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及待,心急如焚,却忘了考虑谈宴的感受。
他不该把到嘴的小兔子逼急了,应该施以缓计,慢慢请君入瓮。
让谈宴真正地接受他,他总是有耐心和谈宴耗。
谈宴想了想,自己对婚姻的顾虑不过是对伴侣的抉择,如今他的结婚对象是钱仲贺,领证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谈宴说:“就周一吧。”
钱仲贺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他追问道:“你确定?”
谈宴把卷尺从钱仲贺腋下穿过,来到他的侧边,回答道:“确定啊。早晚都是要领证的,早领早省心。”
谈宴正要读取钱仲贺臂围刻度,可手臂却从他眼前抽走,钱仲贺含着笑意道:“不用量了,我来给你量。”
钱仲贺本想用量尺寸来拖延时间,好让他有充足的准备再开口对谈宴说领证的事情,不过既然这件事已经顺利地解决完了,自然也就不用再拖时间了。
虽然他十分享受谈宴的服务。
谈宴愣愣道:“为什么?”
钱仲贺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皮尺,道:“彼特这里有我的尺码。”
谈宴这才想起来,是钱仲贺带他来的这家西装店,那肯定之前来过,尺码也一定都还有备份,原来彼特刚刚说量尺寸,是让钱仲贺帮他量。
钱仲贺明明都知道,可却一声都不吭,故意让谈宴帮他量,摆明了是想闹他玩。
谈宴瞪钱仲贺一眼,可却毫无攻击性,无奈地笑道:“你可真是幼稚。”
钱仲贺用指节挑起谈宴的下巴,学着谈宴的话:“下巴抬一下。”
钱仲贺做这件事情显得从容地多,他快速地给谈宴量完衣长、胸围、肩宽,谈宴的身形清隽修长,宛如翩翩贵公子,胸腹覆着薄薄一层肌肉,既不显得丰硕,也不干瘦,可在钱仲贺看来,谈宴还是偏瘦了。
钱仲贺极具绅士风度地避免触碰到谈宴的身体部位,可更衣室仅有的空间不够施展,即便再小心,两人的长腿也难以避免碰撞摩擦,摩肩接踵。
量腿围时,谈宴想要从钱仲贺手中接过皮尺自己量,可钱仲贺却避开他的手,而是单膝曲起,蹲在谈宴身前,将皮尺从大腿间绕过去,再从后绕至前面,固定好后读取尺度。
钱仲贺神情认真,也并未觉得这样做有何不可,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但谈宴却觉得不合适,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单纯、爱撒娇的少年,钱仲贺也不用再溺爱惯着他了。
可钱仲贺如今对他还是宠溺,高大的男人褪去了青涩,换上了稳重的盔甲,可疼爱谈宴的观念却从未改变。
钱仲贺握着皮尺,心里却想着谈宴,笔直修长的大腿包裹在裤中,他想起那晚这双大腿有力地圈在他的腰肢上,绷紧的肌肉和流畅的小腿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绷,不断滑落,却又被他攥着白皙的脚踝抬起。
钱仲贺心中暗想:“还是太瘦了。”
谈宴的身材比例其实已经算出挑的,但和钱仲贺相比起来,却又显得单薄几分,五年时间,钱仲贺好像从青涩转变成稳重,可谈宴的变化却很小,还是一如五年前那个小少年,只不过气质多了几分忧郁。
钱仲贺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把谈宴养好。
量完尺寸后,钱仲贺把谈宴的尺寸交给彼特,两人又挑选了西装款式,钱仲贺选了低调稳重的黑金色,谈宴选择了白色。
谈宴刚走出内间,便看到钱仲贺已经去了柜台,在刚打印出来的订单上签名。
谈宴本想先拿出卡付款,可钱仲贺放下笔,淡淡地对彼特说了句:“从我的私人账户上走。”
谈宴只好收回卡,跟着钱仲贺离开了。
周日谈宴又去了工作室,现在已经联系装修团队对房子进行装修,和钱仲贺约定好周一去领结婚证,领完证后他要再回一趟意大利,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他才能重新在国内重启事业。
谈宴这个名字不被大众所熟知,可如果说出他的设计品牌,在国际上便享有很高的知名度,备受国际明星喜爱,谈宴的珠宝名气响彻全球,可他本人却极其低调,从未在任何公众媒体上露过面,也从未开放过个人社交账号,见过谈宴真容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外界对谈宴的神秘感充满猜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不过时谈宴营销的一种手段,也有人说是因为谈宴长得太过潦草,自卑到不敢面向大众,总之众说纷纭,谈宴从来不在乎外界的看法,他只专注于自我提升和品牌自身。
Andree前两天已经提前返程回了意大利办理手续,顺便将工作室的东西托运回华国,正在忙碌的时候,她接到一笔订单,这个订单的主人有些来头,Andree也拿不准到底如何取舍,只能给谈宴打了个电话。
意大利与华国中间有七个小时的时差,Andree那边早晨阳光明媚,谈宴这边时间已经是是下午三点,谈宴接通电话:“喂?”
