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全家都是反派—— by路知野
路知野  发于:2024年0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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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明明灭灭,沈柏庭面上的表情看起来令人捉摸不透,他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龙床前,居高临下凝视宣成帝良久。
以至于宣成帝从梦魇中拼命挣脱惊醒时,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从地狱来索命的恶鬼。
沈柏庭面色淡然,“臣沈柏庭,参见圣上。”
宣成帝神情恍惚片刻,勉力地睁大眼睛,“是你啊”,他挪动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问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刚过了卯时。”沈柏庭回应他。
“都到这个时辰了啊……那孤也该起身上朝了。”宣成帝说罢,尝试从龙床上坐起来,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跟一尾离岸游鱼似的,怎么挣扎扑腾都未能从龙床离开半寸。
虚弱、无力、无能……就和他印象中的废人一般无二,宣成帝胸口蓦然腾升一股怒气,“混账!蠢货!一群酒囊饭袋的庸医!是你们逼孤的,都是你们在逼孤!——”
“哈、哈哈哈……砍头!孤要把你们全都拉出去砍头!死了才好,死了才好,死了才……”
沈柏庭自始至终都沉默无言,默然看宣成帝发疯,表情狰狞,听对方魔怔般不停重复“死了才好”四个字。
“……圣上以为,人只要死了,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吗?”沈柏庭撩起衣摆,在龙床边坐下,问话的语气、动作与神态,就和他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不待宣成帝回答,沈柏庭自顾自又接着说:“可臣并不这般认为。
雁过留痕,风过留声。任何事一旦发生,必然会留下它的痕迹,哪怕只是一块碎石,一支珠钗,一截断笔,亦或是一封旧信……都足以证明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总有些人自欺欺人,以为只要人死了,就能若无其事。”
最后的字音方落,宣成帝猝然死死盯着沈柏庭,用毒蛇一样冰冷地眼神瞪视他,“是你!是你害的孤!——”
“圣上,您又错了。”沈柏庭面对宣成帝质问也面不改容,反倒像师长在教导学生似的摇头笑叹,“纵使你我二人无法再回到当初那样,臣亦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置圣上于死地。”
宣成帝闭口不语。
沈柏庭说:“相比前朝昏君酒池肉林,昏庸无度,圣上在百姓眼中,还算是当的上是一位爱民如子,励精图治的明君。”
“这也是臣,在慧娘走后,迟迟未对圣上下手的原因之一吧。”沈柏庭唇边漾起一抹自嘲的笑。
傅成喉结微动,双唇微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
沈柏庭:“可圣上早年也有一段时间跟随臣时日,做过臣一段时间的学生,臣心里清楚,圣上到底是怎样的人,圣上真的又在为……娘娘的死后悔吗?”
“不,你没有。”沈柏庭面容骤然一变,面无表情,眼神宛如刀子,一寸寸将傅成剖析透彻,“圣上只是在扮演,演给我们看,演给自己看,扮演一个深情的男人。”
最初发现傅成这样割裂却又融洽的性格时,沈柏庭也曾怀疑过傅成是不是有离魂症。
但是经过多年的观察,沈柏庭发现傅成并不是离魂症,他只是极致的冷漠与无情罢了。
高处不胜寒,真正的傅成习惯于将他的真面目掩藏,再扮演成各种各样的角色。他享受着不同面具下,各种角色给他带来,如神如仙睥睨众生的扭曲快感。
被沈柏庭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傅成面色时青时白,眼神从刚被拆穿的窘迫、难堪渐渐转变为冷漠无情,冷眼旁观沈柏庭的一举一动。
沈柏庭回之以淡然地视线,“不过圣上好歹也做了一件好事,圣上留下的血脉当中,倒也有那么一两个看得过去的,让臣不至于在圣上之后,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
傅成下意识问,“是谁?”
