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 by重山外
重山外  发于:2024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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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其中关窍,宋子承也没到处去搬弄是非,傅闻璟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就算偿还恩情,纵容他私下宠一个小情人。这点让他觉得自己简直深明大义。
宋子承想到这些事情,不禁眯了眯眼,扫过沈良庭俊挺的五官和冷淡的神情,简直像一块冰,他发现自己想不出这人在床上放浪时会是什么样子,“傅总这么看得起你,我没想到他会真的让你离开利星,之前私下都说傅总要指定你做接班人。”
“都是乱传的,傅总这么年轻,哪需要培养什么接班人。”因为宋子承的示好,沈良庭明显放松了不少,“投资搏浪是利星董事会的决定。”
“那也要傅总先点头啊,所以你是怎么劝服他的?”宋子承兴致勃勃地问,“你知道利星为了搏浪花了多少钱吗,那可是1.8亿啊!当时在买下内蒙古的一个小矿和投资搏浪间做抉择,最后还是傅总拍板的。”
沈良庭无意识地咬了咬口腔内壁的软肉,颊边缩进去一个很浅的窝。
傅闻璟原先的确是不太高兴的,虽然没有明说,只是问他是为了一己私欲还是真的觉得搏浪有利可图?
在找上去前,沈良庭本拟了一个商业计划书,查了许多资料,做了市场比较,结合了搏朗的发展前景、市场地位、团队甚至知识产权等等因素,但被人这么一问,沈良庭却只能老老实实说,他是为了一己私欲。他一直在观察搏浪发展、沈文鸿动向,他一直渴望换一种身份堂堂正正地重回沈家。
“你之前不是还说不想再和那里有什么关系了吗?”傅闻璟冷声。
沈良庭轻声说,“但利星并没有这么需要我。”
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参加会议,批复文件,或者陪着傅闻璟出差,当一个合格的门面,熟练运用虚假的社交辞令来作秀,和无数面目模糊的人虚与蛇委,以利星战略官的身份出席所有推不掉的讲座宴请。忙碌但收效甚微,傅闻璟分配给他的都不是他想做的,他没什么权力,他不想做一个摆在位子上的花瓶。
傅闻璟面色沉郁,不为所动,“注资了沈文鸿也不会交出控制权,如果他肯让出控制权,他会有更多比我们好的选择。”
“我算过了,沈文鸿舍不得壮士断腕的话,这笔钱并没有办法让它们撑太久的。”
“所以呢?”
“让我试试,如果两年内利星没有获得收益,您再处置我也不迟。”
傅闻璟这才有了点兴趣,“那你准备用什么做赌注呢?”
啪嗒,最后一截烟灰掉落。
宋子承把烟嘴吐出来,碾灭在垃圾箱内。
包厢的门开了,小个子的杨德宝抱着公文包走出来,把他们请进去,说:“两位老总,今天麻烦你们了。我谈好了就先走了,您二位进去吧。”
杨德宝走了,宋子承一个人留着也没意思,进去说两句也告辞了。
包厢里又只剩了他们两个。
沈良庭坐回座位,用筷子夹了块桌子近前的椰蓉糕,雪白雪白的一小块,慢慢嚼着吃。
傅闻璟显然已经吃好了,也不催他,就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吃。看着他用筷子的手,瘦长的手指从半指皮手套里延伸出来,手指显得更白,骨节微微的凸,精巧的,像一块从岩石间露出来的玉。
“总是戴着这个不难受吗?在我面前可以摘下来,我不会觉得奇怪。”傅闻璟说。
沈良庭咽下嘴里的糕,“不用,习惯了。”
沈良庭拒绝了,傅闻璟就没再强迫他。
沈良庭原先吃东西是很快的,嚼都不嚼就往下咽,有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急迫,滚烫的汤面也直接进嘴,后来这种吃法落了胃病,他被折磨得胃出血了一次,进医院了两次,就学乖了,会慢慢地品尝食物。
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世上的每一种食材都有自己的味道,而且很美妙,人吃东西原来可以并不单单是为了果腹,让肚子不再叫。
这甚至让他爱上了吃甜食,冰淇淋、巧克力和各种蛋糕,那种混合了奶油的复杂甜味,粗陋却让他很喜欢。但喜欢吃也不能多吃,他觉得吃多了,这种快乐就会减少,需得克制才能显出品尝时的珍贵。
所以椰蓉糕他也只吃了两块就不吃了。
放下筷子,他抬头示意傅闻璟好了。
傅闻璟却用手指指了指他嘴角,沈良庭才反应过来用毛巾抹了抹,低头看,没有东西。他困惑地皱眉,“是什么?”
