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歉这个行为出乎所有人意料。
看台上,谢清枫的神情微变。
江守月的目光紧盯着冬歉的手腕,看起来很是在意。
冬歉迅速掰正了自己手腕,找准江守月那一刻的破绽,迅速拾起地上的剑,闪身来到江守月面前,拼尽全力刺了过去。
他的灵力在江守月的周遭形成一个巨大的囚笼,青苗火焰在笼壁上燃烧。
江守月反应过来,剑从手中飞出,游龙一般挡在自己和冬歉的中间,江守月周身都被笼罩在一层金光之中,牢笼顷刻间粉碎,无数残片飞过,擦伤了他的脸颊。
只是仙门考核以来,第一次有人能伤到他。
江守月眼中惊艳。
他从来没有见识过冬歉的实力,只知道初见此人的时候,他连御剑都学得磕磕巴巴。
现在看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残片的掩盖下,江守月看准时机,握剑冲了出来,浑身气势涨了不少,同时在心里估算着冬歉会用几成力,会往何处躲,破绽又在哪里。
冬歉也动用灵力,顺着江守月来的方向迎击回去。
在好胜心的驱使下,他也想知道,自己如今的灵力和江守月的比起来,究竟孰强孰弱。
可就在这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周身的灵力运转遇到阻塞。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又回来了。
冬歉步伐一顿,略有失神。
就在这个当口,江守月瞳孔紧缩,收力不及,长剑生生地刺穿了冬歉的肩膀。
血液喷溅而出。
痛意袭来,冬歉茫然地看向江守月。
那一刻,是冬歉第一次在江守月惯常平静的脸上看到了有什么脱离掌控的惶恐之色。
如此...倒也不算太亏。
就在冬歉浑身脱力的那一刻,忽然,他睁开双眼,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这力量不属于他。
好热....
他的身体好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那股霸道的力量沿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席卷他的全身。
好热....
他明白了什么。
是凤煜。
意识彻底脱离身体,凤煜掌控了他的全部。
下一秒,冬歉掀起眼帘,鎏金色的瞳孔中划过一抹阴鸷。
他攥住江守月手中的剑,冷笑一声,长腿一抬,重重地往江守月腹部踹了过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狠狠踩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碾了碾,眼梢微红,暴戾如斯,眼里带着冰冷:“你好大胆子。”
那正是他刚刚伤到冬歉的位置。
刚刚那一脚太重,江守月受了内伤,口中溢出鲜血。
他仍旧看着冬歉,看着他肩膀上因为自己失手而留下的伤口。
当长老宣判胜负的时候,冬歉的眸光淡去,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了。
他倒了下去。
虽然付出了不少代价,但他赢了。
只要赢了,那便足够了。
.....
