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了豪门前男友的爹—— by昨夜小雨
昨夜小雨  发于:2024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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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绿以后,江野提出分手。
结果他被挽留不成的渣前任送了一针“大礼”,成为了Aphrodite综合征的模拟患者。
发病当晚,他一时上头,红着眼眸,冷着语调,对着前来收拾残局的前任他爸大放厥词。
“我要你陪我一晚,就当赔罪。”
次日醒来,当了十九年正人君子的江野看着前任他爸身上的纹身猫猫头,陷入沉思。
居然对一个无辜人员下手,自己真是道德沦丧!无耻至极!
可是猫猫头真的好涩啊,呜呜呜……
就在江野准备对男人赔礼道歉的时候,男人指尖轻勾,语气轻柔:
“和我结婚,我对你负责。”
十九岁、180cm、18cm的强攻江野:???谁对谁负责?
缘分这样东西就是这么巧,豪门大佬竟顶替儿子,成了江野的豪门老娇妻。
老娇妻哪都好,长得帅,身材好,靠谱又成熟,今天给小男友地方住,明天给小男友猫猫撸,后天替小男友解开深藏已久的心结……
在老娇妻的全力支持下,江野今天蹭药企的溶剂,明天借药企的仪器,跌跌撞撞地完成了他的毕业设计。
两年后,21岁的诺奖获得者成功研发长效治疗剂,改写人类历史。
治疗剂市场一夜变天,老牌治疗剂企业岌岌可危。
在企业宣告破产前夜,老娇妻终于下定决心和江野分手。
江野冷静地听完老娇妻的话,默默地拿出长效治疗剂的专利。
江野:和我结婚,我对你负责。
老娇妻:???你不是在做毕业设计吗?
江野:谁说毕业设计不能申请诺奖?
一日看尽长安花·从此君王不早朝攻×儿子男朋友很好现在是我的了受
惯例主攻宠受,惯例日常小甜文
攻受各养了一只猫猫,所以有猫猫cp出没
【注意】:
1.药物研发过程和疾病相关内容纯属虚构,作者不是专业的,吐槽请留情
2.攻受年龄差9岁,年下攻
3.攻非常双标且恋爱脑,并非完美主角(受也一样)
4.攻有前男友(没有过亲密接触),攻受双洁
5.攻前期会有一点弱势,后期越来越强
6.全文架空,私设同性可以结婚,法定结婚年龄统一为二十周岁

F大,药学实验楼。
江野正弯着腰统计物料,突然实验的大门被推开,王谷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江野!我游戏卡池更新了,帮我抽个卡呗?”
王谷是他同专业的博士学长,他们隶属于同一个正教授名下,虽然不是一个实验室的,但经常互相串门,借个移液枪什么的。
“行。”
江野从通风橱里退出来,直起身,扯下一只手的手套,接过王谷的手机。
“抽卡这事还得靠你啊,咱这层楼最欧的就是你了,隔壁材化院都知道你的大名,前两天还问我你是不是单身,啊呸,是问能不能让你帮忙抽个卡,不好意思啊,口误。”
王谷挠挠后脑勺,大大咧咧地的样子让人根本生气不起来。
江野笑了笑,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趁着江野操作的工夫,王谷又嚷嚷了起来:“对了,这学期一共分了个两个大四做毕设的本科生,我们老板说一个实验室分一个,咋样?”
“行,我和教授说一声。”
“好嘞!到时候人到了我给你送来啊。”
虽然江野提到了教授,但王谷很清楚,这事只要江野拍板,那就算是定了。
毕竟他们那儿管教授叫“老板”,江野不一样,江野管教授叫什么都行。
江野手指按下去,一道金光闪过。
王谷惊了:“啊,出金这么快,可别歪了啊。”
金光闪过,是五星,但不是限定五星。
王谷:“啊啊啊!歪了!”
江野点跳过,十张卡一起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王谷定睛一看:“日!!!!!”
歪了,但没完全歪。
是双金。
一张常驻五星,一张限定五星。
“兄弟牛逼!!!”
王谷也不嫌弃江野刚从通风橱那儿出来,浑身上下一股刺鼻的溶剂味,作势就要拥抱江野。
江野下意识后退一步。
“对了对了,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放心,你那小男友不至于吃我这糙汉子的醋。”
王谷没心没肺地道了歉,捧着他出了新老婆的手机到一边快乐去了。
江野叹了口气。
手套重新戴了回去,包裹住骨节分明的手。
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竹马竹马的恋人,情深似海,如胶似漆。
但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分手了。
昨天晚上,他意外逮住恋人出轨。
酒店的大床上,交叠的人形和凌乱的衣服,都已经过去了一晚上,现在想起来,他还是几欲作呕。
突然,江野想起了什么,刚戴上的手套又被他褪了下去。
“师兄,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晚点可能有人来送物料,你帮我留意一下。”
“去吧,去吧,我给你
看着,妥妥的!”