Andree把那笔订单情况跟谈宴解释了一番,“Yan,你还打算接这笔单子吗?”
谈宴的指尖扣了扣笔杆上的软皮套,道:“Andree,你应该知道的,最近这段时间我已经宣布不再接单了,帮我推了吧。”
“但是这位买家好像也是华国人,他的意思好像是想找你给他做一对婚戒,”Andree道,“我猜他应该是刚结婚不久。”
“定制婚戒?”谈宴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没有带任何配饰,他想到和钱仲贺的婚约,是不是也需要一对婚戒?
但他还不知道钱仲贺对此的看法,如果他贸然拿出一对戒指,钱仲贺愿不愿意收下,还是个问题。
协议结婚,或许还谈不上需要寓意深重的戒指维系。
谈宴收回目光,对电话那端的Andree说:“帮我接下这单吧。”
从工作室离开,谈宴回了趟家,将需要带上的证件都准备妥当,路过谈勤政的书房,发现里面还亮着灯,他屈指敲了敲门,才推门而入。
谈勤政正站在书桌前提笔练字,见到谈宴走进来,便放下笔,对谈宴笑道:“怎么还没去休息?”
谈宴来到书桌前,拿起砚台上的墨锭磨了磨,道:“正打算去休息的,看到您这书房还亮着灯,想进来看看。”
这块明朝古于制摽有梅墨两面印花,墨中掺有麝香、梅片、冰片等名贵中药香料,研磨之后清香四溢。
谈勤政酷爱墨香,又用笔醮满了墨,低声道:“最近总是看你忙进忙出,有没有跟钱家那小子多交往啊?”
谈宴想起前天跟钱仲贺去试衣服,量尺寸,心里还微微羞赧,他如实回答道:“有的,外公……”
顿了顿,谈宴决定坦白从宽:“我们打算明天去领结婚证。”
谈勤政这下连字都不愿意写了,他放下笔,看向谈宴道:“真的?!明天就去领证?!”
谈宴点点头:“嗯。”
“这小子,”谈勤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也好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这件事办的自然是越快越好。”
谈宴笑了一下,谈勤政却把他朝外推,笑道:“明天要去领证的人,今晚就赶紧去休息,别在这待着了。”
谈宴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好。”
第12章 "心跳很快。“
领证这天早上,仍旧是孙齐开车来接谈宴,这次谈宴很知趣地打开后车门,果然看到钱仲贺沉稳地坐在里面,笔挺的西装穿得一丝不苟,身上仍旧有那股令人着迷的沉香。
谈宴坐进车里,自然而然地跟钱仲贺打声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钱仲贺回应道,“东西都带上了吗?”
谈宴点了点头,勾唇道:“早就准备好了。”
钱仲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孙齐道:“出发吧。”
谈宴表现出一副沉着稳重的模样,可谁也不知道此时他的手心攥出了汗,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去领结婚证,紧张感难以避免。
直到车子开到民政局前,下车后,谈宴几乎同手同脚地跟在钱仲贺身后。
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前来领证的夫妻有不少,民政局大堂熙熙攘攘,钱仲贺回头看了眼谈宴,自然地牵起他的手,道:“跟紧我。”
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着谈宴的手,谈宴心里的紧张好像慢慢消退,他看着眼前高大稳重的身影,觉得没什么好紧张了。
来领证的同性情侣也并不算少,但谈宴和钱仲贺的颜值出挑,仍旧吸引不少注意力。
轮到他们,工作人员从钱仲贺手里接过两人的证件,看着气质出众的两人,不自觉说了句:“恭喜你们啊,祝你们新婚快乐。”
谈宴笑了笑,道:“谢谢。”
工作人员拿出两张表递给他们,道:“你们先去填写一下这个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填写好后会通知你们来制证的。”
钱仲贺点了点头,牵着谈宴来到一处桌边,递给谈宴一支笔,两人便开始填写。
申请书上的填写内容都是基本信息,钱仲贺大手一挥,刷刷地很快便填完了,但谈宴却显得认真了许多,每一个空都认真看了两眼,才落笔。
钱仲贺回想到刚刚牵谈宴的手,掌心有些湿意,他支起手肘看着谈宴半垂的眸眼,问道:“很紧张?”
