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高危/孽徒成了师门团宠—— by皆付笑谈
皆付笑谈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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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开其中一本:“这一篇,讲述的是绝尘道君,寰天道君,和凤鸣峰欧阳峰主之间的纠葛。”
“问缘峰和凤鸣峰人尽皆知。就连欧阳峰主自己都说过,很期待后续发展。可惜不知为何,写了一半就没了。”
于兴见她是同道中人,热情洋溢朝她解释:“那是因为两年前大哥来了。故事的主笔也从凤鸣峰的师姐,轮换到了陵源峰的师兄。”
“主笔两三年一轮,等下回轮到凤鸣峰的师姐执笔,可能又会继续连载。”
陆续一愣。他听人介绍过,《戏春风》以前写过乾天宗许多名人的逸闻趣事。自从他来之后,主角才换成了他。
师尊,寰天道君,和凤鸣峰主的纠葛?
他一时好奇心起:“什么内容?”
于兴本就是个话篓子,见陆续有兴趣,压抑多年的天性骤然觉醒,滔滔不绝当起了解说。
“这个故事在我们寰天峰也广受欢迎。”
据传寰天道君钟情欧阳峰主,但欧阳峰主心属绝尘道君。
至于绝尘道君对欧阳峰主,暂时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二人处于暧昧阶段。
至于以后如何发展,便是欧阳峰主所说的“自己也期待后续”。
陆续心中五味杂陈。
他被写入故事中,非常清楚书中内容,纯属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然而当和自己无关之时,换做他来读,便觉这些子虚乌有的爱恨情仇……竟然还狗血的挺有意思。
他好奇问向于兴:“有没有我师尊,和你们峰主之间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姐妹们的支持!赌上存稿箱的尊严,这周,每天更新六千字!
因为订阅非常重要(关系到每周榜单),尤其是对于底层扑街作者。
如果大家觉得还能看,愿意请陆续喝杯奶茶,希望大家不要养肥。
大神的文养一养影响不大,底层扑街没有养肥的,只有养死的(。
另外问一下,姐妹们习惯六千字一章,还是分层每日三千字的两章?
再次感谢姐妹们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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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小剧场
陆续:感受到几个大佬同时教导修行的可怕之处了吗?
《戏春风》还有各种各样的故事。
陆续:从此成了师尊和凤鸣峰主的CP粉。
师尊:无fuck可说。第040章 话本(二)
陆续清楚寰天道君真正所爱, 并非凤鸣峰主,而是师尊。
“有。说的是二位道君多年相知,并肩而战的故事。”于兴翻出一本, “但只写了一两回, 不怎么受欢迎,就没有后续了。”
绝尘道君光风霁月,寰天道君凶名远播。执笔人不敢写得太离谱,没有香艳场面, 剧情平淡,自然没人爱看。
“还有方休尊者和秦时师兄的。”
方休轻浮放荡,游戏花丛斩落千芳, 有着乾天宗无人可破, 夜御二十的记录。
秦时曾和一位凤鸣峰女修, 以及一位秀林峰女修相恋, 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惜后来两位佳人渡劫失败, 香消玉殒。他也并未再娶。
陆续的心情更加复杂。
方休看起来像是到处拈花惹草的狂蜂浪蝶, 实际脸皮极薄, 一撩就脸红, 这些故事不可能是真的。
但当成八卦看,确实……引人入胜。
若不是后面几本将他胡乱编排, 他都禁不住叫好一句:宝藏话本。
乾天十二峰,还有别的峰主的故事, 都妙笔生花, 扣人心弦。
最受欢迎, 笔墨最多的, 还是绝尘道君和寰天道君这两位道行高深, 丰神俊朗的人中龙凤, 和另一位绝代佳人的狗血爱恨。
“除了和欧阳峰主的三角纠葛,还有一位女修。”于兴拿出一本编号只有三位数的《戏春风》。
书籍上施了法术,不腐不朽,仍能从中感受到时间的沧桑。
“故事说的,是峰主和绝尘道君还是金丹修士时的事。那时他二人才二十来岁,年纪尚轻,峰主也还不是峰主。”
“峰主曾有个师妹,”于兴左右看了一眼,像是怕隔墙有耳,放低了声音,“据说那位前辈长得花容月貌,比现在的欧阳峰主还要温婉可人。是乾天宗第一美人。”
“她和峰主两情相悦,定下婚约,并且有了夫妻之实。”
陆续和薛松雨不约而同将头凑近:“后来呢?”