抽出双黄的王谷特别好说话,恨不得把江野当祖宗供起来。
他这学弟啊,哪儿哪儿都好,又欧又帅,有背景却不张扬,勤恳,踏实,努力,连实验室里的杂活也都一手操办,一点谱都不摆,简直就是天生的科研人。
唯一的缺点是他那小男友到处惹是生非,连带着他的风评也……
算了,人家的家务事,他也不好评判。
三次元的恋爱真是太麻烦了,怎么看都是他的纸片人老婆好啊。
三十五度的天,阳光火辣辣的,像是要把人烤熟。
江野沿着绿荫踱步,他连实验室的白大褂都没脱,就这样格格不入地走进了繁华的商业街。
比起普通的本科生,江野这样的直博生可以用来修学分的时间更长,空闲时间也更多,但这三年里,他几乎每天都泡在实验室,寒暑假也不例外,踏出学校大门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由于常年窝在实验室不怎么见光,江野的皮肤白到透明,配上深邃俊美的五观和傲人的身高,硬生生地给不修边幅的模样披上一层破碎的颓败,迥异又昳丽,像是一只童话里永不衰老的吸血鬼游荡在烈日的街头。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一个守在F大门口的健身教练拦下了江野。
江野清楚发传单的套路,收了传单塞进兜里就想离开。
可惜健身教练并不按套路出牌。
“同学你是F大的吧,大几啊?”
“博一,不办卡。”
“博士?看不出来啊我靠……哎,同学你先别走。”
健身教练对江野很有兴趣,强行挡住路不让他走。
然而江野的体格却好到可怕,不退不让地往前冲,硬生生地逼得教练倒走了好几米。
“我靠靠靠,同学你这身体素质可以啊,体育生吧?哦不对不对,你还穿着白大褂呢。”
“……”
“别别,先别走同学,这样你来我们健身房体验一下,第一次不收你钱!”
“没兴趣。”
“现在年轻人都得健身的,要不以后可找不着……容易中年发福!”
教练本来是想说“找不着对象”的,但对着那江野肩宽腰窄的身材和帅气逼人的脸,实在是没能说出口。
“同学啊,你都读到博士了,应该明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身体垮了,一切都是白搭,对了同学,你有梦想吗?”
江野道:“有,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恰好绿荫小道走到了底,金色的光海前仆后继地倾泻而下,落到江野深色的发丝上,看上去像个光环似的。
掷地有声的话语,恰到好处的画面,愣是给教练惊得没接上话。
江野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看着江野迈着大长腿迅速走远的背影,教练喃喃道:“靠,这也太能装逼了吧,现在的学生啊,真是
不好搞。”
星月酒店,房间号1313。
江野其实没想明白为什么分手饭要到酒店房间里吃。
他其实并不想见白繁,但白繁坚持要和他谈一谈,看在多年的情分以及白繁曾对他有恩的份上,他还是来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白繁早早地到了地方,他的打扮明显和日常不一样,露脐低腰,身上还喷了香水,开完门就千娇百媚地坐在床上,一举一动都是勾引。
“江野哥,你来啦,刚做完实验吗,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早点说完,我早点回去。”
江野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把房间里的椅子搬过来,直接在白繁对面坐下了。
白繁不死心道:“江野哥,我今天穿了新买的衣服,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我没有误会的话,我们已经正式分手了,所以你的衣服……”
江野打量了白繁一眼,目光礼貌且疏离,没有半点逾矩。
“你的衣服,应该展现的对象是你的新男友,而不是我。”
白繁眼中含泪,目光哀伤:“江野哥,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江野动了动唇,喉咙口突然有些噎,让他没能顺利张开口。
他的心中其实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漠然。
就像他看见白繁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那样,即使他面上装得再冷静,心中也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愤怒的情绪。
但是,愤怒的时间是短暂的,很快,理智回归,告诉江野大闹一场并非最好的选择。
就像在战场上,被打瞎了左眼的士兵应该做的并不是捂住受伤的左眼、而是挡住完好的右眼那样——
虽然他们的情侣关系显然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他希望在最后,他们可以体面地好聚好散。
江野面无表情地说道:“该说的话昨天我都说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单独和你见面,以后我们尽量保持距离,我会对你的事守口如瓶,就当作我们是和平分手。”
白繁委屈地撅起了嘴:“江野哥,我知道你还是在怪我,但是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是一下子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谁叫你一直都不和我做到那一步嘛,你甚至都没主动吻过我,一点都不懂情趣!”