“嗯?”谈宴正在填写婚姻状况那一栏,写下未婚两个字,才抬头,“你说什么?”
钱仲贺用指尖点了点谈宴的申请书,又问一遍:“你现在很紧张吗?”
谈宴摩梭了下指尖,笑道:“第一次结婚,有紧张的感觉才正常吧。”
钱仲贺眸上染了笑意,却在听到谈宴的下一句话冷了眸:“不过这次紧张了,下一次应该就不紧张了吧。”
钱仲贺的眉眼一凝,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还想有下一次?”
谈宴将笔尖落在下一行的空白处,边填边说:“我们的协议不是只有三年吗?”
钱仲贺从昨天便萦绕心尖的那股喜悦顿时化为云烟消散,他忘了这次和谈宴结婚不过是逢场作戏,也忘了还有协议约定。
他差点信以为真,以为谈宴会永远都属于他。
钱仲贺宥深的眸子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看着谈宴修长的脖颈,那一节白皙的脖节掩入衬衫之下,只留一片遐想,他想到谈宴以后会离开他,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钱仲贺的心便泛着钝痛,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紧。
他不可能放手。
三年时间,他总有机会让谈宴心动,直到彻底离不开他。
见钱仲贺不答他的话,谈宴望着他,开玩笑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难道你之前有过经验?给我看看你的申请书,这一栏是不是写的是离婚?”
钱仲贺把申请书递给谈宴,凌厉遒劲的字迹在白纸上显得十分好看,钱仲贺说:“没有,这也是我的第一次。”
谈宴看完后又递给钱仲贺,轻笑道:“也是,毕竟钱总久经商场,谈判桌上都不紧张,又怎么会在这里紧张。”
钱仲贺握起谈宴的手,放在胸口上,沉声道:“有紧张,心跳很快。”
那颗有力的心跳在谈宴手心下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深泉下掩藏的滚烫岩浆,脉动着生机的活力,谈宴没有感觉到钱仲贺的心跳是否无常,他只能感受到那绵软有力的胸肌,让他忍不住想要收紧指尖,按下去。
咚、咚、咚。
谈宴的心跳仿佛也不受控制地乱跳一气,他赶忙收回手,白净的耳根又染上薄红,胡乱嗯了声,“好像是有点紧张了。”
谈宴将眸光挪回,专心填写申请书,不再逗钱仲贺了。
不过每次逗钱仲贺,他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钱仲贺扰乱心绪,得不偿失。
等到谈宴也填完申请书,钱仲贺拿着两人的申请书递交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带他们来到拍照室拍结婚照。
拍照时谈宴和钱仲贺并排坐在一起,谈宴感觉刚消退下去的紧张感又油然而生,他生涩地面对着镜头,一旁钱仲贺的反应也没有比谈宴好到哪里去,俊脸不带半点笑意。
镜头后的摄影师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明明这么长的这么赏心悦目的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一个比一个僵硬呢?
他移开镜头,对两人说:“两位隔那么远干什么,坐近一些。你们是新婚夫夫,不是几百年不见的仇人,左边那位,你的脸太冷了,笑一下。”
谈宴转眸看了一眼钱仲贺,才发现钱仲贺也在紧张,可当看到钱仲贺细微的紧张后,谈宴反而放下了紧张,他勾唇笑了笑,扯了扯钱仲贺的衣袖:“你确实该笑一笑,不然都不像来拍结婚照的。”
钱仲贺转头看向谈宴,眸间藏着认真且无奈:“我以为自己在笑。”
“你的唇都抿成一条线了,”谈宴轻笑道,“至少得笑到这个弧度。”
谈宴抬起手,把大拇指和食指放在钱仲贺的唇角边,柔软的指腹贴在钱仲贺的唇边,像是被一汪清凉的水滋润过。
谈宴手指微微曲起,顶着钱仲贺的唇角往上扬,“这样才像笑。”
摄影师应和道:“这才对嘛!”