冬歉躺在床榻上。
身上的剑伤被妥善的处理过,床旁边的桌子上是一盆的血水,都是清理他伤口的过程中留下来的。
谢清枫用被温水泡过的布擦拭着冬歉额头上的虚汗。
床榻上的少年紧紧双眼,漂亮的眉眼紧蹙,嘴唇毫无血色,脸色如纸一般苍白。
梦中,冬歉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疼痛的轻喃。
谢清枫坐在冬歉的窗前,敛下眼帘,颜色极浅的眸子里染了几分关怀。
恰在这时,江守月推门走了进来。
虽然在考核的时候他也被冬歉所伤,但是比起冬歉身上的剑伤,他肩膀的骨折很快就恢复了。
一缕阳光落在冬歉的眼睛上,或许是感觉到有一些刺眼,冬歉皱了皱眉,缓缓从睡梦中醒来,视野慢慢清明。
他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谢清枫。
他来照顾自己了。
冬歉静静地望着他,不敢移开眼。
他已经太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谢清枫了。
现在他受伤了,总该讨要点福利,不是么。
江守月见冬歉醒了,眸光一动,正欲过来,这时,谢清枫却开口对他淡淡吩咐道:“守月,你去重新拿些伤药过来,阿歉该换药了。”
江守月的脚步便又停在了原地。
须臾,江守月的指节紧了紧,面色如常道:“是。”
房门被重新阖上。
整个房间又重新只剩下了冬歉和谢清枫两个人。
冬歉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单。
阳光渡在谢清枫的身上,让他的轮廓浮现一丝淡淡的皎白,仿若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
“饿了吗?”,谢清枫看着他,“我为你煮了些粥。”
冬歉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谢清枫的手艺了。
他点了点头。
谢清枫的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冬歉可以吃东西了,这是一件好事。
实际上,他已经昏睡三天了。
谢清枫端起了碗,用白瓷做的勺子轻轻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又小心递到冬歉的唇边。
冬歉抿了抿唇,抬眸看了一眼谢清枫,随即开口含住了勺子,慢慢吞咽着。
粥里面有虾有蛋,但更多的是口感很好的细米,含在嘴里颗粒感饱满,却又软糯香甜。
很好吃。
谢清枫喂一勺,冬歉就吃一勺,直到最后,那小碗粥全都进了冬歉的肚子。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晒在冬歉的身上,冬歉回忆起以往自己生病的时候,谢清枫总是会陪在他的身边,认真地照料着他。
只有当自己病了或者伤了的时候,师尊才会这么关心自己。
冬歉只觉得自己这次的伤受得很值。
谢清枫帮冬歉掖了掖被子,淡色的眸子被光线染得多了几分温度:“伤这么重,还这么开心。”
“当然。”,冬歉朝谢清枫撒娇:“师尊,你摸摸我,你摸摸我我就不疼了。”
江守月站在门外,听见屋里的动静,脚步一顿。
这个世界上,冬歉只对一个人撒过娇。
那就是谢清枫。
谢清枫眸光一顿。
在冬歉亮晶晶的目光中,谢清枫抬起手又放下,几番犹豫后,还是缓缓将掌心放在了冬歉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
冬歉闭上眼睛,下意识往他的掌心蹭了蹭。
谢清枫眸光微黯,缓缓靠近。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了。
江守月站在门口。
谢清枫动作微滞,最终将冬歉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缓缓起身,看向江守月,伸手道:“药。”
江守月的心像是被抽空一般,他沉默片刻,微笑重新回在了他脸上,将药递到了谢清枫手中。
可当谢清枫拿着药走到冬歉面前的时候,他的胸口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
谢清枫扶着冬歉,帮助他坐起身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衣带,冬歉后背一凉,仅剩的里衣褪了下来,露出纤细漂亮的上半身。
少年浑身似桂花霜雪,肩头圆润泛粉,唯有右肩上突兀地出现一道极深的血痕,此时此刻还在轻轻颤抖,不知有多疼。
冬歉抵触所有人的靠近,却独独不抵触他,他亲昵地靠向他,桃花眼里写满依赖。
“阿歉,痛就咬着这个。”,谢清枫拿过一张干净的布条,递到冬歉的唇边。
冬歉乖顺地咬住它。
药水擦在伤处,冬歉咬紧口中的东西,浑身轻轻打着颤,泪水混合口涎一同流下。
江守月四肢百骸无一不冷,却逼着自己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一动也不动。
少年光裸着上半身,药已经上完,他就抱住谢清枫,光洁的额头沁满了汗珠。
“阿歉,药上好了。”,谢清枫安静了好半天,方才说。
冬歉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尊,我还疼。”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哑,像是刚刚被欺负过,撩在人心上,像是被小兽舔了一口。
谢清枫又任由他抱了一会。
片刻后,他轻轻拍了拍冬歉的脊背,这才起身。
从江守月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江守月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
谢清枫离开后,冬歉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色,他看向谢清枫,眸光微微带了一丝挑衅,似是炫耀。
像是在对他宣誓所有权一般。
可是.....
