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刚要开口,闻言更是懵,“什么?”
alpha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越过岑真白去穿鞋。
“我们给你办了转学手续,”陈叔说,“但还没有那么快下来,所以这几天你就先在家里休息。”
岑真白哑着嗓子问:“转去哪里?”
“星际立高,少爷也在。”
岑真白听说过星际立高,里边的学生都不是普通人,父母不是贵族就是政客,不是明星就是富商,还有就是连第二星也要保护的未来继承人,像霍启上将的儿子霍仰。
因此星际立高的所有都是最顶级的,无论是设施抑或餐食,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安保条件。
万一被其他星球的人绑架抓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岑真白这一刻猛地想起来,当时只说了他的信息素能给霍仰治病,他却压根不知道霍仰是什么病,要怎么去治。
他以为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要多做一样事情,其余的所有都和以前一样,包括上学。
到底是还小,再怎么成熟,也无法什么都深思熟虑、面面俱到。
“可以不转吗?”岑真白小声问,“我可以自己上下学,有什么事也可以赶过来。”
岑真白是真的不想转学,一中是二区师资最好的公立学校,他初中拼命学才考上的,况且现在已经高二下学期了,他不想浪费一秒钟去适应新老师的讲课方式。
他在岑志斌手下死死忍着,也不过是为了一年后的那一场考试。
考上了,成年了,他就可以离开了。
这里也一样。
陈叔说:“抱歉,这不是我可以决……”
“那就滚啊。”一声打断陈叔的话。
刚睡醒,alpha嗓音沙哑,他拖长声音阴阳怪气道,“滚了不就能不转了吗?”
岑真白闭上了嘴,他看了一眼alpha,这生猛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生病了。
不知哪里又踩到了霍仰的雷点,他蓦地暴怒:“操,别他妈看我,恶心!”
门被大力拉开,冷风瞬间席卷了omega的身体,之后又瞬间归为寂静,霍仰再次摔门而去。
陈叔要去送alpha,也跟着离开了。
房子安静下来,岑真白看着门发呆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背着书包重新上楼,他把书包放在书桌旁,在椅子上坐下了,看着台灯又是放空。
他突然有点迷茫,有点害怕,但又不知道这些情绪源于哪里,只能干坐着,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着指甲旁边的皮,一点点撕下来。
就这么在霍家过了两天,omega每天准时下来吃早餐,把那几张卷子反反复复地写,把那几本教辅书反反复复地看。
除了吃饭洗漱,他一刻不停地待在房间里。
晚上睡觉也睡得不好,浅眠,总是醒,他梦到自己飘起来,脚踩不到实地,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里边穿,他看不到前边有什么,是什么。
又倏地下落,从云层掉到另一片黑暗虚空中,失重感让他猛地睁开眼。
第三天的时候,陈叔帮他从一中收拾了所有东西,全部带回了霍家。
岑真白这才开始有点不同的事做———做不同的卷子。
第四天,第五天。
岑真白和霍仰完全碰不上面,除了有一次,omega出来上洗手间,恰巧碰上一样出房门的alpha。
但很快,岑真白就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第六天,陈叔和他说,在外出差了半个月的江嘉能主任今晚回家。
于是岑真白不知怎么回事,像是有一件事没做一样,不自觉地焦虑起来,他注意力第一次有些不集中,看了好几次时间。
终于,晚上八点,他听到了楼下的热闹声音。
岑真白也出了门,他一步一步下楼梯,客厅的全貌一点一点地露出来,他见到了那个第二星无人不崇拜的强大女性。
的确是江嘉能,上过好几次联盟频道,岑真白不会认错。
江嘉能身姿挺拔,长发利落地扎成了马尾,正在同霍仰说话。
omega都是很敏锐的,她见到了楼梯上的岑真白,大方地抬起手来,笑着挥了挥,“你好呀,我是江嘉能。”
霍仰冷笑一声,看着是完全不想同岑真白待在同一空间,于是从另一边楼梯回房了。
岑真白走到江嘉能面前站定,后者甚至比他还高一点。
这个身高,在女性omega里边非常少见,足足有175。
江嘉能在军队里工作,一股干练的气息,笑起来很温柔,沉下脸又很严肃,因保养得当,反而像一个知性成熟的大姐姐,
岑真白礼貌道:“您好,我叫岑真白。”
“名字很好听,”江嘉能开玩笑,“的确很白。”
岑真白认真解释:“是岑。真。白,不是岑。真白。”
江嘉能顿时豪爽地大笑起来。
岑真白不禁抬眸注视,江嘉能和他目前为止遇到的omega太不一样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江嘉能对这孩子的品行颇为放心。
虽然霍仰的病迫在眉睫,但霍家也不能随随便便养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自在出租屋、岑真白见到管家的那一刻起,omega的所有行为都暴露在江嘉能和霍启的眼皮底下。
跳窗那事,让江嘉能印象深刻。
霍启更是直接道,“这小孩,挺有趣。”
江嘉能说:“我们先检查一下你的伤,好吗?”
