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原主对这三个人的攻略方向分别是让骄傲者低头,让暴戾者温柔,让自私者牺牲。
根据原剧情,魏玄起初只是对原主有些特别的感觉,但并没有达到愿意为了他牺牲一切的觉悟。
但是,随着原主有意无意地在他的面前装柔弱,他对原主也随之产生心软,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千方百计想对他好,以此来补偿心里那个因为他贸然离家而早死的弟弟。】
装柔弱啊....
这个冬歉擅长。
冬歉又喝了一口茶,唇角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周十六条件反射的觉得,他的冬大人应该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
近日,厉寅的头疾越来越严重。
起初,只是偶尔会有针扎般的刺痛。
再后来,这种疼痛就越来越明显,呈势不可挡之势,发作的时候几乎让他有些痛不欲生。
这让他原本就暴戾无常的性子变得更加阴晴不定,宫人常听到他用力摔杯子的声响。
许多太医都对此一筹莫展。
这要是医治不好,搞不好哪日就性命不保。
他们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就被盛怒之中的厉寅拉出去斩首了。
就算是宫中最好的名医出来,也找不出病因,只能试着替他针灸。
一开始针灸确实是有效果的,可是后来,这效果就越来越淡,再后来,竟是半点也无。
这几日,皇宫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承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毕竟厉寅杀人不眨眼,之前有妃子替他按摩肩膀时不小心弄疼了他,就被一脚踹下高台,七窍流血,不药而亡。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样的人....待在他的身边就是朝不保夕,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祈祷自己能在这个暴君面前多活一会。
再又一次针灸失败后,厉寅再也没有耐心,一脚将那个没用的太医踹在了地上,甩袖出去了。
他孤身走到御花园里,却在影影绰绰的树丛中瞥见一个美人的身影。
那人似乎是累了,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微风吹过,有白色的花瓣落在他的发梢上,没有惊动他。
很安静的画面,只能听到风动,叶动的声音,外界的嘈杂好像在这一瞬间销声匿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从容同他下棋的男子。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彻夜不休折磨了厉寅好几日的头疾在这一刻不药而愈了。
第156章 残疾的小太监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安静,厉寅看得呼吸微滞,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甚至没有出声去吵醒他。
唯一做的事情,竟然只是看着。
就这么安静地看着。
当一片凋零的花瓣擦过冬歉的眼睫落下来时,他似是被惊动了,揉了揉眼,缓缓掀开了眼帘。
那是一双带着点沙金色的眼睛。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怎么就这么睡过去了,冬歉杵在原地,有点茫然地发了会呆。
大概过了足足一分钟,他的视线缓缓聚焦,在看见厉寅的身影时,他似是惊到了,眼神瞬间清明,慌慌张张起身,低下头,有些紧张地对他行了个礼:“陛下,臣方才在等人,不小心睡着了,没有察觉到陛下过来,还请....还请陛下恕罪。”
厉寅站在原地看他。
之前下棋的时候看他这么从容,原来这样猝不及防看见自己的时候也会被吓到。
他就这么可怕么?
厉寅淡淡道了声:“无妨。”
冬歉抿了抿唇,眼神有些慌乱,支吾道:“陛下...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他不敢再多看厉寅一眼,收回目光正要离开,厉寅却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他的语气稍稍带了点上位者的威严,冬歉顿在了原地,喉咙滚了滚,缓缓转过眼眸看向他。
厉寅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你说你方才在等人,是在等谁?”
