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科举文当皇帝—— by思风林
思风林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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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每一代几乎都有为官之人,不论官职高低,许多消息都是互通的,不出三代积累下来,他们的知识含量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便是这些日子孙三柳借着吴家家学能扩充自己的知识量。
但是想要从末位移到前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写的东西恰好切中了要害。
“这最后一人的卷子……”白明理抬头看向中书令魏泽昂。
“倒是也不差,学问做的很扎实。”但是称不上多优秀,这是孙三柳本身能力的限制,白明理看到最后一题,嘴角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但此人倒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啊。大齐以农桑为重,朕的治下农户却连命都难保,是朕的不周啊。”
白明理看向中书令。
中书令能说什么,他其实刚开始也在考虑要不要选这张卷子,但……以他的眼光来看,此人若是为官必定能够成为一把锋利的刀。
这不正是方大人需要的吗?
陛下看了也该高兴才是。
他这才将这卷子放在了第十位。
“陛下还未亲政,农桑不振,如何能怪到陛下头上。还请陛下宽心,别伤了龙体才是。”方长鸣冷冷地开口。
打破了大殿中的寂静。
中书令魏泽昂一句辩驳都没有,他立即跪了下来。
几位考官跟着跪下。
“臣万分惶恐!”如今天下是何等情况,魏泽昂哪能不知道?
只是……太多顾虑,他不过是臣子罢了,只要大齐不灭,他就还是中书令。
白明理没有说话,他垂着头,调整了第五名和第六名的位次,其余卷子的排序没有更改,他将考卷放到托盘上。
一旁的贾乡低眉敛目,大气都不敢喘,陛下和方大人的威视一日重过一日了。
他心中却是高兴的。
他就站在陛下跟前,多少看到了那位孙三柳学子的文章。
孙三柳写的是,他若是一名农民该会如何面丰收盛景,之后卖粮又会经历什么,最后又抽离出来,提出自己的看法。
贾乡虽是早早入宫,可当年在乡间的一切他都记忆犹新。
只望,这位名为孙三柳的学子为官之后不改本性,做到自己在策问中所写的宏愿。
“起来吧,方大人不过是说句话,魏大人何必如此。”
白明理开口道:“往后如何,还得看众位爱卿的,爱卿也该保重身子。”
他的目光落在魏泽昂额头上的冷汗上。
魏泽昂缓慢起身:“多谢陛下抬爱,臣自当为国分忧。”
白明理看了眼旁边候着的礼官。
礼官带着誊写好的榜单离开。
众位学子早就已经用完膳,在垂拱殿外等候。
本朝并不会亲自面点状元,但是鹿鸣宴的时候皇帝和诸位皇子会参加。
到时候自然有拉拢这些学子的时候。
阶下众位学子已经按照会试名次站好,按理说此时他们应当趁机结交些友人,只是如今大多数人只是安静的站着。
钱英堂这个没能领悟到陛下和方大人心思的人反而觉得奇怪。
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被林雅行瞪了一眼。
钱英堂只能乖乖缩回头去。
礼官到来时,站在最前方的陆丰之连呼吸都停止了。
他听到礼官唱道:“一甲,第一名,剑南道兆州府陆丰之。”
陆丰之猛地抬起头,出列行礼,多年的教养让他的身子比他大脑反应快了许多,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另一侧。
孙三柳低垂着头,还在回想自己的策问中的错漏。
反正没那么快会唱到他的名字。
传胪是个国字脸中年人,声如洪钟,唱名的时候抑扬顿挫,竟是比刚才唱名的礼官还要强些。
“二甲,第七名,常州府方山县大槐村孙三柳!”
孙三柳震惊地愣在原地。

还是身后之人推了孙三柳一把, 他才反应过来该行礼谢恩。
他的位次如何众人都看在眼里,就连陆丰之都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不知道他策问中写了什么,竟能有如此进步。
孙三柳却有些担心, 若是有人传言方大人为他大开方便之门该当如何。
可是一直等到打马游街,也没人传出这样的风声。
恍恍惚惚骑在马上的孙三柳松了口气。
吴瑞卿、顾明和吕贺早早就在进士游街的必经之路的酒楼上守着。
“放心,殿试从未有落人的说法,怎么着孙兄也能是个同进士。”吕贺靠着围栏脑袋往外伸, 嘴上却在安慰旁边的两位好友。
顾明见他这模样,笑道:“我们自然知道,你小心掉下去。”
就吕贺这模样, 还劝他们呢。
吕贺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回坐了坐。
“来了来了!状元瞧着可真俊俏, 比探花郎还俊呢!”