“后来,绝尘道君也爱上了那一位前辈。”于兴将声音压得细若蚊蝇,“执笔之人未敢明说,但有暗示,道君曾借酒醉,强取豪夺了那位前辈。”
陆续心里清楚,这事绝不可能。师尊不是那样人的,这也不过是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
然而八卦之心高于一切,他咽下一口唾沫,忍不住又问:“再后来呢?”
“峰主和道君是好友,可出了这样的事,他二人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
“后来有一次,三人,不,四人,还有方休道君,一同去秘境历练。最后却只回来了三人。”
薛松雨眉头一皱:“那位前辈她……”
于兴战战兢兢半掩着嘴:“后面的故事都没了。这几本《戏春风》年代久远,据说当年曾被人下令销毁。这本被一位师姐偷偷藏了起来,才幸免于难,流传后世。”
“书没了,后来的故事只有当年看过的人,凭着记忆复述。还记得的人已寥寥无几。”
“就是说,你也不知道。”陆续轻叹一声,略微觉得可惜。
“不,在下曾听过。”于兴眼中闪烁着炯炯光辉,像是得了什么功法秘籍,“那还是我刚入门没多久的事。那时和我同一批入门的……”
薛松雨打断他:“讲故事。不是说你的。”
于兴将话拉回正题:“四人结伴同去秘境。你们也知道,方休尊者举止轻浮,那位前辈如此美貌,自然也遭到他轻薄调戏。”
陆续心说不可能,口说:“继续。”
“那位前辈为了躲避方尊者,误入了一处妖兽巢穴。”
“那时峰主才金丹,修为自然不比现在。他虽和道君一同前往巢穴救人,可惜将人救出来时,已经身受重伤,回天乏术。回到乾天宗后没多久,就香消玉殒。”
“峰主和方尊者从此结下仇怨。有人说,峰主倾心欧阳峰主,皆因欧阳峰主和那位前辈相貌有些相似……”
“你叫于兴对吧?”一声狂傲阴戾的冷笑倏然从背后传来,将三颗凑在一起的头吓得猛然一颤。
寰天道君微扬着下颌,居高临下看着于兴,似笑非笑的睥睨令人不寒而栗:“本座不该将你从寒狱里放出来。”
“峰,峰主……”于兴唰的一声,迅即站起。刚站直,又从惊吓中回过神,猛然跪地。
陆续也同样一惊。寰天峰主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又来了?
他早已多次果断拒绝,此生绝不会改换师门,他怎么还不死心。
他和薛松雨一同起身,垂眸拱手:“参见寰天道君。”
低头时眼角余光一晃,门口似乎还有一道白色身影。
他侧头悄悄一看,顿时和于兴有了一模一样的心情。
绝尘道君长身鹤立在门口,嘴角挂着清雅淡笑,凤目微挑,悠然看向这里。
方休也站在他旁边,一身白色劲装,流散着霜雪飒沓的少年意气。
陆续心中渗出几滴冷汗。
他们三人在这里闲聊别人的八卦,被三个正主逮了个正着。
绝尘道君缓步走到陆续身边,姿态依旧如清风流云般高雅华贵,周身却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霜寒,无端让人觉得心惊胆颤。
他目不斜视,没朝薛松雨和于兴,以及桌上的书掠视过一眼。
只向寰天道君微微扬了扬下颌。
寰天道君会意,朝于兴冷冷开口:“滚吧。”
于兴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就要手脚并用跑出门。
“慢着,”低沉冷戾的声调又将他顿时吓个半死,“桌上的东西是谁的?带着一起滚。”
于兴手忙脚乱将桌上书本一卷,胡乱扫成一堆,抱在怀里跑了出去。
无人理会的薛松雨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片刻过后,也埋首跟着告退。
房中无人再说话。似有一股穿堂冷风吹入,卷来寂静的霜冻,凝滞在空气中。
陆续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他不知三人什么时候来的,也就不知方才他们闲聊的那则八卦,被正主听到了多少。
师尊和师叔神色如常,只有寰天道君面露几分愠色。
表面看来,似乎是刚到,只听到最后一句。
但陆续从师尊身上压迫感十足的清寒里,感觉到一种对方刻意无视的欲盖弥彰。
就连方休都一反常态的安静。看似无事,实则像是若无其事的掩饰。
师尊爱上了寰天道君的师妹,那位前辈却因为方休之故,香消玉殒。
这则陈年的风月往事,必然也和现在的胡乱编排一样,都是无中生有的胡说八道。
他却无可避免地想到,师尊的那位心中明月。
谣言空穴来风,话本故事添油加醋。但许多年前,确实有一位绝色佳人,让师尊深念至今。
究竟是位什么样的人?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师尊这样位高权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的尊者,也有着求而不得的此生遗憾。
……风花雪月的八卦,太令人上头。
陆续骤然明白,为何张穹一眼见到最新一回的《戏春风》,便心痒难耐,一定会拿出来翻看。
他此刻感同身受。
“……小曲儿!”