钱仲贺便维持这个弧度拍完照片,照片中谈宴唇红齿白,唇角含笑,钱仲贺清冷俊逸,气宇轩昂。
清风明月,郎才郎貌,十分般配。
最后一道钢印打在结婚证上,两人的结婚证才正式办好。
工作人员把结婚证递给他们:
“祝你们新婚快乐。”
第13章 失而复得
从民政局出来,谈宴手里拿着那张红色结婚证,还揣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钱仲贺看向谈宴,问道:“你去哪,我送你。”
谈宴把结婚证收好,才回道:“回工作室吧。”
上车后,谈宴才想起自己现在和钱仲贺结婚了,那么他去哪也应该和钱仲贺提前报备一声,“我过两天可能要出国一趟,把之前的工作转回国内。”
钱仲贺问道:“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谈宴想了想,答道。
钱仲贺不太明显地蹙了蹙眉,想到他定制的结婚戒指,联系的是意大利那边有名的珠宝设计师Cuvlisn wadhe,这位设计师十分神秘且有个性,从未公开出现在任何珠宝秀场中,但他的设计品又十分抢手,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各大时尚大咖的宠儿。
这位设计师本来宣告不再接单,钱仲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派人与那位设计师助手交谈,没想到设计师居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虽然赶不上在谈宴出国前给他,但等谈宴回国后,应该还能来得及。
钱仲贺说:“好,等你回来,我去接你。”
等待登机的时候,谈宴接收到那位买主的邮件,内容简略清晰,富有条例,直接明列出自己对戒指的设计期望,款式和想法,并说明已经把准备好的玉石邮寄到工作室地址。
谈宴看完这封简明扼要的邮件,只觉得赏心悦目,他礼貌地回复了一封邮件,又转达了一些设计想法,这几天他和这位买家用邮件进行了不少交流,虽然邮件回复不方便,但两人仍旧有来有往地聊了不少。
谈宴飞往意大利后,交给Angree办的一些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只等他签字,谈宴办理了转移手续,便开始就着工作室的仪器专心做戒指。
那位买家寄来的玉石是一颗祖母绿的壁青玺玉,极其罕见,稀有无比,早已有市无价,这一颗玉石通透明凉,触手温凉,上等好玉,谈宴猜测这位买家的妻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定非同小可。
谈宴根据买家的要求,花了三天时间设计了一版初稿,设计好后发给那位买家确认,谈宴的手稿都十分精简,却又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
这对婚戒设计地十分精美,2mm的素环被分割成两个细环,顶端被这颗玺玉固定,戒指外侧雕刻如一层金丝,宛若霞光映雪。
那边买家很快回复可以,谈宴便按照设计稿开始制作戒指,先3D出腊,等上一天时间出了腊再倒金模一天,然后依次执模、镶石、抛光。
等到戒指的雏形出现后,谈宴轻松缓了口气,给买家回了封邮件告诉戒指进度。
通过这几封邮件的交谈,谈宴愈发能感受到这位买家对戒指的珍重,谈宴在邮件里写道:“这枚戒指对您来说意味非凡,看来您一定很爱您的妻子,祝您新婚快乐。”
这次买家回复的很快:“是的,他是我失而复得的全部。”
谈宴在意大利耽搁了几天,等到最终把戒指做出来后,他看着戒指盒中陈列的两枚淡雅素美的戒指,心里蓦然生出一股艳羡。
这两枚戒指倾注了他的心血,新婚赋予这两枚戒指不一样的含义,那位买家等待接受这两枚精美的戒指,送给他挚爱的妻子,在隆重盛大的婚礼上互相为对方戴上,宣誓爱意。
谈宴和钱仲贺本是协议婚约,三年到期后两人形同陌路,戒指对他们来说只是捆绑束缚,这样的婚戒,谈宴觉得自己没机会戴上。
戒指被谈宴寄给买家,他在意大利办理的手续也齐全了,转而动身回国??。
在回国的前一天晚上,谈宴收到谈勤政的电话,说为了让谈宴和钱仲贺能够培养感情,他已经自作主张把谈宴的东西送到钱仲贺的别墅里了,现在打电话跟他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回国直接去钱仲贺那边住。
谈宴无奈道道:“外公,你这也太着急了吧。”
“我这是为你着想,”谈勤政说,“你们现在刚领完证,不就是想在一起吗?不用不好意思跟外公提,外公都懂,都帮你办妥了。”
谈宴即无奈又好笑,但又拗不过外公,只能随老人家开心了。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转眼而过,谈宴在行李提取处等待拿行李箱,手机铃声便响了。
谈宴看了一眼,发现是陌生号码,他礼貌地说了句:“你好?”