“我觉得还是探花郎好看!”
前方传来了几声略显尖锐的讨论声。
这个时候女郎出来看状元游街,便是做出些出格的事,也无妨, 便是传出去也不过是少年少女慕艾的美谈。
吕贺三人立即挤到窗口等待。
“我有些看不清啊,最前头那个是陆丰之吗?”吴瑞卿眯起眼睛,他试图看清前方的人。
“我瞧着应该是, 陆家教出了个好儿郎啊。”顾明勉强看了个清楚, 在最前面的就是陆丰之。
南北之争向来都有, 陆家压着陆丰之没让他参加会试这事,只要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
“陛下竟然点了陆丰之当状元。”吕贺倒是疑惑了。
虽说打击了唐家便要提拔其他世家,可提拔陆家是吕贺没想到的。
陆家算是剑南道最有势力的家族了, 但在北地并没有多少势力。
不过想到陆家跟方学兄应当有交情,退一万步说两人之间没有来往, 方学兄跟陆家一定是有交情的。
选他似乎也说得过去。
“陆公子确实俊俏,只是比方学兄差多了。”吕贺笑道。
“等等!你们看后面那个, 就是最高最壮的那个,是不是孙兄啊!”顾明突然指着前方喊道。
吴瑞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像!真的像!可是……”不可能吧,那个位置可是第十啊,按照规矩前十的卷子都是主考官挑选出来的,便是方大人想要插手都不能,此次科举方大人除了造出了声势外,其他并没有动手。
中书令魏泽昂总不会为了讨好方大人和陛下,将孙三柳提起来了吧。
吴瑞卿虽高兴,但也担心再节外生枝。
“孙兄!孙兄!”吕贺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
反正这个酒楼不少人都在喊人,或是发出惊呼,荷包花朵不断往下丢,与其说这是进士最风光的时候,不如说这是一场普天同庆的乐事。
文人不必拘泥于礼节,女子不用在意规矩,每三年都会出一次状元,但每一次都极其热闹,也有众人想要借着此事都高高兴兴的缘故。
还在发蒙的孙三柳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疯狂晃着手臂的顾明和喊他的吕贺。
孙三柳露出了在得知成绩后的第一个笑容。
“孙兄!接着!”吴瑞卿从伸手摸出一个绣了青竹的荷包丢给了孙三柳。
孙三柳虽没有陆丰之俊朗,但也五官端正身强体壮,年纪还轻,不少人朝着他丢东西。
吴瑞卿这个举动倒也不算是突兀。
兄弟之间捧捧人场吗。
孙三柳眼疾手快地将荷包接住。
笑着朝三人招手。
“吴兄没想到你还跟着丢东西,我都忘了准备了。”一看那荷包便是新的,想来是吴瑞卿提前准备的,顾明侧头看向吴瑞卿。
吴瑞卿笑笑没有说话。
孙三柳离着三人越来越远,心头却是没了刚开始的慌乱。
既然自己能被提到如今的位置,那便是自己的策问入了考官和陛下的眼。
自己理应自勉,那有时间用来迷茫呢?
