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 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4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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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真白见从今有些腿软,便走出来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的是霍仰。
岑真白真的觉得alpha这三年又长高了,之前他明明到alpha的耳垂,现在只堪堪到下巴,感觉几乎顶住门框,给人的压迫感越发地强。
霍仰说:“如果是连续的袭击,炮弹之间相隔不会超过十秒。”
从今听了,这才敢从床底下出来。
霍仰看了一眼岑真白,道:“你出来。”
岑真白出去了。
霍仰解开手上的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捏住岑真白的衣服把他的手抬起来,给他戴到手腕上。
戴的步骤有点复杂,加上岑真白手腕细,霍仰调了很久。
但全程碰都没碰到omega一下。
霍仰低声说:“这个是激波检测仪,只要是从天上落下来的都能发现,炮弹、航弹、导弹、激光弹、机甲弹等,只要它开始响,你就要跑了,知道吗?”
岑真白一愣,“那你呢?”
霍仰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又从军裤里掏出一把手枪,“过来,我教你怎么用。”
岑真白摇了摇头,霍仰是要上前线的,应该比他更需要这个,他想脱,但脱不掉。
霍仰说:“解开要我的指纹。”
岑真白的动作蓦地定住,他说:“我不要这个。”
霍仰说:“我还有。”
岑真白对此持怀疑态度,但见alpha没有打算把这个取下来,他只好放过了被自己扯得发红的手腕。
霍仰给他讲这把手枪,“这里是保险,现在是关闭状态,没法射击。”
霍仰拉开保险,给omega展示弹匣,“装弹匣前要先开保险,然后这里,插进去。”
“之后,上膛,”alpha往后拉,卡嚓一声,“然后闭上你的左眼,对准,掰动扳机。”
他演示了一遍,然后递给岑真白,“你弄一遍。”
来来往往好几个穿着军装的人,看了他们一眼。
岑真白学得很快,他问alpha:“这个你也有多的吗?”
霍仰瞥了他一眼:“嗯,我用不上这个,我教你姿势,站过来点。”
岑真白走过去, alpha站在他身后,但没有离得太近,只轻轻托起他的手,“不对,身体侧一点,虎口贴合,但不要握得太紧,不然会受伤。”
omega的身体协调性挺好的,就是手臂太细,估计没什么力,但转念一想,岑真白是骨外科医生,应该有力气才对。
教学的过程,alpha一直是半垂着眼睛,语气也是淡淡的,他说:“就这样保持,开一枪试试。”
现在不开,到了自保要对准人的时候更不敢。
好在岑真白不是很怕,利落地就朝空地开了一枪。
后坐力不算很大,就是震得手有点疼。
霍仰把omega落下来了点的手重新抬了抬,“轨道有点歪了,开枪的时候稳住,再开一枪。”
岑真白放松,手指掰下。
这下勉强准了,不至于说人站到他面前还能打偏。
霍仰“嗯”了一声,“子弹没了就过来找我要。”
又有好几个军人走过,都走远了还回头看。
都一个队的,估计都认识霍仰,加上他是omega,应该不出半天,基地里就要传开了。
第三波,这次明显是霍仰熟识,经过的时候还吹了一声口哨。
岑真白见大家都在看他们,想到霍仰那不喜欢被人当猴子看的少爷病,他问:“你,不进来吗?”
霍仰没多想一秒,就摇了摇头。
只要岑真白在这一天,他不可避免地会和岑真白有接触。
他和岑真白认识这件事瞒不住。
在门外,没有肢体接触,大家还只能传他们是朋友,最多就他喜欢岑真白。
但要是他真进了岑真白的房间,关上了门,那对岑真白的影响才是大,才是不好的。
他说:“你去医院或者在医院碰到了要攻击你的人,你就这样,打他就好了。”
岑真白说:“好,谢谢。”
霍仰本就没打算在这里久留,太阳穴抽着太痛了,他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第67章 “反正你也讨厌我。”
岑真白回到房间,从今探头探脑地问了句:“你和那个alpha认识的吗?”
