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全家都是反派—— by路知野
路知野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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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临烨颔首应是:“好。”
走之前,他深深凝视一眼沈桐,不等对方发出疑问,领着小安当先进了宴厅。
留下沈柏庭立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后,转而轻轻拍了沈桐肩膀一巴掌。
“你啊你,怎么从你长姐那里过来都还能迷路,害你爹在这等了你这么久。进宫之前我讲给你的话,你怕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沈桐也不躲,笑着揽住沈柏庭的臂弯。
“嘿嘿,这不是太久没进宫,把路给忘了嘛。不过爹你放心,以后儿子会常常进宫来看望长姐,就不会再迷路啦。”
“你说的倒好听。”沈柏庭没好气的,“惜儿说你前些天掉进冰湖中受了寒,如今怎么样了,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适?”
“早好了,如今是一点事都没有。”
“嗯,好了就好,你爹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以后犯了什么事也不必躲着我,你看我以前哪次打你是下的重手?”
这话说得,虽然没下重手打,但打的也不少了。
当然这只是沈桐的心里话,嘴上自然是连连保证,下次再不敢了。
沈柏庭也没指望沈桐能听进心里去,自家小儿子有多顽劣他心里清楚。
虽然长女在口信中说过,沈桐近来变了性子,安分不少,没以前能折腾,但他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又会变成老样子。
不过都无所谓,不论沈桐变成什么,那都是他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他自个儿疼。
沈柏庭一脸温和,问起傅临烨的事情来。
“你和四皇子是怎么遇上的?”
“这事儿说话长。”也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说。
沈桐便道:“爹,外面冷,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四皇子的事情,等我们回府了再说。”
“倒也行。”
沈柏庭由着沈桐揽住他,进了宴厅。
这次太后的寿宴准备的丰厚充足,到了宴席开始时,席间是一片歌舞升腾,觥筹交错。
沈桐品着美食,偶尔绕着圈子向他爹问上一两句,将小说里的人物角色,与宴厅中的人一一对上号。
当今太后刘敏到今日已经六十岁了,虽饱经风霜,但岁月也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身穿一身喜庆的礼服,反而像是个精明的老太太。
即便周围坐满皇帝的后宫众妃,也没能压过她身上独有的韵味与气势,让人一眼只能瞧见她。
又兴许是上了年纪,刘太后经历过太多,因此哪怕今日是她的寿宴,脸上表情也是淡淡的。
而在刘太后下首坐的便是皇后李氏,与贵妃沈惜。
沈惜不用多说,与平日打扮一般明艳又张扬,但又不至于抢了太后的风头。
只是言笑间尽显媚意,目若秋水,轻轻地一个挑眉,一个娇笑,都能轻易的撩人心神。
看得沈桐在心底感叹,果然不愧是反派角色,当得上一句:祸国妖妃。
至于皇后李氏也与太后一般,脸上表情不多,因着身份才挂了一个礼貌得体地微笑。
长相更偏柔美那一挂,看起来弱不经风的,眉间氤氲一股浅浅的愁绪,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的模样。
据说是因为早年生太子而落下了病根。
想当初宣成帝还未登基,夫妻之间也算相敬如宾。称帝之后,两人间的关系却逐渐疏远,连带着太子也不受宣成帝器重。
不过因着嫡出的身份,才立了傅文源为太子。
沈桐自太子与皇后如出一辙的脸上收回视线。
也不知这母子两咋回事,当娘的看起来病殃殃的也就算了,太子也是一副病容,也难怪容易惹得宣成帝不喜。
与之相反二皇子傅容煜身材高大,器宇轩昂,样貌与宣成帝年轻时有八分相似。
他向来深得宣成帝喜爱,常常被唤到宣成帝身前陪伴,关照有加。
