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 by重山外
重山外  发于:2024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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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人?”傅闻璟用力地咬沈良庭的耳朵,牙齿白生生地咬着肉,带了惩戒的意思,“你差点跟他在一起?”
“教我弹钢琴的老师,”沈良庭被咬疼了,不禁皱眉,指尖陷进傅闻璟后背鼓起的肌肉里,“我不知道,最后一次表演完,他带我去庆祝,我们一起吃饭,又开了瓶香槟,我喝多了,他弹琴的样子很像你。”
傅闻璟一顿,用舌头安抚耳垂留下的齿痕,“像我?”他抿起唇笑了点,“他肯定没我好。”
“……”
“我真高兴他胆子这么小。”傅闻璟说。
“你也觉得吓人吗?”
“不吓人。”傅闻璟亲吻他,把他搂进怀里,“这没什么,这也是你,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向别人袒露的过去。我有耐心,等到你可以接受自己的时候,你自然就愿意把全部告诉我了。”
沈良庭怔了怔,然后低下头把眼睛埋进他的肩膀。
沈良庭上半身有陈年伤疤,东一条西一条,不好看,但其他地方就很干净,两条腿修长笔直,每一处都精细漂亮。穿上衣服只觉得纤瘦,脱下衣服却发现瘦得很匀称,臀部也挺翘,衬得腰更加细。
结束后沈良庭累瘫了,浑身是汗,手指尖都抬不起来,清洗干净后就疲倦得缩在被子下睡了过去。
傅闻璟迈上床,从后面抱住他,两人就这么抱着睡了会儿,醒来后,傅闻璟去楼下拿了点水和面包两人分着吃。
吃着吃着傅闻璟又探过来亲他,沈良庭嘴里咬着面包,手里拿着牛奶,束手束脚,没有办法制止,两人倒回床上,床单也被弄脏,中途床头柜上响起铃声。
沈良庭好不容易从傅闻璟的压迫中挣脱出来,喘匀一口气,伸手过去拿。
傅闻璟粘着他,靠在他背上,在他耳边说,“谁的电话?”
“李相寒找我。”沈良庭低头看表,发现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很久,“我没有请假,可能来问了。”
傅闻璟埋首在他背后,咬他颈上凸出的那节脊椎骨,“挂了。”
后背一阵细密的痒,沈良庭缩起肩榜忍住抖,皱眉,“他们也是好心。”
傅闻璟抬起头,搂着他“那就接。”
“你不要搞鬼。”
傅闻璟闷笑着答应了,“行。”
沈良庭有些不放心,“不准骗人。”
“好,我骗你的话,你也罚我。”
沈良庭知道他在开玩笑,没办法地摇头,伸手去接了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沈总,你在哪?你没事吧?好多人来找你,都知道昨天金狮奖的消息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排。还有啊,明明昨晚是嘉哥把你送回去,我问他你情况怎么样,为什么今天早晨没看见你,他就是不肯说,我说打个电话问一下,担心你昨天喝多了,他还说我多管闲事。你说他怎么这样?”
李相寒委屈地抱怨,说话到一半,电话就被瞿嘉抢去,“沈总你别听他瞎说,我的意思是你难得休息一天也没什么,何必要来打扰你?”
沈良庭哭笑不得。不过他来搏浪这么久,从没迟到过,一直严守上班纪律,没什么领导特权,从未行事一点交代也没过,像这次这样荒唐是破天荒头一遭,所以其他人会这么担心。
他对瞿嘉说,“我没什么,今天请一天假,流程我稍后补,有什么紧要的事你发到我邮箱,如果是卓能的来找我,直接打我……”
一句话还没说话,沈良庭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他咬住下唇,睁大眼回头看男人。
慢慢地,沈良庭快速对另一头说,“就这样,有事发我消息。”就挂了通话。
傅闻璟从后把头靠在他肩上。
沈良庭哑声,“够了,傅闻璟,适可而止。”
“累了还是生气?”
