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有时候会想,这所谓的泪失禁,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机体在发出抗议,抗议缺少宠溺的过去。
蒋淮愣愣看着左云鹤,由着对方一点点擦去自己的泪水。
视线一点点清晰起来,蒋淮也因此看清蹲在自己面前的男生温柔包容的模样。
蹲得很低,手有些受限地努力伸长举到自己脸旁,帮自己擦去眼泪。
“我没想瞒着你。”
对方还在解释,“下次你再问我什么,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嗯。”
声带震动,蒋淮从喉咙挤出回答。
左云鹤看着恢复平静的蒋淮松了口气,刚那副垂泪的脸让左云鹤心尖都跟着皱缩,差点他就因此上手把蒋淮抱进怀里。
把泪珠一点点擦去,最后多看了几眼鼻下那让他几次三番被吸引注意力的唇。
“你演技出什么问题了?”
蒋淮想起对方刚刚的话,有些担心开口。
时间线里没有这一出,莫不是自己横插一手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嗯……容易入戏太深。”左云鹤还在耐心把剩下的泪痕用餐巾纸轻轻抹去。
感受到左云鹤手部动作的蒋淮睫毛颤抖,“那没有解决办法吗?”
“有啊。”
“什么?”
“不演戏。”左云鹤回道。
蒋淮闻言猛地看向左云鹤,眼里的震惊一点都没收住。
左云鹤动作一顿,苦笑道:“没办法啊,我这几天就是去找老师解决这问题的。但这么久了,老师也没能帮我解决。还是演戏时间一长或者对角色解读太深,都会让我入戏太深。”
“我没办法靠自己走出角色。”左云鹤语气带着叹息,仿佛已经给自己下了死刑。
这副郁气的模样和刚刚蹲在自己面前截然不同,蒋淮心下一紧,出口,
“我帮你!”
左云鹤:(压住内心的欲望)(假装要流泪)(假装弱弱看向蒋淮)
蒋淮:我帮你!
左云鹤:(笑但掐住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
看到左云鹤略惊异的神情,蒋淮这才发现自己冲动之下说了什么。
但话以出口,再加上左云鹤明显舒缓的眉头,蒋淮怎么也说不出反悔的话。
“……不过,我没什么演戏方面的知识。”
右手轻挠自己的耳垂,蒋淮垂眼躲过左云鹤有些灼热的眼神。
左云鹤放缓了神情,头仰起来:“没关系,你愿意帮我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蒋淮:“所以,之前说想要综艺资源的原因也是这个吗?”
左云鹤犹豫一会儿,想起自己许下不会隐瞒蒋淮的承诺,低声说:“……是也不是。”
“嗯?”蒋淮抬眼,有些疑惑,这次反而左云鹤在对上蒋淮视线时躲开了对视。
“……不能出戏是一部分,但也有个想上的综艺。”
蒋淮:“什么综艺?”
若是左云鹤想去的意愿很强烈,蒋淮开始考虑直接把综艺送到左云鹤面前的可能性。
左云鹤:“……”
“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左云鹤遮遮掩掩的做法,让蒋淮好奇心更胜。
想着自己当时的私心,左云鹤呼吸快了几分,掩饰性继续开口:“是个旅游的慢综艺。”
“你想去旅游?”