不怪江嘉能担心地看着他,一个星期过去了,岑真白裸露在外的淤青和伤口看着仍然恐怖。
江嘉能在,岑真白终于放下了一点防备,他没有扭捏地掀了上衣,赤裸面对医生。
哪里都是淤血的赤裸身体,贯穿了腰侧一大片的黑紫,锁骨、胸口、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见血,后背十几条重重叠叠红痕,血珠子都要冒出来,一看就是不久前用皮带狠抽下来的。
穿着衣服江嘉能就注意到了这个omega的瘦,脱了衣服后,越发直观。
江嘉能皱紧眉头,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瘦弱不是单纯的清瘦,而是病态般得不健康,肋骨清晰可见,手臂也一只手就能圈过来。
全身上下,只有薄薄一层的皮肤兜住一副快要散架的骨头,说不上的怪异,像硬生生给生物实验室里的骷髅骨架套上一层皮一样。
江嘉能在被俘虏了三年的第五星人身上看过这种状态。
她是一位母亲,实在无法想象父母对孩子如此下死手,而且还是生理结构上脆弱的omega。
医生看着片子,问:“脚踝,之前骨折过吗?”
岑真白左手抓着右手手臂,有些茫然的:“什么?”
医生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同江嘉能道:“主任,现在都是皮外伤,但我看之前的骨折后续恢复得不是很好,家用的仪器不够医院的精准,建议还是再去拍个片看看。”
江嘉能说好,“明天就去。”
检查完,两个omega从房间出来,江嘉能本想和岑真白聊下天,互相了解一下对方。
她能感觉到omega身上的那股惊弓之鸟气息,他们对omega知晓得彻彻底底,可omega对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个星期,岑真白应该过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可料想不到,意外永远比计划来得更快。
从二楼到客厅,某一个瞬间,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猛然一停。
因为他们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alpha信息素猛地炸裂开来,犹如海啸般一般吞噬了整个别墅。
alpha释放信息素是循环渐进的,像这种浓度在几秒内飙升超80%的,代表alpha已经无法控制了。
江嘉能看着还行,只是皱了皱眉。
可岑真白已经都点站不稳了,他握着自己的脖子,喘不上气,像是有个塑料袋套在他的头上。
江嘉能看情况不对,连忙拿来阻隔器帮岑真白戴上,覆盖了后者的腺体与口鼻。
浓烟滚滚瞬间变为清新空气,岑真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冷汗都出来了。
alpha释放少量信息素,是试探。适量,是勾引。过量,是强迫发情。
正常情况下,岑真白应该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才对,像春药一样,他会失去理智,身体会发软,内部会变得泥泞,本能会控制不住地去找这个alpha。
但现在不对。
霍仰很抗拒他,信息素里边全是“压制”与“厌恶”,直接导致了他的反应也不对。
“霍仰发病了,”江嘉能道,“和我来。”
岑真白没有多少犹豫就点了头,爽快程度让江嘉能都意外了下。
推开房门,饶是带着阻隔器的岑真白,都能闻到那股强劲的味道。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霍仰的信息素这么告诉他。
房间很大,两人最后在床边找到了alpha,霍仰指尖紧紧抓着床单,手臂青筋暴起,衔接的那一块布料已经被撕扯烂了。
岑真白还注意到,alpha的腺体处像是中毒了,一块像淤血一般的东西团在中间,很多黑红黑红的血丝顺着往外,消失在衣服底下。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靠近,霍仰“唰”地抬起头,狠狠盯过来,他前额的发梢有点湿。
明明还未成年,可浑身的气势已经把常年住在炮火中的霍启的学了个七七八八,此刻极像一个双手沾满了血的疯狂杀人魔。
江嘉能知道年轻一代的小孩压根不相信什么高匹配度,就比如霍仰,总觉得自己能压过本能。
