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态诱捕—— by虞辞砚
虞辞砚  发于:2024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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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宴的回忆愈发模糊,可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清晰。
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可手腕却被一个东西勾住,是钱仲贺的黑金领带,此时缠绕在谈宴的手腕上,早已变得凌乱不堪,他想起来昨晚钱仲贺用这条领带绑着他的手,拉过头顶,任由他如何挣扎也逃脱不掉。
钱仲贺一手固定他的腰,一手攥着领带,俯身吻他,安抚道:“别怕,乖一点。”
谈宴从未想过与钱仲贺再次相遇,竟是以这种方式。
谈宴解开手腕间的领带,回眸望向大床上沉睡的钱仲贺。
透过暖黄的晨阳,谈宴看清了钱仲贺的眉眼,细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一小团阴影,眉弓深沉,鼻梁高挺,薄薄的唇瓣显得不近人情,即使在睡梦中,钱仲贺的眉头还是紧蹙,像是在梦中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五年的时光好像并未在钱仲贺脸上留下时光的痕迹,眼前的人依旧是让谈宴痴迷崇拜的佼佼青年。
谈宴慢慢抬起手指,想要轻抚去钱仲贺眉头上的褶痕,可指尖还未触碰到他的脸,钱仲贺悄无声息地睁开了双眸。
谈宴措不及防地掉入那双古井深邃的眼眸之中。
被钱仲贺现场抓包,谈宴的耳尖倏然腾红,对视上那双狭长的眼眸,让他不禁想起昨夜的情悸,耳边似乎响起钱仲贺昨晚沙哑的低喘。
谈宴的脸更热了。
钱仲贺沉沉开口,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有些温度,像是宠溺:“想干什么?”
那道手臂仍旧环在谈宴的腰腹上,虽没施加力气,可却存在感分明,谈宴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
他抬起钱仲贺的手,放回洁白的被子上,用不在意的口吻说:“不干什么,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钱仲贺的眉头倏然蹙得更深了,他一把抓住谈宴的手腕,将人拉至身前,“你要走?!”
谈宴措不及防被钱仲贺拽回来,赤裸的背脊撞到那滚烫的胸膛上,顷刻间便被那道沉香包围。
“你——”谈宴惊呼一声,他想挣脱开钱仲贺的手臂,可不知道钱仲贺为什么力气会那么大,谈宴挣扎无果,只好低声道,“放开我。”
谈宴被钱仲贺锁在怀里,他看不到钱仲贺的表情,却从钱仲贺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委屈:“我刚刚又梦到你了……”
谈宴抿了下唇,没有开口。
“梦里的你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谈宴的眼眸睁大,他没想到一向寡淡沉闷的钱仲贺竟然会在坦白梦到他,这让谈宴惊讶中又带着一丝无措:“我……”
“谈宴,你真狠心。”钱仲贺的手臂不断缩紧,像是要把谈宴揉进血液里,“五年了,你才回来。”
五年前那场大雨瓢泼倾盆,雨幕中的谈宴看起来更加清瘦,隔着沉沉大雨,谈宴阻止了钱仲贺的靠近。
谈宴站在黑伞之下,眸中挂着薄情,道:“你别过来了。”
钱仲贺果真停留在原地。
雨水湿凉,像是穿过了冰霜,刺骨寒冷,可让钱仲贺彻底凉了心的,却是谈宴的话。
晚夏的大雨飘忽而至,谈宴提出了分手。
钱仲贺的眸中充斥着不解于怒意,他耐着性子道:“小宴,别闹了,快过来。”
可谈宴却固执地后退一步,坚定道:“钱仲贺,你没听错,我要跟你分手。”
钱仲贺看着雨雾中那道身影,咬牙说:“不可能!”
