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全家都是反派—— by路知野
路知野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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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桐这边就不太好过了。
殷家老二殷如桢询问他:“沈桐侄儿今年多大了?”
沈桐:“不、不及弱冠。”
殷如桢一拍大腿:“唉哟,这年龄不小了啊,怎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沈桐:“嗯……侄儿不喜欢……”
殷如桢直接打断:“你不懂,这男人只有开了荤,才懂什么喜不喜欢,知晓有哪些好处。”他把自己的小儿子举起来,挑眉得意,“看见没,这是你小外甥,你舅娘给我生得,他可爱吧?”
沈桐:“嗯……可爱……”
殷如桢:“既然觉得可爱,那就赶紧自己生一个去,听舅舅的,准没错,你……”
“……”
沈桐人都听麻了。
难怪前世有那么多人恐婚恐孕,以前是沈桐没有感受过,如今啊,可真是受教了,从此以后他也是恐婚恐孕教的一员了。
哦不对,他是有男朋友的人,如果对象是那人的话当然就不存在恐了,只是这事他不好开口啊……
就很愁。
二舅过后是三舅,三舅过后是二舅妈……这一圈问候下来,沈桐是头昏脑涨,一转眼,还看见沈梧嗑着瓜子,看他手忙脚乱应付,是看得津津有味,顿时更气了。
沈桐眼神幽怨,“大哥……”你怎么都不帮我一下,尽吃瓜!
沈梧怜爱地拍拍沈桐脑袋,把剥好的瓜子仁推到沈桐面前,“小弟啊,大哥也爱莫能助,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来,吃点大哥剥的瓜子。”
沈桐心中悲愤,恨恨地吃起了瓜子。
时间飞逝,一上午的闲聊过去,众人在餐厅用过午膳后,又在沈府安排的客房中小憩片刻,等到了下午,就在沈柏庭的安排下,前去观赏曲先生的新戏。
戏台子被安置在沈府最大的院落中,台下左侧坐着男丁,右侧坐着女眷,两两一桌,沈桐在沈柏庭的眼神威逼之下,被迫坐在了中间,恰好与湛知云坐到了一桌。
此时天色正好,暖阳温柔而不灼目,微风拂面不生寒意,摩挲得人浑身都舒坦。
桌面上摆放着的新鲜糕点,红橘瓜子,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又有白瓷绿茶,缕缕清香缭绕不散。
那湛知云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她一身浓郁的书卷气息,肤如凝脂,顾盼生辉。巴掌大的脸上柳眉舒展,目若秋水,娇娇柔柔地坐在桌子另一侧,娴静如娇花。耳边垂下一缕乌黑色的秀发,更衬得她秀色可人。
也不知湛知云是有意还是无意,台上戏曲还未开唱,她已经状似不经意地看了沈桐好几眼。被沈桐发现后丝毫不露怯,反而还冲他抿唇莞尔一笑。
沈桐:“……”
作者有话说:
小沈:大姐你快别笑了我害怕……
————
某些人呐,再不露面小心被偷家了哦~(幸灾乐祸.jpg)
小傅:?
————
祝宝子们儿童节快乐~每天都要开开心心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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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帝王位6
随着戏台子上, 曲先生的身影翩然而至,唱响婉转悠然的第一声,这戏便算是开始了。
沈桐一下子坐得背脊挺直僵硬, 双膝并拢, 双手规规矩矩地垂放在膝盖上,不敢有分毫乱动。眼睛凝视舞台,视线定格在台上曲先生身上, 看得很是专注。
然而若是有心留意,就会发现他瞳孔涣散,表情木然发呆,明显是魂飞天外,思绪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按理说,他与女眷坐一桌不合礼数, 可他那个不着调的二舅舅, 左一句“沈桐侄儿还小, 小孩子坐一桌没关系”,右一句“都是一家人不碍事”, 黑的说成白的, 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定下来,沈桐连句话都插不上。