冬歉的指尖颤了颤,头脑却迅速地冷静下来。
这个人,果然身居高位多年,有着当权者的深沉心思。
若是毫无准备的人,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一问,估计就会立刻慌了心神,露出马脚来。
毕竟这个世界,想要勾结皇帝的人这么多,对于这些拙劣的借口,厉寅应当早已熟悉。
更何况,这世间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偶遇的巧合,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有意而为之。
但是这些想要接近厉寅的人故意捏造借口的时候,应该不会想到厉寅真的会细问吧。
好在冬歉经过了师兰渡的训练,对任何事情都准备的滴水不漏,面对厉寅的询问,冬歉略有些难堪地偏开目光,不敢直视他一般道:“回陛下,下官方才.....在等太子。”
厉寅见看他这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就懂了。
厉北沉对冬歉强取豪夺的那档子事他不是不知道,也难怪冬歉提到那个人的时候神情会有些不自然。
厉寅缓缓笑道:“太子是有些任性,难为你了。”
不愧是一国之君,厉北沉的行为放在他那里就变成了轻飘飘的“有些任性”。
不过也是,厉北沉做的那些事情在厉寅的眼里恐怕就是小巫见大巫,他们这些上位者,在上面已经待了太久了,所以每一条人命对他们而言都是小事。
抄家灭口,更是他随随便便一句话。
他不知道,就这么随便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将原主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就算是现在也不敢想象,倘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原主不用背负这些深仇大恨,他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大概会是被全家娇宠着长大的,懵懵懂懂的人吧。
但是现在,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一步一步地将厉寅逼上死路,到时候,他会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一切,让他承受自己承受过的痛苦。
虽然对于厉寅的话充满鄙夷,但是,冬歉自然是不能反驳他的话的,听到他对太子轻飘飘的评价,也只能苦涩一笑,轻声道:“陛下哪里话。”
可就在这时,厉寅忽然开口道:“既然太子这么过分,不如朕今天就帮你支开他,今日你就陪陪朕,如何?”
“支开?”,闻言,冬歉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微微闪动着几许亮光,“可是,陛下想怎么做?”
厉寅思索了片刻,笑着眯了眯眼,温声道:“朕就将这次春狩的事情交给他处理,保管他能好好忙上几日。”
他平日里不笑的时候便自带肃杀的气场,仿佛一个不痛快就会将你的头颅割下来。可他若是笑起来,眉眼里甚至会染上一股慈祥的温柔,语气像是长辈在哄着小辈。
厉寅就是这样,心情不错的时候就能将人捧到天上去,此刻同他说话的时候,便也如同逗弄小孩子一般。
只可惜,他深宫中的妃子并不懂这许多,见他对自己宠溺,便自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任由自己被他宠得无法无天,再被耐心耗尽的他轻飘飘地打入十八层地狱。
上一秒还对你宠爱有加,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残忍暴戾的陌生人。
厉北沉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
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往往才最可怕,你不能信他说过的每一个承诺。
不过,若他当真想对一个人好,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这是一个跟他拉进关系的好机会。
是以,冬歉轻轻笑了笑,弯了弯眼眸,答道:“好啊。”
.....
御书房。
厉寅搁下墨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当皇帝的人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尤其是厉寅,野心太大,害怕这个专政,又害怕那个人擅权,不敢给任何人太多权力,所以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处理。
而这种发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只会让冬歉给他下的药尽快发作罢了。
实际上也果然如此,厉寅才批了一会奏折,就开始不适地揉自己的眉心。
冬歉陪在一旁,见机道:“陛下是哪里不舒服吗?”
