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科举文当皇帝—— by思风林
思风林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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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岭南哪有冷的时候,你这孩子尽瞎说。”
周氏笑着上下打量了一遍方长鸣:“还是瘦了,我让人备下了你爱吃的饭菜,有你最爱吃的鸡丝面……”
周氏絮絮叨叨地说着,方青婉穿着一身青布道袍,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边,她嘴角带着笑容,原本眉间深深的愁绪也消失了。
因为她被人掳去过,许多人都觉得她不清白了。
不过奇丰县的人对兄长十分敬重,不少商户和田地多的人家都乐意娶她为正妻,有些是为了向兄长示好,也有些是真的敬佩兄长乐意对她好。
方青婉冷眼看得清楚。
只是她不想要嫁人,兄长也随她,对外说她心冷了在家带发修行。
虽说这样要换上道袍,平日行动也受限,但对方青婉来说这已经很好了,她知道自己年岁到了若不是居家修行,定然有人打她的主意,不过是换个装扮便能省下无数麻烦,方青婉自然乐意。
同娘亲小妹吃过饭。
方长鸣这才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小院。
听到动静,一只大黄狗带着三只黑黄圆润的小狗欢喜地往方长鸣身上扑。
方长鸣的书童赵兴赶紧伸手想要挡开这大狗小狗。
“大黄见我高兴呢,你不用拦着,去烧些热水吧,我要梳洗。”方长鸣说道。
赵兴应了一声赶紧去拿热水。
方长鸣不喜欢有人伺候,所以院子里只有赵兴一个书童。
赵兴被支开,这小院子中终于是只剩下他一人了。
“小黄,黄,我今天好高兴啊,好高兴啊!”方长鸣一把抱起腿边最胖的一只小土狗。
黑漆漆的小土狗,似乎知道小黄是它的名字,哼哼唧唧地回应。
没被抱起来的小狗大狗更是着急。
方长鸣弹了一个响指,热情的大黄立马蹲好,顺便还用爪子固定住不听话的两只小土狗。
方长鸣不知为何心中一酸。
书中总是说此心安处是吾乡,可是方长鸣来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了,也没有觉得这里是他安心之处。
哪怕周氏对自己极好,小妹更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个操蛋的环境还是让他没法全身心信任任何人。
方长鸣忙于建商队,忙于治理百姓,平日没时间想七想八,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思念他的世界,他的国家。
方长鸣不是不想要帮更多人,只是他处境艰难,一步步走来都需要谨慎谋划,才能保住自身和娘亲小妹。
方长鸣只能将种种渴望,种种想法压在心中。
等待,沉默,然后装作自己是个正常人。
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试着同化自己,可惜没成功。
方长鸣是孤独的,他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下去。
只是没想到他还能找到同类。
虽然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起码这一刻他很高兴。
当然如果这位小弟弟能跟自己一样,想要改变这世道就更好了。

更别说沈玄同最大的疾病就是郁结于心。
但是白明理好歹是一直当高三教导主任的人,他的不少同事都有肝病。气大伤肝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的,但是白明理并没有,白明理不是不会生气,他会尽到责任,其他的不能强求。
不过半个月,白明理就彻底康复了。
“陛下,您说什么?”宋河感觉自己耳朵有些不好使了。
“朕说,朕今个头晕,应该是身子还虚着,朕不想上朝。”
白明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大床上翻了个身,并不管叫自己起床的宫人随口说道:“去给朕摆好纸笔,等朕醒了,朕要练字。”
伺候他穿衣的宫人愣在原地。
“这?”宋河迟疑,要不是小皇帝的口味和一些小习惯没变,他都要以为自己面前的皇帝换了个人。
真是不同了。
以前不论刮风下雨,皇上可都要去上早朝,不上朝时也会去御书房读书,可现在陛下不去听太傅讲学也就罢了,竟然连大朝都不参加了?