岑真白“嗯”了一声。
“好帅啊,”从今长了一张娃娃脸,染了一头棕毛,看着跟高中生差不多,“比我这一路见到的军人都帅,单纯指那张脸。”
岑真白礼貌地笑了下,没说话。
刚刚从天花板震下来的灰全部掉到了床上,他们打扫干净后,拿了瓶水,打算出去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一路上,军人见了他们,都会打招呼,“诶,医生好,医生好。”
忽然,不知道挂在哪里的警报器响了起来,不大声,但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顿时,在岑真白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房间里、在走廊上或在洗手间的军人已经跑起来了。
他们连忙靠边,给军人腾出位置。
明明是人,但跑出了动物大迁徙的动静,地都在震。
主要是感觉被alpha们一撞,能从这头摔到那头。
从今:“我们看看去?”
岑真白点了点头,“好。”
他们跟在后边,来到一大片空地,头顶上的棚是破破烂烂的铁片,两边堆放着一些废弃汽车零件。
但与此格格不入的,是整整齐齐摆放了十几排的机甲,通体黑金色,冰冷的金属反着光,地上的尘土一点没沾染上。
七号支援部队一共542人,分为27个小队,每个小队平均20人。
秦威站在最前方,旁边还站了另一个alpha,应该是副领队。
“一到十五号小队队长出列!”
霍仰目不斜视,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前面。
之后他看到秦威一声令下,队长们带着自己的队员有序地跑至身后的机甲。
岑真白安静地待在最角落,看到霍仰单脚踩住比他还高的起落架一跃,身体滞空,单手握住舱门里边的把手,腰腹用力一跨。
两秒都不到,岑真白都看不明白alpha怎么这就进去了。
进去的那一刻,机甲的门就缓缓合上了,一点看不见里边什么样。
从今在旁边又是小声感叹:“卧槽,好帅啊。”
霍仰左手一划摸过顶上,他检查按键,没有问题,他低声朝通讯仪说了一声,示意前方的战友。
蓦地,余光闪过一片白,他抬眼,定格。
岑真白默默地站在那,手里拿着一瓶水,眼睛正看着他机甲的方向。
在一众灰扑扑的环境,两抹白净的颜色别提有多显眼了。
很像……他臆想中的那个画面。
岑真白看不见他,他却能看到岑真白,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才能这样毫无遮掩地观察omega了。
岑真白长大了点,下巴尖了,褪去了青涩,周身的气息也更沉静疏离,看着越发难以接近了。
白大褂很适合岑真白。
事先吃了的那两粒药片起了作用,暂时屏蔽了疼痛感。
前方的机甲离位。
霍仰收回视线,拉下操纵杆,三秒,机甲冲了出去。
岑真白和从今回到医疗室,军医和他们说,现在战争还没有全面爆发,他们队暂时没有死亡的兵。
于是他们商量着,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军医只道:“可以去,但不要全部去,一次去三四个就好了,把你们的白大褂脱掉。”
“第六星那些人……很残暴,见到医疗兵,会杀掉。”
从今瞪大了眼睛:“不是不能射杀医生的吗?”
军医:“真打起来,公约只是张废纸。”
医院距离基地不算远,两公里,他们开越野车过去。
十分钟后,军医说了声:“到了。”
“啊?”从今东张西望,他指了指面前这个没了半个屋顶的大楼,“这个?”