沈柏庭:“比如,四皇子傅临烨。”
“原来是他……”傅成微怔,一种意料之外但理应如此的情绪油然而生,紧随而来地,是另一股念头,“是他每日送来的熏香……”
沈柏庭知道傅成在推测什么,笑了笑,“圣上今日运气不好,这是第三次猜错了。四皇子的熏香兴许浓烈迷人,但不致命。”
“瞧这天色,他们也该到了。”沈柏庭望向愈发明亮的窗外,“圣上很快就会知道是谁了。”
正如沈柏庭说的有人快到了,没过多久,养心殿外传来细碎急促,又不显凌乱地脚步声。
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这脚步声约莫走了一息的时间,便听见门外有公公传唤,“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携李大人、赵大人………觐见!——”
不需要宣成帝回应,门就被人推开了,一马当先地二皇子傅容煜显然没想到,沈柏庭这时候会在宣成帝身边守着。
傅容煜表情有短暂地空白,很快便调整过来,还将身后的人露了出来,“大哥,您先进去吧。”
“咳咳,好。”傅文源轻咳两声,也不推辞,领着浩浩荡荡地一行人进入殿内。
众人依次给醒着的宣成帝见礼,而后唇淡无色的傅文源开口说,“父皇,二弟已将‘殷家贪污案’的人证带到,还请父皇亲审。”
太子傅文源说话间动作、神态恭恭敬敬,说的话听着却有几分咄咄逼人。
宣成深深凝视他一眼,视线从他那里划过去,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后,再次定格在傅文源那,“好,让他亲口说。”
“圣上再问你话呢,还不给本皇子跪下!”傅容煜一脚踢在穿着潦草,披头散发的男人膝弯,迫使那人跪倒在地。
砰!——
膝盖撞到地面,发出令人牙酸肉疼的闷响。
周遭或期待,或戏谑,或厌恶,或复杂……各种情绪的视线,都集中在双膝跪地的那个男子身上。
养心殿内安静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希望能听到自己期盼的答案。
男人动了动僵硬地肩膀,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我、草民殷无用,承认曾经受过罪臣薛兴庆的贿赂。”
有人松了一口气。
旋即耳畔响起殷无用掷地有声地,“但这一切,都是二皇子的指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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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用是在一间幽闭的地下室中被人发现的。
隶属于二皇子的暗卫为了顺利将人救出, 为此还牺牲了好几名弟兄。
当殷无用被暗卫送到傅容煜身前时,整个人都奄奄一息,满身伤痕, 看起来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 殷无用遭到了非人的待遇,如今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顾不得追究到底是谁将殷无用虏走的,傅容煜见到人后, 当即拧起殷无用的衣领,急声问:“殷无用!你还记得本皇子交代过你的事吗?现在还能不能做到!?”
“……殿、殿下,咳咳——属下,属下当然记得。”殷无用嘴角溢出猩红血迹,眼神赤诚,颇有一种毅然决然, 愿为傅容煜牺牲一切的坚定。
他拼尽全力握住傅容煜的手腕, “殿下, 趁属下现在、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快带着属下去面圣吧!”
闻言, 傅容煜心中大石落下, 一阵轻松,亦有些许动容, 他命令侍卫们, “给本皇子好生护住殷无用, 若在面圣前有半分差错, 本皇子拿你们是问!”
顺便还给殷无用喂下一颗保命的参丹, 旋即就带着一群人直奔禁宫养心殿。
会在养心殿看见沈柏庭实属傅容煜意外, 不过这样正好, 让沈柏庭眼睁睁看着殷无用是怎么栽赃陷害他老丈人家的, 却又无能为力。
之后再借殷无用之手,嫁祸给沈梧,诬陷沈梧与敌国太子有所勾连。到那时沈柏庭肯定会为他儿子的事焦头烂额,无暇帮扶傅临烨。
而那个老东西也会因为中毒,步步走向死亡,傅临烨则会因为谣言坐实下毒之人的身份,届时他再趁机拿着玉玺坐上皇位……哈,一箭多雕!
就算傅临烨最后能洗白又怎样?这毒可不是他下的。而他已经成了万人之上的至尊!
美好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唾手可得,可就在紧要关头之时,傅容煜听到了什么?他听见了来自殷无用的背叛——
“请圣上明鉴,草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二皇子的指使!”殷无用以头抢地,“草民早年曾被二皇子殿下所救,殿下有恩于草民,草民莫不敢忘。
这么多年来,草民也一直为二皇子做事,从罪臣薛兴庆那里收到的金银玉器,也尽数献给了二皇子殿下。
而草民那见不得光的身份,二皇子殿下亦是清清楚楚……殿下知晓草民是殷家不被承认的庶子,便想着利用臣,诬告殷家才是与罪臣薛兴庆勾结的主使!