她把门关上,对omega道:“我待会要解开你腺体上的阻隔器,你尽量忍耐一下,受不住了就和我说,好吗。”
霍仰原本感觉自己在被火烧,痛,哪里都在痛,那把火沿着衣服烧掉了他的皮肤,吞噬他的内脏,他甚至闻到了自己皮肉被烧焦的味道,听到骨头崩裂的霹雳啪啦声响。
就这么烧了二十分钟。
可忽然,他被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火灭了。
紧接着,他被放进了一浴缸冰水里,随着浸泡,身上的痛感渐渐消失了。
一阵晕乎后,一团暖乎乎的云朝他拥过来,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包裹着,他手脚发软,舒服得眼睛都要闭上了,美妙又放松。
不够……但还不够。
霍仰挣扎着,扭曲着,咬牙往前边去。
那里,他能感觉到,那里更舒服,舒服得能让他想死掉……
不知过了多久,霍仰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眼前的三重重影缓慢向中间靠拢,他定了定视线,看到了站得很近的江嘉能和……瞳孔右移,那个omega。
哦,不是他们站得很近,而是他的身体挣扎着想要靠近omega,已经从房间的最远处,挪到了伸长手臂就能抓住的距离。
手脚也开始有了知觉,霍仰此刻确切地感受到,他的信息素正源源不断地被勾着往外冒,迫不及待地冲出来,要和那个omega的信息素融合。
从小学开始,就有专门的老师教alpha和omega如何控制信息素,霍仰从来是做得最好,更不用说他每到暑假,就会被霍启拎去军队跟着一起训练,同吃同住,可其他士兵从头到尾都没闻到过他的信息素味道。
但此刻,无论霍仰怎么压制,怎么命令自己的信息素滚回腺体去,都毫无用处。
他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危险,霍仰只觉得危险。
这个人什么都没做,只是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就能让他丢盔弃甲,失去任何自保和攻击的能力。
岑真白也不好受,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指,强撑起眼皮不让自己晕过去,强烈的alpha信息素压得他肩膀都低了好几厘米。
突然,他余光瞄到了一片黑色影子,下一秒,他瞳孔一缩———
霍仰暴起的拳头砸到他眼前。
作者有话说:
因为太多宝宝看得快错过了一些细节,说霍家一个星期了才给真白检查伤,其实不是的,第二章 开头管家就有想给他全身检查(攻妈妈安排的)。
但是真白他很警惕,他到现在都没看到霍启或者江嘉能,他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霍家(哪怕家里有勋章这些他也没信),他怕一旦进去房间,打着全身检查的虚假幌子,实际被别人注射一些什么东西或者把他弄晕拿走器官什么的(受这个时候才十六岁)
所以他没肯,直到他见到江嘉能(攻的妈妈),他才放下心。
痛让霍仰的眼神再次变得稍稍清明。
可嗅到omega信息素的那一刻又要沉沦,霍仰闻到了这辈子他觉得最好闻的味道。
小时候生活的军区大院住着四家人,分别占据东南西北的房子,中间则是一大片草地。
那时候四家人,三个小孩,大人们忙,经常留他们独自在家。
出太阳,小孩们一起在院子里玩,下雨天,霍仰自己在院子里玩。
他和别人不同,从小就喜欢淋雨,喜欢光脚去踩泥泞的草地,那触感又扎又湿又滑。
而岑真白的信息素同那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是小雨过后,走进了林涧小路,虽然已经雨过天晴,但依旧在空气中留下了泥土湿润的气息和青草淡淡的香味,再仔细一点点嗅,又带着点木香和苦味。
吸入呼吸道的瞬间,能感觉一股微凉的气息温柔又细腻地顺着血管流走,整个胸腔与胃部都得到了净化。
霍仰的视线变得再次不对焦,他难以控制地,往omega的方向再迈了一步,只要抬抬手,就能碰到omega的衣服下摆。
江嘉能能感受到霍仰对她的排斥越来越强,发病期间,alpha就是一只原始得没有任何理智的野兽,除了他认定的伴侣,谁进入他的领地都会暴怒,包括他的血亲。
百分之百的匹配度,无论霍仰的个人意愿如何,alpha的身体早就将岑真白当作自己的命定伴侣了。
江嘉能随时准备着,门外也有安排保镖,就怕出什么意外。
霍仰抬起手,向着omega的方向。