清亮嗓音在耳边响起,如同炸雷,将飘离的神思拉入体魄。
陆续蓦然回过神。
“在想什么呢?”方休将脸凑近,“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
在暗自编排师尊的风月八卦。
——自然不能实话实说。
他嘴角扬起精妙弧度,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问:“师尊和师叔来此何事?”
“来给你疗伤。”方休率先抢过他的手,“不是说过吗,一日两次。”
绝尘道君也伸出手:“阿续,手给我。”
俊逸凤目微弯,含着温柔风雅的笑意,瞬间冲淡了周身的凛冽冷漠,如同阳春三月的煦风和细雨。
陆续觉得自己这点小伤,实在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却仍然乖顺地将手伸出。
经脉被他人的灵气强行撑开,冲撞侵/占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每次疗伤,他还得承受两三遍。
大能们争抢着给他疗伤,和他被人“指教剑法”一样,依旧是许多修士一辈子得不到的殊荣。
陆续又转头看向寰天道君,以眼神询问:你又来做什么。
柳长寄扬嘴哼笑:“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在陆续满目的疑惑中,他又在已经被梳理过经脉,注入自己的灵气。
三股蛮横的灵气在体内游走争夺,互不相让,陆续觉得身体都不属于自己,只如一片残叶在狂风浪卷的海面上沉浮,被人予取予夺。
好不容易熬过“疗伤”,三人却完全没有一点要离开的迹象。
寰天道君从进门之始,就将这间屋扫视了几遍,此刻皱眉道:“你还打算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住多久?”
这间竹院,在寰天道君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养尊处优的峰主嫌弃过。
当时陆续以“南阳诸葛庐”作答,柳长寄不过随口一问,也未再多说。
不知为何今日又旧事重提。
陆续故技重施:“斯是陋室……”
“闻风,”寰天道君压根不听他说话,“陵源峰要是没好的地方给他住,就让他搬到辰宿殿里来。”
方休和柳长寄素有罅隙,相看两厌,柳长寄无论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
但在和陆续有关的某些问题上,想法越来越一致。
陆续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他原本没怎么在意过,他自己选的地方,自己喜欢就好。
然而此刻听柳长寄这么一说,瞬间也觉得,这房间简陋的根本没法住人。
“小曲儿,要不还是换个地方?”
陆续沉默不语地站着,嘴角挂着看似明艳的淡笑,半垂眼眸遮挡不住冷漠的寒凉。飘逸身形挺拔如松,却透着几分瘦弱单薄。
方休和柳长寄突然就说不出话。
陆续修为低微,地位也和高高在上的元婴尊者们隔着天渊沟壑。
无论按照尊卑礼法,还是实力强弱,他都没有和这些王者平起平坐的资格。
他只能孤立在一旁,默然浅笑,无声无息表达着自己无足轻重的反抗。
这种淡漠疏离的恭敬,如同一根柔韧的尖刺,狠重地戳在心尖上最柔软,最重要的位置。
阴柔绵软的一击,瞬间让人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柳长寄怔然看向闻风。
雅淡的笑容中,是同他一样的无奈。
绝尘道君对爱徒的纵容宠溺,天下皆知。
陆续是陵源峰最瑰姿绮丽的一笔浓墨重彩,是人心尖上的桃源,又是日星隐曜的深渊。
当意识到自己被吸引时,早已濒临绝境。明知会粉身碎骨,也情难自己地往下跳,从此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方休恶狠狠瞪了柳长寄一眼,无声怒骂:都怪你,小曲儿不高兴了。
将过错全推到对方身上。
“小曲儿,你想住哪就住哪。”方休上前两步,又怕自己唐突,不敢走得太近。
“阿续,”绝尘道君几不可闻一声微叹,“刚刚疗了伤,你调息半个时辰,再修炼两个时辰的太玄真经心法,今日的修行便可结束。”
“为师就不打扰你了。”
劲长有力的手指温柔撩起几缕鬓边如墨青丝,陆续心中哂笑:师尊又将他误看做心中明月了?