其母萧氏只是一介平民女子,曾经在外出采药途中,与在林中野猎的宣成帝巧遇。
不小心被宣成帝误认为是猎物给一箭射中。
再然后嘛……就是耳熟能详的俗套故事了。
这些年太子派与二皇子派之间争得很凶,在原书里,后来的沈柏庭也更看好二皇子,认为此子更容易被自己掌控,从而选择在二皇子身上放下他的筹码。
谁料到,最终却被自己支持的二皇子“捅了一刀”。
“呵。”沈桐轻哼一声,旋即端起酒杯浅酌。
总之是不能再走书中的老路,落得个凄惨下场,得想个办法让他爹换个人支持。
皇后李氏母族是北陵国百年世家,根基十分深厚,沈柏庭是绝对不会选择支持太子的。
倒是褚家忠心耿耿,守护北陵国多年。族中多为武将,一门心思只管保家卫国,抵御外敌,对朝中诸事不感兴趣的模样。
但三皇子人还在边关,跟着他叔伯操练,不知道其品性如何。
宣成帝近来也有想收回褚家兵权的迹象……
沈桐想了想,还是把三皇子的顺序放在了最后。
去掉两个选择,排了一个在最后,那么接下来便是四皇子……
思及此处,沈桐不由自主地去寻找那人身影,视线从宴厅中央正翩翩起舞的舞女们身上越过,一眼就瞧见了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地傅临烨。
身为皇子的他,本应该在这样的日子里众星拱月,收获无数尊崇的目光,吹捧的言辞。
却因为被宣成帝不喜,使得傅临烨身边三尺内无人敢靠近,形成一片古怪的真空地带。
周围人状似在相互交谈,实则暗地里悄然打量傅临烨,窃窃私语,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鄙夷,像是在说“他怎么也来了?”
一不小心看得有些入神,沈桐注意到傅临烨忽然抬眸,视线与他相撞。
沈桐眨眨眼。
嗯……这是发现自己在偷偷观察他啦?
被人当场抓包,沈桐也没觉得尴尬,反而故意挑眉朝傅临烨笑笑,做了个鬼脸。
傅临烨只看了两眼就移开视线,心中暗道“幼稚。”
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人也比刚刚缓和得多,没有那般冷了。
就凭傅临烨能让皇帝选择传位于他,那么拉拢他,让他与沈家结盟,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桐脸上笑意不变,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傅临烨多多接触。
“沈桐,你在笑什么呢,我都喊你两声了,怎么没个反应啊!”傅兴瑞有些不耐地伸手在沈桐面前晃晃,试图引起沈桐的注意。
沈桐回神,看向来人。
“……原来是五皇子,您找我是有何贵干?”
差点忘了这位五皇子傅兴瑞,说起来他可是原主的好友之一,两人以及郭康经常在一起厮混。
原主干过不少的混账事中,十有八九都是这位五皇子傅兴瑞的主意。
可一旦东窗事发,傅兴瑞又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事后对原主说几句窝心话,又能哄得原主和他一起玩。
是个老阴.比。
这是沈桐对此人的评价,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傅兴瑞此人虽整天嬉皮笑脸的,背地里的手段却是相当荒唐下作。
原书里傅兴瑞看上了自家表姐,便想尽办法勾引对方,在已有婚约的情况下,与自己苟且,还害得人家怀有身孕,差点被家人浸猪笼。
又趁着三皇子人不在盛京,大着胆子与三皇子妃偷情。
不仅如此,傅兴瑞还敢趁宣成帝新选秀女,挑选新人入后宫时,悄悄潜入储秀宫,把他老子的女人给先睡了。
沈桐:……
当时看到这里时,沈桐都不得不佩服作者真敢写这剧情。
更别提,日后原主被人诬陷勾引宫妃,□□后宫的手段,多半也是出自傅兴瑞之手。
作者有话说:
沈桐:呸,渣男!退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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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对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宫宴7
“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吗?”傅兴瑞眉梢高扬,上下左右将沈桐看了个遍,“我怎么觉得你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桐说:“是嘛,有哪里不一样?”