他似乎宣誓错了对象。
江守月来到他的身边:“师兄,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来做。”
冬歉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藏着几分得意:“不用你,师尊已经喂饱我了。”
江守月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随后,俊朗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
房间里还沾着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冬歉的血。
是他弄伤的。
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最后,他哑声道:“对不起。”
冬歉的目光顿了顿。
其实,他并不需要江守月的道歉。
那次仙门考核,他并不是用自己的真正实力赢了他,而是依靠了凤煜的力量。
在最后的那一刻,凤煜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操控了他的身体,这才反败为胜。
所以面对江守月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但是自己毕竟也在他的手中受了这么重的伤,冬歉的心也稍稍好过了一点。
这可能就是报应吧。
冬歉对江守月道:“你不用对我道歉。”
听着这话,江守月愣了愣,望着他的神情有些复杂,指尖微微有些发白。
冬歉担心崩人设,便解释道:“因为换作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捅进去。”
江守月怔怔地盯着他,随即苦涩一笑:“是吗?也对。”
肩膀隐约有些阵痛,冬歉得在痛觉屏蔽失效前赶紧睡着,他背过身去,对江守月道:“你离开吧,我困了。”
看着冬歉的后脑勺,江守月没有离开。
良久,他低哑的声音传入冬歉的耳中。
“不会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弄伤你。”
冬歉背对着他,指尖下意识揪紧被子。
片刻后,冬歉听到了江守月离开的脚步声。
在门被安静阖上的同时,冬歉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
.....
冬歉的伤势快要好的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情也跟着紧绷起来。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是时候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他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答应了凤煜什么。
他说过,要赢了这场考核,他就随便凤煜怎么玩。
大魔头玩弄他的手段,他不敢去想。
这一段,在原文中其实没怎么交代。
只是说原主被玩得双腿发软,好几天都下不来床,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忍受不可描述的地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宣称自己病了。
此刻,冬歉站在泛黄的铜镜前看着自己,眸中思索。
伤处在愈合,但还尚未完全结痂。
他故意在自己的伤口还没有好全的时候动身。
虽然对于凤煜这个人还不是很了解,但是经过这几次的相处,他觉得他应当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冬歉在赌。
赌他对自己会不会因为自己伤口未愈而对他有一丝丝的心软,好让他今天晚上不至于被折腾的太惨。
虽然这么做颇有心机,但是在他过往的人生里,倘若没有那么一丝丝的狡猾,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只要能达成目的,付出代价又有何方。
就算结果不尽人意,大不了就伤口流着血陪他玩。
来到那处悬崖,冬歉熟门熟路地纵身一跃。
再睁眼,他就来到了凤煜的面前。
凤煜对他的到来毫不意外。
眼前的男人虽然被锁链缚着,却浑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傲然,此刻正眼眸深邃地望着他。
他微微眯了眯眼,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我一直在等你。”
冬歉的喉咙滚了滚,哑声道:“我来还债。”
他的指尖轻轻颤抖。
“我说过,今天晚上,随便你怎么处置。”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具身体来说,虽然自幼被人骗去青楼,自此一脚踏入泥潭,但幸运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还算得上是完璧之身。
虽然床笫之事他听的比较多,但是却也从未经历过。
于原主而言,可以说是理论知识满分,实践经验为零。
只是青楼里隔音并不怎么样,他时常能听到隔壁传来浪荡的叫.床声。
有些声音很痛苦,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折磨,因为客人们觉得自己花了钱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玩弄别人,那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都会发泄在这些落入深渊的苦命人身上。
有些客人玩过头了,那躺在床上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人可能往往只剩下半条命。
甚至,染上脏病。
