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 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4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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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说霍仰这种情况,注入进omega腺体的信息素会远超“适量”的度。
江嘉能看向岑真白,“你,是我们在全联盟找到的唯一一个。”
霍仰的命定omega。
岑真白沉默几秒,“我需要做什么?”
“就像刚刚那样,在他发病的时候释放信息素,引导他体内的信息素散发出来,或者,”江嘉能停了下,“口水、血液、汗液等体液交换,直接吸收信息素。”
那总不能吸血舔汗喝尿那么变态,正常一点的就是接吻。
“再或者,”江嘉能在岑真白越来越淡的注视下,继续道,“临时标记,他把信息素注入到别的载体。”
对于一般的AO来说,这压根不是“或者”的关系,而是“然后”。
极高匹配度的两人共处一室,满屋子都是对对方来说极具吸引性的味道,谁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人的理智不可能胜过本能。
还未等岑真白开口,alpha就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不同意。”
江嘉能猜到了,她耐心地问霍仰:“那你打算怎么治好信息素失衡。”
霍仰往下压了压唇角,“来医院提取信息素。”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霍仰后颈的神经抽痛般地跳了跳。
休克的那次,他被紧急送上手术台,仪器的端口刺入腺体,硬生生把多余的信息素抽出来。
而腺体上的伤口,霍仰足足养了两个月,才不会动一下脖子就痛。
抽出来后,信息素也只会达到一秒的平衡,因为下一秒,腺体会继续工作,信息素开始堆积,一直一直,直到不堪重负,爆发发病。
因此这个信息素失衡症,只有彻底好了才算是好了。要不干脆摘除腺体,要不保守治疗。
就连医生都没法说什么时候能好,有可能一两年,有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让霍仰的腺体在omega信息素里浸得越多越好,越久越好。
“霍仰。”江嘉能叹了一口气,有些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
这种逼不得已的方法救命时能用,可当时医生说得很清楚,再这样强行提取多几次,腺体迟早会出问题,从而体内激素分泌失调,直接导致身体变差。
霍仰直视江嘉能的眼睛:“妈,我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后半辈子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永久绑定。”
标记带来的后续不单止会影响omega,alpha也一样。
一次两次的临时标记没有什么,但次数一多,身体产生的激素会让alpha对omega产生强烈的保护欲,本能会让alpha不受控制地将omega列为自己的所有物。
如果omega没有给alpha一个正面的反馈,alpha的独占欲会愈演愈扭曲。
曾经就有个案例,得不到回应的alpha硬生生将omega的腿打断,锁在家里的地下室长达五年之久,被发现后,医生鉴定两个人都疯了。
“我知道。”江嘉能说。
霍仰一愣。
江嘉能:“那你控制好自己不标记他,能做到吗?”
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想且会尊重霍仰的选择,连她都不喜欢包办婚姻,霍仰怎么会屈服?
再说了,因为一个病,就提前决定两个孩子的未来,这是不公平的。
谁会标记那个omega……霍仰只是想了想就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完蛋了,他扯了扯嘴角,笃定道:“能。”
岑真白将视线挪去alpha身上,他完全能理解霍仰对他的厌恶,谁都不会想莫名其妙被分配一个老婆,何况像霍仰这种绝对的天子骄子,何况像他这种出身的omega。
似乎被什么下水道的老鼠盯上一样,霍仰凶狠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岑真白默默地收回视线。
江嘉能呵斥:“注意你的言辞!”
霍仰不情不愿地撇开头。
“我们定制了一张束缚床,过几天就能送过来,能让alpha无法挣脱,也不会受伤,”江嘉能温柔地看着omega,“真白,你可以吗?”