傅兴瑞沉吟半响,下垂的狗狗眼里溢满疑惑,目不转睛盯着沈桐,却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说不上来。”
“那就是五皇子殿下你想多了。或许是因为我们有段时间没见面,才会让五皇子你产生错觉吧。”
傅兴瑞迟疑点点头,勉为其难接受这个理由。
他把酒杯放在桌案上,又唤来内侍在沈桐旁边放下凳子,坐下说道:“说到这个,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郭康那小子才和林家姑娘定下亲事,正是新鲜的时候,我前天约他去明月楼听曲儿,居然还拒绝了我。还说什么,以后他也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不会再去明月楼。”
“你说好不好笑?”傅兴瑞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从果盘里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
“方才我去找他喝酒,就看他跟条狗似得巴巴在人林家姑娘面前献殷勤,那模样着实丢脸。”
“而且我看那林姑娘,样貌也不怎么样嘛,真不知道郭康在宝贝人家什么。”
这话听得沈桐拧起眉头,不赞同地:“郭康对林姑娘如何如何,那也是人家的事情,我们无权品评。再者五皇子你贵为皇子殿下,怎么能随意诋毁人家姑娘。”
傅兴瑞不甚在意,“唔,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沈桐心情不悦,一时没了声。
傅兴瑞又往嘴里丢了两颗葡萄,逐渐琢磨出气氛不对起来。
他囫囵吞下葡萄,上身微微往后仰,不满地对沈桐说:“你今儿个怎么回事,左一个五皇子,又一个五皇子,我当你是在同我说笑。”
“现在看来,你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至于嘛,我不就只是随便和你说说而已。”傅兴瑞一副不被小伙伴理解的伤心气愤模样,声音略大,引得坐在沈桐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视线。
就连沈柏庭都微微侧目。
沈桐想抽他一巴掌的心都有了。
这什么熊孩子。
忍着不耐烦,沈桐耐心同他解释:“我没有和五皇子殿下划清界限的意思,只是五皇子殿下莫要忘了眼下是什么场合,一言一行都需要慎重。”
“若是五皇子殿下刚刚那番话被有心人利用,挑拨了五皇子与郭康之间的关系,可就大事不妙。”
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傅兴瑞着想,听得他表情立时阴转晴,笑眯眯揽住沈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原来如此,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可真为我着想!”
沈桐虚伪假笑:“哪里哪里,都是臣应当做的。”
心下是连连暗骂。
这原主与五皇子还有郭康三人是多年好友,关系相当密切。
如果此时贸然与五皇子疏远,不仅没有好处,还会引来五皇子的怀疑,以他的手段来看,说不定又会进一步加重沈家的危险。
看来还要与傅兴瑞虚与委蛇一段时间,至少现在不能做的太明显。
沈桐主动端起酒壶给傅兴瑞倒了杯酒。
傅兴瑞十分自然的伸手接过,与沈桐酒杯轻碰,有说有笑的吃酒吃菜,沈桐还有心情讲了几个宫中的趣事与他听。
却没注意到,对面的傅临烨在看见他们这边的情形后,轻蹙眉头,表情渐渐沉下来。
心中不由得猜疑,沈桐巧然接近他,会不会是傅兴瑞的手笔?
随后又立即被自己否认。
沈桐的出现过于巧合,不可能是傅兴瑞的提前安排,这并非他小看了傅兴瑞,而是因为对方母族势力薄弱,其母张氏在后宫中也无甚存在感与地位。
没有背后势力支持的皇子,就算有再多的小心机,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表情稍缓,傅临烨瞧着时辰差不多,起身拿过一直放在身侧的精致礼盒,款步朝着主位太后所在的位置而去。
被关在冷宫多年的四皇子出现在太后的寿宴上,本身就引得不少人关注他的动静。
傅临烨刚有所动作,留意他的人便安静下来,想要看看他到底准备做什么。
结果一人安静,两人停下动作,接二连三的人好奇突然间怎么了,咋都全部往一个方向看去。