他拱手致谢:“谨听师尊吩咐。”
绝尘道君的手在半空中顿住,片刻后收回,又温言嘱咐了几句,修行需要循序渐进,切莫心急,待会打完坐就好好休息云云,随后离开了竹院。
屋中终于只剩了陆续一人。
他轻呼一口气,嘴角的淡笑也消失不见,只剩清艳眉目里的无风无雨。
师尊是他万般敬重的谪仙,薛松雨是他遭受冷眼讥嘲时,唯一一个对他亲切友善的朋友。
即便二人一个将他当做心中挚爱的替身,一个将对不知所踪的弟弟的亲情,转移到他身上,他也觉得无所谓,只想回报二人的恩与情。
至于其他人,他并不想强颜欢笑地应付。
可惜世事人情,必须应付。弱者如浮萍,躲不开世间风雨。
他的运气已经极好。若不是师尊,他就只能和于兴他们一样,竭尽全力的生,无声微贱的死。
哪能得到大能们的关注,抢着要收他为徒。
精雕的嘴角扬出自嘲的凉薄哂笑,陆续坐上长榻,收拢思绪,开始今日的修行。
即便步履维艰,却是唯一能将命运抓在自己手中的虚伪念想。
一夜寒雨花铺满地。云迷雾锁,万树衔天的华林还浸着潮湿氤氲的冷烟寒露。
不染纤尘的皓白身影隐匿于阴暗幽静的树影中,宛如一副淡墨写意的磅礴画卷。
陆续一眼掠过时计上的滴刻,细小的水珠即将填满九时。
今日又是秦时派人给师尊奉茶的日子。
绝尘道君金尊玉贵,秦时只会给他敬奉炎天界最好的清茶。
师尊爱喝的君山银叶,只有每隔三个月,才能在产茶的北梁国拍卖会上买到。还得和炎天界别的修士竞争。
即便秦时这样财大气粗的元婴尊者,也并非每次都能买到。
泡茶也得用当天最洁净的晨露,露水烧沸了,再烹上三分钟。
整个工序分秒不差,极其讲究。
茶烹好后,需得在半刻钟后,水不烫不凉时奉到师尊面前。
——是陆续这等出身平凡的俗人无法仰望的奢雅境界。
好在分秒不差的时间,极其方便他将茶水于半路拦截。
只需在每隔三个月的十五,早上九时之前,埋伏在山道两旁的树林中,看准时间偷袭即可。
穿着内门道袍的弟子逐渐走入陆续的视线。
清艳眉宇微微一皱,怎么又是夏志?
最好的情况,每次更换不同的人,这样好找借口。
可他已经撞过夏志两次,再撞第三次,夏志怎么都能看出来——他就是故意阻止师兄的茶送到师尊手上。
上回就是因为这杯茶,他被秦时捅了一剑,又将自己的剑架在他的脖颈上。
秦时因此生出杀心,由恨意转为杀意。
前段时间他隐晦地劝说秦时,他们一门四人,就这样安心恬荡,不争不抢的相安无事。
秦时果断拒绝。
大能们道心坚定,所求之物,无论用何种手段,不得手誓不罢休。
罢了,反正他和秦时尔虞我诈,笑里藏刀也不是一两天。
大家心照不宣,表面和睦,早晚有一天还是会撕破脸干起来。
上回他和秦时那一架,夏志也在场。就当他今日心存怨恨,蓄意报复。
只要师尊还宠他,秦时都不能拿他怎样,夏志更不能。
夏志走过树林,陆续悄然无息从阴影处钻出。
纵使夏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仍旧躲不开陆续有心的算计。
白玉茶杯从托盘上掉出,落在花瓣满地的路上,只发出一点柔软闷响。
夏志半张着嘴,呆愣地看着茶水打湿碎花。过了两息,将目光转向陆续。
艳姿倾世的眉眼轻弯着,微垂的眼角闪过一缕锋光,万千繁花投在脸上的阴影,让明艳的笑容蒙上一层幽冷的霜华。
陆续扬着虚假却完美的淡笑,等着夏志找他理论。
等待中的恶言恶语并未到来。
夏志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几番开阖,最终无力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看来他知道自己有意为之,说什么都是无用。
嘴角扬出一丝微乎其微的歉意,陆续躬下身,要将茶杯拾起。
夏志快他一步,一边拾捡茶杯,一边有力无气,拖着冗长的尾音:“算,了。我,来,吧。”
将茶杯捡起后,他又偏着头,盯着陆续看了一会。
古怪的眼神,看得陆续莫名其妙。
因为他三番五次故意捣乱,让夏师兄心累无语了?