要是之前,岑真白必定不可能同意。
虽说他没有选择权,但起码他会逃。
他怕自己被信息素蛊惑得不清醒时做出什么后悔的事。
可今天试过之后,他又觉得他大可不需要这么担心。
他和霍仰,不是一般的AO。
明明连意识都丧失了,信息素却还没忘记“吓退”他。
他们可是高匹配度。
看来霍仰是真的很讨厌他了。
岑真白小幅度地点了下头,“没有问题。”
太意料之中的回复。
霍仰既鄙夷又厌烦,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江嘉能还能好声好气地同这个omega说话,明明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
他冷笑:“哪还用问,他简直求之不得。”

一支箭凌空射出,准确命中一百米远的靶子。
霍仰穿着马裤,匀称修长的小腿被包裹在马术长靴里,他一手拉弓一手拿箭,仅靠核心和双腿夹住马身,肩胛骨往后舒展,手指骤然一松,第二支箭再次命中。
“操了,”有人忍不住赞叹出声,“真的帅,霍启上将的基因就是好啊。”
霍仰一扬缰绳,黑马有力的蹄子踏着沙地,往前跑去。
再一扯,黑马前蹄踏空刹车,霍仰在上整个人几近倾斜六十度,他重心压前,核心绷紧,大腿用力,硬生生靠强硬的身体素质稳住,落马。
紧跟其后,宋迟彦也稳稳落地,他们两个三岁就上了马背,骑行稳度遥遥领先于其他人。
临近下课,马术老师提醒他们一定要上心,马术课的成绩可是列入了期末考核制度里的,不合格要补考。
大家都不以为意,毕竟马术是他们这些贵族孩子的必修运动之一。
霍仰摸了摸黑马的毛发,这是他自己的马,叫英斯,在第二星的古语里是“猎鹰”的意思,“这周末去游猎?英斯在这里都跑不了几圈。”
“嗯,”宋迟彦摘了头盔,“去木捺草原吧,你预约。”
霍仰掀起贴身的防护服,露出了结实紧致的小腹,他肩宽,防护服又紧,在肩膀那卡了一会才被扯下来。
衣服一脱,宋迟彦就闻到了那股粘在霍仰身体上的那股omega味,他笑了一下,“待会林子坝来了,指定得大呼小叫。”
霍仰有点不爽,瞬间有想往宋迟彦鼻孔里插手指的冲动,他硬生生压下,知道那是信息素在作祟,给了他一种自己的omega被别的alpha嗅到的错觉。
事实证明,宋迟彦说得没错。
林子坝今天迟到了,第二节课下课,他从后门进,一眼就看到霍仰趴在桌子上补觉,他鬼鬼祟祟地往里走,想给霍仰搞个偷袭,巴掌都抬起来了———
忽的想起对方正发病呢,万一反射性给他一肘击,霍启上将就得带着水果到医院看望半死不活的他了。
只是……
“等等,卧槽,”林子坝道,“卧槽!”
他去看坐在霍仰旁边的宋迟彦,用不小的声量道,“有人给他治病了?”
怪不得他今天一进门就觉得不对,教室一改反常了半个月的低气压,变得一片祥和了。
强大的alpha哪怕收好了信息素,但状态一不对,散发的压迫感仍然是难以忽视的,特别是霍仰,发病期间会变得异常暴躁,一般人受不了那脾气。
就在一个星期前,他们三出校吃饭,午饭时间,饭店哪哪都多人,服务员也忙,说要等两桌。
于是他们等了,哪知有一个alpha带着个omega,从另一边进,先他们一步在空位坐下了。
林子坝试图和他们讲道理,宋迟彦被林子坝赶去找服务员。
霍仰插着兜,漠然地站在一旁。
那alpha一句话就堵死了他们:“滚滚滚毛头小子在这教育你爹呢?谁先坐下来就是谁的,排什么队,好笑。”
林子坝还欲说什么,霍仰直接越过他,伸手像拎小鸡似的把alpha提起来,英俊的脸隐隐有发火之势,“滚开。”
那alpha也回手,一把推开他,“做什么啊!要打架是不是啊!我和你说,我……啊!”
霍仰懒得听他废话,一拳砸他脸上让他闭嘴,本来他就烦,烦得想杀人,头痛、腺体痛。
刚好来了个傻逼给他出出气。
霍仰一拳一拳地揍下去,每一下都结结实实到骨。
没人敢来拉他,林子坝和宋迟彦也拉不动。
好在霍仰理智尚存,给alpha留了一口气,他站起来,烦躁地甩了甩拳头上的血,再然后,他在原本属于他们位置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朝老板娘伸手:“菜单。”
老板娘还颤颤巍巍地递过去了。
后边还是霍家出面,才没把这件事闹大,反正霍仰也被罚得挺重。
霍仰没有睡着,他困倦地抬起头,“啧”了一声。
林子坝在旁边一屁股坐下,活像一个在瓜田却吃不到瓜、急得上蹿下跳的猹,“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
旁边的宋迟彦用脚把桌子腿往跟前勾了下,“没闻到他身上一股omega味?”
