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遇见钱仲贺,清俊高挑的青年站在宴会中心,低沉的嗓音叩着谈宴的心尖。
那时谈宴不会想到,冷淡的青年坠入情念,如同最蛊惑摄心的欲神。
一旦上瘾,无法逃脱。
钱仲贺眉眼微垂,含着谈宴的唇呢喃着‘爱’字。
钱仲贺将温柔都给了谈宴,向他宣告爱意。
可谈宴却接收不到钱仲贺的爱。
晚夏的大雨飘忽而至,谈宴提出分手。
钱仲贺眸中深欲暗涌,耐着性子:“不可能。”
但谈宴却狠下心:“我对你没有感情,别自作多情了。”
五年后,心理疾病治愈后的谈宴回国,带着满身醉意打开酒店房门,跌进一个沉香怀抱。
熟悉的味道让大脑无法思考,抑制已久的病态触碰让谈宴心颤,带着酒精气息吻上那片薄唇。
醒来后的谈宴不敢面对,想要畏罪潜逃时——
却措不及防掉进那双古井深邃的狭眸:“……真的没有感情吗?”
*暗恋互宠,双向奔赴
第1章 “请等一下。”
初秋晚夜晃过一丝清风,在华灯初上的城市高楼间游走,鳞次栉比的写字楼灯火通明。
大厦下方车流涌动,一辆黑色法拉利低调地在马路游走,最终停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前。
司机懂事地下车打开后门,“谈少爷,谈老规定我务必把您送到,您请下车。”
坐在真皮后座上的人微微动眉,酒店的灯光争先恐后地撒入车厢内,也只堪堪照亮那人的半边身子,包裹在笔挺西装裤里的长腿微微一抬,才叫人看清那张漂亮的脸。
来人的脸型无可挑剔,微碎的额发随风微动,浅浅遮住细长的眉角上方红痣,清淡干净的眉眼藏着些许无奈与倦怠,可仍旧挡不住那双浅褐色眼眸间的光亮;睫毛长而密,由灯光的透射,在眼睛下方投出淡淡阴影,轻巧地掩盖眸中情绪,叫人忍不住想要沉入那双眼眸,如坠深海。
谈宴极轻地叹了口气,却也不想为难赵顺吉。
他走下车,微微上挑的唇角看起来温润无害,唇角浅浅勾出一抹笑:“好,麻烦你了。”
一阵柔风吹拂,谈宴清凉透澈的声音散在风里,腕间淡雅的香水味也一并跌出,铮亮黑色皮鞋踩过枯黄落叶,踏入酒店大厅。
侍应生领着谈宴上电梯,来到一早订好的顶楼餐厅。
灰白色地坪材料地面在视野间铺开,华丽奢靡的大吊灯高高悬挂,大理石制成的墙面反射着弥新的光弧,也映照着墙面上怪诞昂贵的画作。
面向餐厅的,便是巨大透亮的落地窗,能将整个沪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谈宴走到窗边坐下,洁白的餐布垂在大腿上,轻飘飘没有任何重量,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距离相亲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他来早了。
侍应生提着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淡棕茶水在玻璃杯中游荡,被吊灯的光照地斑斓,谈宴举起茶杯轻抿一口,思绪顺着空气中淡然的茶香味,闪回前几天。
谈宴是被外公‘骗’回国的。
几天前他在国外接到一个十分紧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秘书焦急地对谈宴描述他外公的病情有多严重,必须要他立刻回国,谈宴立马推了手里的工作,买了最近一班航班飞回国。
本以为再见外公该是悲情伤感,可当谈宴连倒时差都顾不上就赶到医院,火急火燎地推开病房门,却看到的是外公坐在床头,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一旁还有舅妈池芮礼在照顾,看不出半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老爷子还有心情练毛笔字呢,看到谈宴推门进来,他惊喜地把毛笔一放,朝谈宴招手:“小宴!”