江野语气淡漠、条理清晰地推翻白繁的诡辩:“如果你欲望难耐,你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不是其他人,况且婚前不发生关系这一点,是你的母亲在我们交往时对我们提出的要求,我们都同意了……”
“我们两个的事为什么要听我妈的话?你就准备一辈子都让长辈摆布吗?”
白繁突然激动了:“况且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我难道要一辈子没见过外面的大千世界、花花草草,就这样和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结婚吗?”
江野一点都没被白繁的情绪影响到,冷静到近乎冷酷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不懂情趣,你可以和我分手,分手以后不管怎么追求大千世界都是你的权利,而不是通过出轨来彰显你的自由意志。”
“出轨出轨,你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词了?什么叫出轨啊,谁规定我的人生就一定要沿着既定的轨迹走?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太压抑,太难受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江野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只是短短的几句话,白繁的态度却突然从满腹怨气转为苦苦哀求,他瞳孔震颤,气喘吁吁,整个人看上去又脆弱又惊慌,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一样。
江野见状,默默地起身倒了一杯冷水放在桌上。
仅仅是出于礼貌的动作,却让白繁又燃起了希望。
“江野哥,我只是一时糊涂,你相信我,以后……我只和你一个人做那种事。”
不等江野回答,白繁的身体就动了起来。
他低伏着凑向江野,手更是不客气地探上了对方的腿根,他压低了声音,细润的嗓音里早已没了委屈,只剩蛊诱。
“你就甘心听长辈的话一辈子当个活佛,不看看大千世界吗,江野哥?”!

交往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听江野骂人。
平时的江野就像是一副挂在墙上的油画,永远那么理智,平静,完美无缺。
但现在的江野……
白繁看着江野在怒意的加持下俊美到无与伦比的脸庞,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他好像有点喜欢这样的江野。
真是的,要是江野早点展现出这样强势的一面,说不定他就不会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呢。
白繁按耐住心中的荡漾,嘴角一勾,拿出了他的杀手锏:
“江野哥,有些事我一直都瞒着你,但现在我必须要说出来了,其实,其实我和那个老男人上床,都是为了你!”
“……什么?”
江野还沉浸在愤怒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和老男人上床都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白繁吼道。
“……”
江野没能接上话。
白繁站起身,扭着腰拿起放在桌边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一支针剂。
透明的针剂里装着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散发着迥异的光。
白繁笑得狡黠:“江野哥,你猜这个能换多少钱?”
江野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白繁伸出五根手指:“整整五百万呢!”
江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白繁一点都没察觉到江野的神色变化,语气欢快地说道:“我不也是心疼你吗,江野哥,下学期开始直博生的独立宿舍就要被取消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打工赚钱,想出去租房子住,但是s市的租金那么贵,我不想你吃苦,所以我才想到了这几个办法……只要我把它交给那个老男人,我们就能在s市买房了!”
五百万巨款的诱惑,白繁觉得江野一定会动心。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江野眼中不仅没有他想象的欣喜若狂,反而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江野确实非常失望,明明他已经认识了白繁那么多年,但是直到今天,他仿佛才第一次看清白繁是怎样一个人。
“盗窃罪三千以上就能立案,五百万……你觉得得判几年?”
白繁目光闪躲,打着哈哈道:“哎呀,江野哥你想得太严重了,这种药我家公司里有好多,都是随手丢在实验室的,少了一支不会被发现的,况且就算被发现了,我养父也不会怪我的。”
江野失望地闭上眼,再睁开眼时,他不再废话,直接伸手去夺白繁手里的针剂。
“我不能看你走上犯罪的道路,要么你把东西还回去,要么我带你去自首。”
“自首?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去自首呢?”
繁当然不答应,只觉得江野疯了。
他看着江野焦急的面容,想到的却根本不是立不立案的问题,而是——
难道江野是贪图这五百万巨款,想要抢走他的针剂,自己拿去卖钱?
彻底想歪的白繁奋力反抗,无论如何都不让江野碰到他的针剂。
江野也是动了真火,死死牵制住白繁,企图用武力来抢夺。
挣扎之中,白繁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物体,狠狠扎进江野的手臂。
在两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一整支药剂,就这么被推入了江野的身体。
“你……”
江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眼前就天旋地转了起来。
高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发出很重的一声闷响。
“江野哥!”