连在喝酒看舞女跳舞的宣成帝,都注意到了他。
“儿臣傅临烨参见父皇陛下。”傅临烨恭敬地朝宣成帝弯腰行礼。
一声“父皇”喊得傅成神情复杂,若非今日特殊,眼前又有这么多人在,恐怕一句“晦气”就要脱口而出。
傅成不耐地摆摆手,口气相当不好:“免礼,你有什么事?”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大寿,儿臣特意为太后准备了一副贺寿图,献给太后,祝愿太后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傅临烨不等傅成开口,直接从礼盒中取出画像,唰地一下在众人面前展开——
是一副《九天仙女摘蟠桃献寿图》。
画像中,被献蟠桃的王母娘娘完全是照着太后刘敏的模样刻画,而那九天仙女也是灵巧可人,神采飞扬。
隐约间,有着太后刘敏与傅成年轻时候的影子。
这下子,整得傅成有什么责骂都说不出口,刘敏更是全神贯注盯着画像仔细瞧,眸中似有水色浮现。
“……像,实在是太像她了……”刘敏喃喃自语,神色怀念。
当年先帝还健在时,刘敏膝下其实还有个女儿。她自小聪慧灵敏,嘴巴甜,经常能哄得先帝开心,让刘敏深感欣慰。
以至于等到女儿嫁人怀孕生子后,刘敏收到女儿求救书信时,还有些难以置信。
书信中说,女儿近期以来食欲不振,什么都吃不下去;整天都在院子里坐月子,哪儿都不能去,实在是痛苦万分。
夜夜小儿哭啼更是折磨得她难以安眠。
女儿向她求助,自己不想再坐月子了,求她把自己从院子里带走。实在不行,把孩子带走也行,越远越好……
收到信件后,刘敏立即招人去查验真相,得到的结果却是女儿的夫君对女儿细心呵护,外孙也很依赖女儿。
看起来,反而是女儿在无理取闹。
于是刘敏咬牙一狠心,对女儿的求助置于不顾,不闻不问。
最终造成了让她后悔终生,多年来郁郁寡欢的结果。
此时乍然间看到有女儿的画像,就仿佛看见女儿正站在她面前朝她笑一般。
刘敏不由柔了眉眼,叹道:“你倒是有心了。”
她唤来内侍从傅临烨手中取来画像,目光温和,手指不住在画像上摩擦,都舍不得把画像收起来。
“这画像作得可真仔细,一定让你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傅临烨说:“这些都是儿臣应当做的。儿臣年幼时曾经见过姑姑几面,姑姑心地善良,待儿臣很好,每次见面都会给儿臣些新鲜玩意儿。”
“只可惜还没等到儿臣孝敬她,便到那九天之上做仙女去了。”
一席话直接说到刘敏心窝子上,逗得她满意笑开,“你说得对,你姑姑啊,这会正在天上做仙女。也难为你能一直想着她,念着她。”
她转看向宣成帝,说:“长胜啊,你看是不是该好好赏赐老四,免得糟蹋了老四一片孝心?”
“嗯,母后说的是。”傅成点头应下,赐下诸多重宝。
“再给他赏些珍贵药材,我听老四声音有些不对,估摸着是哪里不舒服。得吃些药,好好养养。”
傅成只好又再加上珍贵药材。
刘敏心满意足,慈眉善目对傅临烨道:“老四,哀家方才听你的口气,这画像似乎是你自己所作?那不知你还能否再画出其他的画像。”
傅临烨回道:“可以,只不过作画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刘敏说:“不妨事,从明儿起,你便道哀家的寿康宫住着吧,好好给哀家作画。”
今晚的目的现已然达成,傅临烨不动声色地翘起一侧唇角,敛眸应是。
厅上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令不少眼光毒辣,机灵的人洞察到风向不一般,齐齐开始向太后道贺,四皇子孝心可嘉。
太后心情不错的收下祝贺,紧接着太子坐不住了,也开始站起身,向刘敏献礼。
“太后,儿臣也准备了一物献给太后,祝福太后身体健康……”
祝寿献礼环节进行到最后,逼得五皇子傅兴瑞都不得不站出来,效仿他前面几个哥哥,给刘敏再次送礼,讨她老人家欢迎。
站出来之前,沈桐还听见傅兴瑞的小声嘀咕:
“这傅临烨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好端端的送什么破画像……”
偏生太后还宝贝的不得了,瞧那爱不释手的样,不管他再送什么都比不过。
沈桐同样也想知道傅临烨今日出尽风头是为何。
只是时间过去几日,他对原书里的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仅仅记得大概的剧情走向,和某些重要的节点。
原书里有傅临烨献画像,出风头的事吗?