傅闻璟拉着他的小腿往自己这边一拖,床单皱得堆叠起来,沈良庭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倒下去。
拉着厚重窗帘的房内,又是一片惹人脸红的声音和画面。
而墙上的一个隐蔽角落,一个红点静悄悄地闪烁,黑色的镜头聚焦,悄无声息地记录着一切。
第一卷《灯下黑》完

沈良庭趴在床上,袒露出后背,只在下身盖了条薄薄的毯子。
软毛的黑色水笔在他右肩移动,傅闻璟坐在他身侧,专注地看着手下,用水笔勾形,简明的线条从肩膀一路延伸至肋下,在白皙的皮肤上遮盖住旧的伤疤,绽放出一朵枝叶繁茂交缠的玫瑰。
线条勾勒完,傅闻璟放下笔,用消毒酒精棉擦拭印着纹身图案的皮肤,保证皮肤干爽,没有多余油脂和汗液。
酒精沾上背有些凉意,沈良庭肩膀缩了下,肩胛骨凸起。
傅闻璟压住他的背,“别怕,还没开始。”
“没有怕,”沈良庭放松自己,“身体条件反射罢了。”
“何必受这份罪?”傅闻璟把酒精棉扔掉,“这也不好看,我觉得本来那样就挺好。”
前两天,沈良庭看到傅闻璟手臂内侧有一个很小的莲花纹身,在手肘内侧向下的位置,问他怎么会有这个,傅闻璟才说是他妈妈给他纹的,刚到国外不适应,他大病一场险些死掉,妈妈请了人来叫魂,他病好后,妈妈就给他纹了一个纹身,说是有保护的含义。
看他好奇,傅闻璟卷起袖子,让沈良庭用手摸了摸,莲花看着形状很粗糙,线条不稳,针头也大大小小,“在家里自己纹的吗?”
“是,纹身还挺贵的,我们没什么钱,就买了材料自己弄。不知道是不是消毒消的不到位,当晚又发了高烧,幸好隔天就好了,我妈就更信了。”
沈良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你能也帮我纹一个吗?”
傅闻璟面露惊讶,“你要纹身?”
沈良庭点点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背,“纹背上吧,你看看哪里适合。就是有疤,最好能遮一遮。”
“这里?”傅闻璟隔着衬衣摸他的背,“想纹什么,脱掉让我看看。”
沈良庭略一犹豫就点了点头,“去卧室吧。”
站在卧室中,沈良庭把上衣脱下来,把衬衣整齐地叠好放在一边,他转过身,面对傅闻璟的目光,原先还坦然,渐渐就浑身不安,“别这样看。”
“怎么看?”
沈良庭结巴一下,“就,就是别直勾勾的。”被他盯着的地方要烧起来。
傅闻璟朝他走了一步,两人面对面,“说说怎么弄成这样的。”
沈良庭低下头,傅闻璟的手先是摸了摸他的腰,再往上走,到胸腔的位置,沈良庭盯着傅闻璟手行进的路线,这里是他从别墅三楼的阳台摔下来,摔断了肋骨,做了手术,胸前背后,烟头烫伤还有马鞭,最严重的一道刀伤,从左至右,险些把他豁成两半。
傅闻璟手滑过,“那这里呢?”
沈良庭盯着自己身上看了会儿,然后摇头,“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假不记得?”
沈良庭抬头微笑,轻描淡写说,“过去了,如果什么都记得,可能早就活不下去。”
傅闻璟低头,郑重地和他贴了一下脸,“别再怕,我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
“纹这里吧。”傅闻璟摸了摸他右肩在滑下来到肋下,“想纹什么?”
“你决定吧,我怎么样都可以。”沈良庭无所谓地说。
图案画好,消毒完成,傅闻璟挤出凡士林软膏,在皮肤上抹匀,让皮肤更有弹性,更好扎。
戴上橡胶手套,针尖缠上线绑了棉花,沾上纹身专用的墨水,墨水渗透进去。
尖端扎进皮肤,渗出小血点,不可入肉太深,太浅又不留色,力度控制很有讲究。
“疼吗?”傅闻璟问。他一手用纸抹去多余的墨水和血渍,一手执针,刺得很小心。
“还行。”沈良庭侧转头,脸枕在手背,黑发散在枕头上,他能看到傅闻璟的样子。黑西裤白衬衣,衣袖上卷到肘部,小臂的青筋凸起根根分明,眼睛一眨不眨,鼻梁挺直,下颌绷紧,全神贯注,沈良庭觉得傅闻璟这幅样子很帅,帅到足以分散注意力,让他一点都没觉得疼痛,怪不得说恋色不迷也是一种英豪,“你不用紧张,真不疼。”
“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怕谁疼的?”傅闻璟抬眼看他一下,唇角上翘微微含笑,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很小心,
图案面积不大也不复杂,还是纹了三个多小时,因为太专注,手握针久了就会僵麻,傅闻璟直起身,擦掉鼻尖沁出的汗,“今天先这样吧,我手要抖了。”
然后用纸巾擦掉沈良庭皮肤上多余的血和墨水,用酒精再次消毒清洁,敷上软膏,贴上保鲜膜,防止出现感染。
沈良庭坐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后背,花朵已经成形,向下延伸的根茎和枝叶还没全部完成。花瓣繁复,是一朵盛放的玫瑰,在肌理分明的白皙背脊上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傅闻璟走过来,低头隔着保鲜膜吻了下他后背的玫瑰,“小疯子,疼也不怕,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东西吗?”
