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 by橘栉
橘栉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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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梦魇兽,却要承受如此重负……
何泽明眼睁睁地看着昊天长老微侧过身,与身侧的几人低声说完话之后, 便收了结界,同样转身走入了丛林之中。
他连忙收回视线, 回过神,指尖敲了敲腰间上的那枚玉牌。
咔嚓——
接收到了消息的牧听舟一口咬下嘴里的丹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他坐在高树之上,一条腿耷拉而下随意地晃荡着,悄无声息地展开了神识,庞大的灵力将周遭尽数笼罩。
一道黑色的魔气咻地一下从不远处袭来,牧听舟微微扬了扬下巴,那道魔气堪堪擦着他的喉间擦过。
见面即是杀招。
牧听舟扶了扶差点掉下去的帷帽,语调微扬,带着些戏谑:“哟,这不是老熟人嘛,那么长时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下狠手呀,让我多伤心。”
长风拂过树梢,绿叶摩挲着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直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出了动静,一声不耐烦的轻啧响起,一个穿着道服的少年从中钻了出来,瞪着不远处树梢上的牧听舟。
赫然是先前逃跑掉的魏洲!
只不过他身上的道服如今破破烂烂的,脑袋上也顶着几片落叶,脸上身上都是被树枝划破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看上去极为狼狈。
魏洲的脸色黑沉地像是要滴出水来了,冷冷地瞪着牧听舟:“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牧听舟闻言,跃下树梢,无辜地耸了耸肩:“不周山秘境的此等好事怎么可能少得了我一个,你说对不对。”
“滚。”魏洲毫不客气道,“既然你不想管幽冥的事了,不如就早点把位子让出来,别天天占着茅坑不拉屎。”
魏洲在魔修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他镇守着西边的一块区域,却因看不惯牧听舟的作风自成一派,占山为王。
两人之间虽然接触不多,但每一次都是火花四溅。
牧听舟微微一笑:“我也说了,你要是能打得过我,就来抢啊。”
魏洲气得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我可不管你打得什么主意,只要别坏了我的好事就行。”
他顶着一张稍有些少年气的脸,语气却过于老态龙钟,实在是有些喜感,牧听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偏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魏洲只想抽他。
他正想问些事情,余光之中却闪过一道白刃,魏洲脸色猛地一凛,闪身退离。
一道剑光陡然斩来,直接将两人之中隔开了一道狭长的剑痕。
牧听舟嚯了一声,也退后三两步,面对着魏洲的怒瞪,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对此毫无关系:“你附身的这具身体可是万鹿山的弟子,如今人家打过来了,你想想怎么办吧。”
三言两句之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不止他一个,今日你也得给我留下。”
昊天长老低哑的声音响起,他斩断了面前遮挡着的树丛,一袭黑袍遮住了他苍老的容貌,执着剑缓缓走了过来。
先前飘荡在不周山顶上的那群黑云被长风捎带着飘到了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其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雷光闪烁。
雷云的阵阵轰鸣声响在了耳侧,低沉却又莫名刺耳。
牧听舟心念一动,仰头望去,心里陡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若他先前没有看错,那个在云层之间穿梭之人,与郁长流的身影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多想。
牧听舟收回视线,直直地望向了昊天长老:“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我与一个散修,没什么好说的。”昊天长老冷冷开口,他缓缓抬起了剑,剑尖指向了牧听舟。
宗门中人向来是看不起散修的,魏洲有那些想法,与昊天长老也脱不了干系。
牧听舟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他嗤笑一声,说:“几百年过去了,你们这群老东西还是冥顽不灵,口口声声说着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有完没完?”
