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科举文当皇帝—— by思风林
思风林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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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傅倒是不惶恐,他只是疑惑,他是清流与唐丞相走的更近些,太后娘娘和俞尚书竟然在此时找他?
“你们看看,这《算经》中的题写得对不对。”俞尚书给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便抬着皇上所看的那两页《算经》与写出的答案走到几位翰林和李太傅面前。
科举取士不仅要考文章,《算经》和律法都是要考察的。
能当上翰林更是进士中的翘楚,几人不过是计算了一会就得出结论——这答案竟都是对的!
“启禀太后娘娘,这些题全对。”年纪最大的张翰林回道。
“全对!”俞尚书声音微挑,若是那孩子提前准备好的,他可是差点病死,为此提前筹谋?
俞尚书实在有些想不通。
“是。”张翰林恭敬回道。
“李太傅,没想到你教的陛下竟是如此精通数算。”俞尚书语气莫测地说道。
李太傅面上平静说道:“教导陛下是臣的责任。”
“如此,你便看看此题何解。”俞尚书冷笑一声,宫人立即将另一张宣纸捧到李太傅面前。
李太傅随意一瞥,眉头瞬间皱起。
这?这是?何等题目?
如此古怪!
“俞尚书,这是陛下写的?”
李太傅直接问道,他位列一品,对上俞尚书这个三品户部尚书,本就不必太过谦卑。
“正是?怎的?连李太傅也不识的?”
看他不似作伪,俞尚书也惊讶了。
“不如几位翰林也看看。”李太傅说道。
俞太后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说:“你们都看看,陛下说了要传阅天下,若是能做出此题他大大有赏。”
几位年轻翰林满脑袋疑惑。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看什么?
老到已经一把花白胡子的张翰林却是仔细琢磨后,忍不住将宣纸拿起。
“妙啊,此题甚妙!”
俞太后好奇:“张翰林知道此题何解?”
张翰林的眼睛都没离开宣纸,他理所当然地说:“不知,但这题很是新奇,不似以往书中能见!太后娘娘,既然陛下说这题要传阅天下,定然要有许多人为此题夙夜不眠了!”
他便是其中一位,张翰林看着那张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就像是在看一位绝世美人。
俞太后和俞尚书对视了一眼。
难道那孩子真的是因为思索数算难题病了?
并不是因为对不能亲政郁结于心?!他们一直误解那孩子了?
俩人都有一丝恍惚。
“娘娘,唐丞相、沈大将军和安国公请求觐见。”魏嬷嬷轻声提醒。
俞太后伸手揉揉太阳穴:“让他们进来吧。”
虽是要晾一晾他们,但到底是辅政大臣,不能太落他们的面子。
唐丞相三人结伴前来。
已经收拾停当的唐丞相倒是有了几分文人的样子,站在体格魁梧的沈大将军身侧更是显得斯文,形容枯槁需要宫人搀扶的安国公,看起来则是更像是个行将就木的病人。
沈大将军和唐丞相默契地让安国公走在前方。
“安国公怎的来了?不必行礼,赐座。”俞太后在三人行礼前说道。
“臣实在忧心陛下病情,还望太后娘娘见谅。”安国公慢悠悠地坐下,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地说道。
这话由安国公说出来,俞太后只能回道:“安国公只管放心,皇上已经醒过一次了,太医说以后只要好好养着便好。”
唐丞相应声笑道:“陛下自有天佑,遇难成祥,乃是天下大喜。”
话虽然这般说,但是唐丞相和沈大将军心中都惊讶,俞太后竟然会大大方方地说皇帝病情大好了。
可,如果皇帝身子没事,皇上没事动笔墨做甚?
难道是俞太后和俞尚书隐瞒皇上病情?
可李太傅同几位瀚林也在。
俞太后和俞尚书会如此做吗?
俞尚书不必看他们就知道沈大将军和唐丞相在想什么。
他干脆说道:“陛下清醒后说自己是因为思考数算难题昼夜不歇才病了,陛下写出了一道题,说是要传阅天下你们也看看。”
张翰林不情不愿地将宣纸还给宫人,宫人将宣纸捧到三人面前。
看清楚题目的三人:“???”