沈良庭脸红了,他和傅闻璟一下变得很亲密,中间好像完全不需要过渡期。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相处过很久了,也太了解彼此。他没想过被爱的感觉这么好,好像他变得很重要,是心头血、是眼中珠,被人一心一意的珍视,夙愿成真,让他从内往外都充盈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喜悦。一切圆满到不真实。
从傅闻璟怀里出来,沈良庭翻看了下亮着屏的手机,已经积了不少消息。
沈良庭拾起一旁的衬衣披上,遮住身体,他对着镜子扣好扣子,打领带,修长手指翻飞打出一个饱满的温莎结,“我等会要去趟公司,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吃了。”
“还要特地去公司加班?”傅闻璟单手插兜,“是谁叫你过去的,出了什么他们自己处理不了的事?”
沈良庭抬起一只手扣袖扣戴手表,袖扣是一颗水蓝色的宝石,像人鱼眼泪,“嗯,很严重,我不能不去。”
“我让人准备了龙虾和牛腩,是你喜欢的。”傅闻璟沉声皱眉,因为计划被打乱。
“抱歉。”沈良庭面露遗憾,“这次太突然了,我本来是想休息一天的。”
过了会儿,傅闻璟吐出一口气,先妥协,“知道了,处理完事情就早点回来,不要睡在公司。”
傅闻璟把人送到玄关处,看着沈良庭换鞋,等临出门时,突然说,“你忘了什么?”
沈良庭抬起头,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折回来,用手握住他的小臂,乖乖地踮起脚要亲他。
傅闻璟却侧头躲开,“我们的约定是什么?”
沈良庭白皙的面孔一怔,漆黑的瞳孔注视他,随后低头用牙齿咬住指尖黑色的皮料,一点点脱掉手套。
白色的牙齿咬住黑色小羊皮手套,眼睛始终上抬看着人,长而直的睫毛下是一双明亮潋滟的眼睛。
傅闻璟轻轻一吸气,也装不出生气的样子,伸出手指揉了揉他的耳朵,“良庭,你真漂亮。”
手套被脱掉,露出烫伤后颜色深浅不一的手。
沈良庭有些别扭地笑了下,用这双僵硬的不敏锐的手捧住傅闻璟的脸,烫伤的手和俊美的脸对比,有一种扭曲割裂的不和谐,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圣徒亲吻圣骨,亲近不可碰之物,碰了就会有火烧无花果树,有烈焰焚城。明明他们两个不该接触,可他还是碰了,所以从天降下来灾罚,这是因也是果。
“为什么不让我戴手套碰你?”沈良庭奇怪地轻声问。
“因为不想有什么阻隔在我们之间。”
沈良庭似懂非懂,他贴上去,嘴唇贴着,先是触碰了没有动,傅闻璟安静地搂上他的腰。
沈良庭伸出舌尖舔了舔,像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伸出舌头小心舔走尖上的一朵奶油花,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也许是晨起后两人窝在沙发里喝的那杯冰葡萄酒,冰凉而香甜。
捧着脸的手指抚摸着下颌骨头的走势,再往上,吻深入进去时,手纠缠进头发里,按着头皮深压下来。
傅闻璟接纳着他气势汹汹的动作。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傅闻璟才笑着问,“爱我?”