沈桐冥思苦想许久,怎么都想不起来,遂作罢,旋即继续吃他的菜,坐等寿宴结束。
作者有话说:
滴滴滴,今日更新奉上~

寿宴结束后,沈桐跟着沈柏庭出宫回府。
马车哒哒地在盛安城中心大道上行驶,沈桐撩开车帘看了几眼古风味十足的街道小巷,没隔一会就放下车帘,无心欣赏。
今晚实在是累惨了他。
为了以后不会露馅,沈桐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记忆宴席上的各色人物。
有好几次把人认错,差点引起怀疑,幸好靠他插科打诨,才得以蒙混过关。
沈桐双眼放空,咸鱼似得往后一瘫。
穿书好累哦。
他再也不想一口气记忆这么多人了。
闭目养神的沈柏庭忽然睁开眼,对他儿子坐没坐相的样子视若无睹,只是询问:“桐儿,寿宴席间五皇子来找你说了什么事?”
“啊?”沈桐微愣,努力回想一番说:“也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郭康订婚的事情而已。”
沈柏庭颔首,“嗯,没说其他的便好。此子心思不纯,有太多的小心眼,难堪大任。虽然你们经常混在一块玩,但多少还是听为父一句,离他远点罢。”
“知道了爹爹,以后我不会找他玩了。”
沈桐爽快的应下,倒让沈柏庭多看他两眼,可紧接着下一句,又把沈柏庭给气笑了。
沈桐:“爹爹,您在背后说皇子坏话,也不怕我告了您?”
沈柏庭气笑不得,“臭小子!有你这样做儿子的嘛,还想着告你爹?我看你是太久没被打,皮痒了吧!”
沈桐嘿嘿一笑:“毕竟对方是皇子嘛,不是您常说隔墙有耳,说话一定要谨慎,尤其是我们沈家人。”
沈柏庭横了他一眼:“你当你爹是傻的,周围有没有人偷听都不知道。”
好在沈桐把他那句“隔墙有耳”的话随时放在心上,也算是有些让人欣慰。
沈柏庭又说:“太子殿下身体虚弱,二皇子略显平庸,三皇子煞气太重,五皇子又不成气候,六皇子过于年幼……他们都没有明君之相,还不如让我……”
说到这里,沈柏庭浓眉收敛,隆成一团。
沈桐听着,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既然话题已经说到这里了,便顺势而道:
“爹爹,那您看四皇子怎么样?”
“四皇子?”沈柏庭诧异沈桐会提起傅临烨,但还是仔细沉思起来。
“被宣成帝关在冷宫多年,还能沉住气,在今日的宴席上表现出彩,说明他是一个做事深思熟虑的人。”
沉思片刻,沈柏庭给出这样的评价。
沈桐出声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您有所不知,他在冷宫中这些年被宫中内室苛刻对待,还能不卑不亢,可见心思纯正。对比其他几位皇子,要好上太多。”
沈柏庭不置可否,斜眼睨他,“你才认识四皇子多久,这就开始帮他说上话了?”
沈桐闻言笑眼弯弯,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挪动屁股紧挨着沈柏庭坐,开始撒娇。
“我这还不是在为爹爹考虑嘛~”
“你还会我考虑?”沈柏庭装作惊讶,随后又自行笑开,拍拍沈桐的小脑袋瓜,“行了,你还是继续做你的纨绔少爷吧。”
“只要你活得快活,开心,不管有什么,有爹给你兜着,没必要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沈桐拖长了语调:“爹~”眼角不由得有些许泛红。
在穿书以前他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亲缘淡薄,身边只有几个关心还不错的朋友。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得到来自长辈的真心疼爱了。
从这刻起,沈桐是发自内心的接受了原主这个身份。
回到沈府时已然夜深,跟随沈柏庭多年的管家早早便在沈府门口等候,搀扶着略有醉意的沈柏庭走下马车。
进入府内,沈柏庭疲惫地对沈桐挥挥手:“不早啦,你赶紧去回房睡觉去。”
“知道了,爹。”
沈桐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身对沈柏庭说:“对了爹,过两年我想参加科举,下场试试看能不能考出个什么名堂。”
“您能不能帮我寻个老师来教教我,最好是琴棋书画样样在行的人。”
经过他的深思熟虑,要想改变沈府将来如履薄冰的处境,并非朝夕间就能做到。
眼下他已经让沈柏庭开始注意到四皇子,剩下的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可太过急迫。
他自己同样也不能坐以待毙。
原主纨绔子弟的形象在后期给沈府带来不小的麻烦,若是从现在起他改头换面,拒做纨绔,那些敌人总没办法从他身上下手,置沈府于危险的境地了吧?
