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全家都是反派—— by路知野
路知野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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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傅临烨半睁开阖上的双眼,略带疲惫与困意偏了偏头,露出半张脸。
既有少年人的柔软,又有青年的俊逸。
他漫不经心的开口,说:“你怎么来了?”
沈桐一呆,条件反射般“啪”地一下关上房门,紧紧将屋内的风景关上,生怕有一丝泄露。
傅临烨:“?”
然后又见沈桐动作慢腾腾地开了门,眼神飘忽,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干脆盯着地面,尴尬地笑笑。
“抱歉,我……微臣不知道殿下正在沐浴,就擅自推开门……”
他特别小声地嘀咕一句,“这夜阑怎么回事,不好好守着殿下,也不晓得跑哪里潇洒去了。无故失职,改明儿让殿下扣你俸禄……”
在屋顶默默守候着的夜阑:“……”
这也能怪我?
他一向是喜欢在屋顶蹲守,身居高处才能将周围的风吹草动纳入眼中。
这点,他家殿下心里很清楚。
紧接着夜阑就听见他家殿下说:“不怪你,是夜阑没看好门。”
夜阑:“……?”
是谁今天叮嘱他沈桐前来不必拦着的?
夜阑木了。
完全没有觉得把黑锅丢给夜阑背有哪里不对的傅临烨捏了捏鼻梁。
晚上夜阑带过来的密信不少,其中有几封他还特地回信,仔细做好安排,务必做到不留下蛛丝马迹。
又担心自己会有遗漏,所以费神了点。
毕竟因他重来一世,某些人和事都与前世不同。
比如说眼前这个人就不一样。
傅临烨看向颇有些束手束脚的沈桐,轻抬眼帘,“既然来都来了,就过来替我擦擦背吧。”
男声极低,沉沉地。
约莫是泡过澡,小觑了片刻,傅临烨神态放松,不由自主地就放出几分曾经高居千万人之上的气势。
沈桐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猫,被钳住了命运的咽喉。
那些刷好感度的念头早不知扔到哪个疙瘩角落里了,四肢僵硬地走到傅临烨背后。
走得近了,沈桐更能清晰看见傅临烨宽阔利落的肩背,蝴蝶骨因姿势拱起,形状漂亮。
手臂肩背紧绷,不难想象这纤薄的皮肤之下,覆盖着怎样极具张力与爆发力的肌肉。
同为男性,沈桐都忍不住耳根发烫。
只因为傅临烨此刻极富有男性魅力,那张脸在朦胧水汽中又太有冲击力,视角画面不是一般的刺激。
不过沈桐自诩为直男,下意识把他的尴尬与难为情,理解为对傅临烨好身材的嫉妒。
沈桐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手帕,“哗啦”一声在水里打湿后,就替傅临烨擦起了背。
他的动作不轻不重正正合适。
先是替傅临烨擦了擦肩颈,又顺着肩颈线向下给他擦了擦整条手臂。
隔着轻薄的手帕,沈桐都能感受手掌下微烫又满是弹性的肌肤,像是特别好捏的样子。
一个没留神,沈桐鬼使神差在傅临烨肩膀肌肉处轻抓了一把。
还没来得及感叹果然比想象中的手感更好。
下一瞬,他的手腕就被傅临烨握住,看向他的眼神也是十足的意味深长。
“……”
作者有话说:
沈桐:我是直男。
————
嘻嘻,桐桐宝,你最好是哦~(坏笑)今日更新到,球宝子们支持!(星星眼)

他无意识的动作纯粹是出于好奇与羡慕。
无论是在穿书前,还是穿书后,他都属于那种怎么也吃不胖的身材。
浑身肌肉偏薄,肚子上还有软肉。
所以他对傅临烨这种,身上肌肉看起来并不夸张,饱满得恰到好处,又能很好体现力量感的身材,格外眼馋。
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这样的身材就好了。
沈桐在心里羡慕的低叹一句,旋即就对上傅临烨深邃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想做什么?