但是老鸨宁愿再从外面再骗回来一个人,也不愿意花钱给这里的人治病。
他觉得费钱。
而等待他们唯一的结局,就只有死。
倘若没有谢清枫,自己也会是那样的结局。
只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他如今还是陷入了这样的困局。
但那都是他自愿交换的。
既然是自愿的,他便只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冬歉的指尖泛白,声音渺小到几乎听不清:“我只有一个要求。”
凤煜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浮现淡淡地兴味:“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提要求的人。”
看着少年脸色苍白,凤煜眉毛轻微挑起,倒也没有过多为难他,只懒散道了声:“行,你倒是说说看。”
冬歉的指节蜷了蜷,咬住下唇,最后,嗓音沙哑道:“你怎么玩都可以,但是...要留我一条命在。”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大魔头的手段是能玩死人的。
凤煜愣了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竟是笑出声来。
“好,我答应你。”,凤煜笑够了,压下眉眼,唇角轻扬:“现在,你可以脱衣服了。”
冬歉攥紧的指节轻轻颤抖着,随即,闭上闭眼睛。
该来的总会来。
这一点,是逃避不了的。
冷白的手指缓慢下移,最终,勾在了腰带上。
少年的手颤抖着,实在是有些笨拙,一条腰带为难他解了半天。
良久,外衣滑落在地。
冬歉没有停住动作,而是继续解开下一件衣服。
凤煜不喊停,他也不会停。
少年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单薄。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脱落的那一瞬间,凤煜将他抱入了怀中。
无间之境太冷,不论冬歉愿不愿意,为了活下去,他都张开手臂,主动抱住了凤煜。
凤煜最喜欢少年这个样子。
在漫天雪地里,无能为力,只能哆嗦着依赖他取暖的样子。
他咬在了冬歉那只没有受伤的肩头上,没有用力。
风煜黑眸微沉,语调还拖着懒散的尾音:“你是飘渺门中谁手中的弟子,就这样任由我糟蹋,嗯?”
这问题实在是烫到他了,冬歉的肩膀一颤,手心发凉。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又或许是觉得自己为大魔头献身只为了赢下一个区区仙门考核,给师尊蒙羞,面对这个问题,冬歉咬紧嘴唇,选择无视。
然而,冬歉的这个态度显然是惹恼了凤煜。
他下口更狠了一点,锋利的牙齿重重地研磨着冬歉那处脆弱的皮肤,逼得冬歉眼尾泛红,颤抖着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是月....月冥仙尊。”
他不敢撒谎。
剧本里说了,凤煜洞察人心,能轻易识破任何谎言,最讨厌有人骗他。
听见这个名号,凤煜轻笑一声:“怎么,他又收新弟子了吗?”
冬歉的有些意外,嘴角微颤:“什么叫又收弟子,我可是他的第一个亲传弟子。”
凤煜的指节按在冬歉的后颈上,眼底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小东西,那是假的,你被骗了。”
那一刻,冬歉的心乱了。
他说什么?
什么是假的?
他明明就是月冥仙尊的第一个亲传弟子,所有人都这样说....
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师尊这么说过。
冬歉的心乱的要命,疯狂的在脑海中搜寻与此有关的蛛丝马迹。
“你分心了。”,见冬歉不再看他,凤煜的语气稍稍带了点不快。
他咬住了冬歉脆弱的锁骨,成功从谢清枫的手中抢走了冬歉的注意力。
须臾,凤煜对冬歉简短地命令道:“坐上来。”
冬歉屈辱的咬了咬唇,坐在了他的腿间。
凤煜撩开冬歉额前的碎发,嘴角微微上翘:“以后来的时候,可就不能这样不乖了。”
冬歉却看着他,轻轻抿嘴:“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这次他们会见面,纯属是因为他们之间那不可告人的交易。
但是过了今晚,他们之间的交易就结束了。
从此以后,自己跟他之间再也不会有别的瓜葛了。
“冬歉,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天真。”凤煜轻笑一声,狭长的凤眼不悦地眯了眯:“这次你在仙门考核中出尽了风头,可倘若以后没有我帮你打通灵力,你依旧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
冬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缓缓收缩。
凤煜看向他的眼神甚至染上了几分怜悯:“很遗憾,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了。”
他就像是毒药一般,已经深深融入了冬歉的四肢百骸。
撒了一次谎,从此以后,他就成为了谎言的奴隶,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圆,直到他厌倦了自己。
正如凤煜所说,自己永远都摆脱不了他了。
这个认知让冬歉的血液凉到了骨子里,四肢百骸无一不冷。
正如原剧情里所说的那样。
从此以后,他白天看着自己最最心爱的师尊,晚上就要自甘堕落,跑到凤煜的地界任他糟蹋。
他逃不掉的。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凤煜就已经将他栓在掌心,拿捏的死死的了。
泪水从冬歉的眼角滑落。
凤煜替他温柔地拭去,嘴里说的话却残忍至极。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眼角微眯:“当了一次坏人,就得一辈子当坏人。”
.....