“退下吧。”白明理又翻了个身,这回他慵懒的语气中多出了一分不耐烦。
“是,奴才这就退下。”宋河连忙说道。
小皇帝虽然不能亲政,但还是要上朝的。
这个上朝不是说每天都要上早朝。
白明理穿越之后才知道皇帝不是需要每天都上早朝。
实在是如果五品以上的人都参加朝会人太多了,这样的大朝会并不会每日都有,本朝以齐为国号,齐太/祖定的规矩是每五日早朝会开一次。
但是在不上朝的日子里,小皇帝还是要在五更天就收拾停当去书房读书。
按照礼法,等小皇帝亲政了,这读书的时间就会变成召集三省六部等重要部门的长官议事。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到五点就要起来。
这简直就是折磨!
这让白明理想起自己艰难的少年时期,他当时读的初中教学质量不是很好。不是因为他小升初考的不好,只是因为他们片区的生源被划到了那个普通的初中,白明理是个极其高冷又有自己规划的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不逃课,甚至晚上不会跟舍友一起谈论班级上的女生,在那种小地方的初中自然不受人喜欢,但是他学习好可以甩第二名很多分,老师都愿意护着他,他年少时倒是没受过欺凌。
那时候他大概也是十三四岁,每天最痛苦的就是早晨六点半就要上早自习。
六点就要起床,夏天还好,冬天北方的风就像是能把人吹成冰棍一样。
连洗漱用的水凝成了冰,哪天水龙头不坏都要谢天谢地。
可就算是那个时候,白明理也没试过每天不到五点就起床。
这对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来说,实在是太离谱了!
反正白明理不想起,说不起就不起。
至于书房那边,白明理身子已经被太医打上了虚弱的标签,教导他的夫子又不是真心想要将他教成个明君。
他们各为其主,现在皇帝‘厌学’他们也乐得清闲,至于李太傅,他听身边宫女说,李太傅这些日一直想要解开他出的题,根本顾不上他。
早朝上,那些大人听到皇上身子弱,不能上早朝,心中起了不少旁的心思。
这身子不好,到底是皇上真的觉得自己身体不适,还是被宫中之人胁迫只得对外说身子不好,可是不同的事。
其中的文章可多着呢。
大朝上的人各有各的猜测。
俞太后都觉得惊讶。
“皇上竟然早朝都不去了?”虽说皇帝去不去早朝都一样,国事都是由几个辅政大臣处置。
可,可陛下从未如此过啊!
她可是听张太医说了,现在皇上虽然身体弱一些但确实已经完完全全好了。
“是,宋总管说陛下近来是越来越嗜睡了。”魏嬷嬷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小子好睡不是常事?
“依奴婢看,陛下经历了生死倒是看明白了,这安稳日子不就是靠娘娘和俞尚书撑着。”
魏嬷嬷一边给俞太后布菜一边说道。
俞太后自己都有些迟疑了。
“难道皇上当真是想通了。”俞太后慢慢搅动着手中的莲子粥。
米粥伴着莲子的清香肆意飘散,因是初春俞太后的宫中还烧了火盆,此时热意融融,只让人烦躁。
难道这人经历生死便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张太医如何说。”俞太后随意喝了一口粥,将粥咽下问道。
“张太医说,陛下肝气顺畅不似以往。”大宫女秋霜温声回。
“哦,如此是最好,听闻皇上尽日不是在读书练字就是去逛御花园。”俞太后放下汤匙,看向魏嬷嬷。
魏嬷嬷颔首:“入春后,这御花园景致不错,陛下练字读书累了便会去走走。”
“这样,那等今日皇上去御花园散步的时候,让哀家那几个侄女过去,秋霜你跟着过去,就说是带姑娘出来散心。”多相处往后才好有些情谊,俞太后心想,不论是孩儿想通了还是装的,只要他不在急于碰朝政便好。
“是。”大宫女秋霜躬身应道。
“对了,这莲子不错,东太后真是费心了。”俞太后这话说的恭敬,面上却带着讥笑。
当年自己不过是被送入宫中的礼物,被老皇帝随意封了个美人。
她表现得不争不抢喜爱经书,才得了老皇帝的眼,一步步成了贵妃,可哪怕是贵妃依旧是妾。
妾永远低了妻一头,就连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皇子,都要先记到皇后名下才能登上高位。
就算是自己成了太后都要被她压上一筹。
只因在礼法上她才是皇子的母后。
她心中怎能不怨不恨!