白繁被眼前的画面吓得魂飞破散。
他根本不清楚那个老男人让他偷偷“拿”的针剂是干什么用的,有没有毒性,是用在动物身上还是用在人身上的。
见江野倒地之后悄无声息,白繁脑海中立刻出现了最差的一种猜测。
江野该不会……死了吧?
白繁战战兢兢地伸手去探江野的鼻息,但是他没有任何经验,根本不知道要探什么位置,极度紧张害怕之下,他觉得……江野好像没气了。
他……他杀人了。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杀人!”
白繁尖叫几声,软手软脚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
江野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
他又梦到了那个阳台,那片黑夜,觥筹交错的怪物和刺耳的哭嚎。
他茕茕独立,他看见无边深渊。
没有人救他,于是他纵身一跃——
在一身冷汗中惊醒。
头顶的灯光晃得江野有些睁不开眼,调整了好一会儿,他的视野才恢复了正常。
江野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是陷在酒店柔软舒适大床里,身上还盖着蓬松柔软的空调被。
身上除了有些无力之外,并没有明显不适的感觉。
那支针剂显然并非致命的毒药。
“白……”
“你醒了。”
低沉磁性的陌生声音在耳边炸开。
江野顾不上全身发软的状态,用尽全力往后退,后背抵上床头了才发现说的话人离他起码有三米远,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
然而,对视的瞬间,江野还是下意识地把被子往身上扯了扯。
那是一个……简单来说,很涩的男人。
第一次见面就说人涩好像很不礼貌,但除了涩气以外,江野一时间竟完全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
男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小麦色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往下看,他身型高大,肩宽体阔,优美的身体曲线在腰间收束,再往下,包裹在西装裤里的双腿无比修长
,勾得人移不开目光。
如果仅仅是这样,江野还不至于给出“很涩”的评价,也不至于不断把被子往身上扯。
令江野心肝发颤的,是男人不同于常人的肩颈。
西装外套被男人随意地丢在一边,打底的白衬衫湿了一片,看上去仿佛刚被大雨淋过,或许是湿漉漉的衣服贴在皮肤上的感觉不好,男人扯掉了领带,解开了胸口的扣子,大大敞开的领口下,光滑的小麦色皮肤上,是一片——
藏青色的纹身。
繁杂的花纹只露出了冰山一角,看不清具体的形状,但有一条麦穗状的刺青贴着锁骨爬行,渐渐往下延伸,没入被透明的衬衫遮挡的部位,若隐若现。
江野在过去的人生里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仅仅是一眼的放纵,就仿佛窥视了不该看的神迹似的,受到了令他全身燥热的神罚。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和医生说。”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某种来自古神的蛊惑。
江野结结巴巴道:“……不是很好,咳咳,不是,我是说,还不错。”
“年轻人身体素质好,这么快就醒了,应该没什么事了,之后多观察,注意定期体检。”
说话的是一个医生打扮的人。
他就站在江野床边,从距离上来说,他才是距离江野最近的人,但在他开口之前,江野压根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男人吸引了,再分不出一丝一毫来给其他的人或物。
男人对医生说:“谢谢,你先出去待命吧,如果有事会叫你。”
医生离开房间后,男人站起身,对着江野弯腰鞠躬:“我为白繁做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
弯腰的姿势让男人胸口的衬衣开得更大,江野的视线不可控制地投向那片文身,这一次,他看清了那条麦穗状图案的末端,那好像,是一只……爪子?
不像是野兽的爪子,倒像是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身上特有的、可爱的肉垫。
江野咽了口口水,双手拽着被子,尽量冷静地问道:“你,你和白繁是什么关系?你也是……他的情人之一吗?”
这,这就是白繁说的……大千世界吗?
“不,你误会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竹屿药企的负责人,我叫君若锦。”
君若锦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被淋湿的名片,双手递到江野面前。
“白繁打在你身上的药是从我们企业流出去的,这支针剂是我们的保密药物,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进行后续治疗……”
江野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开口时带上了些许怒气:“你是他养父的人?”