厉寅没有同他说太多,只是轻描淡写道:“有点晕。”
皇帝的病情永远都是朝堂机密,但凡有太医说出去那都是死罪。
因为朝野间不乏有野心的人,难保不会有人拿皇上的病情开刀。
所以就算厉寅发作的时候痛得都快要死了,他也不会对冬歉提及太多。
坐到他这个位置,就不会轻易地对任何人展现脆弱了。
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冬歉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冬歉对他每一个不适的反应都了如指掌。
他敛下眼帘,恭敬道:“臣对按硗之术一点心得,陛下或许是太累了,让臣帮陛下按一按,放松一下,或许会好受很多。”
这些天来,多少太医都拿他的病症束手无策,厉寅也指望冬歉能起什么作用,但他待在自己身边,确实是轻松多了,他琢磨,或许这个冬掌刑还真有点办法。
于是他道:“既然如此,你就试试吧。”
冬歉闻言,便来到了他的身旁。
冬歉看起来身子骨薄薄的,但是按摩的时候,手劲却是不小。
说来也是,冬歉既然能做到掌刑千户的位置,实力绝不可能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简单。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在冬歉这样时轻时重的揉捏下,厉寅竟真不觉得痛了。
他甚至开始眯眼享受起来。
冬歉的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如同一株夜间盛放的幽兰一般,莫名有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浑身的血管好像都随之松弛了下来。
头不痛了,厉寅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颇有兴致地问道:“你怎么会做这些?”
他问,冬歉便答:“臣以前是内监出身,专门伺候人的,这些东西自然是懂得一些的。”
厉寅笑了笑:“你在东厂一步登天,让你做这些的确是大材小用。”
冬歉笑了笑:“做的事不分贵贱,能让陛下满意就好。”
他的演技的确已经出神入化,明明心里恨不得让他现在就死,但是还是能忍着情绪,笑里藏刀的同他说这些话。
厉寅掀开眼帘看向冬歉。
冬歉站在那里,眉眼清绝,又带着淡淡的笑意,轮廓线条凌厉美艳,骨子里却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冷寂。
冬歉这个人,确实比他后宫中的所有妃子都好看,而且,非常明白怎么讨人欢心。
难怪厉北沉想要他。
厉北沉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倒也不错。
他知晓厉北沉的性子,知道他若是对一个人不感兴趣,就绝对不会将人放在身边。
冬歉显然就已经远远超过了让他心血来潮的范围。
有弱点是好事,毕竟现在自己是君,他是臣。
或许,能用这个人来牵制他。
系统看着这两个人的相处,对冬歉兴奋道:【干得不错嘛,宿主,看起来厉寅挺喜欢你,给他下药真是一步好棋。】
冬歉却道:【不,还不够。】
系统:【什么还不够。】
冬歉给他分析:【光靠厉寅现在对我的好感,他是绝对不会打算向厉北沉争抢我的,甚至,他还会利用厉北沉对我的兴趣来掌控他。】
系统有些担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剧情岂不是完不成了。】
【不急。】,冬歉缓缓道:【我们来日方长,不知道到时候是谁控制谁呢。】
当厉寅意识到那生不如死的疼痛唯有靠近自己才能解决时,他就会明白他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了。
.....
冬歉在厉寅这里悄然执行着自己的计划,全然不知道别的地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厉北沉听说冬歉在御花园被厉寅带走了,手用力地攥紧,骨节突起,眼神忽然变得很可怕。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难怪厉寅派人将春狩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原来是为了让他分心,将注意力从冬歉的身上移开。
听说厉寅最近的性子变得愈发暴虐无常,前几日又处死了好几个人,后宫之人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这把刀子就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冬歉要是落在他的手中,再加上他那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若是不慎触怒了他,那岂不是完蛋了。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在知道冬歉可能会受到伤害之后,他的脑子就全乱来了。
厉寅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杀人不眨眼。
厉北沉越想越后怕,后背起了一身的冷汗。
于是一听到这个事,他也不管处不处理春狩的事情,直接片刻不敢停地闯到了厉寅的御书房之中。
然后他看见,那个让他操碎了心的人正轻轻揉着他父亲的太阳穴,时不时地俯身同厉寅说些什么,厉寅听完,开怀地笑了,还夸奖般的,温柔地拍了拍冬歉的手背。
厉北沉僵在那里。
刚才的心急如焚,担惊受怕,惶惶不安好像全部变成了笑话。
他还担心冬歉在厉寅手下会被欺负,没想到,人家在这里过得挺滋润的,讨好的法子比后宫的那帮妃子还要层出不穷。
那个时候,他攥紧手心,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晦暗的想法——
冬歉对他的父亲....比对他好太多太多了。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厉北沉象征性地对厉寅行了个礼,随即对冬歉伸出手,带着命令性的口吻:“听话,跟我回去。”
厉寅自然也注意到厉北沉的情绪不对,他笑了笑,对厉北沉道:“朕知道你重视这个朋友,但就算感情再好,让他来陪陪朕又怎么了?”