哪怕东太后从未招惹过她,但每次东太后高高在上的眼神都让她觉得恶寒。
还有那吴太傅。
清流之首,家风清正,最是看不上他们这商户,这个吴太傅还真把自己当皇上外公了,竟然真的事事以皇帝为先!
真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只可惜他的学生太多,他们可以将吴家流放,但若是真要干出满门抄斩的事,那些个学子朝臣定然不能答应。
不过,这样也好。
吴太傅,好一个清流之首。
他千娇百宠养出来的女儿,如今却只能在京郊荒凉的行宫种地,时不时还要巴巴给自己送好东西,吃斋念佛老此残生。
这人间事当真有趣!
“娘娘若是喜欢,让东太后再送一些便是,这个时节鲜嫩的莲子确实不好找,更别说还是东太后亲手种的。”魏嬷嬷笑得一张老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好,便让姐姐再送一筐过来吧,这姐姐亲手种的莲子味道就是不同,对了记得去库房里挑上两匹布料送去。”就当是酬劳了,他们商户总没有让人干白工的道理。
魏嬷嬷见自家娘娘又高兴起来,她也不由得高兴,心想,留着东太后果然还是有点用处,好歹能让主子高兴高兴,当个乐子好用极了。
白明理这一觉一直睡到自然醒。
他这回终于从大床上爬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白明理模仿着小皇帝,彻底清醒前先要向侍奉在左侧的竹兰问时辰。
竹兰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说道:“辰时四刻。”
白明理在心中一换算,差不多八点了。
嗯,这才是少年该起床的时间。
他舒舒服服地吃了早膳就去练字读书。
白明理并没有掩饰自己笔迹的变化,尤其是他握笔时的有气无力。
旁人见他如此大大方方,只以为他是久病导致手腕无力,导致字迹有了变化,完全不会往换了个人上想。
所以白明理干脆就按照原主的字迹和自己的写作习惯换形成了新的笔迹。
有原主的味道,却又有些不同。
那小孩的字迹其实很不错,端正锋利,就是有些虚浮毛躁。
“陛下的字是越来越好了。”竹兰在一旁研墨。
“睡了这么多日,哪有写得好不好,这手都生了。”白明理慢慢地说道。
他在大学的时候练过毛笔字,但是当了老师之后就没有时间练字了,说起来他的手确实很生。
“才不是呢,夫子都说陛下进步神速,下笔有魂了。”专门伺候笔墨的小宫女竹心笑得娇俏可人。
可白明理却看到了她少了一截指甲的小拇指。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当他看过去的时候,竹心快速将小拇指蜷缩了起来。
白明理只是笑笑没说话。
他因为休息的足够,脸上的疲惫与暗沉完全消失,整个人如同被精心雕刻之后的美玉。
这一笑竹兰不由得看得一愣,她以往怎么没发现皇上竟是如此俊美。
说来皇帝生病前看着还像是个孩子。
这只是几天变化就如此大?
练过字白明理又看了好一会《算经》,等吃过午食之后,他先带着一行人去御花园散步消食。
“朕记得,东太后喜爱养花?”白明理突然开口问道。
宋河点头应是。
“东太后最是喜欢摆弄花花草草。”
“如此,朕便亲手种些花草送给母后与东太后,也算是朕的一份孝心。”白明理装作思考的模样说道。
这行事倒是跟皇上以往相似。
总是喜欢送些小玩意给东太后,就好像这般做了他心中就能好受些。
宋河微微松了口气,看来陛下虽然有些变化,但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心性。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陛下种花自然不能在御花园中种,要用上好的花盆和种子。
“种子不必精心挑选,随意些,朕要亲自挑,若是让你们这些奴才样样都挑极好的,倒是显不出朕来了。”白明理装作有些生气地说道。
“是,是。奴才明白。”宋河笑眯眯地说道。
“花是需要时间去栽培养护的。”白明理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说道。
他确实想要藏木于林,种一种特别的花。
然后将这花送给方长鸣和东太后。
只希望,他们能抓住机会。
“见过二姑娘、三姑娘。”竹兰突然朝前方行礼。
“见过陛下,陛下安。”
两道温柔似水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白明理:“……”
那什么能被称为二姑娘三姑娘的,不会就是他那两个差点称为他的‘美人’的表姐吧?