孙三柳面上的笑意越来越灿烂。
他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着那个青竹荷包。
沉甸甸的荷包里似乎被塞了不少有些硬的东西,能摸出来是一片一片的东西。
孙三柳就算不打开看,大概也明白这里面放了什么。
他心中有些温暖,那些对未来的恐惧,似乎也离他远了。
“吴兄你这个时候还跟我们卖关子。不会真就是个荷包吧?”吕贺好奇地问。
“放了些能用得着的贺礼。”吴瑞卿含糊着说。
孙家穷困,吴家也不能直接给他银钱,便是孙三柳性情疏阔不在意这些,吴家也不能如此失礼,这荷包是他提前准备的,里面塞了些金叶子。
算是向孙三柳庆贺他蟾宫折桂之喜了。
等到孙三柳选官了,不论是买宅子,还是干别的,到底是要银钱开路的。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银钱傍身总比没有强上许多。
吴家祖业已经被归还吴家,加上吴珠娉这些年的经营,他们表面虽然还是质朴毫不奢靡,但实际上他们吴家并不缺银钱。
“原是如此,吴兄真是费心了。”顾明一下子就猜出了什么,吕贺和顾明对视一眼,他也不再追问。
反而是专心看其他进士。
唉,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成为其中一员啊。
————————
方长鸣等人到了侧殿中歇息片刻,便直接去了乾辰殿参加鹿鸣宴。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礼官唱诗同乐府乐工,奏乐唱和。
按律法方长鸣并不是考官,留下参加鹿鸣宴也可,不参加也可。
但一般来说大臣都是会留下的,一来能够试探下学子的深浅,二来方便确定要将谁拉拢过去。
久而久之便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参加殿试的臣子都要参加鹿鸣宴。
方长鸣今日的心情不知为何有些沉郁。
他很少会陷入这种个人情绪中。
因为一般有情绪,他就立刻发出去了,从来不难为自己。
但是今天,他多多少少有些触景生情。
他当年参加会试时也称得上一句意气风发。
方长鸣那个时候虽然已经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但是对官场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还非常非常天真。
他有些感叹了。
好多年过去了,要不是有白老师,他怕是都忘了家乡是什么模样了。
真要他回忆起来,他已经快忘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学习生活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时光的滤镜给他的记忆盖上了一层纱。
让他根本判断不出,他怀念的到底真是他原来的亲人和家乡,还是他记忆中被扭曲变形的回忆啊?
说来,这科举失利也算是他转变的起点了。
自己上回参加鹿鸣宴,还是个被众人嫌弃地惹了贵人的同进士,如今却是一部尚书。
走到这一步,他直接间接害死的人,怕是也不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时代对他的吞噬。
方长鸣自觉已经用尽了权力抵抗,但能做的却还是很有限。
真是……不甘心啊。
“方大人?方大人?”宋河轻声唤道。
方长鸣猛地抬头看向宋河,宋河的腰弯得极低,尽量与方长鸣平视。
“公公不在陛下身边伺候,怎么到本官这儿来了?”方长鸣侧靠着木椅笑得眉目弯弯,他一双桃花眼,看人自带几分情谊,便是看敌人都像是在看亲人。
更别说他有心对一个人好的时候。
宋河想着刚才方大人还闷闷不乐,见到自己却是笑,方大人倒是给自己几分脸面,宋河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真诚了。
“陛下让奴才过来,说是听闻方大人一直在喝闷酒,让奴才给您带些御膳房研制出来的点心,让您尝尝,别一直喝酒。”宋河温声说道。
“本官,一直在喝酒?”方长鸣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手中的酒杯,这才意识到这宴会还没开始自己就快喝了一壶酒了。
宋河笑笑没有说话。
“原是如此。”他从刚才就在喝酒,怪不得没有官员上前来套近乎,估计被他的冷脸劝下去了。
方长鸣露出了自嘲地笑容:“多谢陛下关爱,请公公替下官跟陛下说一声,下官只是有些触景生情,无妨。”
“方大人,您要保重身子才是。”宋河说完对着身后的人招招手。
宋石将提着的食盒打开,将一样样点心拿出来。
绿豆糕,桂花饼,油酥,桃花糕……
突然方长鸣看到一样有些熟悉的东西。
方长鸣眼前一亮:“蛋白糕啊?”
他好久没吃过这种东西了,没有奶油的时候,就会用假奶油做蛋糕。
主要就是蛋白和糖,加上可以帮助凝固的胶质,就能勉强当奶油用。
这种东西他只在很小的时候,从镇上的小店里吃过。
味道早就忘了,只记得非常非常地爽口甜香。
这个时候方长鸣那颗多思多想的心还不由得跳出了一个想法。
不知道有没有细菌啊,现在可没有无菌鸡蛋。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笑着摇头,真是穷讲究啊,自己。
“陛下让奴才跟大人说,这鸡蛋是用温水煮过的,可以吃。”虽然宋河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重复道。
方长鸣扑哧一笑:“陛下……”白老师真是把他看得很透彻吗?