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
冬歉被送了上来。
出了无间之境,他浑身上下只剩下贫瘠的感觉。
冷,还有疼。
这两种感觉叠加在一起,可真真是要命。
后山风很大,他衣裳残破,下意识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
手指颤抖地将被弄乱的衣服拢紧,冬歉拳头抵唇,轻咳几声,好不容易站稳,这才困难地往飘渺门的住处慢慢走去。
他走得极慢,走上一会就得停下片刻。
可是推开大门的时候,冬歉就有些体力不支地栽倒下去。
凤煜那个混蛋。
江守月一向睡得晚,听见门口的动静,便起身前去。
看见冬歉倒在地上的身影,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冬歉正欲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起来,听见动静掀起眼帘,见是江守月来了,脸上的表情微微有几分凝固。
自己这副样子,除了谢清枫之外,最不愿意的就是被江守月看到。
他们可是竞争对手。
如果他知道了点什么,一定会拿自己今晚的事情大做文章,然后闹到师尊的面前。
凭借师尊的手段,想要查清自己做了什么并非难事。
他会把自己赶走。
从此以后,江守月就会成为师尊手下唯一的弟子了。
唯一的弟子....
凤煜今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冬歉摇了摇头,下意识甩开那些不好的念头。
江守月匆匆来到了冬歉的身边。
靠近冬歉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属于别的男人的味道。
冬歉之前跟别人待在一起过。
而且,似乎.....
江守月的心忽然有些刺痛。
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对于那些事,他虽然不热衷,但也心知肚明。
冬歉究竟同别人做了什么,又做到了哪一步。
话到嘴边,他却什么都不敢问。
他将冬歉扶了起来。
衣服被扯坏,他看见了冬歉泛红的膝盖,还有颈侧的吻痕。
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情.事。
冬歉的脸颊泛着薄红。
江守月察觉不对劲,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蹙了蹙眉:“你在发烧。”
冬歉来的路上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哪些不对,头异常昏沉,脚步虚浮,没想到竟是发烧了。
冬歉拿开江守月的手,没好气道:“不用你管。”
他径直离开。
江守月不放心,依然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房间,江守月看着冬歉腕间斑驳的痕迹,终是迟疑道:“今晚....”
冬歉眼神微微泛红,警告地剜了他一眼:“不许再问。”
纵然有诸多疑问,江守月见他不愿,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肩膀的伤口裂开了。”,他关心道。
冬歉却不在乎了。
凤煜很小心地对待他这个伤口,整个过程也很温吞,没有弄疼他,这个伤是回来的路上,他脚下踩稳,不小心磕伤的。
毕竟是初次,总要演一演失魂落魄的。
更何况还听到凤煜说的那句话。
真是格外令人在意。
冬歉:【系统,谢清枫的事是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在我之前,他其实还收过别的弟子吗?】
系统:【咱们拿到的剧情对这部分没有提及,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跟咱们炮灰无关,在剧本里,你根本没有碰到这段剧情就死了。】
冬歉敛下眼帘,若有所思。
算了,既然如此,他只要专注地走好自己的剧情就可以了。
多余的事情,他就不管了。
他蒙上被子,对江守月疲惫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少年嗓音中的困倦不似作假,经过今晚,他是真的累了。
江守月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离开了冬歉的房间,还替他阖上了门。
在他离开之后,冬歉睁开眼睛,起身为自己烧了一些热水,浇在身上,用力清理着自己被凤煜碰过的地方。
水很烫,他不在乎,一遍一遍往身上浇。
好像只要把自己洗干净了,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从小到大,他一直这样自欺欺人。
....