傅闻璟干脆站起来,两步到他身边,沉声吩咐,“抬起脸。”
沈良庭抬头看他,脸上茫然。傅闻璟伸手在他丰润唇珠处一抹,是一根黏在嘴唇上的椰丝,因为沾了唾液所以很难弄下来。“你看起来爱吃这个,我让厨房再给你打包一份带回去。”
柔软的唇瓣被略粗粝的手指擦过,唇上沿的皮肤红了一块。
感觉很奇怪,沈良庭怔了下,随后快速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嘴,“不用了,谢谢。”
傅闻璟却没有立刻坐回去,“你明天回利星交接,休息两日,是不是就要走了?”
“如果还有事情,我也可以再多留几天。”沈良庭公事公办地回答,“利星永远是第一位的。”
“放心,这么大个公司也不至于走了你一个就运转不下去了。”傅闻璟漫不经心地歪头说,他看着沈良庭半垂的头,侧脸也非常漂亮,精致得像件艺术品。“要是我找你,你能第一时间回来吗?”
沈良庭仔细忖度了下,“如果没有事的话,我会的。”
傅闻璟笑了,“连说谎都不会吗?面对你的上一任老板,为了保持离职后的友好关系,你应该毫不犹豫地点头。”
沈良庭说,“我不能保证没有意外。”
不是敷衍,是一本正经。
傅闻璟几乎要反复忍耐,才能让自己不伸手去捏他毫无肉感的脸颊,“所以如果没有意外,只要我要求,你会第一时间来见我?”
“是的,当然。”沈良庭抬起眼,双眼漆黑。
“那我相信了。”傅闻璟笑了一下,没有忍住,还是伸手去碰了下他的脸,这让沈良庭迅速避开了,徒留侧脸,看起来很可爱,像被猎枪惊吓逃窜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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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更周一~

第9章 做我的情人
吃完饭后,傅闻璟先把沈良庭送回家。车辆停在距离利星大厦不远,一个普通的居民区门口。
傅闻璟看着面前一栋栋矮小的筒子楼,不远处就是菜场,道路狭窄,老小区难免有灰扑扑的直视感,没封阳台的窗户伸出一根根竹竿晾晒着花花绿绿的背心短裤,现在正是黄昏,小区门口有不少老人坐在小板凳上端着保温杯纳凉,同时用很新鲜的眼神打量这辆在他们这小区难能一见的豪车。
傅闻璟扫过小区外观环境,微不可察地皱眉说,“利星很亏待你吗?”
沈良庭低头解开安全带,“没有,我的工资都是对外公示的。”
“那你有什么地方很缺钱用?”
沈良庭这才反应过来傅闻璟在说什么,他抬起头解释,“这里是刚来公司的时候租的,住习惯了就不想搬了,而且除了停车不太好停外,生活很方便,对面就是菜场,过一条街就是大型超市。”
傅闻璟看着进出小区各色各样的人,“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沈良庭一僵,想起他去找傅闻璟说搏浪的事时,傅闻璟曾经问他,“你准备用什么做赌注?”
“如果搏浪的利润没有达到您的要求,我可以按原价支付收购股份所需的费用。”
“你手上有这么多钱?”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就当是我欠您的,我迟早能赚得到。”
傅闻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他,转而注视着他问,“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或者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利星手上很多投资项目都比这个回报率高,你要怎么劝服我?”
他一下子答不出来。
傅闻璟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是什么?”