他笑着眯了眯眼:“你把人逼得太紧,他会受不了,逃走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冬歉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注视着厉北沉,目光很深,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厉北沉的目光始终落在冬歉身上,缓缓道:“陛下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厉寅扬了扬唇角,抬手拍了拍冬歉的肩膀,轻叹一声:“看来他今天是非要带走你不可了,朕今天给你做主的机会,你跟不跟他走。”
冬歉垂下眼帘,颇有些为难道:“臣.....”
眼前的处境,看似是给他主动权,实则他毫无选择。
他心知肚明,倘若这个时候不跟厉北沉走,他到此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变成一个死局。
厉寅现在对他顶多算得上是一时兴起,不可能存心保他,也不可能愿意为了他跟厉北沉对峙上。
恐怕现在,他也只是在以他为借口来试探一番厉北沉的底线。
倘若真的相信厉寅的大话将自己托付给他,不跟厉北沉走,那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钓鱼的技巧,一定要在猎物最渴望的时候下手。
故而,他只是为难地揪着衣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说。
直到厉北沉捉住了他的肩膀,面沉如水地注视着他。
冬歉愣了愣,试图用力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的,可是厉北沉的手跟铁钳似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厉北沉的目光落在厉寅身上,皮笑肉不笑道:“父皇就不要拿儿臣寻开心了,儿臣的人,自己会管教的。”
“儿臣的人”这几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他简直是急不可耐地确认着冬歉的所属权,生怕厉寅对冬歉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冬歉不爽地看向厉北沉,那眼神仿佛在质问“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可厉北沉终究是在沙场上征战过的,攥住冬歉的后衣领就跟拎小鸡仔一样简单。
厉寅知道再不放冬歉走,恐怕就要将厉北沉给逼急了。
不过,今天至少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那就是厉北沉对冬歉的感情确实不一般。
有了情,就有了软肋。
有了软肋,就会让人变得好拿捏。
厉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留了,只是管教的时候多少还要留点情面,朕对他,还挺有兴趣的。”
冬歉脸色苍白了一瞬。
厉北沉看冬歉一副排斥跟他走的脸色,眼神变得更阴郁了几分。
冬歉被他扯着往外走的时候,用眼睛余光往厉寅的方向轻描淡写看了一眼,唇角滑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还真是一国之君,站在权力的制高点,所以才可以轻飘飘地下令处死原主的父母。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被带走后就万事大吉了?
他是不是觉得一切全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他是不是认为从此以后,他就知道怎么用自己来拿捏厉北沉了?
想得美。
他自认为掌控大局,殊不知,再过一个时辰,他的头就会重新开始痛不欲生。
每天都生不如死的话,纵然拥有再多的权势,又有什么用呢?
....
冬歉承认,他确实小瞧了厉北沉的愤怒。
厉北沉将冬歉扔在床上,还没等冬歉起身,他就凶猛地吻了下去。
冬歉的两只手腕被他压过头顶,仰起脖子,被迫承受他的吻。
只要一想到冬歉使劲浑身解数亲近厉寅的画面,厉北沉就嫉妒地眼红,迫不及待地想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不一会,冬歉白皙的脖颈上都留下了他的痕迹,他仍不满足,咬着冬歉的耳朵,恶狠狠地低语着:“你倒是个聪明人,知道光凭你拿我没办法,就借我父皇的势来压我。”
“但你恐怕不知道,我父皇这个人最是冷血无情,你若是落在他手中,不见得能活得久。”,厉北沉被气得狠了,口不择言道,“还是说,光凭我一个人干你还不满足,你想再趁机找点刺激的,嗯?”
