。庄清河认错永远这么快,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他嘟囔道:“你又不认识它,它又不是你的狗。”
庄清河一点都不想跟他争执自己是否跟一条狗发生了什么,打算就此揭过这个话题,说:“我们别争这个了好不好?我饿了,带我去吃饭吧。”
商珉弦没说话。
庄清河又说:“商珉弦,我真饿了,你不是要我饿着肚子哄你吧?”
商珉弦也不能真饿着他,忍着气带他去吃饭了。经过草坪时,看到那只棕色的迷你贵宾正跟它主人玩,商珉弦忍不住停下脚步,冲那个女孩儿叫了一声:“你家的狗该做绝育了。”
女孩儿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愣着没说话。
庄清河皱着眉,拉着他赶紧走了。
点菜的时候,商珉弦突然问:“你们这有狗肉吗?”
庄清河一哆嗦,低声:“商珉弦,你有病吧?”
商珉弦哼了一声,他本来也就只是随便问问,他得让庄清河知道他真的很生气。
吃完午饭,庄清河又去骗了会儿鸽子,然后他们又围着人工湖散了一圈步。
庄清河对这次的约会还是很满意的,他一直在逗商珉弦开心,可是商公主真的好难哄啊!
回去的路上,庄清河开着车,商珉弦一言不发。
要说庄清河是真的能吃,关键这家伙还怎么吃都不胖。
吃完饭才两个多小时,庄清河又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在他旁边咯嘣咯嘣吃开心果,商珉弦恍惚觉得车里进了一只松鼠。
庄清河剥了一颗开心果喂给他,说:“干嘛?还生气啊?吃了开心果,开心一点好不好?”
商珉弦心想,他吃了开心果,该不开心还是不开心。就像赵言卿吃了老婆饼,该没老婆还是没老婆。
这么没逻辑的话,商珉弦都懒得接。
他还在想那条狗。
回到3608,庄清河看他还是有些不高兴,苦恼地问:“你为什么越来越难哄了?”
他突然趴到商珉弦膝盖上,说:“商珉弦,你不理我我难受。”
“你也会难受吗?”商珉弦垂眸看着他。
“当然。”他无奈地问:“那你要怎么才不生气?你告诉我,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怎么才不生气?商珉弦想到庄清河在床上时又乖又软的样子。觉得要是永远不让庄清河穿衣服,他也许就永远不会惹自己生气了。
反正庄清河被收拾得挺惨。
这天晚上,庄清河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是:“商珉弦,你牛逼,你因为一条狗跟我生气。”
然后就昏睡过去了。
他睡着之后,商珉弦在心里默默反驳他。
才不是因为一条狗的事,他才没那么荒唐。其实是问题长久的积压,他总是看不清庄清河在想什么。
庄清河好像很在意他,愿意哄着他,可是他又好像对谁都是那么随和。今天那只小狗在他腿上蹭的时候,商珉弦很可耻地代入了一下自己。
他一直以来,面对庄清河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满,在看到那只小狗的时候,突然就和他的困惑会师了。
但是这种话打死他都不可能说出来的。
自从重逢之后,自己在掩饰欲望上做的一直十分差劲,庄清河自然也发现了。
那他看自己,是不是也跟看那条蹭他腿的狗一样?