沈良庭压下睫毛,嘴角有满足而恍惚地笑,羞怯地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拉低,抵着额头轻声说,“爱。”
“很多吗?”傅闻璟问。
沈良庭闭了眼,吐气如耳语,“很多,比爱我自己要多。”
“骗子。”傅闻璟笑着说,“我不信,你该怎么证明。”
沈良庭睁开眼,表情执拗认真,“不骗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你不一样。”
他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爱是不知多久前播下的一颗小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一路歪歪扭扭,缺水少养分地艰难存活,只堪堪维持着不死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感受到一点阳光雨露,就迫不及待地倾斜着茂盛而贪婪得生长起来。
傅闻璟收紧手臂,闭上眼睛,和他脸贴着脸,半晌,好像心满意足又好像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
过了很久才松开他,“好了,你走吧。”
沈良庭退后一步,“我早点回来。”
傅闻璟含笑点头,“嗯。”
就这么安静看着沈良庭离开,门被关上,隔着门传来汽车引擎呼啸的声音,渐行渐远。
在空旷室内,傅闻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好像还残留温度,这间屋里也都留着那人的味道,他想到沈良庭的话有些发怔,虽然知道他爱但没想到能爱得超过了自己。而他们的未来呢?却是一片混沌,每一日都是倒数,仿佛是在生前尽欢,贪得一刻是一刻的夏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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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开始啦~上一章的更新好像没提醒,如果有人没看到的话记得补一下噢~

宝马跑车一路开进搏浪停车场,沈良庭从车上下来。
今天是周末,搏浪全员休息,只有保安轮班巡逻,可大楼内仍有楼层三三两两亮着灯,并不是空无一人,有员工在自愿或被迫加班。虽然这不是搏浪的企业文化,但在经济下行的整体趋势下,暗地竞争、狼性作风,无休止内卷,已经成了行业常态。
沈良庭走进高楼,直奔顶层。
顶楼办公室灯火通明,前台没有人接待,但杜平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他了,“沈总你总算来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等着您安排。”
“人呢?”沈良庭目不旁视,脚下急促。
“关在会议室里,由张宏和秦林看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沈良庭走进去,他放眼扫视,看到会议室总共就四个人,都是他之前安排下知道内情值得信任的人。
何帆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西服散乱,嘴角有淤青,低垂着头,显然发生过肢体冲突。
沈良庭关上会议室门,走到他面前,“人还醒着吗?”
“没打他,他在装死。”张宏踢了椅子腿一脚,“喂,抬起头,问你话呢。”
何帆身体左右摇晃了晃,半晌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沈良庭,“沈总把我交给警察就行了,何必还要特地跑过来一趟惺惺作态,这不就是你设下这个局的目的吗?”
沈良庭见他已经想明白了,也不掩饰,他后退一步,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出来坐下,说:“秦林,监控处的视频拷出来了吗?放一段给何总看看。”
秦林走到会议室的电脑前,把U盘插进去,投影屏幕上显示出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用提前制好的指纹膜潜入总经理办公室并在里面翻找,在他找到东西即将走出办公室时,灯光大亮,秦林破门而入,人赃俱获。
放完后,按了暂停键,沈良庭扭回头看何帆,“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我无话可说。”何帆说,“但你怎么知道是我,怎么知道有人要偷这份标书?”
前段时间,搏浪获悉知名企业顺成网络准备对明年的集团广告对外公开招标,立即紧锣密鼓地开始跟顺成的人接触,收集信息,确定方案、金额等,团队加班加点一周,一直到昨天晚上才把标书定下来。
在前期的接触中,顺成的人对搏浪的印象很好,搏浪通过一些手段获得了部分评标的内幕消息。沈良庭在公司开会中也明确表态,对这次顺成的项目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前期沈良庭操作的和卓能的合同剥离负债,整顿产业体系,之后宠物广告获奖,获得新的广告客户等,都是小打小闹,只是勉强让搏浪生存,不会倒闭,同时改善一下口碑,提高知名度。
但顺成的项目成了,才是实打实的盈利,只要没有大的意外,搏浪今年年终就真的有望分配股利,沈良庭也就兑现了刚来公司时对全体股东的承诺,他才算真正的大获全胜,让人心服口服。
对这样至关重要的项目,张兰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完成,不在暗地作梗?