看到面前这两个袅袅娉娉行礼的女子,只感觉头疼和……肾疼。
孩子才多大啊,就让人过来争取‘早恋名额’?
白明理眼眸微垂,等他再抬头的时候就换了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姐姐们起来吧。”
“两位姐姐来的正好,朕正说要种些花草送给东太后和母后,这春日将至,不如两位姐姐也种上一些试试!”
试试就试试,白明理让人带着俞二姑娘和俞三姑娘跟他去挖土挑种子。
特意打扮了一番的俞芷和俞蓉面面相觑,只能是放下身段跟着小皇帝去库房挑种子,挖土种花,弄得灰头土脸。
白明理则像是没看到她们的不悦似的,只是专心种花。
种子是他精心选过的,旁的倒是不重要,他不动声色的专门让看管花种的小太监挑了些凌波仙子,也就是水仙花。
只因为水仙花开出的小花朵,跟土豆花有一点点相似。
他当这俞芷和俞蓉的面一连种了十二盆花。
只不过他趁机偷偷带着两盆水仙花进入了房车空间,然后将切成块状的发芽土豆种了进去。
等他带着两个白瓷花盆出来的时候,旁人最多以为他愣了愣神。
“将这些花带到龙溪宫,朕要亲自照看。”

“清风居士,这是本月的份例。”
“多谢,钱管事费心了。”被称为清风居士,本名为吴梦舒的女子,躬身行礼谢过。
当年名满天下的吴家六娘子对自己这个小吏如此恭敬,钱管事一张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太后娘娘心情好,说是东太后娘娘种的莲子不错,特特赏了两匹布料,说是让你们再送一筐。”钱管事那语气说得就好像被俞太后夸一夸这事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
吴梦舒面色不变,脸上还是让人如沐清风的微笑。
“俞太后喜欢便好,管事稍等,我们将份例拿进去顺手再把莲子给你拿来。”
吴梦舒身后来搬东西的几个粗壮嬷嬷,垂着头没让自己露出屈辱的神情。
“好!”钱管事摆摆手让赶车的小吏帮着吴梦舒她们将东西拿进去。
只是京郊行宫边庄子上的管事,能被分到这么个没油水的地方,钱管事自然不是个太聪明的人,为人也还算老实,这是吴太傅的弟子偷偷安排的。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们虽然不能将师父救回来,好歹能让东太后少受些欺凌。
等钱管事走的时候,不仅得了鲜嫩的莲子,吴梦舒还给他们多装了两筐青菜。
春日,本就缺青菜,虽不是什么顶顶好的东西,这些小吏分一分家中也能多上一道吃食。
“六姑娘,这布?”收拾东西的刘嬷嬷有些迟疑地问。
这布料是阴沉沉的棕黑色,但确实是上好的绸缎,能入皇商出身的俞太后内库的东西,就算是最最差的,也是上品。
“我拿给姑母吧。”吴梦舒轻笑,姑母那性子,怕是根本不在意这布料是怎么来的。
吴梦舒去了姑母所住的院子,在新开出的田地边找到了姑母。
姑母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吹着春风,看起来十分惬意。
“姑母!”
“六丫头来了。来,坐我身边。”东太后看上去是个慈爱的中年妇人,早些年长子因为夺位被害死,她伤心欲绝面容便看着苍老了许多,后来父亲被流放,六丫头她们被休,她更是老了许多。
如今若是她同俞太后站在一起,倒是更像是母女。
吴梦舒将手中的布料递给东太后。
东太后慈爱一笑:“是太后娘娘送来的?”