你们父女不是在逗我们吧???!!!
造成这一切的白明理拱了拱被子,迷迷糊糊地抬头吸了口气。
他迷迷糊糊地想到,趴着睡真辛苦啊。

睡梦中,白明理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小房车中。
他一个人旅行就没有买很大的车,而是选了一辆普普通通的B型房车,车顶有太阳能板,开车的时候动力也可以充电,取暖可以用烧柴油开暖气或开空调。
他的小家外表上看起来就是个大号面包车,前排有两个座位,副驾驶可以折叠旋转,驾驶室和后面的区域用一个挂帘隔开。
从侧门进入右手边是驾驶室,左手边就是灶台,灶台上有一个电磁炉和水槽,上下都有储物格,灶台下方有自带的小冰箱和白明理添置的小洗衣机。
正对侧门的地方是两排小沙发和一个可升降的桌子,小沙发和桌子可以拼凑出一张床。
只不过白明理一个人旅游从来没有用过。
沙发后方是厕所,可以洗澡和上厕所,房车中有净水箱和黑水箱,可以储存污水和生活用水。
厕所后面就是一张一米七五长一米二宽的单人床,床下有比较大的储物空间,白明理在里面放了一辆折叠自行车,方便停车之后去菜市场买菜。
白明理最爱的就是房车上的床,他曾经开车去海边,打开后门就能躺在床上看海景。
景色就在手边,而他可以躺在床上翘着脚,一边吹海风看风景一边看书,手边放上个床上小桌,桌上放着一杯他自己做的果茶。
唉,那小日子简直美滋滋。
所以他为什么要穿越?唉。
咕噜噜。
白明理的肚子发出抗议声。
好饿啊。
白明理迷迷糊糊地想,吃块巧克力垫一垫吧。
他这么想着,一块冰凉的物体出现在他手中。
塑料锯齿状的开口划过他娇嫩的手心,带来一点点痛觉。
等等!娇嫩的手心?
他写板书写了十几年,手上都是老茧啊。
白明理猛然间睁开眼睛抬起头剧烈喘息,他身体还趴在床上,在衾被中的手似乎握着什么,白明理下意识用大拇指摸索了一下物体的表面,然后他就摸到了熟悉的波浪纹分格——这是一块巧克力?!
“陛下,陛下醒了!”
“快去请太医。”
“陛下奴才伺候您。”总管太监宋河吩咐在一旁侍候的宫女将床幔掀起。
白明理一愣,他将手藏在身下,稍微挪动了下脸,这才看清靠近自己的是一个面白无须,圆脸和蔼的总管太监宋河。
“我、朕饿了,随便弄些吃食过来。”白明理面色平静地说道,他的肚子适时地响了一声。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宋河眉开眼笑,他虽是太后的人,但到底是生死荣辱系于陛下一身,皇上想要吃东西他打心里高兴。
白明理多日不动弹,身子都僵了,他心里有点惊慌。
白明理不知道这巧克力是哪里来了,不过他看了那么多小说心想难道他有金手指?
难道自己的小房车跟着过来了?!
白明理一想到自己的房车,他整个人就出现在了房车内!
躺久了白明理差点一个腿软坐在地上,他慌忙地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漆黑,要不是房车中开着灯,他就是两眼一抹黑。
而这房车内竟然保持着他被撞下国道前一刻的模样。
干干净净,没有变形也没有血迹。
白明理一拍脑袋脚步凌乱地冲向驾驶室,他一把拿起驾驶位前的手机。
指纹解锁。
屏幕瞬间亮起,白明理先扫了一眼时间,确定这手机的时间是流动的,他车祸的时候大概是十月五号晚上九点。
而现在却是十月十八号晚上十点。
大概就是小皇帝开始昏迷到他清醒的时间!
白明理眉头紧皱打开了阅读器。
他在收藏夹中上下翻阅,阅读过的书他都是顺便下载下来的,方便网速不好的时候还能看。
他从头到尾找了一遍,根本没看到《穿成知府庶子后我成了丞相》这本书。
难道自己记错名字了,还是看的时候忘记缓存了?!