那手背用力青筋浮起,可就在江嘉能出手的那一刻———
霍仰狠狠地拿手背往一旁的床架砸去。
隔着几个身位,江嘉能都能听见骨骼碰撞的闷响,她看霍仰似乎是对自己争夺不到身体控制权而愤怒,一气砸了好几下。
霍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用尽全身力气,一步一步把沉重的自己拖回床头那边。
冷汗浸湿了衣服,能拧出水来,他已经没法在乎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了。
身体叫嚣着,狂妄地给他下通牒:只要去到omega的身边,只要把omega捏在手里,只要把犬齿刺进去,就不会痛苦了。
他偏不。
他得这个病已经一年了,哪一次不是自己熬过去的,凭什么这次多了一个omega就不行?
霍仰用了狠劲,一把撕开床单,咬着布料,把自己的手腕绑在床架上,打了个死结。
江嘉能不知是气还是笑,她真是对自己的儿子来了点敬佩了。
她和霍启的匹配度百分之九十六,当年那种被阻止的煎熬和痛苦也是深有体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少了那么一点意志力,都会在下一秒扑上来。
哪怕你心理上再厌恶,身体也会快速分泌一种激素,催眠你,洗脑你,你是深爱这个omega的。
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还在飙升,霍仰的信息素被勾得疯狂往外跑,alpha的信息素又逼迫着omega释放得更多。
哪一边都停不下来。
渐渐的,霍仰又没了理智,挣扎着要往岑真白这边爬,可手上的结束缚住了他,两三百斤的实木床被扯得来回吱吱作响,硬生生往外挪了几十厘米。
江嘉能看了一眼岑真白,omega像是被吓到了,后腰靠着墙,垂着头,一动不动。
江嘉能第三次被这俩小孩惊讶到了,都压制住了本能?
……这是有多讨厌对方啊?
殊不知岑真白只是被压制得动不了。
正常来说,第一次疏导治疗应该要在医院进行,全程由医生看护着。
江嘉能本想着明天就带着上医院,好巧不巧就今晚发病。
她只记得医生说的理论,当感觉屋子里的信息素浓度过了峰值,开始下降的时候,就可以把两人分开了。
正因为这个,她才一直待在房间里。
可是,江嘉能表情疑惑,峰值在哪呢?她感觉这浓度上升就没有止境,熏得她都快受不了了。
从事情刚发生就联系的信息素科医生还在赶过来的路上,她只能耐心地等着。
忽然“砰”一声闷响,在安静“对峙”的房间里异常突兀。
只见霍仰歪着个脑袋,晕了过去。
霍仰和岑真白身上的味道一时半会没法散去,不做任何防护措施就出门,飘散的信息素非常容易引起周围alpha或omega的发情暴动。
霍家全体上下佣人出动,拿着隔离袋将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江嘉能去碰岑真白,被后者的皮肤烫得一皱眉头。
急诊很快送进了两名病人。
岑真白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想吐,胃里翻滚着,东西已经涌到喉头边。
整个人被装进隔离袋十几分钟、彻底隔绝了alpha的信息素后,他才慢慢好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他眼睫颤了颤,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alpha的信息素,太让人恶心了。
甜蜜的勾引下是藏着尖牙利爪的捕兽夹,岑真白被蛊惑着去了,下一刻就被夹断肢体,鲜血淋漓。
可哪怕底下再藏着什么抗拒厌恶的信息,那仍然是与他百分百契合的味道。
于是他又迷迷蒙蒙地被勾着去了,结果一次又一次收获伤害,那感觉,就像是被雷电击中。
反反复复。
好像把他放进了搅拌机,如此混乱的信息素让他的身体cpu过载。
医生给两人做了全面的体检,发现霍仰的激素水平恢复到了正常值,身体倍儿棒,什么问题都没有,醒来能打十头牛。
岑真白说头晕目眩,反胃想吐,但也没检查出什么来,就是之前遗留的病症太多。
严重营养不良,以及长期营养不良引起的一系列并发症:贫血、低血糖、低血压和夜盲症。
也不用吃药,就是得慢慢养。
还有脚踝,之前骨折后骨头的确一直没长好,骨折愈合最佳时间为三个月,三到六个月为延迟愈合,超过九个月便是骨折不愈合。
医生问岑真白:“你什么时候骨折的?”