“做我的情人。”
他瞳孔放大,震惊到以为是自己幻听。
傅闻璟却慢慢从办公桌后走过来,来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压在他的肩上,靠近他,垂眸凝视着他,低声道,“别这么害怕,不用上床,只要在外人看起来是就行了,很好做到。”
“为什么?”他抬起头问,因为太过意外而结结巴巴,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能在傅闻璟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为什么需要我做你的……”后面两个字实在无法说出口。
“因为我需要一个挡箭牌,有人想让我娶他的女儿,但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总有些人是不能明面拒绝的。他们家风严谨又只有一个女儿,自小备受宠爱,不会允许女儿跟私生活不清楚的人交往。”傅闻璟睫毛一闪,收回手,长腿越过他向后面的书架走去,那股令人紧张的压迫感也消失无踪。
傅闻璟抽出一本书,摊在手中翻开,淡淡说,“好好考虑一下,我只给你这一个选项。”
沈良庭并没有立刻答应,是在两周后才回复傅闻璟的。
早点或晚点没有区别,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车内,沈良庭张了张唇,却没有说话。
傅闻璟抬起手到他的颈下,手拂过喉结最后落在领结上,正了正他的领带,“不要住在这里,我有一个地方,你可以住到那里去。”
沈良庭尽力抬高下巴,“我不是很想搬。”
傅闻璟说,“想一想,如果你真是我的情人,我会让你住在这里吗?这里人多眼杂,任何人的一点行动都会被看到传出去,我又要怎么来找你?”
沈良庭淡淡说,“情人不应该是上门服务的吗?”
傅闻璟整理他领带的手一顿,突而手掌一偏缠绕着抓住领带,借势把他拉近到自己身边,脸颊侧面相贴,嘴唇贴近耳廓,笑了下,“如果你真的愿意服务的话,那么你就可以住在这里。”
说话时,呼吸吹进耳内吹得人神经一颤。
沈良庭身不由己地被拉过去,他脊背绷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收紧,这个距离很近,侧过头就好像在接一个吻。
沈良庭顿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了。”
傅闻璟松开他,捋平他西装的褶皱,“别不开心,那里很好,你会喜欢的。我让人周末来接你搬过去。”
“好。”沈良庭面无表情地点头。
“另外,我之前让你调查的人有眉目了吗?”
沈良庭摇了摇头,“没有,还在找。但好像没出国。”
傅闻璟之前让他帮忙找一个人,是国内知名房企恒隆地产老板黎重的司机—赵全,这人在两个月前神秘失踪,下落不明。听说赵全是黎重的白手套,黎重为规避监管,把很多来路不明的钱、股份和公司法人都挂在赵全名下,没想到这人会背叛他,有天套现了所有资产拿着钱跑了。因为牵扯甚多,黎重不敢报警,只敢动用势力私下找他。
与此同时,傅闻璟也在找他。沈良庭猜不透他是受黎重的嘱托,还是想找到人后借此要挟黎重。
“还在国内?”傅闻璟反问。
沈良庭说到这时语气才轻松了些,因为事情回到了掌握中,“这人可能信了小说的话,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上周偷偷用一个手机号联系过他妻子,没接通就挂了,追踪信号来源发现是省内,那张电话卡用完以后就扔了。不过只要在这里就好办,不可能一点踪迹都露不出。”
“找到他的软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排除,抓紧时间。”傅闻璟叮嘱。
“我知道了。”沈良庭点头答应,他替傅闻璟做事这么多年,这点事他清楚该怎么处理。
推开车门下车。
傅闻璟坐在车内,看着他的背影走进小区,门口的老头好奇地打量这个从豪车上下来西装革履的男人。沈良庭则始终挺直着背,仰着头,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他身形略瘦,腿长,远远看去高而挺拔,能看到西服被肩膀撑出棱角,平平直直,再往下到腰处恰到好处的宽松。是能把廉价西服穿出高定效果的挺拔。走在这片破旧小区里格外显眼,华丽得突兀。
一直到沈良庭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叠叠的灰扑扑的小方楼中,傅闻璟才吩咐老罗开车。
在车上,傅闻璟接到一个电话,没有备注,来源地显示美国。
他看着这个号码,任凭手机响了很久直到快自动挂断时才接通。
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叫了声,“妈。”
那边快速地说了很长一串,傅闻璟漫不经心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风从开了一线缝隙的车窗内吹进来,扰动了他的额发,“嗯,是,沈文鸿确诊脑淤血,一直没有醒。”
“不,这不是我做的。”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傅闻璟微微皱眉,“我没有忘记爸爸的死,但我要时间去查。就算沈文鸿死了,其他人也还在,我不会让他们逃脱的。”
“是,我知道,不会再有意外,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
“你说他吗?”