蒋淮换了个姿势,右腿翘到左腿上,一手撑在椅背上托腮,闻言挑挑眉。
“……算是吧。”
左云鹤低头垂眸想,这算是其中最不重要的理由。自从和蒋淮签订合同之后,左云鹤总还记得上辈子被突然爆出来后,真真假假流言绯闻缠满身的下场。
两人之间的合同始终是个定时炸弹,他需要寻个方法来降低被公布后带来的影响,不过是对他自己的,还是对蒋淮的。
是以,刚签完合同的那天晚上,他就在自己的官方推博上公布了自己非单身的消息。
这是他和经纪人商量后最佳的解决方案,这样就算后期被爆出,在蒋淮同意的情况下,还能解释这是两人的恋爱情趣,其次他也不用立单身男友人设,不用总是欺骗他的粉丝,免得粉丝后期受到伤害。
在圈里三年,左云鹤懂的圈内规则并不少,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总不想让真心喜欢自己、一片挚诚之心的粉丝受到伤害。
资本博弈中,若明星是场上精美的棋子,粉丝就是无人在意的野草。
还好,蒋淮那份玩笑似的合同更给这件事增加了些真实度。
或许是蒋淮不愿意挑明替身的事情,所以给他的合同虽然不符合一般这类的合同,只是简单规定了一些条目。
左云鹤甚至都怀疑那份合同没有法律效力。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
本以为自己粉丝少不会有什么关注度,结果没想到,大学时友情出演的几部微电影真给自己吸了几个活粉。
在那篇官宣的文章发出来后,仿佛就点燃了久收不到他消息的粉丝的八卦之心。
点赞评论直超过去所有推博之和。
虽说现在的世界同性在一起也不为奇,同性婚姻也早就合法,但左云鹤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一直以来就被他的粉丝认为是直男标杆。
这导致一个结果,几乎90%的粉丝都认为他的对象是女性,还是一个知性大美女。
连着几天吵着闹着要看“嫂子”。
左云鹤从记忆里收回心神,目光放到蒋淮脸上,蒋淮精致的脸在散开的灯光光圈下,自带眼线似的眼尾更显翘,带着一股子娇意。
兴许穿上女装真的可以是“嫂子”,左云鹤又晃神。
“嫂子”可不知道左云鹤在想什么,只觉得左云鹤呆呆傻傻仰头看着自己,连目光都有些放空。
眉头一皱:“跟你说呢,你要是想去旅游,我可以直接帮你报团。或许你告诉我是什么节目,我直接把你打包送进去”
“不,不用了,不一样的。”
左云鹤转头,只给蒋淮留下一个侧脸,连着眼里冒犯的想法也一同收回。
之所以提出综艺,是因为在左云鹤上辈子的记忆里,这个别出心裁的慢综,在满足嘉宾的同时还小火了一把。
甚至成为许多人当年综艺的白月光。
慢综不算什么大制作,都是没什么名气或者过气的人组成的。
主题和卖点就在于放松和享受生活。
节目只要求每个嘉宾都必须要另外邀请一个和自己有特殊关系的人,每天再完成一些任务和游戏。
那天蒋淮问他的时候,左云鹤刚尝试过演几次戏,因为害怕入戏太深几次都迟迟不敢进入状态。
一个下午搞得自己出了一身汗,一点练习效果都没有。
颇有些狼狈地躺在地板上,还是不免心底生出了沮丧和懊恼。
在看到蒋淮那条消息的同时,左云鹤疲惫不堪的大脑忽然就跃动起来,看着蒋淮的备注和手机里的文字聊天框,忽然就想到了和蒋淮一起旅游的画面。
手指一动,就落下了“综艺”二字。
叮咚的信息接受音阻止了左云鹤接下来的动作,他动作带些慌乱地删去了对话框里“和你一起”四个字。
随后一只手“啪”地盖住自己眼睛,手机则被甩在一旁。
他庆幸自己还有些理智,没直接把那档综艺的名字直接打上去。又后悔自己的谨慎,没能把最后那四个字发出去。
本就装了隔音墙的房间里一点杂音也没有,呼吸声全都落到左云鹤耳朵里,黑衣下的胸腔上下起伏。
那一刻,左云鹤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是热腾腾的汗珠,冷热交替之中,原本还满是演戏的脑子里思绪微动。
只剩下了蒋淮。
时间回到现在,蒋淮若是不提这事,左云鹤是真忘了自己还提过这个要求的事。
总不可能真的喊着蒋淮和自己一起去上综艺,左云鹤开口决定取消这个决定,“不找也行,现在不怎么想去了。”
“但前两天我记得助理说把综艺资料已经发给你的经纪人了,常驻和飞行都有。”
蒋淮忽然想起几日前助理和自己的对话,“你经纪人没和你商量吗?还是你没选中想要的?”