可谈宴却背过身去,狠下心说:“我对你,没有感情,别自作多情了。”
雨声淅淅沥沥地拍打着伞面,可钱仲贺却感觉周遭凉寂,心沉深渊。
可钱仲贺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的谈宴,白皙的脸颊上挂满了苦涩的泪。
困在五年前那场大雨里的人,不只有他。
钱仲贺像是不愿回想,他缓缓阖上眼眸,再一睁眼,眸中的伤痛全然掩饰,深褐色眼眸归于平静。
钱仲贺想要在这场重逢后的博弈中找回主场感觉,他不想再受控于谈宴,被他牵动心弦,掣肘于被动。
所以钱仲贺望着谈宴白净的耳根,磁性的声音在谈宴耳畔悬落:“你不是说没有感情吗?可你昨晚叫的很欢啊。”

第4章 “各取所需。”
谈宴一把推开钱仲贺,掩饰掉眸底的慌张无措,背过身捡起地上的衬衫,穿好盖住身上的旖旎红痕,压紧声线,尽量保持冷静,假装漫不经心道:“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罢了。”
谈宴扣纽扣的手还有些轻微颤抖,刚刚动作幅度太大,腰以下部位刺痛了一下,提醒着他昨夜的纵情无度。
纤长的背脊暴露在阳光之下,谈宴身上的红痕愈加显眼,钱仲贺眸光微眯,沉声道:“你经常这么玩?”
“是啊,”谈宴穿好衣服,转身面向钱仲贺,唇角挂上了一贯温和的浅笑,“钱总不算吃亏,毕竟是你在上面,但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给你补偿。”
“补偿?”钱仲贺嗤笑了一下,压着怒意:“你想给什么补偿?”
谈宴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白皙修长的手指夹着卡,放在实木床头柜上,指尖在卡上点了点,道:“密码是六个零。”
钱仲贺气结:“我看着像缺钱?”
谈宴蹙眉想了一下:“但我没想好除了钱以外的补偿。”
钱仲贺的声音冷淡:“你以前给你那些床伴也都是这些?”
谈宴指尖一顿,硬着头皮回答钱仲贺:“是啊,他们都不计较。”
钱仲贺抬眸望着谈宴,一眼看穿了谈宴拙劣的演技,明明心虚到不敢跟他对视,却还笨拙地想要掩饰,钱仲贺心里的郁气顿时消散。
确实,昨晚他进入时,从谈宴身体绷紧的反应程度来看,谈宴可不像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最多就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小骗子。
“那我计较,”钱仲贺收回眸光中的厉气,重新掌握主场,赤裸着坐在床上,却有如坐在谈判桌前睥睨天下的气势,“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谈宴谨慎问道:“什么条件?”
钱仲贺懒散地倚靠在床头,深色眼眸望着谈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孙齐抵达套房时,房间里属于谈宴的气息已经变得很淡,钱仲贺冲完澡,穿着真丝睡袍站在落地窗前,指节分明的食中二指上夹着一根香烟,徐徐燃着,但却半天没有吸一口,钱仲贺垂眸深思,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孙齐竭力掩饰八卦的心思,努力让自己的眼神不乱飘,他走到钱仲贺身后,低声道:“钱总,十点有一个跨国会议,是意大利分公司那边的项目。”
钱仲贺道:“嗯。”
孙齐把昨晚在电梯里没说完的行程继续向钱仲贺汇报:“钱总,给您下个周末的时间空出了,那这个月飞去意大利的机票给您订在下周六?”
钱仲贺垂眸望向窗外,刚刚酒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迈巴赫,接走了谈宴,他在谈宴停留的位置落下目光。
顿了一会儿,孙齐才听到自家总裁说:“不用订了。”
指尖夹着的烟燃了大段,钱仲贺淡然抬手至一旁的烟灰缸,指尖轻点,烟灰便如雪花般簌簌下落,随后未点完的烟蒂便被他按入缸内。
人都出现在眼前了,他不用大费周章再去满世界找。
孙齐脸上挂满了震惊,他怀疑今天的总裁是被鬼附上了身,否则怎么会说出不用订机票这种话,要知道自他跟钱总以来,钱总每个月雷打不动地要飞去意大利早就成为行程默认了。
从五年前直到现在,意大利那边的项目一直都是钱总全权负责,即使他再忙再累,只要意大利分公司出现问题,钱总都是第一时间赶过去。
可每次把公司问题解决完后,钱仲贺却没有立即返回国,而是遣散助理,独自一人行走在意大利街头。
站在异国街头的钱仲贺抛却了满身盔甲,流露出被掩藏至心底的孤独和落魄,东方面孔在欧洲人群中显得十分特别,可兜兜转转,钱仲贺始终找不到那一抹淡容。
孙齐从来猜不透钱仲贺心里在想什么,可在米兰的街头,孙齐窥得一角——
那个在商场上耀眼夺目的钱总,像只幼童抓紧手里的糖果一般,抓着一个陌生人的肩膀,可在那人转头之后,发现不是熟悉的面孔,钱仲贺脸上的喜悦全都如烟消散。
钱仲贺说了声对不起,失魂落魄地收回手。
孙齐想,这应该是他看到过钱总表情起伏最大的一次。
原来钱仲贺是想找人。
只是想寻一处转角蔷薇。
孙齐怕是自己听力出现问题,他哽着脖子问道:“钱……钱总,您刚刚说什么?”