他非但没有感觉紧张,反而有些高兴。
“多谢陛下。”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能说一声谢。
“那奴才便去复命了。”宋河带着宋石退下。
龙溪宫中,白明理换了一身华服,鹿鸣宴虽然也算正式场合,但穿冕服太过冷硬了。
普通的龙袍便足够了。
“陛下。”宋河带着宋石快步走来。
“方大人如何了?”白明理觉得今天方长鸣有些脆弱,他这人还真是很少露出这一面啊。
“方大人说,他只是有些触景生情。”怕是当年被贬为同进士的事方大人还没放下呢,宋河心想。
白明理垂下头带着些无奈地笑:“你觉得他是在意自己进士的名分?”
“奴才不敢妄论。”宋河立即说道。
“不是,方大人并不太看重那个。”白明理没有解释向宋河解释,反而是问道,“他看到糕点高兴点没有?”
书里最后写了,方长鸣很想再尝尝小时候吃过的蛋白糕。
“奴才看着是高兴了些。”
白明理微不可查地点头:“那便好,赏周御厨三匹建州绢布。”
“是,陛下。”

第94章
孙三柳坐的位置自然而然地随着位次提前, 虽说距离方学兄依旧很远,但是看清方学兄在干什么却是不难。
孙三柳一边同人寒暄,一边时不时悄悄瞟上两眼。
方学兄似乎不太高兴啊。
竟是一杯一杯的喝酒, 方学兄身侧也无人敢去套近乎。
孙三柳犹豫着要不要在开宴之前去打声招呼。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宋公公和小宋公公就提着食盒到了方学兄身前,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小宋公公拿出了不少糕点, 方学兄似乎高兴了些,孙三柳也就歇了前去的心思。
“孙贤弟,方大人还真是独得圣宠啊。”钱英堂忍不住感叹道。
孙三柳并没有接这话, 反而是叹息道:“我看今日方大人似乎不太高兴,怕是想到了往事。”
林雅行跟着道:“这是金子还是瓦砾, 早晚都会看出来,殿试对我等来说自是重若泰山,对方大人怕是不过是件小事。”
才怪啊。
方大人要是留名青史也要被记一笔是同进士出身。
想想就觉得牙酸, 除非唐家和沈峥一党完全失利,方大人才能修改这个污点,可是污点这东西越掩盖越吸引人, 按照方大人和陛下的性子估计会大大方方的让史官如实记录。
林雅行都能想象几百年后, 后人论他们这些人的得失优劣的时候, 方大人同进士出身这一点都要被拿出来说说,至于什么沈峥陷害的真相?怕是会变成一句是为了遮掩污点污蔑政敌的手段。
反正就是粘上了这一辈子就别想要洗干净。
这和街头传的谣言相似,哪怕陛下和方大人已经澄清, 方大人甚至露出了旧日的伤疤,不还有人坚持说方大人喜欢男子吗?笑话, 方大人成日就在衙门住着,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看的。
钱英堂发现自己引起的话题说着说着往危险的方向滑去, 赶紧换了话题,说起京城的好吃的,说是等候官的时候带着孙三柳去尝尝。
“钱世子倒是跟那人相谈甚欢啊。”陆丰之身边围着不少人,其中一人眼睛余光扫过孙三柳那伙人,忍不住嗤笑道。
孙三柳跳了那么多的位次,便一定有人被挤下去,这人便是被挤下去的人,心中不忿忍不住刺上两句。
陆丰之的眼神一冷,且不说孙三柳是方大人的人,就是中书令亲自选出考卷这事,便不容置疑,便是会试中孙三柳表现得不好,那也不会牵扯上科举舞弊的事。
既然不能定下罪过,何必占口头上的便宜,为自己埋下祸端呢?