白明理找不到只能是暂时放下,他已经进来五分钟了,现在出去怕不是会被当成妖怪?
大不了就说自己梦中得仙人点化。
有了能够消失的本事。
白明理从不是个拖拉的人,他下了决定就在心中默念出去,等他再次睁开眼,正对上想要伺候他坐起身的大宫女竹兰关切的眼神。
“陛下?”竹兰见皇上盯着她不说话,有些迟疑着出声。
“咳咳,扶我坐起来吧。”白明理干咳两声说道。
他从衾被中抽出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白明理有些发愣。
看来在自己进入房车的时候,外界的时间相对而言没有流动,或者说动了但是速度太快人眼无法捕捉。
“陛下,陛下,张太医来了。”大宫女竹兰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吧。”白明理的声音很是干涩,宫女赶紧伺候他喝水。
张太医躬身上前行礼:“陛下安。”
“把脉吧。”白明理伸出手。
虽然他如今还有些疲累,但是十四岁的身体不亏十四岁的身体,他长长地睡了这一觉只感觉万病全消。
完全可以立马起床,就是有点饿。
白明理沉默着想,穿越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多岁,似乎还有个金手指,好像挺合算的。
当然,那是得忽略他现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下。
张太医把完脉惊喜道:“陛下身子已经好转了,再喝上两副药,往后只需食补。”
“劳烦张太医了。”宋河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
张太医很快就退下了,饭菜端了上来。
因为他久病,御膳房不敢做难克化的食物。
端上来的只是一碗煮的十分细腻的莲子白粥和两三样清淡小菜。
白明理反正饿了,不用他动手自有宫女伺候他一勺一勺的吃粥。
味道是比早餐摊子上卖的白粥好喝。
宋河见他吃得香甜忍不住笑着说道:“陛下,这莲子还是太后娘娘向东太后讨的,这才入春这般嫩的莲子可不好找。”
陛下惯来喜爱听两位太后和睦,太后娘娘疼爱他,这个时候宋河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白明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差点忘了,还有东太后这么一位!
东太后是吴氏女,原身是被记在先皇皇后如今的东太后名下的。
因此吴家是站在小皇帝这边的,只可惜因为科举舞弊案,吴太傅被流放,家产被抄没,吴氏女多被休弃,东太后在龙溪宫外跪了一天,自请去南山行宫居住为先帝祈福,东太后去行宫时将被休弃的吴氏女们带到了行宫,虽是无名无分地跟在她身边,好歹能保住一条命。
自此东太后彻底沉寂下来,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在礼法上压俞太后一头的人也撒手不管了。
原身对这位嫡母心中有愧,只要听说东太后过的好,他就会忍不住高兴一些。
可他年纪小并不太会遮掩自己的性子。
小皇帝这般表现,反而引起了俞太后的忌惮。
东太后只得不施粉黛吃斋念佛亲自耕种,过在俞太后看来清苦的日子。
让俞太后看着原本压自己一头的皇后如此落魄,俞太后高兴了,东太后这才勉强保住自己和亲人的性命。
在书中一直到岭南王打进京城,东太后都一直待在行宫里,毕竟岭南王也有自己爹娘,并不想要多请个长辈出来。
白明理心想,这皇宫的关系也太乱了。
他只用了一秒钟就决定,还是先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这具身体还是少年,该吃吃该喝喝,还得长个呢。
“将《算经》拿来。”白明理还没忘记自己的给自己套上的人设。
“啊,是。”宋河给宫人试了个眼色。
几册《算经》很快送到了白明理手中,他吃了两碗米粥,怕积食没敢多吃,而后便靠着被子看书。
《算经》不论是哪个世界都不是由一人编写,而是每朝都有人整理编纂,成书会有些不同。
他现在手中的书就跟他看过的《算经》有些不同,看起来倒是有点意思。
俞太后在他吃完东西后来了一次,看到他这般刚清醒就手不释卷的模样,俞太后又是一愣。