更遑论有意促成一桩喜事的殷卓老爷子, 以及乐见其成的沈柏庭了。
只不过这事儿并非他一人吃亏, 想到沈梧也被迫与外家一表妹坐在一起, 沈桐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沈梧坐在沈桐前头那桌, 他微侧着脸, 柔和微风轻卷他额前碎发, 俊美的眉眼在阳光下, 透出温柔的碎光, 他未曾有一言,与他同桌的少女却已不自觉羞红脸蛋,低下了头。
两人都安安静静,不必交谈气氛也好得十分自然。
沈桐:“……”
高手啊,你大哥还得是你大哥。
他还是老老实实听戏吧。
见识过现代社会浮躁繁华后,沈桐还是初次观赏这种慢节奏的戏曲。不得不说,曲先生无愧于是台柱子,一词一语,眼波流转间,蕴含万千情绪,轻易将人带入故事中,仿若身临其境。
直到一曲结束,周遭响起连绵不绝地掌声时,沈桐才恍然回神,很给面子的加入鼓掌队伍中。
日头虽不扎眼,晒久了难免容易口渴,沈桐抬手想拿果子解渴,指尖冷不丁的碰上一细滑柔嫩之物,他脑中有短暂疑惑,顷刻反应过来是什么后,脸色顿时僵住。
一时间,沈桐仿佛碰到的不是手背,而是肥厚蠕动的毛虫,刺激得他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指尖到后背都发麻,寒毛直立,浑身是鸡皮疙瘩。
沈桐倏地收回手,僵了半响后,才唇色发白地对湛知云道歉:“抱歉,是我失礼了。”
“无妨,沈小少爷也是无心之失。”湛知云浅浅一笑,方才她试探之后沈桐的举动,令她的惊讶,也有些意味深长,“不过,小少爷倒是与传言中有所不同。”
沈桐抬眼看她,“传言是真是假。我想,湛姑娘自有判断。”
湛知云抿嘴轻笑,“的确,那传言道小少爷是有百张面孔,张张可怖又可恨。如今小女子看来,实则纯真可爱,令人喜欢得紧。”
沈桐:“”
摸不透她话里是个什么意思,沈桐斟酌道:“湛姑娘出生大家,令尊又是白鹭书院院长,想必身边知己好友也是满腹诗经,才高八斗。本少素来不爱那些平平仄仄,与我相交,恐怕要令湛姑娘无趣了。”
言外之意隐晦但直接,沈桐也不想落人家姑娘的面子,希望对方能明白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何必给彼此难堪。
湛知云心思通透,如若是其他人,兴许就顺势而为,可惜难得遇见个她能看得上的,还真不想就这样放手呢……
湛知云脸上笑意加深,“小少爷这是说的玩笑话了,谁不知您接人待物风雅有趣,令这盛安城多少女郎魂牵梦萦,即便是身居青州的我都有所耳闻。”
她目不转睛,定定地直视沈桐,“不知小女可有幸见识一下,沈小少爷的风采呢”
“你……”
沈桐神色复杂,满脑子只有“完了”这两个字。傻子都能听出来,这姑娘是瞧上他了,还不打算放弃。虽说是有几分真性情,但恕沈桐此时难以消受。
或许前世的他,碰见这样的情况,会喜不自禁,如今不同往日,他绝无辜负傅临烨的可能。
疏朗的长睫低垂,沈桐脸上撑面子的表情都收了起来,冷冷淡淡地,“这件事,怕不能如湛姑娘的意了。”
湛知云追问:“为何”
沈桐唇角微勾,眼里有细碎的光,“因为本少……只会给一个人看。”
——你还不配。
湛知云唰地一下,白了脸。
亥时一刻。
禁宫御书房。
总管公公一路低头,步伐小且迅速,领着傅临烨片刻就走到门前,随后停下动作,低眉顺眼地说道:“四殿下,圣上就在里面。”
傅临烨平静颔首,“有劳公公了。”
二月天里,夜间寒气较重,书房内却是灯光明亮,还烘着地暖,热气浓郁。浅浅的一道门槛,便将屋内屋外分成两个世界。
随身伺候的宫女及侍从,都跟着总管公公退下,暗卫隐于阴影中,沉默的尽忠。
一脚踏进屋内,扑面而来的热气,裹挟着阵阵厚重檀香,就熏了傅临烨一脸,惹得他下意识皱起眉毛。
宣成帝坐在桌前,手里捏有一本奏折,看得异常专注,像是有人进来了都未注意到。
傅临烨立在原地等了等,待身上的寒气消得差不多了,这才踱步走到书桌前,低声唤了声,“父皇。”
宣成帝没应,拿手指将奏折翻过一页。
傅临烨继续唤他,“父皇,儿臣傅临烨来看您了。”
约莫是他的这句话无意间,触动了宣成帝某根心弦,宣成帝阅览奏折的动作顿住,随后手臂高扬——拿奏折劈头盖脸朝傅临烨砸了过去!
