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全家都是反派—— by路知野
路知野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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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追文,沈桐穿成了书中惨遭灭门的沈小少爷,下场凄惨的炮灰反派之一。
面对一家子豺狼虎豹,沈桐一改往日作死行为,朝起弹素琴,闲时勤作画,夜读圣贤书,乖巧的不得了。
然而,他的家里人却看不下去了。
荣宠后宫的美艳阿姐:“……小弟,去楼里点个姑娘听小曲儿吧。”
手段狠辣的腹黑阿兄:“……小弟,去找几个少爷到琳琅山夜猎吧。”
权倾朝野的沈老爷子:“……儿啊,府里的银子你随便花。”
沈桐崩溃:快别浪了,活命要紧,全都给我拉出去改造!
一次宫宴,沈桐碰见了被宫仆欺负的傅临烨。
天寒地冻,寒气侵骨,少年人遍体鳞伤的倒在雪地中,面无表情,如墨的眼眸却亮如天上寒星。
那是将来执掌天下的冷戾帝王。
沈桐走过去,轻挑起对方的下巴:“今日我救你一命,将来可记得要报答我。”
傅临烨眉眼冷淡,不发一言。
直到很久以后,傅临烨压着沈桐,在对方精致的腰窝处,用银针细细地刻下自己的名字。
沈桐趴在软塌上,眼尾泛红,死死揪着塌面轻哼指责:“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嗯……”
傅临烨轻笑着在他腰窝处落下一吻:“我用余生宠爱来报答,可好?”
【划重点】
1.穿书受X重生攻,双c1v1,攻受互宠
2.背景架空,私设如山,不喜慎入哦~

午时过半。
时辰已经很晚了,然而外面的天色却是黑压压,沉甸甸的一片,不通透,看起来像要下雪的样子。
惜朝殿内,同样是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来的气氛。
当朝宠妃沈惜高高端坐在正殿主位之上,底下乌泱泱跪着数人,除却宫仆,三月前被诊出怀有龙嗣的萧美人赫然也在其中。
她惨白着脸,冷汗打湿了鬓角,一手捂着肚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坐在主位上的那人。
“娘娘,臣妾……”
一句话才起了个开头,沈惜便冷哼一声,目光冰冷地刺道:“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若我小弟有个三长两短,我拉你去给他陪葬!”
语气里浓浓的愤怒与怨气吓得萧美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心底也忍不住升起怨怼,若非沈府小少爷有意轻薄她,她也不会因受到惊吓而把对方推进湖中,害得她被贵妃娘娘责罚。
这大冷的天,跪在这冷硬的地板上,不到一会的工夫萧美人就受不住了,更别提她腹中还怀有三个月大的胎儿……
思及此处,萧美人脸色又白上几分,冷汗直冒,只觉得小腹的位置开始疼起来。
莫非今日她就要折在这后宫之中?
萧美人万念俱灰,可怜她未出生的孩儿,好不容易才怀上,连此世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要没了……
好在这时,一名公公急匆匆地从殿外赶来,进门就扑倒在地,直呼:“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沈小公子他醒了!”
“当真?!”沈惜腾地一下从主位上站起来,以至于桌上的茶杯打翻了都顾不上,几步走到那公公身前,疾声询问:
“沈桐他醒了?有没有伤到哪里?人怎么样?现在还好吗?”
接连几句话问得那名公公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
“回,回娘娘,据孙太医所说,沈小公子他只是不慎受寒,并无、并无大碍,喝上几幅药,好好修养几日即可,但是,但是小公子他……”
“但是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沈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上前拽住那名公公的衣领,让对方把知道的全都吐出来!
下一刻,自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虚弱地轻唤。
“长姐……”
沈惜猛然抬头,只见她心心念念的小弟,整个人正缩在软娇上,努力朝她扯出一个微笑。
少年人生得是唇红齿白,眉目风流,身上裹着厚实的绛红色大氅,更显他皮肤白皙,脖颈处一圈雪白兔毛围脖,衬得他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
眼眸狭长,不似女子般妩媚,反而灵动又狡黠,像是憨态可掬的小狐狸。
不过到底是受了寒,沈桐的脸色异常苍白,眉宇间无端生出几分脆弱感,惹得沈惜万分心疼。
“你不好好在偏殿里休息,跑过来干什么。”沈惜虽嘴上责备,话里话外却是浓浓的关心。
沈桐只好努力微笑。
他过来干什么?