沈桐:“……”
他毫不怀疑,要是傅临烨是个女子,那恐怕就该当场骂他“流氓”了。
“那啥,微臣只是有点好奇殿下是怎么练出这副好身材来着。”
讪讪地放开手,沈桐说:“毕竟从小我爹就念叨我长得太瘦,不管吃再多都不长肉,也练不出结实的身材。”
傅临烨松开沈桐的手腕,视线扫过沈桐窄紧地腰部,指尖有一搭没有的敲击桶边。
似是在回忆曾经搂过的手感,垂眸低声说:“的确太瘦了,以后得多吃点,再补一补。”
沈桐想起晚上和傅临烨一起用膳时,自己干掉的三大碗饭,陷入沉默。
以他现在的饭量再吃下去,怕是要变得比猪还能吃了。
而且傅临烨饭量和他差不多,以前在冷宫时估计还没他吃得好,都能练出如今这样的好身材呢。
仿佛猜到沈桐心里在想些什么,傅临烨淡淡开口:“我平日里会跟着夜阑习武。他若不在,本皇子也会勤于练习。”
沈桐恍然大悟,既然是练武之人那就说得过去了。
傅临烨又说:“等你上学之后,也会有武先生教导骑射。但你如今的身子骨弱,上起课来只怕是力有不足。以后你还是跟着我一起习武罢,就当是健体强身。”
沈桐表情一僵,顺嘴接了句:“那我是不是要开始扎马步了?”
傅临烨摇摇头。
沈桐表情稍缓,心里才松了半口气,就听傅临烨说:“不止。”
“除了扎马步,跑步与举重也不能落下。否则以你现在的臂力,别说拉弓了,可能连弓箭都举不动。”
沈桐:……扎心了,老铁。
他颇有些失落,连狭长的眼眸里都写满沮丧。
神情怏怏地,给傅临烨擦背的动作也变得有气无力,像是再用他的狐狸爪子挠一样,无意识发泄他的委屈。
背上感觉又软又痒,没怎么给傅临烨擦好背,反倒把傅临烨撩起火气来。
傅临烨把快要从腹部升起的躁动压了压。
随后拧起眉毛,沉着嗓音说:“行了,不必再擦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睡觉吧。”
“哦,微臣知道了。”沈桐乖乖应是。
夜深人静,沈桐抱着烛灯慢腾腾往回房的方向走,还没走出多远,抬头瞧了一眼高悬夜空挥洒清辉的明月,忽然就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不是来问明天几点上学的嘛?还没问到答案怎么就回去了呢。
于是他又抱着烛灯往回走。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沈桐准备直接进屋就问。
“殿下,微臣想问问明天咱们几点出发去上……学?”
这回话倒是问完了,沈桐却再次目瞪口呆。
房间里,傅临烨依旧靠在浴桶边,宛若一条在海边搁浅的人鱼。
如瀑布悬垂的长发半遮半掩挂在肩头,细腻的肌肤上浮现出一层浅粉色,与桶中水色相交缠,勾勒出一副令人眼红心跳的景色。
他头部向后仰去,下颌线流畅紧绷,喉结凸起,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滑动。
水面在有节奏的荡漾,当傅临烨眼眸中倒影出沈桐去而复返的身影时,心里霎时涌上莫名的羞怒。
“滚出去!——”
傅临烨忍不住出声怒斥,眼睛都更红了。
闻言,沈桐登时转身就跑,步伐慌乱,带着明显的颤音口不择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见的!不对我什么都没看见!殿下对不起微臣先行告退!!!”
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他一样。
不过片刻时间,沈桐就急匆匆跑回房间,“啪!”地一下子把房门关上,后背抵在房门上,大口大口喘气,瞳孔猛烈地震。
艹,真他妈刺激!
他居然会撞见傅临烨在自给自足!
同为男子,沈桐完全能理解傅临烨会想趁着洗澡纾解一番,这很正常。
但是被人撞见自己在做这种事,那可真是会尴尬的脚趾抠地!
至少沈桐躺在床上后,脚指头还是会条件反射般,时不时地蜷缩起来。
迷迷糊糊间,他也会想起傅临烨自我纾解的动作。
原来,傅临烨也会用左手啊……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入睡,直接导致沈桐一晚上没睡好。
他做了整整一晚上的梦。
梦里一会儿是他看着傅临烨黄袍加身,称霸天下,转眼就因他不小心窥探到帝王私隐,被傅临烨抓起来五花大绑,狠狠折磨。
一会又是傅临烨只着薄衫,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面带红晕,眸中欲念异常浓烈。
对方居高临下地凝视他,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面孔上,隐约间似乎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清香。
他看着眼前的人影伏下半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既然被你看到我用左手……那不如我们一起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沈桐脸上就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精神萎靡,宛若被妖精吸干了精气。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翻来覆去看了看,眼神格外复杂,沉默良久终是深深地叹口长气,抹了把脸,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到最后也还是不知道几点去上学,沈桐心说要不他还是先去前厅等着吧。
去的路上正巧碰上打算来找他的夜阑,就被他这幅颓丧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夜阑惊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沈桐幽幽道:“我会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家殿下。”
夜阑:“???”这关殿下啥事儿?
