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扶另一边。”林砚说。
段辞就跟回光返照一样,一下子清醒了,他同样拒绝了林砚的手,用手握住了门框。
外面还在下雪,雪花似雨点般地落在他的头发和脸上,冰冷的触感让段辞找回了理智。
他一转头,就撞入了林砚担忧的眼神。
节目组的车就停在街边,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段辞扬起一个和往常无异的笑容:“没事,我回去躺躺就好了。”
林砚似乎担心他走路不稳,干脆和他肩并肩走在路上,时不时还能搭一把手。
谢无宴跟在林砚身后。
就这样一小段路,段辞有很多话想问他,但他最终说出来的只有一句话:“砚砚,我们明天一起回去好不好?”
林砚说:“我们本来就是同一趟航班。”
“对哦,”段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全是酒气,“那下了飞机,我开车跟你一起回去吧?”
林砚侧过头看他:“我不回申大。”
“我知道,就感觉你住的地方也挺好的,想去那边看看,也许会买一套房子,跟你做邻居。”段辞说。
这下林砚不说话了,在青年开口之前,段辞用食指指了指前方:“先上车吧。”
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段辞坐了上去。
林砚却没有立即上车。
他身后的男人就像不怎么高兴似的,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又往上握住了另外几根手指。
谢无宴的手很冰,又很宽大,几乎能够整个包住林砚的手。
林砚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他干脆转过身,用空着的那只手拍了一下谢无宴的肩膀,学着对方素来的样子面无表情看他。
谢无宴顺势松了力道。
林砚紧随其后地上了车。
另一边,林砚的直播间里:
[好听,想听小主播唱歌。]
[OK,没机会我就给小主播创造机会,马上开投,谁来创一个一年必须发一张专辑的投票选项?]
[啊啊啊惊恐脸,所以投票可能是仅有的听主播宝宝唱歌的机会了!]
[报,投票序列已重新洗牌!]
[这世界终究是唯粉的胜利,虽然必须要站定CP,但无论选哪个,唯粉都立于不败之地。]
同时投票随着弹幕的变化,已经改朝换代:
A:为谢无宴办一场演唱会。
(热评:其实为谁都无所谓,主要是想看小主播的演唱会,现实观众的快乐总该轮到我们了吧?)
B:出一张恋爱专辑。
(热评:想听小主播唱甜甜的情歌。)
C:给每位嘉宾都唱一首情歌。
(热评:都让你们不要投这个了,怎么还投?我怎么管不住自己这手呢?)
没有投票权的点家直播间里还在哀嚎:
[隔壁家的主场攻太会了,兄弟们,感觉输了。]
[呜呜我嗑到了,好甜哦。]
[我也想小主播对我唱歌,]
[面对面唱歌,私底下牵手,什么纯爱战神。]
[恋爱好,恋爱好啊,让我活了过来,搞事业不好,死气沉沉的。]
[怎么感觉攻守之势异也,请让事业心占领高地,警惕恋爱脑入侵!]
汽车停在门口的声音很快被站在门口的陆羁发觉。
男人原本正在抽烟,他穿得很少,却一点不觉得冷,用手从下往上地搭了搭院中雪人的手, 积雪融在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中。
陆羁唇线下沉, 他看起来神色明显不愉, 带了点从前不会有的焦躁。
男人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侧过头往院子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不急着过去, 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雪人, 将手中燃烧着的烟头按在另一座雪人脚边的积雪中,才不慌不忙地往门口走去。
另一边,谢无宴已经伸手推开了院子的门。
林砚在后面架着段辞的手臂扶他。
谢无宴本来想帮忙,但段辞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他每次想扶对方,段辞就会说自己没醉, 要求自己走,林砚只能让他松手。
林砚看他走的跌跌撞撞, 也不放心, 干脆就自己上手扶。
段辞看起来清清爽爽的男大,但身高和肌肉含量放在这儿,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好在段辞会在被酒精焚烧到浑噩的思维中找到片刻清醒, 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 尽量将重心从林砚那边移开。
他们只走了很短的一段路。
从节目组提供的汽车下来, 到院子门口。
不过半条路,三分钟。
段辞隐隐觉得好像很久之前, 刚认识林砚不久的时候,他也跟林砚在海滨城市的小路上走过一段路。
他的右手搭在林砚的肩膀上,隔了一层衣物,依然能够清晰地察觉掌心下青年单薄的骨骼线条,还有因为这个动作,青年时而落在他耳垂边上的发梢——
林砚好像也这么觉得,他会停下动作,甩甩头发,试图让发梢往上翘,却总会落回原地。
那时候,他们好像没有这样的接触。
还是有?