“厉北沉,你就是个混蛋!”,冬歉眼尾气得发红,双手被紧紧压制着,没有力气反抗,于是屈起膝盖,用力顶在了他的腹部。
他这一顶是用了巧劲的,力气还真是不轻,厉北沉也没有想到,冬歉被逼到绝路时手段这么狠,他差点吐出血来。
厉北沉征战沙场多年,下意识就想打回去,但是在看见冬歉清瘦倔强的身影时,他的拳头又生生拐了个弯,砸在一旁的墙面上,关节几乎要撞出血来,麻木地疼。
冬歉见状,抓准时机想翻身下床,没想到还没跑出去几步,又被厉北沉捉起来,扛在肩膀上带回去,又给按在了床上。
【审核大大,这里是用膝盖顶肚子的打斗情节,是常见的防身术,这样也不行么QvQ】
这次,冬歉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是他的嘴闲不下来,厉北沉扒他衣服的时候,他就使劲骂,努力在记忆中搜罗自己能想到的脏话。
不过很快,他就连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
不知过了多久,厉北沉抚了抚他汗湿的头发,又惩罚般地在他的后颈留下了咬痕,这才心软地将他抱起,带去了浴池。
等到洗浴完将冬歉抱回床上后,他刚阖上眼就睡熟了。
厉北沉看着冬歉安静的睡颜,心想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乖一点。
冬歉跟他从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有着永远都磨不平的爪牙,还想只要还有力气,他就会张牙舞爪地跟你抗争到最后一刻。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人不要招惹,只会将彼此都弄伤。
可是,为何在撞见他的那一瞬间,仅仅只是一眼,他就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下了与这个人抵死缠绵的冲动。
厉北沉将冬歉抱在怀里,像是在护住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将冬歉的脑袋埋在怀里,帮他暖着身体。
在没有人察觉的地方,冬歉缓缓睁开眼睛,静静看了厉北沉一会,又悄无声息地阖上。
.....
“大人,大人?”,周十六想将失神的冬歉唤醒。
冬歉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怎么了?”
周十六给他递了一盒胭脂,有些心疼:“大人待会不还要跟厂督审讯犯人,脖子上的东西的,要不要擦一擦。”
周十六说的是厉北沉在他的身上留下的东西。
比如....后颈上那个明晃晃的咬痕。
昨晚他实在将自己折腾的太狠,有些地方简直是故意弄出来给人看的,纵然这也是他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但是不得不说,这狼崽子发起疯来实在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他在师兰渡的手底下接受过无数的训练,政斗,刺杀,制药,但是独独没有经历过.....这方面的训练。
他简直连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冬歉却摆摆手道:“不用。”
周十六面露不解。
冬歉玉白的手指轻轻触在了自己后颈的吻痕上,笑了笑:“有些东西,我确实想让魏玄见见。”
后颈往往是不会被人注意到的位置,他会“无意间”让魏玄窥见他身上这点暧昧的痕迹也情有可原。
像魏玄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一步一步地深挖出厉北沉究竟对自己做了点什么吧。
根据冬歉收集到的情报,魏玄的弟弟魏真其实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人。
而魏真在很小的时候,这份美貌就给他带去了不少的灾难。
就比如,总有一些坏人用糖将他骗走,再对他肆意做一点能满足他们肮脏欲念的事情。
据他所知,魏玄的弟弟曾经被得手了一次。
当魏玄匆忙赶到发现弟弟已经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时,嘶声裂肺抱着弟弟去找大夫。
也是那一次,睚眦必报的魏玄趁天黑找到那个碰了他弟弟的人,用斧头将他双手都生生砍断了。
但尽管如此,他弟弟受到的伤害也从未停止,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料。
而每一个再暗地里嘲讽过他弟弟的人,他都会像疯狗一般给他们最最惨烈的报复。
魏玄这个人虽然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但是某些方面却纯粹至极,就连冬歉看到他的资料时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将个人利益看得无比重要的人,甚至愿意为了他的弟弟去死。
他宁愿自己下地狱也要把他的弟弟高高举到天堂。
可是,这么重要的人却死了。
从此以后,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自己,他将满足自己的欲望当成人生唯一的信条。
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觉得只有自己站在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能护住自己的弟弟了吧。
倘若他当初再强大一点,弟弟就不会病死街头。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弥补当初的遗憾,他甚至恨不得连做梦都能回到那个时候救回自己的弟弟。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用最残忍的手段弄死了原主的全家。
他们都是无辜的。
不过,没关系。
他不会同情魏玄的遭遇。
相反,他还会利用他这段富有人性的过去。
冬歉很好奇,倘若让他发现同自己的弟弟很相似的人也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会不会移情于他,把自己当成他的弟弟一样保护。
他的眼神黯了黯。
倘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玩了。
.....