然而不管夜阑怎么使眼色,沈桐都是一幅没看到的样子,夜阑人又木,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把满心好奇吞进肚子里。
这会儿刚过卯时,天边才蒙蒙亮。
沈桐一脚踩进前厅里,就和眼神冷淡看过来的傅临烨对上视线。
沈桐:“……”
一路上在脑海里反复演练与傅临烨自然打招呼的场景立时失去踪影。
只剩下魔怔般不断回响的:左手,左手,左手……
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沈桐上半身微微往后撤,下意识想要撤回右脚,撒丫子就跑,逃离这个尴尬到令他窒息的场所。
但理智却让他已经迈进前厅中的右腿停下动作,脚底像糊了层胶似得黏在地面,整条腿僵住。
上半身与下半身截然相反的反应,让沈桐整个人行为看起来十分扭曲。
可以说是非常的战术性后仰了。
夜阑见状顿时乐了,他觉得沈桐非常有意思,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他是怎么做出来的,就不怕闪了腰吗?
心里这般想着夜阑又问出声:“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傅临烨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未曾离开,沈桐不敢再看,“哈哈”干笑两声,转而向夜阑解释。
“哈、哈,我这是在伸懒腰呢。”
说着,沈桐张开双臂,装模作样打着哈欠,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站端正身体。
趁机拖延的时间足以让他整理好心情,沈桐神情自若的走进屋内,狭长的眼眸弯弯,冲傅临烨露出灿烂清爽地笑来。
“早啊殿下。”
“嗯。”傅临烨淡淡地应了句,嗓音又低又沉,“昨夜睡得可好?”
沈桐点点头,顺势在傅临烨身侧坐下说:“微臣睡得还可以,殿下呢?”
傅临烨说:“不怎么样。”
“呃……”沈桐脸上的笑意差点没崩住,尤其是傅临烨对着他刺刺的目光,想要忽视掉都困难。
傅临烨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
“本皇子以为,沈三少初临本皇子的居所,会因为身在陌生的环境不适应而辗转反侧。”
微凉的视线一扫沈桐略带青黑色的下眼睑,语气凉凉地:“依本皇子所看,沈三少昨晚睡得也不像是还可以的样子啊。”
沈桐只得硬着头皮说:“的确睡得不是很好……”
“哦?为什么没睡好?”
“……”沈桐眼神飘忽,这让他怎么说,说他昨晚梦见你强迫他一起用左手那啥嘛?
半天得不到回应,傅临烨双眼微眯:“嗯?怎么不说话?”
压力之下,沈桐狠心一闭眼就是:“微臣昨夜见识过殿下雄伟的身姿之后实在是念念不忘,又苦于自身力不足,不知何时才能练到殿下这般挺拔,一时三刻有些失眠。”
言外之意就是馋你的身体馋的紧,睡不着。
可谓是直白又不要脸。
沈桐完全是在赌气才这么说。
来啊,互相伤害啊!
不就是被他看见在那什么嘛!都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记这么久吗!
一旁夜阑听得咂舌不已,心说这沈桐还真敢说啊,殿下最忌讳被谁惦记上身体了。
转头一看傅临烨,却发现傅临烨是神情忽然放松,理所当然中又带点莫名其妙地小得意???