他抬起手,缓缓摘下了帷帽,虎妞趁机跳下了地上,绿幽幽的竖瞳紧紧地盯着昊天长老。
昊天长老缓缓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帷帽之后露出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容后,惊愕地呆在了原地:“你……”
他话音未落,牧听舟却倏然出手了。
他身上的伪装被卸去了七七八八,自然也就不必隐藏,先前积攒在体内的魔气喷涌而出,迅速地朝昊天长老涌去,将他层层包围。
就在此时,一道轰雷声却骤然降下,刺目的电光直接将这层魔气罩子给撕裂。
牧听舟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
这股陌生的力量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其中流淌着一股让他极为厌恶的感觉。
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像是被这股莫名而来的力量给影响了一半,牧听舟内心的烦躁感在此刻攀登到了一个极致。
赤色的瞳眸宛若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一种将所有都吞噬殆尽的气势,浓厚到极致的魔气宛若一个握紧的拳头,,狠狠地朝着昊天长老砸了下去。
在这一击下,整个地面都在颤抖,裂缝顺着力道蜿蜒地蔓延开来。
而魏洲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不周山独有的白色之气在裂缝之中来回穿梭,地面上尽是断枝残垣,却唯独不见昊天长老的尸体。
牧听舟则是自己也被这一击给唬愣住了。
直到一声轻叹将牧听舟拉回了神。
紧接着,眼前一黑,一双手宛若黑幕一般遮在了他的眼前。
与此同时,牧听舟的耳旁响起了那道极为熟悉的,梵珠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润声音。
近乎的条件反射,牧听舟骤然转头望去。
眼前的那只手也在同一时间撤了回去,身后的男人退身到了一个克制的位置。
郁长流一只手拎着晕厥过去的昊天长老,只身独立地站在牧听舟的身后,眉眼一如既往的那般深沉。
他方才灵力消耗过多,又在情急之下将昊天长老从那巨大的攻击范围内给拎了出来,脸色显得分外苍白。
郁长流拭去唇角溢出的一丝血迹,偏过头闷声咳了一声,面色微沉,有些嫌恶将手中的昊天长老丢在了地上。
这动作,莫名有些熟悉。
牧听舟很快反应过来,神色不善地道:“你想做什么?”
他握紧了手中的灵剑,脸上警惕的表情瞬间刺痛了郁长流的眼睛,胸口中传来的阵痛感让他微微一窒。
郁长流率先别开视线,轻声道:“我并非有意阻止。”
“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牧听舟:“什么意思?”
郁长流指了指天上还未散去的黑云,他道:“你行事虽然冲动,但并不是下手没轻没重的人……方才,你并没有想要将此人斩杀的念头吧?”
牧听舟一愣,又听见郁长流继续道:“方才,有没有感觉到经脉有种被扭曲的错觉,这种错觉调动了你全身的情绪,以至于使出的力道让自身都有些惊异。”
“若是你的那一拳直接将昊天长老斩杀,那……”
他又闷声咳了一下,脸色愈发透明,牧听舟有些犹豫:“你——”话还未说完,就看见郁长流掌心托着一股强劲灵力铺散到了昊天长老的身上,在触及到昊天长老的那一瞬间,两股力道俨然碰撞在一起,巨大的气流冲突而开,就连牧听舟的帷帽在这种力量下被直接掀飞。
尘埃漫天遮蔽,簌簌落下。
牧听舟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被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郁长流缓缓道,冷漠的眼神扫过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人:“此人的身上被下了禁制,也算是他自己的一个底牌吧,若是真的硬碰硬上了,受伤的反而会是你自己。”
“原来是这样。”牧听舟忽地轻笑了一声,撩起额前垂下的碎发,站稳身姿朝郁长流躬了躬身,“看来郁兄又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救了我一命。”
“大恩不言谢,既然如此,不知郁兄能不能顺便再替我解解惑。”
“什么?”
“郁兄是不是对我,还有对地上这位昊天长老,有些过于了解了?”他道,“这一路上,郁兄虽没有对我抱有什么恶意,但眼下看来,你的目的也并不简单吧?”
郁长流眸色猛地一沉,就听见牧听舟继续道,“既然郁兄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又看上去与李修缘并不是一伙的,那无非就是恰巧与我看上了同样的一个东西,亦或是……”
牧听舟顿了顿,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裴应淮派你来的?”
捉奸现场

面对着牧听舟的质问, 郁长流罕见地沉默了两息。
也正是这份沉默,才让牧听舟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人,与裴应淮相识, 而且两人之间的交情还不小!
郁长流:“……”
他心知是躲不过去了, 闭了闭眼, 正准备开口时,余光中却倏然闪过一道银色的光线,而下一秒,他的四肢被尽数束缚在了牧听舟掌心下的银线之中。
银线的另一端攥在牧听舟的手中, 绕过了层层叠叠的树障,将郁长流团团围困住。
而白袍散修则是缓缓上前,以一种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将他扫了个遍。
“佛修佛修……我竟还不知道,我师兄在什么时候认识一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佛修……”牧听舟摸着下巴, 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年来他时刻紧密地监视着裴应淮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他在九重天之时,也有幽冥的眼线潜伏在他身边。
就像先前裴应淮失去修为变成废人一事,也是那些潜伏的眼线第一时间将他从闭关之中唤醒告知的。
裴应淮身边的人, 牧听舟不能说知道的有多少, 但像这么一个修为高深莫测的佛修,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 但牧听舟在这一刻就是非常不爽了起来。
以至于他说话的语气都生硬了起来:“你和我师兄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在哪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裴应淮那狗在外面还养了人?”