“母后。”白明理听到动静抬头,却没有下床只是点点头算是行礼了。
俞太后倒也不在意这个,她柔声说道:“皇上,你写的那题哀家已经令人写于邸报上,若是有人能做出,也算是为皇上分忧了。”
白明理并没有将手中的书放下,但是听闻那题已经传出去,他还是抬头道:“多谢母后。”
“你这孩子,跟母后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身子弱还是少看些书,费神。”俞太后见他态度软和,她心中稍微高兴了些,就是如此才好,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若是不能跟自己一条心,那也不能怪她和爹心狠。
“是。”白明理回道。
俞太后没待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白明理就老老实实地吃药,看书,下床散步,偶尔去自己房车里清点一下东西。
因为他回程的时候补过一次货,房车中的日用品很齐全,小冰箱和储物格也是被零食、食材和调味料塞满了。
方便面、土豆、地瓜、剥好的玉米粒、青椒、辣椒、花椒、大蒜、小油菜、冻排骨、白菜、芸豆、柠檬、橙子、梨……
但是房车中的时间也是不断流动的,不耐放的食物还是不耐放,而且房车中的电是一直在消耗中,冰箱也开不了多久。
这也意味着除非将房车整个挪到外面,靠太阳能充电,或是发动汽车靠动能充电,房车里的电总有耗尽的时候。
而他每次进来都需要开灯,开关冰箱也要用电。
他试过发动汽车和向窗外丢东西,窗外黑暗就像是有一层弹性玻璃,不论什么东西都出不去,车也没法前进,黑暗不会随着时间变化。
他在房车里尝试着待上一天也没觉得憋闷,白明理甚至嗅到了龙溪宫中甘甜的熏香气味,说明空气是可以进入的,房车更像是跟随他身边的一个独立空间。
为了防止电量耗尽,白明理将东西清点完,将耐放的食物存放在一起,不耐放的放在冰箱,然后翻看完手机里的内容,就不再频繁地进入房车了。
日子飞快而过。
岭南王府。
沈从业将手中的信递给身侧的男子。
这男子身材高挑,面目端正,五官大气,俊逸凛然,是丢到哪里都不会被夸的长相。
“看看,这就是那小子醒来写得题。”
男子,也就是方长鸣,不动声色地看向信纸。
第一眼,已知抛物线、椭圆和曲线都经过某一点,它们在轴上有共同焦点……
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了‘压轴大题’?
不对劲,再看一眼。
方长鸣:“???”
高考数学题?
你怕不是在逗我?!

就是自觉还算好学的方长鸣也不例外。
让大一大二的学生做圆锥曲线类型的题目,大部分人都做不出来了。
所以这一定是一位小弟弟!!!
当然也有可能是小妹,女穿男也不是不可能嘛。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如果小妹对身份有认同障碍,自己还可以开导她。
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自己有老乡了。
冷静!冷静,如果这位小弟弟对他有敌意怎么办?
不能把情况想的太好。
嗯,不能!!!
方长鸣的脸不由得潮红起来,拿着信纸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鹏之?鹏之?你这是?”
岭南王沈从业的声音打断了方长鸣的思路。
“臣,臣只是有些意外,小皇帝竟然会写出如此精妙的题,臣原本以为他……”方长鸣的话未说尽,给了岭南王解读的空间。
岭南王眼中的怀疑渐渐消失,他笑道:“对了,本王差点忘了,你当年的律法和数算考的很是不错,要不是唐丞相一党从中作梗,你该是一甲之列的。”
“王爷过誉了,只是小皇帝清醒过来,不要旁的,却写下这么一个题目定然有所图谋,王爷还当谨慎对待。”
方长鸣面上的潮红逐渐褪去,他将手中的信纸折叠好还给岭南王。
“不必,给你便是让你看看能否解出,我看你倒是有几分把握。”岭南王语气中带着一些试探。
方长鸣知道刚才自己的反应太大了,让多疑的岭南王起了疑心。
天下人都做不出来的题目,如果他方长鸣一下子就做出来了,确实让人觉得可疑。
问题是方长鸣已经穿越到这里二十来年了,让他做他也做不出来啊!!