傅临烨心情一好,语气便就不再夹枪带棍的,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苦瓜炒蛋放到沈桐的碗中。
“多吃点这个,降降火。”
沈桐:……
我可真是谢谢你哦。
作者有话说:
傅临烨:乖,现在吃苦瓜,以后老攻给你吃大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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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傅临烨心中没了郁气,整个人都和颜悦色起来。
他今日身着松青色闲适衣衫,内里的白裳绣着几簇松针暗纹,下摆及地,仅仅是端坐在那,就身姿挺拔如姿兰玉树。
脸上亦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鼻梁高挺,长眉斜飞入鬓,漂亮的眼眸深处仿佛藏着一千颗星星在闪烁。
傅临烨对沈桐说:“等你用好早膳,就随我去华文殿上课。今日是刘太傅主讲,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耽搁了时辰。你要用到的书本和笔墨纸张,我也令夜阑替你准备好了。”
立在两人身侧守着的夜阑上前一步,把手里拿着的书册等物递到沈桐身前。
这时候的人们对于上课时间分得并不细致,今日这位老师授课,明日那位老师授课,一上就是一整天,一天都归授课老师管。
在皇子们的老师之中,刘太傅年纪最大,性格多少有些固执。
用沈桐他爹沈柏庭的话来说,那就是个老顽固。
他在心里有一杆自己度量出来的称,无论谁的所作所为,绝对不能越过他这杆秤所画的底线。
好比上课,哪怕是与刘太傅同时间到达书房,也会被他当作迟到,当场就会撅你一顿。
也不管你是不是皇子的身份。
不过刘太傅对沈桐来说不算重点,重点反而是除傅临烨以外,另外三名同来上课的皇子们。
两人算准时间提前赶到华文殿,发现以太子为首的另外三名皇子已经到了。
五皇子傅兴瑞明显也是才到没多久,屁股都还没坐到软垫上。
他的目光扫过书房门口,看见沈桐与傅临烨的身影时,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那表情就像是熊孩子不但被抢走最心爱的玩具,还被人送到讨厌的人手中的样子。
并添几分成年人晦涩的算计,让他面容在朦胧未完全放明的晨光之中,显得犹为阴郁。
情绪的失控只在转瞬间,傅兴瑞面色就恢复如常,只是鼻孔重重的出气儿,发出一道烦躁又不屑地:“哼!”
静谧书房里忽然响起的声响惊动了坐于主位上,正垂眼看书的太子傅文源。
他先是不冷不淡地偏头睨了一眼傅兴瑞。
冷质无情地目光,腕骨处露出一截长年累月被捏在手中摩擦转动出光泽的朱红佛珠。
让他乍然间流露出宛如佛子般慈悲,却又于常人而言过于残忍冷漠的表情。
继而顺着傅兴瑞投去不爽视线的方向转看过去,颜色清浅的眸中划过一丝意外。
“沈三少爷?”
显然也是没想到沈桐会和傅临烨一起出现。
沈桐精致的面容上笑意不减,缓步走近了,朝着三位皇子的方向行礼。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
傅文源颔首:“无须多礼。原来沈三公子就是四弟挑选的伴读?”
他眼睛看着沈桐,话是对着对方说的,但问得却是傅临烨。
“的确如此。”傅临烨应下,声音舒缓,像是高山积雪融化,潺潺汇入溪流中的清泉。
“大哥每日公务繁忙,不知道倒也正常。昨日沈桐在伴读考试上表现出彩,我便选择他作为我的伴读。这件事,二哥和五弟是知晓的。”
傅文源血色浅淡的薄唇上翘,“哦?你倒是很会挑。只可惜让本宫错过了沈三公子的出彩表现了。”
他没有错过傅兴瑞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以及二弟傅容煜深沉的眼神。
沈家这块肥肉他也想要。
但父皇已经给了他太子之位,一时半会容不得他要更多,因而他对沈家只能暂时缓一缓。
微不可查地轻叹口气,傅文源身体稍侧,握在手中的书卷朝他左手边的位置一摊。
“这位是林阔林公子,目前担任本宫伴读一职。他在诗词方面颇有造诣,前几月在盛安广为流传的《丘山赋》一词便是出自林阔之手。