左云鹤这样看起来似乎好像还不知情,蒋淮有点想不明白因为什么。
左云鹤抿唇,“我不知道这事。”
看着左云鹤茫然的神情,蒋淮忽然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助理直接对接的经纪人,节点在左云鹤之前断掉,经纪人的失职显而易见。
“要换个经纪人吗?”蒋淮又懒洋洋开口。
左云鹤目光空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了,经纪人怀孕了,在孕期顾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上辈子他是在被奉寻手下一手包办,连公司都跳槽换了一个。
但他一直隐隐觉得对不起前经纪人,虽然两人共事也不过几个月,但挺着肚子还要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女孩子,让左云鹤有心照顾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在左云鹤跳槽之后,也没再听过前经纪人的消息。
他大概了解一些经纪人的情况,和前男友谈了三年,马上都要结婚了,一听说怀孕,男友跑得比什么都快,经纪人虽然又恨又难过,但又狠不下来心去打掉孩子。
只能异地他乡一个人死撑着工作,即便累着,也不愿意提早请产假。
明星相关的行业更新换代相对加快,留白太多会失去很多优势。
现在天天顶着七个月的孕肚,忙前忙后。
“可以找人帮着先处理一下。”既然左云鹤不愿意,蒋淮也没再多劝,换了另外一个策略,“总不能老耽误你工作。”
“等我回去找小雅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小雅就是左云鹤经纪人,考虑到孕期孕妇的情绪比较敏感,左云鹤对待涉及到经纪人的事情总会多谨慎一些。
“好。”蒋淮没再多说,托腮的手撑到椅子把手上。
领会蒋淮有想起身的意图,左云鹤准备率先从地上站起身,免得挡到蒋淮。
“唔!”
过久的蹲姿,酥麻和僵硬感淹溃右腿,左云鹤一个不稳,直直向前倒去,整个人完全压上蒋淮的躯体,压得蒋淮闷哼一声。
“你没事吧,能起来吗?”
蒋淮除却被压得吓了一跳,没怎么在意两人之间完全超出正常社交距离的姿势,忙着查看左云鹤的情况。
但蒋淮不在意,左云鹤却没法不在意。
猛然受力,绷得又劲又硬的胸肌形状突出,完完整整和他的胸膛贴在一起,
不得不岔开的双腿放在他腰侧,腿内侧的软肉贴合他的皮肤,
温热的呼吸与体温,
熟悉的让他不自主追寻的乌木与烟草混杂的味道。
埋着大动脉的脖颈就在自己的脸侧,左云鹤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动脉泵出血液的一张一缩。
仿佛是蒋淮的身体在无声地呼唤他,左云鹤鼻尖凑地近了些,刚刚好抵在蒋淮颈间的肌肤上。
难以言状的燥热与欲望一同上涌,混沌的潮水替代了原先清醒的大脑,耳边的声音也隔了一层膜似的,不再清晰。
喉结上下滑动,左云鹤忽然全身肌肉僵硬,连着喉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来自身体里
心跳如雷的声音
左云鹤:(心底默念)我要控制住自己,我要学会克制
蒋淮:(无知无觉散发魅力)
左云鹤:(心火烧)
“把和张总的会安排到下午,再通知一下设计部的李经理,让他来一下会议室……”
男人迈步从电梯里走出,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文件,顾及着身边人的身高,身体微微向右倾斜,明明动作慵懒随意,却因为挺直的脊背和宽厚的肩膀而荷尔蒙爆棚。
明明经常见到,还是不可避免被自家总裁的脸吸引视线。
陈曼在心里抱住轻易受诱惑的弱小可怜的lsp本性,尽力避免自己盯住男人上下阖动的唇,努力转移视线到男人身上
这视线一转移不要紧,陈曼眼尖看见一大块白色的创口贴糊在男人脖子上,靠近她的边缘刚刚好贴在喉结边。
让喉结上下滑动都不顺畅,周边皮肉被揪起。
至于创口贴的另一侧,陈曼从自己的视角看不见,只能看见白色的贴布被盖进脑后的碎发。
陈曼小声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染了些焦急,又担心总裁脖子上的伤,又不能贸然打断总裁的话。
停在办公室面前,蒋淮站直身子,“……大概就是这些,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终于能有机会开口讲话的陈曼,语速很快开口:“您脖子上是受伤了吗?”