谈宴看着老爷子这样一副怡然自得,修身养性的模样,才察觉自己上当了。
阔别多年,谈宴自然十分想念外公,可他心里产生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不由蹙眉冷道:“外公,您怎么能随便说自己快不行了,让人说的那么严重。”
“哼,”谈勤政从鼻孔里哼出一股闷气,眼角的褶皱堆叠,像是在诉说不满,“我不这么说,你舍得回来吗?”
谈宴笑了下:“我这不回来了吗?”
谈勤政也不想跟亲孙子闹脾气,眼角重新堆起笑意,八十高龄的老人脸上带着老年斑,可那双眼眸却仍旧明亮,看不见半点浑浊。
他牵起谈宴的手,道:“小宴啊,这五年都是让你一个人在国外待着,外公实在放心不下。芮礼你看看,小宴这都瘦多少了。”
池芮礼柔和地笑了笑,附和谈勤政:“是啊是啊。”
谈宴回握住谈勤政的手,把老人家枯瘦的手握在掌心,摇头道:“没有。”
谈勤政说:“这次叫你回来,也是想了却外公心头第一件大事,就是你的婚姻大事。”
谈宴怔愣了一下,抿了抿唇。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身边有没有女孩子陪着?现如今同性婚姻也都合法了,你要是有钟意的男人,跟我坦白也行,外公可不是什么老古董。”
谈宴拍了拍外公的肩膀,含笑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早。”
外公假意瞪了他一眼:“不早了,你都二十六了!张家长孙二十四就结婚了,曾孙都抱上两个了。”
谈宴走得着急,到现在浑身疲惫,见外公没事,又陪老人家聊了一会儿,才从医院回家。
他从意大利只带回来一个助理,Andree,做事严谨仔细,同时也能照顾到谈宴的衣食起居,这几天回国的手续都经由她手办理。
谈宴一心想多陪陪外公,可没想到才刚回国两天,外公便迫不及待地给他安排上一次相亲宴。
谈宴无可奈何地抿了口茶,漂亮的眼眸微眯,看了眼石英表上游走的时针,又过去五分钟。
落地窗外的夜景依旧华美,谈宴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思忖着该如何保持从容,应对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与此同时,沪市另一边灯火通明的CBD大楼内。
窗明几净的工作室仍旧灯光常亮,员工有条不紊地进行手里的工作,孙齐拿着一个文件夹,A4纸上写满了总裁的工作行程。
他跟在前面那位肩宽腿长的男人身后,快速地说着:“钱总,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已经做出来,放在您的办公桌上了;新加坡那边项目还需您亲自负责,订了下周二的机票,周五返程。还有就是……今天晚上七点大钱总给您安排了一个相亲……”
孙齐口中的大钱总是钱氏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勋合公司CEO钱仲贺的父亲。
前面那人脚步顿都没顿,可孙齐却无形之中感受到一股莫须有的压力,他忍不住从胸前口袋里掏出口袋巾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才硬着头皮说:“地点是……”
钱仲贺冷峻着脸,狭长的眼睑甫一扫视,便如同坠入冰窖般,叫人打心尖泛冷,深褐色瞳孔涌动着暗沉的情绪,显得那双桃花眼更为无情与凌厉,深眉弓,高山根,深邃的眉眼英俊非凡,薄唇冷淡,唇角紧绷。
钱仲贺毫不留情地打断孙齐的话:“原本安排是什么?”
孙齐迫于钱仲贺强大的气场,硬着头皮开口:“原计划是参加中润晚宴,这个晚宴不重要,是一个交际晚会。”
钱仲贺平时不会参加这种宴会,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绞尽脑汁想要邀请到钱仲贺,可每次请帖都被孙齐当作无用的垃圾丢掉。
可这次钱仲贺眼睛都没眨一下,在赴宴和相亲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
“推掉相亲宴,”钱仲贺蹙眉道,“按原计划赴宴。”
钱仲贺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情上。
孙齐弱弱地力争道:“这次大钱总安排的相亲对象好像是个海归博士,还是学珠宝设计的……”
钱仲贺斜觑他一眼,不带温度的眼神让孙齐一激灵:“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孙齐立马站直身体,“好的,钱总!”