而沈柏庭:“……”
他木了半响,一度以为自己听岔了,还是老管家在一旁小声提醒他:“老爷,您的嘴张得太大啦。”
……沈柏庭收回下巴,试探性地询问:“儿啊,你最近……是不是缺钱花了?”
沈桐满脸问号:“没有啊?”
沈柏庭说:“儿啊,你的钱要是花光了也没关系,咱府里的银子你随便花。”
沈桐更加莫名,怔愣好一会,才忽地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爹!——您以为我是在向您卖乖呢?”
沈柏庭沉默,一脸“难道不是吗”的神情。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是真心想读书考科举,没跟您开玩笑。”沈桐仰天无语,随后表情幽幽。
“您以前不是老盼望着我收心,不要再贪玩嘛,怎么我现在说我想读书,您反而不愿意相信我呢。”
沈柏庭:“……”这还不是你以前太混账,谁知道会突然认真起来了。
最后还是老管家笑呵呵地给了沈柏庭一个台阶下。
“呵呵,小少爷,您有心读书是好事,老爷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只不过这会儿老爷喝醉了,人不怎么清醒。等到明儿个,老爷自然会替小少爷找老师的。”
“……那行吧。”沈桐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叮嘱老管家赶紧送沈柏庭回去歇息,记得不要忘记给他煮醒酒汤。
随后想想没什么遗漏得了,沈桐跟着下人走,回房间。
沈柏庭其实还没醉倒意识不清的地步,靠着老管家回了房,在老管家服侍他洗脚时,忍不住问对方:
“长明,你说桐儿他,是真的想改过自新,去考什么科举吗?”
老管家笑呵呵地:“回老爷,小少爷到底怎么想的,老奴也不知道。不过依老奴所见,小少爷能有那样的心思,相比以前,已经有所成长了。”
“你说得对。”沈柏庭舒服地靠在软垫上,欣慰地笑道:“以前桐儿可不会想去读书,他连玩都玩不够,更别提要去参加什么科举。”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好的……”
沈柏庭十分感叹,可紧接着又愁了起来。
到底该去哪里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能教得了,管得了桐儿的人呢?
第二天一早,沈桐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收拾妥当。
这天多少还是冷的,轻轻呵出一口气都能迅速凝成白雾。
沈桐吃过下人送来的早餐后,去自个儿的书房里,把扔在角落不知道多久的桐木琴盒给翻了出来。
拂去琴盒面上的灰尘,打开琴盒,沈桐手指随便拨弄两下琴弦,便有清冽幽冷,如风吹山林的婉转琴音响起。
沈桐在大一的时候,因为一时兴趣加入了学校的古典音乐社团,跟着几位漂亮的音专学姐学过一段古琴。
虽算不上多么专业与熟练,但一些经典曲子的调还记得,勉勉强强能弹那么两下。
当然,也就只有那么两下了。
稍稍尝试过后,沈桐努力回忆当初学姐是如何教他的,在书房里“铮铮铮铮”地练习一上午琴。
到了下午也没闲着,翻出他爹收藏的千古名画,在书桌上另铺开一张纸,照着画临摹起来。
认认真真的描了一个时辰。
等沈桐收笔仔细一看,好嘛,人家的树是绿柳,他的树就是几根线条,歪歪扭扭的那种,像是蚯蚓。
沈桐:“……”
算了,他还是从认字练字开始吧。
晚上也是在认字,手里捧着书本靠在床头看,要不是光线不好,怕久看会影响视力,沈桐还想熬个夜。
最终还是早早入睡,然后第二日又起个大早。
如此反复几日后,忙碌的沈柏庭沈大人,终于对沈桐想读书考科举的事有五六分相信。
在这日与沈桐一起用早膳的时候,沈柏庭说:“我已经让长明去给你请合适的先生,要琴棋书画都精通的,还是要些时间,你再等等吧。”
沈桐回道:“好的爹爹,也没有那么着急,我可以先自己学着。”
沈柏庭心想,这不是怕你学着学着没几天,又放弃不想学了。还是得尽快找个先生管着,能坚持的更久。
只是沈桐还没等到沈柏庭给他请来先生,倒是先听说,宫里打算给四皇子傅临烨找伴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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