但……草民虽因出生缘故,被殷家不喜,但草民绝无谋害殷家之心啊,圣上,还请圣上明鉴!——”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串话,殷无用又接连磕下三个响头,瞧那架势,像是想拿命来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
沈柏庭看不下去了,一声厉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证人拉住!”
经他的提醒,陷入呆滞中的众人方才纷纷回神,守在殿门的侍卫赶紧上前将殷无用扣压住,阻止他继续磕头。
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充斥在室内,众人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谁都不敢开口说话。
有头脑灵光的,三下五除二就想明白其中关窍,若是这二皇子亲自找来的人证所言非虚,那二皇子这一通操作……可就有意思了。
“胡说八道!!!”
尖锐直冲云霄地怒喝陡然响起,打破了室内僵持住的气氛,傅容煜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难看至极,竟是如同市井泼妇般破口大骂,“满嘴胡言!信口雌黄!放你娘的臭狗屁!——”
污言秽语一经出口,众人看二皇子的眼神都变了,或荒唐、或震惊、或厌恶、或戏谑……看得傅容煜是不寒而栗。
傅容煜脸色由青转白,再变得黑沉。
架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傅容煜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用要杀人的眼神,死死盯着殷无用的后背。
“父皇,此子胡言乱语,信口胡诌,背后必定有人在指使他,想要离间父皇与儿臣父子情谊,挑拨离间,当真可恨至极!儿臣绝无谋害殷氏的心思,还请父皇不要轻信此子胡言!”傅容煜好歹留有一丝冷静,知道该把锅甩到别人身上去。
众人的视线缓缓又移至殷无用身上去,是啊,这二皇子说的还是有点道理,万一是有人故意安排殷无用栽赃嫁祸二皇子呢?
原本安静下来的殷无用猛地又往前跪行两步,“圣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句假话,就让草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嚯,连毒誓都发上了,看起来也不像在作假……
傅容煜一口银牙差点没被他咬碎了,他还想再辩驳两句,就听殷无用又抖出致命的关键信息。
“草民手中还有多年来,从罪臣薛兴庆那里收到的金银玉器账目名册,以及二皇子殿下交予草民的信物。”殷无用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
账本、玉佩。
这两样东西,与沈桐当初在薛兴庆私库中找到的账本、玉佩,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那玉佩,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那玉佩的质地只有皇子才配拥有。
在场众人本来七七八八地怀疑,如今变成了十成相信,殷无用说的是真话!
但这还没有结束,殷无用继续说:“草民还知,圣上此次突发中毒,乃是二皇子殿下所为,草民曾偶然听过二皇子殿下与人密谋下毒行动,并且草民还曾在二皇子那里见到过噬心散……”
噬心散,一种能夺走人性命的慢性毒药。
众人:!!!!
“你说谎!那噬心散分明在五弟手——”傅容煜的声音戛然而止,怒急攻心之下他头脑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
因他一句话而暴露,五皇子傅兴瑞登时吓得两股战战,魂惊胆落,哪里还有平日里做皇子的威风。
“不是我,不是我,是大哥,对、对是大哥,是大哥……”
傅兴瑞惶恐地往后退,不小心被他自己绊倒在地,宛若乌龟似得挣扎着翻过身体,连滚带爬的滚到傅文源身边,紧紧抱住傅文源一条大腿。
“大哥你快告诉他们,不是我做的,那药不是我的!大哥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那药是你给我的,大哥你快告诉他们啊!!!”傅兴瑞涕泗横流,一心只管自己的死活,哪里还管自己在说什么。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嘶……
“狗咬狗”的大戏就在众人眼前发生,他们心中震撼翻江倒海,难以用言语形容,神色恍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这可是他们堂堂北陵国的皇子们啊,所作所为竟是这般、这般不堪入目,令人启齿,荒唐至极!