氤氲的茶气慢慢消退,秒针仍旧不知疲倦地转动着,谈宴俊气的眉头已然微蹙,距离约定时间早已过去十分钟,可对面位置仍旧空荡。
相亲对象是谈勤政安排的,他没有联系方式,也没见过本人,但这种不礼貌的迟到,已经让谈宴不可避免地在心里给这个人打上负分。
谈宴继续耐心地等了五分钟,厚重的雕花大门仍旧没有人推门进来。
谈宴站起身,随手抚平西装裤撑起的褶皱,步调稳重地走出餐厅。
赵司机在酒店楼下静待着,但却没想到谈宴这么快就出来了,他连忙下车替谈宴打开车门,谈宴坐上车,闭了闭眼:“去中润酒店。”
赵顺吉不敢多嘴,只能驱车前往中润酒店。
苏骏是谈宴在国内为数不多的朋友,白天苏骏给谈宴打电话,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谈宴回国,便迫不及待想要约谈宴见面。
正好他今晚在中润设了一个酒宴,本来谈宴忙于应付相亲宴去不了,可那个相亲对象却放了他鸽子,把时间空出来了。
到了中润酒店楼下,谈宴给苏骏打了个电话,苏骏听说他要来了,十分高兴,亲自下楼迎接。
苏骏看上去没什么变化,黑豆般的眼眸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前不久妻子刚给他生了个小女,现在正是喜气洋洋,当年那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变成了如今独当一面的小总裁,从他爸手里接手了中润酒店,现如今也经营地如火如荼。
苏骏握着旧友的手,平日里沉稳干练,可见到谈宴后仿佛又变成那个不谙世事的小胖子,说话都带着几分委屈:“宴哥,总算是等着你来了!出国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还以为你把我都忘了呢!”
谈宴唇角微勾,拍了拍苏骏的肩膀,“进去吧。”
宴会已经开始了,觥筹交错的酒厅摆着长长的自助餐,各种精致甜点摆放整齐,酒水俱全。
苏骏邀请的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穿戴考究的人士拿着酒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吐着公司发展,未来筹划,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
苏骏把谈宴安排在一个较为安静的卡座里,他知道谈宴向来喜静。
酒厅的另一边有人向苏骏打招呼,苏骏转头对谈宴说:“宴哥,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招待一下别人。”
谈宴从侍应生手中接过一杯红酒,握在掌间,圆润透粉的手指握着高脚杯身,衬得那只手更为白皙如玉瓷般,唯独虎口处有一个红色胎记,形状像只羊角。
谈宴酒力不胜,但在这种宴会上,他不得不拿一杯酒来伪装自己。
没过一会儿,他对面那张椅子就连续坐下了好几个人,想要跟他攀附交谈,却被谈宴礼貌得体地拒绝。
出于尊重,那些人找谈宴碰杯,谈宴都回碰一下,又抿了口酒,接连几次,杯子里的红酒很快便喝下肚中。
这杯红酒酒色醇红,入口酣香,前后调层次感分明,谈宴以为只是一杯普通的果酒,没忍住又朝侍应生寻要了一杯,可当第二杯下肚后,圣勃艮第的酒劲才缓缓涌上来。
谈宴白皙的脸颊有些泛红,那双干净的眉眼也沾染上酒的浓郁,饱满的唇瓣红润水光,胸口被酒气灼烧着,让他感觉这里的空气有些闷热,他拒绝了那些人的碰杯,起身找苏骏。
苏骏正在和商业伙伴畅谈,看到谈宴向他走过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谈宴低声道:“没事,只是有点喝多了,能不能在你这休息一下?”