沈三公子如果有这方面的疑问,大可向林阔请教。”
林阔是一名样貌温和和煦,笑容亲切的年轻男子。
听见傅文源对他的夸赞也不自傲,唇边的始终嘬着一抹笑,露出一汪小巧的梨涡。
“太子殿下过赞,区区词赋算不得什么。不过殿下最后那句话说得对,沈三公子初来乍到,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不必向我客气。”
沈桐从善如流的应下:“好,那微臣就多谢太子殿下与林公子的好意了。”
另外两位皇子亦有伴读陪同,二皇子傅容煜的伴读更是多达两位。
只是沈桐除了傅兴瑞身边跟着的那位认识以外,其他的人都没见过,了解的不多。
也不知傅兴瑞跟他的伴读刘子恒说过什么,自沈桐进屋之后,对方没有用正眼瞧过他一下,脸色也同他主子一样难看。
按照原主的记忆,原主以前常常与刘子恒接触,傅兴瑞有什么事,亦会让刘子恒通知原主一声。
久而久之,两人私下的关系也还算不错。
沈桐也就多看了他两眼,遂又不感兴趣的转移目光。
那厢傅临烨正在和傅容煜说话,主动感谢对方:“多谢二哥前日送来的书册。”
傅兴瑞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与宣成帝有八分相似的脸上慵懒又散漫,坐姿也是相当随意。
左腿侧曲起盘坐着,右腿竖起蹬在地面上。
惯性让他的上半身朝左边偏移,他便顺势把左手撑在桌案上,手掌拖着下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左右两侧他的伴读规矩正坐,见礼之后,或沉默着摆弄自己的书本,或捏住毛笔一端细细地在纸张上抄写文章。
闻言,傅容煜也是只是不在意的笑笑。
“都是自家兄弟,送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用不着道谢。”
他转头状若不经意地扫过傅文源又翻过一页的书册,说:“要我说还是大哥更舍得,几家堆金积玉的庄子就这么赠与给你,我那几箱子书真算不得什么。”
傅文源轻撩眼皮,目光凉薄如浅雪,与傅容煜的视线在半空中擦过,激起几丝闪电般的火光。
傅文源:“二弟不是才说了,自家兄弟,我送老四几家庄子也没什么。你若也想要,本宫再送你几家又有何妨?”
傅容煜笑得玩世不恭:“那就先谢过大哥的慷慨赠与了。”
全程傅临烨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傅文源与傅容煜之间的气氛就发生微妙的变化。
沈桐食指轻点下巴,瞧上一眼面无表情地傅临烨,疑惑偏头。
他们两个怎么在无缘无故讨好傅临烨?
兴许是身侧投来的视线太过灼热,傅临烨只需低头垂视,瞳仁就能轻易地印照出沈桐灿若桃李般的面貌。
面前的少年眼眸狭长,此时正因不知所由的困惑而大睁着双眼。
眼珠漂亮又圆又亮,像是初生的幼狐,清澈而干净。
白皙细腻的脸颊透出樱花色的淡粉,傅临烨定定看上半响,心头微动,抬手快速轻柔地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沈桐:?
思绪被打断,沈桐不解地看傅临烨,无声询问“掐我干什么?”
傅临烨从容不惊,淡定自若:“你脸上沾了点灰。”
“啊?”沈桐伸出手背在傅临烨掐过的左脸上使劲抹过去,又问:“现在呢,还有灰吗?”
他把伸长脖颈把左脸展示在傅临烨眼前,以毫不保留地信任姿态。
傅临烨眸色蓦然一沉,薄唇轻抿,舌尖在尖锐的犬齿上一卷而过,徐徐从一片细腻光滑的肌肤上挪开视线。
傅临烨:“嗯,现在没有了。”
“哦,那就好。”沈桐不疑有他。
屋内设有四排桌案,呈闪电标志状有序排列下来,沈桐与傅临烨的位置在傅容煜与傅兴瑞前后之间。
早在傅临烨与傅容煜傅文源聊到赠与物时,傅兴瑞全程默不作声,不发一言。
因为他是几位皇子中唯一没有给傅临烨“乔迁礼”的皇子。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连六皇子的母妃都曾送过傅临烨几幅名贵字画。
此刻傅兴瑞听到自己的两位兄长背着他,在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幼稚蛮童还在冲傅临烨叫嚣他的不满时,就暗中行动过了。
这无疑是两道巴掌一左一右狠狠打在他脸上!