沈良庭经过之前印尼的事,对何帆有了戒心,但一直没抓到他的把柄,只是叫人暗地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果然发现他对这个项目特别关心,不仅主动向沈良庭申请参与自己本不熟悉的投标业务,在被沈良庭拒绝后,还频繁跟团队负责人接触。
沈良庭干脆顺水推舟,特意假装不经意地告诉他标书放在哪,任由他窃取了自己的指纹和密码。
果然来了个瓮中捉鳖。
何帆听他说完,摇头嗤笑,“原来在印尼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么多日子都不发作,你真是好演技好心机。”
沈良庭淡然瞥了他一眼,“所以你也承认是张兰的指示?其实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报警,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是我报警,你因盗窃罪或者破坏经济秩序罪入刑,就算判的不重,也肯定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第二条就是你跟我合作,张兰能给到你的东西我给你双倍,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你会放过我?我选择了张总的阵营,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不过是想等我帮你扳倒张总后,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把我一脚踢开罢了。这次是我赌输了。”
“反正都是赌为什么不再赌一次?你都能相信张兰,怎么不肯相信我?何帆,你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何帆阴冷地看着他,又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才说,“那好,你先给我解绑,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别现在就把我当个囚犯。”
沈良庭使了个眼色,秦林过去把何帆身上的绳子解了。
何帆站起来活动了手脚,低头看坐在椅子上的沈良庭,“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沈良庭身体后仰,靠着椅背,叠起一条腿,“你继续假意为张兰做事,为我传递消息,做我的内应。”
“只是这样?”
沈良庭点头。
何帆向前走了一步,沈良庭仍旧抬着头,目如星火、不避不退地面对着他,直到看到何帆的眼神中露出恨意和鄙视,沈良庭微微惊讶,还没来得及应对,就看到何帆如饿虎扑食般朝他扑了过来,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
下一秒,椅子被带翻在地。两个人翻滚在会议室的地毯上,何帆的双手死死掐住沈良庭的脖颈,用力到青筋暴起,好像要就此将他掐死。
沈良庭双手扣着何帆的手腕卸他的力气,但因失了先机,使不上力,只如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亏得秦林及时冲上来,揪着何帆后脖颈拎起,一脚斜踢下去,一条腿如金刚一般,何帆惨叫一声,小臂咔嚓骨裂,秦林生生踢断了他一条胳膊!
何帆捂着胳膊跪倒在地,嚎啕不止。
杜平冲上去把沈良庭扶起来,沈良庭捂着被掐出青紫的脖子,脸涨红,弯腰咳嗽。
张宏气得上去踹了何帆一脚,“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沈总肯以德报怨,你居然还不领情?”
何帆满脸冷汗,勉强抬头说,“他算什么沈总,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杂种罢了。更何况这叫什么以德报怨,等他斗垮了张兰,一抬手我照样得去蹲监狱。”
沈良庭缓过气,在杜平搀扶下站起,“你这么不相信我?”
何帆冷笑说,“一个为了金钱地位连家人都可以出卖的人还有什么信誉可言。沈总在医院昏迷不醒是谁的手笔?你以为有谁不知道你在帮谁做事?亲手把自家产业送给别人,是你有本事还是利星有本事?和卓能的合同怎么来的?为什么金狮奖能青睐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人?为什么你资历这么浅就能坐到这个位置,而我辛辛苦苦几十年,还只是一个小经理!不是你做了赚钱的事,而是不管你做什么都会赚钱!!”
“我不是比你差,我只是没有遇上贵人的运气!沈总也没有输,他只是没有你翻脸无情,没想到会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在背后捅刀!”
沈良庭听完他的控诉,锐利地盯了他一会儿,没有跟他争辩,推开杜平搀扶自己的手,转身面向秦林说,“报警吧。”
何帆被警察带走后,沈良庭也去配合着录了笔录。
从警局出来,分别时,杜平突然踌躇说,“沈总,你别听那个小人乱说。”
沈良庭撕掉颈上的纱布,“别担心,我怎么会因为外人的两三句话就否定自己?”