吴家可一直紧盯这科举是否公允呢。
“钱世子性情疏阔,喜爱交友,想来是孙公子投了钱世子的脾气。”陆丰之突然说道,“各位,失陪。”
陆丰之说完竟是直接朝着孙三柳的方向走去。
刚才暗讽孙三柳的人只感觉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孙三柳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陆丰之为何过来。
“钱世子,林公子,孙公子,早闻几位的才名,今日意见果然是少年英才。”陆丰之温文有礼地说道。
孙三柳笑:“陆状元说这话就是谦逊了,您可是陛下亲点的状元。”
几人相互恭维了两句就听礼官唱和开宴,几人只能散开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白明理走进大殿,众人已经端坐好了。
他突然有种穿越的感觉,每次一进办公室那帮皮猴子都立马正襟危坐。
就跟他看不出这帮人刚才还闹腾似的。
白明理看了眼方长鸣。
方长鸣对着白老师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他面前放着一份蛋白糕,已经吃了一小半了,看得出还算合他的胃口。
白明理将目光收回来,慢慢走向龙椅。
“各位学子不必拘束,鹿鸣宴本就是庆贺诸位中榜之喜。”白明理扬声说道,让众人放松些。
“这次殿试,前十的考卷写得都极好,不如众位同朕一同鉴赏。”
白明理招招手让宋河将誊抄过的考卷发给众人。
他这么做一来是给自己亲点的状元壮壮声势,二来是让众人看看孙三柳这个名次得的合情合理。
“状元的卷子,朕最是中意。言之有物才华横溢。”白明理称赞道。
陆丰之立即起身行礼道:“陛下过誉了。”
“不必自谦,朕点你为状元,自然是看重你的学识。”白明理笑道。
他又称赞了陆丰之几句。
表示够了他对这个状元的看重。
当然他说放松,众人也不会真的喝得酩酊大醉。
反而不是赋诗就是作画,一个个学子像是开屏的孔雀似的展现自己的能力。
倒是最前方的陆丰之,并没有急着表现,只是安静的吃喝。
这次鹿鸣宴,白明理除了称赞了陆丰之,对其他学子都是一视同仁。
白明理不会坐到鹿鸣宴结束,宴会到了半场便起身离开了。
方长鸣用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蛋白糕,甜滋滋的味道似乎能够甜进他的心里。
嗯,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他看着白老师游刃有余地参加鹿鸣宴,心里忍不住感叹,白老师的进步真是大得让他惊讶,他现在丝毫不怀疑,过上几年陛下一定能成为个好皇帝。
方长鸣心情转好,他将勺子放下,咯嘣咯嘣地掰了两下双手。
一副要干什么大事的模样。
一直在观察他的吴太傅松了口气,看来方大人是不想要这么闲下去了。
唐丞相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方长鸣又要干什么?真是一天都清闲不下来!
鹿鸣宴后半场方长鸣便笑眯眯地同各位学子聊学问,不聊别的就是说学问。
半场下来,本来对方长鸣还有些不服气的人,都服气了。
“方大人的学识这么好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天。”钱英堂将点心丢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
“你少吃点吧。”林雅行无奈地说。
“不是,方大人真是可惜了,就他这学问,被点为一甲都没问题吧?”