岑真白勉强从那场信息素“霸凌”恢复过来了,闻言,表情空白:“不知道。”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原来是骨折,也不知道是从岑志斌哪一场打落下的,每次都以为只是扭到了崴到了,没有去医院过,没有固定过,更没有静养过。
医生头痛:“那先静养一个月,如果还没有愈合,过来做手术。”
岑真白闭了闭眼,又多了一件事耽误他的学习进度。
了解完岑真白这边,霍仰还是没醒,江嘉能不放心地问:“那他为什么会晕倒呢?”
医生:“他的身体长时间一直处于压抑的状态,这个病其实只要匹配度高达95%以上就可以治,但没想到能找出来一个100%的。”
100%和99%虽然同属于高匹配度,但这绝对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
拥有99%匹配度的AO可能十万对里有一千个,甚至有很多及以上,例如99.3%,99.7%,99.99999%无限接近于100的都有,但是100%,十万对AO里边可能都找不到一对。
医生:“第一次接受这种治疗,又是年轻小伙子,一下子受不了很正常。”
江嘉能没懂,“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
“通俗直白地讲,”医生托了下眼镜,“就是爽晕了。”
作者有话说:
江嘉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儿子。
第5章 “谁会标记那个omega?”
岑真白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病房也可以装修成酒店那样的总统套房。
他沾染了一身的浓烟味,此时alpha不在,留在衣服上的就是很单纯的信息素。
岑真白闻得晕晕乎乎的,脖颈红了一大片,有点像喝醉了酒。
后边把外套脱掉,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衫,打开窗被冬天的风猛地一吹才稍微好了点。
和医生谈完alpha情况的江嘉能一进来就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关上窗户,然后非常自然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那么冰!感冒了怎么办!”
岑真白愣了愣,等他后知后觉想躲的时候,江嘉能已经收回了手。
但……面对江嘉能,他内心好像也并无多少抗拒。
他从小到大,身边并没有女性角色的长辈,只有一不合心意就打就骂的岑志斌和岑志斌那些恶心的牌友。
小真白人如其名,从小就长得白,像浸在蜜罐里的瓷娃娃,小小瘦瘦一只,五六岁的他坐在折叠床上,双膝并拢垂下,脚尖堪堪点着地。
小omega透过脏污的玻璃窗,去看站在电线上呆头呆脑的麻雀。
呼啦,麻雀全被门外的动静吓飞了。
岑志斌又带着牌友们来家里打牌了。
“诶老蛇,该说不说,你这儿子长得是水灵啊!”
小真白被人抱起来,放在腿上,掐了掐脸,又攥了攥脚。
那个人身上很臭,满是汗味和烟味。
老蛇是岑志斌的外号,他闻言笑:“能不水灵嘛,长得像我。”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另一个人吐掉嘴里的牙签,去摸他的脸,“omega就是长得好啊。”
小真白皱着一张脸,想跑。
“诶!走什么,”又一个人像提溜玩具似的把他从这头抱到那头,“过来给叔叔抱抱!诶哟omega身上都那么香的吗?老蛇你给说说,我这把年纪了也只碰过你儿子一个omega!”