“他会配合的。”傅闻璟侧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高楼整片的玻璃面有些反光,“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给出同等价值的东西,让他觉得值得。毕竟是沈文鸿的儿子,就算是私生子,血管里流淌的也是一样的血。”
就好像在酒醉后上床的那晚,他清楚地听见沈良庭叫他的名字。
什么醉酒而认不出人,都是高明的手段,娴熟的伎俩。
他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野心和欲望。
电话挂断,车辆还在继续行驶。
到了一处别墅区停下。
傅闻璟推门下车,却没有立刻走进去,而是靠着车门站住。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低头叼上烟,拿着打火机的手手腕一甩,噗呲一下,复古银质打火机亮起青蓝火苗。
傅闻璟把烟凑近点燃,深吸一口气后,才徐徐仰天呼出,一缕惨白的烟雾笔直地从口中腾腾而上,烟雾遮盖了一张阴晴莫测的脸。
傅闻璟抽了两口,转过身从烟盒里倒出一根,从车窗递给司机老罗,“周末你接他去老宅那儿住。”
老罗伸手接过,“老宅?”中年人的脸上有些犹疑,“夫人不会高兴的吧。”
“没事,她暂时不会回国。老宅空了这么久,还是有点人气好。”
抽到一半时,别墅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傅闻璟看到他后就把烟碾灭,向男人走了过去。
男人一副管家装扮,迎向傅闻璟,“老爷请您进去。”
傅闻璟颔首,跟随他的指引走进别墅。现在是夏末,别墅内却开着地暖,门窗紧闭,到处都热烘烘的,能把人蒸出汗。
二楼书房, 管家敲了门后推开。
一个满头银发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背对门口正在下棋,陪着对弈的是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人,剃着泛青的寸头,浓眉大眼,脸部线条刚毅。
看到傅闻璟进来了,年轻人立刻站起来,站到墙边,将自己的位置留出来。只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傅闻璟,表情冷酷却又麻木不仁。
傅闻璟每次来这里,都能看到这个年轻人,是老人的贴身保镖,听说是特种兵退役,曾经在拳击赛上一拳打死过人。
知道有人进来,老人用手转动轮椅转过身,露出正面才发现老人其实并不老,虽然满头白发但保养得宜,即使年过半百看脸也不过四十出头,是很精神的中年人。头发整齐得向后梳,额前还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尖,五官斯文,脸上皮肤光滑,只有眼部有细小纹路,而且双眼炯炯,精神瞿烁,即使上了年纪,依然很有风度。
“卓叔。”傅闻璟走到他跟前,欠了欠身。
连卓抬手让他坐下,“你好久没来了,正好陪我把这盘棋下完。”
傅闻璟坐到连卓对面,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的局势。黑子冒进,白子瓮中捉鳖,可以操纵的余地不多。傅闻璟垂眸深思,然后捻起一枚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墙上的挂钟滴滴哒哒地行进,时间已过了半个钟,在明知死地的情况下,傅闻璟还是和对方纠缠了许久,甚至一点点盘活局面。
又过了一会儿,连卓笑了,“算和局吧。”微博是星星鸭ZZ
傅闻璟投子入盅,“卓叔承让了。”
“是你让着我老人家。每次和你下,不是和局,就是只能胜一子半子,你花时间逗我开心呢。”连卓收回手放在膝盖上。“我们去楼下走走。”
傅闻璟站起来,绕过小桌,握住轮椅扶手,推着连卓走出书房。
连卓的腿上盖着一块毛毯,遮住残疾萎缩的双腿,他旧病缠身,闻不得烟味,也不能见风,虽然身家过亿,却只能终日困守在自己这幢小小的别墅中。
一楼的花园是个玻璃暖房,种满了郁金香、风信子、玫瑰和薰衣草等,各类花卉绚丽多姿,充满生机。
“我听说沈文鸿住院了,你去看过吗?”