傅兴瑞何曾这般难堪过。
好在他已经反应过来,将胸腔中沸腾着的怒意、懊恼、抑郁统统压下,傅兴瑞也开始思索起两位兄长的用意何在。
木蜡油打磨得锃光明亮的深棕色榆木桌面上,忽然盖下一片阴影。
傅兴瑞抬头望去,发现是傅临烨自傅容煜旁边经过,然后在他的桌案前停下,用猜不出所思所想的眼神凝视着他。
沈桐跟在他身侧亦步亦趋,见傅临烨在看他,不由得也把视线对准傅兴瑞。
四道目光笔直地射向自己,饶是傅兴瑞再怎么镇定,丝丝缕缕的寒意看中他此时分神,钻进衣摆,沿着尾椎骨向上蔓延至后颈。
电光火石间,傅兴瑞因先前愤怒而饱胀的气势,被不知名的针轻轻扎了一下。
并“咻”地一声迅速干瘪下来。
傅兴瑞一扯嘴角,梗着喉咙问:“有、有事?”
作者有话说:
傅兴瑞(怂):这人肯定又在憋什么坏水

“五弟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忘了什么?”傅兴瑞疑惑不解,眉尖蹙起,凝神细思傅临烨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傅临烨也不提醒,就这么神情漠然的看傅兴瑞绞尽脑汁地回忆。
死活想不来自己到底忘记什么,傅兴瑞又怕傅临烨给自己下套,不由得谨慎开口:“有什么话不如直说,何必在这试探。”
“唉……”傅临烨长叹一声,“本皇子以为昨日说过的话,五弟都好好记在心上呢。”
他眼神讥诮,张嘴缓慢做出几个口型。
傅兴瑞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怔愣一瞬,继而在脑子里把傅临烨做出的口型,与几个字一一对应上。
顿时辨别出傅临烨说的是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胀红,再又红转青。
尴尬与羞愤令他额角上青筋直跳,险些坐不住,牙齿咬到牙根都有些发痛,才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四、四哥……”
昨日嚣张的骂傅临烨杂种,今日就打肿脸,低声下气叫人四哥。
傅兴瑞心里有气却不敢发作,不仅是因为此时太子在场,更担心对方会不会把他目无长辈的事捅到父皇那里去。
届时一顿罚肯定是免不了的。
只能认怂。
对傅兴瑞垂在身侧,捏的手指发白的拳头视若无睹,傅临烨漫不经心地说:“不错,看来五弟还是有好好把为兄说的话记住,为兄甚慰,以后可别再忘了。”
傅兴瑞闷声“嗯”了一下。
这一顿操作看得沈桐叹为观止,对傅临烨的腹黑程度有了更新的认识。
趁着落座时,沈桐抓住时机刷好感度。
他凑到傅临烨耳边小声说:“殿下,你放心,除了爹、大姐和二哥,我最尊敬的人就是你啦。”
闻声,傅临烨缓下眉眼,低声应道:“嗯,我知道了。”
古人上课多少有些晦涩与枯燥,开口闭口都是文绉绉的语气与措辞,幸好沈桐语文水平不差,用心去听,也还是能听明白说的是什么。
再深一点就不行了,需要回去翻书查阅才能理解透。
因此,每逢听到难以理解的点,沈桐便会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做好记录,准备课后在慢慢请教。
刘太傅是一名年过五十,不苟言笑,身上书卷气息相当浓郁的小老头。
他头发几乎全白,下巴还蓄有一小撮白胡须,讲课时会一脸严肃地把左手背在背后,右手则时而抬起捻胡,时而会摊开比划。
有关四皇子傅临烨招伴读的事他多少听说过。
只是看到是沈桐后,足足愣了好半会,还是太子提醒他,他方才回过神,一如往常般开始给诸位皇子上课。
不过对于刘太傅来说,今日这课,他走神的次数有点多了。
一会想到盛安城中流传的有关沈桐种种劣迹,一会又想到其父沈柏庭在朝中,可只手遮天的权势。
再想到凭借沈桐的身份竟会给傅临烨当伴读。
再看对方专注听课,认真提笔记下笔记的样子。
心说谣言终究还是谣言,误人不浅。其子也不肖父,还有教导他,将其引上正道的可能。
微定心神,刘太傅缓步走到沈桐身侧,低头去看沈桐在记些什么,不料猝然就受到冲击。
“……你这字——”
这都写的是什么玩意???
停下笔,沈桐抬头对上刘太傅拧巴的一张老脸:“嗯?太傅大人,我这字有什么问题吗?”
沈桐上一次写毛笔字还是上小学时,在学校给安排的兴趣班里写过。
那会儿老师还整了个毛笔字小竞赛,获得班里前十名的小同学,都可以获得“小小书法家”的小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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