听到问题的男人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整个眉眼都压下来。
总有些咬牙切齿地感觉说道:“被家里狗咬了。”
可不就是狗,蒋淮想到昨晚忽然魔怔咬人的左云鹤。
陈曼心一紧,“怎么咬这种地方,很危险的,稍不注意就会出大事的。”
陈曼跟在蒋淮身边几年了,之前一直没听说蒋淮养狗的事,以为这是才养的小狗,故而继续开口,“要不送去上个学吧,正好我男友家开了个狗狗学校,给它矫正矫正行为再送回来。”
“就几个月,不用很久,能办寄宿。”想到蒋淮平时脚不沾地的行程,陈曼贴心又补上几句。
“这太危险了……”末了,陈曼又喃喃出口,视线在那块面积可怖的创口贴上移不开眼。
蒋淮被这一大桶输出搞得一愣,但表情更奇怪了些,“不用,没什么大事。”
此狗非彼狗,蒋淮隐隐有些头疼。
“那怎么行呢,蒋总,这狗要是长大了,行为还这样,会出大事的。”蒋淮拒绝地干净利落,让陈曼更担心了些,“不会伤害到小狗的,训练方法都很科学。”
难得和小时候苦口婆心劝着自己穿秋裤的老母亲共情,陈曼心里无奈想到。
深知自己老总面冷心软的性格,陈曼再三保证不会伤到小狗,音量也不由变大了一些。
引得几步之外办公区的大家频频探头,都一副赞同的模样,跟着还附和几句。
想来这块碍眼的创口贴已经被不少人注意到了,蒋淮手摸上创口贴,外层网面的结构划过指肚。
蒋淮绞尽脑汁也不知怎么继续拒绝,继续尝试找到这个狗狗学校的漏洞,“大狗也行吗?”
“可以的可以的,总裁你放心,都可以的。”眼见总裁刚坚定的拒绝有松动的迹象,陈曼捣头如蒜。
“……那行吧,我看看有空送——”
蒋淮无法,只能采用迂回战术,决定先答应下来,等什么时候陈曼忘了这事。
“不用不用,蒋总,我今天下午直接把地址给我男朋友,让他今晚就安排人过去接就行,看您今天什么时候下班方便点。”
陈曼心里石头落了地,一副我儿终于听劝的慈母神情落到蒋淮身上,贴心考虑到对方家里不用佣人的情况,替对方想好了后事。
“不——”
“等上完学再给您送回家!”陈曼堵住蒋淮要脱口而出的拒绝,笑眯眯补上自己后面的话,“您太溺爱它是会出事的。”
蒋淮终于搞清楚自己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在系统的世界线里,左云鹤确实活得不够自由。即便遇上了自己,那份合同也是一份变相的枷锁,导致蒋淮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左云鹤。
愧疚放大了他对左云鹤的容忍度。
没再说话,蒋淮和陈曼约了晚上六点半的时间,又给了新地址。
“您搬家了?”经常往蒋淮家送文件的陈曼一眼看出地址的变动。
“对,前几天搬的。”
陈曼:“好,那我跟我男友说好,您今晚到家应该就能见到他们。”
“好。”
两人在走廊分开。
进入自己办公室的蒋淮没怎么停步,接着就走进了右侧休息室中的卫生间。
站定椭圆形的镜子面前,蒋淮撕下创口贴,动作随意拿起桌子上的酒精,进行消毒。
二,四,六……十二颗,蒋淮一边擦药,一边黑脸,手下动作潦草,很快又把创口贴贴上,甚至创口贴都得用的大号。
这人嘴是有多大,蒋淮看着两排整齐的牙印,恨不得再给左云鹤一拳。
昨晚本来一切正常。
直到因为腿麻趴在他怀里的左云鹤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一口咬上他的侧颈。
蒋淮突然受击,还是在脖颈这种危险的地方,整个人顿时肾上腺素飙升,肌肤战栗。
浑身肌肉一瞬间绷紧,条件反射猛地抬肘打在左云鹤腹部,受于姿势原因,他没能用多大力,但左云鹤本就腿麻,因此踉跄倒退两步,用手撑着靠在了餐桌边上。
“你干什么?!”
凉意蔓延在脖颈上,蒋淮神情骤变,眉间凝神,神色染上一丝阴鸷,兽眸暗沉沉落在左云鹤身上。
好端端地被人咬在脖子上,虽然感觉对方避开了大动脉等危险的地方,歪着脖子用别扭的姿势咬在了他的颈肉上。
蒋淮心情也一瞬间跌至谷底,侧脸和脖颈很快都有凉意漫出。
蒋淮伸手一摸,一手湿滑粘腻。“啧。”
对面还雕塑似的左云鹤这才有了动作,眼睛紧紧盯着蒋淮颈间的红色,皮肉被咬得绽开,露出内里鲜红的颜色,左云鹤呼吸快了几分。
步伐又仓促又紊乱,拿来了屋里的医药箱,抖着手就要给蒋淮清洗消毒。
“啪!”