钱仲贺转过眸光,余光落在孙齐身上,神情淡然:“不用订去意大利的机票了,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够、够清楚了,”孙齐连忙答道,钱仲贺周身气场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他连声道:“钱总,您先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您。”
谈勤政身体不如从前硬朗是事实,他在病房里心心念念的就是谈宴这个小孙子,谈宴的父亲前些年重新组建了新家庭,对谈宴的关心也少了,只有老爷子天天把谈宴挂在嘴边,这次生了场病,自然更想孙子。
谈宴母亲是谈勤政的最小女儿,从小便受尽谈勤政的宠爱,但却在生谈宴的时候难产死了,谈勤政痛失爱女,只能把爱转移到小女儿留下的骨肉身上,谈宴从生下来便没有感受过母爱,但他却不缺爱。
谈宴的父亲周屹同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失去爱人后,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事业上,经常出差赴宴,对小谈宴照顾不好,只能把谈宴送给谈勤政抚养。
幼时外祖母还在,外公和外祖母都是艺术世家,谈勤政是有名的国画大家,外祖母是雕塑家,从小对谈宴言传身教,两位大家对谈宴的影响力很大,耳濡目染之下,谈宴从小便培养了艺术爱好与情操。
在谈宴长大成人后,外祖母去世了,谈勤政的所有心思便都放在谈宴身上,前几年谈宴一声不吭地就出了国,在国外也不常联系,谈勤政虽心里挂念,却无法与孙子联系。
如今谈勤政的身体大不如前,谈宴打算把工作室转移至国内,好好陪外公,这些天都在忙转移手续这些事情。可谈勤政看着谈宴整天忙进忙出,形单影只,只觉得心疼,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先把谈宴的终生大事放在首位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要提前给小孙子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这心才能放下。
所以这天早上,佣人把早餐摆在洁白的餐布上,谈勤政坐在餐桌前看早报,可余光却觑着刚落座的谈宴,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谈宴自然注意到外公的动静,他拿起餐盘里的吐司,抹上蓝莓果酱递给谈勤政,轻笑道:“外公早上好。”
谈勤政接过孙子递来的吐司,咬上一口,才道:“小宴,过两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您的生日,我怎么会忘。”谈宴也拿了吐司抹上蓝莓酱,未送入口,“您想在哪办生日宴呢,您今年的生日我来安排。”
“不用,我都安排好了,”谈勤政抬起眼皮望向谈宴,“今年生日宴不只有谈家人一起过,我还送了不少邀请帖给别人,到时候来的人多,小宴你一定要在场。”
谈宴有些困惑:“为什么?”
“外公想利用这个生日宴,给你找个值得托付的伴侣,好敲定你的终生大事。”谈勤政解释道。
“外公……”谈宴有些啼笑皆非,他没想到外公居然还没死心呢,“上次您给牵线的那个说好,可最后人家连相亲宴都懒得来敷衍。”
“钱家那小子我见过几面,人确实稳重得体,那天听小赵说没来,我也吃惊了一下,”谈勤政叹气道,“也是我不该,跟他父亲聊过觉得你们合适,想着让你们两个小的先见见面,却没想他愿不愿意去。”
谈宴心头一动,姓钱?
谈宴压着眉头,询问外公:“外公,那人叫什么名字?”
“啊,瞧我这记性,闹了这么半天,还没让你知道他叫什么,”谈勤政无奈笑道,“那后辈叫钱仲贺,是勋合集团的一把手,年纪轻轻能做到那个位置,这小孩实力确实不简单……”
谈勤政后面再说什么,谈宴都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都被钱仲贺这三个字占据,巨大的阴影悬浮在头顶之上,一股莫名难隐的失落强占心头,谈宴的心像是被一只利爪抓破,疼痛难耐。
那天的相亲对象……是钱仲贺。
钱仲贺是因为知道是他,所以才选择不来的吗?
那晚他和钱仲贺发生关系,怪不得第二天钱仲贺的表情那么难看……
是因为醒来看到是他吗?
觉得……恶心?