“你还有脸来见孤!”
声音饱含着莫名而来的愤怒,旁人听了都要抖上一抖,心里诧异,不理解宣成帝怎地会突然大发雷霆。
“不知儿臣做了何事,竟令父皇如此生气?”傅临烨也这么问了,他表情平静无常,不紧不慢地将砸到他身上,而后落下及地的奏折捡了起来。
宣成帝深深地看他,“孤当初就不该让你这个野种生下来。”
伴随了傅临烨十多年……不,算上前世,也有三十多年了的名称,偏偏是从他亲生父亲的嘴里传出来的。
哪怕是他都把事实说与宣成帝听。对方仍旧不相信他。
傅临烨唇边极快的扯出一抹,嘲讽般地淡笑,但再去瞧又没有了,像是从未出现过。
“儿臣分明给父皇说了那么多遍,为什么父皇就是不信儿臣呢?”傅临烨眼瞳漆黑,如同砚台里的浓墨一样粘稠,一眼望不到底,“儿臣不是什么野种。”
“有的人长着一张口,说出来的话却是鬼话连篇。”宣成帝嗤笑出声,那是一种久居上位的不屑,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地睥睨众生。
傅临烨微微闭了闭眼,轻吸口气,再睁开眼时,眸中只余冰霜,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那你就自己好好看看吧!——”
随着傅临烨的动作,半空中飘落几张信纸,晃晃悠悠停在宣成帝面前。
宣成帝有霎时怔愣,旋即狐疑地捡起那几张信纸,几乎是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越看脸色越难看。他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挣扎,又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不、不……这怎么可能……”傅成嗓音干哑,犹如好几天没过喝水,声音低若细蚊,在他不断否定中渐渐加大,“这不可能是真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傅成猛然抬头,“这是你假造出来的对不对?!就因为我没有相信你这段时间以来的说辞?”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有几丝微不可查地颤抖,还有乞求。
傅临烨却发现了。
他翘着唇角,好心情地欣赏傅成此刻恍惚、震惊、难以置信、难堪……等各种表情混杂而成的卑劣的表情。
早在回城日后没多久,他就独自见了傅成一面,把从安蒲那里得来的事实,与自己所知晓的内容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名为误会的故事说给他听。
傅成不信他,还发疯责骂他事到如今,还敢在他面前提那个贱人的事。
可惜啊,贱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傅临烨说:“诚然人言不可尽信,多年过去,很多真相大多都被黄土掩埋,但凡事都会留下痕迹,就像父皇您手中的信。
您应该还没有忘记,我娘的字迹吧?”
是啊,字迹……傅成老了,可他还没老到分不清她的字迹的地步。这字迹,还是她同他一起创造出来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写法。
烛台火芯子微跳,房间里的檀香更浓郁了,无时无刻在刺激着傅成的神经,令他视线恍惚。
“嗬嗬嗬……”傅成分明是在笑,听着却是悲恸万分。他半张脸不由自主地在抽动,另外半张反而在极力控制,这让他看起来表情很扭曲,眼泪珠子都顺着他另外半张脸落下来了,嘴里固执的不肯承认。
“不,我怎么会错呢?不,我没错……”
或许宣成帝是一位爱国爱民的好皇帝,忧国家之忧,苦百姓之苦。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是以上位者的姿态,虚荣地在怜惜。
就像现在极力在否认着事实的他。
说到底还是帝王无情。
此时此刻,傅临烨很想问一问,他那不知尸骨在何处的母亲,有没有后悔过,后悔自己爱上这样一个男人。
遗憾的是,他没有机会去问了,不过,他可以换个人问。
傅临烨俯下身,凑到傅成皱纹堆叠成的面孔前,一字一句,冷意如剑,要刻进傅成骨子里一般地询问,“傅成,你后悔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傅:等我把渣爹收拾了就去找亲亲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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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房门被推开, 瑟瑟寒气抓住间隙,趁机溜了进去,与屋内热气滚作一团, 卷得烛台火芯噼啪作响。