军医:“嗯。”
医院的招牌都被轰去了,内部的空气充满了爆炸产生的灰尘,医生们应接不暇,提供的救治远远赶不上送进来的伤者。
许多受伤的三星群众就这么躺在地上,地上全部是发黑的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见到他们,就爬过来,脸都被血糊住,看不清了,只抓着他们的衣服,大喊着什么。
军医翻译道:“他们说,救救他们的孩子。”
接下来的场面,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只见一间一百平米的房间里边,散乱地分布着病床,上边躺着的全是奄奄一息的小孩。
而已经死了的,就直接扔去了角落,那边的小孩尸体,已经堆成了山。
有几个妈妈跪着抱着他们死去的小孩,撕心裂肺地痛哭。
从今捂住了嘴,“天啊……”
岑真白深深皱起了眉。
从二星带来的医疗物资都是给自家人准备的,他们只能先去配备室和药房看看剩余什么。
两个地方都一片狼藉,显然被洗劫过。
岑真白一瓶一瓶地看过去,把有用的都捡出来。
一个下午,他们就在医院里,忙得一刻都停不下来。
虽然大家都是医生,但这种惨无人道的画面还是第一次见到,从今一边无声地流着泪一边给小孩包扎。
直到傍晚,岑真白接到通知,说有几名重伤的二星士兵要送过来。
他推着急救床往大门赶。
三辆机甲直接落到医院的大门,民众以为是敌军,吓得四处逃窜。
机甲的舱门缓缓打开,霍仰冷硬的脸露了出来。
岑真白下意识以为就是霍仰重伤,直到后者下来,机甲下方另一个舱门打开,显现出另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只是霍仰的右手也无力地垂着,岑真白一眼就看出来,是脱臼了。
岑真白和另一名医生将伤者固定后抬出来,紧接着马不停蹄地送进手术室。
岑真白擦了下滴到下巴尖上的汗,问身后一直沉默的霍仰:“你有受伤吗?”
霍仰明显没料到岑真白会问他,他顿了下,视线从一旁落在omega身上,道:“小伤。”
岑真白的侧脸有一道灰,身上的白大褂全是血污,还有几个红手印,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乱七八道的味道像鼻涕一样糊在omega身上。
原本从机甲里看到时就涌上来的戾气和反胃再次张牙舞爪地冲出来,霍仰侧过头去,咬牙,又一次被他压下去。
岑真白说:“我看看。”
霍仰这才把藏着的右手伸出来。
脱臼,虎口开裂,血都流到裤子上去了。
来之前,岑真白那两个月的战前培训让他知道,操控机甲的人最容易受伤的就是骨头。
当机甲被击中或者被波及,外层收到的巨力就会反馈到操控的人身上,骨头被震碎是经常的事。
因此操控机甲的部队非常需要骨科医生。
岑真白把他带到配备室,左手握住alpha的上臂,右手握住alpha的小臂,他说:“很快。”
碰上的那一刻,霍仰浑身僵硬,他撇过头去,“嗯”了一声。
明明隔了一层军装,明明他们的军装非常厚,有三层,防弹层,隔绝层,最后才是布料。
可他却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岑真白的哪根手指在他的哪个位置,大拇指轻轻按住了他的骨头,无名指比其他四指更用力些。
只见岑真白面无表情的,利落地一掰,咔一声,骨头归位了。
霍仰哼都没哼一下,他面色如常,显然这点痛的确约等于无。
然后岑真白把alpha流血的虎口抬高,他低头,观察着要不要缝针,想着先止血再……
霍仰闭着眼,那种熟悉的痛苦又开始从太阳穴蔓延,他皱眉,细细忍着。
可突然,他的胸口一重。
他一愣,睁开眼,下意识往下看,却在瞥到omega贴了阻隔贴的后颈时猛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彻底僵住了,好像连心脏也停了。
不知道怎么了,总之岑真白朝他这边倒下来,额头抵着他的胸口,之后不动了。
在一旁的从今看到了,把嘴巴张出一个鸡蛋,眼神随即变得了然,他想起自己夸别人的男朋友帅夸了两次,霎时抬起手扇了自己两巴掌。
霍仰卡住的脑子重新运作,他瞳孔一缩,猛地握住omega的双臂推开,他以为岑真白哪里受伤了晕过去了或者……
omega的头就这么软绵绵地往后仰。
霍仰心里一抖,他抬起omega的脸,却看到岑真白半睁着眼,有些迷茫的表情,不像是清醒的模样。
岑真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晕了一下,又突然醒了过来。
闻到丝丝alpha的浓烟味,他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离霍仰的伤口太近了。
精神紧绷了一下午,在霍仰面前,岑真白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些,也就是这么一松懈,他就被alpha的信息素攻击了。
时隔三年,他大大忽略了alpha的信息素对他的影响,以及……
藏在他身体深处、渴了三年的标记的影响。