谈宴的唇角勾出一股轻嘲,他像是行走在沙漠的旅人,遗弃了水壶和行李,狼狈地独行于广袤凄凉的沙漠中,藏匿于身后的影子都打上了落魄和失意。
一败涂地。
谈宴啊谈宴,当初是你抛弃了人家,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自哀自怨。
谈宴垂下眼眸,遮住了眸底的破碎和荒笑。
是的,他没资格,也没立场,去指责昔日爱人如今厌弃他的行为。
都是他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人出来说说话呀~
码字没动力了捏(哭

转眼间便来到谈勤政生日宴当天。
今年的生日宴地点选在谈勤政名下的一处宅院里举办,这处宅院修建在郊外景区内,周边绿化做得非常完善。
宅院更是处处透着文人风雅和情调,一草一木都依照着谈勤政的想法种植,围墙阁瓦布置精妙,院景美轮美奂,移步换景。
这次宴会上谈勤政邀请了国内不少知名艺术家,谈老在艺术界相当于泰斗级别的人物,自然影响力巨大,还有一些在拍卖会上认识的企业家,谈老一副字画千金难求,如今有这么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谁都不愿错过。
谈勤政还不拐弯抹角,直接在请帖里明示了大家,这场生日宴是为了给小孙子找托付终生的伴侣。
明着是场生日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场宴会是要给小公子挑选对象。
所以宴会当晚宅院门前停放满了豪车,车林丛丛,来了不少名流贵公子,从车上下来的小姐无不打扮艳丽夺目,光彩照人。
宴客厅内,悬挂在穹顶上空巨大的云石灯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大理石底面被照得流光溢彩,下面站着各种西装林立的精英人士,都借着这样宴会交换人脉,推杯换盏间便经过几轮笑谈。
繁复奢华的吊灯投散下暖黄灯光,照射在高高的香槟塔上,反射出透亮晶莹的水光,侍应生端着酒盘在人群中穿梭。
作为今天的主角,谈勤政抵达宴会厅时,众人的谈话声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目光都尊重地向谈勤政看过去。
不一会儿,谈勤政身边便围满了宴客,七嘴八舌地祝寿,谈勤政举着高脚杯跟身边人交谈,脸上的褶皱都笑得深了不少,笑应道:“好好。”
谈勤政心里挂念着谈宴,下午谈宴说工作转移手续还未办好,需要他亲自去处理,谈勤政听到谈宴跟他保证晚上一定回来后才放心让他出门,可这宴会都开始了,各家小姐公子也都到齐了,却仍旧没见到谈宴的身影。
这时厅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响,不过多时,一道清隽修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谈宴身着纯白衬衫,前襟设计风琴褶造型,搭配优雅的法式双叠袖,佩戴着四方海蓝宝石袖扣,优越的身形将这件高定衬衫穿出神韵,如同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来的古典小王子,优雅矜贵到不可方物。
谈勤政见到谈宴后,脸上的笑意聚得更深,看着小孙子挺步朝他走来,拿着雕花复古方盒递过来:“外公,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健康长寿。”
谈勤政欢喜地接过方盒,知道谈宴是为了给自己准备贺礼耽误时间,也不责怪,当着大家的面把盒子打开,嘴上却说:“小宴,不用你给外公准备礼物。”
谈勤政打开礼盒,一块小巧莹润的玉扳指安静地躺在黑丝绒内,质地硬滑,成色清透,一看便是费心取得的,谈宴之前偶然得到一块成色极品的和田白玉,这次外公过寿,他便把块玉做成一只玉扳指,作为贺寿礼。
谈勤政见到这只玉扳指十分喜爱,当即把扳指带入手,竟与指肤相贴,分毫不差,可见送礼人的用心。
一旁宾客有眼力见的自然夸道:“这给谈老送玉扳指可真是有心啊。”
“早闻谈家小公子生的好看,英俊倜傥,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啊。”
“可不是,跟谈老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爷孙俩,谈老后继有人啊。”
听别人夸自己孙子,谈勤政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拍了拍谈宴的肩膀,将人拉至身前,迎上众人的目光,道:“小宴这孩子,太懂事了。”
谈宴本对这些商业晚宴没有兴趣,给谈宴贺寿完便觉无聊,却又不能拂了谈勤政的面子,只能维持着假笑应和周围人,精致的五官挂着得体的淡笑,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抹笑便是谈宴的伪装。
只有凑近看,才能看出那双戴着极光雾蓝美瞳的眸底掩藏的抵触。
谈宴有些近视,一般正式场合都会带隐形,可这次‘联姻宴会’却让他烦闷,所以特地带了一副美瞳,掩饰眸中情绪。