他要是再不过来,到时候害得萧美人流产,倒霉的可是他们!
谁能想到,他难得看上本小说,就熬夜追了个文,看得正起劲呢,突然眼前发黑,接着他莫名其妙就穿越了,穿的还恰巧是他追的那本小说之中——
《夺嫡》
这是一本古代权谋群像剧小说,作者仰天大笑以华夏历史长河里,某个不存在的朝代北陵为背景,讲述了帝王六子互相争夺皇位的故事。
沈桐追文的时候,小说还在连载中。
作者文笔流畅,剧情大开大合,高.潮处看得他热血沸腾,尤其是当他看到剧情里最大的反派落马,处以满门问斩时,忍不住随着剧情振奋。
可这都不算什么。
问题是,他穿书后的身份,正是那惨遭灭门,下场凄惨的反派之子。
沈桐:……
都说人有时候背起来,喝杯凉水都塞牙缝,他倒好,直接穿书变炮灰,还是死得连渣都不剩的那种。
沈桐霎时有些生无可恋。
话说回来,文中最大也是最强的反派,沈老爷子沈柏庭,此时还是权势滔天的当朝丞相,坚定不移的帝王党,宣成帝亦对他极为信任。
他总共有三个孩子。
长女沈惜,于宣和七年入后宫,成为宣成帝众多妃嫔之一,凭借出众的外貌,颖悟绝伦的心计,如今已是荣宠后宫的贵妃娘娘。
长子沈梧,担任北陵朝刑部司,手段狠辣,诡计多端,据说没有哪个犯人能在他手底下坚持过一日。
至于沈柏庭的幺子沈桐嘛……
世人提起他最多的,除却那幅好皮囊,便是那纨绔二字。
整日游手好闲,不是听曲逗鸟,调戏小姑娘,就是和他那一帮子狐朋狗友去山林夜猎,不干正经事。
偏生他后台硬,家里人又愿意宠着他,才养成了如今这仗势欺人的性子。
在小说《夺嫡》的前期,沈家人在北陵朝横行霸道,无人敢拦,是清流大臣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又是诸位皇子的拉拢对象。
毕竟谁能得到沈家人的支持,未来继位的可能性便多了大半。
不过一切的变数还要从这萧美人流产说起。
随着宣成帝年岁渐增,再加上有心人私底下推波助澜,宣成帝表面上对沈柏庭依旧信赖,心里早已埋下怀疑的种子。
加之沈柏庭野心本身不小,明着支持皇帝,背后也在观察几位皇子,为选择傀儡做准备。
等到萧美人流产这天,刚好是刘太后寿诞前夕,宣成帝借此机会,大发龙威,直接将宠妃沈惜贬为二等昭仪,并禁足三月。
因此事,宣成帝与沈丞相就此离心,朝廷一时间风起云涌,六位皇子夺嫡之争也正式登上舞台。
以上是《夺嫡》一文的开端,也是沈家走向灭门的伊始。
再过数月,二皇子党便会抢先对沈家出手,先是外家殷氏牵扯进贪墨案中,诛尽满门,沈柏庭被迫断去一“臂”;
后是沈柏庭长子沈梧遭奸人诬陷,与敌国太子有所勾连,次子沈桐被告发勾引宫妃,□□后宫,两个儿子双双锒铛入狱,孤立无援。
沈家被彻底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沦落为过街老鼠,难以翻身,直至宣成帝下旨沈氏一族满门问斩,北陵朝便再无沈家。
而作为看过《夺嫡》的读者沈桐表示,尽管他倒霉催的穿到了炮灰身上,不代表他就甘愿认命等死!