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觉得好笑、有趣,发散一点零星散碎的善心,像可怜他似的赏给他一条腿。
他突然在想,庄清河现在这样,是因为同情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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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条小科普,用棉签帮助小猫咪并不提倡哦,容易引起猫咪假孕。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庄庄用完棉签就把猫咪送去绝育了。
给鹿鹿来点海星吧~

晨光破晓,淡青色的天空只剩几颗残星。
孟书灯洗漱完从卧室出来,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他以前总吃的早餐。芝麻糊,煮鸡蛋,还有一个牛角包。
芝麻糊是冲泡的,煮鸡蛋有手就会做,牛角包来自他最喜欢的那家西点铺子,吃之前在烤箱复烤几分钟就行了。
高中学业重,每天起得早,那时候妈妈总给他准备这种省时又有营养的早餐。吃完鸡蛋,芝麻糊温度刚好。吃完芝麻糊,牛角包可以直接拿着出门。
清晨熹微的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餐桌上,孟书灯站在那里,伸手摸了摸微温的芝麻糊。
过了好几分钟,一声微弱的叹息被逐渐明亮的晨光冲散。
其实孟书灯直到现在,都不太能接受家人全部离世了的现实。他总觉得,他们没有离开。
他上班的时候,他们三个都在家。
他回家的时候,奶奶回房睡觉了,爸爸妈妈出去散步了。
他出差的时候,他们三个在家等他回来。
他出差回来了,爸爸妈妈又带奶奶去旅行了。
他们从未离开,他们一直都在。
他们还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阴差阳错,自己和他们总也碰不上面。
孟书灯就是靠这种想法,安慰了自己好几年。
五点半下班,孟书灯六点才从办公室出来乘电梯。他今天不加班,跟姜图南约了吃晚饭。不过他手里还是拿了些工作相关的资料,准备回家之后再整理一点。
这会儿饭点,没什么人用电梯。电梯缓慢下沉,到了言商所在的楼层时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一个人低着头有些莽撞地走了进来,撞到了孟书灯身上。两人手里的资料散落一地,几乎把本就不大的电梯地面铺满。
孟书灯和那人都蹲下捡地上的资料。
“哎呀,抱歉抱歉,我没看到你。”那人一出声,孟书灯就认出来了,就是赵言卿现在的助理。上次赵言卿晕倒时,两人打过交道。
这时,又有一只脚踏进了电梯,停在了孟书灯脚边,迟疑了片刻后也蹲了下来。
孟书灯抬头看过去,是赵言卿。
赵言卿一言不发地把掉在地上的资料捡起来整理好,又沉默着递到了孟书灯手里。
孟书灯接了过来却抽不动,他没抬头,又用力抽了两下,这才开口:“松手。”
赵言卿垂了垂眼皮,这才松开手。
资料拿回来之后,孟书灯也没仔细查看,就直接收进了文件袋里,说了声谢谢。
赵言卿看着他,心里苦涩无比。这么多年的纠缠,如今面对面,他对自己却只剩这四个字可说。
“松手”发自内心,“谢谢”出于教养。
好像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小助理那边也把自己的资料捡起来整理好了,认出了孟书灯,再次跟他道歉,又聊了几句。
孟书灯礼貌回应着,尽量忽视一旁赵言卿灼热的视线。
赵言卿在一旁看着他,看着他消瘦的肩膀和干净整齐的头发,眼镜后微垂的睫毛和投落在鼻尖上的侧影。
想对他说的话有那么多,骨头里无休止的风,那些又凉又痛的梦,自己时常僵滞的躯体,和每每见到他时胸腔止不住的震动。
可这些都一堵看不见的墙隔绝了。
电梯很快到了负一楼,孟书灯率先出去,只留了一个背影给赵言卿。
赵言卿看着他一步一步远离自己,再一次被灭顶的悲痛淹没。
身体里装满了苦涩的海水,而心脏变成了一只52赫兹的鲸,拼命哀鸣,对方也听不见这声音。
和姜图南约谈之后,这是赵言卿第一次和孟书灯碰面,看他的反应,姜图南应该什么都没跟他说。
庆幸的同时,赵言卿感觉更沮丧了,有种没被对方放在眼里的感觉。
除此之外,他还通过这件事绝望地发现,孟书灯和姜图南之间已经发展出了名为“默契”的东西。
小助理见他站着不动,知道他又犯病了,等了一会儿才问:“赵总,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觉得赵言卿现在这个状态,估计是开不了车。
赵言卿回神,嗯了一声。
小助理开着车把赵言卿送回去,把车留下,自己走到小区门口,准备打个车回去。
等车期间,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区,觉得他家赵总真的病得不轻。
这么大一个老板,放着豪宅别墅不住,一个人独居在这个位置和环境都很一般的旧小区,连电梯都没有。
而且一住就是两年。
姜图南确实没把赵言卿放在心上,也不想说出来让孟书灯徒增烦恼。更何况,她这些天被另一件事困扰着,顾不上赵言卿。
今天两人约在一家精致小巧的日料店吃晚饭,孟书灯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包厢了。
孟书灯在榻榻米上坐下,脱了大衣放在一边,看了看她,有些担忧地问:“你这两天没休息好吗?”