吴梦舒抿抿嘴点头。
“这布料就是布料,做甚要把人的想法落在布身上。我摸着这两匹绸缎很不错,给我做一身衣裳,剩下的你们若是愿意用便用,不乐意便不用。”东太后叹了口气。
她本想说,这般好的料子,该是给小辈做几身衣裳,可话到嘴边了东太后还是没说出口,唉,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六丫头那样能想通的。
东太后能把被休的吴氏女带出来,却不能把她们所有的孩子带走,只有那么两家乐意她们将女孩带走,男丁是万万不能让她们碰的。
有些人在这里住着,心中思念孩子又怕他们受委屈,过的很是煎熬,这心中煎熬了,有的像是六丫头一般跟自己种种地心情能好些,有些则是只顾着怨恨俞家、唐家和沈家。
这布料她自个穿也就穿了,让小姑娘穿了,只怕有人跟小姑娘说闲话,说什么她们这是吃嗟来之食。
“姑母,你还是心太软了,咱们都到什么境地了,三姐她们竟是只顾着自己。”吴梦舒靠在东太后肩头,嗅着姑母身上皂荚的清香噘着嘴说。
“她们见不到孩子心中苦啊。”东太后却不很在意,她试过劝导她们想开些,只是她们不乐意,东太后也就懒得多费口舌。
说到孩子吴梦舒也叹了口气,说来她也有五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康儿了。
姑侄两人就这般依靠着,春日带着泥土气息的风吹拂着她们有些散乱的发丝,也带走了吴梦舒的叹息。
很快两人就打起精神,亲自下地耕种。
“陛下,您这一日日的看,这花也不能立即开啊。”宋河看得好笑,陛下自从将花种上后就日日寻时间照看,不假旁人之手,侧殿里更是烧了炭盆,只为给花盆取暖。
真真是用了十分的心思。
可这花开花落都要时间。
这日日看着也不开花啊!
“朕种的这几盆花倒是都发芽了,只是不知何时能开花。”白明理亲手给花盆施肥,丝毫不嫌弃花肥脏污。
“奴婢听给御花园种花的小太监说了,陛下养的仔细,这春日阳光又好,怕是再过上十来日就能有开花的了。”
“陛下这花已经长得很快了。”竹兰笑着说道,陛下不再吵着去御书房读书,更不着急上朝理政,他们这些奴才也活的轻松自在。
有时候竹兰都忍不住想,若是陛下能一辈子都只是喜爱种花和钻研《算经》就好了。
宋河拿着一块手帕,时刻准备给白明理擦额头上的汗。
竹兰手上则是端着一杯茶水,只要白明理看她一眼,她就赶紧奉茶。
白明理两只手都被农活占了,他微微抬了抬头,宋河立即给他擦汗。
“说来已经许久不见两位表姐了。”白明理小心地将肥料放入花盆中,他按照小太监的指点,不敢放的太多也不敢放的太少。
宋河用手遮了遮嘴,险些没笑出来。
“陛下出的题,两位姑娘还没写出来呢,这几日怕是见不着了。”竹兰垂着头遮掩住脸上的神情,语带笑意地回道。
白明理叹了口气,真是两个厌学儿童。
前几日他又遇到了俞芷和俞蓉三次,看到这俩无所事事地小姑娘,白明理没压抑住自己数学老师的本性。
当即出了十道《九章算术》中《粟米》一章的题目。
让她们练一练谷物该如何折算,别成天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之后两次,一见到她们白明理就问题目做出来吗?
第一回俞芷和俞蓉还拿出了答案,白明理当即考察她们。
然后他就发现,这俩小孩找了枪手,这完全就是抄作业啊!!!
这种行为让白明理难以忍受,他不由得说了几句重话,又给她们现场编了二十道关于谷物折算的题目,叮嘱她们回去自己做,下次见面他要检查。
这事过去七八天,俞芷和俞蓉愣是没再来找过他。
“对了,朕出的题,还没人能做出?”白明理想起另一件事。
宋河无奈地说:“邸报上已经刊了陛下出的题,至今还无人能做出。”
别说这题在士子中也引起了一些风波。
有些想得多的士子,只以为陛下出的题有深意,暗自讨论了许久呢。
白明理的动作顿了一顿。
他拉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再出一题吧,唉,若是有人能将朕梦中所见的题做出来,朕定然要送他一盆朕亲手种出来的花。”
可能高考数学题太难了,按照书中描写男主行事谨慎,应该就算是做出来了也不会答题。
那自己得再跟他些提示。
宋河嘴角抽动了两下。
什么?再出一题!