几人告别,沈良庭开车回别墅,从门口往里看,灯已经关了。推门却听到一声狗吠,一道黑影热情地朝他扑来,他被吓得魂飞胆裂,慌忙蹲下身,抱起小狗,捂住它的嘴,“嘘,不是说了吗,晚上不准吵。”
小狗叫不出声了,一会儿,沈良庭感到掌心触碰到湿湿软软的东西,是小狗亲热地在舔他的掌心。
沈良庭换上拖鞋,抱着狗,把它放到狗窝,让它安心睡觉。看着那一团小东西,沈良庭从胸腔生出平静的暖意。
悄悄走上楼梯,进到次卧。沈良庭没开灯,直接进了浴室,简单洗漱过,换上睡衣,才从次卧出来到隔壁的主卧。
门没关,傅闻璟已经睡了。
沈良庭也合衣而睡,熟料他刚躺下,身边的人就一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沈良庭身体一动,扯到了脖颈受的伤,引得他轻轻痛叫一声。
傅闻璟扭身开了灯,看到他脖子上的手印,瞬间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沈良庭收了表情,故作无所谓,“没什么大事,我把何帆抓住了。”他看着傅闻璟,眉毛得意地一挑,小声地说,像抓了老鼠来向主人邀功的小猫,“可惜他不肯为我所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样对他损失最小。”沈良庭有些惋惜。
“你捏了他的把柄要挟他。”傅闻璟听他说完发生的事,想了想说,“可你忘了他是你父亲的心腹老将,跟了你父亲打拼十余年,攻城容易,攻心最难。”
沈良庭沉默下去,过了会儿说,“他还说我是靠你到今天这一步的。”
“噢?”傅闻璟低笑一声,“那你怎么回答?”
沈良庭摇头,“我没说什么。”
傅闻璟压住他,“你可以告诉他,如果你真的愿意靠我,那就不会被他算计了。”
沈良庭被他呵痒,忍不住噗嗤笑了下,被傅闻璟压在床上打闹,衣服被掀起来,浑身上下每一处好像都成了痒痒肉,两人闹了会儿,沈良庭被傅闻璟锁住手脚搂在怀里,刚洗过澡的身体很快又出了汗。手搅紧床单,骨节用力到凸出,沈良庭哽咽,最后受不了的埋在他脖子里叫他哥哥,明明是求饶,声音却很甜软。
这个称呼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傅闻璟搂着他的手明显更用力了。
“我的。”他侧头咬上沈良庭还带着淤青的脖子,舌头抵着一跳一跳的大动脉,压抑地说,“再叫一次。”
“哥哥……”
好不容易关了灯,沈良庭躺在黑暗中蜷着身体,嗓子哑得呼吸都不敢用力,他突然想到何帆的话,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反驳。
他突然迫切地想尽快把欠利星的债还清,赎回股份,这样他才算真正不欠傅闻璟任何东西了。

三日后,搏浪顺利中标。
和顺成网络签约的那天,沈良庭第一次见到了顺成集团的负责人——柏崇义。
顺成集团是家族产业,柏家族系壮大,不乏才华横溢的后辈能人,柏崇义从一干子侄兄弟中厮杀出来,执掌集团已二十余年,因为从不接受新闻采访,在外界传闻里一直是个神秘人物。
沈良庭也不可避免得对他有些好奇。
进入办公室,长条形的红木班台后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深色西装,中间银领带夹泛着冰冷低调的哑光,黑发整齐得向后梳起,眼窝深陷,双眸犀利深邃,脸部轮廓坚毅,要不是眼边有隐约细纹,陌生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无形散发出成熟强势的气息。
骨节分明的大手上带的不是婚戒,而是象征家族的权戒,沈良庭知道柏崇义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一心向医,对经商之道不感兴趣。
同样坐拥一个集团,手握经济命脉,享有巨额财富,有翻手云覆手雨的能力,可柏崇义给沈良庭的感觉却和傅闻璟完全不一样。傅闻璟温润内敛,柏崇义却是一种冷冽而危险的味道,好像大型食肉动物身上与生俱来的血腥气和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真正残酷而不见血的战场。
直觉告诉沈良庭,这是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人物。
而柏崇义看到他,却好像愣了一下,目光始终锁定着他的脸,久久没有移开,随后从桌后走出来,“怪不得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如此。”
“柏董抬举了。”
“市里的领导来这里调研,这次签约就由小姜接待你们。”柏崇义简单交代一句就带着秘书离开。
之后公司双方团队签约时,柏崇义一直没有出现。
而在沈良庭离开的时候,他却又来送行,并主动和沈良庭握手告别。
沈良庭只得伸手去和他相握。
那只手温暖、粗糙而干燥,并没有轻轻一触而过,而是出乎意料地停留,捏紧了沈良庭的手,甚至重重地使力,捏疼了他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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