苏骏立马招来一个侍应生,掏出一张房卡递给谈宴。
谈宴看了眼卡面上的房号,8037,低声向苏骏道了谢,便离开宴会厅。
彼时钱仲贺冷着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滔滔不绝的人,用尽所有忍耐力,才勉强不打断他的话。
一旁的孙齐早就看出了总裁的不耐烦,可总裁却宁愿来这场无聊的宴会,也不愿随了大钱总的愿去相亲。
等到那人终于说完舍得走了,钱仲贺随手把长笛杯放入侍应生托盘里,大步朝外走,无视那些仍旧想要上前攀谈的人,声音冷冽:“走。”
孙齐知道,只要大钱总给钱总安排了相亲,今晚钱总指定不会回去,孙齐早就在这家酒店提前给钱总定好了房间。
孙齐也跟着放下杯子,先一步走到钱仲贺前面,打开电梯,将手放在电梯感应门处,“钱总请。”
钱仲贺迈步踏入电梯,孙齐走到钱仲贺身边,一板一眼地继续向钱仲贺汇报行程:“钱总,下周六给您订飞往……”
电梯门正缓缓合上,钱仲贺微垂眉眼,那双英挺的眉目此时掩去了昔日的凌厉,独留一角冷然。
他正在听孙齐的汇报,却没想到电梯门被一只手拦住——
“不好意思,请等一下。”
那只手净白修长,指甲修剪整齐干净,指盖上饱满的月牙都散着淡淡光泽,可那虎口上覆着的羊角胎记,却让钱仲贺瞳孔剧缩。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看到梦了五年的那张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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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钱攻谈受
第2章 “吻吻我吧。”
谈宴的意识有些混沌,他拦下电梯门走进去,并没有在意电梯里的人,转身面向电梯门,垂眸发呆。
钱仲贺从谈宴走进电梯,眸光便从未从谈宴身上离开,他的心情五味杂陈,宥深的眸光参杂着重逢后的欣喜、震惊、恍然……
以及……一丝怒意,可却被更多的怜惜所掩盖。
那个掩藏在梦中五年的人,此时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钱仲贺屏住呼吸,像是不敢置信,也是不敢奢望。
如果这是梦,钱仲贺只希望能够梦久一点。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缓缓爬升,谈宴感觉那股酒劲也体内在隐隐涌动,电梯内的灯光略显昏暗,谈宴眨眼的频率也变得缓慢,胸腔内像是有一团火在乱窜,肢体仿佛不受他控制般无力,垂在腿边的手指微微蜷缩,等待着电梯抵达楼层叮的一声。
但谈宴似乎忘记,自己进入电梯后,并没有按楼层键。
电梯抵达楼层,语音播报响起:“七层到了。”
是孙齐按的七层。
谈宴在电梯门开后径直走出去,从他的背影来看,好像没有显现出半点醉意,可是不同寻常稳重的脚步声还是暴露了。
钱仲贺看着谈宴走出电梯,孙齐的声音适时响起:“钱总,给您订的房间也在这一层。”
钱仲贺才恍然回神,迈步出去。
谈宴竭力压制着喉间不适,快步穿过走廊,他的余光瞥到门牌上的37,便掏出房卡想要开门,可是他按了半天,门锁却毫无反应。
昏暗的走廊灯照在谈宴脸上,印衬着那双被酒气晕染后的眼眸,白净细腻的脸颊沾染上一层淡粉,这道粉顺着耳根连接至修长白皙的脖颈,让谈宴看起来更显得人畜无害。
谈宴把房卡按在钱仲贺的房间门上,蹙眉想为什么打不开。
孙齐看到自家老板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这位男人身上,透过锃亮的玻璃门框,他第一次在老板脸上看到那么复杂的表情,像是惊喜地得到天边的明月,享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又像是喝下一碗盛着苦水的酒,满口留涩。
这样失魂的钱仲贺,他可从未见过。
醉酒的谈宴反应力都变得迟钝,并没有察觉到身后两个人,他还在奋力与门锁斗争,修长圆润的指尖戳了戳智能锁上的数字,胡乱按一通,最后传来嘀嘀嘀三响,解锁失败。
饶是谈宴脾气再好,也被这打不开锁的门弄得恼火,口中喃喃道:“难道门锁坏了?”