却也怎么也挡不住, 趴在桌案上那人发出的,断断续续、如癫似狂地悲泣呢喃。
傅临烨从屋内走了出来,衣角在低空掠出弧度, 身上玄衣几乎与屋外月色交融。
他不管于阴影中射向他隐秘警惕地窥探,将屋内略显嘈杂的声响关在身后,止于门内。
“总管公公。”傅临烨面上看不出悲喜。
听到他的传唤,面白眼角有细纹的总管公公很快走上前来,“回四皇子殿下,奴才在。”
傅临烨低声道:“本皇子与父皇聊了些陈年旧事, 不小心惹得父皇伤感, 想一个人在书房里静静, 还望公公仔细伺候着,莫让他伤了身子。”
总管公公应下:“是, 奴才明白。”
“嗯, 那本皇子先走了,改日再来看父皇。”傅临烨说罢, 错身朝前走去与总管公公擦肩而过, 几步走下台阶。
夜里的青石地面微有些潮湿, 草木涩香, 天上无星, 只有被薄云遮住的月亮。
冷白黯淡的月光映出傅临烨的侧脸, 他的脚步越走越慢,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 停在了原地,转身看向总管公公,眸色深沉。
傅临烨:“对了公公,父皇似乎很喜欢新进的这批熏香,本皇子方才闻着香气淡了不少,还请公公不要忘记添上一笔新的熏香啊。”
总管公公身体稍顿,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闻不到,不断从门缝里泄出来的香味似得。
他飞快地应了声“是,谨遵四皇子殿下吩咐”,随即腰更弯,头埋得更低了。
良久以后,等待院子里再无其他人影,总管公公方才徐徐支起上半身,安安静静守在房门前,一副低眉顺眼地奴才样。
傅临烨白日里忙了一天,刚才忙完“看望父皇”最后这件事,回了自己的寝殿,这才有时间坐在软榻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嗓子。
轻呼出一口气,傅临烨想到了夜阑,于是右手五指虚握成拳,在桌面叩了一重两轻三下。
夜阑如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傅临烨面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夜阑见过殿下。”
“嗯。”傅临烨应了声,“今日交给你的事办妥了吗?他收下了么?”
夜阑:“回殿下,今早属下亲自将东西送到沈府,交到小公子手上,看着他把东西带走才回来。”
傅临烨闻声不由柔了眉眼,“很好。”
且不说那封亲笔信,即便是装糕点的食盒,都是傅临烨挑了很久,才看上的一款。其暗含的寓意很好——
花开并蒂,缘结同心。
也不知沈桐他是否明白他的心意。
这段时间傅临烨很忙,忙着计划收尾,忙着处理老皇帝,以及他那些兄弟给他设下的绊子。
三皇子傅宏凯不是个有野心的,傅临烨也懒得管他。二皇子傅容煜之前才在他这受伤吃了大亏,一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五皇子傅兴瑞又是个草包,不值一提。
麻烦的是太子与老六傅听安,一个是身份摆在那里,一个是年龄太小,不管动哪一个造成的动静都不小。
不过这不代表就没有法子了,只是需要多花些时间而已。
因而最近傅临烨身边的眼线都多上了不少。
而他为了不让沈桐担忧,给沈桐带去麻烦,傅临烨索性让自己彻底忙碌起来,只有忙起来才不会想念沈桐想得心口发痛。
此时此刻得了空闲,骤然间听见沈桐安好,还收下他心意的事情,傅临烨心底没由来的生出一股麻痒感。
像是有数不清的蚂蚁爬过他的心肺,啃噬他的骨血。只有飞奔到沈桐身边,将人紧紧纳入怀中,埋头嗅闻沈桐身上的味道,吮吸轻咬沈桐肩颈处的皮肤,才能止住痒得他不能自已的刻骨相思。
傅临烨喉结轻滚了滚,眸底像是有座火山将要喷发,被他用尽全力才堪堪压了下来。
再开口时,傅临烨嗓音都有些低哑了,“然后呢,他……有说些什么吗?”
“小少爷说他很想念您,托我照看好您,还让我给您带话,他让您再忙也要注意好身体,不希望您太累了。”夜阑一五一十地将沈桐交代他的话复述出来,紧接着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后来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殿下,属下收到消息,沈大人最近在小少爷安排相亲。”
相亲……
傅临烨原本沉浸在沈桐同样思念他、关心他的喜悦思绪中,冷不丁地听见“相亲”二字,嘴角淡淡地笑意都僵在了脸上。
薄唇上扬的弧度渐渐被绷直,傅临烨犹不敢相信地反问:“此事当真?”