医院里有大量的血,无数种气味每时每刻的包围着他,已经熏了他一个下午了,但冲击力比不上alpha的一点。
岑真白甩了甩头,勉强从晕乎中把自己剥离出来,他慢吞吞地说:“……不好意思。”
霍仰挺直了腰背,没回应他。
“你也需要我的信息素吗?”沉默中,半晌,霍仰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
岑真白思考着。
见岑真白没有回答,霍仰语气平静地说:“你不舒服可以来找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岑真白说:“不用……”
“反正你也讨厌我。”alpha说完剩下的半句。

alpha说得很平淡,从头到尾没有起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这下轮到岑真白沉默了,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可哪怕不凑近,alpha的血味还是往上飘,蒸得他隔几秒就得缓一下。
退婚之前,他的确看不出霍仰一点那方面的喜欢,哪怕后来对他的态度变好了,他也只觉得是朋友的好感。
可当他说出退婚后,alpha的那一连串奇怪行为,不同意、挽留、歇斯底里……结合上下文,他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虽然霍仰否认了。
忽明忽暗的电灯下,两人面对面,一个军装,一个白大褂,一个抬着手,另一个低着头。
外边吵闹,配备室却弥漫着安静。
岑真白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却看不见,无形的“燃烧”在他的头顶上盘旋。
伤口包扎完毕,岑真白打了个很漂亮的结。
霍仰收回手,垂在身侧,就在他以为岑真白不会再回应的时候,岑真白开口了:“你之前对我很坏,霍仰。”
霍仰的下颌角绷得紧紧的,他低声说:“我知道。”
岑真白没说话,只抬头看了alpha一眼。
霍仰站起来,带轮子的椅子往后撞到了柜子反弹回来,他说:“我走了。”
岑真白点头:“好。”
霍仰大步走出配备室,一路上,所有人因为他身上的那套军装,都躲得远远的。
他跨上机甲,舱门关闭,漆黑一片,借着按键的光,他看自己右手上那包得整整齐齐的绷带。
半晌,他握上操纵杆,用力往前一推,机甲应声而起。
洁白的绷带霎时又被鲜红染脏。
岑真白晚上九点多才回到二星基地。
做手术的那几名重伤士兵,全部捡回一条命,由于已经丧失了战力,所以会被带回二星接受治疗。
回到的时候,二星基地刚好开饭,几个炊事兵扛着几个大锅在空地煮饭烧菜。
其实当下营养剂已经非常普遍了,但对于体能消耗巨大的alpha们来说,不吃点米饭不吃点肉,没饱腹感,没干劲。
地下时不时传来几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脚下爆炸。
军医说:“没事,他们在开洞建地下基地。”
人太多,吃饭也不列队,压根分不清谁吃了谁没吃,全靠自己闻着味拿着碗过来盛。
有个人过来和秦威说:“报告秦中将,还有两个小队还在地下干活,说剩下一点整体雏形就轰完了,先不来吃了,说帮忙留点。”
秦威便让炊事兵另外盛开。
忙活了一天,岑真白觉得自己饭量都变大了,可还是远远比不上那些真的在干体力活的士兵们,他看到一个alpha把大锅扛起来晃了晃,另一个alpha张大着嘴在底下接,把不浪费一滴油水演绎得淋漓尽致。
成功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连从今也笑出了声。
alpha们一被嘲笑,就不好意思地不再整活,眼睛都悄悄地偷瞄岑真白和从今。
本来军队就经常和老师们或医生们联谊,这下他们面前有两个现成的omega,顿时都变得端庄起来。
况且他们是支援部队,不是自己的星球正在打仗,虽然仍然竭尽所能,但秦威也说了:“活命是前提。”
因此他们的气氛不算很沉重。
岑真白是二区来的骨科医生已经传开了,军队里起码一天会有几个人去找他,说哪里哪里骨头疼。
见那十几碗饭菜都要放凉了,军医们提议他们吃完了,刚好可以给送过去。
已经放下了筷子的岑真白和从今也一手端一个。
地下基地的入口就在废弃工厂的大门,洞里边全是泥和灰,岑真白的鞋子不怎么防滑,好几次差点滑下去,他还用手围住了饭,生怕别人吃了满嘴泥。
走了大概几百米,他们终于看到alpha们的身影。
也就是现在,岑真白才知道霍仰没去吃饭。
霍仰单膝跪在地上,正拿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器械,用力往里凿。
岑真白去看alpha的右手,绷带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正赤手空拳的,手黑乎乎的全是泥,压根看不出来有没有在流血。
岑真白几乎走在最后,饭菜按照顺序递进去。
里边空气太浑浊,他嗓子痒,便顺手抬起手臂捂住口鼻,咳嗽了几声。
霍仰接过从今给的饭菜,闻声看过去。
“岑医生!”