好些个脸皮薄的大臣,此时都面皮发烫,尴尬又失望,恨不得没经历今天这一遭。
傅文源本就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他单薄如纸的身体晃了晃,好似下一秒就会随风破碎。
多日筹谋毁于一旦,机关算尽却功亏一篑,傅文源甚至不敢去看龙床之上,宣成帝的双眼,他害怕对上一双杀意滔天的眼眸。
没有哪个男人在正值壮年,能容忍他人觊觎自己的皇位,谋害自己,即便对方是他的儿子。
哐当!——
重物掉落在地破碎地声音惊动殿中众人,众人不约而同朝声音发生的地方看去,原来竟是宣成帝一怒之下打碎了床边一只玉枕。
“好!很好!”宣成帝呼吸急促,眼白浮满血丝,结合这短短一炷香时间内的所有对话,他哪里还能想不明白。
他养大的三个好儿子,狼子野心,为了谋取皇位,竟不惜对他下毒!
想他傅成一生显尊,日日享受那一声千秋万代,万万人对他敬畏有加,偏偏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有眼如盲。
傅成扣在床沿上的右手五指用力,死死抠住到指甲泛白,好似他掐住的不是床沿,而是他三个好儿子的脖子。
无数的念头从傅成脑海中闪过,有想要下令,即刻将三人押下去处死的;
有想要斥责他们,质问自己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他们三人的;
有关乎北陵国未来皇位继承权的……种种繁复的念头积压成堆,逼得傅成眼前视线阵阵发黑,心脏不断抽头,喉头腥甜,一口喷出鲜血来。
“噗!——”傅成身体发软向后倒去。
“圣上!”离他最近的沈柏庭立刻上前,扶住傅成,不让傅成彻底倒在龙床上。
傅成靠着沈柏庭,一手拽着沈柏庭的手腕,另一手颤抖着指向傅文源等三人,“把他们,把这三个不孝子给孤抓起来!!”
侍卫一声得令,团团将傅文源等三人围住,压下。
傅容煜到这个关头还想要挣扎,“父皇!父皇你不要信贱人胡言乱语,儿臣、儿臣怎么敢下毒害父皇,儿臣敬爱父皇都来不及,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你不敢?”傅成虚弱地冷笑,“玉佩、账册……物证齐全,那噬心散,怕是也能轻易找到吧?”
他转而看向傅文源,“这么多年……孤念在你身为长子,且身子骨弱的情况下,不但没有撤掉你的太子之位,每年还赐你数不尽的珍贵药材……到头来,却是太子拿着孤赐给你的药,给孤下了毒啊?”
傅文源面如死灰,惨无人色,他的心思全都被宣成帝说中了。
“唔……”又是一口腥甜涌上,傅成猜到自己的时间恐怕无几,勉力又紧了紧握住沈柏庭手腕的手,抬眼去看沈柏庭,“沈、沈相……”
“臣在。”沈柏庭眉眼淡淡,俯身颔首,将耳朵凑到傅成唇边。
“以前,是孤对、对不起你。”傅成气若游丝,眼神开始涣散,唇边勾起个比哭难看的笑,“这三个儿子,孤,孤不要了!孤……还有另外三个!他们……”
沈柏庭听着,时不时应两下。
傅成:“……皇位……你看看……老四和……老五,再做、再做……”
“嗯,臣知道了,皇位传给四皇子殿下。”在傅成瞪大了双眼中,沈柏庭徐徐吐出一句话:“圣上您安心的走吧,娘娘她和安蒲,在等着你呢。”
痛苦、不甘、愤怒在傅成眸底聚集,独独没有后悔,就这么躺在沈柏庭怀里,渐渐没了动静。
片刻以后,沈柏庭将傅成的身体放在龙床上,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伤感与释然,“圣上薨了。”
话音刚落,殿内呼啦啦跪了一片,鬼哭狼嚎着,“圣上啊!!——”
众人伤心欲绝,活像死了爹妈,反观真没了爹的二皇子,却是惊喜交加,喜形于色,以至于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他走了!他终于走了!玉玺在本皇子手中,本皇子看还有谁敢抓我!!”
此言一出,先前抓着他的侍卫都犹豫起来。
沈柏庭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圣上归天之前,留下遗旨要将皇位传给四皇子殿下。”
“沈相,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假造遗旨不好吧?”傅容煜不信,冷哼一声,还拉上众大臣一起装腔作势。
“微臣当然不敢假造遗旨,除了微臣,相信总管公公也是听到了圣上所言。”沈柏庭说。
从头到尾都跟个隐形人似得总管公公此时走出来,站在了沈柏庭这边,“回诸位大人,正如沈相所言,圣上的确将皇位传给了四皇子。”
总管公公可是圣上身前的红人,心腹,一直跪在床头边候着圣上,不可能撒谎。
众人摇摆不定的心逐渐偏向了信任沈柏庭的一方。
“哼。”傅容煜当然不会将皇位拱手相让,眼神阴冷,直言道:“来人啊,沈相勾结宫人,试图假造遗旨,掩人耳目,给本皇子把他们两个绑起来!”