如今他既有《夺嫡》一书的记忆,那些祸事又还未发生,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
沈桐当然不会错过。
“咳咳、咳咳——”
一阵冷风吹过,沈桐身体受寒,下意识掩唇咳嗽起来,弱声弱气地朝沈惜说道:
“长姐,我都这么惨了,有什么话先让我进来再说吧,咳咳、你让这么多人堵在我面前,是还在生我的气嘛?咳咳咳……”
就算再生气,沈惜也在沈桐阵阵咳嗽声中,软下心来。
“你啊你,惯会拿话来堵我,好坏全都被你占了理去。”
沈惜面对沈桐语气无奈,转眼盯着仍然跪在厅中的人,又蹙起眉头,冷硬道:
“你们都起来吧,别挡住路。”
众人连忙应是。
萧美人被侍女扶着,慢腾腾站起身,然后看着软娇稳稳托着那人进屋,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不知道那人现在过来是要做什么。
在她打量沈桐的同时,沈桐也在偷瞥她,再看见对方有意无意往火炉附近靠拢时,提起的心放下一半。
至少人还不笨,知道该怎么护着自己。
但还不能完全放心,这事还没完。
“来人啊,再多拿几个火炉进来,就放在沈桐身边。”沈惜对宫仆说道,随后吩咐贴身侍女明兰:
“你去膳房煮一壶姜茶端过来,动作要快。”
明兰:“是,娘娘。”
宫仆搀扶着沈桐坐在沈惜另一侧,又往沈桐裹着的大氅里,塞进个小铜炉。
暖意自铜炉内散发出来,不消片刻就把沈桐烘得浑身暖洋洋。
围在身边的火炉烧得旺盛,沈桐被热气熏得眯起眼,没有血色的脸上,总算浮现一层薄薄的红晕,眼底是一片潋滟,身体仿佛没骨头似得,舒适又慵懒向后靠去。
“还是长姐这里安逸,来了我就不想走了。”
沈惜瞧见他这模样,小声地啐了一下,略带嫌弃道:
“依我看,你这是怕回去被爹教训,所以到我这里来躲清闲了吧?”
“长姐冤枉,我哪里会这般想,更何况爹爹为何要无缘无故训我?”沈桐眨眨眼,开始装无辜。
“呵。”沈惜冷哼一声,用“我就看你装”的眼神盯着他,一手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在杯面上的茶沫。
“我指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轻飘飘的一句话,没让沈桐有多大反应,反倒令立在殿内边缘,努力降低存在感并偷听两人对话的萧美人,背脊瞬间紧绷。
果然还是要兴师问罪吗?
谁料沈桐只是叹了口气,情绪陡转直下,冷不丁地低落起来。
“长姐是指我不小心把萧美人错认成阿娘,追着她想与她说几句话,却意外跌入湖中的事情吗?”
沈惜:……
萧美人:……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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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宫宴2
沈惜足足缓了三口气,呆滞的表情才重回平静,可仔细观察,她那张美得凌厉张扬的面容上,还是有着几分微不可查地僵硬。
当年她刚进宫,因不懂宫里的弯弯道道,而被有心人设计,害得她差点牵连家人时,她都能临危不乱,没有这般慌乱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也算是沈桐的过人才能了。
沈惜赶紧端起茶杯,喝口茶水压压惊,随后才迟疑地:
“你刚刚说,你说你把萧美人,误看成阿娘……才追着她不小心落了水?”
最后三个字尾音上扬,充斥着浓郁的难以置信。
沈桐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是啊长姐,你仔细看萧美人的背影,上半身单薄偏瘦,行动间又有弱柳扶风之姿,再者她今日刚巧又穿了件绛紫色外袄……”
沈桐眼睑轻垂,长而浓密的眼睫颤动,伴随着呼吸,仿若蝴蝶轻轻扑扇的翅膀,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阴影。