夜阑不敢迟疑,“是真的。属下不敢有半分欺瞒,句句属实。属下还打听到,今日元宵节,殷老爷子携家眷前去沈府做客,这其中,就有殷老爷子想要说给沈小少爷的姑娘。”
“咔嚓!——”被傅临烨握在手中的瓷杯承受不住突然而来的压力,骤然间在傅临烨手中四分五裂,滚烫茶水泼洒在他掌中,傅临烨却分毫不觉。
夜阑惊道:“殿下,小心您的手!”
傅临烨抬手阻止夜阑欲上前替他查看伤势的动作,面色沉沉,眸中暗色翻滚,像是有滔天的海浪汹涌。
脑中不住地回响夜阑说的话。
沈桐相亲了。
还和殷老爷子带上门的姑娘见了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桐他会答应吗……
疯狂地占有欲在此刻压过思念,傅临烨恨不得立刻冲到沈府将沈桐带走,不让任何人看见他,让他只能属于自己一个人!
夜阑小心翼翼地观察傅临烨的神色,瞧着自家主子脸色不对,气势冰冷,那双眼红得像是要杀人。
夜阑见此提议:“殿下,是否需要属下插手阻止?”
无声沉默良久,直到傅临烨被掌心烧灼地刺痛唤回神,他才勉力压下心头翻腾地欲念,缓缓摇了摇头,“不必。”
傅临烨问:“可知殷老爷子此番都带的哪些姑娘,要说与沈桐?”
夜阑应道:“有青州湛家嫡孙女湛知云,锦州孙家的嫡次女孙荷香……”零零总总,约莫有七八人的样子。
傅临烨双眼微眯,心说不过都是些小地方官员之女,富商小家碧玉,也就那白鹭书院的湛知云勉强能看得上眼。
可那又如何,他是北陵四皇子,未来的九五之尊,等他日后称帝之时,就是封沈桐帝后之日,天下谁又能比这更尊贵的?
傅临烨接着又问:“她们样貌如何?”
“……”夜阑迟疑,心底纳闷殿下怎么忽然关心起那些姑娘的长相,他眼角余光扫过傅临烨那张脸,忽然福至心灵,掷地有声地:“不及殿下两分。”
很好。傅临烨眉目舒展,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依当初岁旦之日沈桐醉言可见,沈桐是个喜好美色,既然那几个姑娘都不及他两分颜色,那更无所畏惧了。
想通了的傅临烨此时才有心情,抽出手帕清理手上的水渍,他冷静沉着的开口:“既然如此,沈家那边你便不要插手。维持现状,继续看着吧。”
傅临烨想了想,补充道:“还有,去把那件事提前做了,别再浪费时间了。”
“是!”夜阑神色一凛,知晓自家殿下是想要加快速度收网,果然,沈小少爷相亲的事多少还是刺激到了殿下。
“嗯。”傅临烨说,“没别的事,你就退下吧。”
夜阑应是,转眼隐匿踪迹。
被滚水烫到的掌心发红发痛,傅临烨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缓慢但郑重蜷曲五指,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握在手中。
阿桐,再等等我,一切就快结束了……
“啪!——”
青瓷茶盏被狠狠砸向地面,顷刻间七零八碎,一地都是碎片渣滓,显然砸了它的主人心情格外糟糕。
二皇子傅容煜反手一巴掌扇到青年脸上,厉声喝道:“废物!”
青年不慎摔倒在地,一手捂住脸,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眶中蓄起羞愤难堪的泪水,敢怒却不敢言。
另有一男子飞快到跪到青年身边,身体不住发抖,嘴里求饶:“求殿下息怒!”
“息怒?”像是被这两个字眼气笑了,傅容煜脸色扭曲的可怕,“你们还有脸求饶,让我息怒?”
他徐徐扫过室内,除了刚刚被他扇耳光的伴读,还有幕僚、心腹、医师……全都在场。他们无一不是面如土色,卑躬屈膝地看他脸色,眼底亦有恐惧与憎恨。
“哈、哈哈哈……”傅容煜癫狂发笑,拿手一一指过众人。
“你,堂堂太医院御医,居然连本皇子身中何毒都查不出来?废物!”
“你,被本皇子养了这么多年的,吃我的,用我的,到头来连老四身边一个侍卫都解决不了?废物!”
“还有你们!”傅容煜的指尖几乎怼到青年鼻尖上,“不要忘了当初是怎么当上本皇子的伴读,口口声声做出那么多承诺,结果没一个管用!废物!”