被蒋淮一掌拍开,“别碰我。”浸了冰渣似的声音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仿佛回到两人初见的模样。
左云鹤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蒋淮任由泪水滑落,动手自己开始处理伤口。沾了酒精的棉球碰到伤口那一刻,白色被凄红晕染,像绽开一朵枯败的红花。
左云鹤倏尔一抖,如梦惊醒。
浑身血液在看到那个伤口时凝结成块。
伸手想要再接过蒋淮手里的棉团。
“蒋淮,我,我不是……”
男人躲过了左云鹤的动作,一言不发继续处理着。
“我真不知道我会……”
话里尾音发颤,左云鹤动作却带些强势夺过蒋淮手里的棉球,冰凉的手触到蒋淮肌肤的一刻,蒋淮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左云鹤的脸色苍白,下唇已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丝丝缕缕的血液往外冒。
眼睛只知道盯着他颈间的伤口,再想到刚刚冰到自己手背的手。
蒋淮叹了口去,还是对人狠不下心。
“所以,刚刚怎么了?”
“我,我……”
左云鹤依旧白着脸,落在他伤口上的触感却几近于无,明显紧张过头了。
蒋淮耐心等着。
“我也不知道,蒋淮,我会不会是有病啊……”
左云鹤求助的目光望向蒋淮,眼里隐隐有些水光。
“又没法演戏,还会乱咬人……”
末了,颤抖着说了一句“我是不是不正常了啊……”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蒋淮又叹口气,伸手握住了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把对方几乎陷进手心的指尖放出来。
“别想太多,不要自己吓自己,过几天我找人帮你约个检查,去看一下。”
左云鹤的目光依旧跟着蒋淮的动作,看着蒋淮的一举一动,听到检查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如果我有问题,你会不要我吗?”
听到左云鹤的问话,蒋淮心底隐隐生出些异样。他想说,他们之间只是签了合同,好像牵扯不上要不要的问题。
那样的问话
有些暧昧。
左云鹤又开始抖,蒋淮只能先开口答应,“放心,不会的。”,至少在你的世界线结束之前不会的,蒋淮在心底默默补上。
后面左云鹤说什么也要处理伤口,蒋淮没法,只能任由对方去了。
手心大小的创口贴贴上来的时候,蒋淮还不自在往后仰了仰脖子,被左云鹤一手托住后脑。
“别动。”
左云鹤的声音有些哑。
离得好像有些太近了,蒋淮感受着左云鹤低头落在自己下巴的碎发,痒痒的,划来划去。
所幸,这样的姿势没有维持太久,左云鹤很快从蒋淮身前撤开。
蒋淮伸手碰了一下颈间的创口贴,意外发现边角都处理得很服帖。
“你记得把时间表给我发一下,我找人帮你约个心理咨询的时间。”
左云鹤收东西的手顿顿,“好”,他答道。
蒋淮在洗手间收拾好才走回办公室,一坐到椅子里,蒋淮就拿起手机,给左云鹤发了消息。
——蒋淮:今晚六点半之前,带只会咬人的小狗回家。
也不管左云鹤看到这条消息作何感想,蒋淮把手机收进抽屉,开始工作。
蒋淮:(努力笑)此狗非彼狗,此狗更狗
指针很快来到六点,蒋淮站起身,掸掸身上西装压出的褶皱,走出办公室。
路上蒋淮加快了速度,连烟都没顾得上抽一支,紧赶慢赶在六点十五左右回到家。
蒋淮从停车位走进房间,隐约听见客厅有声音。
离的近了,才听出是狗叫。
蒋淮松了口气,绕过屏风,看到了客厅的全貌。
左云鹤正在往餐桌上端菜,大白团子毛绒绒缀在对方脚边,亦步亦趋跟着。
听到蒋淮走出的声音,一人一狗同时转过头来。
在对上眼的一瞬间,大白团子炮弹一样直直冲过来。
没等蒋淮在地上蹲住,大白团子就把自己撞进了蒋淮的怀里,小鹿似的在蒋淮怀里四处嗅闻,尾巴转地飞快,好像螺旋桨,舌头也跟着就要舔上蒋淮的脸。
“等下,等——”
蒋淮慌乱躲着大白团子太过热情的动作,结果一个不慎跌坐在地上。
大白团子眼睛放光,得寸进尺往前踏两步,跟着就要往他脸上舔。
在舔上前一秒,腋下一紧,身体猛地腾空,大白团子转头,看到了原本该往返于餐厅和厨房的男生。
接着开始猛烈挣扎起来,四肢乱飞,挣着要逃出这个怀抱。
“没事吧,没想到她这么活泼。”两只手都用来禁锢大白团子,左云鹤只能弓腰用眼神确认蒋淮是否无事。
“没事,挺可爱的。”
有细碎的笑意藏在话里。
左云鹤跟着也扬起嘴角,“没找到会咬人的,选了个最活泼的小姑娘。”
左云鹤边说,边把手里的大白团子往前举举,大白团子跟着对着蒋淮的方向伸出前爪,圆圆的眸子盯着眼前的男人。
“看起来她还挺喜欢你。”
毛团子似的小狗眼巴巴的样子让在场两个人都忍不住心尖一软,“再抱抱她吧”,左云鹤示意道。
蒋淮小心翼翼接过小狗,一手插在小狗腋下,一手托住小狗屁股,把大白团子拢进怀里,完全不在意瞬间起皱的昂贵西装,左云鹤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所以,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狗了?”