他似乎说到了自己极为伤心之处,整个人都罩着一层淡淡的悲意。
“娘亲走得那段时日里,也是如她这般模样呢……”
萧美人:……
这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闻言,沈惜也随着沈桐一番话沉默下来,她把视线移到萧美人身上,犹带几分打量与审视,面无表情,平静地令萧美人背后汗毛直立。
萧美人忙不迭地把头低下,就差没贴着自己的胸口了。
她噤若寒蝉,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绕着这两姐弟走,他们脾气是一个比一个怪,指不定哪天忽然就要了她的小命,也不无可能。
“听你这么说,萧美人倒真有几分像娘。”沈惜遽然说道。
这话吓得萧美人扑通一下,又重新跪下,双手交叠在额前,磕在地面上。
“回贵妃娘娘,臣妾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沈惜轻笑出声。“
我阿娘身子骨本来就弱,生我阿弟那年又留下病根,即便是爹后来请到江湖上有名的神医,最终也没能将阿娘留下。”
“阿娘去世的那年,我阿弟才三岁,在本就是最依赖阿娘的年龄,偏偏没了娘。我阿弟心底就此落下阴影,害怕再去接触与阿娘有关的东西。”
“如今因你再次想起与阿娘有关的记忆,以此聊以藉慰,你也可以算得上是做了件好事。”
萧美人的回答,仍然是方才那句:“臣妾不敢。”
沈惜见此便也不在多说什么,只道:“罢了,今日之事总归不在于你,没其他事你便先回去吧,日后也可以常来惜朝殿走动走动。”
“……是。”
萧美人规规矩矩应是,在自家侍女的搀扶下,一步步地退出惜朝殿,直至走远,周围不再有别人。
天色不知何时放了晴,暖阳自天空温柔地倾撒。
“记住,今日我与沈小公子之间发生的事,还有在惜朝殿内的对话,你全给我烂在肚子里,不准给任何人泄露!否则我决不轻饶。”
长廊下,萧美人厉声对自家侍女警告。
虽然心中有疑,但侍女小声应下,并保证守口如瓶。
萧美人一直紧绷的心神,到现在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隔着笔直长廊,她望向惜朝殿所在的方向,目光越过宫墙,眼前似是又出现刚刚发生的一幕幕。
不论沈小公子是否真的因她心生欢喜,但她的确因沈小公子,才躲了过贵妃娘娘的责罚,还得到与贵妃娘娘交好的机会。
到头来,反而是她亏欠沈小公子人情。
再回想沈小公子今日的种种表现,落水前与落水后宛如两个不同的人一般……
无论如何也令萧美人想不明白,为何会有此反差。
那人慵懒躺在软轿中,眉眼弯弯的模样,哪里还是什么纨绔。
反倒像是一尊玉人,只消一眼,就想让人把他藏起来,万般虔诚地去呵护他。
与此同时,惜朝殿内,沈惜遣退所有宫仆,只留下她与沈桐二人还留在殿中。
刚刚煮好还冒着浓厚热气的姜茶被推到沈桐面前。
沈惜好整以暇地睨他一眼,“说吧,你倒是想做什么?”
沈桐眨巴眨巴眼,欲开口,却又被沈惜抢先道:
“别再拿其它当做借口,我知道你刚才在说谎。”
装傻充楞的话语强行咽回腹中,沈桐心想,不愧是书中的反派之一,情急之下出的下策果然对她不起作用。
如此……沈桐立时收起懒散的态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冲沈惜赞道:
“还是长姐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回换沈惜姿态懒懒,“你小时候一张开嘴,我就知道你是饿了,还是拉屎了,现在还想骗过我?”
“咳咳、咳咳咳——”被沈惜突如其来的糙话给呛住,沈桐哭笑不得地:“长姐,注意一下,你现在好歹还是贵妃娘娘啊。”
紧接着,沈桐面容一肃,姜茶升腾起来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
“长姐,你可知我们沈家,如今很危险吗?”
沈惜下意识撑直身子,拧起眉头,“你在胡说什么,有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是谁?郭家的人?”