他们工作都忙,除了每个周末都会约会,平常工作日里,每周里只能见一两面。
他不过才两天没见到姜图南,就发现她气色不太好。一向爽利的眉宇间也沾染了忧愁,黑眼圈也出来了。
姜图南似乎有心事,避而不谈:“我们先吃饭吧。”
吃完饭,姜图南思忖片刻,说:“书灯,有件事我要跟你谈谈,问问你的意见。”
孟书灯见她态度认真,也不自觉严肃了起来,坐正道:“你说。”
这件事似乎真的很难说出口,姜图南又纠结了一番,才说:“我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但是要出国长驻,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孟书灯怔了一下,看着她。
“我还在考虑。”姜图南顿了顿,又说:“这件事怎么选择,对我们的关系影响很大 ,所以我觉得要和你商量。”
包厢外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类似天井,水景里摆放着一个惊鹿。细小的水流潺潺,竹子时不时落下发出敲击声。
孟书灯问:“南南,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姜图南张了张嘴,又兀自闭上。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给她带来希望的同时,也让她提前直面一个选择的困境。
现代女性处境艰难,社会似乎已经早早给她们安排好了位置。
保养皮囊,寻觅良人,如果好运寻到了,再付出精力维系感情。
到了年龄就嫁人,生了孩子后重心从事业转移到家庭,从此远离这个社会最核心的实权。
同时也距离发掘自我潜能,实现自我价值越来越远。
等待爱,寻觅爱,维护爱,一生都悬在“男人的爱”这条细线上,为此殚精竭虑。
这似乎就是大部分女人的一生。
可是姜图南,你甘心吗?
你从原生家庭厮杀出来,仅仅只是为了再回归另一个家庭吗?
孟书灯毋庸置疑是个良人,品貌不用说,他看重家庭,为人忠诚,以后肯定会很尊重爱护自己的妻子。
而且他的未来发展也不会差,是个有前途有能力的好对象。
可是你甘心吗?
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做那个有前途有能力的人呢?
“背负青天而莫知夭阙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能把这句话和自己名字连在一起的人,不可能甘愿归于平庸。世间庸碌的灰尘埋没不了她,她想实现自己更大的价值,想去更广阔的世界。
现在那个世界已经给她开了一扇门,她要怎么才能说服自己不要走进去呢?
惊鹿的敲击一声声响着,在这种充满禅意的声音里,姜图南的答案逐渐浮现明晰。
她想,人不能太贪心,总要放弃些什么的对吗?
“我想去。”她一如既往地坦诚,说:“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我永远都不会再碰到第二次了。
那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是可以让她的整个人生都更上一层的机会。像她这种出身一般的女孩儿,再优秀再努力,晋升空间也有上限。
那个上限是性别和阶级一起划出来的鸿沟,靠人力难以突破。
她既有不逊色于男人的能力,也有不逊色于男人的进取心。她聪慧又独立,可家庭不能给她任何支撑和庇护,她习惯了靠自己争取机会。
孟书灯没说话,其实从姜图南开口的时候,他就大概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了。姜图南性格果断,如果打算拒绝这个机会,那她根本不会这么纠结。
而她纠结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自己。
姜图南看着他,眼眶微红:“对不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孟书灯看着她,心里的不舍只能自己咽回去。
他不能说因为你是女人,所以你的事业就不重要。因为你是女人,所以就该是你为了我们的感情牺牲。
女性在职场上的上升渠道本就狭窄,这么好的机遇更是可遇不可求,每个人都有去更广阔世界的权利。
他的女孩儿当然也应该有。
而姜图南更加痛苦,因为她知道孟书灯的心结。
她让孟书灯在时隔多年后,再次面对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境遇。
所以她不能仅仅只是告诉他自己要走了。
有些话,不能因为你觉得对方应该是明白的,所以就可以不用说了。
孟书灯这样的人,有些话不说清楚,他可能真的不明白。就像他和赵言卿的那段感情,就因为没有说分手,所以这个人才会傻乎乎地以为自己还在恋爱。
她不能再让孟书灯重蹈覆辙。
姜图南声音滞涩:“书灯,我如果接受这个工作,那就意味着我们要分手了,你知道的吧?”