霍仰、林子坝、宋迟彦就是从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那三个小孩。父亲们都是战友,一个五星上将,两个上将。
林子坝闻言凑近了一点,才闻到那一缕淡得几乎快要消散的信息素。
正常情况下,信息素一旦不是只停留在衣服表面,而是沾上身体的话,起码要三天才能淡成这样的程度。
可昨天的霍仰明明还是无事发生,可以看出昨晚非常努力地在清除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林子坝这一动作,让霍仰心头那股火又起了,可能是因为百分百匹配度,仅仅信息素融合,就让他的身体对那omega的占有欲强成这样,要是咬一口还得了。
林子坝好奇地把头怼过来,“谁啊谁啊?哪个omega啊?认识的吗?”
霍仰左右拧了拧头,脖子发出咔喀的骨头声,“认识个屁。”
这个年纪的alpha对这方面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憧憬与兴奋,林子坝道:“那可是omega诶!长得怎么样?香不香啊?都治疗了,你俩是不是……”
霍仰似笑非笑:“想挨揍吗?”
林子坝后颈皮一紧,“不说就不说嘛,真小气。”
“不过你也有今天啊,”林子坝说,“平时看你见omega跟新鞋怕踩狗屎似的,恨不得绕着走,竟然会让一个omega跟你水乳交融。”
“好恶心的一段话。”宋迟彦说。
霍仰微笑,“我真的要打他,你没意见吧。”
宋迟彦:“没。”
伴随着第三节课的铃声,班主任踩点进教室。
大家看到,班主任身后还跟了一个陌生面孔。
岑真白觉得新校服很别扭,硬挺的西装礼服,棕色的领带,锃亮的黑色皮鞋,为了防止他乱动,医生最终还是给他的脚踝上了个可拆卸固定器,反而多了点支撑力,看起来没那么跛了。
他踏上台阶,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班主任方荣是一位beta,年过四十,挺着胖胖的啤酒肚,“今天我们班来了一名转学生,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来,自我介绍一下。”
“哪家的混小子?”林子坝侧过脸,用气声对霍仰说,“这是刚打完架来的?”
霍仰“啧”了一声,在桌子上趴下,看都懒得看。
宋迟彦:“我记得最近没人升官,估计哪个暴发户砸钱把自己孩子往里送吧。”
“不是,”林子坝一言难尽道,“私生子吧,哪个暴发户把孩子养成这样啊。”
讲台上站着的人瘦得几乎要陷进校服里,岑真白顶着淤青和纱布,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岑真白,omega。”
“卧槽!”林子坝喊,“omega!”
底下的学生也有了些动静。
“名字真特别,嘻嘻。”
“瘸子?哪家的omega。”
“怎么一直低着头,都看不见脸。”
岑真白半垂着眼,底下的目光带着审视,甚至是“审判”的意味,将他从头到尾来回打量。
他将那句“是岑 真 白,不是岑 真白”咽进肚子里,闭上了嘴,只安静地站在讲台上,一副孤僻的样子。
班主任是知道霍仰那个病的,也被江嘉能拜托了好好照顾岑真白,他道:“你就坐右手边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吧,能看得见吧?”
岑真白终于抬了抬头,看到了后座那懒得跟没骨头似的alpha头顶,他说:“能。”
哪知他刚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后边就传来极大一声桌椅摩擦地面的滋啦声,整个班都能听见,尖锐又刺耳,吓得好几个女生小小地叫了一下。
霍仰把桌子往后扯了一大截,和omega的椅子隔了一个鸿沟。
岑真白不受影响,只轻轻拉开椅子,坐进去,没有往后看。
一下课,就有几个学生凑了过来,“真白?交个朋友啊。”
“诶你家是做什么的?”
“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啊?omega去打架?那么野吗?”