要说皇上清醒之后最大的变化,那就是爱上了《算经》时不时地就要出出题为难一下身边人。
就连他这个太监总管,都给问了好几次,将一堆鸡和兔子关在一起,知道腿的数目,一共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等等问题了。
现在宋河听到皇上又说要出题,额上都不由得出了冷汗。
再一看竹兰也是一副吃了苦药一般的神情。
白明理慢条斯理地施完肥,在竹兰的服侍下净了手。
小太监抬来书桌。
白明理提笔最后却没落笔。
宋河和竹兰都有些不知所措,陛下怎的有不写了?
不知道陛下又要闹什么。
“哎呀,这梦中所见的题目,朕这一提笔就忘了,可惜了。”白明理在他们的注视下放下笔。
两人竟都松了口气。
一个月前闹得那一场,已经够大了,他们就怕小皇帝是真的喜欢上在邸报上出题。
白明理想了想又提起笔。
“说来我想起了一道谜题,既然这数算无人能做出来,一个谜题总行吧。”白明理说着就在他们面前写了一道谜题,“这次就不写在邸报上了,龙溪宫的宫人猜一猜便是,谁能猜出来,朕给他一颗东珠。”
宋河和竹兰的心随着皇上的话起起伏伏。
还好,还好,只是让宫中人猜一猜。
宋河低头一看只见宣纸上写了一句话——只因相思惹分非,打一物。
看到相思二字,宋河眼睛一亮,他想要将宣纸拿起来。
若是把这御笔墨宝留下,等往后,有此信物,还能说陛下看上了某位姑娘,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伸手,却一下就被白明理按住了手。
宋河心下一跳。
“看清楚了?”白明理斜了他一眼冷冷问道。
“看清了,自然是看清了。”宋河扯出笑容,看起来憨厚又老实。
白明理又看向竹兰冷冷地问:“看清楚了?”
“陛下,奴婢看清楚了。”竹兰沉稳开口。
白明理随手将宣纸丢入火盆,火舌将那一行字舔舐殆尽。
“朕的东西,没说给,你不能乱拿。”火光中白明理的神情看着十分可怖。
不知道为何宋河心头一颤,他立即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陛下息怒,奴才这贱手,陛下身子弱您息怒。”
“起来吧,罚一个月月银。”白明理一挥衣袖飘然离去。
他不在意身边人背后站着某些势力,平日会跟身边人好好相处,可惜啊,人家想要害他,白明理的眼睛多利,一眼就能看出宋河想什么。
他们这点小九九,还不如他的学生演技好呢。
以往不过是仗着原主年纪小好欺负罢了。
“是,是。”宋河伏在地上一直等皇帝离去才起身。
“宋总管,你这是何必,陛下如今是好说话了,可也不是轻易能糊弄的。”竹兰赶紧把人扶起来压低了声音在宋河耳边劝道。
竹兰清楚,小皇帝是有几分聪慧的,以往不显这大病一场之后便看出来。
这还当着人的面的,就想要算计陛下,只是罚一个月月钱实在是陛下宽厚了。
宋河苦笑一声,他真是得意忘形了。
皇上醒后对身边人不错,他竟是快忘了便是陛下不亲政也是龙子,他这毫不掩饰的动作怎能不惹眼。
清晨,白明理发了一顿火,到了晌午宫里宫外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就都听说此事了。
连带着那谜语也传了出去。
“皇上生气也应该,那奴才的手长得太长了。”俞太后轻慢地说道,不过是一个奴才就是打死也无妨,换一个眼线便是了。这宫中可不缺机灵的太监。
她虽不乐意皇帝急着夺权,但是到底是自己肚里爬出的,万万没有让个奴才轻视的道理。
“娘娘,您说皇上这谜语到底说的什么啊,老奴只知道这相思,应该说的是相思豆,旁的就不知了,奴婢真是榆木脑袋。”秋霜笑着打岔说道,
宋河跟她有些交情,秋霜总不能看着他被太后厌弃,便只得装作好奇的开口。
“你这七巧玲珑心,还是榆木脑袋?都知道相思豆了,怕不是害了相思,放心等你到了年纪哀家定然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俞太后笑着说道,她的注意倒也是被引去了。说来父亲也让人去猜了这谜语,估计便是打一种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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