岑真白听见有人在喊他,他回头,是刚好在他左边的一个军人。
应该是beta,身上没有压迫感。
霍仰认得,那是队里为数不多的一个beta。
“岑医生,我手腕从前天开始就特别疼,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吗?”
岑真白点头,“你伸手。”
他捏住beta的手腕,顺着骨头摸上去,又各个方向扭几下,一一问:“疼吗?”
“不……诶,诶!就这里,你这样动就疼。”
岑真白下诊断:“骨头没事,估计就是肌肉拉伤了,你晚点来医疗室喷一下药就好。”
“好,谢谢岑医生!”beta得知自己手没断特开心,转头就吃饭去了。
他们送完了饭,便打算离开了。
不是岑真白想注意霍仰,而是霍仰在里边太鹤立鸡群,除了后者,所有人都转过脸来,看着他们的方向,挥手说谢谢说拜拜。
只有霍仰一个人,一声不吭的,冷着一张英俊的侧脸,使劲砸坑里的土,哐哐就挖出一个小房间来。
泥都劈头盖脸浇旁边的一个下士身上了,“霍少校,我……呸!呸呸!”
回去的路上,从今和他说:“你男朋友虽然长得凶,但脾气还挺好的,刚刚我不小心把汤洒他身上了,那么烫,他什么都没说。”
岑真白懵了:“谁?”
从今:“就霍少校呀。”
岑真白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
从今:“诶?可是晚上我看到你和他抱在一起了……”
岑真白解释道:“我那时候有点晕。”
“啊!”从今连忙懂了,“是太累了吧,精神累,身体累,我下午也是,感觉都要低血糖了。”
不过从今这么一说,岑真白才意识到霍仰身上的不对劲是什么。
违和感。
霍仰变了很多,完全不像他认识的那个霍仰了。
像是在和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人打交道。
晚上洗澡也没有热水,是每个人自己去一公里外的街上公共水龙头接的一人份热水,但大多数alpha都懒得去弄,干脆洗冷水澡,反正他们身强体壮的,也很少生病。
医生们白天去医院,没有攻击能力的他们自己去战乱街道也非常危险,所以秦威安排了几个人专门去接给他们用。
但今天可能是有人记错了,只接了二十个人份的热水,偏偏少一个人。
岑真白主动说他不用。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omega医生刚说完这句话,霍少校就从人群中悄悄离开了。
军医是个beta,说:“那怎么行,你是omega,比我们更……”
岑真白摇头,“我之前也经常洗冷水,况且现在天气很热,没事的。”
“可……”
霍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你用我的。”
与此同时,下午在洞里让岑真白帮忙看手腕的那个beta也拎着一个,“岑医生,我有多的。”
霍仰的军衔比这个beta高,beta说:“霍少校你用你用,我这个给岑医生就好了,我装了两桶呢,刚好!”
可霍仰没有离开,也不催促,就这么站着,有种看岑真白怎么选的意思。
beta都说有两桶,岑真白自然拿走beta手里的,礼貌道:“那谢谢你。”
霍仰转身就走。
和霍仰一个宿舍的alpha悄咪咪道:“我记得霍少校在医生们没来之前都是洗冷水澡的诶。”
另一个人道:“别说之前了,现在也是洗冷水澡,因为热水还得从桶里舀出来,麻烦。”
“那接来的热水干什么去了?”