孟书灯眼眶微红,点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姜图南在担心什么。
姜图南眼泪落了下来。
一个明确体面的分手,是她能为孟书灯做的最后的事。孟书灯这么真诚的人,应该有同样认真的结束。
“我们分手吧。”
“好。”
姜图南低下头,抽噎着。
孟书灯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说:“你不要觉得自己自私,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
他心里当然是难过的,可是他能看出来,姜图南已经够愧疚了。他这个时候但凡表现出一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都足以让姜图南痛不欲生。
他们的开始很美好,对彼此都坦诚又认真,性格也契合。
这段感情如果假以时日,必然能长成根深蒂固的参天巨树,可它现在尚且只是幼苗,根须就要离开土壤。
孟书灯用手掌包住姜图南的手,说:“做你想做的,不要感到抱歉。”
然后他松开了手,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姜图南哭着喝了很多酒,醉得厉害。从店里出来后,她抱着孟书灯嚎啕大哭。
她说了很多对不起,也说了很多祝福。
“孟书灯,你以后肯定会过得很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我希望以后你所到之处,桥都是坚固的,路都是平坦的。”
“就算我们分道扬镳了,我还是希望你长命百岁,万事顺遂。你以后会越来越好,因为我不会看走眼。”
孟书灯开车把她送到楼下,给她的室友也是好朋友的女孩儿打电话,让她下来接一下。
那个女孩儿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下来接姜图南。
姜图南被她搀着走了两步,突然又踉踉跄跄地转身回来,她扒在车窗上看着孟书灯,又哭了。
“孟书灯,你一定要顺顺利利啊。”
姜图南被搀扶走了,楼下再次寂静下来。
晚秋时还开花的树不多,姜图南公寓楼下有一棵金桂,而他们的恋情正好只有一个短暂的秋。
有时候约会完,他送姜图南回来。不想那么快分开,他们会在这里再聊一会儿。
花香馥郁迷人,使得他以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那些回忆沾着香气。
深秋了,桂花从树枝上飘落,像一场小小的雨。
孟书灯看着车窗外飘零的细碎桂花,觉得就该是这样了。
树是不愿意离开花的,是花离开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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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说下为什么要安排姜图南这个角色啦
灯灯交女朋友更合逻辑,赵言卿自己都清楚,灯灯交女朋友才是回归正轨。
灯灯对她尊重坦诚,南南没有被辜负被欺骗
这点不需要再争论
另外我想通过这个人物探讨一下女性困境,原生家庭和职场。
“图男”和“招娣”差不多,都是我最讨厌的名字
如果有“图男”在看我的小说
我想对你说:我希望你也能把“姜图男”改成“将图南”
希望你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阙,没有什么能阻碍你高飞
希望你永远不要被原生家庭道德绑架
希望你面对事业和爱情的抉择时能顺从内心,不要被pua
希望你一切都好
希望你在现实中也能熠熠生辉
女孩子那么好,我爱你们每一个~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时,孟书灯正好洗漱完从从卧室出来。
晨光在室内游移,阳台上的兰花叶尖上坠着晶莹剔透的水滴,他静立桌前,看着上面的早餐。
吃牛角包的时候,孟书灯在心里想,冰箱里的牛角包没有了,下班的时候要记得再买一些。
成年人的世界,情绪都是无声的。
照常吃饭上班,临近中午,孟书灯拿出那份前两天被带回家的资料,准备把最后一点整理出来。
纸张哗哗作响,翻到最后面,他看到一份并不属于自己这份资料里的合同。
蹙眉拿起来看了两眼,他发现这居然是赵氏的合同,然后意识到应该是那天在电梯里不小心混进来的。
以他的性格,发现这个东西的第一时间应该是回避,然后封起来送还回去。可是因为无意的一眼,他看到了姜图南所在公司的名字。
有种说不上来的在意,也可能是一种还不分明的怀疑。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翻看了一下。
他对赵氏的业务很熟悉,很快就看出了合同的问题。在这份合同里,赵言卿让利太多了。
多到不正常。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闪烁,闪动得那么慢,如同某种猜想。
他看着这份合同,沉默了许久。
孟书灯给赵言卿的小助理打了个电话,说前两天在电梯那次把文件弄混了,问他是自己来取还是他这边找人送过去。
那边先是寂静了几秒,然后他听到赵言卿的声音突然骂了句脏话,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声音,应该是手机被人拿过去了,赵言卿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我现在上去。”
不到五分钟,赵言卿就推门进来了,他应该是走楼梯上来的,又一路狂奔,整个人大口地喘着气。
孟书灯坐在办公桌后面抬眼看他,桌上放着那份合同。
赵言卿看到那份合同,再看孟书灯的表情,眼底迅速泛起了惊慌失措,像是遭遇了突如其来又无法处理的不测事件,语气种带着紧张:“孟书灯,你听我解释。”
这个反应,基本上等于是承认了。
孟书灯拿起那份合同,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骨节突出,泛白的嘴唇也不自觉地颤动着。再也忍不了,他站起来走到赵言卿面前,然后重重一拳砸到他脸上。
赵言卿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带着怒气的拳头再次落下。
这是孟书灯第一次打人,毫无章法却不留余地,甚至每一拳都不顾后果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他身高体力都没有优势,但是赵言卿不反抗也不躲闪。怒火加持下的孟书灯爆发出了强烈的攻击性,不过两三下,赵言卿就被他打得嘴里鲜血直流。
孟书灯犹不解气,直接把人踹倒在地,然后骑在赵言卿的腰上继续挥拳,怒极道:“我有没有说过不准骚扰她?”
赵言卿也不还手,任由他出气,只有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才抬手稍微挡一下,嘴里为自己辩解:“我送她平步青云,又不是害她。”
孟书灯又一击重拳下去,怒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问:“你有什么权利干涉别人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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