段辞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那种浅浅埋在心脏表皮,无声又磅礴的心动,他尚且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那种从未有过的触动伫立于他的记忆深处。
那时候的心动是羞怯而充满希望的,像一颗尚未萌芽的种子。
就算旁边有其他人,有陆羁,他的目光也不会有任何的转移。
现在呢?
段辞浑浊的思绪突然清明起来。
如今他依旧会为对方无可自拔的心动,但因为站在林砚旁边的谢无宴,更重要的是林砚本身的态度……
他呼出一口酒气,用手撑在一旁的栅栏上。
陆羁一眼就看出他这样子是喝醉了,他开口对段辞道:“喝酒了?走不动?”
段辞花了一段时间才分辨出面前的人,还有对方话中微妙的不满,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好友几近刻薄的话语,就听林砚说:“他喝醉了,外面冷,先进去吧。”
他在车上脱了外套,下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毛衣,因为路程短就懒得再穿。
现在他站在院子的雪人前,肤色却比积雪还要透白,柔软的唇瓣因为尝过酒有几分殷红,脸又小又白,看起来的确会冷。
那件羽绒服被谢无宴提在手上。
陆羁瞥过那件羽绒服,他深深地看了林砚一眼,素来随意的眼眸里仿佛瞬间暗淡下去,开口时却是若无其事的语气:“去哪儿了,怎么喝这么多。”
他没让林砚来,直接提着段辞的手臂把他推进了小洋房里。
林砚就跟在后面,他说出那家清吧的名字。
陆羁说:“清吧能把他喝成这样?”
他们一进去,其他人都看了过来,见段辞这样,徐尧忙说:“这是喝了多少?”
段辞坐进沙发里,他把脸迈进手臂里冷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笑着说:“小学弟请我的酒,当然要全部喝完。”
“怎么你选的地方,他请你喝酒?”陆羁问。
段辞笑了笑,没回答。
陆羁就看着林砚,连带着其他人的目光一起。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等到时候节目播出了大家总会看到。
林砚简略地说:“那边有改编比赛,没忍住,赢了瓶酒。”
陆羁也没忍住,挑了挑眉。
真是便宜了这小子了。
徐尧更是羡慕嫉妒恨,他等于又白白浪费了一天,而段辞和谢无宴却在喝林砚请的酒,甚至还能听他唱歌,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谢无宴把林砚的羽绒服挂上了衣架,正站在一边听。
他素来是不太会插话的,可这次,男人掀起眼皮,忽地问:“你们呢?约会的怎么样。”
徐尧倒没听出点什么意思,他抱怨道:“别提了,就自己跑了几圈,没意思。”
“这不叫约会,只是碰碰运气。”江舟凉慢条斯理地纠正,他若有若无地笑笑着说,“事实证明,我们的运气没有你们两好。”
壁炉的火光忽明忽暗,在谢无宴脸上落下一层明明灭灭的影子。
“的确是,”男人平静地说,“其实以前我的运气一直很差,直到……”
他的视线落在了林砚的脸上,却没有把话说完。
原本等几组人约会完之后,节目组还有最后的安排,但由于段辞的意外喝醉,张闻便决定将流程推迟至第二天早上。
他们原定是下午的飞机离开。
这一晚上由于酒精的因素,段辞倒是睡的很熟,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没有其他人,他和林砚一直是朋友,直到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和林砚表了白,最终林砚同意了,两个人开始交往。
就在他激动非常,想要抱一下青年的时候,段辞被吵醒了。
宿醉醒来头总是有点痛,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才恍惚地睁开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随即而来的说话声让段辞回忆起自己所处的地方。
徐尧:“砚砚,我朋友说U国下个月会有泰勒的巡回演出,他多买了几张票,你想一起去看吗?”