谈宴将眸光放远,望着黑色雕花大门,假想着下一个推门而入的会是谁。
与此同时,宅院外黑色雕花大门又缓缓打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古斯特驶入院内。
车灯在黑夜中魅幻地闪了闪,后车门缓缓打开,先是踏出来一只黑色牛津皮鞋,黑袜包裹着修长的脚踝,挺括的西装裤在膝盖处皱起细褶,性感十分,让人忍不住想要窥看来人全貌。
钱仲贺走下车,一席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长身鹤立,净白的手指随意垂放于腿侧,浑身气质矜贵而散漫,眸光疏离淡漠,从容不迫地走进宴客厅。
大厅里这次更加鸦雀无声,钱仲贺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先不说谈老是如何与这位鼎鼎有名的钱总相识,钱仲贺能来参加这种宴会,都是让人吃惊的事。
当年钱氏集团在钱学伟手里,实力就已经不可小觑,那时候的钱仲贺还跟在钱学伟身后,面对名利场上毫不畏怯,矜贵的青年光是站在一处,便像是有一道光宠幸于他,如耀眼玉石般引人瞩目。
钱仲贺成年后,独自开拓了钱氏从未涉猎过的游戏领域,在游戏界开发了一系列爆款游戏,成立了勋合科技有限公司,拓宽钱氏的商业版图,如今互联网浪潮层层叠叠,谁都想来分一杯羹,首选自然是钱仲贺。
可钱仲贺这人性情冷淡,从不与人深交,也从不现身这种联谊宴会,上次去中润酒店赴宴就已经让众人吃惊过一回,还暗自懊悔当时并不在场,但这次他们居然能在谈老的生日宴上偶遇钱仲贺,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幸运地砸在他们头上了!
人群静谧了两秒之后,便开始阵阵骚动,都心心念念地想来钱仲贺眼前露脸,可钱仲贺目光疏离,气质冷冽,连余光都未曾分给其他人,迈着矜贵的步伐朝谈勤政和谈宴走去。
在钱仲贺踏入宴客厅的第一秒,谈宴便注意到了他,身形挺拔的青年一出场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仿佛天生就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主角。
谈宴不经回想到第一次见到钱仲??贺的情景,也是这种商业宴会。
那时的他刚被父亲接回身边,周屹同有意要培养谈宴学会生意场上的逢迎,带他参加各种名流宴会。
可谈宴的志向却不在此,他不喜欢当被包裹在精致西装下的假人,像一个陈列在橱窗上的玩偶,供人观赏消遣,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让他全然不自在,他想要的不过是放任自流,他喜欢艺术,喜欢创作,只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在宴会上的谈宴一直都兴致缺缺,学会了用柔和无害的假笑面具去面对各式各样的人。
他天生一张含笑脸,唇角微微上扬,认真听人说话时显得深情迷人,可谁也猜不透他是真心示意还是假意敷衍。
直到那次慈善晚会上,他偶然间看到钱仲贺,清俊高挑的青年站在礼台中央,万千灯光都汇聚在他一人身上,冷峻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更为立体英俊,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掩住钱仲贺眸里的野心与抱负。
再一抬眸,深褐色的瞳孔回归冷淡,如同最清冷禁欲的神明。
他立于山颠之上,俯视万千平庸。
钱仲贺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脸上挂着从容自信的淡笑,那道低沉的嗓音穿过人声嘈杂的礼堂,如同一道透着冷气的冰棱,徐徐敲击着谈宴的心脏。
钱仲贺的眸光像是不经意间与谈宴对视一秒,随即离开,即使钱仲贺并无印象,可这一秒却深深烙印在谈宴心底。
这一秒,谈宴的心跳为他颤动。
如同现在,谈宴看着钱仲贺踩在红地毯上徐徐走来,俊朗的脸颊挂着冷淡疏离,可走向他们后,钱仲贺的唇角上挑了弧度,沉声道:“谈老,今日我父亲身体抱恙,不宜再吹冷风,便由我替他代劳,向您贺寿。”
谈勤政看着钱仲贺一表人才,仪貌堂堂,心里默默赏识,只可惜他上次推去了相亲宴,应是与小宴没有缘分。
谈勤政便也不再强求,只道:“学伟有心了。我时常听你父亲提起你,仲贺是吧,现在你闯出来的成绩比起你父亲更为亮眼,真是后生可畏啊。”
钱仲贺谦虚道:“和谈老比起来,不算什么。”
钱仲贺的眸光微抬,视线落在谈勤政后面的谈宴身上,看到那件衬衫将谈宴的腰身衬出来,细瘦修长 ,眸光不由一深。
谈勤政也随着钱仲贺的视线望向谈宴,虽心里遗憾与钱仲贺无缘,可他还是愿意让两个孩子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爱孙,谈宴,最近刚回国,你们应该还不认识。”
谈宴面上微微一赧,心里想,不认识才是假的,都已经是上过床的关系了……
钱仲贺面色冷静,回答道:“不瞒谈老说,我与谈公子颇有交情。”
谈勤政面露诧异,道:“你们还有交情?”