“夏师兄,”他脸带些微愧意,吐了吐舌,打算再多道一句歉,谁知对方一言不发调头走了。
几片微湿的落花飘落盘旋,掉在皎净的白衣上,芳华遍布的山道中,孤立着一抹茫然身影。
就这么走了?就算知道他是故意,不也该骂几句出气?
还是说,今日遇到别的什么事,夏志本就丧气消沉?
可看脸色不像。那种似乎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了然于心,又微妙古怪的眼神,反而让陆续一头雾水。
思忖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
带着满心莫名,陆续信步离开了山道。
不管怎样,他又一次成功阻止了秦时的诡计。
秦时双手抱肩,在宽敞的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极尽全力压抑着内心焦灼的迫不及待。
又怕愿望落空,不敢将期待表露地太过明显。
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秦时心中一震,俊朗的眉眼间瞬时涌出难以抑制的欣喜若狂。
细长手指轻弹,一道无形灵气将房门打开。
门外的夏志刚打算敲门,门扉已自动打开,他愣了一瞬,随即抬脚跨过门槛进了屋。
“如何?”秦时沉声问道。
虽然已经竭力让自己平心静气,微沉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心中的忐忑。
从夏志回来的时间计算,他已猜出答案。
却仍然无可避免的担忧,担心出现令他心凉失望的结果。
“果然如大师兄所料。”夏志双手一拍,满心崇敬地恭维:“陆师弟又把茶打翻了。”
那口不上不下的闷气终于吐出,秦时嘴角无可抑制的扬起。
见他眉眼间的温柔笑意,夏志好奇询问:“陆师弟这到底什么意思?”
大师兄为何不怒反笑?
秦时笑眼中流转几分如愿以偿的得意,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不是和大师兄争宠吗?
夏志老早就这么觉得。
陆师弟不愿道君喝大师兄敬奉的茶,因此屡次故意捣乱。
道君对陆师弟有多宠爱,大家有目共睹。
他却还要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同大师兄争抢,可见是个貌美心毒的蛇蝎美人。
夏志此前一直替大师兄抱不平。
可最近一两月,师兄弟二人的关系突然缓和不少,在一起言笑晏晏,和睦融洽。
他本以为陆师弟不会再故意阻挠大师兄给道君奉茶。
大师兄却说,陆续或许会来。
没想到真被大师兄说中。
夏志撑着下巴,冥思苦想了许久,乍然灵光一闪,恍如醍醐灌顶。
“陆师弟不想大师兄给道君奉茶!他故意引起大师兄注意!”
秦时眉眼间的喜悦之意更甚:“你也这么认为?”
夏志只管尽心竭力地奉承:“大师兄道行高深,德才兼备,品貌非凡,陵源峰的师弟师妹们少有不心仪大师兄的。”
“若说陆师弟也对大师兄心存恋慕,我觉得合情合理,毫不意外。”
秦时轻笑了几声,嘴角快要高扬到极限:“我吩咐人一直温着的茶,可以拿出来了。你派人给师弟送……”
“不,我自己给他送过去。”
夏志应了一声“好”,转身准备出门,走了一步又回头问:“道君那边……”
“君山银叶以后都不用再准备了。”
若是师弟不喜欢他给师尊奉茶,他就不再送了。
以师尊对师弟的宠爱,或许还得和师尊争上一争。
只要陆续在意的是他,而非师尊,他绝不拱手相让。
作者有话要说:第041章 前奏
薛松雨进门的时候, 陆续反坐在凳子上,下颌抵着椅背,一动不动看着桌上放着的凶剑“无究”, 和一杯冷掉的茶。
她眉头一皱:“又是秦时送来的?”