所以方长鸣十分理直气壮地说:“臣只能看出此题精妙,但怕是做不出来。”
“哦,是吗?那实在是可惜了,小皇帝可是说解出此题大大有商。”岭南王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只见方长鸣目光清正,没有丝毫撒谎的痕迹,岭南王想到此人喜爱读书,对他刚才的失态倒是放下来一些戒心。
“你既然觉得此题精妙,不如拿回去琢磨吧。”
“多谢王爷。”方长鸣当即行礼,一副真的十分喜爱这张信纸的模样。
看得岭南王一笑。
“你啊你,对我还如此生分,不说你就是李太傅这些日都为了此题不得安眠呢。”岭南王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鹏之你向来聪慧,依你看小皇帝如此行事是为何?”
这才是岭南王召他来想要顺便问的事,方长鸣此次来府城是来向他禀告梯田修整情况。
马上就要春种,此事不能轻视。
“臣以为,小皇帝从未传出过贤名,这次怕是小皇帝在试探,他到底是重病新愈,如今他应当是明白若是不争便只有死路一条。”才不是,小皇帝应该已经病死了,现在的应该是自家老乡。
老乡写这个应当是想要吸引俞太后的注意力,不然难道他还能未卜先知自己也在这个世界吗?
想到自己改造了纺织机,虽然岭南王将这功劳按到了岭南王妃的兄弟身上,但这纺织机确实传到了京城。
说不定小皇帝真的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这题目就不仅仅是吸引俞太后的注意力,更该是给自己的暗号啊!!!
想通这一点方长鸣的神情不由得稍微轻松了些。
看在岭南王眼里,这就是方长鸣不把小皇帝看在眼里的表现,他轻笑道:“鹏之,你也太小看我们的陛下了,若是他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个法子扬名,本王倒是要失望了。又不是治国理政的名声,单单是精通数算有什么意思。”
小皇帝当然要争!
只要他开始争,京城就会变得更乱。
乱中才能生变,自己这个在岭南道的亲王才能插上手不是?
“那臣要拭目以待了,五年前小皇帝连吴太傅都保不住,不知今日陛下他能否有精进。”方长鸣语气淡淡地说。
“他保不住倒是便宜了本王,你这想法倒是与本王不谋而合,本王只要稳坐钓鱼台便是。”岭南王喝了口茶水丝毫不掩饰他面上的鄙夷。
吴太傅能成为清流之首,弟子自然是满天下,吴太傅被流放,不知多少人心中暗恨。
建州布匹远销边疆,岭南王的管事旗下有几个商队往北方走商。
这些年他没少偷偷接济吴太傅一家,前年吴太傅终于向他称臣了。
“不说这些,鹏之同本王说说这次建州春种的近况吧。”岭南王想起这些就忍不住心中喜悦,但他很快就说到正事。
方长鸣也调整好心态,一板一眼地开始汇报。
等方长鸣离开岭南王府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需要明早赶回县城主持春种事宜,因此没有客居在岭南王府而是住在建州驿站中。
方长鸣刚离开,岭南王就招了暗卫,
“跟着方县令,看看他的行动有何不同,五天后你再来报我。”岭南王冷声说道。
堂下的几道身影低声称是。
岭南王并没有轻易相信,方长鸣只是被那信纸上的题目吸引。
那题如此古怪,方长鸣的反应也古怪。
岭南王怎么可能不起疑心?
方长鸣治下的奇丰县虽是在岭南道,但岭南王府在建州,方长鸣想要到建州要坐马车行上五日才能到。
岭南王不是不想要将方长鸣调到建州下辖的县当个县令,但他到底只是亲王,调动官员的事毕竟要通过朝廷,现下京中形势莫测,他不便有什么动作,岭南王不愿意冒险,正是因此岭南王只能让方长鸣继续当他的奇丰县县令。
说来岭南王一开始也并不看重这个被打为同进士的小子。
只是他先是发现了新的沤肥方法,然后又在奇丰县修整了零散的梯田,还同当地蛮族结交,与他们交换药草贩卖挣银钱,将贫苦的奇丰县经营得有声有色。
他这才将这个小县令看在了眼里,四年前方长鸣的小妹被建州知府侧室的侄子看上掳去,方长鸣将人救了出来,并把那侧室的侄子打了个半死不活。
为了保命方长鸣这才投靠了他,并献上一种改良过的小纺织机的图纸。
岭南王因此得了朝廷嘉奖。
他才逐渐看重起这个小县令来。
此人才学本事是足够了,只是他总觉得方长鸣对他并不是十分忠心。
方长鸣回到驿站,便迫不及待地拿出信纸,像是有些痴迷一般地看上面的题目。
他敏锐地感受到了有人在监视他。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这般表现。
这才能与他的失态对上。
不过就算是没人关注他,他也想要看这题。
来到古代那么久,现在方长鸣看高中数学题竟然也觉得眉清目秀!!!