他想转身下楼告诉苏骏,可一个用力把自己转晕了,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却毫无意料地落入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
钱仲贺揽着谈宴的腰肢,那片薄腰透过洁白的衬衣传递出温度,熨烫着他的掌心,手中的腰仿佛如半轮弯月,分明是梦中奢望,可触感却又那么真实。
孙齐看懂了老板脸上的神情,非常识趣地拿出房卡打开门,接着默默退出这片长廊。
谈宴跌入一个沉香怀抱,乌木香味带着雨后森林的淡雅,前调恍如空山新雨后的松针露水,延伸至尾调香味又转变厚重,带着幽远清澈的茶意,馥郁迷人。
这股香味勾出谈宴埋藏于深处的记忆,这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让他片刻失神,梦中寻觅千百次的香调涌入鼻尖,也让他回响起那腕间喷着古香的大手,是如何轻抚他的眉眼,削薄的唇又是如何吻上他的唇……
谈宴本以为这些记忆早就被他封存,可没想到再次闻到这股香味,那些自以为是的枷锁全都不攻自破,藏着情爱的记忆如潮水般疯涌,裹挟着他卷入钱仲贺的怀抱。
此时的谈宴被酒精麻痹思绪,他只知道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出现在眼前,他按耐不住思念,倾身回拥住钱仲贺,哪怕这是个梦,他也甘愿沉沦。
谈宴闭上眼眸,凑到钱仲贺的领口嗅了嗅,声音参着不宜察觉的委屈:“你终于出现了……我都好久没梦到你了……”
钱仲贺本被谈宴的主动所感到欣喜,可听到谈宴口中说的话,刚翻涌的心又瞬间泡入冰泉,凉到心尖发颤。
谈宴口中的‘你’……是谁?
这五年里,谈宴的身边会留下……多少人?
钱仲贺狠心推开谈宴,一双敛情的桃花眼冷峻地看着昔日的爱人,沉声道:“看清楚我是谁。”
钱仲贺推开的力度并不大,可谈宴却没站稳,朝房间退了两步,脚步不稳,膝盖磕到玄关处的柜门,忍不住嘶了一声。
钱仲贺心尖一痛,连忙将人重新揽入怀里,谈宴稳稳地落入钱仲贺的怀抱,高大英挺的身形遮住了他,房间一片黑暗,仅有的光源来自走廊,却被钱仲贺遮挡了大半,也将谈宴拥进黑暗。
黑暗像是给了谈宴勇气,他重新向热源靠近,两只修长的手臂攀上钱仲贺的肩头,他感觉脑袋沉沉,忍不住靠上钱仲贺的胸膛,那片柔软结实的胸肌被布料包裹,谈宴发热的脸颊不经意间触碰到,钱仲贺的心跳不可避免地又加快了不少。
熟悉的气息让谈宴无法思考,他只能凭借本能环抱着,被酒精氤氲过的理智宣布罢工,此时的谈宴独留感性,他情愿跌入失智的深渊,也无法避免钱仲贺对他的吸引力。
钱仲贺的眸光深邃, 他的手捏着谈宴的肩头,努力让自己将注意力从谈宴潮.红的脸颊上转移,重逢的喜悦被不纯洁的欲给压制,占据上风,钱仲贺分开两人距离,嗓音沙哑道:“谈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钱仲贺更想问的是:谈宴,你一声不吭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整整五年,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可谈宴注定无法给与钱仲贺及时的答复,被酒精占据神海的他任性地靠近钱仲贺,不顾后果地攀附上钱仲贺的手掌,十指交缠,握着数不尽的情谊。
谈宴缓缓靠近钱仲贺,微凉的呼吸拍打在钱仲贺的脸上,连带着酒精味道,让钱仲贺忍不住蹙眉:“你喝酒了。”
肯定句。
在钱仲贺印象里,谈宴不会喝酒,那时的谈宴滴酒不沾,他对钱仲贺说过,自己无法从酒精中获取快.感与甜意,所以钱仲贺从不让谈宴喝酒,也不知道谈宴的酒量。
那谈宴学会喝酒,是谁教的?