呼啦啦——
不知藏在哪里的银甲士兵从门外冲了进来,他们显然是听从傅容煜的指挥,行动有序,一队人马将众大臣拦住,另一队人就要按照傅容煜的吩咐,把沈柏庭和总管公公给绑了。
这时,玄衣墨发,眉目含霜的傅临烨披着日出朝阳金光,迎面朝着众人赶来。
朝霞鎏金似火,映衬着傅临烨犹如神降,披荆斩棘,不可阻挡。他下巴微扬,带着碾压众生的威压,一声厉喝,“我看谁敢!”
作者有话说:
小傅:主角都是最后闪亮登场~
小沈:下章该轮到我了!(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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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有耽搁,一下马车就直奔目的地。
来时路上魏嘉池把他知晓的情况,尽数说给沈桐听, 虽然某些地方沈桐心中还有些疑惑, 但他清楚眼下时间紧迫,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干脆闷头赶路, 等到尘埃落定再询问也不迟。
偌大安静的禁宫跟迷宫似得,好在熟知计划的魏嘉池对路线了然于心,才没让两人失去方向。
天色既明,沈桐抬头看了一眼划过天际的雏燕,心想也不知养心殿那边情况如何了。
“往这边走!”
远远传来一声沉闷严肃的男声,伴随着整齐有序, 步伐迅速地脚步声。
沈桐眼角余光只来得及看见一抹亮银色, 就被魏嘉池一把扯住手腕, 闪身躲避,利用假山树木遮挡住两人的身形。
那行人很快就走远了。
魏嘉池秀气的小脸难得严峻, 拧起的眉毛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低沉地说:“是煜新卫。”
闻言,沈桐眸色轻闪。
关于煜新卫, 沈桐有所耳闻, 似乎是一支刚组建起来的队伍, 每一个人都由二皇子傅容煜亲自挑选, 人数不多, 重在人精。
出于对二皇子的宠爱, 加上宣成帝认为就这么点人是翻不出风浪的, 于是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没有过问。
现在看来,估计宣成帝也没料到,二皇子组建的这支“煜新卫”,会因为二皇子的野心,而将刀刃指向了他。
“煜新卫此时出现在禁宫中,是不是说明二皇子已经动手了?”沈桐偏头看向魏嘉池,声音压得很小。
魏嘉池想了想,“唔……看他们着急的样子,恐怕是的。”
煜新卫的人数再怎么不多,也是傅容煜精挑细选出来,经历过层层严苛的训练,身手必然不凡。
这么些高手同时从不同方向,将养心殿包围,看起来阳信店那边的情况不太妙啊?
“你说我们现在去和魏家军会和,那魏家军现在在哪?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沈桐眉梢微挑,眼神狐疑,“莫不是你……”
“咳咳。”魏嘉池不自在地干咳两声,眼神游移,就是不敢和沈桐对上视线,“那什么,咱们可是秘密武器,当然是最后才登场亮相了……”他声音越说越低。
沈桐:“……”
霎时间,沈桐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精彩。
他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
什么魏家军协助四皇子镇压反贼……怕不是这厮无意间在他小叔那里偷听到了,又对自家小叔实力盲目自信,自以为胜券在握,所以才敢偷偷摸摸赶来宫里头看戏的吧!
他就说怎么方才要走那么偏僻的小门进宫,路上更是专挑小道走,半点不像是要和队伍回合的样子。
这可真是……沈桐抬头默默看天。
大抵是沈桐无语的模样太过明显,魏嘉池伸手抠了抠脸,嘀咕道:“反正有我小叔在,谁也翻不了天,我们同不同他们汇合用处也不大嘛。”
沈桐看着他叹了口气,“……算了,我们赶紧走吧,路上仔细点别被人发现了。”
禁宫大乱的消息迅速在宫中蔓延。
不少胆小怕事的公公与宫女趁乱收拾好细软,个别心眼多的随手摸走财宝,想要在正乱的时候逃跑出宫。
甚至机灵点的宫仆,还顺势放了一把火,想要掩人耳目,掩盖他们盗窃偷跑的痕迹。
沈桐两人小心翼翼地一路前行,偶尔会在路上看见一两具,躺在地上不动弹的尸体——这是倒霉碰见了煜新卫,被对方顺手杀害的。
他们皆是咽喉处被刀刃划破,一招致命。
沈桐的心不由沉了下来,他没想到煜新卫会如此心狠手辣,连无辜的宫仆都不放过,那爹爹他们,还有傅临烨……如今都还安全吗?