盛安郭家。
其当今家主郭钱乃是户部掌司。
虽算不得什么根深叶茂的大家氏族,但胜在郭家人丁旺盛,家中子孙后辈较多。郭钱为人又圆滑,进退有度,交友广泛,在朝廷中也混得开。
在郭钱而立之年,正值事业、名誉丰收之际,其夫人又为他诞下一名麟儿,因此深得郭钱百般宠爱,说是娇生惯养也不为过。
而那名麟儿正是原主的狐朋狗友之一。
两人关系最为密切,无话不说,没少一起干过坏事,盛安城内的四大纨绔之名,就被他们两占去其二。
因此沈惜在听到沈桐所言后的第一反应,是以为沈桐从郭家小子口中听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言传。
不过沈桐摇摇头,道:“和郭康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一些猜测。”
“前些日子,我和郭康外出游街时,在路上看见一名状若疯癫的女子,死命拉扯着另一名男子,说自己怀了对方的孩子,要对方负责。”
“那名男子当然不肯,指着那名女子说‘你的肚子如此平坦,怎么可能怀了孩子?’。”
“然而此时,路过一名老先生,刚好是某医馆的大夫,现场替那名女子把脉,果真是滑脉,而且足足有三四月大小。那女子的肚子看起来平坦,只不过是因为胎儿太小,不显怀而已。”
说到这里,沈桐目光十分郑重,“长姐,我在落水之前,曾与萧美人离得很近,她下意识护住肚子的动作,以及走路的姿态,与那疯癫女子下意识间的动作很像,十有八九,萧美人她也……”
沈桐语重深长,“有身孕”三字无需说出口,沈惜已然陷入沉思。
他便安静下来留给沈惜好好思考的空间。
随后端起姜茶,试探性地喝下一口,浓厚中带点辛辣的味道,霎时呛得沈桐差点吐出来,慌忙捏起几枚放在食盘中的梅子,塞进口中,又酸又甜,这才压下嘴里那股子怪味。
沈桐不由得有些怀念现代的医学发达,什么小感冒,吃几粒感冒胶囊睡上一觉就好。
但他偏生在原主落水后穿过来,身子骨正虚弱,古代医学体系又落后,不喝上大几幅中药,别想下床活蹦乱跳。
思绪不知不觉飘远时,耳畔边传来沈惜的说话声:“……能让萧美人怀孕的消息,半点不透露到我这里来的人,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做到了。”
沈桐恍然回神,“他啊……是啊长姐,你看,他现在连萧美人有孕的消息都不愿意告诉你了,这是在提防你呢?还是在提防沈家呢?”
“如今刘太后寿诞将近,要不是我赶来得及时,长姐一不小心害得萧美人流产,谁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发生。”
帝王无情。
沈惜在入宫前就明白这一点。
可是在后宫这么多年,那些他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两人相处时的脉脉温情,并非都是虚假的。
她到底是动了几分真心。
他对沈家的宠信,以及对自己的有求必应,温柔宠爱,多多少少还是蒙蔽了她的双眼。
仔细想来,他的孩子那么多,然而却没有一个是她的。
沉闷地酸涩不由自主涌上心头,沈惜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她的美本就是偏明艳,张扬那一卦,宛如盛开在山间大片大片的红杜鹃。
表情一旦冷下来,又让她的美,变成了另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极致。
但这并没持续多久,沈惜转眼又恢复成懒懒的样子,仿佛刚刚都只是个错觉。
沈惜说:“嗯,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但愿能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吧。
沈桐放松地向后靠去,但后背还没碰到软垫,沈惜的一句话,又让他重新把背给挺直了。
“我怎么觉得,你有哪里怪怪的。”
沈惜说着,双眼微眯,像是在看自家那只乌云盖雪似得,左右端详,看哪里好下手。
“以前爹和娘惯着你,我与阿梧也从没让你为家里担忧过,只求让你快快乐乐过活。没想到,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家的小混蛋,居然主动关心起家事了?”
沈桐闻言,心头猛地一紧。
坏了,不小心演过头,人设要艹崩了!
作者有话说:
沈桐:纨绔子弟怎么演,在线等,挺急的QAQ

沈桐穿书的时机不太好,赶上原主刚落入湖水中的时候,他穿过来了。
冰冷刺骨的湖水,像是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冷意裹挟着痛感,不间断得直往他骨头缝里钻。
再伴随着初穿书时的阵阵眩晕,现场手忙脚乱的宫仆喧闹声,以及在他脑海里不断翻腾的原主记忆……
硬是让沈桐花了不少的时间,才使自己冷静下来。
当他好不容易接受穿书的事实,再整理清楚他目前的处境后,就急急忙忙直奔沈惜而来,堪堪阻止了这场“萧美人意外流产”的祸事。
临时出的主意,被沈惜发现端倪倒也在沈桐的意料之中。
沈桐稳定心神,已然有了对策,干脆向后仰倒瘫在椅子上,一脸阴郁闷丧。
“长姐,在你看来,我果真是不学无术,胸无点墨,连《蒙学》都背不完,成天只晓得逗狗遛鸟,肤浅好色,空有一副皮囊的花瓶吗?”
沈惜:“……”
弟啊,你大可以自信点,盛安城纨绔少爷之首非你莫属。
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但面对从小就呵护疼爱的弟弟,沈惜当然不能直说,只是瞅着自家小弟郁郁不得志的脸色,试探地:
“怎么会,肯定是说这话的人有眼无珠,在胡说八道罢了。”
沈桐:“那为何连郭康都定亲了,却没有哪家姑娘瞧得上我?”