“我可能不太有时间,”林砚说,“你找其他朋友看看吧。”
“那算了,我也不去。”徐尧立即道,“等你有空我们再约。”
“……”
段辞撑着手臂,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他一醒,林砚就朝他看过来:“段哥,头痛不痛?”
“还好。”段辞开了口,嗓子有点哑。
林砚从床上坐了起来,去旁边倒了杯水递给他。
房间里温度很高,他穿的很少,长裤的裤腿卷了起来,露出小半截圆润修长的腿腹,肌肤细嫩一如羊脂白玉。
段辞就像被针扎了似地挪开视线,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林砚把水杯递给他之后就进了浴室洗漱,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他这人衣服架子,穿抹布都好看,旁人看他都是先看脸,从来不会关注他穿了什么衣服。
陆羁问:“早上想吃什么?”
“都行。”林砚说。
徐尧今天没化妆,就站在林砚边上,闻言阴阳怪气地说:“我想吃甘蓝蓝莓奶油杏仁奶昔,你做吗?”
林砚:“。”
好复杂的名字。
陆羁皱了皱眉,他带了点不耐地说:“破壁机在那边,你可以自己动手。”
徐尧冷笑了一声。
在解决了早餐之后,张闻带着最后的任务来到了小洋房里。
他分别递了七个空白的信封给七位嘉宾,随即解释道:“这是本次节目的最后一个环节,心动信件。”
“你们可以写一句话给你的心动对象,在信封处写上收件人的名字,我们会把信件从这个地址寄出,等回到国内,你们就会收到对应的信件。”
“当然,写完之后请各位保密。”
张闻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浪漫,漂洋过海的一封心动信件,谁能拒绝?
林砚接过信封,拆开一看,发觉里面是一张照片,是谢无宴带他出去的那天抓拍。
在漫天的大雪里,青年微低着头,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落了雪花,像白色的羽毛,正在看远方的海面。
看起来是节目组拍下来之后,特意制成了明信片。
鉴于这张明信片最终会寄给心动对象,林砚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该怎么形容,就像把自己寄给对方似的。
他对着这封信发了一会儿呆,最终咬了咬嘴唇,拿起一旁的钢笔,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就在林砚低头动笔的时候,陆羁也动了。
他收到的明信片却不是在这期恋综上拍的画面,而是那天在申大,林砚参加完合作仪式后他们一起去吃饭,在仅有一盏昏黄路灯的小胡同里,他朝林砚告白的背影。
节目组的摄影师记录了那样的场景。
林砚的身影几乎全部被陆羁覆盖了,从男人的背影无法窥见他分毫,但陆羁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一切。
他很突然地笑了。
陆羁握住笔,流畅的黑色字迹出现在明信片的背后。
林砚写完之后落了笔,左右观察了一圈,其他人都不动,他干脆当一个出头鸟,把自己的信交给了张闻。
张闻看了一眼上面的署名,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林砚交完信件之后,走上二楼开始收拾行李。
他的东西不多,整理的很快。
林砚刚一上来,其余嘉宾就陆陆续续也跟着交了信件,他能够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但却统一地没有询问这类问题。
青年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楼梯边上,想去一楼倒点东西喝。
就在他经过楼梯拐角的时候,有个人影隐没在三楼楼梯的阴影里,一把握住了青年的手腕,将他拉上了一节台阶。
林砚原本想挣脱,直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出现,谢无宴抓着他往楼梯更深处走了几步。
这是一个视线死角,避开了摄像头和其他人。
“怎么了?”林砚仰着头看他。
谢无宴喉结滚了滚,他轻声问:“我本来想忍到回家再问,但是好像忍不太住。”
“砚砚,”男人低声唤他的名字,“你的信是寄给我的吗?”