“还没有,这么久没有来往,我怕现在突然去他们生疑。”
“没事的,哪怕只是生意场上打过交道,去看一眼也是礼貌,不会有人多想。更何况当初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傅闻璟点头答应,“好,我明白了。”
当初傅远山跳楼自杀,傅氏企业负债累累,宣布破产。一夕之间傅家家破人亡,再加上傅远山为了支撑企业运转还在外头欠了巨额私人债务,包括高利贷和各类抵押。债主上门催债,黑社会围追堵截,傅家老宅被法院查封,所有资产冻结,母子二人流落街头,一干亲戚避而不见,只有连卓向他们伸出了援手。
连卓曾是傅远山的助理,深受器重,在傅氏做了五年后独立出来创业,颇为成功。他不仅帮他们清偿了所有债务,还把抑郁症发作的罗青送出国治疗,让母子两换一个环境重新生活。
等傅闻璟他们在国外的生活稳定后,连卓才告诉他们一个追查多年至今才初露端倪的秘密——关于傅远山死亡的真相。
这也是为什么傅闻璟会突然回国,还接手了创始人吴振华入狱后已经千疮百孔的利星。
因为让一个集团起死回生比重新建一家初创公司要快,而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傅闻璟推着连卓在花园里走。
连卓问他,“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傅闻璟回道,“我是想跟您说,陆平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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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狗血...这本文下加的标签,每一个都不是白加的,hhh
突然觉得这本很适合跟困配一个姐妹篇,不过比困甜多了。
下更周四零点。之后更新跟榜单字数走,基本隔日更。要上榜啦,拜托用海星砸晕我。

第10章 公平
沈良庭回到家,换了拖鞋,脱了外套挂起,先去淋浴冲凉,换上居家的衣服。神清气爽,他倒了杯水,边喝边走到窗台,换气通风。
窗边养了一盆水生的金钱草,幼嫩的茎和翠绿叶片正随风摇曳,既是草药又是绿色植物,实用且经济。
他站在窗户处向外看去,天空中横着电线和各式晾衣杆,对面几幢阳台不少都养着花种着草,实用些的摆了泡沫箱子种葱种蒜,挂了红辣椒,高雅些的养着三角梅、月季花、绣球花,在黄昏中伸展着柔嫩花瓣,每家每户都有不一样的风景,很有生活气息。
他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已经习惯这里的环境。
在阳台探出头吹了会儿风,沈良庭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一个朋友。
“喂,骆峰,嗯,是我。能帮我找个房子吗?”
“安保好,私密性强一些,离市中心近,价格无所谓,可以立刻入住的。”
沈良庭一边交代,一边眯眼看着血红的夕阳坠入楼体间,既然傅闻璟觉得这里不好,那就再找个好的地方,满足傅闻璟的要求就行,没必要硬碰硬。
当初听到傅闻璟的要求时,沈良庭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傅闻璟身边会缺少一个拿来当幌子的情人吗?
但傅闻璟答应他不用公开也不用当真,傅闻璟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不会出去乱嚼舌头或者入戏太深,沈良庭跟了他这么多年,很合适。
同性恋、品行不端、和下属不清不楚,足够想找他做女婿的老头子顾虑再三了。
沈良庭觉得这笔交易自己没有什么吃亏的地方。
只要演一场戏,他就能得到搏浪;而和利星的掌权人关系匪浅,会帮助他在跟红顶白的商场上走得更顺利。至于一些声誉上的受损,沈良庭觉得自己可以承受。
夕阳的余晖完全收敛,晚霞散尽,天空一点点暗沉下来,城市被夜晚拥抱。
沈良庭关上窗,抱着笔记本坐到沙发上,开始处理公事。
离职利星,入职搏浪,要交接的事情太多,不是一两天能安排好的。
许多讯息邮件等待处理,加上下午搏浪董事会大震荡的消息传上媒体,各路朋友的询问齐齐轰炸,他手下的人、一面之交的某公司经理、经销商、采购商,回了无数消息,接了无数电话,承诺改日见面。
所有人都在试探,离开了利星,沈良庭的个人价值还有多大?这是一次自我选择的复仇还是被逼无奈的退出?
有时沈良庭也好奇,所有这些人际关系,究竟是利星带给他的还是真的存在,先认识他的身份还是先认识他的人,关切里真心实意的含量又有多少?