秋末冬初的时候,冬歉的伤势已经痊愈。
或许那天凤煜对他的伤口做了什么处理,从他那边回来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以往加快了不少。
活动手臂的时候也不会痛,只是稍稍有些发软,还没有什么力气。
秋天的尾巴总是很萧条,泛黄的落叶掉尽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像是随便一阵风吹来就会被折断。
今年的新雪落下,还没有被人走过,干干净净的,冬歉踏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清晰的单向脚印。
这个季节,橘子甜的正好。
冬歉一路走一路吃着,指尖沾了点果汁,又小心舔去。
系统:【喜欢橘子?】
冬歉点头:【嗯,喜欢。】
他正前往谢清枫的住处。
几个时辰前,谢清枫派人将他叫到自己的身边。
是为了仙门考核那件事。
冬歉赢了仙门考核,按照本次仙门考核的规定,他可以获得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剑作为奖励。
但是因为之前他身上还带着伤,不便提起此事,现在他的伤好了,炼制本命剑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冬歉对此自然也是兴致勃勃。
差点忘记赢了仙门考核还有这样的福利呢。
有了本命剑,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离谢清枫的位置更近一点。
从此以后,谢清枫也不会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废柴,也不会用一惯散养的态度来对待他。
对未来,他怀有无限憧憬。
谢清枫的住处似乎有专门的结界,在这里,四季如春,和无间之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冬歉检查好自己的衣着,端端正正走了进去。
他喜欢的人,就坐在面前。
谢清枫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水,眼底看不出情绪:“你的本命剑,可想好取什么名字?”
冬歉早就想好了:“师尊,我想叫它初辉。”
初辉淡淡寒不动,月华犹轻桂华重。
既然师尊的本命剑叫月华,那他就暗搓搓地藏点小心思在里面吧。
冬歉眼睛亮亮的,满心希望谢清枫能答应。
孰料谢清枫却顿了顿,放下茶盏,沉默一会,开口道:“阿歉,换个名字吧。”
如遭棒喝。
冬歉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
他勉强撑着一丝笑,艰难道:“为什么?”
谢清枫没有开口,修长的手指搭在淡色的瓷杯盖上,目光深邃。
冬歉却看懂了他的眼神。
江守月想问那晚究竟是谁对他做了什么的时候,冬歉看向他时,用的也是这样的眼神。
对于谢清枫而言,这对他也是不能触及的问题。
这也是第一次,冬歉发觉自己看不懂眼前这个人。
他迟疑一瞬,终究什么也没有问。
会让他感到不快的事情,自己不会做。
大不了就退一步,再退一步。
“既然如此,那就容我些时日再好好想一想吧。”,冬歉为彼此都找好了台阶。
谢清枫毫无颜色的唇边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他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之色,淡淡道:“不急。”
冬歉仍是笑着。
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可他却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为什么呢?
今日之事终究没一个完美的结尾。
他也终究没想好自己的剑究竟该叫什么名字。
茶喝完,谢清枫便前去藏书阁清理书卷。
他每年都要这么清理一次,藏书阁里的书他基本上都看过,只是来借阅的人繁杂顺序总会乱,所以谢清枫才会定期过来调整顺序,这其实也是一种很强迫症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