林砚怔松片刻:“不告诉你。”
谢无宴笑了,他似乎被这个回答可爱到,男人弯起唇角:“我希望是寄给我的,我不想你对其他人心动。”
“因为我爱你,比所有人都爱你,你没办法想象我有多爱你。”
谢无宴顿了顿,漆黑睫毛垂落,遮住了眸子里翻滚不息的情绪,他紧张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握住了林砚的手。
林砚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有一种特殊而奇妙的感情从心脏处炸裂开来,他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话。
似乎是有人发现林砚不见了,从二楼的房间里传来脚步声。
林砚怕被发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被谢无宴此时的神色抓住了注意力。
男人的视线粘稠深厚,像一张由爱意织成的网,但说话的声音却非常温柔:“我之前说,我的运气一直很差,这句话是真的。”
“我小时候认为是母亲的人想杀我,带着我父母疼爱了几年的孩子一起绑架我,死后也一直纠缠着我,坦白说,我对活着这件事不是很热衷。”
“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其实死亡也是,我一直是这样想的,但是直到遇见你,我改变了想法。”
谢无宴看着眼前青年莹润泛红的脸,他放轻了声音:“砚砚,你能让我幸运一次吗?”
机翼航行在稀薄的云层之上, 林砚看向窗外,透过白云,依稀能够看见大海的轮廓。
青年骨骼分明的手随意搭在边上,只露出些许指尖。
他看腻了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 眸光下垂, 又落回了自己的手指上。
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 青年似花苞般饱满的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就像碰触到了什么滚烫的物体——比如说谢无宴的手。
一回忆起之前的场景, 不仅仅是手指, 就连他的唇瓣也发起了烫。
当时林砚看了谢无宴一会儿, 就在男人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他很自然地微微往前低下头,用和男人语气一样轻柔的力道,在对方锁骨处隔着衣物回了一个吻,当作回答。
谢无宴浑身一震,他的动作幅度很小, 但却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脏上,从未有过的欣喜弥漫开来。
林砚回完之前在船上的吻, 感觉有点热, 谢无宴身上的衣服又凉凉的,他干脆顺势把脸埋进了男人的颈窝里蹭了蹭。
谢无宴身上有种很淡的气味,林砚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 像是百合花和松间新雪的混合体, 还挺好闻。
他更深地嗅了嗅, 花瓣般鲜嫩的唇轻轻蹭过男人的颈侧, 带来酥麻的触感。
谢无宴忽地抬起右手按住了林砚的脑袋,将他更深地压入了怀里。
青年的动作顿住了。
谢无宴松开手, 转而朝下握住青年的手腕,力道很重,几乎要将他的手捏出一圈的红痕来,但林砚却没有挣脱的意思,反而抬起头,勾住对方的手指晃了晃。
于是谢无宴也放松了力道。
林砚弯了弯唇角。
他做出了决定,感觉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让他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但很快,徐尧就找了过来。
他在楼下没找到林砚,就顺着楼梯重新上来。
林砚挣开谢无宴的手,两人分开一段距离,朝着楼梯外走去,和徐尧打招呼。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陆羁更是隔着人群朝这边看,但谢无宴却没有看他。
恋综结束,林砚和其余人没有乘坐同一架航班,这架飞机上只有他一名节目嘉宾。
林老爷子临时通知,让他先回一趟林宅。
因此林砚改了签,和其余人告别。
身着制服的空乘前来询问他的需求,林砚要了一条毯子,往后靠了靠。
他原本想睡一会儿,但眼前却忽地跳出了直播间的提示。
[最终投票已结束。]
林砚:“。”
他几乎快忘了这项投票,他顺手点开直播间一看,发觉排行第一的投票是:
A、[举办一场献给谢无宴的演唱会。]
[啊啊啊,这个第一有我一份功劳!]
[演唱会最起码要有十几首歌吧?好好好,这个我没意见。]
[心疼一下我们陆哥。]
[感觉小主播还挺会的,宝宝好钓,谢哥你吃真好。]
[我也想吃。]
紧随其后的投票选项是:
B、[参与陆羁和段辞的毕业旅行。]
票数同样不低,但可惜的是,它再也没有超越的机会了。
演唱会吗?