下午四时,冬歉从牢房中出来,将手放进干净的水盆里净了净手。
魏玄过来问他:“招了吗?”
冬歉用干净的布擦干了手,缓缓笑了:“自然。”
他笑起来很是明艳,谁能想到他刚刚出来的时候,一双手都沾满了犯人的血呢。
冬歉果然是最好用的掌刑千户,但凡他经手的罪犯,哪怕是最难搞的,他也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他的骨子里是残忍的,是冷漠的,他可以将审讯目标看成一团嘴硬的死肉,毫不留情,将他们的人格和尊严碾在地上践踏,必要时刻,又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人琢磨不透。
也只有这个时候,魏玄才能清晰的认识到,冬歉跟魏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魏真是一个很天真的孩子,时时刻刻需要人的保护,但同时,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去珍爱的人。
而冬歉,他更像是精明的蛇类,缠住对手就绝不会松口,非要生生将对方撕咬地伤痕累累才会罢休的人,对着监牢里的囚犯而言,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与魏真不同,他是不需要被保护的那一类人。
魏玄这么认为。
那天恍然的失神,真是可笑。
可就在冬歉转身的那一瞬间,猝不及防的,魏玄在冬歉的后颈上看到一道明晃晃的吻痕。
那是什么?
当怀疑产生的时候,一切的可疑点都会成百倍地放大。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冬歉藏在衣袖下的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绑了一夜一样,留下了红痕。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一些记忆涌上心头。
那些痕迹...他再熟悉不过。
他在魏真被歹人糟蹋之后也看见过这些痕迹,毫无疑问,那是因为对方担心其反抗,生生用粗绳勒出来的,而且越是挣扎,那勒痕越深。
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可能性涌入了他的脑海,他瞳孔猛地收缩,全身阵阵发抖。
莫非,莫非冬歉也......
第158章 残疾的小太监
魏玄忍不住想要同冬歉说些什么,但是他张了张口,却又强行按耐下去,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或许....只是他误会了什么。
冬歉这个人机敏过人,有胆有谋,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有办法给自己开辟出一跳生路。
能在人心叵测的东厂中混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不简单。
他很早就听说过冬歉的名字,哪怕在冬歉还是最底层的小太监的时候,他时常能在冬歉某些主子的口中听到对他的夸赞。
哪怕是入了东厂,他也一如既往,每次都能完美地搞定上级交代的任务,同时又能巧舌如簧地同上面的人打好关系,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对他而言似乎都游刃有余。
所以魏玄从来不会想到,冬歉背地里会不会其实也受制于人呢。
比如....沦为某个大人物床上的玩物。
那后颈上的吻痕藏得实在是太隐秘,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一向滴水不露的冬歉没想到也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或许实在是被折腾的够呛,一时疏忽,才会险险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