傅容煜一口一个“废物”,破口大骂屋子里的一群人,好似让这些人死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到最后他用力太猛,一口气没缓过来,口水都呛到了喉咙里,“咳咳咳!咳咳——”
“殿下!”跟了他十多年的心腹立时上前扶住傅容煜,一手轻拍他的背部,一手揽住他慢慢坐下。
“还请殿下息怒,身体为重。”心腹忍不住长叹。
傅容煜咳嗽不停,嘴里依旧在谩骂着“废物”,眼神渐渐迷茫空洞,愤恨与无力感充斥于心,身体里开了个大洞,无论什么都弥补不了他失意带来的空虚。
他心想,到底是从何时起,那个曾经关在冷宫中多年,被他看不起的四弟,变得像今日这般难缠了。
作者有话说:
傅容煜:废物!废物!废物!!!
可怜的二哥,只能无能狂怒了(滑稽.jpg)
要开始收尾啦~

第60章 帝王位8
堂下众人大气不敢出, 生怕自己触了傅容煜的霉头,平白挨一顿骂。富贵明亮的厅堂幽静一片,落针可闻, 倒显得犹如阴森地狱般压抑紧绷。
向来温和有礼, 风雅有趣的二皇子傅容煜瘫坐在椅子上,面容狰狞可怖,半分不见往日风光模样。
众人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他们曾经坚定地站队傅容煜,就是看中了他身上三分帝王气质,期盼着有朝一日傅容煜能荣登皇位,而他们也能跟着得道升天。
而今看来,有些前途堪忧啊……
厅堂里是阴云密布,众人也是愁云满面。其实不止是傅容煜心中疑云重重, 他们同样也十分不解, 为何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四皇子怎地这般难以解决。
毕竟为傅容煜出谋献策的是他们, 按照他们的计划理应是万无一失才对,可惜不仅没成功, 还被傅临烨反将了一军, 损失颇多。
傅临烨近来也与宣成帝频频见面,不知在谋算些什么, 搞得他们压力巨大, 却又束手无策。
心里这样想着, 众人头埋得更低了, 一如鹌鹑似的缩起脖子。
唯一还算冷静的就只有傅容煜的心腹, 他长得颇有些尖酸刻薄, 出的主意往往也较为下作阴狠, 他看傅容煜缓缓镇定下来, 略一琢磨道:“二殿下,臣有一计,兴许能解殿下之忧。”
傅容煜有气无力地“嗯”了声,“什么法子?你说吧。”
心腹伸出手比了个数字六的手势,开口道:“不知殿下对六郎是否还有些印象?”
傅容煜拧眉,“六郎?哪个六郎?”
心腹道:“殷家六郎。”
“殷六郎?”傅容煜仔细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当年他无意中从山匪手上救下一个男人,对方说他叫殷六郎,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愿意为他做事。当时他没把对方放在心上,只把他交给自己的心腹之后,就没再管过了。
傅容煜说:“提他作甚,他能有什么用?”
“他的用处可不小。”心腹笑得胜券在握,“二殿下有没有想过,四殿下能有现在的能耐,或许背后是有沈家的支持呢?”
“……当然,就算你不说,也很难不让本皇子怀疑。”傅容煜垂眼凝神细思,自打傅临烨从冷宫里出来后,事情的发展就脱离原有的计划安排。
先是沈桐做了傅临烨的伴读,后有沈桐随军跟在傅临烨左右,同他一道前往朔州救灾……依照沈桐对傅临烨形影不离,傅临烨又对沈桐万般维护的样子,有八成的可能,傅临烨拉拢了沈家。
“沈柏庭啊沈柏庭,该说你不愧是我朝名不虚传丞相吗?最终居然选择了傅临烨……”傅容煜摇头低叹。
心腹笑道:“既然殿下心中有数,那就好办了,敌人的朋友便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可以从沈家下手,瓦解四殿下的势力。”
傅容煜倾身向前,作洗耳恭听状,“怎么说?”
心腹朝前一迈步,弯腰凑到傅容煜耳边,小声将他这些年安排给殷六郎,吩咐对方与贪官薛兴庆来往的事,原原本本的交待出来。
并献计,他们该如何利用殷六郎,将沈家给拉下水。
“……如此这般,都不需要我们动手,凭借贪墨的罪名,足以让圣上不会轻易放过沈家。”心腹语气分外兴奋,好似已经看见沈家倒台的画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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