林砚想了想,不算什么有难度的投票选项。
点家直播间中:
[感觉到了恋爱脑的味道。]
[我竟然能够GET,有一种又色又纯的感觉。]
[去找我女朋友牵手手了。]
[我没有女朋友,我去找我兄弟吧。]
[好兄弟,借只手。]
[OJ8K。]
和最终投票一同开展的是第三个直播间。
[花家直播间已开启。]
林砚扫了一眼,发现遍地口口:
[咦咦咦,这是什么直播间?]
[看背影好漂亮,这腿,这腰,这身高差体型差,感觉随便一抱就能抱起来艹。]
[直播了这么久居然才谈?这真的我们家改编的么?在我们老家,一见面就可以口口。]
[区区六根,能不能口了再说?口了以后不适合的再分。]
[两位是刚谈上吗?可以do给我们看不?]
[do的时候会马赛克么?]
[隔壁的投票怎么那么纯情?]
[为什么要分开回程,不然我已经开始想象两人坐在一起从飞机开始口口。]
[?啊啊啊花家直播间为什么会有口口入侵?!]
什么虎狼之词。
在花家直播间的最底下,还有一行小小的提示:
[等到主播完成最终投票选项后,直播系统将彻底关闭,提前预祝主播开启新的人生。]
林砚停顿了片刻,关掉了直播间。
但点家直播间依然热闹:
[怎么又开了一个直播间?有人去逛过吗,震撼我全家。]
[口口到底是什么意思?do是什么意思?]
[不是,这特么,真的在他们老家,见面就能直接口吗?!我不理解,我不接受!]
[六个一起口是怎么口?!]
[三坑观众表示你们别想多了,这个口,不是那个口的意思,这个口是屏蔽词。]
[?????(他们不要过来啊.惊慌JPG)]
经过漫长的飞行,飞机平安落地,林砚从机场出来,提前得到消息的媒体已经在外面虎视眈眈,他们架着长枪短炮各种设备就等着围上他得到一手消息。
记者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比如本期恋综上他有没有心动对象,比如被绑架案的实情,比如昆仑娱乐的下一步计划。
但林砚没从公共登机口出去。
林老爷子找了林家的司机来接他,他们在保镖的掩护下从另一个通道口离开,避开了记者,坐上了去林宅的车。
林砚坐在后座,打开手机,发觉谢无宴已经给他发了消息。
谢无宴:[你下飞机了吗?]
[小区门口有记者,你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来接你。]
就还挺黏糊。
林砚慢吞吞地回:[嗯,准备去看爷爷。]
[好。]
他现在住的这地方是普通住宅,那些狗仔媒体为了挖新闻会无孔不入,再加上之前的劫匪也在小区里踩过点,林砚不由得怀疑会不会幕后黑手也知道他的住址。
搬家的念头在林砚心里一闪而过,他准备下次见面时跟谢无宴提一提。
窗外的景色飞逝,汽车平稳地运行着。
同样是冬天,这边却很少下雪,偶有一次小雪都会引起一片惊呼,从未有过像国外那样的漫天大雪。
青年懒洋洋地合上了眼睛,在车上睡了一会儿。
等他们到达林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林宅里灯火通明。
荀伯在门口等他,将他的行李交给院子里另外一人:“小少爷,请跟我来。”
林砚跟了上去,荀伯将他带到正厅的大门口。
别墅里的人不止是林老爷子,还有林家的其他人,包括林砚许久未见的父亲和大哥。
林默和林杰西装革履,穿的人模人样。
无论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在见着林砚之后,两人都提起了一个笑容:“小砚回来了?”
林砚刚从飞机上下来,头发凌乱,因为倦怠脸上没什么笑容,但怎么也掩不了那张漂亮的脸。
甚至因为这幅行色匆匆的样子,更有一种别样生动的美。
青年浅色的头发落在颈边,脖颈处的纱布还未去掉,头顶的水晶吊灯投射在青年琥珀色的眼眸里,漾起动人的涟漪。
他没有理睬那两人。
林老爷子冲他招招手,林砚才走了过去,叫了一声:“爷爷。”
“累不累?”林老爷子关切地问,他打量了一下青年颈边的纱布,“还疼吗?”