沈惜闻言惊叫出声:“什么?!是哪家的姑娘眼睛瞎了想不开,居然和敢郭康那小胖子定亲?!”
沈桐:“……”
倒也不必这么吃惊,吓他一跳。
“咳咳咳……”见沈桐两眼呆呆的表情,沈惜顿时反应过来是她太过了,连忙端起茶杯,掩饰方才的片刻失态。
“郭康那小子老大不小,也是该定亲的年龄。”
沈惜轻嘬口茶,心头微动,“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受刺激了?”
沈桐懒懒倒在椅子上,哼唧一声应下。
难怪,她就说怎么今日自家的小混蛋像变个人似得,原因竟是这个。估摸也就这阵子的事,过段时日也就恢复原来的混蛋样了。
沈惜放下茶杯,优雅的拿出手绢擦擦唇,“小弟啊,不要急于这一时,迟早有一天,我和爹爹阿梧,会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的,安心吧。”
沈桐:“……???”
等等,为什么是嫁?
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主要还是沈惜心虚,以她对自家弟弟的了解,还真没法昧着良心,把她弟弟放出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索性转移开话题:“还有四天就是刘太后的寿宴,你且就在这惜朝殿住下,好好养好身子,届时莫忘了赴宴。爹爹那边,我会叫人传信告诉他的。”
刘太后的寿宴啊……
他记得,这是书中几位皇子初次登场的剧情,在寿宴上,几位皇子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场面激烈,火药味十足。
既然这些重要角色会出现,他怎么也得去看上一眼才行。
沈桐想了想,点头答应:“好,我知道了。”
四天后。
今儿是刘太后大喜的日子,整个皇宫内外喜气洋洋,宫仆们在偌大的宫殿内穿梭往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意。
为了这一日已经整整筹备近一月的时间,众人自三更天就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到了临近午时。
沈惜早早就到刘太后的福临宫问安去了。
这会儿寿宴还没正式开始,沈桐身为朝廷重臣家属,理应和其父沈柏庭一起入席才对。
于是在宫仆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后,沈桐一个人慢悠悠地出了惜朝殿,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找他爹去。
北陵国的皇宫很大,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历史厚重感扑面而来。
这与沈桐念小学时,学校里组织参观过的故宫相比,不分上下,却又比故宫更加真实与凝重。
走着走着,沈桐忽然发现,他好像……迷路了。
“……”
不对啊,按照原主的记忆,的确是左走,再直走穿过一条长廊,再右拐弯,穿过几道宫门,应该就到宴厅的入口了啊。
怎么走到现在这个鬼地方来了?
盯着左右一样的漆红色宫墙,沈桐挠挠头,想了半天干脆不想了,坚决认定是原主记忆有误,而不是他路痴。
反正四下无人,不见一个宫仆,没法问路,不如再往前走一段路看看吧。
沈桐摸索着又前进一截路,再跨过一道圆形拱门后,原本还算整齐的二尺大方砖石路,忽然变成破碎不堪的碎石路。
地面坑坑洼洼,落雪堆积,周围荒草丛生,好像什么暗杀现场。
“……”
嗯……似乎走得更远了呢。
沈桐抬脚就打算原路返回,突然间,耳边隐隐听见几道低声打骂呵斥的声音,就从离他不远的地方传来。
间或几声低声啜泣,幽幽远远,在这空旷无人的小院里回荡,无端增添几分诡异感。
多少有些吓人了。
沈桐心头打鼓,犹豫半响,终究还是难掩心中好奇,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那些声音离他其实也就一墙之隔。
向前走几步又拐了弯,沈桐借助假山遮挡住身形,就见在假山的另一头,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两名宫仆打扮的人正对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厉声怒斥。
他们情绪激烈,气势汹汹,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时不时还会用脚去踢那少年。
一旁还有另外两名宫仆,将另一名衣着更为寒酸的宫仆死死按在地上。
凄惨的啜泣声,正是从那名被按到在地的宫仆嘴里发出。
那名宫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你们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怎么敢这么对四皇子,圣上不会饶了你们的……你们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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