围在桌子面前的是一个alpha和两个beta,那个alpha还故意释放了一点信息素,让岑真白知道,他是alpha。
这不是同学与同学之间的交流方式,岑真白能感受到,虽然他们来意算不上恶,但也绝对称不上友善。
见他不说话,那个alpha表情不悦,用手指轻戳了下岑真白额头的纱布,“喂你……”
岑真白猛地躲开了,动作大到撞了下桌子,一股让人窒息的恶心从胃部反涌上来,他用力压下,好半晌,才抿紧了唇,说:“请不要打扰我。”
附近的人被这动静吸引,好奇地看了过来。
那个alpha一下子就怒了,他可是何氏军事科技的儿子,什么时候有人这样让他下不来台过!
他刚想骂,后边那个beta拉住了他,“舰哥,万一对方身份很牛……咱先忍忍,回去查下。”
“好,好。”何舰指着岑真白,半晌又收回,转头走了。
坐在后边一排的林子坝看了全程,“敢惹何舰,看来来头不小?”
霍仰连个句号都懒得打。
星际立高的教学进度比一中快得多,一中还剩下最后一个知识点没讲,星际立高已经重头再来了。
而且教育体系完全不同,一中是应试教育,星际立高作为贵族学校,自然是素质教育,有许多岑真白从未涉猎的范围,例如礼仪课、品酒课、击剑课等。
不夸张地说,星际立高十分之九点九的学生都不在乎一年半后的统考,因为他们的位置已经在那了,一毕业不是出星留学,就是接管家族企业。
甚至有些家长费了大力气把自家孩子送进来,只为人脉资源。
毕竟突破一个社交圈子,就等于突破阶层。
可岑真白不一样,他仍然在“统考是改变命运的最佳路径”的处境。
星际立高下午三点放学,他没有着急着走,而是去找老师开小灶。
数学老师还是第一次被这个学校的学生逮住加班的,越讲越被岑真白那认真的态度燃起教学初心。
直到下午五点,岑真白才念念不舍地把老师放走,他收拾好书包,一瘸一拐地走出校门口。
霍家的车已经在等着了,因为霍仰不肯同他坐同一辆车,所以另外吩咐了新的司机来接他。
因为江嘉能在家,霍仰再不能不下来吃饭或者出去吃了。
只是幼稚地非要和岑真白搞个对角线,江嘉能没有说他,这个年纪的alpha,还是得保护着一点自尊心的。
见岑真白好像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江嘉能皱眉:“怎么吃这么少?”
吃得还没她办公室那只猫多。
岑真白说:“谢谢您,我已经饱了。”
霍仰主打一个粗嚼快咽,哗哗哗扒完三碗饭,上楼了。
“联盟那边喊我回去,估计是有急事,”江嘉能说,“可能要出差,你在家有什么事和陈叔说,知道吗?”
岑真白点了点头。
“别害怕,”江嘉能又道,“这里以后就是你家了。”
别害怕。
一点点酸意顺着岑真白的喉咙往上冒,就一点点,他面无表情地答应:“……好。”
江嘉能叹了一口气,“霍仰他……其实不坏,就是不喜欢被强加一些不喜欢的事,我这次不知道要出去多久,如果霍仰发病或者有什么事,你多照顾一下,好吗?”
岑真白点了点头,“好。”
说完,江嘉能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岑真白重新上楼,坐到书桌前,摊开没写完的作业。
想了一会,他刚准备落笔,忽的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应该是alpha或陈叔走过,他没放在心上,但下一秒,他房间的门被敲了一下。
岑真白一顿,走过去开门。
竟然是霍仰。
只见alpha站在他门口,高大得几乎将走廊的光全挡住,他居高临下道:“喂,我衣服脏了,过来把它洗了。”
作者有话说:
江嘉能:他人其实不坏……
岑真白:不坏?

第7章 “我绝对不会咬他。”
岑真白一时之间没弄懂,家里都有佣人,且看霍仰平时对他的厌恶程度,多呼吸一口面前的空气都能炸,更何况让他碰私人衣物。
霍仰不耐烦了,“聋子吗?”