谈宴以为钱仲贺要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公布他们俩刚见面就上过床的交情,急急忙忙掩饰:“不是……我们没有……”
可谈勤政嘴快,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前两天安排你俩相亲,不是都还没见过面吗?”
提及此事,钱仲贺的脸上竟流露出几分遗憾和懊悔,想必也是事后听钱学伟提起,才知道那晚的相亲对象是谈宴。
“没有什么?”谈勤政觑着谈宴,问道。
“那天的相亲宴,我与谈公子确实没有见面。”钱仲贺的眸光闪动,声音淡淡,却又藏满情绪:“但我说的交情,却是在相亲宴之前。”
羁绊五年的情谊,并非友情,而关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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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协议结婚
听到钱仲贺的解释,谈宴微微缓口气,继而向谈勤政道:“是的,外公,我和钱总早就相识了。”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谈勤政笑道,“不过也好,既然你们认识,小辈之间应该更有话题聊。小宴,仲贺初来乍到,你领他随处转转吧,就不用陪我了。”
能离开这个充斥利益的宴会,是谈宴所期愿。
不过他刚松一口气,又想到接下来与钱仲贺的独处,那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像一块硬石般堵塞,让谈宴感觉呼吸困难。
接下来的时间,该如何度过……
谈宴压住眉宇间的愁绪,重新勾起唇角,礼貌地对钱仲贺说:“那钱总,请随我来吧。”
钱仲贺随手从侍应生酒盘里接过一个长笛杯,淡红色液体在杯中微微荡漾,被他夹在食中二指之间,晃了晃:“好。”
谈宴领着钱仲贺走出宴客厅,一路都在思忖。
根据前两天他从钱仲贺那里得来的感受,钱仲贺并不喜欢他,刚刚钱仲贺能乖乖跟自己出来,应该也是看在外公的面子上。
钱仲贺看上去对他并无好感,谈宴只能在心里祈求他们离开宴客厅后,钱仲贺能够抛下他自行离开。
这样他便算不上失礼。
这座宅院建造极其精巧,一路亭台楼阁,假山翠石,景色不断变换,草坪里安装了地灯,幽幽地照亮庭院,谈宴走的很慢,有意给钱仲贺让路,可钱仲贺却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谈宴身后,步伐沉稳有力,如影随形。
谈宴带着钱仲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后院,后院有一个清澈幽深的池塘,池塘边林立着假山假石,后花园墙瓦上镶嵌着一圈壁灯,院子里的景色清晰可见。
谈宴和那些人交谈时免不了喝了些酒,现在被晚风吹得头有些晕,他站在池塘前停了下来,钱仲贺也停下来,与他相隔不过半米。
此时两人皆静谧无声,晚风轻轻吹拂,连带着钱仲贺身上那淡雅的沉香也一并吹向谈宴的鼻翼,把他拉回那个情迷意乱的夜晚。
那晚的情动像是一张无形暧昧的纱网,勾扰着谈宴的思绪。
再遇旧情人,谈宴总是做不到像表面维持的那样不动声色,内心早已翻涌沸腾。
池中一尾鱼浅浅跳跃出水,打碎了湖面的平静,泛起的涟漪在灯光下缓缓飘荡,像是被打碎的金箔,钱仲贺出声打破夜的静谧:“今晚这场宴会,算是你的联姻宴?”
“这种消息怎么还传到你的耳朵里了,”谈宴无奈一笑,“都是为了哄老人家开心,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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