钱仲贺眉头蹙紧,薄唇紧抿,心怀不甘,却又忍不住揣着醋意继续问:“喝了多少?”
可怀里的人却没有回答他,寂静两秒,等钱仲贺想要再次开口询问时,身前人有了新动作。
钱仲贺感觉到谈宴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动了动,耳边听到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恍然间感受到谈宴踮起了脚,一道泛着酒香的吻落在他的唇瓣上。
钱仲贺怔愣:“你……”
谈宴像是一个纯良无辜的兔子,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刚才的行为到底有多过分,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不再晶亮,而是夹杂着朦胧,注视着钱仲贺,柔软纤瘦的身子愈发靠近,紧贴着钱仲贺,轻声道:“这次你很不乖,梦里的你怎么也像现实那样爱管我……”
谈宴的声音愈发含糊,却一字一句地敲着钱仲贺的心尖:“别管我了,吻吻我吧。”
钱仲贺像是被施加了致幻药水,全身心都被谈宴拿捏,即使过去五年,即使眼前的人曾毫不留情地弃他而去,可他还是对这样的谈宴毫无招架之力。
他像是商店里精致的礼品,仅仅被谈宴用手抚平包装袋上的褶皱,都让他欣喜若狂,痴情一片。
他涸泽而渔,却仍心甘情愿。
钱仲贺重新揽紧谈宴的腰,将人困在怀里,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谈宴白嫩的脸颊,宥深的眼眸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曲起指节勾起谈宴精致的下巴,俯身吻上那片饱满的唇瓣。
睿智聪明的钱大总裁在情爱上也能无师自通,薄唇吮吸着谈宴泛着酒意的唇,让酒精的甜意融化进嘴里,舌尖勾挑着,缠绵着,忍不住从喉间发出一声喟叹。
那只大手覆盖过的地方,仿佛勾连起一片欲火,慢慢将所有消散的酒意和欲连成一片,谈宴在钱仲贺温涟的吻中软了身,只能攀附着钱仲贺结实有力的手臂,含着酒精的气息沉沉轻吟。
钱仲贺用指尖蹂.躏谈宴原本一丝不苟的领带,充满褶皱的领带被扯落在地,洁白无暇的衬衣覆于谈宴肩头,露出一弯月白的锁骨,钱仲贺用温热的指腹摩梭着那片皎白的肌肤,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道:
“谈宴,你还有拒绝的权力。”
谈宴干净冷淡的眉眼早已被别样的情绪破坏,抑制已久的病态触碰让他心悸,这个梦好像太过于真实,带着醉意的吻,温柔缠绵的掌心,灼热滚烫的呼吸……一切都过于真实。
可谈宴却舍不得从梦中醒来,他甘愿沉沦,让他在梦里拥有可望不可及的钱仲贺。
谈宴微阖眉眼,抬起修长的手解开衬衣,露出白皙无暇的胸膛在月光中沉浮,皎洁的月光洒落谈宴的肩头,像是铺上净白的一层雪霜。
谈宴将自己亲手送入钱仲贺掌心,连带着动.情的喘.息:“继续。”
第3章 “叫的很欢。”
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在地板上,像是静谧的森林覆盖薄薄一层银纱。
宽阔的大床上缠绵着两道交叠的人影,洁白的床单早被压出褶皱,谈宴被钱仲贺掐着腰,半弓着腰身,柔韧的薄腰在月光下欲显透亮,像是一把拉满弦的弓,绷紧的小腹被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不容逃脱。
钱仲贺的领带系到谈宴的手腕上,昂贵的衬衣毫不怜惜地主人被扔到床边,比起衬衣的价值,钱仲贺更在乎眼前人的反应。