岑真白关了台灯,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霍仰看了一眼omega受伤了的脚踝,“啧”了一声,都系了固定带了,看着仍然没他小臂粗,这么细,一折就能断了吧。
岑真白看到地上垃圾似的堆了几件白衣服,他捡起来搭在臂弯,走去洗衣房。
其实霍仰的衣服一点都不脏,看着很新的一样,只是被打洒了果汁,虽然这泼上去的痕迹,看着像是故意的。
omega熟练地拿过一旁的洗衣盆,打算拿水浸泡。
“拿温水,”alpha不知怎么的也跟了过来,挑刺道,“这都不会吗?”
于是岑真白就去接温水了,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一坨黄黄的怎么也洗不掉,他搓了一会,说:“可能要先泡一下。”
alpha:“继续洗。”
岑真白没说话,霍仰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敏锐如omega,他能隐隐约约猜到alpha的做法为什么一改往常。
忙碌之中江嘉能特地回了一趟家表态,所以他在霍家住下来的事变成板上钉钉了,现在霍仰估计是想拼命恶心他,让他受不了,自己提出要离开。
可岑真白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一点委屈的情绪都没有。
刚刚江嘉能临走前用商量的语气问他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霍仰,但其实她不说,岑真白也打算这么做。
无论江嘉能再怎么和他说“这是你家”,但他寄人篱下是不变的事实,他是霍仰的血包,是直接服务于霍仰的。
霍家提供他衣食住行,他帮霍仰做事是应该的。
更何况,这与他在贫民窟干过的活相比,轻松多了,他在贫民窟洗过很多东西,甚至有从化粪池挑上来的鞋子。
霍仰这衣服还带着洗衣液的香味。
搓了大概十分钟,岑真白手都有点酸了。
“妈的,”霍仰烦躁地薅了一把额发,像是突然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他转身就走,轻飘飘甩了句,“衣服扔了吧。”
闻言,岑真白安静地把衣服拧干,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走回房间,轻轻地关上门,继续写他的卷子去了。
手指有点疼,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有几根倒刺掀了起来,岑真白直接撕掉了,流了点血,但很快就止住了。
之后霍仰没再来找他,他学到凌晨两点,才上床睡觉。
书桌被一脚踹翻,岑真白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捡起自己散落的文具。
“我都查过了,”为首的alpha,何氏军事科技的儿子何舰说,“你爸酗酒赌博,一穷二白,你妈跑了,而就在一个星期前,你还在穷人区捡垃圾,所以……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众人听见这话,都不约而同地有了些轰动。
这可是星际立高,有钱都不一定想进就进!
“omega嘛……”另一个人拖长了声音,笑嘻嘻道,“能用的法子可多了。”
岑真白由始至终一言不发,只默默地捡,头顶上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麻雀转世,叽叽喳喳的,很吵,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样被霸凌的日子已经过了两天了。
“喂,”何舰不满了,抬脚就搭在岑真白的桌子上,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可被拆穿后仍然没把他们当一回事,他愤怒道,“想死吗?”
另一个人把岑真白刚叠好的书又一巴掌拍飞,“诶问你呢,你是不是聋子啊?”