陆续点头。
“里面放了些什么毒?”
陆续摇头:“不知。但必定没安好心。”
他刚打翻了秦时奉给师尊的那杯毒茶, 秦时就即刻给他送了一杯来。
这带着杀意的威胁,太过明目。
秦时说这茶可以温养经脉,对他结丹大有裨益。
那么他的意思很明显:诅咒他结丹失败。
最好能受严重内伤,从此不能修道, 被师尊赶出陵源。
上一次,师尊和师叔,还有寰天道君商讨他结丹一事, 秦时显然比他们三人心急。
给他准备丹药?在丹药里动点手脚, 他结丹必然失败。
这段时间, 秦时替他疗伤, 指导他练剑, 对他的态度越发和善。
而秦时眼底闪过的锋光和晦暗, 以及那浓戾到几欲凝结的杀意, 他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出来。
薛松雨忧心道:“你打算怎么办?把这件事告诉绝尘道君?”
“要怎么说?秦时送我宝剑, 送我丹药,指导我修行?这些师尊都知道。”
说秦时对他暗藏杀机?
证据呢?秦时下的毒, 绝对验不出来。
秦时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陵源的同门见了, 谁不称赞一句大师兄心襟广阔, 明月入怀。
若说秦时有意害他, 别人只会觉得他恶言中伤, 心肠歹毒,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时那么多年的伪君子, 不是白演的。
就连师尊都一直对他深信不疑。
“不必担心,”见薛松雨愁容满面,陆续笑着安慰,“他不会在人前动手。背后那些阴谋算计,我知道怎么防备。”
薛松雨看着陆续将冷掉的毒茶透过窗户,泼在外面的泥地上,便敛去了脸上的担忧神色。
他俩在这儿成日提心吊胆,忧心忡忡也没用。
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最终只能心叹一句:听天由命。
她转移话题:“有一次在深木林,你见到问缘峰的几个门人争吵,还记得吗?”
今日过来,本也是为了给陆续说这件事。
陆续回忆片刻,点了点头。
他还留有一些印象。
似乎是问缘峰的一个女修,遭到同门孤立排挤。他去找薛松雨练剑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们争执。
“那日之后,徐婉时常来树林,和我一同练剑。”
天璇法会将近,有意参加的修士们,修炼更加刻苦勤勉。
陆续和薛松雨这样,少以和同门来往的人并不在少数,也有许多人要找安静地方独自修行。
陵源,问缘,寰天三峰交界处,那片古树参天无人管辖的偏僻森林,便成了不愿在自己峰内和同门一起修炼的修士们最佳去处。
陆续被禁了足,于兴受了内伤要养,薛松雨没了可以切磋的对手。
而在问缘峰内时常被同门找茬的徐婉,为了避开同门,也跑去了深木林。
自然而然和薛松雨成了一起修行的同伴。
虽未深交,长时间待在一起,关系也变得尚可。
“休息的时候,我们会坐在一起闲谈。她上次见过你,那日问起,我便说了你是陵源峰的弟子。”
“她知你是我朋友,希望我能介绍你们认识。我没答应,来问问你的意见。”
陵源峰某某,和陵源峰陆续,有着天渊之别。
陆续身份特殊,薛松雨没告诉徐婉他的名字。愿不愿意结识徐婉,得先问过他的意思。
“我无所谓。”陆续毫不在意轻笑,“你哪天把她带来就行。等师尊解了禁足令,我也还是要去那边练剑,总会遇到。”
告诉徐婉,他就是乾天宗大名鼎鼎的漂亮摆设,也碍不了什么事。
说起来,徐婉遭受同门排挤,和他境遇相差无几。若是性格相投,大家还可以抱团取暖。
“还有呢?”陆续看薛松雨神色,便知她还有事要说。
“还是和徐婉有关。”薛松雨把玩着自己的大辫子,抿了抿嘴,“但这事只是我瞎想的,也就和你聊几句。”
陆续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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