“快点!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沈桐顾不得太多,面色凝重,两三步就走到了魏嘉池前头,几乎是用跑的。
魏嘉池一愣,连忙也加快步伐追赶上去。
两人尽全力赶路,不过半刻时间,就赶到了养心殿附近的宫墙旁。
借助宫墙隐藏身形,沈桐忍不住朝养心殿里张望,试图看清养心殿里的情况。
此时此刻,二皇子傅容煜携同煜新卫堵在养心殿大门处,透过煜新卫堆起的人墙,隐约能看见养心殿内有沈柏庭,和某些大臣的身影。
而傅临烨以及魏嘉池所说的一众魏家军,则背对着沈桐所在的方向立于养心殿外,虎视眈眈凝视着傅容煜一众人等。
两方对峙,一触即发。
鲜血染红了一地。
显然在此之前双方人马已然进行了一场激烈地比拼。
而在这场争斗中,太子傅文源不幸受伤,唇角带血,胸前衣裳被鲜血浸湿,正躺在面色发白的傅兴瑞怀中昏迷不醒。
所谓由精英组成的煜新卫,最终还是在身经百战,历经无数残酷战场的魏家军手中逐渐落入下风。
傅临烨的人马徐徐将养心殿包围,堵在门前藏于煜新卫身后的傅容煜,脸色肉眼可见的由青转黑。
不久之前他还在为自己即将称帝而沾沾自喜,哪知转眼间形势倒转,变成他被傅临烨围堵起来。
“傅临烨!”养心殿前,高大的男人又惊又怒,那张与宣成帝肖似的脸,渐渐与之重合,好似真如宣成帝站在那里,瞪大双眼去瞧台阶下从容不迫地青年。
到了这个关头,傅容煜还不忘虚张声势:“傅临烨!你带兵擅闯禁宫是犯上作乱,藐视王法,破坏秩序,威胁皇权!本皇命令你立刻退兵,放下武器求饶,否则本皇——”
“呵……”傅临烨很轻地笑了一声,眯了眯眼,“二哥身为皇子,且不说弑父这般大逆不道的事,连自称都能搞错,也不怕说出去让人贻笑大方。”
初晨的朝阳宛若金光,倾泻在傅临烨身上,为他加冕戴袍,一身凌厉气势夺人眼球,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生怕不小心侵犯了他的威严。
相比形容猥琐的傅容煜,谁更有王者风范是显而易见的事。
傅容煜狠狠咬下牙槽,“傅临烨!本皇有父皇亲传玉玺在身,父皇临终前也将皇位传于本皇,你休要胡言!”
话音方落,沈柏庭登时走了出来,从养心殿内露出身形,“在胡说八道的到底是谁!”
“玉玺早在多日前失窃,微臣竟不知原来是二皇子所为!何况圣上临终前分明留下遗诏给微臣,要将皇位传于四皇子殿下,在场的诸位可都听着呢,二皇子这招偷天换日可真是想把诸位当猴耍啊!”
被人当成猴子戏耍可不是能忍耐的事,周围立马有大臣附和沈柏庭,“沈相说得错,臣可以证明!”
“微臣也可以证明,那玉玺都丢了多少天了,可从没听说圣上将玉玺传给二皇子的事!”
“老臣亦是不知……”
此起彼伏的证词犹如巴掌打在傅容煜脸上,再对上傅临烨似笑非笑杀意不减的眼神,傅容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偏偏他还说不出话反驳。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诬陷栽赃、窃取玉玺、宣成帝驾崩……分明他的布置,全都进行的无分毫差错,就剩这最后一步……
就只差这一步!!!
“哈哈哈哈哈——”藏身于煜新卫身后的傅容煜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听着竟让人只觉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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