谈宴迷离地睁开双眸,手轻轻地搭在钱仲贺宽阔的肩膀上,温凉的指腹在那劲瘦的肩头打转,但随着钱仲贺的动作越来越放肆,谈宴的手只能勾着他的肩保持姿势,喘息声被隐在窸窣的被子摩擦声里。
钱仲贺俯身吻了吻谈宴颤抖战栗的肩胛骨,动作没有任何休止,却不容谈宴半点拒绝,他像一只食肉型野兽,享受着、吞噬着眼前的美味,眸底的情绪凝结成为化不开的深欲,一点点将谈宴拆骨入腹。
谈宴仰起修长的脖颈,将那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之下,钱仲贺垂眸思忖半秒,便俯身含住那片颈肉,谈宴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喉结,钱仲贺的吻也随之游曳。
最后吻落在那片白皙粉嫩的耳垂上,小小耳垂上戴着一根银质耳针,纯白小巧的珍珠落在上面,浑然天成。
钱仲贺含住那颗珍珠,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谈宴耳侧,敏感的耳朵被钱仲贺揉弄,那道白皙清癯的身子也更加发颤。
投在墙上的人影愈发摇晃,谈宴的声音也愈发沙哑,他将手指插.入钱仲贺的黑发间,眼尾含着粉红和泪光,小声求饶:“不要了,好累……”
钱仲贺却置若罔闻,又在谈宴的腰下塞了一个枕头,不知疲倦地继续攻城略地,大手捋过谈宴被汗湿的额发,他垂眸印上一吻,声音如同海王塞壬的歌喉般蛊惑:“说晚了。”
夜色愈发浓稠,激烈的征伐终于休止,彼时谈宴闭着双眼,全身酸软无力,钱仲贺灼热的呼吸还占据在颈侧,似有似无的吻落下来,谈宴却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怀里的猎物如此温顺,钱仲贺食髓知味,魇足地环紧谈宴。
第二天早上,朝阳透过落地窗撒落在地板上,照亮了室内的狼藉,纯白的大床上被单凌乱,两道修长的身影彼此交缠,衣物随意堆叠床角,像是宣告某种不可言说。
大床上,谈宴的眉头轻轻蹙起,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梦里的他被一只巨大的雪狮压在温软的腹部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谈宴脊背上,兽爪按在谈宴的腰侧,却不容拒绝和逃脱。
谈宴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还有房间里陌生的装潢,怔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谈宴起身微微一动,某个被过度利用的地方瞬间传来一阵酸痛,激得他轻轻一颤。
谈宴感觉腰腹上沉沉的,低头一看,一只有力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红一片,胸膛更是不忍直视,红肿成两个樱桃。
谈宴一愣,目光顺着那条手臂渐趋往上,轮廓分明的肌肉,锋利流畅的下颌,再到英俊疏朗的眉目……
居然是钱仲贺!
谈宴原本以为昨晚只是春梦一场,可没想到那居然不是梦。
一夜荒唐的记忆在他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快速闪过,他从苏骏手里接过房卡上楼,可那两杯酒的后劲实在太大,上升的电梯让他感到眩晕,出了电梯他找到房间,用房卡打开房门,接着遇见钱仲贺……
接下来,记忆就变得凌乱破碎,他倒在‘梦里的’钱仲贺身上,暧昧的气息交颈缠绕,抵达云顶时,他让钱仲贺停下,可钱仲贺非但不停,还更加恶劣地冲刺猛顶,逼得他勾着脖子索吻,泣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