林砚摇摇头:“没事了。”
林老爷子让他在自己边上坐下,又叫自己的家庭医生给他看。
姜超就坐在一边,回来以后他被外公和自己老妈痛批了一顿,现在目不斜视,就竖着耳朵听,准备把消息漏给好友。
林老爷子听家庭医生说了一大堆,转过头对林砚道:“你的假期还有多久?在爷爷这儿住几天吧。”
林砚说:“好,还可以再请几天。”
“爸,”林杰原本因为林砚的态度而沉下脸色,这会儿听林老爷子这么说,忙开口,试图拉近关系,“小砚应该也想爸爸了,不如我和小默一起……”
“爸爸?”林老爷子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当他是你儿子吗?”
林杰:“那当然——”
“那他被绑架你都一点不着急?!你这个亲爹一点影子都看不见!”林老爷子咳嗽了一声,他放缓了音量,气势却一点不减,他警告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外面搞出来的事。”
林杰还想辩解,但林老爷子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对林砚问道:“小砚,你还没去过总公司吧?明天我带你熟悉一下。”
在这种关键节点,林老爷子能问出这样的话,蕴藏的意思很明显。
原本还觉得没什么的林默一下子也直起了上半身,他下意识朝自己父亲看去,林杰硬着头皮说:“可是爸,小砚也许不太想进公司,他不是喜欢写歌么,您也得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在他眼中,林砚和林默不一样。
林默虽然也对他和私生子略有微词,但总归认他是亲爹,会把他安排进公司里享福,但林砚看起来就跟不认识他似的。
让他感觉自己颜面扫地,再加上林盛老是说林砚不好,他就更加不喜欢这个小儿子。
况且林砚把昆仑娱乐弄的挺好,在娱乐圈更适合他,何必要来抢林默的东西?
林杰这么一说,林老爷子沉吟片刻,看向林砚,问他,“小砚,你想不想学?”
林杰用眼神疯狂暗示小儿子拒绝。
林砚却没留意到他的眼神。
面对林老爷子的提问,他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还是很甜地说:“想学,谢谢爷爷。”
当他想要讨人喜欢的时候,就会变得能讨所有人喜欢。
林砚说话的时候尾音是上扬的,听起来特别乖,简直是林老爷子曾经和妻子幻想过的孙子模板。
林老爷子父爱迸发地想,章家的那个花花公子都没把老章的公司败光,他孙子怎么看也比那个只知道包养小明星和赌钱的废物二世祖强多了。
况且他还在这儿顶着呢。
能学就学,不能学就再说。
林默没说话,他看向对面的林贤,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意外。
他们两谁都没把林砚放在眼里,不认为林老爷子会选择林砚,总认为对方才是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
但谁能想到,以前一直没人注意的林砚却突然入了林老爷子的眼。
林贤犹豫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亲爹。
与林杰相比,林岳却反常地沉默,他没有理会亲儿子的暗示,只眼中含了一丝精光,却始终不言不语。
夜风凛冽,吹过料峭的枝头,在回廊边的池塘吹起阵阵涟漪。
林砚躺在房间的大床上翻滚。
这间房间是林宅的空屋子,被林老爷子特意嘱咐给了林砚居住,房间很大,床也很大,足够他从床边滚到另一边。
他穿着简单的睡衣,已经洗过了澡,原本的睡意却消失殆尽,反而特别精神。
林砚拿起手机,看了看谢无宴的对话框,又放下。
青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里面没有纸,他干脆抽了几张纸巾,从行李箱里摸出了一只习惯性随身携带的钢笔,在纸巾上随意地写了几个音符。
他第一次尝试这种曲风。
恋爱的曲风。
这两个词对林砚来说都挺新鲜的。
青年忍不住弯起唇角,他不笑的时候已经足够好看,但这样笑起来,仿佛沐浴在爱里的样子更叫人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