岑真白终于有了点反应,但也不说话,只是转过头,无言地盯着。
那人本想继续说,可一对上那黑漆漆的瞳孔,莫名的,他被看得有点不敢动,
被omega吓到算什么事,他恼羞成怒,一脚踹到书桌腿上,连带地撞倒了岑真白。
最后走廊有老师经过,看着制止了一下,这场荒唐的欺凌才算结束。
岑真白加快速度捡起自己的东西。
突然,一点隐隐约约的浓烟味道钻进岑真白的鼻子,像是在秋天这个季节,山火肆虐,烈焰焚烧着干柴树枝,霹雳吧啦作响,很呛。
果然,大概一分钟后,霍仰从后门进来了。
对方看到自己位置前边散落了一地的文具,又看到了蹲在地上的从岑真白。
霍仰什么都没说,只是蹙了蹙英俊的眉,把自己的桌椅越发往后拖。
岑真白重新把自己的书摞好,刚坐下,却蓦地感受到椅子被踹了一下,他的腰侧和肋骨随着力道一痛,之前被岑志斌打的伤还没好。
他听到后边alpha的声音:“去买瓶可乐。”
岑真白顿了一秒,没什么表情地再次站起来,往门外走。
全班都注意到了这动静,有些面面相觑。
星际立高很大,每栋楼的每一层都有设立小超市,可今天第一节课是实验课,他们早读下课后就来到了学校最西边的实验楼,岑真白哪怕用跑的,来回最快也要十分钟,压根赶不上上课开始。
而且他脚还瘸着。
果然踉跄到一半,铃声响彻整个校园,一眼望去,空旷得没有一个人。
凛冽的冷风打在岑真白的脸上,鼻子不受控制地被刮红,一下子从温暖的室内出来,他又没有加衣服,很快就冷得发抖。
“哐当”,冰可乐掉下自助售货机,岑真白拿在手里,冰得没了知觉。
他快步往回跑,实验室走廊很安静,衬得岑真白的喘气声越发明显,他先是和靠着窗边的第一排学生对上了眼,那学生微微瞪大了眼,似乎很惊讶他竟然敢迟到。
毕竟化学课老师可是被称为星际立高第一牛魔王,除了严厉就是凶,连平时最闹腾的学生都不敢造次。不过,也是因为他背景不输在座的任何一个,毕竟星际立高的学生可不会因为区区严厉和凶就听话。
果不其然,老师两撇眉毛一竖,“岑……真白是吧?这节课拿上你的书到后边站着听!”
岑真白没有怨言,他安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掏书,顺便把可乐和零钱放到了霍仰的桌子上。
似乎他太慢,霍仰等得有点烦了,抱着臂,一双长腿懒散地交叠着,他说:“买瓶可乐都要那么久,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视线触及那一堆找回来的钱,霍仰用手指轻飘飘地往地上一扫,“送你了,乞丐。”
霍仰声音不大,只有周围的人能听见,感觉老师还在盯他,岑真白蹲下,把钱捡起塞进书桌的柜子里。
他又听见霍仰发出一声短促的嘲笑。
岑真白只当没听见,站四十分钟对他来说没什么,还能有效地阻止他犯困。
“等等,你腿怎么了?”老师见他一瘸一拐的,问道。
岑真白说:“崴了。”
“算了,你坐下,下课后给我写一千字检讨交上来。”
一下课,安静的教室又活了,打闹的打闹,上厕所的上厕所,找麻烦的找麻烦。
侧前方的alpha堆里蓦地冒出一声做作的、阴阳怪气的叫喊,“真白~~”
他们找乐子来了。
这次不止何舰和另两个beta,还多了两个alpha。
岑真白被一个beta按着肩膀重新坐回椅子上。
何舰把脸凑上来,“诶,你是怎么做到让霍仰也那么讨厌你的?天知道,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岑真白下意识眼珠动了下,瞟了眼后边,座位空的,霍仰出去了。
“喂霍仰,你不是这样的人啊,”林子坝说,“怎么开始学何舰那套,爸爸对你很失望。”
宋迟彦点头,“我难得地认同林子儿。”
因为林子坝的坝与爸同音,所以玩的熟的都喊他儿。
林子坝:“你妹!”
宋迟彦笑了一下,“你妹。”
林子坝抓狂,因为宋迟彦没妹妹,他有。
霍仰淡淡道,“看着不顺眼。”
林子坝不赞同,“人家毕竟是个omega……”
霍仰:“哦,所以呢?霍家养着的狗,我使唤一下怎么了。”
“自从你得病之后,你这厌O情绪是……卧槽!”林子坝声音都劈了叉,“什么东西,霍家……啊?”
他不知道是震惊于“霍家养着”这四个字,还是霍仰这番话。
霍仰为人嚣张,但还真没说得那么难听过。
这个病,让霍仰的性格变得越发暴戾,很多时候林子坝都觉得有些陌生了,明明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自找的。”霍仰冷漠地说。
宋迟彦:“怎么说。”
霍仰开始烦了,“还记得我和你们说那个为了钱找上门来说和我匹配度很高的那个omega吗?”
林子坝又震惊:“是他?”
霍仰嗤了一声,“那还有谁?高匹配度那么容易能找出第二个?”
得知真相,林子坝在心中为岑真白点了一支蜡。
因为他记得,霍仰的病,就是被这个omega散播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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