他的问题越来越诡异, 郁长流轻咳一声打断,有些无奈地扶额解释:“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牧听舟紧追不舍:“那是哪样?我是不知道你们名门正道的规矩,但是据我所知能以你这样不介怀的态度对待魔修的,整个三界也找不出几个怪胎来。”
若不是长期受到裴应淮的熏陶, 以佛修这出了名的死犟驴绝对是免不了一战的。
“说!是不是裴应淮派你来阻碍我的?”
郁长流长舒一口气,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不是阻碍, 是保护,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及时出手。”
这个陌生的字样在牧听舟心底掀起了一道不小的激浪,他愣在原地,仔细琢磨了一番,即便是觉得有些奇怪,最终还是沉默着将银线收了回去,没再应话。
——他对旁人的敌意一向十分敏感,但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他感受不到有一丝一毫的杀意。
牧听舟硬邦邦道:“我不需要人保护,也不需要有人跟着。”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找到炼化地火的圣焰与最后一味药引,确定好郁长流对他没有什么威胁后他也好安心一些。
他正准备往前走,身后却冷不丁地传来了一声“扑通”的声音,像是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牧听舟俨然转头,就看见郁长流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地倒在了,额间不断有冷汗溢出,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心底暗骂了一声,疾步上前将人捞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颊:“喂,醒醒,你怎么了?”
探入了灵力之后才发现,此人的经脉之中已经一团乱糟,断断续续的灵力甚至都无法连接在一起,肆意在他的经脉之中横冲直撞。
牧听舟倒抽了一口凉气,掏出了祁萧然事先准备好的丹药,赶忙塞入了他的口中。
没过一会,男人的脸色慢慢好转了一些。
牧听舟沉下心来,有些怔愣地望着郁长流,灵力的丝线顺着他的指引落在了男人的脖颈之上。
灵力的感知显然比触碰要来得更敏锐一些,他很快就发现了在脖颈与脸部的衔接之处有一丝异样。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显然就是易容之后留下的痕迹。
鬼使神差之间,牧听舟缓缓抬起了手,贴近了那道易容的衔接口。
半晌之后,他轻声骂了一句,又收回了手,改将郁长流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借力将人撑了起来。
这时,刚刚逃走的魏洲不知又从哪探了个脑袋出来,张望了番:“你怎么这么大手笔啊,半个林子都快给你轰掉了。”
牧听舟不想搭理他,不知怎的,他打心底不想让郁长流和魏洲产生什么纠葛,所以就直接扭头走人。
魏洲却跟了上来,一边与他套近乎:“诶,这人是谁?看装扮像是个佛修?是你认识的人?”
“这人怎么这副病恹恹的样子?那方才他是怎么在你手底下把人揪出来的?”
牧听舟一顿,并没有回答魏洲的问题,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就赶紧滚。”
魏洲笑道:“别介呀,你现在已经在万鹿山的追查名单上了,又带着这么一个累赘,不如到我那边躲一躲?”
牧听舟言简意赅道:“滚。”
他一边感受着身旁人有些紊乱的呼吸,耳边又时不时地传来了魏洲的调笑声,简直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虎妞——”
他冷声喊道,下一秒,魏洲便看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巨大白虎竟然直接扑了上来,将他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牧听舟冷冷道:“你有那么多个分神,死一个也不碍事吧?”
魏洲:“……”他暗暗想要挣脱束缚,在碍于这具身体修为的上限被压得死死,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他只好咬牙切齿地道:“行,你狠。”
牧听舟:“带路。”
魏洲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没等他飞速跑路,周身就已经被层层银丝给囚困住,形成了一个牢笼。
他走在最前面,领着牧听舟穿过密林,走到了一个山洞前。
那山洞外被他用障眼法的结界给围住,若不是修为高深的人绝对不会发现在这密林之中竟然还有这种据点。
里面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墙角摆放着一个木床,就连煮饭烧水的炉子都一应俱全,就差把他在幽冥的府邸给搬过来了。
牧听舟:“……”
第一次见到有比自己还能折腾的人,他无言片刻,才将郁长流放置在了床榻之上,又给他喂了几颗丹药,这才转头望向魏洲。
魏洲身边还漂浮着削铁如泥的银线,不敢轻举妄动,他站定在原地,无奈道:“能不能先把这些撤掉。”
牧听舟:“不。”
他不请自来,大大咧咧地拎着椅子坐下,长呼出一口气,懒懒散散道:“你怎么会来这边?”
魏洲气得一口淤血堵在胸口:“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一切我都计划得好好的,就差最后一步了就能到手了
牧听舟皱眉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简单说说,你在万鹿山那边都听见了些什么?”