唉,这小皇帝的位置实在尴尬,不知道那这位老乡能不能应付,想到这里看着题目他不由得露出了深思的凝重。
他既然将题目写出来,应该是想要联系自己。
只可惜自己这些年虽然经营出了一些人脉势力,但是对京城还是鞭长莫及。
还有不知道这位老乡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自己现在还是得稳住,不能轻易行动。
他一直看到天色变亮,回程的路上也是喜滋滋的研究题目。
方长鸣是真高兴,因为他好久没做个高中数学题,但是他竟然还能做出第一问!
自己真是聪明啊!
方长鸣在心中称赞自己,然后就忍不住嘿嘿嘿傻笑了起来。
那傻样是装都装不出来的。
暗中观察的探子:“……”
五日后,暗卫回到了岭南王府。
照实将所看到的回禀给岭南王。
岭南王听后不由得哈哈大笑:“好啊,这个鹏之,本王竟是不知他如此有趣,好好好,去找些数算书给他送去。”
他这疑心算是暂时放下了。
“是。”
奇丰县县衙。
县衙后就是县令居住的院子。
方长鸣不仅治民有方,且清廉公正,奇丰县的人看到县令的马车都要当街行礼。
方长鸣只能每次出行的时候都尽量挑没有标记的车子马匹。
只是县衙中拢共就那么三匹马两辆马车,县城中的人那是次次都能认出他的车架。
好容易方长鸣的马夫才将车马赶到县衙后院。
年老的马夫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说道:“县令您看,您这没回出去老奴都受了大罪了。”
幸亏县令说了不许朝他们的车架丢东西。
不然马夫真的受不住,前几天他还被卤肉砸过脑袋!
“庄老伯,委屈你了。”方长鸣笑着下车。
方长鸣这一世的娘亲周氏和小妹方青婉已经在后门等着了。
这一世,方长鸣是知府庶子,长鸣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他那个便宜知府父亲,在他出生时听到有鸟长长地鸣叫,才起了这个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方长鸣正好是他前世的名字。
他被批为同进士后,方知府就要休了周氏,一个妾室连休书都不必写,直接赶出去也无人在意。
但这么多年,方长鸣早就看清了方家,不可能没有准备,他手中有方知府贪污的证据。
若是方知府有异动,他就会把证据交给方知府的政敌。
他那个便宜老爹没办法,只能写了和离书给周氏,还把方青婉划出了族谱。
方长鸣这才能够带着他们出方家。
方知府不是不想在路途中害他,只是早些年方长鸣他就做出了一把便于携带的□□以防不慎,进京赶考的时候又偷偷做了些倒卖的生意,足够雇佣镖师保护他们到岭南。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了奇丰县,方长鸣又艰难地经营出了一番事业。
至于后来他投靠岭南王,更多的是个幌子,也是能靠岭南王的势力压住关于小妹风言风语。
到底是他大意了,才让小妹受了无妄之灾。
建州风气并不拘束女子外出,他便放下了戒心,想着好容易去一趟府城不好拘着小妹。
哪知不过是一时放松便出了事。
他真正的势力在奇丰县和奇丰县境内连绵不断的群山中。
方长鸣为自己和娘亲小妹预备好了后路。
至于对岭南王,他向来是一种押注的心理,比起俞尚书和唐丞相,岭南王自然更像是个明君。
但方长鸣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无法真心以待。
他也在试探也在考察这位亲王,只是现在,他的计划看来得稍微改一改了。
“娘亲,这初春还冷着,你们怎么在外头等。”方长鸣扬起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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