蒋淮抬眼静静看了左云鹤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左云鹤总觉得里面的内容不太美好。
蒋淮眉头微动,腾出一只手指指自己脖子上的创口贴。
“抱歉。”左云鹤用手摸了下鼻梁,大概知道了蒋淮的意思。
“叮咚”“叮咚”
两人没能拥着小狗交谈太久,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知道来人目的的蒋淮给左云鹤打了个手势,让对方上楼躲一下,自己则单手托着小狗打开了门。
“蒋总好,我是李云飞,陈曼男朋友。”
寸头的爽朗男生站在门口,递出了一只右手。
“你好,来接小狗的吗?”
蒋淮伸手与对方一握即松,看到对方点头的动作,“麻烦你来一趟,要进来坐会儿吗?”
“不用不用了,蒋总,我这直接把狗狗带回去就行了。”
李云飞忙摆摆手,“家里有给小狗的笼子吗?”
蒋淮一愣,“没有。”,狗都是现找的,何况笼子。
“没事没事,我后备箱有一个,我直接把小狗带过去就行。”说着就要伸手来接蒋淮怀里的小狗。
小狗还小,蒋淮能感受到她在被李云飞抱起时隐隐的抗拒感,眸子澄澈,印着蒋淮的影子,蒋淮心一软,几乎要忍不住开口留下小狗。
“对了,蒋总,小狗有名字没,上学的小狗都需要名字的。”
李云飞看着盯着蒋淮的白团子,笑着点了点对方的鼻子,湿漉漉的。被女朋友描述的挺凶,这看着还挺可爱的。
“名字?”蒋淮没想到还有这茬,李云飞骤然开口,让蒋淮收回了留下小狗的想法,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了李云飞话里的内容上。
“Cissy。”蒋淮考虑了回去找左云鹤商量的可能性,最后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就略一思索,把之前自己上学时寄宿家庭小狗的名字直接拿了过来。
“好的,蒋总,大概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再给您送回来。”
李云飞话音一顿,下意识看了眼蒋淮衣领下的创口贴,继续道:“绝对不会再出现咬人的问题了。”
蒋淮一愣,心想会咬人的狗可不是这只,收回心里一瞬间的诽谤。
蒋淮:“好,麻烦你了,回头账单直接发给陈曼就好。”
蒋淮看着李云飞抱着小狗离开,狗狗趴在李云飞的肩膀上探出头,水光似的眸子一直盯着他。
完全不知道被这个自己一眼喜欢上的男人扣了什么帽子。
回到屋里,蒋淮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声,“下来吧。”
两人这才吃的上饭,有两个做的早的菜现在已经完全是凉的,左云鹤端着想去重新加热一下,被蒋淮拒绝了。
“不用麻烦了,直接吃就行,正好聊聊你看医生的事。”
左云鹤跟着落座,接过蒋淮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的一张纸,接过一看,上面印着每日心理咨询的时间。
“每天都要去吗?”左云鹤垂着眸子看着手里的纸,听不出来什么语气开口。
蒋淮:“不一定,具体要看你和心理咨询师聊天的情况。”
“……你会陪我吗?”停顿了一会儿,才又传来左云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