他原先潜入万鹿山就是为了打听圣焰的消息,结果一夜过去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发现。
魏洲道:“……不会吧,你还不知道吗?”
“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逢春祭魁首的奖励。”
牧听舟道:“你是说……冰鉴镜?你要那玩意干什么?”
魏洲眸光一闪,含糊道:“这就不关你的事了。”
唰的一下,一道匕首闪着寒光划过魏洲的脸侧,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妈的,这小子来真的……魏洲倒抽了一口凉气,赶忙道:“行,我说,我说!”
“冰鉴镜虽然对于我们魔修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它还有另外一个用途啊……”魏洲不情不愿道,“冰鉴镜还是唯一一个能开启秘境里世界的钥匙啊,这你都不知道吗?”
不周山秘境也分为外界与内界,只是牧听舟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镜子是开启内界的钥匙。
若是外界没有圣焰的消息,那会不会说明有可能在内界之中呢?
一个念头瞬间成型,牧听舟眸光扫过魏洲,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法子确实可行。
在魏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牧听舟倏然撤走了他身边的银线,猛地扑了上去,攥住了他的衣领。
“衣服,脱掉。”
魏洲倏然瞪大了眼睛,移开了目光,磕磕巴巴地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我可不是断袖,就算你对我那什么,我也不可能……”
牧听舟却懒得听他废话,一只手想要顺着他的衣襟直接将万鹿山的道服给扒下来。
魏洲一时着急,暗中发力,反手一推,一下子就将牧听舟推了回去,他自己欺身而上,压制住了牧听舟的双手双脚,紧绷着一张脸:“你,你可别欺人太甚我跟你说,别以为我只是个分神就是好惹的。”
“退,退一万步说——怎么看你,你都是下面的那一个吧!”魏洲声音越说越小,到了末尾就像是蚊子哼一样啥也听不清楚。
牧听舟:“?”
牧听舟:“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睁着一双死鱼眼,语气不善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赶紧把道服脱给我,你就可以滚了。”
魏洲一愣:“道,道服?”
他脑袋里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瞬间涨红,干巴巴道:“噢,原来是这样啊……”
牧听舟无语了:“要不然是闹咋样?”
魏洲:“我,我还以为……”
他望着身下青年懒懒散散的模样,不知怎的心底陡然冒出来了个大胆地念头,这股念头——或者说是欲望近乎要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呼之欲出。
就在他咬咬牙,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肩膀上冷不丁地搭上了一双冰冷的手。
在牧听舟微微睁大的双眸之中,魏洲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寒彻骨的声音,与此同时,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霍然拍在了魏洲的头顶。
“你们,在干什么?”
他的东西

第八十六章
魏洲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整个人就已经被掀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石壁上,头晕目眩了好一阵子。
“啊, 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牧听舟只手将魏洲掀飞, 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郁长流的脸色稍稍缓和,冷冽的视线扫过倒在一旁的魏洲,压制住心底的躁郁:“还好,也多亏了裴兄的丹药。”
他状似无意间再度提起:“你们方才……是在做什么?”
一想到这个, 牧听舟登时来劲了,他眼咕噜一转,心生一计,问道:“说起来, 郁兄此行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有办完吗?”
郁长流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又生出了什么鬼点子,无奈片刻后,模棱两可道:“并无什么要紧事,怎么了?”
“那既然这样, 不如我们一起参加逢春祭吧!”牧听舟解释道, “不周山秘境是九重天的都可以参加, 里面不免掺杂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但逢春祭是只有宗门之间才会有的比试。”
“我这边正好有个人选。”
牧听舟指了指还扶着墙站起来的魏洲, “喏,现成的道服也有了。”
郁长流:“……”
他叹了一口气,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我的意见重要吗?”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既然我答应过……裴应淮要跟着你,我就不会食言。”
“爽快!”牧听舟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 “那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多客气了。”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向了魏洲的方向,一人神色冷寒,一人神色戏谑,摩拳擦掌地缓缓凑近。
魏洲心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等——牧听舟,咱俩好歹也相识了那么长时间了对吧……”
牧听舟意味深长道:“原来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样一个重感情的人,魏洲,说实在的,我真感动。”
他话音将落,就见身旁的郁长流毫不留情的抬手,一击手刃落在了魏洲的颈后,直接将人敲晕了。
牧听舟莫名地扭头,见身旁的男人眸色微沉,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心想:原来这和尚还是讨厌魔修的。
郁长流感应到什么,扭过头来,神色竟已经缓和了不少:“怎么了?”