“是我,”钱仲贺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谈宴这才想起来,从他和钱仲贺重逢后,居然连对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谈宴回道:“好的,我会存下来的。”
钱仲贺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显得更为磁性低沉:“落地了吗?”
谈宴点了点头,但很快反应过来钱仲贺看不见,他又开口道:“刚下飞机,正在等行李。”
钱仲贺嗯了一声,道:“孙齐在接机口等着,你出来应该能看到。”
谈宴闻言朝外看了一眼,但距离太远,很难看清,他答了一句好,便挂断电话。此时行李箱从传送带运送出来,谈宴拉着行李箱朝外走,果然看到孙齐的身影。
孙齐看到谈宴后,赶忙挥了挥手,道:“谈先生,这里!”
谈宴对孙齐笑了一下,道:“麻烦你了。”
孙齐接过谈宴的行李箱,带着他朝地下停车场走,边走边说:“不麻烦,应该的,钱总在车里等着呢。”
谈宴还以为钱仲贺并没有来,但是看到后排里端正坐着的钱仲贺,谈宴心里还是忍不住泛出一丝甜,他上车后,钱仲贺道:“回我那里吧。”
谈宴的眸光闪动了一下,“好。”
钱仲贺名下的房产众多,但固定居所却不多,紫云筑这片别墅区距离市中心不远,寸土寸金,但却闹中取静,周围漂亮的小洋房都有主人专门打点,种了许多植物花卉,名贵的花透过院落的围栏开出来,像是染了一片春。
可唯独绕到钱仲贺的别墅下,画风由温馨变为冷淡,钱仲贺没有种植花草的习惯,院子里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坪,院门前停着一辆货车,有几位工人正在上下搬运箱子,谈宴猜测这些应该是自己的行李。
钱仲贺带谈宴绕过地上的箱子走进别墅,别墅内部的装饰也如同谈宴猜测的一样,家具装潢简约冷淡,宽阔的客厅装修极尽简单,如同钱仲贺本人一样,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感觉。
整个三层别墅的房型简单明了,一楼设有客卧和棋牌室,厨房和餐厅相连,方便用餐;二楼是钱仲贺的主卧,还有书房和健身室;三楼设有客房,起居室小而温馨,还有一个超大露台空间。
谈宴环视了一圈房子,看向钱仲贺,问道:“我应该住哪里呢?”
钱仲贺看了一眼堆在客厅里的箱子,脑海里自动忽视别墅里的客房,温声道:“既然我们都领证了,已经算合法夫夫,我认为你可以选择住主卧。而且,我这里没有空的客房了。”
钱仲贺深沉的眸子看向谈宴,想要发觉谈宴脸上细微的表情,如果谈宴露出一点不适或者犹豫,他都会选择让步。
谈宴眉头果然蹙紧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凝重,思考了一会儿,抬头望向钱仲贺,神色认真道:“但我的作息可能不太正常,有时候夜晚才能有灵感,会不会影响你?”
钱仲贺倏然松了口气,心头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薄薄的唇角勾出一道几不可察的弧度,淡声道:“不会,你不用担心。”
【??作者有话说】
按理来说这周的榜单字数已经完成了,但如果大家能够多投一些海星的话,可以触发加更哟!
提前感谢朋友们~
第14章 我也爱你(海星加更)
主卧在二楼,谈宴按照钱仲贺的指示找到主卧,刚要推门进去,脚边便感受到一股柔软的触感,他垂眸一看,一只身披豹纹的小猫匍匐在他脚边。
是一只孟加拉豹猫。
谈宴心生惊奇,居然能在钱仲贺家里看到猫,钱仲贺不是不喜欢宠物吗?