小真白再长大一点,十岁的年纪,已经学会在那些人来家里之前偷偷跑出去。
但贫民窟的每条村子就那么大,哪家哪户有omega,几岁是男是女,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小真白总有没跑掉那几次,那些牌友仍然这么对他,摸他的脸摸他的手。
有时候还会趁岑志斌不注意,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
岑真白想到这,只想冷笑,其实不用趁岑志斌不注意,因为他那爹压根觉得没什么。
“真白。”
岑真白眼前蓦地凑近一张脸,江嘉能把一袋衣服递到他面前,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刚陈叔送来的,都是新的,你去里边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岑真白怔怔地伸手接过,点了点头,“……谢谢您。”
江嘉能觉得自己离家许久的母性都要被这一个omega勾起了。
omega是那种很干净的长相,哪里都薄薄的,脸皮薄,眼皮薄,嘴唇也薄,由于内双,低下眼睑时,眼下会叠起一道小褶子,又冷又乖。
面对江嘉能,岑真白似乎是有点纠结不知道该直接走还是说一声再走,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小巧的鼻尖轻轻皱了下,特别细微。
“我的天!”江嘉能母爱泛滥,“快去吧!”
在寒冷的冬天洗一个热水澡是最舒服的事情,崴了的脚踝被热水一浇,感觉都没那么痛了。
乌黑的头发被打湿,乖顺地贴在omega苍白的后脖子上,岑真白从袋子里拿出新衣服,一件半高领的羊毛打底衫,一件贴身的羽绒小马甲,搭配一件长款白色羽绒服外套,下装则是一条绒毛秋裤和黑色运动裤。
前一个星期,他都是两件旧衣服轮流换洗着穿,这还是他第一次穿上霍家给他准备的新衣服,特别保暖,都有点出汗了。
不过衣服仍然点大,omega的下半张脸都缩在羽绒服的领子里,只露出一双湿着睫毛的眼睛。
岑真白刚从热腾腾的浴室里出来,就看见江嘉能急匆匆进到里边病房,从还没关上的门缝中看到,是霍仰醒了。
霍仰睡了两小时才醒过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像卸下了五十公斤重的沙袋,眼睛不干涩了,大脑不昏沉了,连肩膀都能抬起来了。
心中那总是莫名燃起的火、做什么都烦躁的情绪也全部消失了。
周遭很安静,是熟悉的私人医院vip套房,他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人,于是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江嘉能和医生进来了。
简单做了个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回家了。
他动作利索地换好衣服,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外边沙发上坐着的omega。
又开始烦了。
陈叔开车来接,江嘉能坐副座,霍仰和岑真白只能坐后座。
霍仰撑着车窗,全程没把脸扭过去一点,从后脑看都能看出大大的“暴躁”两字。
岑真白也贴着车门,安静地去看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色。
车辆驶过桥头,右侧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再穿过一小段人工种植的橙花树后,他们进入了景山一号。
景山一号,霍家所在的地方。
第二星第二区最出名的就是那又蓝又清的海,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直接出资在海上弄了个人造岛,里边就仿佛一个小型城市,住宅区、商业区、文教区五脏俱全。
回到家后,江嘉能招呼两个孩子在客厅坐好。
她把一份报告放在岑真白面前,“这是霍仰的诊断书,信息素失渴症,他分泌的信息素比一般的alpha高一倍,并且一直堆积在体内无法释放。”
岑真白知道这个症状,据说越强的alpha越有可能出现。
发病时会全身疼痛,性格脾性变得暴戾,反感一切出现在他身边的alpha和omega,只依赖治疗者。
“前一段时间他还能在隔离室强撑,直到上一次身体超负荷休克。”江嘉能现在说得淡淡,可当时的情况可把作为父母的她和霍启吓得够呛,不得不快速寻找planB,“高匹配度还不行,得两种信息素百分百无排斥反应。”
alpha和omega都可以临时标记对方,进行的时候,会咬破对方后颈上的腺体,将信息素注入。
一般情况下,身体或多或少都会对对方的信息素有排异反应,毕竟不是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就像双胞胎之间的器官移植不一定适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