牧听舟望而惊叹,心底又陡然升起了一丝异样感,只觉得郁长流与裴应淮之间一定关系密切——否则怎么会单单因为钱财就答应与他这么一个魔修同伍。
他沉默着将魏洲身上的衣物都扒了下来,郁长流熟稔地接过,用灵力将上面的破洞给缝缝补补完善后交给了牧听舟。
原先的道袍上破破烂烂的全是洞,在郁长流柔和的灵力修复之下,逐渐变成了崭新的模样。
牧听舟:“……”
他接过了郁长流手中的外袍,将身上的白袍褪了下来露出了里衣,又将万鹿山的道袍重新给套了上去。帷帽被丢弃在了一旁,牧听舟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绳子,叼在嘴上,将头发全部扎在了脑后。
任谁也想不到,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的清俊青年竟然就是方才那懒懒散散的散修。
牧听舟站在铜镜前琢磨了好一阵子,总觉得有哪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身后的温度逐渐贴近,他微微站直身子,背部的肌肉瞬间绷紧。牧听舟察觉到那双手缓缓靠近自己,将他后面内翻的衣领扯了出来,仔仔细细地重新理好。
然后,退离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牧听舟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此人身上的气息太过冷冽,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另外一个人。
两人走出洞穴,牧听舟偏头望向了身旁的人,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法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心。
他问:“郁兄先前,是怎么和我师兄认识的?”
郁长流:“……”
这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一针见血,让他着实有些无言以对。
郁长流缓缓开口:“我与聿珩,应该是在惊元三十年相识,也是在一次试炼之中。”
惊元三十年。
牧听舟满打满算下来,到现在也已经过了百年的时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这么早就认识了?
他轻哼一声:“你与我师兄之间可瞒得真好啊,连他身边的人都无从察觉。”
郁长流眸色柔和了些许,随后便听见牧听舟继续道:“还是说你们两个之间,还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郁长流:“……”
“算了。”牧听舟瞥了眼他,“要是真有秘密也不会同别人说。”他顿了顿,用一种狐疑的语气又问,“不过,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郁兄,你应该不会是我师兄藏在山门外面的姘头吧?”
“……”郁长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
牧听舟无声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停下脚步,危险地眯了眯眼:“先说好,我师兄这人虽然不算好骗,但他那颗时不时发扇的菩萨心肠,倒是很容易被人就拿捏住了。”
“现下裴应淮已经变成了我的人,先前那些欺负他的,我自然也会一个一个讨回来。”
牧听舟声音淡淡的,无形之间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意。说完后又变成了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率先抬起步子朝前面走去。
独独留下郁长流一个人站在了原地。
但牧听舟远没有像他表面上那般云淡风轻,他的内心高高悬起,一边打起十万分精神警惕着身后。
一有动静,他也能立刻反应过来回击。
郁长流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谜,像是风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甚至连修为的深浅都试探不出。再加上他口中的“受裴应淮之托”,更让牧听舟没法信任他了。
如果说这个人也是看中了仙盟掌印或是有其他所图,牧听舟不得不防备一手。
他上前走了好一会,也没有听见身后传来什么动静,扭头望去。郁长流还站在原地,额前落下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色,让牧听舟有些观察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莫非是自己刚刚说的有点重了?
牧听舟揉了揉脑袋,上前两步,语气缓和了些:“当然,我堂堂幽冥尊主,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若不是些太过分的……”
如雪山般清冷的气息骤然接近,牧听舟话还没有说完,猝不及防间被打断,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他怔愣着:“你……”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郁长流的唇瓣轻轻地蹭着青年的发顶,落下了一道悄无声息的吻。
他的眸中一片深沉,漆黑乌沉的情愫在其中暗潮涌动,郁长流闭了闭眼,竭力将这呼之欲出的躁动给压了下去。
真的很难办。
他心中这样想着,克制着身体上的动作,害怕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将牧听舟又吓跑,所以到最后,也只是轻轻搂了一下就退开了。
牧听舟脸上的怔楞还未完全褪去,抬眸时对上了郁长流异常认真的视线,心下没由来的猛地一悸。
他听见眼前的男人轻声说,“他是你的。”
“他只会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这句话,直到两人混迹进万鹿山的队伍之中还依旧回荡在牧听舟的耳旁边。
他思绪混乱着朝前走去,身旁的人同他说话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身后的人情急之下拉住了他:“裴兄,你怎么了?”
牧听舟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就和前面的人撞上了,他抽回了手臂,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没事,就是在想些事情。”
他还想继续朝前走去,扣在手腕上的力道忽地一紧,郁长流将他拽到了身旁,避开了周遭汹涌的人潮:“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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