当然,好奇这些并不代表他在乎。
他能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很大原因归功于他在情感上的需求比一般人少很多,医学上说这是性格缺陷,按弗洛伊德的说法就是童年创伤,埋伏入他的潜意识,是人一生行为的操控者。
这让他通常情况都很理性,也很冷漠,独来独往对他而言是一种习惯和舒适状态,而不是什么怼天怼地或自我意识过剩的态度表达。
另一方面来说,结交朋友,对一般人而言可能不费吹灰之力,但对沈良庭而言却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学习的事。
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力维护关系,记住每一个人的喜好和习惯,怎样称呼、喜欢喝茶还是咖啡、咖啡加多少奶和糖、剪雪茄的习惯动作、红酒静置多长时间……通过这样与人交往,学会看人,慢慢在人际交往上更敏锐。
经过这段时间的累积,他有了不小的进步。
起码是个让人省心的同伴。他甚至能凭直觉判断傅闻璟对面前正在交谈的这个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是欣赏还是忍耐,是敷衍还是不悦,然后再决定是否要打断他们的对话。
沈良庭一直忙到后半夜,手上的事务才暂告一段落。
洗漱完上床睡觉,时间已晚了,比他惯常入睡的时间又早一些,他盯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许久后他起床翻出了一盒磁带,时间已久,表面有磨损,他把磁带放入一个老旧的播放器,里头播放出一首钢琴曲,单纯平和,声音纯粹。沈良庭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了一会儿,渐渐入眠。
把利星的事交接完,沈良庭在周三去了搏浪。
日出时分,闹钟没响他就醒了,换了衣服下去晨跑一圈,回来洗澡。
打开衣柜,里头以整套西服为主,熨烫得整整齐齐。角落里挂着一套塑封好的西装,是他进利星实习时傅闻璟送他的,他除了拿回来那一天试了一次以外,再也没穿过。
沈良庭扫了一圈,取下一套只有三粒纽扣的切瑞蒂西装,衬衣则选了美国普莱斯的衬衣,这个牌子以学院气闻名,深受美国东部那些常青藤名校人士的喜爱,既正式又可以削减一些尖锐感,搭配蓝黑条纹的杰尼亚领带,含蓄端庄,皮鞋是铁狮丹尼,皮带是全黑的范思哲,相对低调,手表则是江诗丹顿的经典款。
照镜子时,镜子里的男人西装挺括,年轻瘦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沈良庭的头发柔软浓密,不需要怎么定型,他用清水将前额的头发向后捋。
开的车是一辆宝蓝色BMW4系,那是沈良庭主持的一个项目成功上线,在线活跃用户突破五千万后,傅闻璟按承诺奖励给所有项目组成员的礼物。
那段时间,每天早晨准时准点在公司楼下出现的统一轿跑,成为利星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们组的成员走路都好像带风,趾高气昂,不管去哪里,有多近,一定争先恐后开车去。
到公司倒车入库的时候还费了点劲,惊险得擦线入库。
下车时沈良庭看了眼车才发现自己车技退步判断失误,车身边缘已经被柱子擦出一条痕迹,从轮毂到后车门,漆掉了,横跨两个车身。沈良庭一边往电梯走一边给4S店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把车开走修理。
大早上出了这样的事故,好像预示了今天不会特别顺利。
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昨天搏浪就有人和他联系,安排到公司后的行程。主要是正式就职和高层碰头开个会作介绍和听汇报。本来安排上午直接开会,沈良庭说自己要先了解一下搏浪的情况,把会议时间推到了下午。
接他的是办公室的王主任,年近五十,已经秃了顶,微胖腆肚,小眼睛总是笑眯眯的,像个和颜悦色的弥勒佛。一上来就握住他的手,“沈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没想到这么年轻英俊,果然年少有为。楼上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先上去?”
就算搏浪的人对沈良庭有戒心,但表面功夫还是做的滴水不漏。
上楼后电梯到了最高层。
这是一间独立办公室,落地玻璃窗,地面满铺了柔软地毯。桌上摆了盆水仙花,墙角放着文竹和发财树等一些盆景,靠墙的一侧有一面巨大书柜,摆得满满当当,而且都有翻动痕迹,并不是简单做个装饰。
整体布置高雅,富有格调。
办公室里侧的暗门,连通一间独立休息室,有床、卫生间和换洗衣物。
沈良庭站在落地窗前,向下俯视,能看到整条市区最繁华的金融街,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豪华跑车此时都变成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放眼出去,鳞次栉比的大楼高架,像一个个钢铁玩具,的确有一览众山小而豪气纵生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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