钱英堂觉得这事没什么不好说的,他既不怕唐家又不怕沈峥,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这倒是,便是当年方大人的学识不如现在,也不会差到成为同进士。”这当了县令还能做学问的人极少,足见方大人当年的风采。
只可惜不得一见了。
陆丰之都隐隐有些吃惊,以往只听说方大人治民有道,从未听说过他有才名啊。
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等到鹿鸣宴结束,早早候着的宋河请方大人去龙溪宫中觐见。
“陛下说方大人肯定没吃好,也是受累了,今日就留在宫中歇息吧。奴才刚就让小石头去告知您的书童了,他明日再来接大人。”
现在后宫中并没有妃嫔,太妃居住的宫殿又离着龙溪宫极远,方长鸣只是留一晚上并没有事。
“多谢公公了。”方长鸣大大方方地跟着他离开。
出了宫门钱英堂就忍不住感叹:“方大人和陛下果然坦荡,哼,那些个谣言也太过骇人了。”
“这倒是,要是我等传出这种名声,只怕要避嫌,也就陛下和方大人这般心胸。若是方大人和陛下离了心怕是正中幕后之人的心思。”
林雅行在马车上说话也轻松了些:“还有孙兄的卷子写得极好,孙兄在家中定然是要耕地为生的,不然也不会写得如此详细。”
“写得详细是一方面,不粗俗才是最好的,不然这卷子拿出来,旁人便要说他的文章拿不出手了,也难怪陛下敢让我等都瞧瞧。”
钱英堂笑着说。
两人的想法不得不说是落入了灯下黑的境地。
白明理表现得越自然,怀疑的人反而会减少。
毕竟宫中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俩人表面上根本没有亲密的动作。
方长鸣脚步轻快地走进龙溪宫的小书房,小书房的茶案上还放着一份茶水和蛋白糕。
“见过陛下。”
白明理从折子中抬起头:“坐吧。今日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这些个折子朕没看完。”
今天是要加班了。
白明理自然而然地解释了一句。
方长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刚才说了太多的话都没空喝水,他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只是些请安折子的话,倒是不必如此认真。陛下早些歇息更为重要。”
一旁守卫的苏硕眼睛猛地睁大。
不是,方大人,您听听您这话说的,真像是个佞臣该说的话啊!!!
“你这话说的。”白明理随意地搁下笔,“不光是请安折子,有些难查的案子和各家的纠纷,也送到朕的面前了。”
这些折子说不重要吧,也不是,但却是真的耗费精力。
不巧他也是当了很久的教导主任,处理这种乱七八糟的纠纷很有一手。
唐丞相给他设置的这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根本没给他造成任何阻碍。
“是吗?臣还当唐丞相送来的都是请安折子。”方长鸣放下茶杯倒是来了些兴趣。
白明理干脆随意拿起了一份折子走到方长鸣跟前坐下,指着上面的字迹说道:“这是御史的弹劾折子,说的是顺国公府家的管事打了赵家的奴仆。”
方长鸣嗤笑一声:“这样啊,一个管事扯到顺国公府身上。”
这种弹劾折子也是有意思。
宋河眼见着陛下跟方大人竟然一连探讨了好几分奏折,还意犹未尽,他在心中将方大人的重要性又往上提了提。
方长鸣有些累了,他下意识捏了捏鼻梁,白明理借着衣袖的遮掩握住方长鸣的手腕,方长鸣还以为白明理要带自己进入空间。
但是白明理没有动,他很快放开方长鸣的手腕,拍了拍他的手说:“侧殿我让宋石重新铺了床,你早些去休息吧。”
进了空间方长鸣要是睡得时间太长容易作息不规律。
而且他想今天的方长鸣更想要自己待一会。
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知为何方长鸣感觉手腕有些发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白明理对自己安抚和支持。
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想法好像一下子不那么压抑了。
方长鸣愣了愣说道:“那陛下也早些休息。”

好好的睡了一晚上, 方长鸣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稍微反思了下,自己昨天那么伤春悲秋的估计是因为累的。
果然人一累就容易想得多。
“方大人睡得不错?”宋石给方长鸣带来了换洗的衣服。
“小宋公公,昨日陛下什么时候休息的。”自己昨天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地就去睡了, 也不知道白老师有没有早点休息。
“这……折子太多了,陛下忙到了子时才歇息。”宋石倒也没说谎的意思,他垂着头笑道,“唐大人也是, 有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折子都要拿出来,陛下实在辛苦。”
这就是在点方长鸣了。
不过方长鸣并不讨厌,白老师身边的人对白老师忠心, 他还挺高兴的。
“小宋公公说的是,本官会多多注意的。”方长鸣笑着说道。
唐丞相这伙人最让他厌烦的就是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要是真刀真枪的谋反, 他还要称他们一句有点血性。
当然谋反总是要流血的,方长鸣虽然厌恶他们,但还是希望他们继续保持这种做派。
“哎, 多谢方大人了。”宋石立即说道,皇上对他们极好,私下从来不会为难他们, 向来是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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