“好像晚上意思意思拿来刷牙。”
“暴殄天物,那可是热水!”
岑真白在逼仄的浴室里简单冲了一下澡,出来后回到房间,他今天很累,有点困了。
这时,终端响起。
岑真白一看,是喻章的通话请求,他同意了。
“真白哥,你在那边怎么样了?”
岑真白说:“挺好的。”
透过画面,喻章看到了墙上的大洞,“这叫挺好的?”
战争中还有床睡,这可不是挺好的?
两人聊了一下日常,喻章又道:“哥,我看新闻,你之前的雇主也去了?”
岑真白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雇主,他“嗯”了一声。
“那你们还有交流么?”
岑真白想了下,“偶尔。”
“你还是不要和他靠太近了,”喻章说,“他是个神经病。”
岑真白问:“怎么了?”
喻章道:“我本来都不想和你说的,就三年前,大概你协同医校开学的时候,我从家里下楼,就看到一辆军用车堵在门口,结果我都没反应过来呢?就他,一拳揍我脸上了。”
岑真白微微睁大了眼睛,“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他了,反正我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岑真白心里一惊,这么严重?
“你也不要去问他,我就是说一声,你离他远一点。”
岑真白皱眉,含糊地应了一声,“你之后没事吧?”
“要有事我还怎么站你面前!”
两人又聊了一会,挂了。
岑真白提起用空了的热水桶,打算还给beta。
现在不算晚,军人们都没睡,在走廊上串门。
恰好,他在转角碰上了霍仰。
霍仰顿了下,随即没看他,就这么走过去。
岑真白却忍不住了,他停下来,突然问:“三年前,你打喻章了?”
听到这个名字就烦。
霍仰说:“是。”
岑真白眉头紧锁:“为什么?”
霍仰插着兜,淡淡道:“看他不爽。”
岑真白被对方理直气壮的回答给噎到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刚白天还说alpha变了,结果骨子里这股嚣张至极的混账味一点没变!
“更讨厌我了?”霍仰问。
岑真白没说话。
“那我就站这,”霍仰面无表情,“你打回来,往死里打,给你的beta男朋友报仇。”

第69章 “有病。”
霍仰满脸写着“有种你就打死我”,可他的动作与表面相反,垂在军裤的右手紧握着。
岑真白当然没去打霍仰,只拎着热水桶站在走廊,无言地看着alpha好一会,最后选择绕过去。
可这落霍仰眼里就不是同一个意思了。
没有反驳,没有否认,没有纠正。
这是默认。
霍仰嘴角下压,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脚步往旁一动,继续堵着岑真白要走的路。
巧合吧。
岑真白顿了下,抬脚,往左手边绕。
霍仰又是故技重施,结结实实地挡在omega前面。
alpha身姿挺拔,军装还没换,他低着头,睫毛遮着眼睛,看岑真白皱着起的眉毛。
岑真白的额头差点撞上alpha的下巴,他有些莫名其妙,觉得alpha又发病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盯着霍仰,说:“让开。”
霍仰不说话。
岑真白再次往右边走去。
他的白色运动鞋撞上了霍仰的军靴,军靴又硬又厚,像是踢到了铁板,脚趾都缩了下。
接二连三。
又开始捉弄他。
岑真白看起来真的想揍霍仰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霍仰半点要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岑真白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吐出两个字,骂道:“有病。”
霍仰面不改色。
从今本来是和岑真白一起出门的,不过两人不同路,他要去另一边给一个受伤的军人换绷带,只是他走着走着迷路了,兜兜转转又碰到了岑真白。
他一个开心,正想走过去拍一拍岑真白的肩膀,看下对方有没有空陪他一起。
就听见中川医院那个出了名的冷冰冰·新晋优秀医生·高岭之花·岑医生简短有力的两个字:“有病。”
从今霎时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
他身体僵住了,脑子却活跃得很,在里边大吼:“不管你是谁,赶紧从岑医生身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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