记得少年时他喜欢猫,总是喜欢拿香肠喂学校里的小流浪猫,钱仲贺会跟他一起喂,但却从来没有抱过它们,眼神里也没有透露过喜欢。
那时谈宴会抱着小猫问钱仲贺:“你真的不喜欢小猫吗,它们多可爱啊。”
钱仲贺放下香肠,眸光只落在谈宴一人身上:“我不想随便付出感情,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谈宴拍了拍钱仲贺的膝头,不同意道:“不要这样说。”
“谈宴,你知道的,”钱仲贺叹声道,“我的爱很吝啬,只够给一个人。”
谈宴知道钱仲贺口中的那个人是他,于是他恃宠而骄,凑到钱仲贺的脸颊上印上一吻,笑道:“好啦好啦,这次我听懂了,我也爱你。”
那只小猫见到谈宴注意到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造访的陌生人,可又因为主人长时间不在家,没有人逗它玩,小猫又生出一股粘人的感觉,摇着尾巴想要靠近谈宴。
谈宴从小招小动物喜欢,他向豹猫招了招手,细瘦的手腕上挂着一根红绳,那只猫看着谈宴腕间垂下的红绳,吸引了目光,迈着矜贵的步子朝谈宴走来。
谈宴心满意足地撸了下豹猫柔软的背部,站起身来,推开主卧的门,豹猫见状,也要跟着谈宴进门。
提着行李箱上来的孙齐看到这一幕,连忙喊道:“谈先生!”
谈宴听到孙齐的声音,转身望向他:“怎么了?”
孙齐把行李箱放在谈宴腿边,又俯身把豹猫抱起,豹猫生性不羁,讨厌被人腾空抱起的感觉,挣扎着扭动身子,逃出了孙齐的怀抱,跑远了。
孙齐见豹猫跑走也不追,向谈宴解释道:“这只豹猫虽然是钱总养的,但他却从来没有让猫进过他的房间,钱总不喜欢猫毛。”
谈宴怔愣了一下,缓缓开口:“抱歉……”
“没事没事,”孙齐连忙摆手道,“这些事钱总没来得及告诉您,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回头我找时间跟您详细说一下钱总的喜好,您看行不行?”
谈宴心里涌出一股酸涩,五年前他对钱仲贺的喜好了如指掌,可现在却要从钱仲贺的秘书口中了解他。
时过境迁,人都是会变的。
孙齐又说:“下午钱总还有一个重要会议,得回公司一趟,钱总说让您在这里不要拘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吩咐,管家都会安排的。”
谈宴点了点头,目送孙齐下楼后,才重新进了主卧。
钱仲贺的房间装修也一如既往地冷色调,灰色大床铺着天鹅绒被,织锦绒绣窗帘半拉,遮住室外刺眼的阳光,房间另一侧与书房打通,旁边还有一间衣帽间,衣柜里的衣服由浅至深摆放整齐,干净利落,抽屉里摆放着领带和手表。
衣柜的一侧是空的,像是让人专门留出来的位置,谈宴把自己的衣服放入那一侧,衣柜才被填满,像是有两个人栖居的感觉。
谈勤政把谈宴的东西打包送来了不少,谈宴下午便在家里收拾东西,等到客厅里的大箱子都收拾完后,他拿起手机看了眼,三点多苏骏给他打了电话,但他没听到铃声。
谈宴给苏骏回了个电话,那边苏骏很快接通,“宴哥,你忙呢?”
“忙完了,”谈宴把手机放在浴室支架上,挤了两泵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洗手,“怎么了?”
“上次那晚我喝多了,第二天早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苏骏说,“今天晚上要不再出来聚一下,没别人,只有我。”
细长白皙的五指在净白的泡沫中若隐若现,谈宴把手放在自动感应喷水口,等待流动的水冲掉手上的泡沫,道:“好。”
苏骏在中润名下的饭店包了个包间,谈宴戴了副有度数的美瞳便赶了过去,偌大的包厢只有他两人,谈宴好笑道:“你应该订个能容下两百人的会议室,这样我们还能做个报告。”
“宴哥,”苏骏挠了挠后脑勺,“我这不是为了显得对你的重视嘛。”
谈宴笑着入座,苏骏给他倒了杯酒,“早就想找你出来叙叙了,那天早上你怎么走那么快?”
谈宴执起酒杯,跟苏骏碰了彭杯,抿了一口,道:“那天……发生了一些事情。”
苏骏瞪大眼睛,开口:“啥事啊,在我的酒店里,你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我给你解决。”
谈宴拍了拍苏骏的肩膀,“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苏骏看着谈宴姣好的面容,即使过去这么多年,谈宴好像仍旧什么都没有变,气质更加沉稳内敛,他倏然想到他们相识那次,忆往昔道:“宴哥,你好像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