君若锦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
江野彻底冷下了脸。
这个男人不是白繁的情人,他是白繁的狗。
确切地说,他是为白家卖命的狗。
竹屿药企的名字江野连听都没听过,恐怕只是白氏集团名下
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企业而已。
但是,不论大小,这些商人全都是一样的狼心狗肺,利欲熏心,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江野拿起名片,看着名片上的“君若锦”三个字,缓缓说道:“君若锦,君子如珩,羽衣昱耀,珺璟如晔,雯华若锦。”
君若锦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能说出他名字由来的人了,尤其是在他大哥君如珩死后,他再也没听从外人口中听过这句话。
时隔多年,再次听见“君子如珩,羽衣昱耀,珺璟如晔,雯华若锦”,君若锦不禁出了神。
就在君若锦感慨万千的时候,他听见了江野没能一口气说完的后半截话——
“可惜,鱼质龙文,虚有其表。”
君若锦:“……”
江野呵呵一笑,把名片扔到一边,嘲讽地说道:“恐怕后续等着我的不是治疗,而是数据采集吧?很抱歉,我最讨厌的就是药商,所以我不仅不会配合你们,还会成为你们的原告。
“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药品管理法》和《药物临床试验管理规范》,我们法庭上见。”
君若锦皱起眉头,这显然是他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如果你这么做,白繁也会受到牵连。”
江野毫不留情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他是一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已经和白繁分手了,他的未来怎样,与我毫无关系。”
君若锦:“……”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江野对白繁情深似海吗?!

他对江野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
“您说得很对,不管白繁做了什么,对保密药物疏于管理确实是我们的错,我作为企业负责人难逃其咎,在此我恳求您,希望您能高抬贵手,协助我们为了弥补错误的后续操作,您可以尽管开条件,我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畴内满足您。”
哪怕君若锦的姿态已经低到了这样的地步,江野心中依然生不出半点高兴的因子。
男人弯腰低头,领口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然而这若隐若现偏偏就卡在那个关键的点上,好像能看清,但又无法准确地辨别出全貌。
就像是一只躲在墙后的动物不小心露出了一条毛绒绒的尾巴,而江野无比想要知道尾巴的背后究竟是猛兽还是萌兽。
江野的心跳得很快,体温也在逐渐升高。
他现在的状态其实非常不好,那支打进他身体的针剂早就开始起效了。
但是,由于江野过去的人生中从没有过这种心猿意马的同时又心烦意乱的经历,所以他无法正确判断自己的情况。
他反而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好到了极点。
好到能吃人。
江野道:“如果你真心实意地感到抱歉,那就该拿出点诚意来,最起码,告诉我白繁用在我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君若锦目光闪躲:“是……我们公司自主研发的保密药物。”
江野点点头:“等到了法庭上,记得重复你刚才的话。”
“……”
君若锦非常不愿意把药剂的效果如实告知,但江野的咄咄逼人也确实让他有些无法招架。
僵持了一会儿,君若锦首先败下阵来:
“针对Aphrodite综合征,我们研发出了一种模拟剂,期望效果是让健康鼠模拟出患者鼠的状态,因为还处于测试阶段,所以……现实效果不好判断。”
Aphrodite综合征。
这个专有名词出现的瞬间,江野顿时明白了一切。
五十年前,特殊的基因病——Aphrodite综合征突然在全球范围内广泛出现,发病率约为五分之一,原因不明且症状因人而异,包括但不限于经常发烧、头疼、眩晕以及失眠、情绪异常、轻度肥胖等,虽然死亡率很低,但却为人们的日常生活带来了不少麻烦。
很快,人类被分为从出生开始就因为基因缺陷而反复感染Aphrodite病毒的“患者”;没有基因缺陷所以不会感染Aphrodite病毒的“健康人”;以及极少数天生自带抗体且可以通过献血等方式提取抗体、帮助患者康复的“药物”。
针对Aphrodite综合征的药物研发进展非常缓慢,五十年后的今天,依然没有Aphrodite综合征的特效药问世,最核心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基因鼠
以及其他基因实验动物的培育非常困难。
一只基因鼠的价格在两万到两百万不等,其他基因动物的培育则更加困难、也更加昂贵。
如果真的存在能让健康鼠模拟患者鼠状态的“模拟剂”,那么特效药研发的成功率一定会高许多。
江野目光炯炯:“模拟患者鼠状态,降低培育基因鼠的成本?成功率有多少?”
他就像是一只经验老道的海鸥,哪怕被遍体鳞伤地锁在牢笼中,依然能第一时间嗅到暴风雨的前兆。
“抱歉,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我无法回答。”
君若锦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了他们的核心机密,不是竹屿药企的核心机密,而是整个白氏集团的核心机密。
江野不肯放弃,步步紧逼:“看来我可以替法官多问两句,既然健康鼠可以变成患者鼠,说不定健康人也能变成患者呢?我是不是还会成为你们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人类样本?哦,说不定你们早就通过类似的手段让不少人‘意外’成了你们的试验品,我还称不上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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